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在知道自己得癌癥的時候,寧紹賢滿心想的是以后的好日子,不管怎么樣都要把自己的病治好。
可是他完全不了解治病的過程中自己需要經受怎樣的折磨,化療有多痛苦。
即使醫生跟他說過,他也沒往心里去,覺得之前腿疼成那樣,他都經歷過了,再難受還能比那種骨頭縫里鉆出來的痛那么難受?
事實證明,還真有,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寧紹賢看到趙如玉和寧紹明來了,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直直地往他們的方向撲。
寧紹明看寧紹賢撲的方向更偏向趙如月,忙往前一步,把趙如月護在身后攔住他:“大哥,你這是做什么?”
寧紹賢緊緊地攥住寧紹明的胳膊:“老三,你幫幫我吧!我實在受不住了,老三媳婦兒她三叔不是特別厲害的老中醫么,我不在醫院治了,回老家讓他給我治,我寧愿喝苦藥,也不要在醫院遭那些罪!你不知道,在這里治又難受又嚇人,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寧紹賢只做過一次化療就受不了了,一心只想回家。
他擔心家人不答應,所以才鬧了起來,想著鬧得厲害點,醫院受不了自己,家人也受不了,自己才能回去。
在場所有人聽了他的話,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寧紹明是不太想給媳婦兒三叔找事的,更何況他哥這病已經是癌癥晚期,想治好簡直除非有奇跡出現。
別到時候他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到處跟人說媳婦兒三叔壞話,壞了老人家的名聲。
寧紹明對自己大哥的人品不敢信任。
他不敢滿口答應下來,只含糊地說:“我媳婦兒她三叔沒治過這種病,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治,我回去只能先幫你問問,要是他不會的話,再給你找別的中醫。”
寧時春看他爸鬧得不像樣子,跟寧丹萍一起上來把他拉開:“爸,你先別這么激動。”
“我能不激動嘛!難受的又不是你們,你們倒是能站在這里說風涼話!”寧紹賢赤紅著眼睛瞪向他們幾個,“我要回家!聽到沒,我要回家!”
“聽到了聽到了,我們先去找醫生商量一下。”寧時春無奈,本來留在醫院治只是有可能延長他的生命,還不知道到底能延長他的生命多久,這個連醫院的醫生專家也不敢保證的。
既然他覺得那么痛苦,那想回去就回去吧,至少最后的日子里能少遭點罪。
但越到后面,病情越嚴重,這種病臨終前想一點不遭罪是不可能的,醫生說到后期止痛藥都不一定有用了。
寧時春說是先去找醫生商量,其實只是他和寧丹萍、王海燕一起出去商量,是不是要帶他回去,回去后又該怎么辦。
畢竟給他辦出院,把人帶回去,就相當于是放棄治療,回去等死了,他們作為家屬,必須得先好好商量。
商量好之后,再去找醫生提出要出院的想法,再讓醫生開藥,買了藥后,辦理了出院手續就帶著寧紹賢回去了。
剛好寧紹明和趙如月是開車來的,直接一車拉回鎮上了。
帶去探望寧紹賢的東西也一起拉到他家,放下東西后,他們跟寧紹賢也沒什么好聊的,把探望親戚要包的錢給了寧時春,他們就離開,去了隔壁再看看寧達和黃秀華。
黃秀華還是老樣子,不過比起當初干農活又累又曬,面黃干瘦的樣子,現在的她每天活動量比較少,吃得也好,整個人倒是看起來比以前白胖很多。
有時候她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屎尿,但寧達照顧得還算仔細,也搬得動她,有時候寧美婷也會來給她洗澡,她身上倒是沒什么異味,也穿得很整潔,沒長褥瘡之類的。
只是她人都糊涂了,過得好不好,她自己也不知道。
偶爾他們回來探望她和寧達,她似乎也有清醒的時候,看著寧紹明,知道叫兒子,只是不知道叫的哪個兒子。
反正寧紹明自己是不太對她抱有期待的,畢竟是親媽,人都說小兒子大孫子,老人家的命根子,可寧紹明這個小兒子沒得到過偏愛。
甚至得到的母愛都不是兄弟姐妹幾個平分的,而是先給他二哥,剩下的一點他媽才施舍一點給他,以前很多時候他都要讓出自己的利益。
親生的母子,寧紹明這個當兒子的也是她養大,他不可能一點不在乎。
他私下也有點酸地跟趙如月說:“我媽每次叫的八成是我二哥。”
可惜她二兒子一年到頭也沒怎么回來看望過她,一年能見上兩三次都算多了,有時候就過年來一次。
而寧紹明會那么想,是因為寧時秋回來看望兩個老人的時候,他媽處于看似有點清醒的那個狀態,就知道小秋小秋地叫,可見有時候并不一定認不出誰是誰。
她見到寧時秋就兜想給寧時秋找糖吃,不過她兜里什么都沒有。
寧達怕一個沒注意,她自己吃糖噎住嗓子,什么都不讓她往兜里放。
她還知道沖著寧時夏瞪眼。
寧紹明聽他爸說,老太太沒病之前,寧時夏每次被她逮住念叨,就愛找她薅零花錢。
她每次都罵,但是又每次都給。
寧紹明沒跟寧達說寧紹賢的病有多嚴重,他爸也上了年紀,孩子走在自己前面,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事他不一定受得住。
寧達也只以為是良性的腫瘤,老一輩迷信中醫,他聽寧紹賢說醫院里治病多難受,多可怕,還很贊同寧紹賢回家的做法。
寧達跟寧紹明說:“你幫你大哥問問你媳婦兒她三叔,每個大夫擅長治的病不一樣,我知道他不擅長這個,但是他們當大夫的,總認識幾個同行,保不齊就認識擅長治這個病的大夫。”
寧紹明應下:“好,我等會兒就去問問。”
寧達又叮囑道:“記得帶點東西,別因為是親戚就空著手去,你也別自己出錢,讓小春出,你大哥現在這個樣子,小春也該擔起他們家的事來了。”
說完頓了頓,覺得自己后面那句就是白說一句,小春早就把那個家擔起來了。
自從鎮上整體改建旅游小鎮后,不少人沒法建樓房,就把錢拿到縣城,給家里孩子買商品房,孩子結婚也是當父母的出錢操持。
小春對象是自己找,結婚是自己出錢、買房的錢他借老三的,也是自己還。
這些事老大就出了個人,一分錢沒出,還找事惹孩子生氣,你說你幫不上孩子,那就老實待著不給孩子扯后腿行不行?
寧達真是罵他都罵倦了,現在看到他都覺得心累。
寧紹明說:“放心,到時候小春跟我一起去。”
“那就好,這些人情世故,你也帶帶他,你大哥我是不指望他,他別再鬧出什么事情來就行。”
寧紹明和趙如月開車回去的時候捎帶上了寧時春,中途先繞到自己家,拿了些禮品,還有趙如月托別人幫她三叔搜羅的藥材,才又繞路去了趙如月三叔家。
寧時春怪不好意思,本來他爺爺說讓他出錢買禮品,可他臨時買的肯定不如三叔家的東西好。
給錢又顯得太見外了,三叔三嬸肯定不收。
寧時春只好先跟他三叔三嬸道謝,然后把這事記在心里,等回去后問問自己媳婦兒,該怎么還比較好。
三個人帶著寧紹賢的病歷本就去了,讓老人家先看看病歷,問問他這種情況還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緩解一下他的病癥,治是不指望能治了。
順便也跟他說說寧紹賢的情況,以后寧紹賢要是來看病,請他老人家幫忙瞞一下,畢竟現在寧紹賢還不知道他自己的病情,還以為真是良性的腫瘤。
趙如月她三叔看完寧紹賢的病歷,問寧時春:“你們在醫院開了藥吧?”
寧時春點頭:“開了,但是我爸不太愿意吃醫院開的藥,總覺得醫院的東西都不好,會害他。”
他出錢給他爸住院、看病、賣藥沒覺得心疼,但是應付起他爸這些問題是真頭疼。
當初喊著要去省城治病的是他,不相信醫院、不相信醫生、不遵醫囑的也是他!
作為行醫多年的老大夫,趙如月她三叔早見慣了這種事:“你回去跟他說,把醫院的藥吃完后去復查,復查后再來我這里,要不然,我不給他看。”
寧時春聽到他的話就知道他答應幫忙了,急忙應下。
有這位老大夫的話,回去后他爸應該會消停點。
回去后,寧時春把老大夫那些話跟寧紹賢一說,寧紹賢果然老實了些。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現在要倚仗別人的照顧,對王海燕也不敢跟以前一樣那么囂張了。
王海燕一朝翻身,又在家成了那個說一不二的人,當然前提是家里只有他們夫妻兩個。
寧時春沒繼續在鎮上多待,他現在壓力挺大的,明天還想開店掙錢,當天晚上就跟著趙如月和寧紹明趕回了縣城。
回到縣城的家時,已經是晚上,孫佳佳已經做好了飯,在家里等著他回來。
寧時春洗了手和臉,邊吃飯邊跟她說今天發生的事。
說完問孫佳佳:“你覺得我們給三叔三嬸送什么比較好?三叔三嬸好像什么都不缺,我能想到的東西送著好像都不太合適。”
孫佳佳道:“你也說了,三叔三嬸什么都不缺,我們送他們東西,他們還擔心我們太破費,不如給小秋和小夏買點東西,給他們買就好買多了,我們對小秋小夏好,三叔三嬸只會更高興。”
“對啊,不過買什么?現在流行的學習機他們成績好,也用不上,要不名牌的衣服或者鞋子?我看現在好多小孩和年輕人都講究穿牌子貨。”
孫佳佳無奈地看他:“你覺得三叔三嬸家是講究這些的?花那買名牌衣服鞋子的錢,還不如直接買個小金條,或者按照他們的生肖,打個小金飾送他們實在,金子還能升值呢,以前你給我買的那些,現在用以前的價格可買不到了,翻倍地漲!”
