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喜歡
蘇月閑不住,在家休息了一段時間,又回到了研究所,新項目暫時還沒有想法,但是衛星上天了,她想試著搞搞報警系統。
當年被間諜抓走,蘇月有兩個懊惱,一個是沒有手機,另一個就是沒有報警中心,不像后世,緊急呼叫電話一撥打,幾分鐘就出警了。
現在手機已經升級幾次,三代都出來了,報警中心還只在幾個大中型城市出現過,還沒有實現全面化、規范化。
蘇月就想把這個搞好,省得還要引進國外的GPS技術。
研究所對她做啥倒是沒什么限制,就是希望她有時間,也能帶帶新人。
另外就是京大和清大了,兩個學校的消息不要太靈通,她才回到研究所,兩個學校就聯系上她了,寒暄幾句,就進入正題——
“你的辦公室還留著呢,當初好多學生都說你教的好,可惜他們學弟學妹運氣不好,沒趕上,非常向往……你看,要不再回去上幾節課?”
蘇月目前也不忙,就答應了。
她就這么重新回歸工作崗位,繼續她主業搞研究、副業當老師的生活。
蘇月之前在家休息,研究所和學校的人沒怎么見她,還沒覺得,等她回來工作,時不時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他們就恍然了,當初那個小姑娘都長這么大了!
仔細算算,四五年時間,蘇月也該有十七八歲了。
時間飛逝,歲月如梭啊!
感嘆之余,不由關注起蘇月的終身大事。
華國人講究成家立業,蘇月的業已經立了,也是時候成家了。
如果說年輕有為的男同志叫金龜婿,那么,蘇月就是個金鳳凰,還是那種純金打造閃瞎人眼的金鳳凰!
先不提她父母都不是無名之輩,只她自己,十幾歲的教授,領導、參與過多個項目,成果列出來比普通教科書都厚,大領導面前掛過名,大禮堂里領過獎……
她才十幾歲啊,未來能做研究的時間,起碼還有幾十年,到時候能達到什么高度?
按如今的情況推測,不出意外,多半是個國寶級科學家。
這樣的金鳳凰,不扒拉回自己家,還等什么?
學校里的老師們、研究所的教授們、上面的領導們不約而同地開始扒拉起自己身邊優秀的后輩子侄。
于是乎,蘇月的身邊,與她年紀相仿的男同志一個接一個地出現,什么部長家的兒子、首長家的孫子、教授家的外孫、老師家的侄子……
個頂個的優秀。
比如搞報警中心認識的公安部部長家的小兒子,比蘇月大五歲,才二十三歲,已經是一名優秀的公安同志,打從參加工作以來,偵破案件數百起,表現優異,被破格提拔為中隊長。
長得還一表人才,是那種最受中老年婦女同志喜歡的濃眉大眼的長相,穿上一身警服,正氣凜然。
蘇月私下里和她媽提起他,說他和警服適配度百分之百,放在網絡發達的時代,要是被人拍下,肯定會收獲一票“好看的小哥哥都上交國家了!”的評論。
又比如虞教授的外孫,海歸青年,名校碩士,穿西裝,打領帶,戴著金邊眼鏡,渾身上下打理得一絲不茍,在一眾工裝牛仔服中,簡直渾身發光。
虞教授對此很看不習慣,說他在Y國留學幾年,學了一身小資作派,除了著裝打扮,祖孫倆對未來規劃的分歧更大。
虞教授覺得國家發展需要人才,希望他能回國工作,他外孫卻認為以他所學的專業,在國內沒有用武之地,更適合在國外發展。
虞教授對蘇月說:“當初我就不贊成他學金融,國內需要的是理工科人才,這小子聰明是聰明,偏偏主意也大,自個兒就跑去了Y國。”
“臭小子說我和他有代溝,你們是同齡人,興許能說到一起去。月月啊,你幫我勸勸他……”
因為虞教授提前打的招呼,蘇月和傅玉堂第一次見面,對他的印象其實是不太好的。
他的打扮、做派,以及對未來的規劃,太像一個崇洋媚外的人了。
然而幾次來往之后,卻發現他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他說的“國內沒有用武之地,更適合在國外發展”真就是字面意思。
傅玉堂長得文質彬彬,做派也很風度翩翩,一張口就暴露了,無他,這家伙不特意夾的時候,說話一股大碴子味兒。
“妹兒啊,你說我回來能干啥?去銀行當柜員?國內的金融市場才起步,證券交易所都沒有,我回來頂天了進相關部門,研究研究國外市場歷史和發展,討論討論相關政策,沒有實際經驗,一切都是紙上談兵!”
“哦我忘了一點,以我現在的年紀,和剛進部門的資歷,多半這些事還輪不上我,讓我做的,估摸就是倒個茶、打印個文件、整理整理會議記錄……”
“等我熬到能做主的時候,得,不是七老八十,也是五六十了,到時候你猜怎么著?嗬,跟不上時代了!”
蘇月被他逗得直笑,不得不說,他說得還挺有道理。
傅玉堂嘬了一口咖啡,繼續道:“所以,我的計劃是先在國外金融市場混一混,攢點經驗,混出名堂,再以專家的身份回來,到時候,再提建議,估摸著就受重視了。”
“不瞞你說,留學期間,我和幾個同學在股市上玩了玩,小有成績,畢業后,收到了Y國證券公司的offer。我們打算進入Y國的證券公司,跟著去R國看看……”
“R國?”
