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像鐵銹般卡在喉間。
林瘋猛地睜開眼，后頸的傷口還在滲血，每動一下都扯得肩胛骨生疼。
他撐著焦土坐起來，才發現右手掌心里嵌著半塊碎石——剛才昏迷時，指甲幾乎要摳進自己肉里。
"醒了？"銀月的聲音帶著劫后余波的沙啞。
少女蹲在他身側，發尾的銀鈴早碎成了星屑，左臉有道深可見骨的抓痕，卻偏要揚起嘴角，"傳送陣出岔子了，咱們被扔到正道聯軍的中軍帳后面。"
林瘋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遠處的天空被法術照得忽明忽暗，穿玄鐵重甲的士兵舉著淬毒長槍沖鋒，騎乘火鱗獸的修士在云層間穿梭，最前方的高臺上，一道玄色道袍的身影負手而立——是正道盟主韓立，腰間玉牌在火光下泛著冷光，正慢條斯理地轉動著手中的青鋒劍。
"林瘋，你的末日到了。"韓立的聲音像冰錐刺破硝煙，"三日前系統核心傳來消息，說你融合了混沌本源。"他指尖劃過劍脊，一道青色劍氣突然撕裂空氣，"我還當是系統危言聳聽，如今看來......"
林瘋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能清晰聽見自己識海里十二道心跳聲——那是融合后的十二重人格在共鳴。
原來系統早把他的異常稟告了正道，難怪韓立會帶著聯軍堵在這里。
"銀月，退到我領域邊緣。"他低聲道，手指輕輕碰了碰少女手背。
銀月立刻會意，足尖一點躍上半空，背后血月虛影若隱若現——那是她隨時準備接應的信號。
"老二。"林瘋閉了閉眼，意識沉入識海。
混沌霧氣中，戰術板的虛影立刻展開，林瘋二號的聲音帶著一貫的冷靜："正道聯軍共三萬人，其中先天境修士兩千，后天境一萬八，宗師級三百，大宗師七人。
韓立是天人后期，持系統饋贈的'規則之劍'，劍中封印著系統核心的部分權柄。"
"裂隙戰術。"林瘋開口的同時，掌心泛起暗金紋路，"分割戰場，引韓立單對單。"
"已推演。"林瘋二號的虛影在戰術板上畫出十二道裂痕，"你現在的混沌之力雖未完全穩定，但分裂出的裂隙能暫時切斷空間聯系。
注意保留三成力量應對系統反噬。"
林瘋低笑一聲，指節捏得咔咔響。
他突然站起身，迎著韓立的方向張開雙臂——暗金色的裂隙如活物般從他指尖竄出，在半空中交織成網。
"小心！"有先天境修士率先反應過來，試圖用法盾擋住裂隙。
可那暗金裂痕卻像切豆腐般穿透法盾，將沖在最前的百人隊生生分成三截。
左邊的士兵還舉著長槍，右邊的卻突然發現同伴消失在視野里，驚恐的尖叫混著兵器墜地聲炸成一片。
"慌什么！"韓立的青鋒劍重重劈在石臺上，一道青色氣浪震得全場鴉雀無聲，"結北斗陣！
宗師以上跟我主攻，其他人守住裂隙邊緣！"
林瘋舔了舔嘴角的血，眼底閃過瘋批人格特有的猩紅。
他故意踉蹌兩步，讓胸口的傷口裂開更大的口子——鮮血濺在地上，正是給二號的信號。
"來了。"林瘋二號的聲音在識海響起。
韓立的身影果然化作流光掠來，青鋒劍上的系統紋章泛著幽藍光芒。
那劍氣還未近身，林瘋便聞到了熟悉的混沌氣息——和之前鏡像林瘋身上的能量如出一轍。
"原來你也是系統養的狗。"林瘋歪頭笑，腳尖點地向后急退。
劍氣擦著他左肩劃過，在焦土上犁出半丈深的溝壑。
他盯著劍身上流轉的暗金紋路，終于確認了猜想："系統把核心碎片封在你劍里，所以你能調用混沌之力？"
"你知道的太多了。"韓立的表情終于繃不住，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他手腕翻轉，劍身上突然浮現出十二道鎖鏈——正是前一刻林瘋融合時崩解的光鏈模樣，"系統說你是混沌之主的變數，我本不想信......"