“翻倍漲!?”寧時春震驚了。
他們結婚前,孫佳佳怕自己的工資被她父母搶走,發了工資都給他拿著,他每次都添點直接給她買成小金條或者金首飾放著。
后來跟他一起開店,孫佳佳就不要工資了。
那時候,她爸媽默認她算是已經嫁給了寧時春,雖然還沒結婚,也算寧家的兒媳婦。
孫佳佳有了靠山,對他們的態度又比較強硬,他們就不敢再肖想她的錢。
店里和家里管錢的人,就從寧時春變成了孫佳佳,從那時候起,寧時春就沒再買過金飾,當然就不怎么關注金價了。
要不是這次他爸生病需要錢,他估計都不知道自己家的家底有多少。
他甚至以為自己家當初借三叔的錢都沒還呢。
其實早還完了,也攢下來不少存款。
如果沒發生他爸的事,孫佳佳已經打算讓他去學車,然后也給他買一輛面包車方便出行和拉貨用了。
“是的,翻倍漲了,我跟三嬸都買了不少,你可別說出去,讓人知道可不好。”
“我明白,那就等小秋和小夏生日的時候給他們買那個。”
另一邊,寧紹明和趙如月回到家,孩子們在房間里玩游戲,他們坐在客廳,只開了小燈,疲憊地坐在沙發上,誰也沒說話。
他們也不是身體累,只要不是忙得昏天黑地,他們的身體就不容易累,現在是心累。
寧紹明想想自己家這邊,兄弟姐妹四個,一個快病死了,一個差點變成他媽那樣,只剩他跟他姐現在看起來沒什么問題。
可是以后的事情誰也算不準,難怪趙如月那么緊張他的身體情況,她娘家那邊這種情況就很少。
寧紹明現在只希望,自己兩個孩子遺傳媳婦兒那邊更多點,可千萬別遺傳了他家這邊的毛病。
沉默半晌,寧紹明說道:“改天我也勸勸大姐,每年定期去體檢。”
“家里老人也要定期去體檢了。”以前趙如月就想提這個事,但是現在的人有病都不一定愿意去醫院,更何況身體看不出有什么病的時候去體檢?
要是體檢出病來,沒準還要怪體檢,覺得體檢才檢查出事來了,不體檢就沒那么多事。
寧家的事,也算一個提出帶老人去體檢的契機。
趙如月除了擔心寧紹明,也擔心她爸,她媽還是相對來說比較長壽的,她爸上輩子走得就太早了,比生活不能自理的黃秀華走得還要早。
想來現在她娘家生活條件好了,他爸不用那么辛苦,再每年定期體檢,身上有點小毛病的,該治就治,應該能更長壽些。
趙如月這么計劃著,過了一段時間,送走一批在云山縣總公司培訓好的員工到省城去后,稍微有了點空閑時間,孩子也剛好不用去市里上興趣班。
她就開車帶著孩子回了鎮上,拉著孩子一起勸兩家的老人去體檢。
三個老人跟她猜的一樣,覺得體檢沒必要,但有寧家突然生病的人當活生生的例子,他們也猶豫了。
再加上她家的兩個孩子在旁邊勸,三個老人半推半就地就答應了。
趙如月不給他們反悔的機會,第二天就直接一車把人拉到省城去檢查。
檢查過后,三個老人除了有點小毛病,暫時沒有其他問題,趙如月才稍稍放下心來。
順道帶著她爸媽去妹妹家的店里看了一下。
趙如媛的店,現在生意非常紅火,客人太多,夫妻倆都忙不過來,請了兩個員工幫忙,林彩柔下課后,寫完作業也來店里幫忙,才勉強應付得過來。
看到趙如月帶著爸媽來了,趙如媛想好好招待他們來著,可客人一直催,她也只能跟他們說幾句話就趕緊去招待客人了。
反而是趙如月幾個臨時幫了一會兒忙,過了最忙的那一陣之后,趙如媛和林國豪才能坐下來跟他們好好說話,給他們也做幾盤了幾盤小龍蝦嘗嘗味道。
吃得差不多,他們要走的時候。
趙如媛把趙如月叫到房間里:“姐,彩柔說有點東西想讓你帶回去給小秋和小夏,你跟我進來拿一下。”
趙如月正跟林彩柔說話,注意到林彩柔有一瞬間疑惑,但又很快反應過來,什么都沒說。
她就明白了,那大概是她妹妹有話想私下跟自己說,隨便找的借口。
第152章
“怎么了?”進入房間關上后,趙如月問道。
趙如媛滿臉擔憂:“姐,你還記得媽過壽那天,主動去送禮的遠房親戚嗎?”
趙如月當然記得,那幾個遠房親戚給她的印象還挺深的,因為她完全沒想過,他們竟然會來找自己家談合作。
“記得,他們也來找你談合作開店的事了?”
“如果是這事,我就不用發愁了,直接拒絕就是。”在開店這方面,趙如媛也學的她姐,不輕易擴張,更別說接受別人的投資,開什么連鎖店。
她雖然很想多掙點錢,但不貪,不喜歡這種讓她感覺有可能會失控的掙錢方式。
趙如媛繼續說道:“他們是對你家的面包店還沒死心,想從別的地方逼你們答應跟他們合作!”
“別的地方?”趙如月在聽完她話的一瞬間,腦子里閃過自家孩子的臉,不由擔心起來,難道他們想耍些不好的手段?
好在趙如媛接下里的話打消了她的疑慮:“他們好像跟你們找的那個中藥材企業負責人有交情,還是親戚來著,我也不太懂,反正肯定是有關系,他們來的時候就是暗示我,讓我給你轉達他們的意思,大概就是,如果你們還不同意的話,就要搞黃你們倉庫的生意,讓你們倉庫白白空著,把錢壓在那里動不了。”
這也是趙如媛這么擔心的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建倉庫那塊地可是她家賣給她姐家的,她姐要不是為了幫她,不至于跑到省城郊區買一塊本來用不上的地。
哪怕以后有可能會拆遷到那邊又怎么樣?
也有可能不拆遷啊,這種事誰能預料到呢?她們家里又沒有內部消息。
在趙如媛看來,二姐幫自己擔著有可能讓那二十萬白白壓在塊地的風險,她很希望二姐家的倉庫建好后,能盡快開始掙錢,把壓在這塊地的錢盡快掙回來。
一得到這個消息,趙如媛馬上就想聯系趙如月,可店里生意太忙,她正想著忙過客人最多的這一陣就給她姐打電話說,結果她姐帶著爸媽來了,也是趕巧。
把這事說出來,趙如媛心里就好受多了,她有些焦慮地說道:“姐,我們得想想辦法,可不能讓他們得逞!”
趙如月倒是挺淡定,畢竟事情還沒發生:“別擔心,現在還不知道他們說的話保不保真,我先去查查,如果是真的,我回去再跟你姐夫想辦法解決。”
她現在可不是當初那個遇到麻煩,除了一條命之外,什么本錢都沒有,只能以身犯險的人了。
蘇勝楠的維修家政服務公司有她的一份,這是她們沒怎么往外說過,知道的人不多。
這個生意目前看起來不如房地產之類的大買賣高大上,也非常不起眼。
但想要獲得什么信息,也是能用上的,用起來還很方便、很管用。
因為這,她們在跟員工簽合同的時候,還把不得泄露客戶家庭信息的條款寫進了合同里。
不過客戶之間的人際關系,不在合同條款規定的范圍里,畢竟很多客戶覺得她們公司里的某個員工好,也會互相介紹。
如此一來,客戶之間的關系,也就不算什么說不得的秘密了。
趙如月去了一趟省城的分公司,先把客戶的檔案拿出來查閱。
現在一點簡單的修理問題都找維修人員上門的人家,多是經濟條件比較好的單身女性和家庭。
這個年代,很多普通人家里的男人多少都會一點簡單的修理,不到不得已必須要找人修,一般不舍得花錢請人。
她那幾個遠房親戚,經濟條件非常好,省城能讓經濟條件好的人扎堆住的也就那么幾個地方。
她們公司的選址就在這些地方的居中位置,不管去哪個距離都不遠,分公司這邊為了迎合目標客戶群體,裝修得又比較上檔次。
趙如月對自己培訓出來的員工很有信心,也對公司很有信心,如果她那幾個親戚找過維修或者家政,找的八成就是她們公司的員工。
她仔細翻找,果然找到了,客戶檔案上,詳細記錄了哪個員工為那幾家提供的服務,是誰介紹的。
到這一步,后面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趙如月繼續往后查,確實查出那幾個遠房親戚里,有一個確實跟自己談下來的客戶有關系,那個客戶是那個親戚的小舅子。
查到這層關系,趙如月不免猜測,她家倉庫之所以在還沒能投入使用的時候,就找到一個優質客戶,是有人在背后推動。
不知道對方是太過傲慢,還是太看不起她和寧紹明,做這種事不遮掩就算了,還特地跑去找她妹妹說。
這讓趙如月很難不認為這是不是在向自己家示威。
趙如月也是感覺挺無奈的,不過有一點也多虧他們的這些小動作,要不然她還不知道自己家面包店的價值比自己和寧紹明想象中還要高。
既然這樣,有錢當然是自己掙,憑什么分給這種會在背后耍手段的人呢?
他們有錢是他們的事,有錢向投資別人就一定要接受嗎?
