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開始,愛情里獨有的英勇
發(fā)現(xiàn)褚景西辭職,是在幾天后的一個清晨。溫時從被窩里爬出來,頂著一頭雞窩穿著拖鞋噠噠噠往門外走,本想要喝杯水,結(jié)果就聽到了廚房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你在做早餐?”
這些天,褚景西一沒事就往廚房里鉆,研究新菜式并且承包了一日三餐。最開始,溫時是每一餐都吃得苦不堪言,錯以為自己在上表演課,明明不好吃還得一個勁兒演出垂涎三尺的模樣。
慶幸的是,褚景西的廚藝提高得很快,三四次馬虎之后逐漸步入正軌,只是這樣的伙夫生活卻讓溫時覺得不可思議。
“還沒刷牙洗臉?”
褚景西招手示意溫時過去,在她走近時,抬手將她一把摟在懷里,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看她睡眼蒙眬一副不清醒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
“剛醒,想先喝杯水。”
嘴上這么說,可埋在褚景西懷里閉上眼睛的動作卻一點都不含糊,溫時賴著這個人工暖爐好一會兒,才被煎鍋上的卷餅吸引注意力。
“你又開創(chuàng)新菜色了?”
“嗯,待會兒嘗嘗看好不好吃。”
溫時站直了身體,瞇著眼睛踮起腳看向門口掛著的時鐘,費力張望了半天最后輸給了視力,磨蹭了幾步走近看,八點四十五分。
平日里,褚景西這個時間點已經(jīng)西裝革履準(zhǔn)備去上班了,休息一兩天可以理解,但好幾天下來都是這種無業(yè)游民的狀態(tài)是怎么回事?
“褚景西,你該不會是被解雇了吧?”
什么通過檢查都是假的,總署覺得不滿意還是直接把他給解雇了。想到這里,頭頂猶如有盆冷水啪地灌下來,溫時猛地清醒過來,噠噠噠往他身旁跑。
“快跟我說說,是不是被辭退了?”
卷餅皮煎得兩面金黃剛剛好,培根、荷包蛋、蔬菜葉子、芝士片層層放完最后淋上蛋黃醬再卷起來。
溫時急得跳腳的時候,褚景西做卷餅的動作是一絲不茍,關(guān)火盛到盤子上,端到餐桌放好這才轉(zhuǎn)身回答溫時的問題——
“如果我說我被辭退了,以后你要養(yǎng)我,你會怎么樣?”
溫時的心“咯噔”一下,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fā)支支吾吾:“嗯,養(yǎng)你啊……我想一想……我現(xiàn)在還沒畢業(yè),平日里開銷也不是很大……如果養(yǎng)你的話……”似是深思酌慮了一番,試探性地問,“不然,做代購?”
褚景西抬手就往她額頭上敲了一下:“還沒睡醒?”
“不是,你跟代購有什么深仇大恨嗎?怎么這么排斥的?做代購其實還是小賺的,目前我沒有畢業(yè)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這是最快的賺錢方法啊。”溫時捂著腦門辯解。
“你明明很有才華,化妝技術(shù)一流可以出化妝教程,微博小段子故事人氣爆棚可以嘗試寫書,干嗎非要去干賣力不討好的代購?忘了我以前說過的總署條規(guī)了?”
說起總署條規(guī),溫時是真的佩服褚景西。那時候他們剛住在一起,還不是情侶關(guān)系,最起碼在她心里還沒認(rèn)同這段關(guān)系。
彼時的他嘴上說著中文不流利,可一到代購這個問題上跟她吵架對嘴的時候,一條條總署條規(guī)脫口而出,那時候可沒覺得眼前這個人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口語能力差。
現(xiàn)在溫時是明白了,也就在這個問題上,他板正得像是中學(xué)語文課本上文言文里的老頭子一樣。
“褚景西……”溫時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瞇著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人臉上的表情,“說了這么多,你到底有沒有在跟我開玩笑?你不是說,總署那邊沒什么事,你的調(diào)查也都順利通過了嗎?你不要瞞著我真實情況。”
“哎。”褚景西俯下身,假裝很嫌棄地盯著溫時看,“你確定不先去洗漱再來跟我說話嗎?昨晚的口水痕可都還掛在臉頰邊。”
“什么!”溫時震驚地抬手摸臉,干干凈凈,哪兒來什么口水痕,又被這個家伙給騙了!“你給我等著,我洗漱完再來收拾你。”
看著她氣呼呼離去的身影,褚景西笑著搖頭,轉(zhuǎn)身去洗手順便把碗筷都擺好了。
等到溫時出來,某人早坐在餐桌前,蹺著二郎腿悠閑地翻報紙。
“你……”
“先吃飯,吃完了告訴你。”
話都還沒說出口就直接被打斷,肚子應(yīng)景地咕咕咕叫出聲,溫時鼓著腮幫子低頭迅速拉開椅子坐下。
早餐除了卷餅以外還有牛奶麥片,吃的間隙,溫時幾度抬頭,嘴巴動了動就被褚景西一個眼神警告縮了回去,末了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這是在害怕什么?
