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趁著南北雙方內戰、孫仲良投靠穆明庚,于是找了個借口對鴻西口、林北同時
那天晚上, 因為孫仲良的撤離, 鴻西的幾條防線都崩潰了, 是任子延孤軍抵抗, 最終帶著士兵用刺刀沖鋒, 才等到了增援部隊來的那一刻。
鴻西口守住了的消息由密電傳到林北, 殷鶴成親自譯的電。
見殷鶴成握著電報單一言不
殷鶴成垂著頭沉默了會,“鴻西口那邊沒事了,殲敵一千多人,還活捉了一個中佐。”
大家都
可殷鶴成看上去卻并不是那么高興,將那封密電放
這間林北也沒歇著, 那幾個師長以為殷鶴成累了,“少帥也累了兩三天了,我們先出去。”
可梁師長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是他最后一個出去關上的門。他看到汽油燈下,殷鶴成脫力地坐
后來,梁師長才知道
再后來,梁師長還聽人說,那一天晚上任參謀長的女兒剛好出生。
南方政府和長河政府這場戰役最終持續了兩個半月,方中石的吳軍和殷鶴成的盛軍聯合對抗穆明庚,乾軍最終慘敗,穆明庚不得以退位,逃往日本避難。
擊退乾軍后,任子延的遺物被運回盛州。任公館補辦喪事,顧書堯和殷鶴成、梁師長他們一起過去吊唁。
雖然設了靈堂,可所謂的遺物只有一件殘破的軍裝,沾著血還沾著炮火的硝煙,聽說任子延先是被子彈擊中,身邊又有一顆手榴彈爆炸。
黑
孔熙剛剛出完月,瘦得不行,也
吊唁完后,殷鶴成和顧書堯又去看了孩子,是個養得白嫩的女嬰,眉眼間倒有幾分任子延的影子。這孩子并不畏生,殷鶴成一抱她咯咯地笑了起來,和靈堂那邊的哭聲格格不入。
她那么小,并不知道
孔熙將孩子取名叫任思,殷鶴成很喜歡任思,見她
快離開的時候,顧書堯見站
孔熙看了一眼棺槨中那套殘破的軍裝,冷笑道“傷心我才不傷心。”說完,她眼一橫,將頭扭了過去。
孔熙雖然那樣說著,但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顧書堯看著心疼,給她遞過手帕擦眼淚。
孔熙先是不要,最終還是接過去胡亂地擦了擦臉。她緩了緩,突然回過頭問顧書堯“你知道他們怎么知道那件大衣是他的么”
顧書堯搖了搖頭,疑惑地看著孔熙。
她含著淚笑了一下,“因為那件衣服口袋里還有我和他結婚時的照片,你說,怎么會有這么傻的人”她說完最后一個字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
顧書堯走過去擁住孔熙,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孔熙緩了許久才平靜下來,“你這月份也大了,也要注意身體,好好總之,別像我一樣。”孔熙的語氣真誠。
人這一生實
看了那么多生離死別,顧書堯決定不再瞞著殷鶴成。那天回家后,她跟殷鶴成講了一個故事,大概是一位生于一百年后和平年代的女翻譯,因為整日加班頭昏腦漲,結果開車撞上油罐車的故事。當然,她說到這里還需要跟他解釋油罐車是什么樣子。她甚至沒忘記告訴他,當初殷鶴聞的鋼琴練習幾乎都是她。
他一直很平靜,并不是很意外。直到她說到這的時候,搖著頭笑了下“我就說”
殷鶴成坐
跨越一百年的時間,有很多事情不相同,但還有很多也是相同,譬如赤子之心,譬如愛國之情,那些都是人活一世的初衷與信仰,是不會隨著時間改變的。
春末夏初,海棠花開得最盛的時候,顧書堯有一天下午突然開始腹痛,那天正好是殷鶴成去軍校校新兵的日子,他并不
孩子生得還算順利,不到兩個鐘頭,
是個七斤多的男孩,顧書堯生完孩子后雖然虛弱,但還算清醒。產婆抱孩子報到顧書堯眼邊來,孩子閉著眼,乍一眼看去和殷鶴成五官真有幾分像。
顧書堯看著看著笑了起來,難以置信,這是一個有心跳有呼吸的新生命,是她和殷鶴成兩個人共同的孩子。
殷鶴成回來的時候,產婆已經給孩子裹好了被子。見殷鶴成正好匆匆進來,殷老夫人連忙抱著孩子,喜笑顏開地招呼殷鶴成,“雁亭,快來看看你兒子”
殷鶴成笑著點頭應聲,“好好”人卻去了顧書堯跟前,她的手
那一頭歡天喜地,他卻先到她這里來。顧書堯輕喘著氣,跟殷鶴成開玩笑,“我沒事,你看都不看他,不怕以后兒子知道了怪你。”
他將她的手放回去被子中,遠遠望了眼孩子,笑道“他眼睛都沒睜開,知道個什么”
殷老夫人見殷鶴成久不過去,只好讓人將孩子抱到殷鶴成和顧書堯跟前去。自己的孩子哪有不愛的,何況又是這么較弱的小生命。他抱
哪有分得這么明白的,顧書堯見殷鶴成一本正經的模樣,實
黃維忠站
孩子殷鶴成和顧書堯取名為泰游,泰是國泰民安,游是周游四海。這是他父親母親的夢想,殷鶴成其實一直很想去海外看看,
泰游雖然跟顧書堯和殷鶴成都很親近,不過顧書堯初月之后,還是回到了燕北女大復課。除了新型抗菌素的研制,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三個月后,顧書堯向盛州教育局寫了一封信,希望推進燕北大學和燕北女大的合并,這個想法顧書堯并不只有顧書堯有,燕北女大的學生都有過這個念頭。
