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塊浸滿墨汁的破布，裹著林瘋即將消散的意識。
他的指尖幾乎要觸到虛妄分身的手了，可那縷光卻突然變得滾燙——不是溫度，是靈魂的灼痛。
記憶碎片在四周炸成星屑，每一粒都映出他分裂出的十二重人格：二號在戰術板上瘋狂書寫，白袍在擦拭染血的銀刃，紅瞳的瘋批正舔著嘴角的血笑，連最沉默的守墓人都舉起了骨笛......
"原來你們......從來都沒離開過。"林瘋的意識突然清明。
那些被他刻意分割的人格烙印，此刻正順著靈魂裂縫鉆出來，像十二根燒紅的鋼針扎進識海。
疼嗎？
疼得他想笑——原來最鋒利的武器，從來都是他自己。
"混沌簽到系統......"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覺醒系統時，腦海里那個機械音說的話，"宿主精神分裂度99%，激活混沌共鳴。"
原來不是系統選擇了分裂，是分裂成就了系統。
所有分身的記憶在識海翻涌：二號在暴雨里給受傷的他縫針時的專注，白袍在萬人圍剿中擋在他身前時的背影，瘋批在刑訊室里咬斷敵人喉管時的血腥氣......這些被他切割成碎片的"自己"，從來都是系統最原始的能源——每個分身的簽到，不過是在喂養這頭由他自己鑄就的兇獸。
"歸源......"林瘋的唇齒間溢出破碎的笑，"原來這才是系統的真名。"
邪神殘魂的鎖鏈突然劇烈震顫。
它感覺到了——那個即將從黑暗里爬出來的存在，不是什么宿主，而是被它囚禁了千年的"規則漏洞"本身。
"不！"灰白霧氣瘋狂收縮，"你不可能......"
"我可能。"林瘋的聲音同時從十二處響起。
他的身體開始重構。
透明的皮膚下，暗金與墨色紋路不再糾纏，而是交織成太極般的混沌圖；識海里的系統面板突然崩解，露出最核心的金色光團——那是十二道分身意識纏繞成的繭，此刻正裂開蛛網狀的縫隙，滲出毀天滅地的氣息。
"瘋哥，我們在。"
"戰術板推演完畢，歸源成功率100%。"
"銀刃該飲血了。"
十二道聲音重疊的瞬間，林瘋的瞳孔變成了混沌雙色：左金右墨，中間流轉著星河般的光。
他抬手抓住穿透胸口的鎖鏈，指尖觸到鎖鏈的剎那，暗紅霧氣竟開始被他吞噬——不是對抗，是同化。
"你說混沌是殘次品？"林瘋歪頭，笑容里帶著瘋批分身特有的暴戾，"那你看看，誰才是真正的殘次品？"
他攥緊鎖鏈的手猛然發力。
邪神殘魂發出刺耳的尖嘯。
它的核心處裂開無數細縫，那些被它吞噬的靈魂碎片竟順著鎖鏈倒灌回來，像一群復仇的蜂，扎進它的霧氣里。
血刃的身影從裂隙中跌出，他的眼眶里重新有了人類的光，舉著短刀狠狠插進邪神殘魂的"心臟"。
"林瘋！接著！"血刃的嘶吼帶著破音，卻比任何戰歌都鏗鏘。
林瘋接住短刀的瞬間，混沌歸源的力量徹底覺醒。
他的背后浮現出十二道虛影，每道虛影都對應一個分身：二號的戰術板化作星圖，白袍的銀刃凝成規則之劍，瘋批的血瞳燃燒著滅世之火......所有力量不再是疊加，而是歸源成一股更純粹的能量——那是"林瘋"本身的意志，凌駕于所有規則之上的，瘋子的秩序。
"虛妄之神，你聽好。"林瘋的聲音震得整個深淵都在搖晃，"混沌從來不是漏洞。"
他揮出短刀的同時，十二道虛影同時揮出各自的武器。
刀光、劍影、星圖、骨笛......所有攻擊在接觸邪神殘魂的瞬間，融合成一道混沌色的光刃。
這不是能量的疊加，而是本質的顛覆——光刃所過之處，邪神的規則鎖鏈崩解成灰，霧氣被撕成碎片，連它引以為傲的"核心領域"都開始崩塌。
"這不可能！你只是個人類！"邪神殘魂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
"不。"林瘋的混沌雙瞳映出它崩潰的模樣，"我是所有瘋子的集合體。"
他的指尖按在邪神殘魂的核心上。
金色光團從他識海涌出，裹住那團灰白霧氣。
林瘋能清晰地"看"到：邪神殘魂的本質，不過是一團被規則困住的執念；而他的混沌歸源，是比任何規則都更強大的"自我"——當所有分裂的人格歸為一體，當所有被切割的記憶重聚成完整的靈魂，他就是自己的規則。
"吞噬。"林瘋輕聲說。
金色光團開始收縮。
邪神殘魂的嘶吼逐漸微弱，最后變成一聲絕望的嗚咽，被徹底吞進光團里。
血刃踉蹌著跪在地上，看著林瘋身上的混沌光逐漸收斂。
他的右臉已經完全愈合，左臉卻還殘留著白骨——那是與邪神對抗的勛章。
"贏了？"血刃啞聲問。
林瘋轉頭，混沌雙瞳重新變成普通的黑，只是眼底多了一絲暗金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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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腰撿起銀刃，刀身映出他的臉——還是那副瘋癲的笑，卻多了幾分掌控一切的從容。
"沒贏。"他說，"只是把底牌亮出來了。"
他抬手，金色光團從掌心浮起。
光團里，邪神殘魂的霧氣還在掙扎，卻再掀不起半點風浪。
"系統的核心......"林瘋的指腹摩挲著光團，"其實是我自己的靈魂本源。
當年精神分裂時，它為了保護我，把自己拆成了十二塊，每塊都變成一個分身。
而所謂的簽到，不過是讓每個分身的力量反哺本源。"
他抬頭看向虛妄深淵的最深處，那里有一道若隱若現的門，門后是更浩瀚的虛空。
"真正的敵人，還在門后面。"林瘋的笑里帶上了幾分期待，"不過現在......"
他轉頭看向血刃，扔過去一個酒葫蘆："醉仙樓的燒刀子，我讓人送來了。
等解決完最后那點麻煩，咱們不醉不歸。"
血刃接住酒葫蘆，拔開塞子聞了聞，突然笑出了聲："瘋子，你他娘的......"
話沒說完，他的視線突然凝固在林瘋身后。
林瘋轉身，看見虛空中浮現出一行金色小字——那是系統面板，卻不再是機械的電子音，而是帶著幾分熟悉的溫度：
【混沌歸源完成度100%】
【系統核心覺醒：本源即宿主，宿主即規則】
【下一站簽到地點：虛妄之門后】
【提示：真正的瘋狂，才剛剛開始】
林瘋抬頭，望著那扇逐漸開啟的門。
門后有星光閃爍，有未知的威脅，有更強大的敵人......
但他不在乎。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臟——那里跳動著十二種不同的節奏，卻又如此和諧。
"走啊。"他對血刃勾了勾手指，銀刃在掌心嗡鳴，"去把屬于我的東西，全部拿回來。"
虛妄深淵的風卷起他的衣角，吹得十二道分身虛影若隱若現。
這一次，不是分身保護宿主。
是完整的"林瘋"，要親自碾碎所有阻礙。
而門后那片未知的黑暗里，某個存在突然睜開了眼。
它聞到了，混沌歸源的氣息。
那是它等了千年的，最甜美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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