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關(guān),孔宣眉頭微蹙,看著無形之中的商朝國運,只見玄鳥此刻混身狼狽,處處是傷。
“怪哉,我來大商之中,是因此地于我有緣,以之國運,可助我修行也。”
“可明明近日以來大商并無異亂,北海群妖也在聞太師的攻伐下穩(wěn)步清掃,按道理說,大商氣運應(yīng)當(dāng)繼續(xù)磅礴發(fā)展才是。”
“可為何無緣無故,這天命玄鳥竟然會受損至此?”
感受到身上傳來若有若無的束縛,以及仿佛整個天地施加在身上的惡意,孔宣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當(dāng)年在一片五行強盛,而陰陽衰竭之地上與弟弟共同蘇醒,他便在洪荒之中行走。
憑藉本能的指引,他不斷將自己向著完美的方向依靠,踏上了神道的修行之路。
對于自己的根腳出身,孔宣心中也是多有猜測,尤其是在鳳凰族出世,尋找找到他的時候,孔宣也就越發(fā)肯定了。
只是在幾經(jīng)猶豫之后,孔宣最終并未選擇成為新一任的鳳凰族族長,返回南方大陸不死火山之中。
對于孔宣而言,那個虛無的身份并沒有多少值得掛念的地方。
那位所謂的母親,他或許會為之感到尊敬,但卻很難生出愛戴來,甚至對于那位從未蒙面的母親,孔宣心中更多的只是憐憫。
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孔宣已經(jīng)從鳳凰族人的口中知曉,他也并未怪罪過元凰。
只是,沒有情感,終究就是沒有情感,他會因為生育之恩,而照拂鳳凰族如今僅存的族人。
但在自己的身上,牽掛一個巨大的累贅,孔宣不愿如此。
甚至對于孔宣而言,對鳳凰竹的情感和因果,比之大商還要遜色不少。
畢竟孔宣是真的借助了大商的國運修行,與天命玄鳥之間,二者甚至還多有接觸。
感受著天地間彌漫的劫氣,他們牽扯著因果與業(yè)力,漸漸將涉及之人,捆綁在大商的戰(zhàn)車之上。
孔宣看著窗戶外逐漸昏暗的天空,幽幽感嘆道:
“多事之秋矣。”
緩步從府中走出,其身后的下人匆忙追出,將一件斗篷給孔宣披上,眼神之中滿是關(guān)切的開口問道:
“大人,如今天色漸暗,夜意正濃,有何事需如此著急,不如明日再辦,可好?”
孔宣搖了搖頭,用手輕輕調(diào)整了一下斗篷的位置,這些仆從雖然只是凡人,但對他確實真心實意。
“無事,不過是眼下心中沉悶,想要出去走走罷了。”
“現(xiàn)在天氣漸冷,你也不必如此,后續(xù)應(yīng)當(dāng)沒有什么人來拜訪,你且回耳房之中睡覺去吧。”
對于孔宣的關(guān)心,仆從卻是笑著拒絕道:
“小人多謝大人關(guān)懷,可我既然食君之祿,自是要盡責(zé)盡忠只是稍許寒冷,算不得什么。”
“我也知曉大人有天高的本事,半夜深之后,城里難免有跑進(jìn)來的妖怪,大人還是要多加小心啊。”
孔宣只是輕輕摁了一聲,隨即走入夜幕之中。
而在整個大商之內(nèi),卻忽然之間有了一道道消息傳播在國境之中。
文王夢日月著其身,又鸑鷟鳴于岐山。孟春六旬,五緯聚房。鳳凰銜書,游岐邑之都。
鳳鳴岐山的傳聞,一時之間在人族之內(nèi)廣為議論。
而這種議論的聲音,自然也傳入了朝歌之中,人心思變,不少好事之人,將此事與天命玄鳥,將而生商關(guān)聯(lián)。
不久之后,一道自朝歌之中發(fā)出的命令,向著岐邑奔去。
大周的國君西伯侯姬昌,也在接受到命令之后,迅速抵達(dá)朝歌之中,為商王帝辛行占卜之事。
孔宣帶著一身露水返回自己的府邸之中,眼神略帶些許疲憊。
換下塵衣,獨坐在書房之中的孔宣,再次看著那混亂的天機,感嘆道:
“凡事我已盡人力,剩下的便聽天命即可,就希望剩下的那一步,大王和太師能夠力挽狂瀾矣。”
說完,孔宣便隨意地拿起一本書簡,就在這書房之中靜靜觀看起來。
他已經(jīng)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之事,剩下的只能看商王如何應(yīng)對了。
而他如今欠下的因果,也只需等待大劫開始,為了商朝出手一次,到時候一平兩安。
而此時的朝歌城內(nèi),卻仍然是那一副繁榮景象,仿佛那些廣傳于天地間的謠言,并未對此地造成什么影響一樣。
作為在王都生活的子民,他們祖祖輩輩都生存在這朝歌之中,對于大商,他們充斥著絕對的自信。
這里是人族的王庭所在之地,天下無論是諸神,或者說是妖魔鬼怪,都無法在此地傷害到他們。
這是自從三皇五帝之后,歷朝歷代的大商國君帶給他們的自信,一代代的平安和美,也讓他們對這個國家充滿了忠誠。
“什么鳳鳴岐山,不過就只是西邊的一個國侯罷了,大王一聲令下,不也要乖乖的來請罪嗎?”