"老二！"林瘋在心底低喝。
"裂隙引導，坐標（7,12）。"戰術板上的星圖突然亮起，"那是虛空亂流區，能吞噬系統能量。"
林瘋的瞳孔驟然收縮成細線。
他迎著韓立的劍勢沖上去，在劍氣即將刺穿胸膛的瞬間，指尖的暗金裂隙突然纏住劍身。
青鋒劍發出刺耳的嗡鳴，原本勢不可擋的劍氣竟被裂隙拽著轉向，"轟"地一聲扎進虛空——那里立刻泛起黑色漩渦，將劍氣連同一截劍刃都吞了進去。
"我的劍！"韓立的臉瞬間慘白。
他踉蹌著后退兩步，這才發現劍身上的系統紋章淡了大半，"你......你怎么會知道虛空亂流的位置？"
"因為我比系統更了解混沌。"林瘋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瘋批人格的暴虐混著二號的冷靜，"你以為用系統力量就能壓制我？
可那些力量，本就是我的一部分。"
他抬起手，十二道人格虛影在背后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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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的銀刃凝出規則之劍的倒影，瘋批的血瞳燃燒著滅世之火，最中央的，是林瘋自己混沌雙瞳的虛影。
所有力量疊加的剎那，一道暗金色的能量波從他掌心迸發，直取韓立咽喉。
韓立慌忙揮劍抵擋，可失去系統加持的青鋒劍根本不堪一擊。
能量波撞碎劍身，余勢不減地轟在他胸口。
這位正道盟主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出去三十丈，撞在石墻上時，嘴角溢出的血里竟混著細碎的金箔——那是系統核心碎片被震碎的痕跡。
"不可能......"韓立撐著墻勉強站起，眼神徹底慌亂，"系統說你最多只能發揮六成力量......"
"系統騙了你。"林瘋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腳下的焦土便裂開蛛網狀的裂隙，"它沒告訴你，當我融合所有人格時，混沌本源會徹底蘇醒。"
就在這時，戰場中央突然響起玻璃碎裂般的脆響。
林瘋猛地轉頭，看見半空中裂開一道漆黑的縫隙——鏡像林瘋從中踏了出來，暗金長袍上沾著星屑，左眼的混沌金比之前更盛。
"你以為擊敗一個傀儡就能贏？"鏡像林瘋的聲音像滾過鐵砧的雷，"真正的敵人，從來不是這些螻蟻。"
他抬手輕揮，一道比之前更盛的混沌能量波撕裂虛空。
林瘋能感覺到那能量里蘊含著規則之力——是系統核心在調動整個世界的力量來鎮壓他。
銀月的血月領域瞬間被撕成碎片，少女被震得吐了口血，卻仍咬著牙朝他飛來。
"走！"林瘋吼了一嗓子，反手將銀月推向安全區。
他自己則張開雙臂，十二道人格虛影全部融入身體。
混沌之力在體內翻涌，他能聽見骨骼發出的呻吟，卻仍咬著牙凝聚起防護屏障。
能量波撞上來的瞬間，林瘋眼前閃過無數畫面：精神病院墻角的血痕，巷子里系統激活的機械音，十二重人格第一次蘇醒時的溫度......然后是一片黑暗。
意識即將消散前，他聽見鏡像林瘋的聲音在耳邊炸響："歡迎來到混沌本源空間，林瘋。
現在，你該看看，被你封印了千年的真相......"
黑暗中，有細碎的光粒開始凝聚。
林瘋想抓住什么，指尖卻觸到一片虛無——那是混沌空間特有的，沒有上下左右的空蕩。
他的意識在漂浮，耳邊隱約傳來銀月的尖叫，韓立的嘶吼，還有系統核心破碎的轟鳴。
但這些都漸漸遠去，只剩下一個聲音在心底回蕩：
"真正的戰斗，現在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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