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樅還挺意外的，“你們學院的理念和軍部不是不合嗎？絕對任何人的生命都是生命，所以這種以命換命的行為不是一直都很抵制？”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邊陶的聲音有些發悶，他和沙空相處了很久。
從未發現他的性格底色中，帶有這么極端的因子。
原本邊陶是想要讓朝懷興和宗樅回家的，畢竟他們剛從異世界出來。
需要休息。
可一聽他要出遠門，朝懷興便直接帶著宗樅跟上了。
到了地方之后，邊陶按照定位找上門。
難得看到王涵亮一臉的沉郁，倒是當事人看起來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
還十分熱情的招待了邊陶和他的伴侶們。
剛一落座，邊陶就性急的詢問，“怎么回事？”
聞言，沙空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開口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還是宗樅接話道：“我倒是聽說，軍部有一位重要的人在這場戰斗中犧牲了，選擇換命恐怕也是無奈之舉。
“只是沒想到換命之人的晶核，竟然會被學院的人使用了。”
邊陶看向宗樅，道：“軍部和學院都是人族，現在針對的是個人，我只想知道沙空為什么這么做。”
漪瀾學院絕對不會強迫自己的學生去做什么換命的后補。
當時侯蘭提起軍部有以命換命的法子時，邊陶真的沒有注意過。
沒想到這種詭異的力量，會被自己小隊的人使用。
聞言，沙空開口，“這對我來說是直接進入高級御獸師的捷徑，何樂而不為？”
邊陶蹙眉反問著，“人族現在還沒到需要走捷徑的地步吧？”
他還想說什么，只覺得一股氣噎住了，難以發泄出來。
內心焦躁異常，看著沙空……
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想要阻止肯定是來不及了。
邊陶這個人，不悅都寫在臉上。
這會兒沙空看著還真的有些打怵。
開口解釋道：“換命條件挺苛刻的，需要犧牲者完全自愿，才有可能去復活死亡的人。若是已死的人求生意志太弱，導致換命失敗，那犧牲者也不會死亡的。”
完全是用一個自我意識去換另外一個自我意識。
這會兒，宗樅開口道：“沒錯，據我所知，為了保證換命的成功率。
“會安排犧牲者和被換命者接觸一段時間。
“大多數被換命的，是需要保證他一直活下去的那種御獸師。
“為了讓犧牲者換命的成功率更高一些，雙方之間的接觸越發密切，感情會變得十分深厚。
“深厚到，違背自己的基因本能。自愿赴死，奉獻生命的地步。
“可一般來說，感情是相互的，被換命之人，未必想要活下去。
“就算換命成功，最后活下來的那個，基本就是戰斗機器，算不算是人都不知道。
“可以想象，不想活，但是這條命是重要的人換過來的，也沒法去死。
“頂級折磨也不過如此了，呼吸都覺得自己害死了很重要的人。”
話至此，邊陶的腳踹上了眼前的茶幾。
玻璃制的茶幾開始龜裂，最后分崩離析。
高嘉和微微嘆了一口氣，“從理智角度來看，你這個選擇，我實在是沒辦法將你留在小隊。”
很難保證沙空的安全不說，情感方面也實在是承受不住。
哪怕每個御獸師的頭顱和脖子都是懸著的，不知道哪天就會分崩離析。
可沙空這種的……只會讓人難受。
“如果你覺得我現在不適合待在小隊里，我會退隊。”沙空人倒是很冷靜。
“我會考慮的。”高嘉和對著他點頭。
侯蘭是和歐小夏一起過來的，看得出來歐小夏也很懵。
而侯蘭在了解了事情經過之后，開口說了一句，“這是你的個人選擇，反正你不跟我換就可以了。”
沙空倒是開口道：“換命很講究的，我倒是希望能和王級換。”
“你倒是有野心，高級力量可不夠啊。”侯蘭一挑眉。
“我很清楚的知道，靠我自己，別說王級的，就連成為高級御獸師都很困難。
沙空這會兒倒是放松了很多，“我的天賦沒有你們那么強，無論如何努力，進步速度仍然十分緩慢。
“所以……倘若我能救活一個王級，那對于人族來說，就是多了一個王級。
“況且……我不過是普通的土系，這種事情總要有人去做。
“無論怎么想，我都覺得我該走出這一步。”
這時，侯蘭才將注意力放到那破碎的茶幾上。
道：“邊陶做的吧？”
感應到邊陶投射過來的視線。
侯蘭有些無奈，“從認識你到現在，多久了，怎么一點長進都沒有？”
邊陶的煩躁感更甚，“啊，我原本就是這樣。”
“那就一直這樣下去好了。”侯蘭說著，“無論如何，不要傷了你自己。”
聞言，邊陶不再接話。
周圍的氣氛很沉悶。
這種事情讓誰心里都不太好受。
沙空的想法過于有奉獻精神了。
這時，歐小夏詢問著，“那你現在就要和王級那些人接觸了？”
“是的，我可能會退學，不過……還真是有沒有學歷證明都無所謂了。不過，我還是會說我是從漪瀾學院走出來的。”
沙空開口，“我也希望……你們能為我選擇，而感到自豪，身為……漪瀾學院的一份子……”
后面的聲音有些小，沙空能做出這個選擇，就已經不畏懼死亡。
可分離與同伴的不理解，甚至有可能鬧僵。
這對于沙空來說并不好受。
不過他還是選擇了第一時間告訴自己的一起并肩作戰的伙伴。
因為他們是家人之外，對于沙空來說，最重要的人。
“會讓你畢業的，就是提前了一點，你直接找我就行。”侯蘭開口，“我押著校長給你蓋章。”
“好，謝謝侯蘭姐，到時候我會把證書給我爸媽看的。”沙空帶著溫和的笑容。
這會兒，侯蘭踹了踹邊陶身旁的沙發，開口說了一句，“喂，在沙空犧牲之前，人族和異種的戰爭結束，那他就不用犧牲了。
“別這么愁眉苦臉的，白瞎了你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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