“嗯,85年,M國、R國、Y國等五個國家簽訂了‘廣場協議’,共同干預外匯市場,導致R元對M元的匯價大幅上漲。”
“為了對沖出口的下降,R國采取了相應措施,大筆資金投入了房地產和股市。這些年,R國股價飛速上升,一度帶動全球股市回暖。”
“R國經濟的繁榮不是假話,在R國有句玩笑話,如果R國的地賣掉,能買下兩個M國。”
傅玉堂笑了笑,頗有種斯文敗類的意味,“不過嘛,物極必反,今年年初開始,R國的股市開始崩盤,到四月份,股價已經暴跌30%……”
“我們預計,股票市場的崩盤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R國的經濟恐怕會出現大問題……”
蘇月的眼神越來越亮,虞教授嫌棄這個外孫不務正業,完全是偏見嘛,R國的金融危機才開始,他們已經預見到了,且還打算大干一場。
這不妥妥的金融人才?
蘇月在內心給虞教授道歉:對不住了虞教授,我恐怕不能幫您勸人了。
這一波職業規劃分歧,她支持傅玉堂。
現在只是R國金融危機,接下來還有亞洲金融危機、M國次貸危機,金融市場從來就不平靜。
而亞洲金融危機、M國次貸危機對華國也是有很大影響的,尤其是前者,在上輩子,97年金融危機席卷亞洲,國際資本大鱷趁機狙擊港城,險些造成港城經濟崩盤。
國內金融人才稀缺,像傅玉堂這樣的專業人士,在國外市場上,才能快速成長起來。
蘇月的手撐著下巴,眼珠子轉了轉:“玉堂哥,有沒有想法掙點外快啊?”
“妹兒,你竟然不勸我?”
“大概是因為你說服了我,玉堂哥,你們公司過去是想做空的吧?”
傅玉堂推了推眼鏡:“妹兒,你也懂金融?”
“不懂,從你剛才說的話里,不是很容易能得出這個結論?”
傅玉堂想起來了,這家伙不是一般人,大抵聰明人都是這樣的,一通百通,腦瓜子轉得賊快。
傅玉堂興味十足地問:“你打算怎么掙外快?”
“操盤公司資金的同時,你們沒打算自己喝湯?”
傅玉堂眼里閃過一絲驚訝,好吧,他確實有這個打算,私下里,他和幾個同學也籌集了一筆資金,這波R國金融市場有的亂,資本大鱷要下場,他們打算跟后邊渾水摸魚。
蘇月也不和他兜圈子:“你們準備了多少錢?”
“不多,二十萬M金。”
放在金融市場上,確實不多。
“沒辦法,這已經是我們能籌到的所有錢了。”
要不是從股市里最后賺了一筆,還不一定能湊到。
蘇月笑了笑:“你們沒有錢,我有呀。”
在衛星基地時,她偶爾也會換換腦子,折騰折騰其他東西,比如游戲機、學習機、微波爐、電烤箱。
家用電器內交到了她爸的廠里,游戲機、學習機則跟之前一樣,以Lu的名義把專利使用權賣給了E.L公司,E.L公司一口氣付了她三年的專利使用費,錢才到她手里,還熱乎著呢。
“我出一百萬,M金。”
話音剛落,傅玉堂的聲音就夾了起來:“真的嗎?蘇月妹妹?”
蘇月給了個無語的眼神:“哥,咱正常點。”
傅玉堂道:“不,這么大一筆錢,不這么著,不足以表達我的尊重……不過妹兒啊,你可別逗我啊,一百萬,我外公知道,不會削我吧?”
“不至于,放心吧,這筆錢我能做主,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
“從國內帶幾個金融專業的學生去吧。”這可是學習的好時機。
傅玉堂很是驚訝,沒想到她拿出一百萬M金,要求就是這個。
“只有這點嗎?妹兒,金融市場變幻莫測,即使是最厲害的操盤手也不能保證一定掙錢……”
“我知道,錢交給你們,怎么操持隨你們。”
“妹兒,你放心,人怎么帶去,我一定給你怎么帶回來!”傅玉堂拍著胸脯道。
因為這件事,蘇月和傅玉堂多來往了幾次,在別人看來,就是相談甚歡,交往密切。
而除了傅玉堂和公安隊長,蘇月身邊出現的男同志還有好幾個,有才華橫溢的作家、有精通四國語言的外交部潛力股、還有專業水平高的研究員……
見傅玉堂拔得頭籌,其他人也更加主動起來,造成的結果就是——
蘇月撓頭:“奇怪,大家最近怎么都這么有空?”一個兩個都有時間約她。
因為拿不準她什么想法,別人沒有直說,給她介紹人認識都是找的各種借口,以至于蘇月壓根就沒往處對象上面想。
誰會那么自戀,覺得一個兩個都想跟她處對象啊?
怪只怪這個時代的人還是太含蓄。
蘇月還沒怎么樣,姚稷心里卻不舒服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看著月月和別人相談甚歡,心里悶悶的。
可是以前月月也有其他小伙伴啊?
姚稷想不明白,只能將這種不舒服歸結于以前月月的小伙伴他都認識,而這些小伙伴,他不認識,還占據了月月的絕大部分空閑時間。
這天,蘇月和傅玉堂約好了去和學校商量學生的事,姚稷又是一個人,他悶悶不樂地回到家。
姚家人這段時間一直關注著姚稷的情況,一見此心里就是一咯噔。
看著姚稷沒精打采地回房間,謝蕓趕忙借口送水果跟了上去。
“小稷?媽切了蘋果,吃嗎?”
