第81章 演出落幕
“抱歉,打擾一下,兩位女士,能跟我說明現在的情況嗎?”
“哎呀,光顧著和九昭說話了。”芙卡洛斯雙手背在身后,轉過身,她看向站在后面的青年,認真地點頭,“確實,也得向那維萊特說明才是。”
“讓我想想,該從哪里說起。”她想了想,余光瞥見身側的少女,忽然有了主意,“就從五百年我跟九昭的一次茶會說起吧?”
“繼承了厄歌莉婭的力量、原罪以及預言危機后,我曾在那次茶會詢問九昭,要怎么樣才能拯救楓丹,你知道九昭怎么回答嗎?”
如果在這里是是派蒙,她肯定會很捧場地接話,但九昭與那維萊特都不算合格的聽眾,一人挑眉,一人沉默,面對兩人的無動于衷,芙卡洛斯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她竟然說,直接解決天理就好。”
說著,芙卡洛斯深深地嘆了口氣,“哎,真是讓人頭疼的回答。”
“我沒有九昭的實力與勇氣,光想想要站在天理面前就害怕地發抖。”她裝模作樣地抱起了胳膊,等過了戲癮,芙卡洛斯重新面帶笑容地說,“然后我沉到了海底底,想啊想啊,想到旁邊的蚌殼都冒起了泡泡。”
“終于想到適合我的唯一的答案,雖然沒有直接挑戰天理的勇氣,但我欺騙天理的決心。”
“之后借由九昭之手,將最高審判官的邀請函送到你的手里,那維萊特。”
那維萊特口吻溫涼,淡淡地掃過她們兩個,“是你們兩個一起謀劃的嗎?”
“不,當時我并沒有了解芙卡洛斯的所有計劃,只是她說服了我。”九昭搖了搖頭,否認道,“那時候我情況特殊,想著要是……之后,一直只有你一條龍生活的話,那就太寂寞了,所以我把邀請函給你了。”
緋紅色的眼眸彎了彎,九昭勾唇輕笑,“現在想想應該也不賴吧,那維萊特。
畢竟有些事情光靠我告訴你是不夠的,得親自走出水中,走上舞臺,親自體驗才行。”
她頓了頓,唇邊的笑意淡去,“至于芙卡洛斯的計劃我也是在這幾天慢慢猜到的,一開始就清楚芙寧娜與芙卡洛斯的關系的我,自然要比你們先走好幾步嘍,不過,等預言應驗前,不能告訴你們而已。”
那維萊特面色有些松動,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好了。”九昭后退到舞臺邊緣,“我亂入的戲份到此為止,這里是你的舞臺,芙卡洛斯。”
***
見證者為見證而來,銘記者因銘記而生*。
穿越星海而來的旅行者在人的意識中見證了人的獨白;
舍棄了降臨者身份的九昭在神的意識中見證了神的落幕。
她見證了正義之神,貫徹了自身的正義;
她注視著芙卡洛斯,在死亡之劍下翩翩起舞;
然后,積累了五百年的律償混能頃刻釋放,審判之劍落下。
水神之座摧毀,藍色的冠冕落地,
崇高和純潔水神將古龍的權柄歸還……
楓丹的雨傾盆而下。
完全之龍飄至楓丹高空,
最高審判官在雨中宣告,
楓丹人的原罪盡數被雨水沖刷……
至此,神明的戲了,
今后,人類獲得新生。
***
在空與那維萊特與吞星之鯨戰斗時,引發水元素翻涌。
楓丹的海域波濤洶涌,狂瀾卷起,如同猛獸般撲向城市。
海水涌上道路,淹沒了房屋,吞噬了人群。
商店、歌劇院、楓丹庭都被泡在了水中,海水無情地追趕著人群,將他們卷入波濤之中。城市的繁華與喧囂在海水的吞噬下化為烏有,仿佛成了一片汪洋大海中的孤島,孤立無援。
九昭立于離人舫的船頭俯視著下方。
水元素力的暴動,最可怕不是將人吞進海中,作為純水精靈化身楓丹人大多識水性,可怕的是翻涌的巨浪如絞肉機般摧毀人類脆弱的身體,以及海面下掩藏著對人類來說威脅性十足的異獸。
她微微嘆了口氣,然后閉上了眼睛,調動了體內維帕爾的力量,淺藍色的鱗片攀爬上她的側臉,再睜眼時,那雙緋紅色的眼瞳中暈染了絲絲藍色。
藍色的元素力自她身邊漫延,她呼應著水元素力,感受著水下的動靜,手心向上,如同托球,食指勾回。
剎那間,時間仿佛在禁止。
“嘩——”
一聲聲出水的聲音響起,堅不可摧的由水元素組成了護罩,包裹了水下的人自水下升起。
九昭坐在船頭,看著被困在水罩的人類,當一個水色的泡泡從她眼前飄過時,她從那片如水鏡般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眉眼間的乖戾。
煩躁。
芙卡洛斯悄無聲息的犧牲實在令人不悅,她想要再做些什么。
渾身血液都在叫囂,籠罩了整個楓丹的力量早就超過了她身體的負荷,身體上的痛苦,如淬了刀片般的呼吸,被她盡數無視。
九昭面無表情地咳出一口血,然后默然地擦去,紅藍漸變的眼瞳中映照著漂浮在空中的一個個身影,她調動了被她的火焰吞噬后的夢之魔神的力量,讓其悉數入睡。
她將芙卡洛斯和芙寧娜的故事改編成了一則似是而非的童話,講述給了水罩中陷入沉睡的楓丹人。
故事是這樣的。
【很久之前,山川河流遍布的大陸,生活著一種特殊的生命,他們擁有著與水一樣的純凈心靈,是這片水域之主的水之親眷,他們日日看著岸上的人類,亦十分渴望成為人類。
水之主,深知自己并沒有造人的權能。為了滿足親眷的愿望,她竊取星球胎海水的力量。儀式后,水之親眷變成了人類。
上天憤怒于水之主人的僭越,降下了懲罰。
一場災禍,水主身死。
新的水主,先代水主的親眷之一,繼承了先代水主的力量和原罪,同時也繼承了一則預言:“終有一天,成為人類的水之親眷都會溶解,只剩水主在神座哭泣。”
這個預言像一道無形的枷鎖,束縛著新的水主,讓她日夜不安。
為了打破這個預言,新的水主苦惱了很久。終于,她想出了一個辦法。
她將自己一分為二,白色的她躲在舞臺的背后,積蓄力量,而黑色的她則走上舞臺,扮演白色的她。
五百個日夜輪回,預言之日終于到來。
白色的她耗盡了所有的力量,化作了泡沫,消散在空氣中;
黑色的她在舞臺上,精疲力盡,但她成功地騙過了天,打破了預言。
而那些本該融于水中的水之親眷……
在淹沒整個國家的海水褪去后,成為真正的人類站立于大陸之上。】
***
水面開始下降,洪水逐漸退去,楓丹的一切歸于平靜,等那維萊特和旅行者解決吞星之鯨的麻煩從異空間出來后,維恩歌萊號顯目地停在楓丹庭。
暫時在水上幫忙救災的萊歐斯利對于他們的疑惑,簡單講述了自己的經歷。
“啊,就是這樣,那位大小姐不由分說地將就要上浮到海面的維恩歌萊號中包括我在內所有成員,一起打包進了水罩中,然后強迫我們入睡,塞給了我們這樣一則童話故事。”
娜維婭對他的抱怨頗有異議,“但是多虧了九昭小姐,除了財產損失、不可避免的受驚之外,沒有任何人在這場洪水中傷亡。”
萊歐斯利聳了聳肩,從善如流地點頭,“啊,當然,作為楓丹人,我也很感謝她做的一切。”
“所以,那則童話是真的嗎?水之主就是芙寧娜大人吧?雖然有一部分聽不懂,但是果然我們得救是因為我們的水神大人吧?”
夏洛蒂眼尖地看到幾位大人物聚在一起,絲毫沒有怯場,十足地發揮了記者好奇心與大膽擠入了聊天,一口氣拋出了好幾個問題,“說起來,那位帥氣的大小姐最后還有一番話呢。”
她的思維跳躍,興致勃勃地朝著空和派蒙發問,面露期待,“對了,旅行者,小派蒙,聽說你與那位大小姐關系很好,請問之后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我想采訪她!”
派蒙見識過夏洛蒂作為記者的執著,這次沒有一下子答應,“呃,引薦倒是可以,不過九昭會不會接受采訪就不一定了。 ”
“沒關系!”即使只是答應引薦,夏洛蒂也很開心,“我知道有個性的人、不對,是神明,不會輕而易舉地采訪到,但是我不會放棄的!”
安靜地聽完他們的對話,那維萊特有更在意的問題,“可以問一下,最后,九昭她說了什么嗎?”
“相當任性的發言吧,但是也很帥氣哦!”手指點在下巴處,夏洛蒂視線稍稍上移,似乎在思考,“我想想,應該是這樣的。”
【關于水主所做的一切,你們可以不感謝,不認可,但你們不應該不知道,自己是因為誰而活下來的。
英雄該有配得上她的落幕。
你們不給予她掌聲,那便由我來給予她鮮花。
不為白色她,也不為黑色的她,只為了我所見證的劇目,一切……包括結局,如同我想要的那樣發展。
這則童話,是我送給她的鮮花。
最后——
海水已經褪去,恭喜你們成為真正的人類。】
第82章 一醉三千秋(一)
大雨之后,天空仿佛是經過了一場洗禮,露出了久違的蔚藍。陽光透過云層,灑落在大地上,為濕潤的土壤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洪水褪去,楓丹水域的水位仍然較高,但水流已經變得平緩,偶爾還能看到漂浮著的一些樹枝和雜物,但更多的是清澈的流水。
“所以真的是我救了大家?”
“你已經問了很多遍了。”
左手扶著右臂的袖子,九昭右手持著細長的毛筆,蘸取適量的金墨,眉眼爬上了些許不耐,但還是重復了相似的話,“當然,解決這次楓丹的預言危機,你的功勞甚偉。”
提筆落字,在芙寧娜再次發問的之前,她擱下毛筆,然后將書寫好的邀請函隨手送到她面前,企圖轉移她的注意。
“咦?這是……等等!”芙寧娜下意識地接過,等看清了手中的是什么之后,開始大驚小怪起來,“為什么這么貴的東西,你就這樣丟給我了,萬一掉到地上,萬一被風吹走了怎么辦?”
“吹走了就再給你一張啊。”坐擁整個離人舫的九昭不以為然,她揉了揉寫得有些發酸的手腕,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從沫芒宮搬出來,已經開始過普通人的生活,甚至留意起通心粉打折的芙寧娜,捧著手中輕飄飄的但價值千金的邀請函,第一次升起了仇富心理,“這是鮫綃、還有鮫珠,竟然用有市無價的寶物來作邀請函……可惡,好奢侈!”
“不止。”九昭托著下巴看著她,感覺有些好笑,她一一細數著邀請函的特色,“以鮫綃為紙,以金墨為字,函封以雕花之木,再鑲嵌鮫珠,而且此木乃千年梧桐,加上我的親筆,全提瓦特只此一封的邀請函,上好的收藏品。”
芙寧娜將邀請函打開,試探性地覷了她一眼,“那我可能會把它賣掉?”
九昭挑眉,口吻隨意,“無所謂,給你了就是你的了,自然隨你處置。”
“知道你財大氣粗了。”芙寧娜對她的無動于衷有些泄氣,目光落在那金墨書寫的文字上,她來了興致,“我看看,寫了什么?”
她念道,“敬啟者:
時維璃月千秋,此乃盛世慶典,故特書此函,邀君共襄盛會,共賞歌舞,共品佳肴,共慶千秋佳節。
順頌時祺。
九昭謹啟”
“呃,這是千秋節邀請函?”
“嗯,沒錯。”
芙寧娜不解,“為什么璃月的千秋節會需要你這位辭任的神明發邀請函啊?”
九昭勾了勾唇角,笑得意味深長,“因為這次千秋節主辦方是離人舫,承辦方才是璃月的七星啊。”
“九昭,我們來啦!”
沒等芙寧娜再發問,派蒙一聲大喊打斷了她們的交流。
白發的小精靈無時無刻都充滿著活力,她飛近后,看到了同九昭坐在一起的少女,抬手揮了揮,“啊,芙寧娜也在,好久不見!”
