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行如同劫后逢生,再次回到江家。這里仍舊栽種著各種花卉,溫室里的花開著正好。仿照顯京萬佛園修建的長廊依舊在這里站著,薛敏親自做的小詩還歷歷在目。噴泉池和他小時候掉進去那會兒一樣。
前樓的保姆正要出門,看見他又驚又喜,很久不見這位江家老二,真是稀奇:“二少?!夫人在后樓三樓左邊陽臺曬太陽呢。大少爺也在家。”。
江御行點頭:“知道了。”。
他穿過前樓,從電梯上去。踩著平衡車又穿過三樓平臺的走廊,遠遠看到薛敏在假寐,陽光照在她身上。江遠在一旁給薛敏倒奶茶喝。
江御行調整了一下情緒:“都在。”。
薛敏側著身子道:“你從電梯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回來了。這段時間跑哪兒去了?”。
薛敏看起來并不管窗外事,只讀圣賢書。
江御行隨口亂講:“有些課程之前很忙,在圖書館學習。掛科會很尷尬的,給江家丟面子。”。
薛敏才不信他的鬼話,捋了捋長發別在耳后:“還不如出去早點創業,比得過江躍集團。”。
江御行知道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薛敏向來看重學識,不像江霖那種地產紅利期的暴發戶作風。可是江遠在這里,江御行暫時摸不透他這位哥哥現在到底什么情況,是給他和江霖做制衡,還是真的會在事情發展起來站在自己的一邊。
江御行道:“以后我發財順便給你買些珠寶名畫。”。
薛敏鼓勵他:“那你好好干,畢竟我花錢如流水。現在主要花江霖的錢,不花白不花,流入市場為經濟發展做貢獻。”。
在薛敏的意識里,江霖當年做的事情都可以定為黑惡勢力了。既然江霖不能讓她自己離開做個了斷,那她就使勁造作,把那些錢捐一些,花一些,浪費一些,扔一些。
江遠站起身在他旁邊沒說話。
江御行道:“哥。”。
江遠沒什么表情:“后面考完試了還要接著學,既然準備學了,就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江御行心想這什么情況。
江御行掃了一眼薛敏的畫,旁邊有一行小字“忽聞冬雨夜來急”,不是薛敏的字跡。他心中疑惑,有閑情逸致作詩的人除了薛敏還有誰?
“這詩什么意思?今天又沒下雨。”。
薛敏指了指站在遠處喝茶的江遠:“畫是你哥畫的,字也是他題的。”。
江遠孤零零看著遠處:“江家別墅的視角得天獨厚,能看到遠處桔山云霧繚繞。我突然想如果來一場冬雨,會像古人作詩時候的場景。”。
江遠整日當局長,也能變得文鄒鄒酸溜溜。難道是戀愛了,面目全非?
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詩詞畫作,沒有江霖在場,頗有一番風雅音韻。
江御行從江家別墅出來,下午的陽光不偏不倚灑在他身上。他許久都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熱,這是不同于他躺在病床上那股子要死不活的氛圍,即便那種氛圍是他早先為了蒙蔽檢方和警方裝出來的樣子。
他想,他自己做的計劃是沒有任何錯的,讓貴芷發布桔山莊園后樓的視頻也沒有任何錯,他要做成一件事情,就不可避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他仍舊駕駛DBS,他不確定是否有人在跟蹤他,或許是張家,或許是孫家,也有可能是和事佬的人。原本他就懷疑過和事佬并不是什么好東西,在星魚送他回來的路上,江御行又聽聞南翊在三區偏遠處獲得的錄音,更加確信這一點。
外面充斥圣誕節熱鬧的氛圍,江御行往外面掃了一眼,有情侶,有小孩,唯獨沒有他和南翊。
他在路上思考,七蟒在警局門口看到的那輛邁凱倫的主人會是誰,會是張息也不是孫野嗎?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那倆貨再蠢也不會堂而皇之的在車禍之后,還開著邁凱倫招搖過市。
中心醫院又在江御行眼前,這一次他沒有選擇走側門。總不能他來看他的心上人,也要偷偷摸摸。這可不是他的風格。
住院部樓前,花園里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坐著輪椅的,聚在一塊八卦聊天的人們,早就不見了。沒有人會回頭看他,并說著這就是早上被檢方帶走的那個所謂的江家二兒子。
在南翊入住的那棟樓下,有人經過他時多看了一眼,又當做沒有看到。小姑娘在不遠處和她的同伴談論道:“哇,他好帥啊!”。
旁邊有一個男人對著姑娘道:“男人好看有什么用?看起來豪車豪宅,西裝革履,說不定是冒充有錢公子哥,實際上被富婆包了!”。
江御行看了看電梯里自己的影子,心想自己像是被人包了的?笑話。
醫院獨有的藥水味,病氣。人生各種痛苦夾雜的味道,鉆進他的鼻腔里。抬腳走出去就看到鎮彪在樓道徘徊。他心想,鎮彪一定是在站崗,巡視,和七蟒一樣辦事讓人放心。不像星魚,毛毛躁躁。
樓道里響起腳步聲,不重,又是那么的急切,他想見到南翊的心,在撲通撲通亂跳,他腦海中還是南翊穿著病號服在側門那副虛弱的樣子。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
鎮彪迎上去:“御行!”。
江御行點頭示意:“他睡著了?”。
“嗯。”。
江御行從門縫里看了看,病房里只有南翊一個人,躺在那里十分惹他心疼。
“七蟒呢?”。
“他說下去轉悠,看看有什么情況。”。
話音剛落,七蟒從拐角處走來,瞥了鎮彪一眼。
江御行掃了一眼七蟒和鎮彪腳上那兩雙皮靴,一模一樣?!心想好像并沒有給保鏢們定制過這種皮靴,難道是自己藥物過量導致記憶錯亂,腦子壞了?
江二少又打消這個念頭。
南翊那副酸澀的眼睛在和他視線交融,兩人之間好似有一道透明又結實的視線,連接兩人的目光,正如那晚江御行抓住南翊的手腕。
江御行主動彎下腰身。南翊溫熱的身子就在他掌中,隨著呼吸的起伏而有所顫抖,兩人的心臟都在激烈跳動,擁抱許久。
他在這一刻有些后怕,如果在桔山莊園他鋌而走險喝下那杯含有化學用品的水,沒有被救回來。如果他死了……如果南翊在那次車禍中喪命,他又如何能放過自己的心。
病房外是七蟒和鎮彪的聲音。七蟒拽著鎮彪的后背道: “別看了,不道德。”。
鎮彪被拽著往后面挪動,回頭輕聲道“哥干過不道德的事兒多了。還有你,之前是在山中訓練差點炸了人家的雞棚,小雞到處亂飛,還好意思說我。”。
南翊非常痛苦:“江御行,你對自己真狠!”。
江御行知道南翊在責怪自己,當初為什么沒等和所有人商量好,就做出了那么危險的一步:“那你呢?跟蹤別人把自己搞到醫院了。”。
他如何才能不心痛呢?兩人都是劫后余生。可事情還沒有結束,短暫的停留,并不代表放下。因為從本質上來說,他們是一樣的人,一樣的心性,一樣執著,甚至是固執。正如同江御行曾經對南翊說的話:有些固執是天賦,是天性,不到人生關鍵時候,自己都不會發現。
喜歡引血濺三尺請大家收藏:www.csw888.com引血濺三尺(絲襪小說網)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