好不容易吃完飯,她洗干凈手就往他屁股后面追:“你答應(yīng)我的,吃完飯就告訴我,現(xiàn)在說啊。”
“不先去把碗給洗了?我做飯,你洗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溫時:“……”
別的時候不見中文說得有多好,一到這種情況,俗語信手拈來。
“你先說,說完我再去洗。”溫時雙手叉腰,一步都不打算退讓。
褚景西瞥了她一眼,語氣淡淡:“也沒什么,就是不想干辭職了而已。”
“不是被炒掉的?真的沒有受委屈?”溫時眼底浮起一絲詫異,總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可每次問起,褚景西總是用那種稀松平常的語氣將她一把堵回去,包括現(xiàn)在也是。
她忽然不喜歡這樣的態(tài)度,總覺得像不被重視了一樣,難道她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為了正義掄起大刀二話不說上去就是干的性格?
“你倒是怎么了啊你說清楚別模模糊糊的……”
見她突然急得快哭了,褚景西有些慌張,強忍著笑摟住她的肩膀輕輕地拍撫:“好好說話怎么眼睛都紅了。我能受什么委屈啊我一個大男人,沒有人炒了我,是我深思熟慮后決定不要這份工作,先前的調(diào)查沒有任何問題,你這腦袋瓜里能不能別每天裝一些稀奇古怪的劇情自己嚇唬自己?”
做這個決定之前,褚景西去了一趟褚家,跟父母坐下來談了許久。遇見溫時之前,他熱愛這份工作,當(dāng)然,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有改變這個想法,只是與從前不同的是,他多了一個深愛的人,需要去保護的人。
像前幾天那樣的調(diào)查,他在一個無法與外界交流的環(huán)境里,忍受著身心上的折磨,還擔(dān)心著一個人在家的溫時會不會胡思亂想。
“她怎么樣了”這幾個字,永遠(yuǎn)是他醒來睡去最惦記著的。
問過溫時畢業(yè)后的打算,最初她猶豫著沒有給答案,這一次她說過會陪他留在美國,但褚景西看得出來,她做這個決定是艱難的。
溫時是獨生女,沒有綠卡,在遇見他之前,她滿心的想法都是趕緊畢業(yè)好回國陪爸爸媽媽。在美國,除了他跟他的家人以外,她幾乎沒有其他親人朋友,說白了,留在美國的話,那他就是她的唯一。
“爸媽,我想過了,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等溫時畢業(yè)以后陪她回國發(fā)展,一有時間就回美國看你們。”褚景西說出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沒有我的二十多年里,她的全部都在國內(nèi),有親人有朋友還有夢想。如果她跟我留在美國的話,這一切都會被束縛,她也會過得不開心,而我最不愿意看見的就是她不開心。”
褚家明聽到這樣的話,蹙著眉頭沉默了很長時間,就連以往站在溫時那邊照顧著她的于慧珠也欲言又止。
畢竟在美國扎穩(wěn)腳跟發(fā)展并不容易,眼看著兒子事業(yè)有所成,就差成家,現(xiàn)在倒好,要為了溫時拋棄現(xiàn)有的工作還有美國綠卡回到國內(nèi)從頭打拼。做父母的,總會有所猶豫,建立在心疼跟不舍的立場上去考慮。
“景西,你現(xiàn)在是成年人了,你所做的每一個選擇都需要你自己去負(fù)責(zé)。今天你說的每一句話,未來都不能去后悔。父母老了,能為你們小輩做的事情并不多,打拼了一輩子給你創(chuàng)造這樣的環(huán)境,你今天說要放棄,我們也說不了什么。”褚家明淺呷一口清茶后將茶杯放下,杯蓋蓋好,托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鏡仔細(xì)分析,“你能站在溫時的角度為她考慮,這一點,作為男人,爸是支持你的。但是放棄現(xiàn)有的身份、工作,回國從頭發(fā)展,我希望你再考慮清楚,你回去之后要做什么?往哪方面發(fā)展?這些都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這樣,你去跟溫時商量一下。你們的未來,你一個人做決定不算。”
“對對對,你回去跟小時商量商量,看她是怎么想的。”于慧珠隨即附和丈夫的話。
現(xiàn)在,看著坐在自己面前一臉蒙的溫時,褚景西回憶著父母說過的每一句話,大道理忽然都不重要了,只剩下一個問題——
“溫時,如果有一天我一無所有,身份、工作、房子、車子都?xì)w零,你愿不愿意跟我從頭開始?”