趙如月憋著一股氣繼續查下去,她得先確認對方還有沒有其他過硬的關系。
查到最后,發現他們也只是比較有錢罷了,搬到省城這么多年,生意做得不溫不火,跟她老家比起來,肯定算是特別有錢的,可在省城也排不上號。
所以雖然在省城也認識一些人,但也僅限于認識,背后并沒有什么大靠山,趙如月這才稍稍放心了。
他們敢讓她妹妹傳話,透露自己的意圖,大概是想仗著信息差,表現出一副他們在省城很厲害的樣子,賭她探不清他們的低。
可惜那幾個人對趙如月的判斷有誤,也太小看她和寧紹明了。
趙如月查完對方的信息后,也不著急反擊。
對方暫時還沒動作,但是主動暴露了出來,現在他們在明,趙如月打算暗地里做準備,明面上仍舊當做不知道這回事。
繼續做倉庫的收尾工作,同時擺出一副等待著客人貨物運進來存放的樣子。
借著這個煙霧彈,趙如月找了個時間,跟寧紹明商量起網店的事。
早就有客人催著他們在網上開店,而且已經不只有市里和省城的客人,還有一些去鎮上旅游,在她們家鎮上的老店吃過東西,被吸引的外地客人。
只是寧紹明挺忙的,在這方面顧慮也比較多,就一直拖著。
很多人讓趙如月催他,趙如月也沒催,她還希望寧紹明能多點休息時間呢。
只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們有倉庫,也就是說,有地方可以存放很多貨物。
甚至開辟出一塊作為操作間,大量生產面包。
很多網店都沒有門面,只要有個地方放貨,就能做起來,他們自家有那么大個倉庫,就算不租出去,能做的事也不少。
以前考慮出租,只是覺得掙這個錢沒那么麻煩而已。
其實如果他們愿意折騰的話,以這倉庫為基點,就可以輻射四周,往省城和省城周邊開店,每天從這里把東西做好,當天運到店里賣都行。
只是他們并不打算在線下開太多店,首先是線下各種成本比較高,其次目前大概率還會有人搗亂。
但是線上銷售,那些人的手伸不到那么遠。
到時候她家的合作對象也就食品原料公司、包裝公司和快遞公司。
這幾種公司數量多,競爭大,那幾個親戚也沒法從中作梗,哪怕他們也認識一些這三種公司的人,想跟人合伙坑她家,她家轉頭就能換別家合作,選擇多得很。
近幾年快遞行業發展得也不錯,比前幾年好很多,當初他們擔心的運輸問題也差不多解決。
寧紹明早在有客人提出想讓他郵寄面包的時候,就開始琢磨保質期比較久、味道又好的面包,陸陸續續地嘗試下來,也積攢了好幾種。
現在也勉強算來到合適的開網店的時機了。
趙如月和寧紹明商量著做好計劃。
沒有馬上開網店,而是先Q.Q上建了個群,小批量地開始在老客戶里試賣。
同時申請網上店鋪,一開始店鋪等級太低,搜索排行肯定不高,趙如月就先養養店鋪,打算養得有點樣子,再花錢買網站的推廣。
寧時秋和寧時夏發現他們要搞網店后,自告奮勇地表示自己可以幫忙。
他們倆在網上開店掙錢的時間比他們爸媽可早得多,很多東西早就摸索會了,拍照、修圖、做詳情頁、宣傳頁、商品上架,玩得比趙如月和寧紹明都溜。
最重要的是:“我們有兩個皇冠店,直接就能拿來用。”
他們在網上開店的事,趙如月和寧紹明早就知道,但是兩人都沒干涉,也不經常去看他們的店鋪。
畢竟他們做的都是虛擬產品,給別人翻譯、帶別人打游戲、幫別人解決一些電腦上的小麻煩之類的,完全不需要父母幫忙或者幫襯。
趙如月對他們網店的等級一點不驚訝,倒是對他們把網店拿出來,給她和寧紹明用這事感覺很意外。
“你們不做你們的小生意啦?”
兩個孩子都搖頭說:“不做了。”
趙如月有些擔心起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我和你們爸爸幫忙?”
兩個孩子又搖頭:“不是。”
寧時秋解釋道:“老師選我去參加奧數比賽,我去參加培訓之后,覺得奧數挺有意思的,下學期打算報個奧數班,繼續深入地學習,再加上還有其他的興趣班,時間就不夠用了,錢什么時候都能掙,我可不想以后錯過培訓和比賽,鋸子也跟我一樣,而且他還要顧著他家里的事,時間比我還少。”
姚據家里的事,趙如月一家都知道,他們平時不談論這個,只是會盡量多關心他一些。
最近姚據來她家比以往少了些,趙如月要忙的事多,顧不上問,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他家有事。
寧時夏年級太小,在她不缺零花錢之后,也對掙錢這事興趣就不大,平時都是跟著哥哥們玩。
哥哥們不干了,她就也不想干了,多出來的時間,她還能分到更讓她感興趣的事情上。
比如她的野外生存技能興趣班。
“少年宮的老師說,我今年可以參加夏令營了,我想在這方面多花點時間多學點東西,提前做準備,”寧時夏興致勃勃地說,“要是這次夏令營有意思,我以后還想參加別的活動。”
趙如月聽完心中了然,原來孩子們不繼續在網上做他們的小生意,是因為對未來有了新的規劃。
不是遇上事,這她就放心了。
不過孩子們的東西,趙如月和寧紹明也不白拿,兩人在工作的間隙,就會想想該給孩子們點什么補償。
第153章
兩個孩子給的兩個網店,加上趙如月已經申請的網店,她現在手頭上就有三個網店。
兩個是可以馬上就修改經營范圍,上架商品的網店。
雖然現在趙如月對網店十竅只通了九竅——一竅不通,但為了不讓店鋪空著,趙如月還是在三個孩子的幫助下,先在有皇冠的兩個網店上架了一些保質期比較長的東西。
比如寧紹明做的曲奇餅干、牛軋糖、雪花酥、蛋黃酥、桃酥、鳳梨酥之類的商品。
其他的東西,暫時還是只在Q.Q群里試賣,主要賣給縣城周邊、市里和省城的客人。
已經上架的商品詳情頁、商品圖片這些大部分都是三個孩子幫忙做的,這讓趙如月和寧紹明十分汗顏。
作為大人,他們跟孩子們接觸網絡的時間差不多,可是在這方面,會的技能竟然還不如三個孩子。
縱然這其中有他們平時要忙著工作的緣故,但確實也有判斷失誤的地方,兩個人都覺得自己以后不會開網店,然而人生中總有意外。
他們沒刻意去往這個方向發展,現實卻一步步把他們往這個方向引。
不說剛接觸電腦的時候,就說剛買那塊地,甚至開始建倉庫的時候,家里都根本沒人想過,這倉庫要自己用。
趙如月和寧紹明不得不在工作之余,又給自己加上網店各項技能培訓,他們以后不一定要自己親自做,但現在想在小縣城找到這方面的人才也非常不容易。
找現成的人才,還不如他們先自己學會,再招愿意學的新員工,進行相關技能培訓來得快。
當然,網店剛起步的時候,還不需要把職能劃分得太細去招員工,這些活肯定得他們自己先做著,打包的事暫時由面包店的員工來負責。
面包店的員工多了這項工作,寧紹明也給她們加工資,現在的年輕人特別能吃苦耐勞,只要能漲工資,她們都愿意多干點活。
趙如月和寧紹明夫妻倆一起學新技能,互相監督、互相鼓勵,學得倒是還挺快的,有現成的搭子,學的過程也不覺得枯燥無聊。
只是休息時間難免會減少了一些,兩個人又都不想減少休息和陪伴孩子的那點時間。
工作上可以縮減的時間又不多。
這個時候,寧紹明就特別慶幸,自己在招收學徒的時候,教學徒手藝從不藏著掖著,跟他學手藝的人絕大部分都能學到真本事。
現在這些學徒就派上了用場。
網店沒特地宣傳,但也有一些訂單,數量不多,都是那些喜歡在網上購物網站閑逛的網友找到,下單買的。
這部分訂單寧紹明就交給了擅長做這些的學徒們來做,還有店里的一些產品,也按照他們擅長的分配給他們做,讓他們在學徒工資之外,能多一點收入。
這樣一來,寧紹明自己手頭上的事就少了。
趙如月則是把自己夜校的一個同學調到老店這邊,讓那個同學當老店的店長,另一個同學在新店當新店的店長。
她只需要偶爾抽時間去看看,店里不出問題就行。
現在店里一系列章程都是她定下的,訂貨渠道也在自己手里,她本人又沒離開縣城,店里想出問題都難。
店里必須由她來解決的事情,也就只剩下一些特別難修,她兩個同學都搞不定的有問題的電子設備。
這其實也不是什么問題,難維修的東西,持有者自己也知道需要花的時間會比較多,這個維修日子可操作的區間就比較大,她可以抽空慢慢修。
安排好這些之后,趙如月和寧紹就多出不少時間專注于網上的生意。
在學習階段,他們拍的照片、修的圖不太好,但這些圖都是放在Q.Q群里,給實地來過他們店的外地老客戶看。
老客戶真正吃過他們家的東西,也喜歡吃他們家的東西,所以哪怕圖片拍得不太好看,P得非常簡陋,也不會影響老客戶復購的熱情。
倉庫原本是按照藥材儲存的要求去建,儲存藥材的要求比儲存食物的要求要高一些。
現在倉庫還用不到,以后要用之前,按照需求改改也沒有多麻煩。
倉庫即將建好的那天,趙如月和寧紹明按照約定,去那家早就跟他們定好的,要租他們倉庫的公司,找負責人談租借倉庫后續的事情。
趙如月心知肚明,當初對方雖然也給的定金,但只是口頭說好要租。
由于那時候倉庫還沒完全建好,對方說要等倉庫建好之后,再補合同,趙如月也答應了。
現在那負責人就拿沒有簽訂正式合同來說事。
那負責人的說辭,如果是不知道情況的人,可能還會以為他是想要什么好處,很難會想到有人從中作梗,負責人是助紂為虐,保不齊會給這個負責人送不少禮。
趙如月既然知道了,又不打算按照對方安排的劇目走,當然不會慣著他們:“看來貴公司是打算食言,不想繼續跟我們家合作了。”
那負責人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可沒那么說過,只是提醒你們沒有紙質合同的事實,你們非要這么想的話,我也沒辦法,想要繼續合作,那就爭取拿到正式的合同吧。”
至于怎么拿,他沒說,一臉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們應該懂得的表情。
趙如月冷笑:“我知道了,那今天我們先告辭。”
那負責人以為他們走這一遭算是了解了自己的態度,之前一直拖著面包店的合作沒松口,這次回去后,應該比較識時務了。
他沒有注意到,趙如月只是說自己知道了,然后直接告辭。
她完全沒有給出任何承諾,連口頭上的承諾都沒有。
回去后依然遲遲不見松口的跡象,趙如月和寧紹明在網上出貨,動靜又不大。
畢竟趙如月跟快遞合作,這事已經是常態了,沒開網店前,她的店鋪也有打電話跟她買東西,需要她郵寄出去的客人。
她店里還兼著代收代發快遞、代網購的業務。
一開始只跟郵政合作,后來快遞行業發展起來,她跟各個快遞都有合作,每天各家的快遞員都要來一趟。
新開的面包網購業務混在其中,根本不顯眼。
直到趙如月和寧紹明的作圖技術練得越來越好,三個網店齊發力,線上的單子越來越多,線上買東西的收入比線下實體店的收入多出很多倍。
因為出貨量太大,縣城的店已經超負荷,需要啟用省城郊區的倉庫的時候。
那幾個覬覦他們面包店的遠房親戚才猛然發覺,趙如月夫妻倆利用別的途徑,自己把面包店的生意做大了。
雖然沒有開分店,更沒有做連鎖店,但趙如月家面包店的生意,現在那體量和出貨量,已經不是他們當初不太能看得上的兩家縣城小店小打小鬧的樣子。
如今連縣城官方組織開展的,本地優秀企業家座談會之類的會議,竟然也邀請了他們夫妻倆。
在本地,他們算是在本地相關部門領導面前掛了號,這可能對外地人來說不算什么,可是外地人來本地,別想欺負到他們頭上。
至于倉庫那邊,只要他們好好做生意,那幾個遠房親戚也沒本事去動。
他們要是有那在生成只手遮天的本事,也不會在看上她家面包店的前景,想合作被拒接后,不會還需要拐著彎,裝腔作勢一番唬住她妹妹,才敢耍手段。
最后還連累得那個跟趙如月家做了口頭約定,后面卻拿捏架子的負責人吃了掛落。
升職這事,他在近期內肯定是沒機會了,除非給自己公司立了大功,才有可能升職。
那個負責人所在的企業,正要從外面找合適的倉庫儲存一批即將到達的藥材。
本來他公司的倉庫就不太夠,轉為儲存藥材建造的倉庫更是不多,就算以前有,那也被本地大部分跟與他們公司差不多,甚至更厲害的企業瓜分完了。
公司正急需倉庫用,他卻把好端端的合作搞吹了,現在上哪去找這樣專門為儲存藥材建造、價格又這么公道的倉庫?
