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的風突然倒卷。

    林瘋仰頭望著裂隙中翻涌的紫電，喉間腥甜直竄——那道黑矛轟在胸口時，他肋骨斷了三根，心臟被能量余波震得幾乎停跳。

    可此刻，他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瘋，因為他分明聽見了裂隙深處傳來的動靜：

    是七號在哼跑調的山歌，九號在罵罵咧咧說"老子的青芒還沒畫完"，連最古板的二號都在低笑："林瘋，你終于肯聽我的戰術了？"

    "來了。"他抹去嘴角血漬，掌心的青玉簡突然發燙，燙得皮膚發紅。

    裂隙深處的光繭突然劇烈震顫。

    那些蜷縮的身影開始舒展，七號的符火在指尖躍動，九號的青芒在發梢流轉，就連早該消散的二號，鏡片上的咖啡漬都清晰得可怕——他們的靈魂正在從光繭里剝離，像被春風吹開的雪。

    "瘋哥！"七號第一個撲過來，符火裹著他的殘魂撞進林瘋心口，"我就說系統鎖不住老子！"

    "你他娘的才被鎖了！"九號跟著撞進來，青芒在林瘋血管里炸開，"老子的青芒陣早把光繭捅出窟窿了！"

    "安靜。"二號的聲音從識海最深處傳來，帶著熟悉的冷靜，"林瘋，握住裂隙邊緣。"

    林瘋下意識抬手。

    裂隙邊緣的空間突然軟化，像被揉皺的綢緞。

    他的指尖剛觸到那團漆黑的核心，無數畫面就涌進識海：

    精神病院的白墻，碎掉的玻璃窗，十七歲的林瘋縮在墻角，日記本上歪歪扭扭寫著"他們都在笑我，可我聽見七個聲音在幫我罵回去"；

    暴雨夜的天臺，他舉著啤酒瓶砸向霸凌者，血順著額角流進眼睛，卻聽見有個聲音說"左閃，右拳"——那是二號第一次蘇醒；

    系統出現的那天，機械音在識海炸響時，有個更冷的聲音在說"收下它，用它撕開這操蛋的世界"，那聲音像冰錐，扎得他太陽穴生疼——是本我。

    "原來......"林瘋的瞳孔驟縮，"系統是你造的？"

    裂隙深處的黑影終于顯形。

    那是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穿著與林瘋此刻相同的染血碎衣，卻沒有半分瘋癲。

    他的眼睛是純粹的灰，像暴雨前的天空，聲音冷得像浸在冰里："你以為精神分裂是病？"他抬手，指尖凝聚的黑霧與系統核心同頻震顫，"那是進化。"

    "你分裂出十二重人格時，我就知道——這具身體能承載混沌。"本我緩步走來，腳下的光繭紛紛碎裂，"所以我造了系統，用簽到規則把分身的力量量化，用裂隙當熔爐。

    你每死一個分身，他們的靈魂就被煉進系統核心，變成更純粹的混沌能量。"

    林瘋的呼吸突然急促。

    他想起被抹除的分身，想起三號最后那句"能把所有人帶回來"，喉間的血涌得更兇："你拿他們當燃料？"

    "不然呢？"本我笑了，那笑與林瘋如出一轍，卻沒有溫度，"你以為他們是你朋友？

    他們是你靈魂的碎片，是我用來撕開天道的刀！"他的指尖點向林瘋心口的圖騰，"看看你的混沌液——那是十二分身的血、骨、魂，煉了三年才成的。"

    "放屁！"

    炸響的是九號的聲音。

    林瘋的右臂突然泛起青芒，九號的殘魂從皮膚下鉆出來，凝成半透明的身影，手中握著半截青芒劍："老子教你畫陣的時候，你躲在我身后偷吃烤紅薯；七號給你畫符止血，你非說他畫的是鬼畫符；三號替你擋刀，你蹲在他身邊哭成狗——"他的劍尖抵住本我心口，"這些，也是你算好的？"

    本我的灰瞳第一次出現裂痕。

    "還有我。"二號的身影從林瘋左肩浮現，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你說系統規則是天道鎖，可你算漏了一件事——"他指尖點在林瘋眉心，"瘋子從不會按規則來。"

