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沒有江御行和薛敏在場的時間，父子兩人難得談了很久。

    “之前圈子里有人喝醉酒聊天，說早就有地方縣志記載過，化學用品這方面，孫家張家都是拿手活兒。”江霖道。

    江遠吐出一個煙圈，不似在江御行面前那般的長兄形象，也一改往日在交通局做領導的成熟穩重：“我也聽人談過，早在大銘朝就有張孫兩家先祖中的奇葩為求成仙，自制丹藥，爆炸而亡，如今的孫家是寧遠能源的推手，真是祖宗十八代干一件事兒。”。

    “別扯遠了，現在找出匿名發布桔山視頻的人是關鍵，找著這人，就意味著找到那個氣體毒品投放的人，抓到他，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江霖道。

    江遠接過茶杯，又放在桌上。環顧辦公室，溫室里養不出什么好花兒，也養不出他自己，更養不出江御行：“父親說的是，我會暗里叫人查的。您一直沒出面去醫院看看御行，說實話，在外面人看來，不僅是不近人情，也會讓人懷疑桔山出事了您在刻意避嫌。”。

    “你老子我這么做有什么不對?網上消息滿天飛，瞎子都能看到了。我刻意回避，也是給檢方和警局一個面子，至少態度良好。我要是因為父子關系就跑去，檢方和局長不賣我面子說不過去，但被外面人發現，那不是為難公家?原本咱們占著優勢，最后就成劣勢了。對咱們江躍來說也是負面影響，不值當。”。

    江遠頓了頓，江霖這老辣的東西，說的不無道理：“您說這一通話，其實最后那句才是最重要的吧？”。

    “你小子，不愧是我兒子，利害關系要分得清楚，不然就是砸自己腳，傻子會這么干。但你可不行，在交通局的位子一路升上去，并不是輕松的，往后你的路還很長。”江霖道。

    江霖看兩個兒子都有不順眼的地方，不過，比起江御行那個隨時爆炸的危險品，至少江遠穩重成熟許多：“是，您說的我都記著了。爸，御行要是這次出院，您也別教訓他了，他傷的不輕，這次本身就是個受害者，叫他好好修養，別派活給他了。”。

    在江遠心里，江御行比同齡人成熟一點，比張家孫家那兩個蠢玩意，聰明太多。江御行躺在病床上的樣子，誰見了都心疼，只是江遠不擅表達，只能有空就回江家別墅偷偷拿出來薛敏做的糕點帶去醫院。知道江御行像個活死人，吃不了，但總盼著他突然醒來就能看到。

    “保留你的建議，后續看那小子態度。”。

    江遠看江霖有些松口了，就代表沒把江御行視作眼中釘，不會因為桔山莊園的事情再苛責他：“那孫家我們查不查?如果不先下手為強，后面形勢就對我們不利。”。

    “怎么查?你又沒多少人信得過，我這邊也就和事佬一個，其他人都在江御行手下，藏到哪都不知道。等那小子出院，有他忙的。”江霖沒好脾氣道。

    江遠點煙：“也對，直接查孫家，反而是打草驚蛇。至于其他的，我還沒想好怎么走下一步棋。”。

    “你小子現在人屬于交通局，別輕舉妄動，被人抓到把柄，留下污點，是給未來晉升埋雷。”。

    “是。我還有一件事想問問您的看法，許國華是麟州市檢委長，所謂的檢委到這一步，檢到自己頭上來，監守自盜，賊喊捉賊。我們要不要直接從他和許孚之間下手？”。

    江霖不屑一顧：“那倆蠢蛋不值一提，許國華能坐現在這個位置，也是沾了許孚在寧源的光，實際也是孫家做足了功夫，張家也逃不出，這兩和孫家張家一樣，腦子缺氧的玩意。”。

    江霖很少說臟話罵人，江遠感受到了江霖壓抑的怒氣，視這兩家為眼中釘，視富虹建筑公司，巨飛地產公司為肉中刺。別人也知道江遠作為親兒子更能感受到，生活了25年的兩人，早就能品出來江霖的心思。

    江遠毒舌：“富虹和巨飛，原本就跟您在江躍集團的事情上競爭已久，這次您動怒也是好事，別憋著，50多歲，快60的人了，憋出內傷來，我和江御行可不知道怎么伺候人。”。

    “你小子現在跟江御行學的沒大沒小。現在風頭緊，咱們江家誰也不能放松警惕，也不能隨意出手，多少雙眼睛盯著，再憤怒，也得從長計議。”。

    “是，御行出來，好多話我還要問他，看他有什么計劃。”江遠道。

    “也別跟他走太近，他從醫院出來被拍到，你也得上林州晚報。沒事多琢磨怎么追女人，不開竅，誰看上你們倆也是干著急。”。

    江霖給江遠準備過相親，拿出照片讓他看，也擔心對方女生看不上江遠。

    “我沒看上誰，再說我才30著什么急?”江遠拿出手機來，翻看江御行病房的圖片，他沒看出有什么怪異的地方。

    “我那個歲數已經跟你媽認識了，你出生了。”江霖提起這事兒比較驕傲。

    那時候正值經濟第一個膨脹期，江霖的那幫朋友們都在尋尋覓覓找金錢，而他已經初步的了解這個社會的運行規則，還認識了薛敏，兩個人正是甜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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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遠聽著當爹的說這話也不會面紅耳赤，父母之間的事，江御行都能背下來了，何況比江御行出生早12年的江遠。

    “什么情情愛愛，無聊的要死，根本沒什么好提的。又不是沒見過男人女人，沒見過情侶吵架鬧分手，夫妻出軌鬧離婚。要是有喜歡的人，我會官宣的。”江遠想到一個人，沒由來的站在他腦子里。

    江霖看他心思在手機上，嘴里說著他這個中老年人聽不懂的話：“官什么?她家是麟州官場的?”。

    “官宣。情侶戀愛或者夫妻結婚，就跟在網上宣告一樣。”。

    “年輕人真會玩。那到時候你也官宣，網上我給你包場子。”。

    江遠看了看江霖，中老年人還挺喜歡搞這種聲勢浩大的場面活兒：“那叫買熱搜，不叫包場子。”。

    “等我跟你媽結婚40年紀念日，也買熱搜玩玩。”。

    “占用公共資源，不道德。”江遠道。

    “你比我有錢你也買！就你在交通隊那幾個子兒，請女人吃飯都緊張。”。江霖道。

    江遠這會又恢復穩重成熟的面孔，略微無奈：“局里還有事兒，我先走了。”。

    “走走走！下午我還有個會，開完會還要給你媽挑幾束鮮花回去！”。

    “別墅那么大陽臺全是花，前面長廊花園旁邊也是花，一年四季都是花，您還買什么，浪費錢。”江遠搞不懂。

    現在江霖看到江遠也有點不耐煩。“你不懂，趕緊滾！”。

    江遠穿上制服外套：“戀愛腦晚期。江御行說的沒錯，暴發戶特效。”。

    “滾!要你們倆屁用沒有……”。

    走出去，辦公室自動上鎖，沒有人能隨意進去。

    江遠沒有在其他樓層視察，對江躍集團的事情沒興趣，那些經理也只會在自己面前一臉討好。

    這一天過得很快，如同往日的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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