姚稷搖頭:“不想吃。”
謝蕓將果盤放到一邊桌上,走過去,脫了鞋,坐在地毯上。姚稷坐在他一慣的位置,手里拿著一本書,心思卻不在書上。
謝蕓微微笑問:“怎么了嗎?小稷,有什么事可以和媽說說,媽沒有你聰明,但是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有些事說不定看得更清楚。”
謝蕓幾乎是明示了,快說,快說,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和月月之間出問題了?
月月身邊出現不少年輕人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老爺子知道的時候差點罵娘。
姚稷眉頭緊皺,仿佛在思考什么世紀難題,在謝蕓的引導下,他終于開口,把自己疑惑的事說了出來。
“……媽,我不喜歡他們總是找月月,他們很煩,月月要去研究所,還要去學校上課,月月很忙的……”
“是因為他們耽誤月月時間,才不喜歡嗎?”謝蕓循循善誘,“可是月月沒有說不喜歡呀。”
姚稷皺著眉頭,抿了抿唇。
謝蕓再接再厲:“月月已經十八了吧?月月這么優秀,肯定有很多年輕人喜歡上她吧?”
“十七!”姚稷強調,“月月才十七!”
謝蕓險些笑出聲,她忍住笑,正經道:“十七歲也不小了,現在處對象,等兩年,二十歲左右結婚剛剛好。”
看著兒子的眉頭越皺越緊,謝蕓再下一劑猛藥:“聽說找月月玩的那些年輕人都很優秀啊,都是各行各業的佼佼者,年輕有為,和月月正相配……”
“不配!”姚稷毫不猶豫地吐出兩個字。
“配不配不是外人說了算,得看月月自己怎么想,說不定月月就喜歡上他們中的誰呢。”
姚稷想到月月和那個假洋鬼子說說笑笑,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心情沉到了谷底。
月月喜歡那個假洋鬼子?
謝蕓摸了摸小兒子的腦袋,認真道:“小稷,你自小就比別人聰明,媽媽希望你想清楚,你的不喜歡,到底是不想失去一個小伙伴,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謝蕓說完,起身出去,悄悄帶上了門。
房間里,姚稷垂著頭,陷入了沉思。
謝蕓沒有讓家里其他人打擾他,姚鎮海想上去支招,搶媳婦的事,不早點下手,還想東想西磨磨蹭蹭,媳婦飛了怎么辦?
謝蕓把他拉住了:“你別添亂,你兒子得想明白,他到底是喜歡人家,還是看到別人搶,才想跟人家在一起。”
姚家老太太過世得早,謝蕓這個大兒媳婦當得了家,她發話,其他人不敢不聽,連姚老爺子都忍耐了下來。
而樓上的姚稷,自從他媽離開,就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一直到月上柳梢,他終于動了。
只見他的眼睛慢慢睜大,嘴角揚起,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姚稷拉開房門,跑了出去,左邊的臥室里,謝蕓一直沒有睡,她聽見敲門聲,揚聲道:“進來。”
姚稷推開門,兩眼亮晶晶的:“媽,我想明白了。”
謝蕓鼓勵地看著他。
姚稷認真地說:“我喜歡月月。”
所以他不喜歡那個假洋鬼子,不喜歡那個一本正經的年輕公安,不喜歡那個整天要和月月談文學談創作的作家。
他喜歡月月。
第252章 綠茶
不管哪個年紀的男人,即便再口拙,再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在面對情敵時,都會無師自通一些本領。
比如拉踩、綠茶、耍心機。
當那個公安隊長找蘇月,說還有一些小派出所沒有納入系統,要帶她去考察一下情況時。
姚稷仿佛只是探討問題一般道:“這個系統要推行到全國吧?每一個都需要月月你親自去,不太方便吧?不如從公安系統調集一批人員集中培訓,之后其他市升級也能讓他們去幫忙。”
公安隊長:“……培訓也是之后的事,這個不如先……”
姚稷:“不留給培訓人員做嗎?月月在京城,培訓人員操作有問題,還可以及時糾正,不然等培訓人員去其他城市再出問題,就更加麻煩了吧?”
蘇月若有所思:“有道理,夏隊長,那就這樣吧,培訓人員到位你們通知我,我騰出時間過來。”
公安隊長也不好意思說是想和你多接觸接觸,培養感情,只好道:“……好。”
First blood!
當那位研究細胞的研究員來首都研究所找蘇月時,正好碰到門口的姚稷。
清秀的研究員略帶羞澀地打招呼:“你好,我是蘇月同志的朋友,我是來找蘇月同志的,能麻煩你帶我進去……”
姚稷:“不能。”
研究員話還沒說完,聽見這干脆利落的回答,愣了一下:“啊?”
“不能。”姚稷重復了一遍,“研究所是重要的地方,外人不能隨便進。”
說著他徑直往里走,嗯,沒錯,他在首都研究所里兼職,不是外人,是內人。
研究員在后面喊:“那你能幫我叫一下蘇月同志嗎?同志,麻煩你了,我有些問題想請教蘇月同志……”
姚稷停下腳步,轉身,眉頭微皺,仿佛只是單純疑惑:“你不是研究細胞的嗎?沒有同事嗎?沒有老師嗎?一定要問月月嗎?”
研究員:“呃……”
姚稷:“同志,月月的時間是很寶貴的,你耽誤她一秒鐘,一個重要成果就可能晚出現一秒鐘,你耽誤她一分鐘,就可能晚出來一分鐘。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樣,什么問題都來找月月,她還哪有時間做研究?”