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芙寧娜聽了這話,下意識反駁,“也沒有很久吧,前幾天不是才見過嗎?”
“是這樣嗎?”派蒙撓了撓頭,“這些天和旅行者一直在水中的遺跡中,有點摸不清時間了。”
她沒有再多糾結這個,“對了,九昭找我們什么事? ”
“稍等。”
九昭將特意放起來的兩張邀請函分別遞給空和派蒙,“這是你們的。”
派蒙好奇地接過,“這是什么?”
九昭說明:“邀請函哦,璃月千秋節的邀請函。”
“哇,節日!還有……共品佳肴,有好吃的!”派蒙聽到節日兩字就興奮起來,“不過還是第一次過節日,收到邀請函!以前我們都是直接就過去了的。”
清了清喉嚨,芙寧娜在一旁提醒,“你就這么點感想嗎?”
派蒙沒有領會到她的意思,“呃,芙寧娜你也有邀請函?”
“我當然有……不對,不是這個啦。”想要有個人和她仇富心情共鳴的芙寧娜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嘆氣,她指著邀請函的細節,問道,“知道這是什么嗎?”
“寶珠?”
“不對,是鮫珠,還有鮫鮹,這可是價值千金的寶貝,只有離人舫產出的,還有金墨……”
聽著芙寧娜的介紹,沒見過世面的派蒙連連驚嘆,就連一向淡定的空也有些驚嘆,“不愧是九昭!”
芙寧娜對他們說不上不驚訝,但也不算太驚奇的態度,提出質疑,“就這樣?”
派蒙對于時不時就拿出好東西的九昭已經見怪不怪,她有些疑惑,“不然呢,離人舫上能夠見到提瓦特見不到的寶貝不是很正常嗎?”
她叉腰挺胸,莫名地比九昭還驕傲,“這里可是離人舫哦!”
“沒錯。”空也同樣點頭應和。
芙寧娜:“……”
九昭被逗笑,等笑夠了,她打斷他們,“好啦,這次請你們來,是想麻煩你們幫我送邀請函的。”
她將寫好的邀請函整理出來,整整齊齊地擺放了一堆,“半個月后就是千秋節了,光靠小一它們幾個送可能來不及,你們能借助遍布提瓦特大陸的錨點,是再好不過的信使了,放心,幫我做事,報酬絕對少不了的。”
本來已經不驚訝的派蒙看著一疊邀請函,再次被九昭出手闊綽給震驚,“那么貴的邀請函,九昭你竟然準備了這么多,這些得值多少摩拉啊!”
“因為,我的朋友很多嘛,也不能厚此薄彼啊。而且這可是摩拉不能衡量的哦,光是一杼鮫綃就能拍出天價。”九昭挑起了其中一封,隨意將其捏在手中,姿態散漫地當做普通紙張揮了揮,“我想想……嗯,記得曾經最高一次成交價大概是璃月港半年的收入吧?”
派蒙兩眼放光,“哇!那這些是不是差不多有半個黃金屋的價值了吧?”
她調侃,“差不多吧,所以呢,給你們的邀請函要好好收起來哦,要是哪天缺摩拉了,這個啊,可以換足夠你們富裕地生活好幾年摩拉。”
“嗯嗯,會好好保管的!”派蒙不疑有他,珍惜地將邀請函藏起來,連連點頭。
逗玩人,九昭將一張名單交給空,緋紅色的眼眸還殘留著未散去的笑意,“這是名單,有蒙德、稻妻、須彌、楓丹,至冬與納塔你們還未去過,那里的就交給小一它們吧。”
“對了,三日后就要回璃月了,到時候你要搭我的船一起走嗎,芙寧娜?”
芙寧娜猝不及防:“誒?”
***
投放在空中的屏幕播放到此為止。
論壇中錄屏的游戲劇情沒有將芙寧娜的答案給出,或許是想留一個懸念。
芙寧娜已經入池,關于[仆人]真真假假的相繼消息爆出,九昭對于她遲遲未入池的事弄得已經麻木了。
離人舫主辦的千秋節,策劃給了一個大版本活動,她不算意外,但作為她主場的節日,這期卡池里沒有她就很離譜……
算了。
九昭本就對于這個游戲的策劃本就沒報多大希望。
她開始在論壇翻看帖子,粗略地瀏覽而過點開了一個【詳細解析[一醉三千秋]活動,細說璃月千秋節豪華陣容】的帖子。
【樓主:各位旅行者,大家好~
如題,我們來細說一下關于千秋節的陣容。
從PV中看,九昭+‘四位塵世七執政’(溫迪、鐘離、影、納西妲、芙寧娜,之所以加引號,因為有人卸任,有的神座被摧毀),五個神明都露面了,可以期待一個五神同桌首聚!
從千秋節活動前期的送邀請函任務看——
在這里不得不插一句題外話!
啊啊啊啊,不愧是富婆九昭,邀請函這么貴也就算了,她給我們的跑腿費有整整五百原石,跑腿一個國家一百原石也就算了,跑完腿跟她匯報,還額外給了一百,這是什么神仙姐姐啊!
咳咳咳,好,回歸正題。
在蒙德,我們給溫迪、迪盧克、琴還有阿貝多送了邀請函,注意,跟琴對話時,有提到九昭的邀請對象是整個騎士團,給阿貝多送信也提到了可莉,這不代表著包括可莉在內,其他騎士團成員也可能到場啊。
在璃月,任務簡單分別給云堇、嘉明、辛焱送邀請函,注意這三份邀請函外觀不一樣,聽他們話里話外的意思,似乎是九昭邀請他們登臺表演。
至于為什么不給鐘離、仙人這些重磅人物送,因為璃月的千秋節,就是國慶啊,這默認全體璃月都參加吧。
在稻妻,這里送的是地點了,分別是給天守閣、鳴神大社、三奉行(神里屋敷、柊家、九條家)送信,幾乎將稻妻高層給包圓了。
在須彌,啊,這里更多,納西妲不用說、艾爾海森、卡維、提納里、賽諾須彌F4自然也是在的,然后迪希雅、妮露也在,妮露的邀請函與嘉明他們的是一樣的!可以期待一下妮露上臺表演!
在楓丹,芙寧娜的邀請函,我們接受任務前就看她已經拿著了,然后是那維萊特,哇,這次能不能跟鐘離還有其他七神見面呢,期待;當然娜維婭、萊歐斯利、克洛琳德、林尼三兄妹、還有仆人也有,林尼的信也不一樣!
我們已經去過的國家,大部分四星五星都被邀請來了,不愧是你啊,九昭!
這就是提瓦特比爺還有人脈的神明!
最后,PV中最后的一個畫面是九昭在寫信。
注意!
開頭那兩個字翻譯過來是[博士],她手邊還擺放著一張邀請函!
難道九昭還要邀請[博士]來千秋節嗎???!
她什么意思?!
頭好癢,要長出腦袋了,這次千秋節難道不是快快樂樂的盛會慶典嗎?!】
伸手將帖子關掉,九昭眉眼低垂,千年的梧桐樹下,她的神色被樹影遮擋,明明滅滅,須臾之后,她微微勾起了唇角。
當然不是普通的慶典盛會了。
一醉三千秋……
真是恰如其分的標題。
這次千秋節……
是她送給自己的一場盛大的葬禮。
第83章 一醉三千秋(二)
火光將水流瞬間蒸發,紅色的鎖鏈如流星破開空氣。
“砰——”
“嘩啦。”
青年的身影狠狠地砸向了武器架,長劍、短刀、長槍散了一地,達達利亞就勢一滾,避開鋒利的利器,仰躺在旁邊喘息。
不緊不慢地走到橘發青年旁邊,九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微微吐出一口氣,“你還真是精力旺盛呢。”
明明前不久跟那大鯨魚打得精疲力盡了,這么快又活蹦亂跳,來挑戰她了。
她蹲下身,微微歪頭,有些好奇,“這次為什么沒用魔王武裝?”
“大小姐的狀態似乎不好。”達達利亞利落地翻身單支起一條腿坐了起來,一手撐在地面,靠近她這側的手擱在膝蓋,就這樣伸開了手。
九昭垂眸,青年掌心中的是藍色的鳳翎,鑲嵌其中的銀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以往需要借助魔王武裝才能拿下的,他覺得是她狀態不好,而不是自己成長了嗎?
藍色的眼眸斜視而來,打量般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傷還沒恢復好嗎?”
九昭輕笑了一下,慢悠悠地站起身,“傷的話一直沒好哦,從五百年前開始。”
達達利亞也跟著她站起來,隨手整理一下打斗時弄亂的衣服,忽然他低聲笑出聲,“這次不用換衣服。”
如雨后初晴的眼眸微微彎起來,朝著她笑著道謝,“多謝大小姐留手了。”
少女的神情有片刻的松怔,一個想法突然冒出來,她有點兒好奇達達利亞的未來,憑人類之身能成長到什么地步。
稍微有些可惜了……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消失,如飛過大雁的天空般不留一絲痕跡。
九昭狀似不經意地發問,“說起來,蒙德的神之心和璃月的神之心,你更想要哪一枚?”
“誒?”
達達利亞被問得一愣,他有些委屈,“難道不是一起給我嗎?”
見九昭沒有回復他,青年想了想,然后自顧自地說服了自己,“嗯,這樣的話倘若僥幸贏過大小姐,之后是不是還可以繼續挑戰?唔……二選一的話,果然還是璃月的神之心吧,畢竟這是我一開始的任務。”
九昭瞥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知道了。”
余光留意到下意識就要跟著她的青年,九昭轉過身,眉梢輕挑,“我要去璃月港了,你自便,不準跟來,我有正事。”
被直白地拒絕,感覺達達利亞無形的耳朵尾巴都耷拉下來了,他有些失落,“好吧。”
***
說是正事,其實也不算。
距離千秋節還有十日余,離人舫上的一切有青鸞和文鰩打理,用不著九昭操心,哪怕與七星對接,也不必她親自出馬,她頂多就是選擇一些節目,挑幾樣藏品用于拍賣會,之后便是親自招待一些她特意邀請來的客人。
大概千秋節前三日和千秋節那七日會忙一些。
楓丹的蒸汽鳥報為璃月的千秋節作了一次專訪,夏洛蒂如愿地采訪到她心心念念的大小姐,雖然話題是千秋節,但與九昭面對面交談,一樣讓她很激動。
九昭抵達璃月港時,看到港口船只絡繹不絕,各式各樣的船只往來穿梭,比往常更密集的人流,沿著璃月港而建的市集,其他國家的游客也明顯增多。
看來經由蒸汽鳥報的宣傳發揮了效果。
她這次沒有使用障眼法遮掩自己的存在,沿街的商販們見到她,都熱情地跟她打招呼,試圖向她推銷各自的商品。
其他國家的來客一開始還比較敬畏地在遠處偷偷摸摸觀察,畢竟璃月文化之神||的名聲在其他國家不怎么好,或者說她的事跡足夠讓人敬而遠之
后來一位至冬的商人見識了這位璃月元君的大手筆,鼓足了勇氣向她推薦自己帶來的至冬烈酒冰火,被九昭豪氣地包圓后,一些想趁著千秋節賺錢的其他國家的商人立刻一擁而上。
慢慢這里的喧鬧把普通游客給吸引了,不明真相的想看熱鬧的人,幾乎將道路給圍住了。
最后不得已,驚動了七星,刻晴帶著千巖軍將被堵住的街道給疏散了。
“元君大人!”等刻晴擠到九昭面前時,這位貴族出身的玉衡星已經沒法維持自己作為七星該有的形象和氣派了,頭上的發簪有些歪斜,發絲些許凌亂,就連衣服也是。
反而被圍在最中間的九昭清清爽爽,絲毫沒有被擠到。
畢竟作為貴客,大主顧,那些精明商人怎么可能讓人其他人擠到她面前,惹她不快,他們自己人擠人的同時,不忘伸手攔人,給這位大小姐留出足夠空間察看他們的商品。
經過剛剛一遭,顧不得自己面對是璃月的神明了,刻晴的聲音克制不住有些拔高,“請您收斂一點兒,還有注意身份!”
她跟九昭說完話,轉頭就冷著臉,指著最近的商人,厲聲呵斥,“你、你們,都讓開,別擋在路中間!”