一位販賣咸魚的商販,正與周圍的攤販繪聲繪色的討論,前幾日快馬加鞭趕來的王侯,可是讓他們看了好一陣的熱鬧。
“是啊,如今的大商之內(nèi),有著聞太師和皇叔比干這樣賢能的大臣,又有著大王這樣的明君在,什么鳳鳴岐山不過是謠言罷了。”
眾人在市場之中議論紛紛,而此時的國都大殿之上,西伯侯姬昌此刻卻是大汗淋漓的跪坐在大殿之上。
“愛卿,近日內(nèi)國朝之中可是有不少謠言泛于塵上,不知對此愛卿可有何辯駁之處?”
商王帝辛高坐在龍椅之上,一身磅礴的氣息覆蓋在大殿,人皇的威嚴(yán),讓下方的西伯侯姬昌近乎顫顫發(fā)抖。
回憶起近日不斷傳播的消息,西伯侯姬昌幾乎恨得咬牙切齒,他也不知道是何人,竟然將消息走露。
感受到上方商王帝辛傳來的目光,磅礴的壓力幾乎讓他不能保持身形。
但西伯侯姬昌卻是極為明白,此刻的自己必須頂住這股壓力,不然一切都只不過是過眼云煙罷了。
“回稟大王,這一切不過是奸人的造謠,離間你我君臣之誼的手段罷了。”
“莫說這本就是無中生有之事,就算當(dāng)真有鳳鳴,也應(yīng)當(dāng)是為大王而鳴,為朝歌而鳴才是。”
商王帝辛只是靜靜的看了西伯侯姬昌片刻,看著他身上不斷低落的冷汗,卻終究沒有開口肯定。
帝辛看著姬昌此刻狼狽的模樣,心中便已然知曉此事真假,心中頓時怒火中燒。
但此人終究是一國封君,未能拿捏到證據(jù)的情況下,縱然是他,也不好輕易的處死一位王侯。
更何況眼前之人,又是在整個國朝之中,萬千諸侯之內(nèi),都享有盛名的西伯侯姬昌。
就在西伯侯姬昌近乎難以抵抗,覺得對方會對他痛下殺手之時,商王帝辛這才緩緩開口言道:
“但愿如此吧,當(dāng)然也最好是如此,也只能如此。”
“如今天機一片混亂,寡人聽聞西伯侯最擅長天機之道,便留于這國都之中,為寡人推算天機如何?”
商王帝辛一甩衣袖,走出大殿之中,根本不曾留與西伯侯姬昌反駁的余地。
而等商王帝辛離去之后,西伯侯姬昌這才緩緩癱坐在地,心中滿是劫后余生之感。
雖然自己被囚于國都,但至少短時間之內(nèi)性命無憂矣。
念及此處,西伯侯姬昌緩緩松了口氣,隨即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殿高座上,大聲地行禮道:
“臣姬昌,領(lǐng)大王之命也。”
另一邊,商王帝辛確實又開始接待起又一位封君,而此人正是北伯侯,也是崇城國君崇侯虎。
北伯侯崇侯虎此刻滿面笑意,見商王帝辛到來,連忙恭敬的將其攙扶到座位之上。
“大王,西伯侯姬昌此人心思沉重,又素來偽善,長于欺瞞,擅于籠絡(luò)人心,怕是不可留于國都之內(nèi)呀。”
“若是任其流于國都之中,行走在朝堂之上,只怕難免會生出亂子來。”
“到時候不說引得群臣一同規(guī)勸您放他離去,說不得還會挑撥離間,讓您的臣子,與您之間生出異心也!”