溫時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褚景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不急于回答這種問題,短短幾秒鐘時間把可能的幾種情況猜了個遍,溫時心下有了答案:“你之所以辭去這份工作,是想要等我畢業(yè)的時候跟我一起回國重新開始?”
見褚景西摸了摸下巴,溫時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聳肩攤手:“沒辦法,我就是這么聰明。”
餐桌兩端,一個得意揚揚,一個哭笑不得。猜中想法后的溫時并沒有立馬回答褚景西的問題,而是起身去廚房收拾碗筷,一邊洗一邊思考。
某人在她身后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zhuǎn),走來走去,想開口說什么,嘴唇動了動又咽了回去。
將最后一個碗擦干凈放到架子上后,溫時呼出一口氣,轉(zhuǎn)過身捏緊手里的抹布:“我們不要輕易做決定,再商量商量可以嗎?”
窗外晨光灑進屋里,溫時逆著光站著,光的線條在她身上延伸開來,一舉一動都沐浴在金黃色里。
她的眼睛明亮,聲音認(rèn)真堅定。
“我還有一個多月就畢業(yè)了,遇見你之前我想的是畢業(yè)之后回國當(dāng)編劇,寫許許多多溫暖的小故事。跟我的親人朋友在一起,閑暇時可以旅游爬山泡溫泉,忙碌起來,周圍不再是語言不通的環(huán)境,每一個人都友好地善待我。”
離得近,呼吸清晰可聞。
“這是我對未來的想法,我想你也一定有吧?你熱愛你現(xiàn)在這份工作,才會投入百分之一百二的精力去對待,如果放棄的話,你就真的不后悔?”
溫時背靠著料理臺,看著褚景西,光線末端落在她的眼睫毛上,隨著她每一個眨眼的動作一顫一顫。
看著看著,褚景西越發(fā)堅定自己的想法,過去這么多年他都是一個人,從小父母讓他獨立,所以很少需要去考慮別人。小學(xué)、初中、高中再到大學(xué),最后是畢業(yè)工作,按部就班的生活猶如每天初升降落的太陽。
但現(xiàn)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要考慮的每一個問題,都多了一個人的痕跡。一場愛情里,總需要一方去付出跟退讓,換一個地方生活,初升的太陽、枕畔熟睡的人都還跟現(xiàn)在一樣,不就好了嗎?
褚景西手抄著褲袋,目光與溫時交換:“不后悔,我踏出的每一步都有我的考慮。如果你相信我的話,生活只會比過去跟現(xiàn)在更好,因為多了一個你跟我一起,不是嗎?”
溫時忽而笑開來,走上前去張開雙手抱住褚景西,深埋在他懷里,片刻后抬起頭,聲音甜膩膩:“哇,你就這么喜歡我啊?”
褚景西不以為然地?fù)P高下巴:“我只是怕把你留在美國后,你天天跟我哭鼻子,畢竟英語差的人是你。”
溫時:“……”
那個處處為她著想的褚景西哪兒去了?都什么時候了還嫌棄她的口語,明明進步很多了好吧!
當(dāng)晚,溫時更新了一條微博動態(tài)。
短短五分鐘不到,就有幾百條評論。
自上一次事件后,鍵盤俠的猖狂跟冷漠讓溫時第一次對網(wǎng)絡(luò)世界感到恐慌,沒有出來澄清的日子里,她知道有很多人支持她也有很多人在鄙夷她。
雖然事情解決了,可她還是比從前少蹦跶了一些,小故事也寫得不勤快,時常有粉絲發(fā)私信安慰她。對于這些小溫暖,她都是記在心里的。
所以這晚,久違的小故事如一塊小石子投入她的微博湖里,激起千層浪。不少粉絲透過她言語間的粉紅泡泡猜測著消失的這段時間里,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發(fā)生。
等著褚景西洗澡的空隙,溫時耐心地回復(fù)著評論。
溫寶家的小豬蹄:“大胖今晚小故事寫得很暖啊,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好消息?結(jié)婚?懷孕?還是中彩票了?”