“買了好多東西呢。”九昭站在原地有些苦惱,其實大部分東西她都不需要,但就順勢買下來了。
視線在人群中流轉,她突然想到一個好注意,用仙術將自己的聲音傳給港口的所有人,“冰火我就留下,其他東西就送給這里的人了,千秋節嘛,搏個好彩頭,見者有份!”
“哇——”
仿佛一滴水滴入了滾燙的油中,人群嘩然,也不知道是誰領頭喊了,“元君大人!”
之后,整個港口都是喊‘元君大人’的聲音。
魔神靈敏的聽力讓她被這聲音震得耳朵發疼,單手捂住耳朵,九昭覺得這里她待不下去了,于是丟下一句話,溜 了。
“刻晴,接來下就拜托你了,冰火幫我送離人舫,其他東西都分一分,我等會兒叫文鰩來支付。”
“等……”聽到這話,維持秩序的刻晴有些詫異,結果一轉頭,剛剛還站在身邊的紅衣神明的身影就消失了。
被莫名地委托了麻煩事情的玉衡星瞠目結舌,片刻后她反應過來,氣惱地大喊,“元君大人!”
但被淹沒在了人群歡呼之中。
***
九昭擺脫了人群,目的地明確地來到了鐘離在璃月的住所。
推開大門,緋紅色的眼瞳掃過庭院,最后將目光鎖定在回廊。
朱紅色的廊下,黑棕色漸變發的青年手中捧著一小把魚食,輕輕撒向廊下的池塘,幾尾金魚歡快地游弋,爭搶著食物,蕩起一圈圈漣漪。
聽到庭院的動靜,鐘離抬眸望來,陽光透過雕花的檐角,落進了熔金色的眼瞳中,映照出一抹別樣的光華。
四目相對,那瞬間仿佛穿越了時空。
九昭無端地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摩拉克斯時場景。
金色的巖神之力比陽光更加耀眼,白光金點彌散之中,那雙眼眸中除了殺伐之色外還有無喜無悲的神性,而現在那雙眼睛里多了人氣。
這樣很好……
在心里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總算容易出神,九昭勾起唇角,抬手揮了揮,“帝君——”
她腳步輕快地走到回廊,同青年并肩而站,少女打量了一下池塘中的魚,然后目光落在鐘離的側臉上。
九昭揚眉調侃,“帝君這回不養小鳥,改養魚了?”
“唔。”鐘離面有疑色,故作苦惱地問,“莫非連魚都不準養?”
九昭想了想,雖然繼承了維帕爾的力量,但她本體是鳥,魚跟她沒什么關系,她覺得問題不大,“帝君喜歡有情調的生活嘛,也不好剝奪你的樂趣。”
鐘離聞言輕笑了聲,然后將手中的魚食盡數灑進了魚塘中,“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的大度?”
“不客氣。”不帶猶豫接下,說完后,她也笑了出來。
不著痕跡地掃過少女的頭發,鐘離不經意地提起,“今天的裝扮倒是素雅?”
“嗯?”下意識尋著他的目光,抬手摸下頭側,然后摸了空,九昭立刻就意識到帝君什么意思了。
她解釋,“啊,來之前剛剛跟人比劃完,達達利亞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癖好,每次打架總喜歡拿鳳翎。”
“原來如此。”微微頷首,鐘離并未對此做什么說辭,只是聲落,他不緊不慢地摘下了手套,露出了如巖似玉般非人的手。
翻轉間一顆質地上乘的金色石珀握在了青年的手中,他精細地操控著巖元素力,一只精致的同她日常佩戴相同樣式的鳳翎慢慢成型。
稍稍抬起手,將晶石的碎屑吹去,鐘離伸手將她耳朵上方的發絲挑起些許,然后將那只石珀鳳翎別在了她發間,“今日,暫時將就一下。”
九昭彎眸,有些雀躍地說,“帝君的手藝怎么能算將就呢。”
這一世,還小的時候,帝君也總會親手給她做一些小玩意兒,向來講究的魔神目光自然是極好的。
克制住想摘下來把玩的沖動,她轉移自己的注意,說起了來意,“對了,帝君,千秋節要到了,這次慶典盛會由離人舫主辦的。”
“嗯,早些天這個消息已經在璃月傳開了。”慢條斯理地重新戴起手套,鐘離邊點頭應和她的話,“留云他們也很期待,我也是。”
“最后一天會在離人舫演出,我邀請了楓丹的魔術師,須彌的舞者,當然還有咱們璃月的戲曲和舞獅,帝君,你還有想看的節目嗎?”九昭興致勃勃地掰著手指,細數起預定的節目,“說起來,巴巴托斯那家伙還欠我酒錢呢,到時候也可以讓他上場,哇,一個風神,到時候我再費費口舌,沒準還能讓芙寧娜上臺呢!”
鐘離安靜地聽完,“你安排就好,我相信你的眼光。”
“對了,還有壓軸的拍賣會,帝君到時候和我坐一起吧,如果有你想要的,我拍給你!”
“好。”
第84章 一醉三千秋(三)
千秋節開始前三日,九昭邀請的客人陸續來了。
首先是她特邀來表演節目的幾位以及一位不請自來的小朋友。
“呀,大小姐,我來打擾了~”胡桃從抱著琴的辛焱身后探出了腦袋,伸手在臉側晃了晃。
正在甲板上對照著海面和港口方向看舞臺設計圖紙的九昭抬眸,見到來人她有些意外,將圖紙收起,她勾唇笑了笑,“什么風把我們胡堂主給吹來了?”
胡桃從辛焱身后跳出,連蹦帶跳來到少女模樣的神明旁邊,雙手合十,眼睛亮晶晶地期待地望著她,“大小姐,我是來自薦的!”
“嗯?”九昭一時之間沒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我可以和辛焱一起上臺演出嗎?”胡桃沖她眨眼睛,十分自信地拍了拍胸口,“我胡桃可是小巷派暗黑詩人,最為出名的作品《丘丘謠》在璃月不僅老人喜愛,小孩也愛傳唱呢。”
是那首大丘丘病了那首歌謠嗎?
九昭也不是沒聽過,但跟演出的話關系可能……
她想了想,沒有打擊孩子的熱情,“呃,唔……也不是不行。”
“真的嗎?”胡桃睜大眼睛湊近到她面前,語氣雀躍。
伸出兩只手抵住小姑娘的額頭將人推開,九昭瞥了她一眼,“別高興的太早。”
她招呼了辛焱,將兩人一起帶到了離人舫招牌建筑五層酒樓中的中廳樂臺,那里聚集不少正在排練的人。
九昭向兩人介紹,“這些都是我邀請來或是托關系自薦而來的歌者、舞者、魔術師、藝術家,這樣吧,你們先白天練習一下。”
她拍了拍手,讓中廳暫時安靜下來,“晚上我統一考核,讓我這個總導演滿意的話,才可以登上千秋節的最終舞臺哦。”
上午早些時候就帶著自己選中的劇團抵達離人舫的芙寧娜聽到這話有些驚訝,“誒?我也要嗎?”
九昭揚眉輕笑,瑰麗的眉眼傾瀉出些許自傲,“當然啊,不管你們是受邀還是自薦,在自己的國家有多有名,離人舫可是全提瓦特最大的銷金窟,登上離人舫舞臺的自是要最好的,現在全體一視同仁。”
順便還可以根據今天的彩排來安排演出的順序。
她說著,轉頭看向芙寧娜,“相信楓丹的大明星對這種考驗應該綽綽有余吧?”
“當、當然了!”芙寧娜愣了一下,隨即就抱胸裝作自信的樣子回復,雖然有些磕絆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底氣不足。
九昭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并沒有在這里久留,通知之后,她就打算離開了,“我還有事,你們好好練習哦。”
從酒樓走出,來到甲板上。
忽然,一陣帶著海水的咸味海風吹起,將頭發、衣裙吹起的同時,也將九昭剛拿出來的圖紙,給吹走了。
她側身轉頭,目光下意識地去捕捉。
繪著圖案的宣紙在空中翻飛、旋轉,宛如一只黃白的蝴蝶,越上了閣樓的屋檐。
還未等她做什么,“嘿咻”一聲,綠色的身影輕踮了腳尖,隨意抬手輕松地一摘,就將這宣紙拿在了手中。
溫迪站在閣樓頂,彎著眼眸,揮動著手中的圖紙,“呀,大小姐,重要的東西,可要好好拿穩哦。”
“巴巴托斯?”
將被吹亂的鬢發別在耳后,九昭抬眸看向堂而皇之站在她的閣樓上的少年問道,“你什么時候來的?”
“哎呀,什么是時候呢?”
風從高處掠下,那張笑吟吟的臉轉瞬出現在她面前,溫迪輕飄飄地落地,歪頭思考。
“你這家伙——”
風中飄著酒香,氣味熟悉到讓她心火直冒,九昭伸手揪住近在咫尺的臉蛋,稍稍用勁,“你又去我的酒窖喝酒了嗎?”
“喝了多少了?這次千秋節離人舫會有很多客人,你可別都給我糟蹋了!”
“誒,疼疼疼!我只喝了一壇哦,我可以賣身的!”
九昭松了手,沒好氣地說,“誰信啊,當初是哪個家伙信誓旦旦說賣身,結果還未出須彌呢,就不見蹤影了!”
溫迪揉著臉,討饒,“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說著將他見手中拿著的宣紙,遞出去,“還幫大小姐把重要的東西給拿回來了~”
從他手中抽過圖紙,九昭直白地拆穿他,“你這個風神在說什么啊”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陣風也是你搞得鬼。”
“誒嘿。”
“還有你回來繼續在我這里騙吃騙喝?”
沒在繼續跟他這個話題上做過多的糾纏,她將圖紙對折后捏在手中,然后抱起胳膊,微微揚起下顎看著溫迪,“行了,這次千秋節舞臺上去給我表演一場,之前的賬一筆勾銷。”
“唔……”
看著捏著下巴,陷入沉吟的少年,九昭不可思議,“你竟然還思考?”
這難道不劃算嗎?
屆時她和芙寧娜都會上臺表演,怎么,這離人舫的舞臺是配不上你這個風神的一曲嗎?
九昭沒有得到回答,就被打斷。
自從委托送邀請函后就一直了無音訊的空和派蒙終于再次踏上離人舫了。
“九昭、賣唱的!”
派蒙一走近就煞有其事地叉腰,一本正經地勸說,“不要吵架,過節日就要開開心心的呀,我和旅行者剛上船就聽到你們吵架了。”
九昭無語了片刻,“沒跟他吵。”
巴巴多斯并不重要,有他的表演算是錦上添花,但也不是非讓他上不可。
眼下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她看著空和派蒙,刻意用上了一種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人盼來的語氣說道,“你們可算是來了。”
派蒙一聽,想起了他們的來意,“是哦,聽凱瑟琳說,九昭你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找我們?”
“嗯嗯,沒錯。”
九昭沒有多說廢話,直接拉過了空的手腕,就將他往舷側通道處帶,“事不宜遲,現在就幫我測試一下吧。”
“誒?!”
派蒙反應有點慢,等回神,兩人已經走出去好些距離了,她急忙飛上去,“喂,你們等等我!”
“呼呼。”
等到了目的地,派蒙夸張地喘著氣,沖著兩人抱怨,“走太快啦!”
“嗯嗯,下次注意。”九昭敷衍地應了聲,然后松開手拉著空手腕的手,剛想轉頭對他說些什么,就聽見背后幽怨的聲音響起。
“大小姐,好無情啊……我也是客人吧,就這么把我一個人丟下了。”
空嚇了一跳,差點兒就要拿出無鋒劍了,“溫迪?!”
