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恪微微抬起頭,看著千述。
兩人四目相對,眼神猶如細(xì)密的絲線,觸碰,交纏。這樣微妙的氛圍里,對視仿佛變成了一場曖昧旖旎的游戲。
千述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盯著陸恪,她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羞怯,好像只是在判斷陸恪這句話的真實性。
陸恪仍舊掛著笑意,他本就生得好看,眉目如畫。現(xiàn)在喝了酒,膚色染上薄紅,看著更漂亮了。
他就這樣看著千述,鳳眼輕挑,眼尾那顆痣,更添幾分迷離綺麗。就像是在鼓勵她,引誘她上前。
“你不愿意嗎?”陸恪的聲音又輕又勾人。
“沒有。”千述沉默。
“那我要你現(xiàn)在就親我。”大少爺?shù)恼Z氣驕矜又任性。
千述的眼眸越發(fā)黑,沉得像是隨時會將人溺斃的深潭。千述的目光從陸恪的眉眼往下滑,高挺的鼻梁,然后是紅潤的,甚至還帶著水光的薄唇。
就像是一顆石子落入水潭濺起漣漪,千述的眼神動了動。
哪怕千述知道這只是他的惡作劇。
可是又有什么所謂呢?
她上前一步,兩人的距離更近了些,甚至能感受到彼此溫?zé)岬暮粑G鰧㈥戙〉衷谙词峙_,站在他的兩腿中間。
隨后抬手摸了摸陸恪的后頸。千述也說不清這個動作的是出于好奇,還是生理性的欲望。
beta是沒有腺體的,他們的后頸光滑細(xì)膩。alpha和omega的后頸則有一塊凸起,很柔軟,那是他們的腺體。
“別摸這里,不舒服。”陸恪聲音有點(diǎn)啞,他握住千述的手腕,制止她的動作。
千述的手很冰,接觸到后頸皮膚的時候,讓陸恪控制不住的汗毛豎起。這并不是很舒服的體驗,尤其是千述的手正放在腺體這個敏感的地方。
“好。”千述聽話的收回手,指尖又點(diǎn)在陸恪的唇上,輕輕摩挲。
生理上很抵觸,但是陸恪忍住了,他沒有錯過這個女beta眼神輕微的變化,那是欲望。
真是有趣。
兩人之間的氛圍實在是太曖昧了,連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變成絲絲縷縷的細(xì)線,將兩人包裹。
千述扶住陸恪的臉,讓他仰起頭,微微湊上去,兩人的唇離得好近,雙唇即將觸碰的瞬間,空氣變得熾熱。
“真蠢,勾勾手就上來了。”
陸恪臉上笑著,但是眼中卻是冰冷一片。
氣氛凝滯。
陸恪將千述一把推開,直起身。剛才還曖昧旖旎的氛圍瞬間破碎,舞池里的音樂似有若無的傳過來。
看著千述被捉弄,頓在原地沉默的樣子,陸恪煩躁壓抑了一天的心情,終于開心了一點(diǎn)。
他們說得很對,和這個女beta玩一玩也挺好的。解悶。
“你覺得你有資格親我嗎?”陸恪臉上掛著惡劣的笑,眼神亮得驚人。
“你口中說的喜歡,很假,我一個字也不信。不要再拿喜歡做托詞,掩蓋你的欲望。你越是如此,我就越覺得惡心。”
“你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么呢?錢,還是跟陸氏的合作機(jī)會?你如果求求我,或許我心情好就答應(yīng)你。”
陸恪說話真的很刻薄尖銳,從來不在乎會不會得罪人,也完全沒給千述留情面。
他又不是傻子,對情緒沒有感知能力。相反,陸恪敏感細(xì)膩,別人真誠與否,他一眼便知。
只是陸恪不在乎這些,別有用心接觸他的人太多,如果個個都要考驗真心,那真就是人無完人。
但是對于千述,陸恪又變得格外嚴(yán)苛。
他一定要把千述的內(nèi)心剖析出來,明明白白的擺在陽光下,擺在兩人面前。就好像在說,你看,你的喜歡也不過如此,它是瑕疵品。
陸恪好整以暇的看著千述,他要看著這個女beta被拆穿以后,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樣子。
但是很可惜,千述并不是一個情緒起伏很大的人。
她看著陸恪揚(yáng)著下巴,驕傲得不可一世的樣子。他是盛氣凌人,高高在上的,他有資格對任何人的愛意,不屑一顧。
陸恪就是這么惡劣,但那又怎樣?
千述不得不承認(rèn),這樣的陸恪,身上有著千述所沒有的,
旺盛的,蓬勃的生命力。
他越是張揚(yáng)肆意,就越是漂亮得驚人。這種像熊熊火焰一般,熾熱的,灼燒萬物的美。
實在是令人忍不住想靠近,汲取些許能量。
或許是千述喝了酒,腦子不太清醒。又或許是陸恪實在太勾人。千述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上前,捧住陸恪的臉,然后吻了上去。
“嗚——”陸恪怔住,忘了掙扎。
他的唇瓣濕濕軟軟的,很好親,千述沒忍住,用牙齒輕輕的磨了磨。
指尖的皮膚是溫?zé)岬模c千述冰冷的溫度截然不同。
“陸哥還沒好嗎,都過去這久了。”方知明在外面等了好久,也沒看到陸恪出來,害怕他醉倒在里面沒人管,“不行,我要進(jìn)去看看。”
然后猝不及防的,就看見在洗手臺吻在一起的身影。
黑t,銀發(fā),耳釘。
方知明:“?”