臉皮薄的研究員捂臉敗退。
Double kill!
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傅玉堂約蘇月在咖啡廳討論事情時。
傅玉堂:“各選了三個學生,一共六個人,都是金融專業的優秀學生。估摸著至少得去幾個月,往來路費、生活費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沒事,一百萬都給了,還差這點?”蘇月喝了一口咖啡,皺了皺眉,一旁的姚稷默默地給她加了兩塊糖,又將點心往她面前推了推。
小動作不斷。
傅玉堂瞥了他一眼,覺得有點怪,但是沒在意,繼續道:“行,反正你是老板,老板就是大氣,話說老板手下還缺人嗎?以后混不下去了,回來跟你混怎么樣?既能給你賺錢,還能提供其他服務,我這身材長相不……”
姚稷突然喊了一聲服務員,打斷了傅玉堂的話,蘇月看向他:“怎么了?”
姚稷道:“你不是想吃他們家的慕斯蛋糕嗎?我之前給你點了一份,一直沒上,我問問。”
蘇月眼睛亮了亮:“是他們家的香草慕斯蛋糕嗎?”
這家咖啡廳的甜點做的不錯,其中一款香草慕斯蛋糕最合蘇月的口味,可惜太受歡迎,經常買不到。
“是,就是那種。”
“哇,太好了!”
“我還訂了一份紅絲絨的,等會兒離開,讓他們打包好,帶回去給阿姨吃,阿姨喜歡的是這個吧?”
“是,姚稷你想的真是太周到了,你媽和嬸嬸她們還在家嗎?要不再訂幾份,帶回去給她們吃?”
“那你幫我挑一下,帶幾份回去合適……”
被遺忘的傅玉堂感受到了莫名的敵意,他瞅了眼對面那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引走蘇月的注意力,真不是故意的?
香草慕斯蛋糕上來時,傅玉堂就看到那小子自然地接過盤子,放到蘇月面前,將叉子遞給她,又讓服務員上了一杯溫開水,放在蘇月手邊。
那叫一個殷勤備至,都讓人沒眼看。
傅玉堂靠在椅背上,嘲諷道:“月月又不是沒長手,你怎么不喂給她呢?”
姚稷一臉不明所以地抬頭:“啊?”
又轉頭看向蘇月,滿臉地無措,蘇月想起他的社恐,說傅玉堂:“好端端你說姚稷干嘛?我就樂意讓他照顧!”
姚稷一副好脾氣的樣子:“我和月月從小一起長大,習慣了互相照顧……傅同志,你是不是也想吃慕斯蛋糕?要不也給你點一份?香草的數量不多,需要就早點,月月不喜歡和外人分享同一份食物。”
誤以為傅玉堂看的是她的蛋糕,蘇月護食道:“想吃就自己點,我的不分,我自己都不夠吃……”
“誰想吃蛋糕了……”傅玉堂無語。
姚稷蓋過他的聲音,問蘇月:“好吃嗎?甜嗎?香草的和上次吃的巧克力的哪個好吃?”
“當然是香草的啦,不信你嘗嘗!”蘇月把蛋糕往他那邊挪了挪,姚稷拿過另一只叉子,叉了一小塊,贊同道,“確實好吃一點。”
姚稷把蛋糕推回去:“你吃吧,月月,吃完咱們就回去吧,你們的正事也說完了吧?蛋糕放久了,我怕變味了。”
蘇月一口答應。
姚稷笑了笑,看向傅玉堂:“傅同志咖啡喝好了嗎?要不然您在這里慢慢品味?傅同志也太喜歡喝咖啡了吧?是國外養成的習慣嗎?可惜我和月月還是喜歡國內的飲食習慣,適應不了……”
接收到他的眼神,傅玉堂確定了,這小子就是故意的!
他喵的,說一句內涵他一句!
傅玉堂瞅了一眼這討人厭的小子,又瞅了一眼傻乎乎只知道吃的蘇月,重重“嘖”了一聲。
聽到聲音的蘇月:“你別欺負姚稷!”
姚稷:“沒關系的,傅同志應該不是看不慣我……”
傅玉堂:我#¥@%&*
他要是知道“綠茶”兩個字的另一重意思,一定要把這兩個字貼這小子腦門上!
Trible Kill!
明白自己心意后,姚稷簡直跟進化了似的,神擋殺神,佛當殺佛,一眾情敵愣是讓這個小綠茶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沒辦法,誰讓這個小綠茶跟蘇月認識的時間長,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蘇月眼里,就是一不善交際、單純害羞、容易被欺負的小白花。
面對他們時,嘎嘎亂殺!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就是他明里暗里炫耀出去的,當誰不知道呢,他和蘇月認識時都高中了,還兩小無猜,小個屁!
真是氣死人。
姚家人對自家孩子的戰斗力顯然沒有正確的認識,抓心撓肺幾天后,忍不住問姚稷:“怎么樣了啊?”
姚稷:“解決了。”
“解決了?”姚家人想不到是個什么解決法,試圖問的更清楚點,“你跟月月說了?月月答應你了?”
姚稷默了默:“沒有。”
那是個啥意思?
當聽姚稷用簡短的話說,他把情敵全趕跑了,姚家眾人是懷疑人生的,他們家小稷還有這本事?
姚老爺子一拍大腿:“不錯不錯,有我年輕時候的風范!”
女同志們心思細一點,聽著不太對,謝蕓問:“那之后呢?你怎么不跟月月說你喜歡她?”