九昭無動于衷地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說,“我很忙,你自便,反正這艘船里里外外你已經摸得很清楚了。”
“誒,可是我想跟大小姐在一起。”
“你好麻煩。”
九昭沒有再搭理他,她將拿在手里的圖紙展開,“我想讓空幫我測試一下陣法,如果順利,到時候就麻煩你當一下舞臺場控了。”
“場控?”注意力被拉回,空猶豫了看了溫迪一眼,最后也選擇不搭理他。
金發少年湊近,派蒙也降低高度,湊過來看她展開的圖紙。
“嗯。”九昭解釋,“你們知道的吧,千秋節最后有舞臺表演,我邀請了提瓦特各地的歌者、舞者、還有像林尼這樣的魔術師,因為每場表演風格不同,離人舫這邊根據他們的需要制作了相關的特色舞臺。”
“必要的道具這些是表演者他們自己提供的,但是燈光、霧氣、流水、煙火等布景這種,由離人舫準備,我有向留云姐下單相關的機巧,搭配我在舞臺上布置的陣法,可以瞬間切換舞臺背景……”
九昭頓了頓,她留意到空若有所思的表情和派蒙撓頭不明所以的樣子,想了想,“唔,說可能說不清楚,我們邊試邊說明。”
***
舞臺的測試很順利,天很快就暗下來了。
請各位登船的客人在離人舫上吃了晚飯后,九昭說好的考驗時間到了。
華燈初上,離人舫燈火通明,繁星點點,與港口的水光交相輝映,此時,璃月港口停泊的船只也點亮了燈火,宛如一條條火龍在水中游動,與岸上的燈火相互呼應。
在文鰩的操控下,自離人舫衍生的水上棧道,一直向前伸展而去,
朱紅色的原木,設有精致的護欄,宛如幾條絲帶,橫臥在水面,這可以是通道,也能成為當天的看臺。
沿著棧道前行,海水的漣漪在腳下蕩漾,在往前是水上漂浮的舞臺,燈光映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與舞臺上的光影交織在一起。
因為只是考驗或者說試鏡,為了避免被更多人知道,而缺少新鮮感,這個舞臺是背對著港口而設。
有離人舫這個龐然大物當天然的視線阻礙,加上九昭設下了迷陣,不會有其他不相關的人員靠近。
就要開始時,九昭走向了離人舫上最好的觀賞位,在那里她特意請了人來一同鑒賞。
還未走進,就聽見了那處兩人的交談聲。
“聽聞九昭提起,朋友似乎是一位很有名氣游吟詩人,為何趁著此次盛會,傳唱你寫作的詩篇?”
“哪里哪里,我只是微不足道、小小詩人,遠遠比不上大小姐的盛名。”
“朋友謙虛了,能讓九昭夸贊的游吟詩人,自然有幾分本事在。”
“哎呀,我還沒有在這么大舞臺表演的經驗,萬一出了岔子,豈不是讓大家看笑話了?”
如果沒記錯,那里的人應該都知道這兩人的身份吧?
緋紅色眼眸掃過一臉無語地抱著胳膊靠著檐柱站立的流浪者,只見他滿臉莫名其妙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你們在搞什么鬼’之類的話說出來了。
派蒙來回看著兩人,一副欲止又言,欲言又止的樣子。
坐著的空也一臉無言以對。
然后,九昭開口,問出了在場所有人都想問的話,“帝君,巴巴托斯,你們在干什么?”
第85章 一醉三千秋(四)
話音落下,樓閣中安靜了一瞬。
“咳咳。”溫迪單手握拳抵在唇下,他裝模作樣地清了喉嚨,“與鐘離先生,閑聊了兩句,他推薦我在千秋節上表演哦~。”
“嗯。”鐘離面不改色,從容地輕抿一口茶水,“這位朋友的詩歌文采功底深厚,不上臺可惜了。”
九昭:“……”
她不理解,為什么要演這種心知肚明的戲?
“是嗎?”
剛剛的帝君、巴巴托斯的稱呼被兩人齊齊忽略,九昭雖然不理解,但還是選擇了打不過就加入的做法,“之前我也邀請過,不過看來這位被譽為蒙德最好的游吟詩人看不上離人舫的舞臺嘍?”
“怎么會呢?”溫迪一副被冤枉了的樣子,語氣夸張,“世人皆知大小姐眼光的獨到,凡是登上離人舫哪怕當時沒有名氣,假以時日必定會成為各領域的大家,登上離人舫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一種榮耀呢。”
眉心跳了跳,九昭深吸一口氣,勉強牽扯起唇角,繼續演,“既然如此,那你為什么拒絕呢?”
“我哪有拒絕啊,只不過是想借此和大小姐要些好處嗎,比如說珍藏的美酒之類的。”他說著幽幽地嘆了口氣,雙手一攤無奈道,“大小姐真是不解風情呢,明明我都欲擒故縱得這么明顯了。”
一個滾字就到嘴邊了,但被咽下去了,九昭冷笑了一聲,“這樣啊。”
眾所周知網友與玩家人均樂子人,這會兒大家都透過空的視野看到了樂子,彈幕一下子擋住了她的視線。
九昭看了之后心里怒氣更大了。
[散寶看他們演,在一旁瘋狂翻白眼。]
[爺:……你們神明真會玩!]
[一開始,九昭:你們在演誰?后來,九昭:不理解,但尊重(被迫加入jpg)]
[哈哈哈,真的要笑死了……]
[看九昭的小表情,皺著眉頭,一副要翻臉但強忍樣子,可別太寵了!]
[哈哈哈,演了卻沒完全在演。]
[帝君廚頭子九昭表示:要給帝君面子,做做樣子吧。]
[九昭:帝君如此必然有他的用意。]
[鐘離老神在在:嗯,甚是欣慰。]
[我怎么感覺鐘離和溫迪在一起逗九昭?]
[溫迪:大小姐的酒很好喝,逗大小姐也很意思……]
…………
巴巴托斯,你等著。
她強壓下心中的火氣,“真是可惜了,美酒屆時需要送貴客,若有多便請你喝一杯。”
溫迪拖著尾音,不解,“誒,我難道不是大小姐你的客人嗎?”
九昭敷衍,“當然,但客人也有分別,就稍微委屈你了。”
“那鐘離先生是哪一類?”
“帝、鐘離先生能跟你一樣嗎?”
吵鬧間,舞臺考核開始了。
***
天黑了又白,白了又黑,在太陽、月亮、星空在虛假的天空中交替著,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到了千秋節當天。
璃月的海燈節特色是萬千宵燈,而千秋節則是街道兩旁,彩旗飄揚,紅綢垂掛。
水上棧道將離人舫與港口鏈接,堪比半個城市大小的樓船之上,龍旗招展,鳳幟飄揚,常人難得一見的‘銷金窟’大大方方地停駐在璃月港不遠。
但大部分人只能遠遠地觀看,只有擁有離人舫的主人送出的邀請函的人才能登船一觀。
“哇啊!”
派蒙看著忽然熱鬧起來的樓船,有些興奮地感慨,“第一次看到離人舫上有這么多人!”
“這是當然,大小姐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的啊。”踩著長靴,披著藍白色披風的青年從后面走近,來到他們身邊,抬手笑瞇瞇地打了招呼,“喲,旅行者、派蒙。”
“凱亞!”派蒙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果然來了。”
空朝他點了點頭,受節日氣氛的影響,他難道有說話的興致,不借神之嘴,自己主動開口,“是借了迪盧克老爺的光,還是分了騎士團的名額呢?”
“哈哈,這次是作為琴團長的副手來的。”凱亞聽到這帶著揶揄的問題,也沒有賣關子,“剛剛結束了和七星的外交工作,出來透一口氣。”
“哦哦,說起來,九昭這次確實邀請了很多國家的大人物呢。”派蒙煞有其事地感慨,“地位高的家伙就是不一樣啊,就連節日也不能好好享受。”
“哈哈,你說得很對,像我這樣的還能暗地里偷閑,就苦了琴團長嘍。”凱亞被她這幅故作成熟的樣子給逗笑了。
心情好的派蒙也沒有跟他計較,“說起來,凱亞你見過九昭了嗎?”
“一上船就見過了哦,登門拜訪主人可是常識呢。”聰明且善于察言觀色的凱亞立刻就察覺了兩人的意圖,他笑著勸說,“不過呢,如果你們要找那位的話,可能還是要稍微等一等呢,千秋節的第一天,大小姐可是忙得狠呢。”
“唔,怎么說呢,七國響當當的大人物一個接一個去拜訪,感覺一時半會兒空不出時間來見你們呢。”
他這么一說,反倒是勾起了兩人的好奇心了。
派蒙叉腰,“七國中的大人物我們也認識不少呢,神明也是!”
“哎呀,差點兒忘了,站在我面前的可是大名鼎鼎旅行者,人脈或許不輸于大小姐。”青年展開燦爛的笑容,他說著邁開了腳步,朝著酒樓的方向而去,動作瀟灑地背對兩人揮了揮手。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啦,據說離人舫收集了提瓦特各地的美食美酒,不知道能不能喝到一杯午后之死呢。”
就像凱亞說得,空和派蒙的人脈不輸于九昭,在本意尋找九昭的路上,他們又遇上了不少熟人,寒暄、對話、閑聊一時將他們的腳步拖住了。
而九昭確實從天亮后就沒有空閑。
千秋節前后璃月的天氣一直很好,天空是深邃的藍色,如被歲月洗練的青花瓷,寧靜而悠遠,云朵如絮如絲,一絲絲涼意風撫平了夏日殘留燥熱與浮躁,穿過梧桐林間,搖曳著金黃的樹葉。
“這是翹英莊的水泡的翹英莊的茶,嘗嘗。”九昭提起茶壺,將溫熱的茶水倒入杯中。
熱氣裊裊騰起,水汽氤氳了青年的眉眼,那維萊特接過,“謝謝,女士。”
九昭托起下巴,望著他,“這里就只有我們兩個,就不要這么客氣了吧。”
那維萊特微微頷首表示應下,他垂眸嘗了口茶。
“如何?”
“入口微苦,后又甘甜,回味悠長。”
九昭輕笑了下,放在了手,指尖觸碰到石桌,枕著腦袋,側頭看他。
“說起來,四百年后重新見你,還沒有問過,你在人類世界過得怎么樣呢?”
“為何突然說起這個?”將手中茶杯放下,他偏頭看來,垂落在臉側的白色發絲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淡紫色的眼瞳中蓄起些許疑惑。
“因為我希望我將那份邀請函給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持明龍裔中誕生的鳳凰,以人形誕生的水龍王……
生而獨特,也生而孤獨。
幸運的是她誕生后有龍尊庇護教導,在成長中知道了自己的前進方向,但那維萊特沒有那么幸運。
就像她曾苦惱過為什么自己偏偏是鳳凰一樣,那維萊特也肯定苦惱過為何他偏偏是人形?
九昭認為自己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指導者,讓情感內斂而朦朧的水龍王走入人間……
她自認為的好,對于那維萊特來說是不是真的好?
“聽娜維亞說,你那里有每一場案件的詳細檔案。
他們都說最高審判官冷漠無情。
可是你在審判結束在辦公室將每一個案件整理封存,那審判過后一場又一場的落雨,卻是你外露的遺憾與悲傷。”
九昭眉眼微斂,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比起責任、使命,我更希望你可以開心。”
“作為最高審判官,作為水龍王的同時,我希望你也能當好你自己,不要活成世人期待的樣子,而是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戴著手套的手觸碰到了少女的眼角的嫣紅,睫翼隨著他的動作輕顫了一下。
那維萊特輕聲問道,“你在哭嗎?”
枕著腦袋的手抬起,握住了青年的修長的手指,九昭直起身,緋紅色的眼眸一如既然的明麗,她勾唇輕笑,“沒有哦。”
“有沒有增加的水汽,這點兒你還是能輕易察覺的吧?”
被握住的手指隔著手套傳來了少女偏高的體溫,眉心微蹙,那維萊特明顯沒有被說服,“但你在傷心。”
“真是的。”九昭松開了那維萊特的手,探身伸手去觸碰他的臉,她還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但唇角的弧度去下去了,“小水龍,共情能力要不要這么強啊,太溫柔了很容易受傷的。”
“我確實在傷心,時隔四百年,離人舫再次承辦千秋盛會,你才待一天就要走啊?”
沒想到她會復提這件事,那維萊特下意識地開口,熟練地說道,“抱歉,因為楓丹……”
“好了。”碰他臉的手就勢捂住了他的嘴巴,九昭物理制止了他的話,“別說那些我不愛聽的,都工作了五百年了,給自己放幾天假怎么了!”
她松開了手,從座位上站起身,背著手看向遠方。
沉默了須臾之后,她的聲音傳來。
“那維萊特,留下來吧,這沒準是我最后一次登臺演出也說不定呢,錯過了可能看不到了呢。”
自帶冷意的淺紫色的眼眸落在少女身上,青年神情微微一凝,“什么意思?”
“是啊,什么意思呢?”
九昭轉過身,她面上帶著自然的笑,然后俯身湊近,緋紅色的眼眸注視著那雙漂亮的如寶石般紫色的眼眸,“那維萊特,你知道什么是遺憾嗎?”
