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太陽熱烈,天氣晴朗。昏暗的房間內,窗簾拉得死死地,透不進來一點光。
屋里纏繞著絲絲縷縷的信息素,霸道又攻擊性極強。
床頭的手機不斷振動,屏幕亮起,將籠罩的黑暗打碎,也擾了睡覺人的興致。夢境碎裂,夢境中的那張平淡的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陸恪猛地睜開眼,從夢中驚醒。
他心臟狂跳,意識還停留在夢境之中,不太清醒。陸恪安靜的看著天花板,幾秒之后,臉紅的要命,把身旁的枕頭摔在地上。
就算是這樣,仍舊沒辦法消除他心中的怒火。
然后又像泄氣一般倒在床上,陸恪上身沒穿衣服,胸膛一起一伏,仿佛受了多大的屈辱一樣,氣得要命。
他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腦海中閃現那個女beta的臉。
夢是光怪陸離,荒誕沒有邏輯的。就像陸恪清醒的時候,根本沒辦法想像自己被那個女beta壓在沙發上親。
她很冷淡,臉上沒有情緒,纖細的手指卻抬起陸恪的下巴,直白的說:“親我!
那是一個漆黑的房間,只有一束燈光打在陸恪的身上,就像是將燈光打在舞臺的藝術品上,全方位的展示著。
夢里的陸恪臉色緋紅,仿佛是變了一個人,完全沒有了羞恥心。
他眼神迷離,泛著濕意。抬手勾住千述的后頸,很聽話的將自己的唇送上去。千述不為所動,只是淡淡的看著陸恪紅潤的唇。
陸恪不開心,又湊得更近一點,溫熱的唇終于貼在一起。
這時候千述才有了一點點反應,她輕輕咬了咬陸恪的唇瓣,微涼的手撫摸著陸恪的腰,用力的吻了上去,開始更深的探索。
“張嘴!鼻鲚p聲的喘.息。
陸恪腦子暈暈的,順從的啟唇。兩人唇齒交纏,千述的舌尖輕巧的劃入口腔,開始了纏綿又熱烈的追逐。
“操!真的是瘋了。”陸恪嘴里怒罵一聲,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能再想了。
昏暗的房間,心跳的聲音好像都變得更清晰了。心臟不受控的,蓬勃跳動著。
他那樣沒有任何自尊心的躺在那個女beta的身下,被人摟著腰親,還一臉享受的閉著眼。
這還有作為alpha的尊嚴嗎?
他可是alpha,再怎么樣也是在上面的吧!
空氣里的信息素濃度實在是太高,到了沒辦法忽視的程度。熾熱的信息素在空氣里張牙舞爪,肆意的橫沖直撞,霸道的搶占空間。
身體上的反應是沒有辦法騙人的,除了無意識溢出的信息素,還有下面......
陸恪沉默了很久,才將手伸進被中。
......
等陸恪洗了澡,將自己收拾好,空氣里濃烈的信息素也被循環凈化以后,已經到了下午兩點。
現在正值暑假,陸恪沒回家,還是一個人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層里。獨居就意味著生活作息紊亂,尤其是陸恪本來就是一個十分放縱自己的人。
晚上出去鬼混,凌晨回來睡覺,睡到下午才醒,然后點個外賣。這樣晝夜顛倒的作息對他而言再正常不過。
陸恪的頭發亂糟糟的,他隨便吹了一下就出來了,頭發還在往下面滴水。
他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看消息。
方才就是手機振動,他才從夢里醒來。如果沒醒的話,估計還在被那個女beta摟著親。
打。
陸恪立刻遏制腦海里瘋長的畫面,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微信發來了一條消息,頭像是一個小男孩的照片,帶著幼兒園畢業統一發的學士帽,乖巧靦腆的站在講臺上。
陸昱辰:哥哥,你今天回來吃晚飯嗎?
陸恪垂首看著手機,臉上沒什么表情,也沒回復。
兩人的聊天頁面很空,沒有太多的聊天記錄。最近一條還是十幾天前,陸恪放暑假,陸昱辰祝他放假快樂,陸恪沒回。
陸恪將手機丟在沙發上,沒去管它,他打開冰箱。陸恪的冰箱特別空,除了水和酒基本沒有別的東西。
他從來不在家做飯,自己也不會做飯。吃飯要不就是點外賣,要不就是叫廚師自帶食材上門。
陸恪隨手拿起離得最近的一瓶冰水喝著。
他又走到沙發面前,沉默的看著那個手機。良久,才將手機拿起,隨意躺在沙發上,敲擊著手機屏幕。
陸恪直接了當的拒絕,很是無情:不回。
那邊幾乎是立刻開始輸入,應該是一直守在聊天框面前。
陸昱辰:我在天文館給哥哥帶了禮物回來。
陸昱辰:(圖片.jpg)
是一個載人航天飛船的樂高模型,已經被拼好了。模型很精細,也看著很有質感,應該花費了不少時間來組裝。
陸恪點開那張照片,定定的看了幾秒又退出,沒有說什么。他面色始終是淡淡的,沒有收到禮物的開心。
那邊一直在不斷的輸入,但是很久都沒有消息發過來。
兩個人的話題似乎就這樣結束了。
陸恪把手機隨意放在茶幾上,起身準備去換衣服。陸恪有時候興致來了,會跟認識的地下樂隊一起去酒吧駐唱。
他不缺錢,就是單純喜歡那種酒吧昏暗燈光的氛圍。
才剛起身,手機又振動了。這次陸昱辰發來一條語音,陸恪漫不經心的點開。
陸昱辰:“我這次考了全校第一,爸爸說可以許一個愿望。那我許愿哥哥回來吃晚飯可以嗎?”