姚稷抿了抿唇,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人都趕跑了。”
跟自家小兒子溝通有一手的謝蕓立馬理解了他的意思,這話是說,那些肖想月月的情敵都趕跑了,月月身邊只有他,不用表白。
理解意思的謝蕓一陣無語:“……你就沒想過還有其他人?月月這么優秀,不會只有你一個人喜歡她,萬一有人你趕不跑?”
“那……”姚稷默默低頭,聲音悶悶的,“萬一月月不喜歡我……”
謝蕓好笑道:“傻孩子,你要把心意說出來,才有機會知道她喜不喜歡啊?”
姚稷低著頭沒說話,耳根都紅透了。
姚家眾人互相看看,有心支幾招,又怕這孩子臉皮薄,尋思還是私下里再悄悄去找小稷。
當天晚上,從姚老爺子開始,姚家人一個一個地潛入姚稷的房間,嘀嘀咕咕一通說,最后以一句大意相似的話結尾。
“放心,這是咱倆的秘密,我不告訴別人。”
姚稷:“…………”
他隔壁是他爸媽,另一邊隔壁是他三叔三嬸,對面是他二叔二嬸,都是部隊里的人,真的沒有聽到動靜嗎?
姚稷聽了家里人的建議,但是沒有立即表白,而是打算制定好詳細的計劃,計劃分為A、B、C三個方案,每個方案還有備選方案。
方案內容包括但不限于在電腦上繪制出方程r=a(1-sinθ)的圖形、一篇詳細論證可以在一起的論文、用特殊電波制作的密碼……
得虧姚家人不知道他的計劃,要不然真得吐血。
計劃往往不如變化快,姚稷的方案還沒有全部制定好,就因為一個意外,暴露了心意。
第253章 不清白
事情起于大院里的小伙伴們邀他們出去玩。
上回他們就約姚稷和蘇月去溜冰場玩,這天看到姚稷又問了一下,姚稷就把話帶給了蘇月。
蘇月說:“行啊。”
她也很久沒出去玩了,而且也很久沒見過雷鳴他們了。
她想去,姚稷自然也一起,一行人就約了在溜冰場門口見。
雷鳴他們幾個打小在京城長大,算不上紈绔子弟,但京城里有什么新鮮的、好玩的,他們一準知道。
這家溜冰場就是如此。
這是一家新開的娛樂場所,室內溜冰場,里面裝著空調,大夏天,屋里涼颼颼,冰面上跟冒涼氣似的。
還別說,大夏天,這么個地方還真挺舒服。
因此,這家溜冰場打一開業,就迅速成為年輕男女的心頭好,在京城,也算屈指可數的新鮮場所。
不少人過來見世面。
蘇月和姚稷到的時候,雷鳴竇斌幾人已經等在了門口,乍一見蘇月,他們有些不敢認。
“蘇……月?”
蘇月揚起下巴:“怎么,不認識我了?”
雷鳴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蘇月在他們印象中,明明還是個小孩啊,怎么就……怎么就變樣了?
俗話說,當兵有三年,母豬賽貂蟬,何況蘇月長得還挺好看。
雷鳴眼神飄忽,有點不好意思看她了。
姚稷注意到他的眼神,默默挪了一步,開口道:“咱們該進去了吧?”
竇斌呵呵笑:“啊對對對,走吧,咱先進去吧,票我們都買好了。聽說這里生意好,人多著呢……”
玩了一會兒,小伙伴之間重新熟悉起來,又找回了當初相處的感覺。
雷鳴嘲笑蘇月:“哈哈哈哈,你瞅瞅你,像不像烏龜?”
蘇月怒道:“你給我等著!”
他們幾人都是第一次來溜冰場,不過雷鳴和竇斌他們打小沒少在冰場上撒歡,相比之下,穿上溜冰鞋的蘇月四肢是有那么一點不協調。
為防止摔倒,蘇月全副武裝,頭盔、護腕、護肘、護膝,該有的護具一樣沒缺。
就這,張若男和龍城還是不放心,擔心給她摔壞了,又找了個形似抱枕的東西,綁在了她的屁股上。
這也是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的原因。
當然,蘇月是絕對不承認自己四肢不協調的,她覺得自己就是缺乏經驗,練習一會兒,肯定能趕上雷鳴他們。
對此,雷鳴放肆嘲笑:“哈哈等著就等著!”
說完,一陣風似的滑走了。
姚稷伸手拉蘇月起來,在冰面上身體僵硬,搖搖晃晃。
看到他的樣子,蘇月得到了安慰,看吧,她就說肯定不是她的問題,初學者都不會滑嘛!
這樣想的時候,蘇月完全忽略了同樣第一次滑冰,卻在冰面上行動自如的張若男龍城兩人。
姚稷仿佛不敢動一般,說道:“我們倆去邊上練習吧,等練好了再去找他們‘決一死戰’。”
“好!”他說到蘇月心坎上了,蘇月不會滑,但不怕摔,在冰面上說走就走。
她看到姚稷慢慢挪動,一步一步十分艱難的樣子,不由拉住他:“你別怕,你扶著我走,咱們慢慢走,來,邁步,你看,沒事吧……”
蘇月低著頭,注意力在兩人的腳上,而姚稷感受到抓著自己的手,耳朵慢慢紅了。
他本來就生得白,耳朵的紅色蔓延至耳后,像搽了一片胭脂,好在頭發遮擋住了一些,沒有那么明顯。
目睹全場的竇斌摸了摸下巴,喃喃道:“總感覺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斌子,康安,你們快過來啊!”滑冰場上,雷鳴揮手喊道。
竇斌看看只知道玩的哥們,又看看那邊和蘇月手拉著手練習的姚稷,恨鐵不成鋼地搖頭。
怪不得他哥們沒對象!