沒等他回復,少女笑得縹緲地說道。
“是,再也回不去的故鄉,再也見不到的人,以及錯過了的演出……”
遺憾,像斷線的風箏,飄搖在遠方的天空,看似自由,實則是無回處,無去處的孤寂。
“我不想成為你的遺憾,也別讓你成為我的遺憾。”
“好不好?”
第86章 一醉三千秋(五)
空和派蒙找來的時候還帶了一連串尾巴,九昭與那維萊特的談話被迫中止。
蒙德的琴與麗莎,璃月的天權星與玉衡星,稻妻的八重神子與神里綾人,須彌的艾爾海森與賽諾,楓丹的克洛琳德與萊歐斯利,還有至冬兩位執行官仆人和公子。
這是每個國家的公務員在團建嗎?
九昭沉默了一會兒,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把這幾人帶來的金發少年。
空下意識地撓頭,金色的眼眸中留著幾分心虛和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路上遇到了,不知不覺就一起過來了。”
比起沉默寡言的旅行者,作為他的‘神之嘴’的派蒙可有很多話要講。
九昭還沒有問出來,她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了這一路精彩的偶遇。
跟凱亞告別后,空和派蒙沒走多遠,他們就遇到了在側面船舷處,一邊看海一邊閑聊的蒙德騎士團的琴、麗莎和璃月的兩位七星組合。
蒙德與璃月向來交好,國家管理者之間雖然很少見面,但公務上多有書信往來。
即使是在節日下,聊一聊兩國之后的各方面的交流溝通也是稀松平常,抱著既然看到了就去打個招呼的想法,空和派蒙就走過去了。
賽諾和他們想法一樣的,同為居勒什老師門下學者,麗莎是他的師姐,既然在璃月偶遇了,出于基本禮貌也該打個招呼才行。
所以,空、派蒙與賽諾從船舷兩邊,幾乎一同抵達,蒙德、璃月、須彌的代表如此遇見了。
略過寒暄,空和派蒙提出他們要去找九昭,因為與兩位七星相談甚歡,耽誤了拜訪離人舫主人的琴便提出一同前往,七星本就是想要與九昭商談千秋節之事而登船,自然也是一起。
至于賽諾也打算合個群。
然后這一行人在路上遇上了獨來獨往,打算一個人來見九昭的艾爾海森。
說到這里,派蒙當著當事人的面開始向九昭告狀,“艾爾海森那家伙說……”
白發小精靈板下臉,清了清喉嚨,開始模仿青年的語氣,“為了不必要的爭執和后續可能會出現的麻煩,姑且進行一下煩瑣的社交。”
九昭被逗笑,緋紅色的眼眸看向艾爾海森,見人抱著胳膊,面無表情地看向派蒙。
派蒙留意到他的目光,再也維持不住表情,聲音下意識地小了下去,飛到了空的身后藏了藏,“我、我也沒有說錯嘛,你就是這么說的。”
九昭出聲打圓場,“確實是艾爾海森會說的話。”
她看著人,似笑非笑地勾唇,“把拜訪我說的那么冷酷無情,你還是一如既然不可愛呢。”
即使在這里當著那么多人面被調侃,艾爾海森依舊面不改色,沉穩淡漠,然后無動于衷地投來目光,像是在說‘隨你怎么說’。
見艾爾海森不說話,派蒙連忙跳過這個話題,“后來我們遇到了神子和綾人,聽神子說見我們這么多人來湊個熱鬧。
[公子]的話……嗯,九昭你知道,因為七星對他在璃月做的事情本就芥蒂,[公子]大搖大擺出現在離人舫被七星看見了,就發生了一些口角,而且這個戰斗狂他還挑釁了刻晴,然后[仆人]見到了,說是怕他像在楓丹一樣給她惹麻煩,就一起來了。”
“至于公爵和克洛琳德,他們是來找那維萊特的。”
一口氣將路上的相遇交代完,派蒙讓出了舞臺。
萊歐斯利從善如流地接過話,他攤了攤手,“啊,準確來說,我們是看看作為代表來向大小姐說明公務繁忙需要盡快回到工作崗位的最高審判官大人,為何遲遲不歸來,確認一下這其中是否有什么變故?”
“倒確實有些變故,千秋節最精彩的可是在倒數這兩天呢。”
九昭嘆口氣,“最后一天芙寧娜有表演,我也有,你們楓丹的,這點兒面子都不給嗎?
那維萊特都工作了五百年,稍微給個長點兒的假期怎么?”
那維萊特有些無奈。
萊歐斯利摸了摸下巴,爽快地點頭認可了她的話,“嗯,大小姐說得確實在理。”
“蒙德的騎士團、稻妻的社奉行、須彌的代理賢者與風紀官都在,而才第一日,楓丹的審判官大人便要告辭,現在看來是有些不合群了。”
緋紅色的眼眸閃爍著笑意,九昭贊許地說,“真會說話啊,萊歐斯利。”
萊歐斯利收了贊美,繼續助攻,“而且,楓丹國內的危機順利度過,可以抽出心神放在與他國的外交上,難得遇上這么多其他國家的,我們最高審判官大人也正好趁此機會交流一番。”
克洛琳德點頭,“沒有意見。”
“那正好啊。”九昭聞言,提議道,“今晚離人舫酒樓有酒宴,要不就安排你們這些國家的公務員坐一桌?”
還沒等那維萊特說什么,艾爾海森貫徹自己的絕不加班的人設,直白地拒絕,“還請不要,大小姐,我可不想在非工作時間談論工作的事情。”
“那還真是可惜了。”九昭攤了攤手,復而輕笑了下,“我開個玩笑嘛。”
“我這邊可沒有那么多規矩,屆時自然是你們想怎么坐就怎么坐咯。”
“好了,拜訪的寒暄就不用了,節日哪有這么多禮節,隨意開心就好,有事找我的就留下,沒有其他事情了就自己去慶典玩吧,千秋節快樂!”
***
兩位七星來找九昭,不過是對接一下千秋節的流程,等確認之后,就很快告辭了。
“所以,你們兩個找我什么事?”目送凝光和刻晴離開后,九昭轉眸,問留下來的空和派蒙。
派蒙撓了撓頭,“嘿嘿,其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問問九昭需不需要幫忙?”
她解釋,“就是,你看我們也在離人舫上住了很久了,現在青鸞、文鰩還有散、哦,流浪者都很忙,就連一些藏在倉庫的機巧鳥、金人都出來工作了,就我們兩個去玩的話,感覺怪不好意思的。”
“這么客氣啊。”九昭挑眉,她想了想,“其實,以目前登上離人舫的人數來看,有機巧鳥當服務員和指引者,而金人司閽作為安保的話,暫時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不過,最后兩天,除了拿到邀請函的人,會有一些拍賣會的參與者、觀看表演的人登船,到時候需要你們留意一下,前五天,就開心地去玩吧。”
“嗯嗯。”派蒙聽完連連點頭,她眼睛亮晶晶,語氣雀躍地說,“我們知道了,嘿嘿,那么前五天,我們就不客氣去玩了。”
空輕輕頷首,認真地看向九昭,“如果需要幫忙的話,請隨時和我說。”
“知道啦。”九昭沒忍住輕笑了下,“對于千秋節的主辦方來說,看到你們玩得開心,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說明我做得好嘛。”
流于表面的期待,派蒙揮了揮手,“我們肯定會玩得開心,那我們走啦?”
“啊,對了。”九昭叫住兩人,提醒道,“今晚的酒宴不要忘了啊。”
“好耶,好吃的!”派蒙一臉肯定地拍了拍胸口,“我絕對不會忘記的!”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白日的喧囂在璀璨的夜色中延續。
離人舫的酒樓被繁星點綴的夜空映照得熠熠生輝。
船上色彩斑斕的彩燈流光溢彩,酒樓門前的紅燈籠輕輕搖曳,在秋風中傳遞著溫暖而朦朧的氣氛。
濃郁的酒香與食物的香氣從酒樓傳出,酒樓內,雕花的木桌木椅擺放得整整齊齊,桌面上鋪著潔白的細布,上面擺放著精致的瓷器和銀質餐具。
中廳樂臺,一位身著華麗服飾的樂師輕撫琴弦,悠揚的琴聲在酒樓內回蕩,隨著樂聲的起伏,舞者們身著輕紗羅裙,翩翩起舞。
二樓包間
九昭拉著那維萊特在門口停下。
少女壓低了聲音,語重心長地交代,“這一桌的客人比較特殊,唔,小水龍,大好的節日就不要談裁決、審判之類的話題了。”
那維萊特起初還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愿意掃她的興,他微微頷首,“我會注意的。”
“嗯嗯。”九昭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推門進去。
包間中,有些坐立難安的少女見到推門進來的兩個熟人,眼睛一亮,“九昭、那維萊特!”
“大小姐,好慢啊,樓下都已經開吃了呢。”綠衣少年沒什么形象地趴在桌子上,見到人就忍不住抱怨。
緋紅色的眼瞳掃過放在溫迪手邊的木桶酒杯,九昭沒好氣地說,“也沒見你少喝酒啊。”
溫迪嘿嘿地笑笑,也不客氣地說,“哎呀,少了些下酒菜總是差一點兒意思嘛。”
抿了口茶,黑棕發漸變青年不緊不慢地放下了茶杯,“這位朋友的詩歌文采很是出彩,但這種飲酒行為稱不上風雅。”
坐直了身體,溫迪擺了擺手,“哎呀,我這種小小的吟游詩人,自然比不上鐘離先生的高雅啦。”
“九昭姐姐,好久不見~”身影相比其他人矮上一截的納西妲揮了揮手,“非常感謝你邀請我來參加千秋節。”
影也點頭,“嗯,也謝謝你邀請我。”
“不客氣,可惜就是少了兩位。”
九昭在鐘離的身邊入座,然后拉著那維萊特坐在她另一邊的空位。
就在這時,空腦袋上的彈幕爆發,將整個包間給遮蔽。
第87章 一醉三千秋(六)
[啊啊啊,史詩級會面!]
[九昭,一款玩家專屬的圓夢機!]
[六神一龍王,是誰在其中格格不入?]
[那維萊特:我將對諸神進行裁決……九昭:不、你不想!]
[九昭:左邊一條龍,右邊一條龍,好龍者,神生圓滿了!]
[確實,這難不說,九昭安排座位時,沒有夾帶私貨。]
[芙芙:是不是哪里不對,為什么我要在這里……]
[原以為白天的公務員聚會已經是巔峰了,沒想到真正的高潮現在才來!]
[不不不,高潮在最后啊,最后一天的表演啊!]
[啊啊啊,這個千秋節好棒,公務員會面,六神一龍聚餐,更加期待最后的表演了!]
[已知表演者,胡桃、辛焱、云堇、嘉明、林尼、妮露、芙芙、還有九昭……期待期待!]
…………
努力忽視幾乎要遮蔽視線的彈幕,九昭為剛剛入座的那維萊特斟酒后,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她拿起酒杯,勾唇輕笑,舉杯示意,“抱歉,稍微來晚了。”
“這次聚餐沒有那么多規矩,主要是見見老朋友,認識一下新朋友,作為主人,我先敬大家一杯,祝大家,千秋節快樂!”
溫迪非常積極地舉起了木桶杯,“哦哦,謝謝大小姐,這次確實是認識了不少新朋友,也跟老朋友相談甚歡呢。”
木桶杯中的酒液隨著他的動作晃動,他朗聲道,“千秋節快樂!”
其他人也齊齊舉杯響應。
將酒杯放下,緋紅色眼眸掃過桌面上的每一位,九昭忽然提起,“說起來,大家都認識了嘛?”
她想了想,“唔,我這邊這位常年待在楓丹,不太出國,想來知道他的人少,我還是介紹一下吧。”
“這是那維萊特,楓丹的最高審判官。”
九昭依次介紹過去,“空和派蒙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坐我右手邊的這位是璃月往生堂的客卿鐘離先生,蒙德的吟游詩人溫迪、稻妻的武者影、須彌的學者納西妲,還有楓丹的大明星芙寧娜。”
鐘離朝幾位略略頷首,“在場的幾位都是諸國響當當的大人物,能與大家齊聚一堂,實屬顏面生輝。”
溫迪緊接著附和,“哪里哪里,我這邊才是,沒想到我一個小小的吟游詩人能夠和這么多大人物坐在一起。”
“好了。”九昭沒忍住出聲打斷就要飆戲的兩位,她實在不想再尬演了,“坐在這里的都是我的朋友,也是空和派蒙的朋友,就不用這么客套了吧,自然點就好。”
什么大人物不大人物的,來參加千秋節的諸國最大身份的神和龍王都坐一桌了,你以為她為什么這么安排的呀!