這負責人跟他姐夫碰頭后,提起姐夫讓自己為難趙如月夫妻倆的事,難免會抱怨幾句,話里話外是自己為了幫姐夫忙,才會丟失這么好的升職機會,還在領導那里落下了不好的印象。
一開始他說的時候,親戚朋友都向著他,可后來他說得多了,又因為工作上的不順,反反復復地說,很多人就覺得煩,聽的人如果是跟這件事相關的人,難免會心里不舒服,尤其是當事人。
兩人因為這件事,竟然鬧掰了,期間那負責人的姐姐在中間充當和稀泥的和事佬,想勸他們都讓一步,結果越勸矛盾越深。
發展到后面,雙方幾乎老死不相往來了。
趙如月那幾個親戚,也因此失去了這一個倚仗,就更沒資本來覬覦她家的生意了。
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趙如月也加強了倉庫那邊的安保。
倉庫啟用后,趙如月和寧紹明就按照需求,設置出一些崗位,招了好幾個員工。
有些員工,老板簡單跟她說幾句,需要她學習什么,以后做什么,就能很快學會并且上手。
有些是真不行,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怎么教都不會,這樣的就只能安排最基礎的打包工作。
好在他們這還不需要那么多聰明厲害的員工,搬貨、卸貨、打包這些重復性強、不太需要腦子的體力工作需要更多,他們還不至于在有人反復地去教的情況下,還學不會。
倉庫這邊,趙如月和寧紹明跟接送孩子的時候差不多,誰有空就誰就去倉庫那邊看看。
這天輪到趙如月去倉庫那邊,車子開到一半,有人打來電話。
趙如月開著車不好拿起手機看,寧紹明又沒跟她一起來。
她就暫時沒接那電話,想著等自己到了倉庫,再給未接來電復電。
誰知電話鈴鍥而不舍地掛了又想響。
趙如月只好把車子靠邊停下,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寧時春。
寧時春一般沒事是不會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的,有事也多是去找寧紹明,寧紹明就會私下跟她說。
更是從來沒有重復給她打過那么多電話。
趙如月心想,這個時候打這么多電話,肯定是有急事了。
電話鈴聲又響起,趙如月這次剛接起電話,還不等她說什么,電話那一頭就傳來了寧時春沉重的聲音:“三嬸,我爸走了,你跟三叔今天能趕回來嗎?”
第154章
“我現在就趕回去,你三叔的電話打不通嗎?”趙如月問。
寧時春說:“對,我給三叔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打通,我跟佳佳都在鎮上,大姑也在,說是等你們和二叔二嬸還有其他親戚回來了,再商量什么時候送去火葬場。”
趙如月想起寧紹明說今天要試試新的配方,估計在廚房里搗鼓東西太入神了,沒注意到手機鈴聲。
寧紹賢的生病進入倒數這件事,知道內情的人都早已有了心里準備。
只是沒想到,他走得竟然比想象中的還要快。
明明前段時間,她跟寧紹明回去探望公婆的時候,寧紹賢看起來狀態還挺不錯的,臉上沒有多少灰敗的樣子,還說感覺這段時間的藥吃著挺有用,下次去醫院復查,還讓醫生給自己開那個藥。
趙如月趕回縣城的時候,寧紹明果然還在新店的操作間里干活。
他的手機放在外面的包里,專注于手上的工作時,鈴聲又被包和房間隔開,傳到操作間的聲音很容易被忽視。
趙如月進進來的時候,寧紹明還覺得奇怪:“你不是說今天要去倉庫那邊看看,怎么那么快就回來了?”
今天是星期六,遇上星期六和星期日,家里孩子去市里上興趣班,一般他們都是在倉庫那邊待到下午,再直接從倉庫那邊開車到市里的少年宮,接上孩子回家吃飯。
趙如月:“小春給我打電話,說你大哥沒了,讓我們趕緊趕回去。”
寧紹明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我大哥……沒了?前段時間我們回去的時候,看著還挺好……”
他本來以為,至少還能堅持幾個月,他大哥可能會因為那個病,慢慢虛弱,漸漸地站不起來,走不了路,然后起不了床,最后實在連飯都吃不下了才會離開。
那天回去的時候,他看寧紹賢精神頭確實還挺不錯,在街頭街尾到處溜達,跟人侃大山,完全不像要死的樣子。
趙如月跟他有一樣的疑惑,但是他們在這里猜來猜去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回去就知道了。”
“也是,我洗洗手,讓人來接手剩下的活,你找個地方坐著等等。”寧紹明把手洗干凈,跑去拿出手機,上面果然有不少寧時春的未接來電。
他給寧時春回了個電話,就趕緊給今天休息的學徒打電話,讓人來接手自己的活:“這次算加班,等我的事辦完,回來再給你多放兩天假,跟星期六星期日一起連放。”
接到電話的學徒一聽這話,立馬趕來了,加班有三倍工資呢,他幫了這個忙,老板回來肯定還會給他發個紅包。
等連放假好幾天的時候,剛好能拿這加班的錢和紅包錢出去旅游!
接替干活的學徒來得很快,寧紹明叮囑了他幾句需要注意的地方,就跟趙如月往回趕。
他們回去得急,就沒記起來要去學校接孩子。
到了鎮上才想起這事,好在送去火葬之前,沒什么需要晚輩做的事,可以等晚點再找機會去接。
晚上開始吹吹打打辦喪事之前,他們家孩子及時到場就行。
趙如月和寧紹明到老宅的時候,寧時春正在給寧紹德打電話,不管以前鬧過什么矛盾,寧紹賢好歹也是寧紹德的親哥。
他們兩家也沒斷親,互相之間是有走動的,尤其是寧紹賢從牢里出來之后,更是因為心里不滿寧時春更聽寧紹明的話,而故意跟寧紹德一家走得更近,來往得也比他蹲大牢前更頻繁。
只是寧紹德同樣嫉妒寧紹賢在鎮上還有房子,能搭上鎮上街道改景區的車,自己卻失去了這個機會,同時也看不起寧紹賢坐過牢,所以對于寧紹賢主動的靠近,他當寧紹賢是上趕著巴結自己,根本不怎么搭理。
寧紹賢本來也不是那能受氣的人,熱臉貼了幾次人家的冷屁股,沒得到想要的回應,心里很不爽。
后來就沒怎么貼上去了,但是今年過年的時候,兩家也還有正常的人情往來。
那時寧時春給他們送的年禮是好東西,補品、水果、干貨之類的都有。
他們的回禮是街上隨便買的米粉、紅糖、米糕之類的東西,寧時春也沒說什么。
可現在寧時春給寧紹德打電話,寧紹德和葉菁卻借口寧紹德身體不好,說沒法來了。
寧時春勸了又勸,求了又求,他們夫妻倆才終于松口,說自己會回來。
寧時春懸著的心正要放下,就又聽到葉菁問:“丹潔年紀還小,什么都不懂,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不但影響學習,還可能給你們添亂,我就不讓她去了行嗎?”
她覺得帶孩子回來麻煩,而且這么小的孩子,去了也干不了什么,還不如留在家里繼續上學,過幾天她女兒還有個競賽要參加呢。
寧時春被這話氣了個仰倒,但還是壓著火氣,耐心地說:“二嬸,雖然丹潔年紀小,但她跟我是同輩,不來的話,是不是不太好?
到時候她晚上不守靈也行,現在喪事簡化了很多,沒那么多講究,也不像以前那么麻煩。
辦喪事的日子也就三天,只有這三天不能沾葷腥,而且第三天清晨送我爸出殯下葬后,回來就能脫麻衣除孝,她第三天當天上午直接回去上課都行。”
王海燕紅腫著眼睛從房間出來,聽到寧時春的話,沖過來問:“怎么回事?”
寧時春本來不想讓他媽知道,但有個親戚在旁邊聽到了一些,心里對寧紹德夫妻倆這樣很是看不過眼,對寧時春道:“這事你年輕人搞不定,得讓你媽來。”
接著就給王海燕說剛才他們在電話里說什么,完了還說道:“不管小春他爸以前怎么樣,現在人都走了,他是丹潔的親大伯,于情于理丹潔都該來送一程才是,親大伯去世都不來,像什么話!”
王海燕一聽就氣炸了,在鄉下大事也就是婚喪嫁娶、生娃過壽。
她覺得老二這一家子,在這種大事上不來,就是不給自家面子,也是看不起自己全家,這可還得了!
王海燕直接搶過寧時春的手機,對著手機那頭不管不顧地大罵:“丹潔一個小學生,三天不上學能影響什么學習?!
我告訴你們,她要不來,你們也不用來了!
你們兩口子少給我嘰嘰歪歪,愛來不來!不來我轉頭就把小春結婚的時候,你們給的禮錢退還給你們!
從今往后我們兩家也老死不相往來!
你們是覺得,你們家以后一輩子都遇不上這種婚喪嫁娶的大事,到時候不需要親戚小輩去幫忙了是吧?