一直跟在蘇月身后,若有若無地隔開其他人的張若男和龍城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話說,男女同志一起來溜冰場玩貌似也是處對象的活動吧?
張若男和龍城看著不遠處的幾對關系親密的男女同志,慢慢挪開視線,咳咳蘇月同志和姚稷同志可不是單獨來的,只是同伴滑走了而已。
對對只是……而已。
練習了一會兒,蘇月已經能站在冰面上慢慢往前滑了,姿勢雖然丑了一些,但動作是對的。
姚稷也適時地進步了一些,和她保持著差不多的水平。
蘇月高興道:“太好了,咱倆可以過去滑了!”
要不然她自己去玩,把小伙伴一個人丟在這里,多不好意思啊。
姚稷點點頭,又道:“我還有點不熟悉……”
“沒事,我帶著你!”蘇月大包大攬道。
兩人也沒往最中間去,溜冰場里多是年輕人,年輕人玩上頭,滑得飛快,場里人又多,時不時就是你撞我我撞你。
蘇月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和姚稷就是純純的新人,他倆在安全一點的地方滑就行了。
蘇月怕小伙伴不敢滑,把胳膊伸出去,讓他扶著,帶著他慢慢地往前溜。
雖然速度慢,兩人還是玩得很開心。
蘇月是因為很少玩這樣的活動,她上次滑冰還是幾年前,老家的小伙伴們來京城,大家一起去什剎海附近玩。
至于姚稷,他為什么高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建一個室內溜冰場,投資可不小,因此,票價也不便宜,再加上這個地方在京城獨一份,就成了不少年輕人裝勢充面的地方。
不少男青年故意帶看上的女同志過來,特大方地掏出幾塊錢,拍在售票窗口:“來兩張票!”
再帶著女同志進去,展示一下自己滑冰的高超技術,借口教女同志滑冰,還能親密接觸,玩累了,再大方地要兩杯冰果汁,兩人靠在欄桿上,喝著果汁,說著小話。
這么一套下來,心儀的姑娘多半對男青年有了好印象。
也有一些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小青年愛在溜冰場里搭訕年輕姑娘。這種搭訕的行為還衍生出一個詞兒,叫“拍婆子”,也叫“嗅蜜”。
這些小青年拍婆子也拍出經驗來,他們認為那種規規矩矩的良家婦女不好拍,而像來電影院、溜冰場這種玩鬧場合的姑娘多半是玩得起的,好上手。
因此,在溜冰場里行為就更加放肆些。
蘇月就被人瞄上了。
蘇長河斯文俊秀,馬蕙蘭五官秀麗,蘇月很好地遺傳父母雙方的相貌優點,生得一張甜瓜臉,皮膚白皙,因為玩鬧,臉頰紅通通的,臉上還長著兩個小酒窩,笑起來真能甜的人暈頭轉腦。
她跟姚稷在角落里練習的時候,就有人注意到她,等到去中間玩時,更多人看到她了。
那些看她的人每看一眼她,就向姚稷投去一個鄙夷的眼神,是不是男人哪?還要人姑娘家扶著?
對此,姚稷毫不在意。
然而他不在意,有人卻覺得他好欺負,幾個小青年笑嘻嘻地滑了過去。
三個人繞著蘇月和姚稷轉,其中一個和蘇月搭訕道:“哎,這么玩有什么意思?想不想玩點刺激的?”
他一上來就湊到了自己跟前,離得太近,蘇月后退了一步,皺了皺眉道:“不想,沒興趣。”
另一個人道:“別急著拒絕啊,你還不知道我這哥們是誰吧?我哥們可是溜冰場的常客,滑冰這種活動,我哥們論第二,沒人敢論第一,比你身邊這個小白臉絕對強多了……”
玩得好好的,被人打擾,蘇月本來就煩,聽這人還罵她的小伙伴,就更不高興了,拉著姚稷就要走。
“哎哎哎別走啊,玩玩嘛……”
“哥哥們請你喝汽水……”
“哥看上你是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啊……”
三人仗著人多勢眾,擋住了兩人的路,最開始搭訕蘇月的那個見她不給面子,臉上過不去,直接伸手去抓蘇月。
從幾個人上前搭訕到蘇月他們轉身離開,其實不過一兩分鐘,張若男和龍城見那人還敢動手,臉色一凝,忙滑上去。
他們倆跟在后面,而姚稷就在蘇月身邊,見這人敢對月月動手,他冷下臉,一腳踹了過去。
這位嘴里不干不凈的有名的小青年不過是個花花架子,而姚稷可是真正在部隊里訓練過的。
他這一腳沒留力氣,對方痛呼一聲,重重砸在冰面上。
另兩個人見哥們被欺負,攥著拳頭就撲了上去,姚稷將蘇月拉到身后,握了握拳頭,就迎了上去。
被趕來的張若男保護住的蘇月聽著尖叫聲、拳頭聲以及痛呼聲,急著推張若男:“若男姐我沒事,你先去幫忙……”
張若男:“……大概……不用幫忙了。”
“啊?”蘇月伸出腦袋,看清情形,緩緩張大了嘴巴。
她的小綿羊同桌怎么成霸王龍了???
還有,打架的時候,還能激發滑冰潛力?
怎么突然如履平地了?
蘇月:懷疑人生jpg.