溫大寶:“每天吃好睡好算不算好消息啊?”
嚕嚕最愛珍珠奶茶:“大寶最近感情生活如何?”
溫大寶:“大笨狼最近對朕甚好,一日三餐都承包,可以說是很賢惠了。”
不去幼兒園要下車:“哇,突如其來一車皮狗糧,真是羨慕嫉妒!”
溫大寶:“嫉妒我?不不不不,你們可能是沒看見他懟我的時候,可起勁兒了。”
……
這邊,溫時回復(fù)得很歡快,看見一些有趣的表情包還忍不住咯咯咯笑出聲來,那邊,褚景西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像往常一樣想要拿架子上的吹風(fēng)筒卻發(fā)現(xiàn)不知所終。問了一遍床上窩著的那一團,沒動靜,又問了一遍,回復(fù)他的是陣陣偷笑聲還有半空中晃動的長腿。
褚景西:“……”
他什么時候這么沒有存在感了?
“看什么能笑成這樣,我跟你說話都沒聽到。”
褚景西走到床頭,抬腳踹了一下某人的屁股。
溫時立馬像只猴子一樣蹦起來,一只手抓著手機,一只手捂著屁股,瞪圓了眼睛,腮幫子鼓鼓的——
“哇,怎么動手動腳的你這個人,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叫了你幾次你都沒聽見。”褚景西探頭看了眼手機,“干什么呢笑得跟街上的大傻子一樣。”
“你才是大傻子!”虧她剛才還在網(wǎng)友那兒夸獎了一番褚景西,現(xiàn)在都后悔了。
“我想問你吹風(fēng)筒在哪里,我沒找到。”
“啊,在我房間里,上一次拿過去吹忘了拿回來了。”
褚景西回來后第二天,溫時就搬過來跟他住同一個房間,最初是因為有很多悄悄話要說,后來漸漸就習(xí)慣了有他陪著的夜晚。上一次用吹風(fēng)筒,都還是自己住樓下臥室那會兒,想到要下樓去拿,褚景西干脆從柜子里拿出條新毛巾,往她那兒一丟,準(zhǔn)確無誤地罩在了那大腦門上面……
溫時:“……”
“你幫我擦。”
“你自己擦。”
“之前是誰幫你擦頭發(fā)的?”
溫時連忙坐直身,挺直了腰板,不要臉地強辯:“那是你讓我留的長頭發(fā),你就得對它負(fù)責(zé)。”
從前覺得褚景西耍流氓厲害,現(xiàn)在相處久了,溫時也開始有什么學(xué)什么。
褚景西哼了一聲,二話不說直接往溫時大腿上一躺,不管頭發(fā)是干還是濕,難得露出一副耍賴的模樣。
“你不幫我擦干我就這樣枕著。”
在被單濕透前,溫時還是乖乖拿過毛巾幫褚景西擦頭發(fā),先是用力搓了幾下帶著小怨氣,后面就慢慢認(rèn)真起來。
褚景西愛她指尖穿過他發(fā)絲的感覺,愛她指尖在他頭皮輕摁的感覺,愛她在這樣的深夜里一邊幫他擦頭發(fā)一邊絮絮叨叨說著話,就好像一聽一閉眼便是一輩子的感覺。
“我今天在微博上發(fā)了個小故事,有粉絲問起了你的情況。哇,你這是要搭上我的云霄飛車跟我一起紅的節(jié)奏。”
褚景西睜開眼,看著溫時:“你寫什么了?”
“不告訴你。”
“……”
弄得好像很神秘的樣子,不說難不成他自己不會看?說起來,褚景西倒還沒有認(rèn)真跟溫時討論過她小故事里的人物。
“你自己是小兔子,那小狼呢?熊呢?分別是誰?”
溫時愣了一下,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難不成你真的看過我的微博?”
前有李銘鎧化名扣肉時刻蹲點她的微博小故事,現(xiàn)在褚景西也能準(zhǔn)確地說出故事里的主人公,溫時蹙著眉頭努力回想著微博評論里有沒有哪個熟悉的名字,時常出現(xiàn),時常說一些莫名其妙帶著暗喻的話。
結(jié)果,半天都沒想出來。
褚景西坐起身,撥弄了一下頭發(fā),換了一個慵懶悠閑的姿勢靠在床頭:“糾結(jié)什么?我也就是偶爾看一看你寫的什么故事惹得一堆女孩子在評論里大呼很甜很暖。看看小女生們都喜歡些什么而已。”
“你沒有注冊賬號冒充我的粉絲?例如我摯愛的溫大寶、溫大寶家的嘟嘟、溫大寶宇宙最美這些?”