以后寧老二死了,我肯定也不讓我家小春和丹萍去,也不許你們埋在我們家地里,我說到做到!
我倒要看看,你們家這么辦事,到時候還有誰愿意去幫襯你們!”
王海燕一通罵,比寧時春又勸又求說了半天,說得口水都干了都有用得多。
兩個小時后,寧紹德夫妻倆趕到了鎮上,沒敢不帶寧丹潔。
畢竟當年他們兄弟三個分家的時候,因為有鐵飯碗工作,戶口早就轉到他單位,就不能分地。
如果他不想花錢買公墓,確實要回老家跟老家人商量,以后在老家的地上找一塊風水好的地方埋。
要是他沒跟寧紹明鬧翻的話倒是能有其他選擇,可是偏偏他當初算計人家的時候,沒想到這一茬,現在就尷尬了。
分家的時候可沒在分家協議里黑子白字寫清楚,老大和老三一家拿了地,必須給他們準備好以后埋的地方。
于是寧紹德夫妻倆,既打從心里看不起老大一家,為了這事,又不得不給老大家面子。
至于自己花錢買公墓,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別看寧紹德和葉菁的戶口早早就轉到了城里,成為城市戶口。
可人的觀念卻很難改變,在他們看來,自己過世之后,能回老家安葬才是落葉歸根,更別說他們還不想花錢。
寧紹德知道自己那個病犯過一次后,有很大的概率會復發,他距離死亡可不算遙遠,王海燕說不讓她家小輩去可真是直戳他痛處了。
他沒兒子,要是到時候侄子也不來,他都不敢想那場面有多寥落。
葉菁看到趙如月身邊沒帶著寧時秋兄妹倆,本來還想說幾句,問問王海燕是不是區別對待。
寧紹德察覺她的意圖,扯了扯她,示意她別亂說話。
本來他們今天就夠得罪人了,現在誰不知道老大家為老三家馬首是瞻,她在這里挑老三家的事,可沒人會幫她說話。
葉菁不服氣地小聲說:“你扯我干什么?就許他們放火,不許我們點燈?”
寧紹德語氣酸溜溜地跟她嘀咕:“你不看看外面停著的車,人家現在發達了,有兩輛小汽車,想什么時候去接孩子不行?哪像我們家,就一輛破摩托車,開起來鐵包肉,風吹日曬的。”
聽到他這么說,葉菁心里也泛起酸來,也暗暗埋怨寧紹德以前做的那些事,要是他能沉得住氣,婆婆就不會發病,婆婆要是還在,就算一時生他們的氣,很快也會氣消,繼續幫襯他們家。
寧紹德自己也不會發病,不會被調到閑職,家里日子不會那么難過。
可惜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等近親都來齊了,寧時春就跟王海燕,還有兩個叔叔一起,給寧紹賢擦身體,換上體面的新衣服。
然后把人裝進提前準備好的棺材里。
他們給寧紹賢遺體收拾體面的期間,趙如月開車去縣里買辦喪事要用的東西,順便接自家的兩個孩子。
等他們給寧紹德收拾好之后,火葬場的車也來了,趙如月帶著兩個孩子直接從縣城去火葬場跟他們匯合,等骨灰燒好了,再一起回家。
在排隊等待的期間,趙如月跟王海燕聊起來,才知道寧紹賢怎么會那么突然就走了。
原來他發現了自己的病不是良性腫瘤,而是癌癥晚期,就算在怎么掙扎,自己沒多少時間可以活。
不得不說,在生病時,一個人的精氣神也是非常重要的。
在知道自己是癌癥晚期,沒法治好之后,寧紹賢整個人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一下子癟了下去。
很快就從還可以溜達的樣子,情況急轉直下,一下子躺床上沒法起來了。
還覺得骨頭痛,甚至渾身都覺得痛。
本來吃著還有效的止痛藥,這時候也覺得沒用了。
短短三天之內,他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身體和精神就這么一天天衰敗下去。
王海燕和寧時春找了趙如月的三叔來看,鎮上的醫生也找了,可他們看過之后都搖頭,說沒辦法了,人的精氣神沒了,又身患絕癥,沒必要再花錢折騰,讓他們準備喪事。
人還沒去的時候,他吃不下東西,全靠鎮醫院的護士來輸液,直到連輸液都輸不進去,人就這么走了。
對于寧紹賢的離世,最接受不了的人是寧達。
寧紹賢去看病回來后,其他人擔心他受不了,也沒告訴他真相,他也樂觀地以為大兒子的病能好。
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從那么小一個,養到這么大,就算養的是條狗,這么多年也有感情。
猝不及防之下,得知那病不是良性而是晚期,兒子真要死了,寧達一時接受不了,也跟著病倒了,寧美婷就留在家里照顧他和黃秀華,沒跟著去火葬場。
而黃秀華不知道是不是也能感知到大兒子沒了。
寧紹賢的遺體被送到火葬場后,她在家里就頻繁地念叨起寧紹賢的名字。
看到寧紹明和寧紹德,也對著他們叫寧紹賢的名字,直到趙如月讓寧時秋過去陪著她,她才沒再繼續頻繁地叫寧紹賢的名字。
葉菁見到這一幕,心里酸溜溜的,心想如果自己家的也是兒子,今天哪有老三家兒子出風頭的份!
她心中不平,但是到了晚上,寧時夏和寧丹潔這樣年紀小的孩子不用守夜,十二歲的寧時秋要守夜,她又開始竊喜自己家孩子不用遭這個罪,還攛掇著寧丹萍跟寧時夏去寧時夏鎮上的家睡。
小孩子不懂大人那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寧時夏跟寧丹萍關系不錯,她還是很歡迎寧丹萍去自己家的。
其實葉菁完全不用算計這個,寧丹潔只需要跟寧時夏說一聲,寧時夏就會答應。
第二天,兩個孩子繼續回來寧紹賢的靈堂前守孝。
葉菁找了個機會,私下悄悄問寧丹潔,寧時夏家里都有什么,她房間是什么樣,里面又有什么好東西之類的,問得特別詳細。
寧丹潔心里覺得很不舒服,但又說不上為什么。
她不想說,可不說她媽媽又會生氣,只好一五一十地告訴她。
但是這天晚上,葉菁再讓寧丹潔去寧時夏家睡覺。
還說她去寧時夏家的時候,看上什么,只管問寧時夏要,反正她三叔家有錢得很,肯定不在意給她這一星半點,他們大人沾不上光,老三夫妻倆總不會跟小孩子計較。
可寧丹潔這個年紀也知事了,這次說什么都不愿意再去。
葉菁氣得想動手打孩子,可寧丹潔一溜煙跑到了別的親戚身邊,她顧忌著面子,不想在親戚面前丟臉,只好暗自狠狠瞪了寧丹潔一眼,先把氣憋回去。
寧丹潔看著她的反應,心中若有所思。
第155章
在寧紹賢葬禮剩下的時間里,寧丹潔認真地觀察,其他人在場的時候,跟沒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她媽媽是什么表現。
然后她就發現,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她媽媽總是會裝作是貶低她,實際上炫耀她的一些優點。
而且只要有外人在,她就不會輕易對自己發火,更不會一生氣就動手打她。
寧丹潔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后,硬生生改掉了自己怕生,不愛跟不太熟悉的人接觸的性格。
尤其在不太熟的親戚面前,以前她總是能避開這些親戚就避開,葉菁回家后沒少罵她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
她之前才會在電話里問寧時春,能不能不帶寧丹潔來,這孩子在親戚親戚面前不太會來事兒,也是原因之一。
寧丹潔突然之間變得在親戚面前這么會來事,這大大滿足了葉菁的虛榮心,葉菁完全沒意識到孩子突然有這么大的轉變,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只覺得這次她被逼著帶寧丹萍來參加寧紹賢的喪事,竟然因禍得福,這件事在她看來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的事了,畢竟現在孩子能給自己長臉。
至于孩子回家后變得更不愛說話,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這點,對于葉菁和寧紹賢來說更加不算什么需要重視的事。
畢竟寧丹潔以前回家,要么自己看書,要么幫葉菁做點她從工業園一些廠里接的,縫珠子亮片的手工活,給家里掙錢,這在他們看來都是懂事的孩子應該做的。
老三家那兩個孩子不也幫家里干活么,只是做的事情不一樣而已,老三家孩子以前甚至還跟老頭子一起出去撿破爛,他們覺得自己家丹潔在家幫忙還能坐著,多輕松啊。
可他們只看到人家的孩子幫忙干活,卻沒看到人家的孩子干完活,人家家長給多少零花錢,人家孩子掙的錢,大人也沒要。
就算趙如月和寧紹明以前還在苦兮兮打工的時候,也不會一點零花錢都不給孩子,更不會要孩子自己攢下來的錢。
趙如月聽寧時夏說,寧丹潔沒有零花錢,只有過年時能自己留下一點點壓歲錢當零花錢,還挺驚訝的。
畢竟寧老二夫妻倆再窮,也不至于給不出孩子每天幾毛的零花錢,現在的孩子對零花錢的要求也不高,每天給個三五毛錢孩子都很開心的。
寧時夏還說,寧丹潔要買什么都得先申請,每一分錢花在哪里,全都要詳細地跟父母說清楚。
比如她要買鉛筆,就得先申請,不能虛報,也不能賣太貴的,一支鉛筆三毛,如果她爸媽有三毛,絕對不會多給一毛。
如果給五毛,找回來的兩毛,也得帶回來給父母,換做大部分父母,剩下的兩毛錢,可能就直接給孩子,讓孩子自己買點零食吃了。
“不行的,”寧時夏又說,“丹潔姐說,二伯和二伯娘不許她買零食,說那些都是吃不飽的玩意兒,花錢買不劃算,買了都是浪費錢,家里又不是吃不飽飯,沒必要吃那些。
丹潔姐自己有一點壓歲錢,也不能花自己的錢買零食和課外書,她的壓歲錢都是有數的,買什么也得詳細地記下來,二伯娘和二伯會查賬,要是買了他們不讓買的東西,他們會生氣打罵孩子。”
寧時夏說著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見過二伯娘板著臉瞪堂姐的樣子,那個表情特別陰森可怕,好像看仇人一樣。