在打完人回來的姚稷眼中,她這副樣子就是被嚇到了,姚稷把手往身后藏了藏,語氣著急:“沒事了,別怕……”
蘇月本來想質問他:好你小子,竟然扮豬吃老虎?
可是對上他的眼神,看到他眼里掩飾不住的關心和某些其他東西,突然怔住了。
她這個小伙伴,看她的眼神……是不是不清白啊?
一定是看錯了!蘇月跟被燙到似的,眼神閃躲:“那、那就好……你真厲害啊,呵呵……”
姚稷沒有錯過她臉上一瞬間的慌亂,他先是有些疑惑,繼而突然想到什么,眼睛驀然睜大。
第254章 互通心意
在意識到異樣后,再回頭看過往事情,就會發現越來越多的蛛絲馬跡。
尤其是蘇月和姚稷相處時間多,就更容易發現不對勁了。
蘇月把腦袋埋進枕頭里,一邊回想,一邊嘀嘀咕咕:“什么時候開始的啊?我看錯了吧?他一直這么照顧人,我們倆可是認識十多年了……”
蘇月兩輩子都沒啥感情經驗,上輩子活到了高三畢業,出事前才十八歲。
未成年呢,早戀是不允許的!
其實老師和家長不允許,還是會有人偷偷摸摸進行,越是不允許的東西,好像就越是讓人覺得刺激。
蘇月初中時,他們班就有好幾對關系曖昧的男女同學,老師們不知道,同學之間清清楚楚,每次有同學成了,還特別有儀式感,給班里的同學發棒棒糖,大家稱之為喜糖。
初三畢業,有男同學找蘇月,說游戲里有個結婚的活動,參與了能領什么獎勵。
那款游戲班里不少同學玩,在學生中很受歡迎。有人比較沉迷,為了領獎勵,找人“結婚”,蘇月能理解,但是,她表示拒絕。
她又不喜歡玩那個游戲,參加活動還要按時簽到做任務,真麻煩。
那時候初中畢業,她爸要帶她和她媽出去玩,她和她爸正忙著做旅行計劃呢,她才沒那閑功夫。
蘇月當時就說:“不要。”
那位男同學又勸了她好久,說他很想要那個獎勵,到時候請她吃飯,還說家里有她一直想要的一本原版書,送給她做報酬。
蘇月考慮了幾秒鐘,還是拒絕了。
一直到高中,她才在初中升上來的同班同學口中得知,那位男同學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怕她拒絕,不好意思直接表白,才找了這么個借口。
結果被她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一顆少男心受到了重大打擊,上高中之后,都繞著她走。
蘇月很想為自己辯駁,這不能怪她吧?他一副很想要游戲獎勵的樣子,誰知道他看上的是她啊?
好吧,蘇月承認自己確實有那么一點點遲鈍。
高中時候,班里老有人開她朋友和班里一個男生的玩笑,兩人每次都害羞地否認,當時學校三令五申不讓早戀,他們班又是重點班,老師管得十分嚴格。
有一次,班里人又打趣她朋友,蘇月就站出來說:“都說了就是純潔的同學關系!”
她說完,班里的起哄聲更大了。
蘇月當時很氣,心說,一群青春期荷爾蒙泛濫的愚蠢的人類!
后來,高三一畢業,兩人光速官宣。
蘇月:愚蠢的竟是我自己?!
經驗匱乏的蘇月此時此刻,感到頭疼。
她和姚稷是從三中時候就認識的,至今已經十年了,他們當過同桌、做過研究、一起在大西北待了四年。
姚稷的思想她能理解,她的想法他也從來不覺得異想天開,他們是最佳拍檔,也是最好的小伙伴。
萬一她誤會了,以后相處得多尷尬?
蘇月想了又想,最終決定——裝死。
她啥也沒發現,啥也不知道,他們還是最好的小伙伴!
姚稷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子,他確定月月知道他心意是在從溜冰場回去的之后幾天。
以往他們不分彼此,那幾天,月月卻對他有些疏離,比如以前他們一起,他會順手照顧月月,那幾天,每當他靠近,月月渾身都僵硬了。
姚稷有些受傷,只能默默地收回手。
他有想過,月月是不是不喜歡他?所以發現他的心意,才會遠離他?
好在沒多久,他們之間的相處就恢復了以前的模式。
姚稷暗暗松了一口氣。
可是這種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又讓人莫名焦躁。
他不敢輕舉妄動,怕打破現在的局面,又怕一直不動,就沒有再進一步的機會。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那天是蘇月去京大授課的日子,因為有計算機教材的事在前,她的課一躍成為京大計算機系最受歡迎的課。
每節課,來聽課的學生都人滿為患。
為了讓學生都能聽到她的聲音,蘇月自制了一個小蜜蜂,下課后,解答完學生的問題,蘇月一邊解著小蜜蜂,一邊往外走。
門外,姚稷站在樹下,蘇月走過去,問道:“你怎么來了?”
姚稷將手里提的東西舉起來,臉上帶著笑:“今天去開會,吃到了一樣桂花糖藕糕,很好吃,想讓你嘗嘗。”
蘇月看了一眼糕點紙上的字樣:“你特意去瑞芳齋買的?”
“沒有特意,順路。”
姚稷說的仿佛真的一樣,眼睛卻快速地眨了兩下,這是他說謊的小動作。
況且,瑞芳齋和他今天開會的地方,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順得哪門子路啊?