大家什么身份,基本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沒必要演啊!
“嗯嗯,大小姐說得很有道理。”溫迪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璃月的千秋節可是大小姐的節日,大小姐性格灑脫,行事恣意,我們敬來敬去反倒是拂了大小姐的面子。”
“嗯?”九昭一愣,“等等,雖然這次千秋節是我主辦,但什么時候千秋節是我的節日了?”
溫迪笑嘻嘻地將問題拋給了其他人,“熟知歷史,博古通今的鐘離先生怎么看?”
“要說千秋節的起源,還需追溯至千年前。”
鐘離將酒杯放下,緩緩道來,“那時戰爭接近尾聲,恰逢豐收,稻谷金黃、碩果累累、
梧桐葉落的秋日,璃月人舉行了盛大的慶典儀式。
當象征璃月的旗幟插|滿家家戶戶,鳳凰飛來,歌聲飄飛山崗;梧桐瘋長,身披燦爛朝陽。
神明許諾,來年必定太平和詳,璃月必會千秋天長。”
“要說千秋節是大小姐的節日,確實也不為過。若說巖王爺蕩滌四方,奠定了璃月雛形,而元君則是帶來了太平。
自從元君誕生,璃月幾乎百戰百勝,加速了戰爭的終結,所以璃月人將其視為和平和繁榮的象征。
而千秋節是與神同慶,與國同慶的節日,所謂的神正是向來喜愛化身凡人游歷人間的元君。
有元君在,璃月人毫不懷疑璃月的千秋天長。”
鐘離面不改色地將璃月人記錄在古書上的內容如說書一般地道來,除了九昭的其他人聽得津津有味,但是九昭用手撐住了額頭,細碎的額發和手掌在她面上落下了陰影,試圖遮擋住面上無法控制地流露出的尷尬。
救命,帝君,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還不知道嘛?
鳳凰之所以會出現在慶典之上,是因為那些人那么熱熱鬧鬧地玩,卻不帶她啊,她氣不過讓已經落葉的梧桐瘋長,留下一點兒存在感。
許諾到是有那么一回事兒,不過是她過得太無聊,想要每年都有那樣的慶典才說的。
至于和平的象征……
雖然第二世種花家那邊也有這種說法,但九昭自己絕不認可。
別的不說,就說她的脾氣,自認惹事的能力絕不輸給在座的空,旅行者每到一個國家都有大事發生,她自己也跟旅行者各不相讓。
說實話,把能跟雷神打架,鎮壓教令院、跟正機之神打架,還有曾經對峙天理的她……當做和平的象征,絕對是多年前寫書的那些人濾鏡太厚了。
真是的。
過去那些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她那時候經常主動去招惹魔神啊!
那段時間,大部分的爭斗都是她挑起來的啊!
就這,還和平的象征?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
芙寧娜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酒,就換了楓達作為下菜的飲品,她聽完點了點頭,“感覺是很有九昭風格的故事。”
微微嘆了口氣,九昭無語,“什么叫很有我的風格?”
芙寧娜沉吟了一會兒,不確定地吐出了幾個詞,“熱鬧、華麗、美好?”
“芙寧娜小姐總結的很貼切哦。”納西妲贊同地說,“雖然來之前,有去讀過之前學者做過得一些與千秋節相關的論文研究,但今天一見,比想象中更加輝煌壯麗、盛況空前。”
不擅長言辭的影小幅度地頷首,“今日第一次見,跟稻妻祭典完全不一樣。”
九昭有些奇怪,“影,也是第一次來千秋節嗎?”
納西妲和芙寧娜因為各種原因沒有來過千秋節,也是正常,但之前神明聚餐時也曾一起的影竟然也沒來過?
“嗯,第一次。”影不帶猶豫地承認,“我的姐姐應該來過幾次。”
哦,原來如此。
九昭想起來了,八重神子評價過,影是個宅女呢。
“說起來也是,你不太出門呢。”
“嗯,平時我大部分時間都在修行。”
“說起來,在這里最見多識廣的就是九昭了吧?”派蒙突然插話,她一副羨慕的樣子,“有離人舫的話,感覺可以不是在過節日就是在過節日的路上呢!”
“倒也不至于。”
雖然離人舫剛剛建成的時候,她就是這種隨時都想著去各國熱鬧的地方湊,但后來就膩了。
九昭將視線投向溫迪,她似笑非笑地調侃,“沒準某位可以在任何地方看到的吟游詩人或許比我更加的見多識廣呢。”
“哎呀,我這樣靠腳行走的小小詩人,肯定比不上有能上天、入海的船的大小姐啊。”溫迪笑著接話,再次將話題拋給了鐘離,“是不是,鐘離先生?”
“唔……”
鐘離平和地說,“璃月人都知道元君向來是哪里熱鬧去哪里,見多識廣無可厚非。”
“帝、鐘離先生!”
九昭不可置信地轉頭,帝君,今天怎么老是拆我臺啊?!
而且竟然幫巴巴托斯,不幫她!
將酒杯拿起,青年垂眸,將起舉到唇角,遮掩住不自覺留意出的笑意。
耳邊傳來輕輕的嘆息,“女士,不要太激動,火元素力在房間中過于活躍了。”
九昭轉頭看向端著酒杯安靜地喝酒的那維萊特,幽幽地嘆了口氣,“知道啦,我盡量。”
“大小姐——”
“文武雙全的大小姐,智勇兼備的元君大人,風華絕代的大美人!”
樓下的大廳傳來了一聲又一聲活潑又響亮的叫喊。
嘴角抽搐了一下,九昭頂著幾雙震驚或者看好戲的目光起身,推開了包廂的門,來到走廊上。
大堂寬敞明亮,高高的天花板下,懸掛著精美的宮燈,四周墻壁上,裝飾著古樸典雅的字畫。
大廳中央,擺放著數張雕花紅木桌,每張桌子旁都圍著客人,原本舉杯暢飲,或低聲細語,享受著美食的人,在那一聲叫喊之后都安靜下來。
就連舞臺的歌舞也暫停了。
眼皮子瘋狂跳動,九昭有些頭疼,視線下落,投向笑盈盈地向她揮手的少女。
“胡-桃-—”
“你在干什么?”
胡桃一只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哎呀,不這樣的話,我怕大小姐聽不到啊。”
九昭扶額,“不,就算你不大聲喊,我也聽得到。”
你在瞧不起魔神的耳朵嗎?
紅褐色漸變色雙馬尾,很會來事兒地把酒杯高高舉起,朗聲道,“千秋節必須要敬大小姐一杯的,以前找不到大小姐,我們會在您的神像前敬酒,這次運氣好,受邀來了離人舫,自然要當面敬酒啦!”
“千秋節快樂啊,我們的元君大人!”
聽到胡桃的話,璃月的受邀者立即站了起來,隨后其他國家的客人也一同站起身。
“千秋節快樂,大小姐。”
背后的包廂,以及隔壁安排給璃月仙人的包廂中的神明、仙人、龍王、還有旅行者也一同舉杯。
“千秋節快樂。”
緋紅色的眼眸中浮現了星星點點的笑意,九昭伸手,放在桌面上的酒杯飛來,落在了她手中。
她舉杯,勾唇輕笑,“千秋節快樂。”
手腕一轉,少女仰頭將杯中的酒盡數飲下,然后倒轉空酒杯示意。
“祝來年太平和詳,璃月千秋天長……”
第88章 一醉三千秋(七)
長生種的生命足夠長,她的記憶也足夠好。
如果可以的話,九昭想,這一幕她大概可以記很久、很久……
九昭對酒說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心情不好時,會喝幾杯,心情不錯時,也會來點兒,不至于像巴巴多斯那么嗜好。
或許終于等到可以光明正大喝酒的機會了,哪怕在桌的人都心知肚明大家都是或者曾經是什么身份,化身吟游詩人的巴巴托斯還是完全沒有神的架子,喝了個爽。
夜深,人散。
酒樓內逐漸恢復了寧靜,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堂此刻只剩下機巧鳥與金人在忙碌地收拾著殘羹剩飯。
“呃,九昭,需要幫忙嗎?”
派蒙看著被醉鬼糾纏住的少女,有些猶猶豫豫地問。
從稻妻到楓丹一路的同行,見識過九昭一言不合,或是被出言不遜就拔劍與盜寶團、愚人眾、鍍金旅團動手的模樣,她有點兒害怕下一秒賣唱的這家伙就被九昭給沉海里了。
奇怪的是,今天的少女似乎脾氣格外地好,一只手被酒鬼當做抱枕抱著,賣唱的那家伙歪斜著身子幾乎就要從椅子上掉下來了,九昭也只是用另一只手托著下巴,表情慵淡懶散,瑰麗的眉眼似乎沒有不耐的情緒。
“不用,放心。”九昭勾唇笑了笑,安慰道,“我不會對巴巴托斯動手的,畢竟這會兒也是我的客人嘛。”
“是、是嗎?”派蒙明顯不信。
眉梢稍挑,九昭換了種說法,“要動手早就動手了,我也不是那種顧忌面子、場合,非要等其他人離開才動手的那種人,對吧?”
似乎想起了九昭之前不分場合地點,只憑性子動手的回憶。
派蒙這下被說服了,“說得也是呢。”
“那我和旅行者先回去了?”她說著,感覺困意上來了,掩嘴打了個哈欠。
九昭:“去吧。”
空雖然沒有像派蒙那么好哄,但是感覺就算動手九昭應該有分寸,他朝少女微微頷首,“晚安,明天見。”
抽出托著下巴的手揮了揮,九昭笑著回了句,“明天見。”
等兩人走后,九昭立刻就變了臉,被抱住的胳膊上抬,她反手掐住少年的下巴,將人的臉抬起,聲音微涼地警告,“我說,如果你敢流口水,你就死定了。”
原本還醉得不省人事的少年睜開了眼睛,綠色的眼眸如初春的新葉,清澈透亮,沒有一絲醉意,“哎呀,大小姐不是說過不會對我動手的嗎?”
九昭松開了手,自然下垂,她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裝醉,有意思嗎?”
少年松開了她的手,歪斜的身子坐正,他眨了眨眼睛,“嘿嘿,我能感覺到老爺子看我時的目光,心里想著把我彈飛,但顧忌著凡人化身客卿鐘離身份沒有動手,真的很有意思哦~”
“我可以代替帝君做這件事。”
“誒,大小姐,不會對我這么殘忍的吧?”
少女的口吻溫淡,“不好說呢。”
淡淡掠了他一眼,如紅楓般的眸色,染上了些許秋日的涼意,九昭隨意地問道,“裝醉刻意挨著我碰瓷,你是有話要對我說?”
溫迪難得沒有說一些俏皮話,他偏了偏腦袋,唇角帶著很淺的笑意,“應該是大小姐有話對我說吧?”
見少女微微蹙眉流露出些許疑惑,少年裝模作樣地幽怨地嘆了口氣,“真是過分呢,真要說起來,我與大小姐認識的時間,和那位那維萊特先生相比要更早一些吧……”
他的聲音忽然輕下去,像是風將話語送到了耳邊,“道別的話不和我說嗎?”
“你聽到了。”
安靜了須臾,九昭低聲笑了下,也不算意外,“也是,畢竟你是風啊。”
推翻了烈風的統治后,贏得魔神戰爭的巴巴托斯繼承友人的自由,化身普通吟游詩人,他愛喝酒,喜歡詩歌,喜歡蘋果和熱鬧,到處旅行,富有童心,一如他為自己取的名字——
溫迪,
wind,
自在、自由的風。
他能跟任何人打成一片,就像風一般出現在哪里都不違和。
作為吟游詩人,他見證、記錄、傳唱、歌頌,作為長生種,他會與短生相交,直到其壽命到頭,又平靜地送別,為他們寫下詩歌,歌唱他們的旅程,以此紀念他們的來過。
就像她看過的傳說任務中,讓風帶走困于無風之地的靈魂一般,不會過多干涉既定的死亡。
巴巴托斯常說,她如飛鳥,自由自在。
但那也只是表象,她的行事或許肆意自由,但她做不到看淡生死,放下執念。
在九昭看來,作為初代神明,巴巴托斯也好,帝君也罷,都是神性大于人性。
有時候真的很羨慕……
他們也會磨損,會傷心,會難過,會遺憾,會懷念,但不會像她一樣執念過深,踩在道德、人性的底線上,想著想盡一切辦法讓其活著。
就算繼承了魔神的力量,她也始終成不了真正的神。
“這……是你的告別嗎?”