趙如月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說道:“那以后丹潔來找你玩,你多帶點她喜歡吃也能吃的零食,不過給別人吃東西,得提前問清楚別人吃了會不會不舒服再給。”
她家是跟寧紹德夫妻倆不來往了,但孩子是無辜的,孩子之間玩得好不只因為她們事親戚,還因為她們之間又友誼,要不然那么多親戚,不見得互相之間都能玩得來。
寧時夏點頭:“我知道的,我每次都給丹潔姐帶書和好吃的,她也悄悄給我帶過,有時候丹潔姐的舅舅阿姨家會給她家送零食,這時候二伯娘和二伯就讓她吃零食了,媽媽你說怪不怪。”
“確實挺怪的。”趙如月知道怎么回事,卻不好對孩子說。
無非就是家長不想給孩子花錢。
別人送的不用花錢,當然會讓孩子吃了。
雖然覺得寧丹萍有點可憐,但那是別人家的孩子,她也管不著,況且這種事說出去,有些人可能還覺得父母做得對,她自家的事都忙不完呢。
原本前幾天就要去倉庫那邊看看,因為寧紹賢去世回來幫忙辦喪事耽擱了幾天。
送寧紹賢出殯下葬后,又在老家待了一天,第四天就趕到了倉庫那邊。
剛到倉庫,到處看了看,就有負責客戶的員工來找她:“老板娘,你可算來了,有幾個人來了好幾次,想找你談進貨的事。”
自從遇到那幾個遠房親戚的事后,趙如月聽到有幾個人找自己,都有點應激了,擔心又遇上那種人。
好在這次不是,來找她的是附近一個高中小賣部的負責人,按理說小賣部開在學校里面,在學校里算是獨門生意,根本不缺客人。
那些有點錢的學生一下課或者一放學,跑小賣部的速度不要太快,東西根本不愁賣。
什么東西想進學校小賣部賣,還得塞錢走關系才行,那個高中小賣部的負責人會主動來找,讓趙如月挺驚訝。
她招待人之前特地去打聽了一下,又去看最近的本地報紙和電視臺,這幾天忙著老家的事,她也沒顧上看。
這一看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原來是那個學校出了食品安全問題,而出問題的正好是小賣部里賣的面包。
電視臺有個節目還對這件事做了特別新聞報道,新聞標題就是——自未來穿越而來的‘面包’。
起因就是,本來很多孩子買東西都沒有看生產日期的習慣,但偏偏有個學生在那個小賣部買面包后,突發奇想看了一眼生產日期,發現自己買的面包,日期竟然是三天后。
跑去小賣部詢問,被小賣部的售貨員嘲諷了。
這下售貨員算是捅了馬蜂窩,學生們聽話的時候很聽話,較真的時候也是特別較真,又是容易熱血上頭的年紀。
那個學生受了委屈,回到班級跟朋友和同學一說,她的同學和朋友就跟她一起去找老師反應。
結果問題反應上去后,老師只說一句已經跟領導說了,就沒有了下文。
遲遲得不到滿意的答復,這些學生一氣之下,就給本地電視臺的新聞欄目寫信,把這事捅出去了。
因為現在的孩子又多是獨生子女,幾乎每個都是家里的寶貝疙瘩,關注這事的家長很多,在省城引起了廣泛的討論。
現在上面非常重點關注學校里學生的飲食問題。
原先跟小賣部合作的面包供應商,肯定沒辦法繼續給小賣部供貨了。
有那么多雙眼睛在明里暗里地盯著,小賣部的負責人也不能再搞什么暗箱操作,只好正常去找其他讓學生和家長都滿意,價格也比較便宜、利潤空間比較大的供應商。
找來找去,就找到了趙如月這里。
首先她這里離那個高中非常近,面包當天做出來,當天早上過來拿都來得及趕在早讀前上架,賣給早上想買面包吃的學生。
同時這也就意味著,小賣部那邊可以每次少進一些貨,當天不夠賣的話,還能臨時過來拿貨,不用壓貨,可以保證面包每天都是新鮮出爐的。
其次由于這邊網店做起來了,每天出貨量很大,有個人買家在她家網店少量買的,也有在她家網店少量買過后,找客服問能不能大量批發,自己再通過各種形式零售,掙個差價。
在她家大量批發的客人各個地方都有,現在很多做實業的企業還沒把目光投向互聯網,她家在這方面比輻射到周邊的廠家有優勢。
產品只在周邊的市場出售,出貨量肯定跟她家不是一個量級,她家的東西,成本就能壓得比他們低不少。
另外,那個高中的小賣部負責人也覺得,很多只家長們和學生們知道面包是哪里生產的會更放心。
趙如月的這個倉庫原先不做線下業務,但既然有人主動把生意送上門來,她也不會往外推。
只是她知道有些供應商為了能拿下生意,會特地給某個進貨的單位設置專門的優惠。
見到那個負責人的時候,見那負責人隱晦地談起,有多少供應商眼饞學校小賣部里的貨架位,想方設法地要進來。
趙如月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就開門見山地跟對方說:“我家也有孩子,看在學校里那些學生的份上,你們要進貨,不管進貨量多少,我都可以保證,絕對按照我們給進貨量最大的批發商的價格給你們,但是想要專門的優惠,那我們可能沒辦法做到。”
她家倉庫每天出貨量那么大,就算是文職工作人員也挺忙的,只為他們一家專門設置一個價格,肯定會給文職文員和財務增加工作量。
可學校小賣部這邊的收入,在線下看來還行,跟網上的單子比起來就不夠看了,不值得讓她花費太多心思,讓員工增加原本不必要的工作量。
如果是整個省城所有中小學里的小賣部的進貨量,她可能還會考慮一下。
但這可能嗎?
第156章
省城所有中小學都去她那里進貨的事,不可能發生,倒是這一單生意之后,趙如月這里多出來不少線下的訂單。
原因是那個高中小賣部的負責人,本來聽趙如月那么說,心里還有點不太舒服,畢竟以前被那些想入駐學校的供應商奉承過。
但是在看到她給的批發價的那一瞬間,他心里那點不舒服,就全都消散了,后來還給她介紹了不少生意。
雖然沒有把去省城所有中小學小賣部都拿下,但也有不少小賣部和周邊的單位來跟她拿貨。
因為趙如月能給到的批發價,竟然比以前奉承他的供應商專門給他設置的優惠價格還要便宜!
而且她家的東西是肉眼可見的質量好,生產操作間也很干凈,所有工人都帶著口罩,穿著干凈的工服,該戴手套的時候都會帶手套。
各方面綜合來看都比以前的供應商優質許多。
只是有時候做生意,不是東西好就能有客戶,有些手頭上有點權利的人,就是喜歡要點好處。
那個負責人隱晦地表達出了這個想法后,趙如月原本不太想接這單生意了,但是對方經歷了校園食品安全事件后,還能安然無恙,想來靠上不小。
她私下去查之后,發現果然跟自己猜測的一樣。
這么一來,這個人就不能隨意打發,她不想跟對方同流合污,就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趙如月為這事苦惱了好幾天,每天絞盡腦汁去想,終于想出了一個合適的方式。
那就是讓對方幫自己給其他單位牽線,相當于他就是個中介或者自帶渠道的兼職渠道銷售人員。
到時候給個中介費或者銷售提成,這樣一來她給對方的好處就可以過明路,中介費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給多少個點的提成,完全可以看情況指定,定高一點也不會違反什么規定。
她自己順便能開拓一點線下市場。
哪怕這個線下市場,并不是她急需的市場渠道,但多一個渠道對她的生意沒壞處,這樣又能不得罪人,也算是兩全其美了。
當然如果對方不能接受,只想走歪門邪道的話,趙如月對這樣的人就真的無話可說,寧愿得罪人也不會選擇跟這個人合作了。
好在那個負責人不是那種愛走歪門邪道找刺激的那種人,也還沒有想撈錢想到喪心病狂的地步,他只是想利用手里的這點權利,拿點好處,多掙點錢。
有時候手里有點權利,這點權利又不算多厲害,想把這點權利換成錢也不太容易。
現在可以有個光明正大的掙錢方式,那對他來說再好不過。
而且這個負責人自己算過,這樣來錢的方式不但穩妥,他自己自帶的渠道能順利變現的話,能拿到的錢比撈回扣能拿到的多。
他自己單位小賣部的這一單也算在其中,雙方簽好合同后,趙如月就直接讓財務把提成結算給他。
那厚厚的一沓錢,給人的沖擊力是真的非常大。
于是在拿到第一筆錢后,那個負責人便開始一發不可收拾,不遺余力地投入到這項副業中。
趙如月本來只是想解決一個麻煩,完全沒想到這個兼職‘員工’的業務能力那么強,竟然讓她家的貨在很多中小學和一些單位鋪開了。
后來連省城以及省城附近縣市的超市、便利店都來她家進貨。
原本不被趙如月重視的線下渠道,慢慢地也隨之被重視了起來。
趙如月又試著在線上花錢推廣后,單子也開始暴漲。
不知道是不是現在沒多少商家花錢給網站做推廣,趙如月花的推廣費在她看來根本不算多。
她以為效果不會特別好,只是剛好遇上活動,感覺挺優惠就報名了。
誰知道那點錢發揮出來的能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甚至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雙線訂單齊齊激增,工人從原來的正常上下班變成了三班倒,當然工資和各種福利也沒少給,招人的工作同樣持續著。
只是原先的那個倉庫,還有倉庫里分出來一塊地方充當的操作間依然不夠用了。
趙如月當機立斷,趁著周邊的土地價格還沒上漲,反而因為省城繼續往反方向擴張發展而降低,趕緊把倉庫周邊的地買下來,重新規劃功能區,正式把一個倉庫擴建成一個廠。
操作間從倉庫里分離出來,放在了專門的生產車間。
不過在擴建期間,該完成的訂單依然要繼續完成,原先的操作間就沒動。
為了不讓擴建施工影響到產品的質量,原先的倉庫就被圍了起來,單獨開一條路出貨,跟其他區域施工的進出口分開,操作間也沒有馬上撤掉。
趙如月原本以為,建一個廠子對于自己來說是一件很難完成的事。
她這個年代的人從懂事起到長成大人的這段時間里,想到的最好的未來,也不過是能拿到一個鐵飯碗,要么進公家單位吃皇糧,要么能進一個廠子當工人。
廠長,多么遙遠、多么高大上的一個職位,曾經即便是在自己最美的夢里,也沒敢夢自己以后能當上廠長。
以至于趙如月當初在買下妹妹妹夫的那塊地后,根本沒想過自家有錢、有店、寧紹明有手藝、有很受歡迎的配方。