    裂隙突然發出刺耳鳴叫。

    系統核心的黑霧開始翻涌，像被戳了蜂巢的馬蜂群。

    林瘋能感覺到，那些被吞噬的分身殘魂正在瘋狂撕扯黑霧，七號的符火在核心表面燒出焦黑紋路，九號的青芒陣在刻裂痕，連三號的戰刀意都在劈砍——他們不是燃料，是火種。

    "你輸了。"林瘋突然咧嘴笑，血珠順著下巴砸在裂隙邊緣，"因為你不知道，瘋子的分身，會自己選擇主人。"

    他的話音未落，心口的圖騰突然爆發出十二色光芒。

    七號的符火、九號的青芒、三號的戰刀意、二號的推演紋......所有分身的力量在混沌液里交融，像十二股洪流撞進同一道峽谷，炸出刺目的紫黑雷光——那是混沌效應的終極形態。

    本我的臉色終于變了。

    "不可能......"他后退半步，灰瞳里翻涌著不可置信，"混沌液應該由我掌控......"

    "因為你不是瘋子。"林瘋一步跨上前，十二色光在他身后凝成十二道身影，"真正的瘋子，連自己的靈魂都能點燃。"

    他的指尖抵住本我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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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液如活物般鉆進對方識海，林瘋看見本我的記憶碎片在眼前炸開：

    襁褓中的嬰兒被遺棄在精神病院門口，標簽上寫著"林瘋"；

    五歲的男孩蜷縮在儲藏室，聽著護士議論"這孩子有問題，他總說有另一個自己在和他說話"；

    十七歲的少年握著碎玻璃抵住手腕，聽見本我說"割下去，疼了就能清醒"，卻被突然出現的七號喊住："傻逼！

    你死了誰給老子買烤紅薯？"

    "原來......"林瘋的眼淚混著黑血砸在本我臉上，"你不是怪物，你是我最害怕的自己。"

    本我的身體開始透明。

    他望著林瘋身后十二道半透明的身影，灰瞳里的冰終于化了，露出最深處的脆弱："我只是......想保護這具身體。"

    "那就和我們一起。"林瘋抓住他的手，十二分身的力量順著掌心涌進去，"保護這具身體的，從來都不是你一個人。"

    裂隙突然發出轟鳴。

    系統核心的黑霧開始消散，露出里面蜷縮的光繭——那是被吞噬的分身完整的靈魂！

    七號的符火在光繭表面跳躍，九號對著他比中指，三號舉著酒壇大笑，二號推眼鏡的動作清晰得連鏡片反光都看得見。

    "瘋哥！"七號的聲音穿透光繭，"老子就說你能行！"

    林瘋仰頭大笑，笑聲震得裂隙顫抖。

    他抬手一抓，十二道光繭破繭而出，化作十二道流光鉆進他心口的圖騰。

    混沌液在體內奔涌成海，紫黑雷光從他毛孔里滲出，在身后凝成十二柄形態各異的武器——那是分身們的力量具現。

    "系統核心。"他望向裂隙最深處那團即將消散的黑霧，"你吞了我十二次，現在該我吞你了。"

    混沌液如巨龍般沖出，裹住黑霧瘋狂撕扯。

    林瘋能清晰感知到系統規則在崩潰——簽到點數、分身限制、裂隙鎖......所有束縛都在十二分身的共鳴中化作齏粉。

    "叮——"

    熟悉的系統音突然響起，卻不再機械。

    林瘋低頭，看見心口的星圖正在重組，變成十二分身的圖騰，每個圖騰上都刻著分身的名字。

    【混沌簽到系統·終局版綁定成功】

    【檢測到宿主整合十二分身意志，混沌歸一完成】

    【獎勵：全能力疊加×12，混沌規則掌控權】

    虛妄的尖叫從裂隙深處傳來，卻被十二道分身的戰吼壓過。

    林瘋望著逐漸穩定的裂隙，抬手接住飄到眼前的光片——那是二號畫的酒肆地圖，此刻泛著溫暖的金光。

    "走。"他轉身，十二分身的身影在身后浮現，"喝最烈的酒去。"

    山風掀起他的衣擺。

    裂隙在他身后閉合，留下一顆紫黑星辰，嵌在他心口的圖騰中央。

    林瘋摸了摸那里，能感覺到十二道熟悉的心跳，與他的心跳同頻共振。

    東南方的劫云更濃了。

    但他知道，這次，他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下一站，酒肆。"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笑得像個真正的瘋子，"帶你們去見......更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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