蘇月看著姚稷,他抿了抿唇,沒說話。
秋日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在他的身上,像一片片碎金落在他的白襯衫上。
姚稷有一雙很深邃的眼睛,眼睫毛長長的像兩把小小的扇子,蘇月看著那兩把小扇子顫了顫,他的眼神卻很認真。
“……就是想讓你嘗嘗。”
不知道是陽光太好,還是糕點太香,蘇月的心突然很快地動了一下,她移開視線:“……不要用這種眼神說這種話啊。”
誰能招架得住?
蘇月拿過糕點,姚稷把她手里的書接了過去,兩人并肩,順著兩邊種滿梧桐樹小道慢慢走。
這一段路還沒有走完,蘇月停下了腳步,姚稷扭頭問她:“怎么了?”
蘇月咬了咬唇,轉身面對他,看著他,鄭重地開口:“姚稷,你是不是喜歡我?”
那一瞬間,姚稷的大腦一片空白,反應過來時,他堅定道:“是!”
蘇月不由自主屏住的那口氣終于呼了出去,原來她真的沒有想多,她這次不算遲鈍了吧?她現在算早戀嗎……
姚稷僵硬地等著蘇月審判,卻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轉過去繼續走了。
姚稷傻乎乎地看著,直到她走出一截,張若男和龍城都跟上去了,才忙追了上去。
“月、月月,你剛才什么意思啊?”
“沒什么意思啊,確認一下。”
“那我們、我們現在……”
“我們怎么了?我們不是都挺好嗎?”
“可是、可是我……我……我喜歡你……”
“我這么可愛,我也喜歡我啊……”
姚稷眼睛都紅了:“你怎么這樣……”
蘇月哈哈笑,不再逗他了,她伸出手:“吶,姚稷同學,要不要在一起?”
姚稷一秒握住她的手:“要!”
跟在后面的張若男、龍城全程假裝自己不存在,只是兩人都一樣,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揚。
跟姚稷在一起的事,蘇月沒敢告訴她爸,而是先跟她媽透露了一點點。
晚上,趁著她爸去洗澡,蘇月溜到她媽房間,試探道:“媽,你覺得姚稷怎么樣啊?”
馬蕙蘭正坐在梳妝臺前擦臉霜,聽到這句話,動作頓了頓,幾乎是立即意識到閨女和姚稷發生了什么。
之前閨女的老師領導同事們給介紹年輕小伙認識,閨女沒意識到是給她介紹對象,他們還能不知道嗎?
姚稷從中做了些什么的事,他們也清楚,馬蕙蘭和蘇長河都是一樣的想法,兩個孩子的事順其自然。
之前那幾天,閨女愁的腦門都大了,馬蕙蘭就悄悄問了張若男發生了什么,今天這又心虛又害羞的小表情,八成是挑明了。
馬蕙蘭心里的想法閃過,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回答道:“挺不錯的小伙啊,人長得帥,又聰明,性格也好,會照顧人……”
蘇月趴著床上,支著下巴,一邊聽,一邊悄悄點頭,嗯嗯,她媽的評價還是很客觀的,姚稷確實挺優秀。
“怎么突然問起他?”馬蕙蘭放好瓶瓶罐罐,走過去,坐在床邊,問道。
蘇月眼神飄忽了一下,最后扭頭看了一眼門口,她爸還沒過來,才靠在她媽身上,小聲道:“媽,我、我和姚稷在一起了……”
馬蕙蘭沒有說該不該,而是興致勃勃地問:“什么時候的事?你們誰先開口的?怎么表白的?”
蘇月:“媽,你不反對我們嗎?”
“為什么要反對?少年慕艾,人之常情,你和姚稷都不是小孩,三觀正常,思想成熟,只要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蘇月一把抱住她媽:感動嗚嗚……
馬蕙蘭拍了拍她的背,又揉了揉她的頭發,心里其實并不像表面這么平靜。
她們家月月也長大了啊!
母女倆抱了一會兒,頭靠頭坐在一起,馬蕙蘭問閨女:“他喜歡你嗎?”
“喜歡!”蘇月肯定道。
“那你喜歡他嗎?”
蘇月有些害羞,還是道:“應該喜歡。”
“應該?”
“嗯,我也不知道什么樣的感覺才叫喜歡,不過,姚稷說明天給我帶蕓豆卷,我從今天晚上就期待和他的見面了。”
馬蕙蘭一時無語:“……你確定是期待和小稷見面,不是欺待和蕓豆卷見面?”
“那是因為他帶的我才期待啊!”
馬蕙蘭:“…………”
“期待什么?”蘇長河擦著頭發進來。
蘇月嘻嘻笑道:“沒什么,沒什么,我回去睡覺啦,爸,媽,晚安。”
蘇長河感動:“咱閨女真乖啊,大晚上還特地跑過來和咱說晚安!”
馬蕙蘭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有特地,那只是順便。
馬蕙蘭猶豫了一下,這會兒跟老蘇說,家里的白菜被豬拱了,老蘇不會炸吧?
蘇長河和馬蕙蘭夫妻多少年了,前后兩輩子,都快金婚了,一眼就發現馬蕙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蘇長河不解:“怎么了?剛你跟閨女倆說啥呢說半天?”
馬蕙蘭:“你先冷靜……”
“啥意思啊?我剛洗完澡,不要太冷靜……”
“你閨女和小稷談戀愛了。”馬蕙蘭言簡意賅地說明情況。
“???”
“!!!”
“啥玩意?誰跟誰?誰跟誰?談什么?什么戀?愛什么玩意?”
蘇長河:(走來走去)(陰暗爬行)(扭曲狂躁)(怒吼咆哮)
馬蕙蘭捂臉,她就知道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