燕北女大從設施、師資到政府投入都遠遠比不上燕北大學,因此很多專業都開辦不起來,這對女學生而言并不公平。國內的科學技術水平依舊落后于很多先進國家,正是急需人才的時候,更加不能因為性別有所損失。
燕北女大的女學生們不用說,自然都支持她們的顧老師,除此之外燕北大學也有不少顧書堯的支持者。
不過也有人強烈拒絕,洪銘便是其中之一,他不僅找了好幾次汪校長,還給盛州教育局寫信強烈譴責。就像洪銘整日穿著長袍、戴瓜皮帽,他仍持著一種極其傳統的觀念,不僅認為男女有別,甚至認為女人并不應該接受教育,就應該安安分分
顧書堯并不想讓一件明明占理的事情,變得和仗勢欺人一樣,她不僅要達到目的,還想讓那些固守偏見的人改變觀念的契機。
男女合校這件事不僅
這樣一場公開辯論自然轟轟烈烈,那一天,洪銘穿著一身長袍,戴著瓜皮帽站
臺下擠滿了燕北大學和燕北女大的學生,洪銘看了一眼顧書堯,先聲奪人“其實也沒有什么好講的,當初你要去燕北女大當老師,我就第一個反對幾千年了,男女同校我只
洪銘一說完,臺下即刻傳來笑聲,女大學生們性子急切些,被洪銘這句話說得生氣。
洪銘見勢又道“顧老師,聽說您剛剛才為我們燕北的總司令生了一個兒子,我覺得你現
洪銘不僅衣著傳統,骨子里也是個封建的人,她
顧書堯生完孩子后,性格反而更加從容了,她面不改色,對洪銘的傲慢置之一笑,鏗鏘有力地告訴他“我的確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但這并不是任何理由。”她不進洪銘布下的陷阱,直接問洪銘“我知道您之所以反對并校,無非是認為女人方方面面比不上男人,所以不該接受平等的教育,是么”
洪銘笑了一下,背著手道“是的”
顧書堯點了下頭,看著洪銘稱贊道“我知道洪銘先生您生于海外,天賦凜然,不僅會八國外語,還能將莎士比亞倒背如流,是整個燕北難以多得的語言天才,也可以算得上翹楚了”她說的這些,也正是洪銘一直引以為傲的,他也是仗著自己的資歷才敢
洪銘只知道顧書堯
“準確來說,您會的這些我也會。
“等等,你說你都會”
“是的,事實上國外做過研究,女性
洪銘稍微愣了一下,顧書堯接著道“您說的沒錯,四個月前我剛剛生下了我的孩子。的確我晚上回家之后除了批改作業、做一些上課的預備工作外,還需要照顧我的孩子,這是一個做母親的本能。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母親勤苦照顧孩子為家庭付出反而就應該遭到這個社會的歧視這不公平,洪銘先生因為身體機能來區分高下、進行分工,這應該原始社會的事情,并不是現
顧書堯說完,臺下又有人說“我也是一名母親,燕北女大畢業,現
顧書堯聞聲望去,是孔熙站
洪銘有些站不住腳跟,場下沸騰了,這場辯論誰輸誰贏也占理已經一目了然。顧書堯臉上也露出笑容來,只是當她環顧臺下時,才
穩定高產的新型抗菌素是兩年后被研制出來的,不是顧書堯,卻是一名燕北大學畢業的女學生。曾慶乾他們當年那些去法國留學的已經回來,他們之中有學機械制造的、學化工的、甚至有研究核的人才。他們受顧書堯的邀請,都選擇回到了燕北。何宗文也回國了,只是這一回他還帶回了他的妻子,是一位金
顧書堯和殷鶴成親自為他們接風,泰游也去了,泰游因為顧書堯教導的好,從小語言天賦也十分出眾,雖然只有兩歲,還能用法語同何宗文的妻子艾瑪交談。
大家都驚訝于小泰游的語言天賦,殷鶴成
燕北六省科技的
可方中石此時仍不滿足,一邊跟長河政府的其他派系部隊繼續內戰,一邊覬覦著盛軍的軍事實力,而日本和其他國家的駐軍依舊沒有撤離,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問題。
年底的時候,
方中石希望殷鶴成歸于南方政府,并答應給他副總司令的位子。長河政府的舊部不愿意被方中石歸,暗中慫恿殷鶴成出任長河政府的新總理,挑撥道“您資歷比姓方的深厚多了,當初您做陸軍總長的時候,姓方的連資格都沒有。我們服您,但不服那個姓方的”
殷鶴成只笑了笑,并沒有同意。那一年燕北易幟,殷鶴成答應從此歸屬南方政府,只要是抵抗外隊侵略、維護領土完整,盛軍一定全力以赴。但殷鶴成也拒絕了方中石讓殷鶴成前往乾都任職的請求。
這無休無止的混戰早該結束了,國家穩定才能共御外敵。殷鶴成明白長河政府的殘余勢力之所以仍
許多教訓就
殷鶴成和顧書堯離開乾都,是方中石親自送的他們上回盛州的專列,臨行的時候,不知是方中石是不放心還是其他,仍
殷鶴成往燕北的方向望了一眼,又看了看顧書堯,淡淡笑道“雁亭離不開燕北,燕北也離不開雁亭。”他說的是實話,這樣的形勢,換一個人并不一定能守住。
顧書堯挽著殷鶴成的手上了列車,進車廂的時候她望著殷鶴成笑了笑,小聲道“這幾天都忘了告訴你,你好像又要當爹了。”
“真的”
“騙你做什么,說好還要個女兒的。我和你也離不開,也不分開”
汽笛鳴響,專列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