自己可以用那塊地建一個廠房,開一個面包廠。
可是當趙如月真正實實在在地去做之后,一步步地把廠子建起來,一個大的目標被拆分成小任務,一個一個地慢慢去實現。
自家的廠子初見雛形,她才意識到,原來有些事情看起來很難,去做之后并不需要多厲害的天賦,也不是很難。
中間也有遇到過問題,可她要做的又不是什么需要摸著石頭過河的高精尖創新行業,食品行業很多東西已經趨近成熟了,幾乎所有問題都有前人遇到過。
她并不是第一個遇到的人,也不是最后一個,絕大部分問題完全可以參照學習別人的經驗,再結合自己的情況去解決。
只看自己知不知道如何去搜尋相關的信息,有時候能不能成功看的就是信息差。
恰好她還真有不少辦法搜尋到很多信息,現在的網路可真是個好東西。
目前她還沒遇到過利用這種方式解決不了的問題。
在建廠期間,趙如月甚至還能在八月份,抽空帶著孩子去了一趟首都,看奧運開幕式,還有范小蓉送給她那幾張門票的比賽。
三個孩子以前在網上自己開網店給人當小翻譯,但沒見過活的外國人。
來一次首都,一次見到那么多活老外,一出酒店的門,他們三個就開始非常社牛地‘hello、hello’個不停。
連平時話最少的姚據,也跟著一起到處找老外嘮。
最初因為他們平時學的多是啞巴英語,聽讀寫雖然都做過不少,但對話的機會很少,口語并不是很好。
結果沒過幾天,他們從早到晚找老外嘮嗑,聊得多了,一個個說起外語來就流利得不行。
還交到了好些外國筆友,跟人家互換了各種聯系方式,約著以后繼續聯系。
把趙如月和寧紹明看得目瞪口呆,說是他們帶孩子出來玩,到后面反而變成幾個孩子帶著他們玩。
那幾場比賽看完,孩子們覺得沒看過癮,還臨時買了幾個不那么熱門的比賽門票,又去看了幾場,買了不少奧運紀念品回來到處送人。
孫佳佳生完孩子還沒出月子,給他們家的那份,趙如月和寧紹明就親自帶著兩個孩子一起送過去,順便探望她和他們家寶寶。
原本趙如月和寧紹明想讓王海燕幫忙照顧黃秀華幾天,孫佳佳那時候還沒生,離預產期也不算近,他們帶著兩家還能遠行的老人一起去首都玩一趟,及時回來就行。
畢竟對于老一輩人來說,首都就是他們的信仰,要是能去一次,就是馬上死也能閉眼了。
誰知道蘇佳佳肚子里的孩子有點著急,提前鬧著要出來。
王海燕得照顧她月子,沒法騰出手來照看黃秀華,帶老人一起出游的計劃就暫時擱置了,只能下次再找機會帶老人們出去玩。
孫佳佳對他們帶回來的紀念品愛不釋手,有些遺憾地說:“可惜我沒出月子錯過了,要是早點要孩子就好了,還能帶孩子一起去,這種事以后可不一定能再遇上。
其實就算買不到開幕式的票,沒法親自到現場去看,趁著奧運去首都旅游一趟,親自去現場看看比賽也不錯呢。”
趙如月安慰她道:“只要活得久,以后什么都能遇上。”
孫佳佳以為她只是在安慰自己,笑過就讓這事過去了。
跟趙如月說起辦滿月酒的事來:“爸去世還不到一年,我們不打算大辦,到時候回老家,自家親戚一起吃個飯就算了。”
“回老家辦?那時候天涼了,孩子還小,帶回去受了風可不好,你們什么時候回去提前跟我說一聲,我開車來接你們,到時候出門直接上車,車子開到家門口,下車直接進屋。”
“謝謝三嬸。”孫佳佳本來也想請趙如月幫忙,沒想到還沒開口,三嬸就主動提出來了,這讓孫佳佳心里更感激她的幫助。
她和寧時春也想過買車,可惜遇上了公公生病、去世,后面孩子又提前出生,這事就一直往后推,給耽誤了。
現在孩子還小,孫佳佳短時間內沒辦法去店里幫忙,老家那邊如果不在家充當景區的工作人員,景區那邊是不給發工資的。
分紅也要等過年前那段時間才發。
現在他們家里,相當于只有寧時春一個人在掙錢,對于買車這事,他們更謹慎了。
估計在孫佳佳能騰出手來,去店里干活之前,車子都不考慮買。
趙如月一家探望過孫佳佳和孩子,站起身正要回家,還沒出門就遇上了也來探望孫佳佳的林麗麗。
第157章
林麗麗臉上的疲憊,讓趙如月感到詫異。
趙如月極少在她臉上看到這樣的神色,以往林麗麗不管什么時候,給人的面貌都是精氣勃發的樣子。
即使是當初要跟那個她愛得死去活來的磊哥分手的時候,她表現出來的也更多是氣憤,以及由氣憤激發出來的斗志,完全沒顯露出疲態。
“三嬸,你這就要走了?”林麗麗努力揚起笑容來,那笑中卻仿佛泛著苦味,也不如以往那樣像個小太陽一般燦爛了。
趙如月看出她似乎有什么話想說,就讓寧紹明帶著兩個孩子先回家,等她聊完再自己回去。
“本來看過佳佳和她家寶寶,正打算回去,不過我們有一段時間沒見了,你剛來,我怎么也得多坐會兒,跟你多聊幾句。”
林麗麗聽到她的話,臉上的笑容消去了些許沉重:“那我買點好吃的,再買點飲料來,我們邊吃邊聊?”
孫佳佳在旁邊故作嫌棄:“喂喂喂,你是不是忘了我現在還在坐月子,得吃月子餐?別的好吃的,我只能看不能吃,你買好吃的來也太折磨我了,可當個人吧!”
林麗麗壞笑:“就是要饞你!大不了等我以后生娃坐月子的時候,你也給我還擊回來!”
不過她也就是開個玩笑,沒真出去買東西來吃,孫佳佳這邊生完孩子后,來探望的親戚送的禮,他們家吃都吃不完,有些孫佳佳沒法吃,也是要拿出來招待客人的,根本不需要再買了。
而且現在面前就算擺著山珍海味,林麗麗也吃不下。
王海燕出門買菜去了,孫佳佳家里只有她和孩子在,她們說話不需要顧忌什么。
趙如月就直接說道:“我剛才看你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哪家店生意出問題還是怎么了?”
“不是生意上的事,”如果是生意上的事倒是好了,她總能想辦法去解決,現在遇上的事,就像被牛皮糖黏上似的,甩也甩不開,用手去扯反而又讓手也沾上了,“是感情上的事。”
“哦……”這個趙如月就不好多說什么了。
感情上的事,一般最好讓人家兩個人自己解決,千萬別摻和一點,摻和進去的人越多越亂。
趙如月對別人的感情不發表任何見解。
但是作為關系比較好的長輩兼朋友,倒是能當個傾聽者,也許陷入感情問題的人,把話說出來,心里就能好受多了,并不需要別人的建議。
對此,她只需要說一句:“發生了什么事,讓你為難成這樣?”
果不其然,只需要這么一句話,林麗麗的傾訴欲就控制不住了,那話噼里啪啦地往外蹦:“就是我那個前男友,他不知道發什么瘋,竟然又來糾纏我,問題是他都跟別人訂婚了,再來找我這不是害我么!”
“我剛開始還以為他是真對我感情很深,所以才這么念念不忘,誰知道他打的一手好算盤!還想讓我陪他去參加飯局,幫他撐場面拉關系!他到底把我當成什么了!”
“我現在才明白,當初的自己真是傻,以為陪他去飯局,幫他跟別人談生意是作為正牌女友、未來準老板娘該做的事,覺得我們是一體的,幫助他的事業,也相當于給我們未來的家和孩子多積攢些東西。
結果人家根本不是這么想的,人家算計得可精明,根本看不起我這個人,就是想利用我,利用完了,隨便給點東西就把我給甩了!
虧得我還覺得分手的時候,他給我那么些東西還挺大方,我那時候可真是瞎了眼!”
趙如月聽到這里,就知道林麗麗不需要自己過多的擔心,她沒被糾葛的感情影響到判斷能力。
林麗麗逮到可以傾訴的人,控制不止地把心里那股子委屈、不忿、痛恨、煩躁、無奈甚至恐懼,全部通過傾訴排解出來。
她越說越激動,也越說腦子越清醒,只是她依然感覺到十分疲倦。
“我知道我該遠離這樣的人,可是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徹底遠離,有時候我被他死纏爛打到真想拿把刀砍死他!”
孫佳佳被她眼中突然冒出來的狠勁兒嚇了一跳:“可不能亂來!你剛過上幾年好日子,千萬不能為了這樣的人把自己毀了!”
林麗麗又苦笑起來:“我知道的,不用擔心這個。”
她也是說說而已,實則心里很清醒,也知道自己這幾年的日子過得有多快活,有錢還有時間,想去玩就去玩,不想上班就可以不上班。
以前她感情不順,還羨慕過孫佳佳選對了對象,婚姻幸福美滿,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她很少再羨慕別人了。
如果不是足夠清醒的話,她現在就不會因為被前男友糾纏而煩躁疲倦成這樣。
對于前男友的恨,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快活的日子被這個人打破,萬一真踩了坑,這樣的日子以后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趙如月看到林麗麗有些糾結的神色,覺得她可能并不是不知道該怎么做,也許只是還沒決定要不要做。
“你往后打算怎么辦?”
林麗麗想了想說:“我現在還沒想好,就先躲著他,往后怎么樣,我還得認真想想,一直躲著也不是個事,我又不欠他的。”
趙如月點頭:“那你好好規劃,只要不是違法犯罪,違背道德,你覺得什么方法好用都能用,躲也行,就算能躲一輩子,那也是你的本事,只是千萬要保護好自己的人身安全,別跟對方硬剛。
當然,能干凈利落地斷個干凈更好,要不然拖久了,就怕對方沒得到想要的結果,萬一對你下手,傷害你就糟了。”
真被傷害了,也許還會歸為感情糾紛,不但被傷害,后續還會被惡心一把,得不償失。
趙如月其實還想說一些自己以前在新聞上看到的例子,只是擔心把她們倆嚇到,也怕自己說的時候露出一些不該在這時候出現的信息,自己卻沒察覺,腦中思來想去,最后還是沒說。只提醒林麗麗要小心。
林麗麗其實也擔心會發生這樣的事,她開發廊,經常能接觸到一些有錢的女人,她們遇到的故事不可謂不精彩。
只是這樣精彩的故事聽著是故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是事故。
斟酌半天,林麗麗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有一件事,我也糾結猶豫很久了,不知道我真做的話,算不算違背道德。”
趙如月和孫佳佳齊齊看向她:“什么事?”