“是呢,我向來喜歡熱鬧,哪怕到最后,也不想安安靜靜地睡去。”
溫迪垂著眼,挽出笑意,“很有大小姐的風格呢,”
那雙有著生機勃勃的綠意的眼眸望過來,“有什么我能為你做的嗎?”
九昭驀地一愣,隨即輕笑著搖頭,“沒有哦。像往常一樣,作為一位吟游詩人,用琴聲歌頌就好,其他我一切都安排好了。”
耳邊傳來微微的嘆息,“這樣啊。”
眼尾垂落,落下小片陰影,少年勾起了唇角,“那么,就像大小姐說的那樣用琴聲歌頌吧,只為大小姐一個人演奏的歌曲哦~”
月華如水,悄然灑進窗欞,斑駁地映照在屋內。
指尖撥動了琴弦,少年低垂了眼眸,低聲吟唱起來。
輕柔的,如同微風拂過湖面,帶起層層漣漪,穿過夜色,穿越千山萬水。
直到夜色漸淡,天邊開始泛起魚肚白,琴聲才緩緩落下……
這是歌頌她的故事,
也是他的告別。
***
一夜無眠。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九昭站在船頭眺望著東方。
因為節日的關系,這個時間點兒,船上已經有了人聲,伴隨著偶爾傳來的水波聲和遠處鳥兒的鳴叫聲,金光從云層中射出,照亮了整個天空,那金色的光芒灑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宛如無數顆小星星在跳躍。
提瓦特的天空,有時候也美得虛假。
“來了也不打個招呼?”
海風吹起了紅色的衣擺,少女將手搭在欄桿上微微轉動,她轉過身,腳尖輕點,后背對著大海與日出坐在了欄桿上。
背著光的眼眸,比朝陽的一抹金紅更加惹眼。
手掌動了動,艾爾海森將厚重的書給闔上,他抬眸,語氣冷淡,“我以為你不想被打擾。”
九昭看著他,閑適地輕笑了下,“不會,我喜歡熱鬧,看風景的時候,有人陪我說話更好。”
艾爾海森沒有直接應下她的話,他輕撩起眼皮子,視線落在她臉上,沉默須臾之后,到底還是順著她的意來,“我以為你會很忙?”
“我不愛工作,不會讓自己變得很忙。”唇邊的笑意加深,九昭看向他手中的書,眉梢微挑,“來這里看書?”
“這里比較安靜。”算是變相地承認了。
“說起來,我的書房里有不少珍藏的古書。”她像是閑聊般,隨口一提,“放在我這兒也是浪費了,你向來私欲很淡,唯獨對書籍還算喜歡,回去的時候都可以拿走哦。”
眼神微微一凝,艾爾海森敏銳地察覺了一份異樣。
大小姐向來大方,也向來能夠割愛,外借幾本或送幾本珍藏倒是不奇怪。
因為自從兩人相識之后,每年生日,她總會送稀奇古怪但總體還算有趣的孤本古籍,但一下子讓他全部帶走的提議,有些反常了。
以她的性子,應該會更加傾向于細水長流才對,畢竟這位少女模樣的神明,有時候會很幼稚,比如愛炫耀。
在提瓦特遇到的,在意的人中,
艾爾海森,是九昭最不擔心的。
他雖然總喜歡強調自己是個普通人,但是有著超出人類的理性、冷靜與智慧,這點與[博士]相似,但兩人根本上不同。
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只專注于自己的事情,因為沒有多余的野心,活得清醒又舒服。
九昭看著他輕輕地笑了一下,反問道,“怎么,不想要?”
“能放在我書房里的,可是獨一無二、世上難尋的孤本,就算看完了,也可以高價出售的呢。”
依舊是不怎么著調的話語,卻讓青年向來冷淡的臉,有了些許情緒,“大小姐,你……”
“艾爾海森,我很喜歡你說的一句話。”
九昭從欄桿上跳下,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在擦肩而過時,她小聲地用他能夠聽到的音量說道,“神明不過是另一種形態更高的生物罷了。”
所以,終有一天也會走到盡頭。
不必為她難過太多時間。
但也不要
太過冷酷……
“九昭大人!”
看到文鰩匆匆忙忙地跑過來的九昭止住與艾爾海森的對話,她迎了上去,問道,“怎么了?”
紅發少年的臉泛著白,被問話是有一絲的窘迫和難以啟齒,“拍賣品、部分拍賣品不見了。”
饒是九昭聽到這個答案都有幾分震驚。
她張了張嘴,發出了一聲沒什么起伏的感嘆,“哇哦。”
有小賊偷到離人舫頭上,九昭倒是不奇怪,畢竟這是風險投資,用網友的話就是,搏一搏單車變摩托,但真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夠得逞。
這小賊有點兒本事啊。
第89章 高手在民間(上)
估計是第一次遇上被得手的情況,文鰩一時間有些無措。
別說他了,九昭也是十分震驚。
講真的,暫且不提船上的那些當做眼線的機巧鳥、作為安保的金人司閽,她在收藏室、倉庫周圍布置的陣法也不是吃素的。
而且昨晚這船上有六神一龍王,還有各國擁有神之眼的高手在,竟然能夠不驚動任何神、龍、人拿走她的藏品……
這誰啊,這么有本事?
雖然拍賣會四天后就要開始了,要是抓不到偷盜者,就要啟動備選方案,更換原定拍品,重選、通知等等工作要盡快準備,但九昭一點兒不急,倒是十分好奇,想見識見識。
要說動手,九昭擅長,但抓賊就有點兒偏門,真要做也不是不行,但她選擇了更簡單的方法。
然后,萬能的旅行者空和他的旅伴派蒙就被請來了。
只是還沒等九昭向兩人說明前因后果,青鸞就跑來跟她報告,說是小賊抓住了。
準確來說是盜竊團伙。
好家伙,還是個跨國的盜竊集團,這批團伙人員分別來自七國。
參加第一天的酒宴的人或是非人,都是九昭邀請來的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類人通常有幾個特點,多的不說,其中之一就是總是會帶上不少小弟、侍從等來彰顯自己的身份。
這人一多就容易魚龍混雜。
那個盜竊團伙就是扮成了那些身份混進來的。
九昭不算意外,因為以往抓住的小偷竊賊都是這個配置。
夜蘭,這位自稱是就職璃月總務司的神秘人士,實際上直屬于天權星凝光的特別情報官,是抓住偷她藏品的小偷們的最大功臣。
這位看上去帥氣颯爽的姑娘將捆成一團的人壓倒了她面前,還有兩個一高一矮的身影垂頭喪氣地跟在后面。
“元君大人,小偷已經盡數抓獲。”披著白纻飛練帔的高挑女性說著,綠眸掃過了那一高一矮,“介于這兩位是元君大人的客人,就沒有粗暴地對待,不過他們是協助者,至少與本次偷竊無法撇清關系。”
“什么!”
派蒙后仰了身子,一臉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巴,“放牛的,早柚,你們竟然偷東西,而且還是偷九昭的東西!”
荒瀧一斗下意識地反駁,“本大爺才沒有偷東西。”
夜蘭瞥了他一眼,“破壞元君大人布置在收藏室附近的金人司閽的不是你嗎?”
高大的鬼族青年一哽,他是個不能遮掩情緒的,面上立刻有幾分心虛,但嘴硬,“雖然是我破壞的,但本大爺真的沒有想要偷東西!”
沒有跟他多說廢話,夜蘭冷淡地說,“是不是自有元君大人分辨。”
“至于另一位,是她潛入了收藏室將藏品帶了出來的。”
夜蘭上前一步,將盒子上手呈上,“這是從她那里收繳的一件藏品,請元君大人確認。”
由梧桐木制作的方形的盒子,線條流暢優雅,盒蓋之上雕刻著繁復精美云紋和龍紋,盒底鋪有柔軟的絲綢或絨布,盒子里放在一些鮫珠,盒子的內壁,鏤空雕刻有精美的鳳紋。
九昭接過,粗粗掃了一下鮫珠,數量沒錯,鮫珠看上去也沒有被掉包,“嗯,都在呢。”
她朝夜蘭笑笑,“辛苦了。”
“不會,無論幫助元君大人,還是防止歹人破壞節日,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
夜蘭露出清淺的笑,“另外被偷的藏品已經交由青鸞大人確認了。”
“好的。”對青鸞辦事能力比較放心,九昭并未分出多余的注意在那些被偷的藏品上,緋紅色的眼眸落在了那一高一矮的身影身上。
雖然這兩個一個承認自己破壞了她的金人司閽,一個不否認潛入了她的收藏室,但九昭不認為這兩人真的參與、或者目的是偷竊。
荒瀧一斗的性子她也算比較了解,雖然沒少被天領奉行的人抓,也算是牢里的常客,但這種小偷小摸的事情不是他會干的。
至于早柚,這個小貉子哪怕經常被上司交代潛入偷取文件之類的工作,但九昭真的不覺得社奉行會把主意打到離人舫的頭上。
偷她的東西,神里綾人瘋了嗎?
無語了沉默了一會兒,眼見著頂著她視線的兩人,心虛都快實質化了。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正要說話,但被打斷了。
因為夜蘭壓著人的動靜比較大,驚動了不少早起的人。
然后,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不少大膽的好事人聽到了半真半假的消息,都出來一探究竟。
因為事發突然,九昭只是就近找了個能夠歇腳、談話的亭子,直接讓機巧鳥叫來空和派蒙,而夜蘭也來得快。
這場對話就直接在露天的亭子中進行了。
九昭有些頭疼地嘆了口氣,她坐在石凳上,發現漸漸被圍起來的亭子有些無奈。
死去的記憶突然襲擊了她,九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一世看過的電視,捆起來跪在地上的犯人,押送犯人的官、圍觀的群眾,以及坐在主座聽審的她……
拜托這里是在升堂嗎?
“九昭大人,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戴著面鎧的綠頭發少女撥開人群,面帶焦急地來到了她面前。
“阿忍!”
還沒等荒瀧一斗高興幾秒,久岐忍便一個手肘,不怎么客氣地打擊在了青年的肚子上。
“噗。”荒瀧一斗面色扭曲地彎腰抱住了肚子。
“快點把昨晚發生的事情給全部交代清楚,老大,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久岐忍咬牙切齒地說。
“我也以為這其中必然有誤會。”神里綾人也從人群中走出,他禮儀周到且從容不迫地向,水藍色的眼眸直視面上沒什么情緒的少女,“抱歉,大小姐,我的朋友和下屬給你添麻煩了。”
“哼,原來你也知道是麻煩。”聽聞消息趕過來的七星,脾氣沉穩的幾位終究是沒有攔住性子有些急的玉衡星。
面容姣好的紫發少女神色不善,這也難怪,這里可是離人舫,璃月的元君、璃月的文化之神的地盤,在這里行竊鬧事與打璃月的臉無意,而且是在千秋節這樣重要的節日。
“有沒有誤會,審了便知道。”刻晴的目光肅然,她皺著眉頭掃過被捆起來的人,而后朝著九昭拱手欠身,“元君大人,沒必要因為這幾個人打擾您的心情,請將嫌疑人交給我,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九昭感覺頭更疼了。
她垂下眼,擺了擺手,“好了,也不差那么點時間,我聽著你們交代。”
“也讓大家一起聽聽到底怎么回事,有冤便伸,有錯就罰。”
在久岐忍的引導下荒瀧一斗成功地把他視角的故事講了出來。
雖然有些離奇,但本質上逃不過三個字——
被騙了。
盜竊團伙中有個楓丹人,曾經在劇院當過演員,她的演技在劇院一眾演員中或許并不出彩,但想要騙騙荒瀧一斗還是綽綽有余。
她這次扮演了一位因為孩子藥石難醫,而在夜里獨自傷神的母親。
正常來說登過離人舫的人是不會相信的,什么金人司閽、陣法啊是神明、仙人準備給凡人的試煉,只要心誠闖過了試煉,就能得到仙人的賜福、神明的垂憐這些鬼話。
沒錯,荒瀧一斗竟然把藏寶室周圍的金人司閽和陣法給當做了試煉了!