商王帝辛聞言眉頭緊皺。
西伯侯姬昌此人的確擅長籠絡(luò)民心,于國侯之中又素有威望,此事的確不得不防。
對于其離間自己手下的臣子,使之生出異心,商王帝辛對于此倒是并不擔(dān)憂。
但若是能讓他們規(guī)勸自己,放此人歸去,這一點倒是極為可能。
商王帝辛將目光看下一旁的北伯侯崇侯虎,開口言道:
“本王臣子的忠誠自然是無需懷疑,但姬昌善于口舌,愛卿所言之事,的確不得不防也。”
“不過此事既然是愛卿提出,那對于此事愛卿又有何想法呢?”
北伯侯崇侯虎當(dāng)即眼前一亮,連忙起身開口言道:
“回稟大王,臣還記得朝歌境內(nèi),有一處名曰羑里,那里曾經(jīng)是先王歸隱修行的地方,隔絕人煙,尋常人不能至也。”
“大王不妨就將西伯侯姬昌置于此地,到時候任憑他巧舌如簧,也休想搬弄是非,聯(lián)系外界。”
北伯侯崇侯虎一年諂媚,不過其口中之言倒是讓商王帝辛極為滿意。
羑里此地乃一處秘而不密之所,隔絕天機,外人絕不可探查。
若是讓西伯侯姬昌居于此地,那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去路。
“善!”
北伯侯崇侯虎見商王帝辛答應(yīng),頓時欣喜萬分,他與西伯侯姬昌之間多有矛盾,今日總算得償所愿矣。
待西伯侯姬昌困于羑里之中,不可聯(lián)系外界,那到時候整個西岐之地,又有何人能夠與他爭鋒?
北伯侯崇侯虎得愿以償之后,當(dāng)即便向商王帝辛辭別,商王帝辛見其焦急,也就熄了留宴的心思,一揮手,任其離去。
而另一邊,西伯侯姬昌也在侍人的安排之下,進(jìn)入了羑里之中。
而當(dāng)踏入此地的那一刻,西伯侯姬昌心中就猛地一悸,也明白了此地究竟為何處矣。
推開門窗,淡淡的陽光灑入房間之內(nèi),入目所見頗為奢華,絲綢獸皮鋪滿地,好一副奢侈景象。
只是當(dāng)門窗關(guān)閉之后,整個房間之內(nèi)又頓時陷入一片昏暗之中,如同夜幕降臨。
頂上天窗處,西伯侯姬昌抬眼望去,甚至能看見夜空醉人,月明星稀,當(dāng)是一副好天氣。
西伯侯姬昌無奈,發(fā)出一聲長嘆之后,默默尋了一個蒲團(tuán),趺坐于上。
此地乃是先王修行之所,也稱得上是一靜修之地矣。
西伯侯姬昌面露苦笑,沉浸在修行之中,只是心神始終不得靜去。
商王帝辛只是將其囚禁在此處,但于吃食住宿之上,并為虧待其人,七鼎六簋,每日兩食,不曾有缺。
而此刻的西岐之內(nèi),整個朝堂卻因為西伯侯姬昌的久久未歸而混亂起來。
其長子伯邑考也在這段時間之內(nèi)站了出來,與他父親的眾多子嗣義子聯(lián)合在一起,鼎力維系著整個國家的運轉(zhuǎn)。
他們雖然年輕,卻是極其擁有能力,西岐不僅沒有發(fā)生動亂,還阻攔了北伯侯崇侯虎的處處刁難。
甚至整個西岐還因為西伯侯姬昌的離去,臣民團(tuán)結(jié)一致,整個朝堂之中,皆為迎回西伯侯姬昌而上下努力。
每一年,長子伯邑考都會帶著西岐收集而來的珍寶,前往朝歌之中,試圖將父親換回。
只可惜,每一次等待整個西岐和伯邑考的,只有商王帝辛的拒絕之言。
而在此期間之內(nèi),伯邑考甚至連父親的面也不曾見過。
而大商的陳塘關(guān)處,李靖此時神色匆匆,腳步急切地在府中四處奔走。
他心中滿是期待與緊張,自家夫人已有三年身孕,如今終于是有了即將臨盆的跡象。
也不知是為何,前面兩個孩子都還好,從懷孕到生產(chǎn)并無任何異常。
可偏偏到了這第三子之時有了怪變,妻子懷孕三年不產(chǎn),當(dāng)真令人生異。
不過好在其人也是于昆侖山外有過修行,也還稱得上見多識廣,若是換為尋常凡夫俗子,只怕早就忍不住將其斬去矣。
而就在李靖心神緊繃之際,卻猛然聽見妻子的產(chǎn)房之中,傳來一聲尖叫之音,隨即癱倒的聲音傳出,讓李靖心中猛然悸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