這人怎么這么眼熟,怎么和陸哥這么像?!
看到有人進(jìn)來,千述自覺的放開了陸恪,后退一步。看著陸恪紅潤的唇,千述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不好意思,剛剛沒忍住。”千述語氣平靜,好像剛才做的是什么正經(jīng)事。
陸恪已經(jīng)完全懵了,整個腦子都宕機(jī),沒辦法思考。他抬手摸了摸唇,又紅又腫,還有點(diǎn)刺痛。
她是狗嗎?居然會咬人。
說實話,陸恪這輩子,沒發(fā)生過這種荒唐的事情。從來沒有人敢這樣侮辱他!
不僅是陸恪懵,方知明也懵。
陸哥和這個女beta什么時候進(jìn)展這么快了?
“你在找死……”看著面前這個女beta坦然自若的樣子,陸恪反應(yīng)過來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他的怒火蹭一下就燒起來了,幾乎是急火攻心,太陽穴突突的跳,氣得手抖。方知明一看便知道完蛋,陸恪生氣了。
他一下子沖過去抱住陸恪,嘴里連聲安慰道:“算了陸哥,算了,咱是alpha不吃虧,這次就算了。”
“這里來來往往這么多人,打一個beta多不好看,算了陸哥,咱們別跟她計較,你別生氣。”
方知明用盡全身力氣拖著陸恪往外面走,他又回頭看了眼還站在洗手臺邊的千述。這女beta平時看著窩窩囊囊的樣子,沒想到膽子居然這么大。
果然人不可貌相!
……
舞池里的音樂還在放著,等千述回到卡座的時候,大家已經(jīng)醉得東倒西歪,不知今夕是何年。
向曼青正在慢吞吞的喝著一杯橙汁,她在舞池里跳累了,急需補(bǔ)充能量。
“怎么去了衛(wèi)生間這么久,你再不出來我都要去找你了。”看了千述回來,向曼青問道。
千述搖搖頭:“沒什么,就是去那邊透透氣,有點(diǎn)悶。”
向曼青沒覺得千述這話有什么問題,酒吧人多,魚龍混雜,確實有點(diǎn)悶。
“收拾一下吧,該回學(xué)校了。”向曼青拿起自己的外套,然后拍了拍身邊的人。
今天是周六,a大寢室沒門禁,只要刷校卡可以進(jìn)學(xué)校就行。
大家醉得厲害,但還是有些理智,至少沒有在大街上睡下。眾人互相攙扶著,走一段路就到了學(xué)校。
到了外面空曠的地方,空氣都清新了很多。路燈也變得明亮,不像在酒吧里面燈光昏暗,是人是鬼都看不清。
向曼青轉(zhuǎn)頭看向千述,然后像發(fā)現(xiàn)什么,湊近,瞇了瞇眼。
“你嘴巴怎么這么紅,今天點(diǎn)的菜過敏?”向曼青冷不丁的問了句。
千述怔了一下,輕咳一聲:“沒,可能是熱的。”
夜風(fēng)拂過,吹在兩人身上,涼涼的。
向曼青看著空曠的街道,慢悠悠的說:“好吧,應(yīng)該是熱的。”
......
夏天總是充滿活力,綠蔭,蟬鳴,被風(fēng)輕撫的裙擺。
到了死亡期末周,a大的學(xué)生們開始了沒日沒夜,通宵復(fù)習(xí)的狀態(tài)。
圖書館是爆滿的,自習(xí)室是燈火通明的,學(xué)生是掛著黑眼圈,活人微死的。
“我真不行了,已被學(xué)習(xí)榨干。”謝寧頭一下子埋進(jìn)書里,像突然斷電的機(jī)器人。
然后她又猛地抬起頭,開始神神叨叨的做法,捧起書里的知識往腦子里灌:“知識入我腦,知識入我腦,全部記住,全部記住。”
就是說,科學(xué)的盡頭是玄學(xué)。
羅玉蘭在一旁狂翻白眼,吐槽道:“我看你真是失心瘋了,要真這么有用,所有人干脆都去求神拜佛好了。”
謝寧轉(zhuǎn)過頭來,語氣認(rèn)真,言之鑿鑿:“你要對這些持有敬畏之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羅玉蘭,不可對考神無禮。”
下一秒,羅玉蘭也開始做法。
講真,誰面對掛科心里不虛啊!
向曼青和千述倒還好些,她倆學(xué)習(xí)在班里算是頂認(rèn)真的,因此在期末沒有掛科的煩惱。
向曼青是對未來有規(guī)劃,她要申請的那所國外讀研的學(xué)校,需要看本科績點(diǎn)。而千述則是習(xí)慣性將事情做到最好,只有在人群中最優(yōu)秀,最拔尖,才能被看到,被嘉獎。
暑假即將來臨,回家的票需要提前買。
“千述,你買幾號的機(jī)票回去,我倆一起。”向曼青打開手機(jī)里的app,開始選票。
其實千述是已經(jīng)搬來了a市,但是她幾乎每次放假都會回去一趟s市,有一次還是和向曼青一起回去的。至于為什么回去,向曼青沒有問過。
只是這次千述沉默了半響,才開口道:“今年暑假我不回s市。”
向曼青了然,也沒多問:“好的,那我先買票了。”
千述垂眸,看著桌上的書,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