陸昱辰今年才七歲,聲音還是那種小孩子軟軟的聲調。
陸恪垂著眼睫,濃密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他沉默半響將手機熄屏,沒有回復。
......
千述來南安區補課早已駕輕就熟,時謹家里的阿姨已經認識她,門鈴一響就來開了門。
“千述老師你來啦。”阿姨笑著給千述開門,“小少爺已經在二樓的書房等著了。”
“好!鼻鳇c點頭,背著書包往二樓走去。
現在是暑假,有錢人家的小孩除了補學習,還會有很多興趣課。時謹定的是一周補課三天,時間是在下午三點至五點,補兩個小時的課。
千述一推開門就看到了陸昱辰坐得端端正正的。
陸昱辰很乖,一般都會提前十幾分鐘去書房等著,不是在寫作業,就是在看書。
今天倒有些不一樣,陸昱辰拿著電話手表在發著消息,也不知道發給誰,皺著一張小臉,十分嚴肅認真的樣子。
但是微信另一端的人明顯不太熱情,陸昱辰等了很久都沒人回消息。他有點失落,整個人看著都有些悶悶不樂。
現在還沒到上課時間,千述就沒有過多干涉,只在旁邊安靜的把書還有資料拿出來。
過了許久,陸昱辰特別難過,眼眶都有些紅了,他給對面發了一句語音過去。
千述在一旁聽著還有點詫異,陸昱辰居然有個哥哥。
她在這里給陸昱辰補了也有好幾個月的課了。除了和時謹見過一兩次面,其他人,包括陸昱辰他爸爸特別忙,一次沒見過,更加不知道陸昱辰還有一個哥哥。
應該在外面讀書,很少回來吧,千述心想。
后來那邊再也沒回了,陸昱辰等了很久,等到上課,電話手表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小孩子的情緒是很難隱藏的,雖然陸昱辰表面還是努力裝出平靜的樣子,但是嘴角已經耷拉了下去,眼瞅著快要哭了似的。
千述不太擅長處理這種問題,所以沒有拆穿。她自己就是一個冷漠陰郁的人,對于別人的眼淚總是無法感同身受。
而且,這并不屬于她的工作內容,千述照常的開始補課的進程。
陸昱辰忍了很久,最后握著筆,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在作業本上,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哭出聲,委屈又可憐的樣子。他年紀很小,白白嫩嫩的小孩子。
千述頓了許久,還是抬手輕輕撫摸陸昱辰的頭發,溫和問道:“怎么哭了,是遇到什么傷心的事情了嗎?”
沒有人安慰的時候,或許可以堅強。但是有人問候的時候,委屈就再也忍不住。陸昱辰幾乎是立刻的抬起頭,撲到千述懷里。
“哥哥,不愿意回來……哥哥討厭我!标戧懦匠槌橐恼f,聽著讓人心軟。
千述不知道他說的哥哥是誰,又發生了什么。只輕撫他的背,低聲安慰:“應該是哥哥太忙了,所以沒有時間回來。”
“哥哥怎么會討厭你呢?你乖巧可愛,學習成績又好,哥哥會很喜歡你的!鼻霾惶参咳耍砂桶偷恼f著淺顯的好話。
她說的那些討好的話,就像是機器人在念說明書,沒有情感波動。陸恪只會不屑一顧,并且對她冷嘲熱諷。
但是對于一個七歲的小孩子來說,竟然出乎意料的好用。
陸昱辰抬手擦了擦眼淚,然后拉著千述去了他的房間。防塵的亞克力罩里面是一個精致的樂高模型。
“這是我從天文館給哥哥帶回來的禮物,天文館最好看的飛船模型!标戧懦教ь^看向千述,又有點猶豫的問道,“你說哥哥會喜歡嗎?”
千述不知道,但她還是說出了小孩子最想聽的話:“他會喜歡的!
補課結束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千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陸昱辰是很乖的一個小孩子,后面收了眼淚,就專心的學習。
他說他以后想學天文學,觀察神秘的宇宙深處。千述沒說什么,畢竟有錢人家的小孩,有足夠的經濟來支撐孩子將愛好變為職業,無需考慮太多現實因素。
離開的時候天還沒黑,只是夕陽西下。千述坐上接駁車,緩緩駛離這棟古宅。
跑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千述看了過去,透過車窗模模糊糊能看清楚里面的人影。他戴著墨鏡,直視前方,鼻梁高挺,側臉線條冷峻,帶了幾分矜貴。
二人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