一見褚景西露出嫌棄的表情,溫時就后悔了……
像這樣的賬號名,說出來連她自己都有種臉紅感,更別說是一向正直的褚景西……
“我賬號是我的英文名字,但我沒有評論過。說起來,一開始你寫的那個森林舞會上的小熊?你是不是暗戀他?”
溫時的心“咯噔”一下,脊背一陣麻,慘了慘了,被翻舊賬了怎么辦?早知道褚景西會偷偷看她的微博,就應(yīng)該先把那些犯花癡的內(nèi)容先刪掉啊。
現(xiàn)在怎么解釋才算好?
溫時太過緊張以至于都沒有察覺到褚景西那看好戲的表情下,眼底溢出的笑意。他哪里會不知道那“小熊”說的是誰,但就是想看看某人這種慌亂解釋的模樣。
“那個,你千萬不要誤會。”溫時擺擺手,“我跟他只是一支舞的關(guān)系,跳完舞之后我趕著離開就沒有下文了。過去這么久,我也沒有再見到過這個人。”
“你當(dāng)時覺得他帥嗎?”
“嗯?”
褚景西又耐心地問了一遍:“讓你寫出那么心動的文字,是因為覺得他很帥?”
這人是不是在吃醋?溫時覺得人生從未有過這么緊張的時候,一面回答問題,一面還得猜測著眼前人的想法,要不要如實說——
她是真的覺得那個男生五官線條很好看。
然而嘴上,她還是非常謹(jǐn)慎:“那個舞會你也知道的,大家都戴著面具,黑漆漆的,我哪能看清楚什么。”
咦?
誰來告訴她為什么在她老實回答完這個問題的時候,褚景西露出了一個很失望的表情,即便只是一瞬間的變化,可還是被她抓住了。
“你說真的沒看見?戴面具的話最起碼你也能看見對方的眼睛不是嗎?”
頭一次見褚景西在一個問題上這么追根究底,溫時忽然就想起她從前夜里做過的那個夢,夢見跟那個戴著假面的男生……
一想起來,有一股火從心底躥上臉頰,火燒火燎地蔓延到耳根。
真是讓人害羞。
燈光下,咫尺距離,褚景西自然沒有漏掉溫時這個細(xì)微的變化,他抬起手來,冰涼的指尖觸碰到她發(fā)燙的臉頰,眉頭微挑:“怎么,想到什么還臉紅了?”
“沒沒……”
這種事怎么能說出來,溫時一個鯉魚打挺起身,跳下床,鞋子都沒穿就往浴室里跑,擰開水龍頭掬一捧清水二話不說往臉上撲,試圖用這樣笨拙的方式來壓下心底的那股燥熱。
臥室里,躺在床頭的褚景西拿起溫時丟在一旁的手機,要密碼鎖?他想了想,摁了四個8,立馬解鎖。
褚景西:“……”
像這種低級密碼果然是她這種一根筋的人能想得出來的。微博還沒有退出去,停留在回復(fù)粉絲評論的頁面,褚景西一條一條看得仔細(xì),也發(fā)現(xiàn)了溫時的互動——
溫大寶:“大笨狼最近對朕甚好,一日三餐都承包,可以說是很賢惠了。”
溫大寶:“嫉妒我?不不不不,你們可能是沒看見他懟我的時候,可起勁兒了。”
關(guān)于賢惠這個,他可以欣然接受,但懟這個字……
褚景西一時不太明白這個字是什么意思,但多年閱歷提醒他并不是什么好詞語,復(fù)制下來粘貼發(fā)送給蔣政楠,很快就得到了回復(fù)。
阿政:“懟啊,就是對著你二話不說上去就是干的意思啊。這么簡單你怎么還問,怎么,你家那位說你懟她了?”
阿政:“兄弟,對女孩子脾氣好一點,多忍讓,有些問題上明知道女的都愛斤斤計較鉆牛角尖,你就不要跟著湊熱鬧。”
阿政:“還懟呢,嘖嘖。”
他不過問了一句話,這人就跟機關(guān)槍掃射一樣噠噠噠回復(fù)了一大堆。
褚景西將手機擱在床頭柜上,睜著眼睛看向天花板一邊反思著他什么時候懟過溫時了。
什么時間,什么地點,什么問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