“什么,她竟然是騙人的!孩子生病了也是騙本大爺的?!”
九昭一言難盡地看了現在才搞明白究竟怎么回事的家伙,難得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她不懷疑荒瀧一斗能夠應對金人司閽,畢竟是個擁有神之眼的鬼族,有些蠻力本事在身,也正常,不過她不信,就他這個腦子能夠走出她布置的陣法。
事實上,荒瀧一斗也正是因為他的體格和蠻力、加上他第二次登船不會被機巧鳥過分警惕而被看中,專門被盜賊團伙設計來對付,他們可能對付不了的金人司閽。
至于陣法,根本沒有他的事情。
解決陣法的另有其人。
九昭聽到團伙的供述心放下了:哦,那沒事了。
至于早柚,也是被騙去偷東西的。
因為她擅長隠匿身形、消除痕跡,作為潛入高手中的高手被盯上了。
至于為什么有人會知道,這么一位社奉行麾下的秘密組織終末番里的鮮為人知小忍者,就不得不提那個臥虎藏龍的盜竊團伙了。
這之中有一個來自稻妻的盜賊,是前終末番的一位成員。
這家伙本該在終末番的死亡名單上,在終末番的記錄他在兩年前死于跨國任務,但實際上沒死反而成了盜賊,這家伙透露了早柚的存在,制定了對應的欺騙計劃。
早柚有兩個特點,忠誠和懶。
因為忠誠,所以不會質疑上級給的任務正確與否;
因為懶,即使有疑問,也懶得去求證。
身為前終末番的一人,稻妻的盜賊了解終末番任務對接傳達的方式,但因為他已經脫離終末番兩年了,為了以防方式變化,就讓人直接變成神里綾人,當面傳達。
然后就不得不提其中一位擅長偽裝的須彌人了,他不但能夠變裝,還能改變嗓音,因為夜晚視線不好,就算外形有所欠缺,半遮半掩就可以唬弄,而他的變音出神入化,直接用神里綾人的音色語氣說法方式,把早柚給唬住了。
夜蘭從她視角把故事給補充完整了。
九昭為昨天夜里發生的事情嘆為觀止。
不得不說,高手在民間這句話真的沒錯。
你敢信,一個蒙德的廚子潛伏在她船上十年,只為了今天的一搏?
那可是能夠登上離人舫,被她看中的手藝啊!
是她給的待遇不夠好,還是獎金不夠多?
你這手藝在大陸上開個酒店綽綽有余,非得干這偷雞摸狗的事情?
第90章 高手在民間(下)
夜蘭之所以行動的那么快,是因為她早就察覺了離人舫上那位廚子的異常。
一般像是招待七國達官貴客這類的大宴席,不能出任何差錯,九昭都會聯系七星讓他們派可靠的人來盯著。
從食材采購、運輸到制作等流程,機巧鳥可以識別相關與不相關的人,但也沒有智能到識別參假、 缺斤少兩、或是別有心思的動作、舉止。
而這次負責這塊的就是天權星推薦的夜蘭。
這位廚子在離人舫上做工十年已久,以人類的年限來看是位老員工,還只是感覺異常的階段,夜蘭在察覺他與個人可疑人物接觸后,并沒有輕舉妄動。
放長線釣大魚才是她的性格。
廚子在做飯的工作上,很安分,沒有動任何手腳,排除了對食物動手腳謀害人民或是破壞元君的晚宴的嫌疑后,這位心思縝密的情報官沒有就此放松警惕,而是選擇徹底追查。
要么徹底解除警惕,排除嫌疑,要么證據確鑿,收監關押。
線索來得很快,宴會結束后,這位廚子偷偷與人見了面。
與他聯系的是一位璃月人。
以夜蘭的情報網,調查一位璃月人根本不用費多少功夫。
從情報看,那位璃月人四十上下,沒什么正經工作,或者說在夜蘭看來他所做的不是正經工作。
他這次是作為一位商人的座上賓混進來的。
年輕時喜歡求仙,到處去絕云間這些傳說中仙人們的隱居之處找仙人、遺跡,也不知道是真的被他瞎貓碰到死耗子了找到了仙人的遺跡,還是純粹靠自學,他在看風水方有一手。
沒錯,就是這家伙破了九昭設下的陣法。
廚子與他見面,不過是將離人舫上藏寶室周圍的布局等比縮放復刻在紙上,交給了這位風水先生,由其針對周圍的布局,進行研究,破解陣法。
其實光這個交接交易,本就可以抓個人贓并獲。
但夜蘭還是沒動。
她想要追查根源,于是假裝沒有發現,私下里還給了這一行人不少便利,才使得這次行竊如此順利。
因為是在夜里,而且船上不少貴客留下來在船上休息。
在這種時間,在離人舫上鬧出大動靜也會給這里的主人,也就是給元君蒙羞,所以夜蘭的抓捕只是悄悄進行,甚至還給他們查漏補缺、收了不少尾巴。
這也是哪怕夜里荒瀧一斗破壞了她船上的金人司閽,并沒有搞出大動靜的原因。
最后,確認了參與這次行動的所有人,沒有任何遺漏之后,在他們得意忘形之際,一舉抓獲。
耐心不急功近利,手段干凈利落,這位天權星的特別情報官還真是不錯。
不愧是璃月的官。
聽完夜蘭的講述,在心里贊賞了這位情報官之后,九昭這才正式打量起被捆起來的人。
這些人放入人群中,平平無奇,沒有神之眼,但也各有各的本事,那個跨國團隊里,確實有個眼熟的。
哦,就是她的廚子之一。
“你很缺錢?”九昭挑了挑眉梢,真誠地發問。
廚子張了張嘴,最后沉默地搖了搖頭。
不是為了錢?
這倒是讓九昭有些奇怪了,“要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
廚子沒有回答,回復她的是一位至冬的年輕人,臉還殘留著些許稚氣,看他的年紀不會比達達利亞大,相比于其他人被抓住后多少有種人生到此為止的沮喪和頹然,但這個年輕人那雙綠眼中還留有銳氣,看上去也絲毫不怕她。
“元君大人,你知道對于盜賊來將最重要的是什么嗎?”
九昭移開視線,看向他,“嗯?”
“是名氣。”沒有她回復,那個年輕人就滔滔不絕地發表自己的意見,“有些盜賊終其一生只能夠干令人不齒的小偷小摸的勾當,但有些盜賊經人們口口相傳,會成為傳奇色彩的人物,是某些人眼中如英雄般的亡命徒。”
“要做就要做最好,離人舫是神明的地方,提瓦特最大的銷金窟,傳聞在魔神[維帕爾]曾將世間最好的寶物珍藏其中,等膩了就拿出了拍賣,從拍賣會上流通的也不過是藏品中的九牛一毛。
而璃月的文化之神文韜武略,尤擅陣法,千年來招待過不少有名有姓的大盜,這里也被稱為盜賊的墳墓,但這里對盜賊來說更是極好的試金石。
事成我們的名聲會在業界傳開,事敗盜竊之路就到此為止,用你們璃月的話,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很幼稚、很天真的發言。
九昭輕笑了聲,倒也沒有多少生氣,“志氣倒是不錯,可是本事就這么一點兒,還在沒有行動就被盯上了,你們的本事也不過如此嘛。”
被她這么不冷不淡地一刺,年輕氣盛的盜賊就泄了氣,也認得干脆,“……失敗就是失敗,確實是我們……技不如人,我沒有怨言,要殺要剮隨便你。”
九昭沒有搭茬,這個年輕人的想法不是個例。
千年來確實有不少有名有姓的盜賊將她這里當做了試金石,但無一不折戟于此,這一次讓她比較在意的是有人可以破解她的陣法。
將目光放在團伙中唯一的璃月人身上,九昭似笑非笑地問,“這陣法是你破的?”
身為璃月人天然就對巖王爺、元君、仙人心懷敬畏,但元君點名,讓他十分羞愧,但問的話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是的。”
他也識相,不用繼續追問,就將自己如何習得這個本事一一道來。
九昭在魔神戰爭時期,領軍作戰時,教過不少將士首領陣法。
提瓦特逐漸和平后,這些用于戰場,有排兵布陣、克敵制勝、圍敵困敵、奇襲迷惑等作用的陣法就用不上了,有些已經失傳,而有些則是被那些將士視作傳家寶一代代傳下去了。
這家伙的先祖或許是曾經跟隨她作戰的將領其中之一或者與將領關系緊密的朋友親人。
正是因為小時候無意中翻找到了先祖時期傳下來的破損不堪的笑半本陣法圖集,他對陣法生出了濃厚的性質,所以在年輕時才那么熱衷于求仙。
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他無仙緣,求仙途中未碰到任何仙人,但卻找到一處遺跡。
一處廢棄的與九昭元君相關的遺跡,殘垣斷壁中記載了千年的魔神戰爭,那里還有一些廢棄的與陣法相關的卷軸、圖紙。
并非完整的陣法,有涂改的痕跡,他猜測應該是元君丟棄的草稿。
但就憑這些,他開始研究,對風水之道有了參悟,平時缺錢就用這點兒本領活口飯吃,然后繼續研究陣法。
他原本是有仙緣的。
真要說,應該是與陣法有緣……
與她有緣。
就憑他光看殘破的圖冊、廢棄的草稿,就將她的陣法破解,說明這家伙在這方面的天賦很高。
九昭是個怕麻煩的人,不喜歡收徒,但如果碰到天賦卓越的人,就算不指教,也會給他正經的陣法書籍讓其學習。
不過,造化弄人。
只是這家伙年輕求仙之時,她還被困在岐山之中……
可惜、遺憾是有的,但又很是惱火。
就算那位至冬年輕人對著她大言不慚,九昭也沒有生氣,但這個璃月出身的人讓她分外惱火,[富人]曾經評價過,她‘護短’且‘嫉惡如仇’,若是發現璃月人是做壞事的那方,她會反過來清理門戶,璃月人的下場會比外國人更慘。
手中的茶盞重重磕在桌面,九昭冷聲,“有這天賦、這本事,你干什么不好?!”
“元君大人教訓的是。”
大部分璃月人對巖王爺和大小姐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對于他這種半生在求仙,研究元君知識的人更是如此,破解元君大人陣法的喜悅此刻蕩然無存,至于下滿心的羞愧和懊悔。
輕輕咋舌后,九昭一臉眼不見為凈地擺了擺手,“帶走吧,按璃月的律法處理。”
“雖然你們兩個是被蒙騙才參與到事件中,情有可原,但確實破壞金人司閽、或盜竊了物件……該賠賠的。”
目光從荒瀧一斗以及早柚身上移開,她看向神里綾人,面上沒有多少情緒,“這些你自行與七星協商,我已經不管這些事情了,不用向我求請,或征求我的意見,你們自己看著辦。”
凝光和刻晴對視了一眼,然后點頭稱“是”。
“好了,都散了吧。”這話是對著包圍亭子吃瓜人說的。
因為離人舫主人的大方不拘小節,已經差不多將瓜完整地吃完,大部分人都心滿意足地離開。
夜蘭、七星還有神里綾人一行在向她告辭之后,也隨后帶著人離開了。
等人走遠,亭子周邊安靜下來。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樹葉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顯得有幾分靜謐。
“說起來,九昭你找我們就是剛剛的事情吧?”
派蒙的話拉回了正盯著虛空出神的九昭,她直白地承認,“是啊。”
“本來還以為讓你們白跑一趟,不過剛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真的是非常臨時起意的念頭。
派蒙好奇,“誒,是什么?”
“空,你有興趣學陣法嗎?”九昭笑吟吟地提議,“感覺陣法就這么失傳也不好,畢竟離人舫上有很多地方布置了陣法。”
要是她離開了,有些地方就真的變成禁地了也說不定。
她本來想趁這幾天教小人偶的,但想想也沒有幾天速成的法子,但是空不一樣,他可是萬能的旅行者,沒有他解不了的謎題,就算有,為了原石和報酬,他也會死磕到底,直到徹底解決。
區區陣法想必不在話下。
沒等空說什么,她就這么決定了,“我等會兒給你找幾本入門的書籍,你抽空可以看一下,這幾天若有不懂的盡管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