林麗麗有些忸怩地說:“就是、就是我前男友以前的那個靠山,其實對我有意思,我本來不知道,但是我跟前男友分手后,他還是跟我來往,并且漸漸遠離了我前男友,要不我那個前男友也不會又跑來糾纏我,他以為我還對當初沒能嫁給他這事意難平……”
她真想說,那家伙真是想太多了!
現在想想他也不是那么有魅力,只是當初自己年紀小,又是第一次談戀愛,頭顱里裝腦子的地方,全被戀愛腦占領了,才會對他有濾鏡,愛得死去活來的。
清醒之后認真去思考那時候的行為,林麗麗都不知道自己那時候是真的愛他這個人,還是愛自己想象中的他。
趙如月皺眉問:“你說的那個人不會已婚吧?”
如果真已婚,那林麗麗這朵桃花,依然是朵爛桃花,跟對方有牽扯肯定是不道德的。
“他以前結過婚,有個女兒,但是早幾年離婚了,現在也是單身狀態。”
趙如月放心了:“單身啊,那就不算違背道德。”
至于對方離過婚,有孩子這事,其實如果不打算結婚,只是談戀愛的話,利用對方,借一借對方的勢,那些都不用考慮太多。
倒是孫佳佳一聽,就覺得對于林麗麗來說不是個好選擇。
自己好朋友找這樣的一個男人,哪怕對方是個當官的,可他有孩子了,這么年輕就去當后媽,以后日子可不好過,怎么做都可能被挑刺。
而且現在不能生二胎,要是那個男人的女兒還跟他在一個戶口,林麗麗都沒法要一個自己的孩子了。
孫佳佳說:“我覺得這個男的也不是很好,你要不再找找看?你身邊應該也有不少追求者吧,等你結了婚,那個磊哥應該不敢再找你幫忙了。”
林麗麗現在其實沒什么結婚的心思,她只想盡快把磊哥這事解決掉,要不總是別糾纏,她是真的心累。
“確實有不少人追我,但是比那個男人優質的暫時還沒有,目前他是追求我的人里,條件最好的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解決我目前困境的人。”
林麗麗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只是想利用他來解決現在的問題,沒想過跟他結婚。”
真要結婚的話,她肯定不愿意給人當后媽的,也不想找個年紀比自己大這么多的老公。
每次這么想,林麗麗都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似乎不好,不是個好女人該有的想法。
可這就是她心里最真實的想法,要不是在趙如月和孫佳佳面前,她肯定不會說出來。
第158章
對于林麗麗的糾結,趙如月就說了幾句:“你看看自己周圍的男人,他們靠家里、靠老婆老丈人、靠這靠那,利用各種人和關系,只要他沒揣著壞心思故意害人,只是利用身邊能利用的東西,有人說過他們是壞男人嗎?”
林麗麗和孫佳佳都不由順著她的話去想。
“好像還真是……”沒有人會去說這樣的男人是壞男人,反而會覺得這個男人有能力右手腕、能夠左右逢源很厲害。
林麗麗一下子就想開了,自己只是想借助一段感情,來解決一個麻煩,并不是想利用對方去害人。
而且她同樣也會付出,只是不想結婚而已,又有什么錯呢?
對方也不一定會想結婚呢,她想那些真是想得太早了,給自己徒增困擾。
不想結婚就不可以談戀愛了嗎?
林麗麗腦子里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個疑問。
她發現自己,不,不只是自己,而是大部分人,一談戀愛好像全都是奔著結婚去的,竟然沒有考慮過還有其他的選項。
“我得去問清楚。”
趙如月贊同道:“是該問清楚,把事情說開了,人家接不接受就看他自己的選擇了。”
林麗麗拎起包:“那我先走了,趕緊問清楚。”
問清楚后,才能盡快把糾纏自己的前男友解決掉,要不這事總困擾著她,讓她覺都睡不安穩。
一段時間沒能去發廊,老顧客都有意見了,積攢下來那么多忠實客戶可不容易。
林麗麗離開后,趙如月也回家了。
接著又是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她,倒是過了幾天,田清來找趙如月,趙如月從田清那邊間接知道了林麗麗回去后的動作。
田清是來找趙如月租房子的。
“最近去我那里上網的人變多了,需要排隊的時間越來越長,我想著這樣下去不行,得趕緊擴大網吧的規模,不然這些客人我留不下,就要有人搶我的生意了。”
趙如月的那幾套房子剛好空著,租給她倒是沒問題,熟人要改造的話,也好商量。
只是有點擔心:“你擴大規模的話,很容易引起縣城工商部門的注意,沒有營業執照,有可能會被關掉。”
田清開心地說道:“這個不用擔心,營業執照我早就辦下來了,三嬸你可能不知道,自從麗麗跟那個磊哥分手,他就沒法再靠著背后的靠山在這上面做手腳了以前他還能卡著這個的時候,縣城的小黑網吧就不少,現在卡不住了,你往后在看看,肯定有別的網吧陸續開起來!”
田清現在跟家里和解了,之前又重新回去讀書,有家庭和學歷兜里,已經不需要靠開網吧來掙錢維持生活,對網吧的要求只有一個,不賠錢就行,所以她樂得看這個熱鬧。
不過開網吧也是她的興趣愛好之一,她還是希望自己能盡量把這個事做得越來越好。
托以前早早定下網吧基調的福,現在她的競爭對象別說是縣城,哪怕是全國都沒有。
縣城的女孩子就是喜歡去她家的網吧玩!
也不是沒有媒體發現有這么一家特別的網吧,想采訪她,但是她都沒接受。
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田清總覺得名氣大之后,很多事情就容易不受自己控制。
這不管是對她,還是對來她網吧玩的女孩子都不是好事。
不管以后網吧這一行會怎么發展,田清都想盡量長久地保住這個獨屬于女孩子們的樂園。
田清說完正要說租房的事,又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最近那個磊哥的網吧被查出有消防隱患,還有其他好些地方有問題,他現在焦頭爛額地處理那些事,我真想看看,等他處理完內部的事情,看到外面各種新網吧都開起來了,會是什么表情!”
趙如月聽到這里,才意識到,林麗麗已經開始行動了,而且穩準狠地直戳她前男友的痛處。
那個男的為了保住自己的事業,以后估計不敢再糾纏她。
兩個人聊著,把房租和交房租的形式商量好。
雙方互相都比較信任對方,田清簽了五年的租房合同,然后一次性付清了一年的房租,以后也是一年一交,給趙如月省了不少事。
趙如月也就在租金上給她了優惠,直接優惠了一個月的租金。
兩個人誰也沒因為是熟人就提出不用簽合同。
簽好租房合同后,趙如月把鑰匙給她:“你要改造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就行。”
她的網吧是怎么個樣子,趙如月很清楚,剛開始還是她幫忙弄好的,所以她要改造趙如月也不擔心。
田清接過鑰匙,應了一聲,正準備走,又想起一件事。
“三嬸,你家面包廠接受少量進貨嗎?”
“你要給你的網吧進貨?”
田清本來都站起來了,談到這個,她又重新坐下:“我的客人們覺得總是吃泡面火腿腸都吃膩了,周邊的店送東西上門又要收一兩塊錢的跑腿費。
我就想在我的網吧里設置一個小小的面包屋,就差不多像立式冰柜一樣大,很多女孩子都喜歡吃面包和蛋糕,生意應該不會很差。”
生意主動送上門來,趙如月怎么可能會往外推,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呢。
“可以,不過沒必要去廠里拿貨,太遠了,量小的話,運過來還要運輸成本,你準備好面包屋后告訴我,我跟我家那位說一聲,到時候讓店員開車定期給你送過去就行,價格也給你廠里出來的批發價。”
田清高興地說道:“那太好了!”
她之前就想在自己的網吧里弄個小面包屋,只是擔心自己在網吧弄這個會搶了趙如月家面包店的生意,另外也擔心進貨價和銷售速度的問題。
現在這些都不是問題了,她那里客流量比以前大得多,現在的學生也比以前有錢,更舍得買東西吃了。
小小一個面包屋的商品量,她的網吧還不至于銷不掉。
田清提出的這個事,倒是給趙如月提供了一個想法。
做連鎖需要投入的時間精力和成本比較高,她家不做連鎖,那是不是可以在別人的店,或者一些公共經營場所,比如酒店、游樂場、商場、超市、學校、車站之類的地方,放這么一個小小面包屋,專門賣自己家生產的面包和蛋糕呢?
她家的面包和蛋糕還可以按照原料、成本和制作難度的不同分為好幾個檔次,覆蓋不同消費層次的消費場所和消費者。
每個檔次的小小面包屋都設計成不同的樣子。
趙如月越想越來勁,不過她也不敢確定這個嘗試到底能不能行,就回家跟寧紹明商量。
畢竟是需要真金白銀花錢去投入的東西,一個不好可是會虧本的。
“做生意哪能永遠都是賺,”寧時秋無意中聽到她跟寧紹明在討論,沒忍住走過來說,“想要賺錢,肯定是要冒一定風險的,一般是風險越大機會越大,但我覺得這件事是一件風險不算大,回報卻不低的嘗試,值得做。”
他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很了解自己家的家底,做出這個嘗試需要的成本并不算高,就算沒成功也不會傷筋動骨,頂多賠進去一點前期的費用。
要是能做成了,以后用處可就大了,能做的可不只是賣面包和蛋糕,甚至不止于食品這一類商品。
還可以帶動其他類型的商品,比如……盲盒卡片和小玩具。
寧時秋轉了轉手上的小卡片,這是小夏買泡面集卡多出來不要就塞給他的。
最近小夏特別沉迷于集干脆面里的小卡片,為了集卡,拿零花錢買了好多。
她一個人肯定是吃不完那么多干脆面的,不知道請朋友和同學吃了多少,才終于集齊了。
在聽到爸媽商量的事后,寧時秋第一反應是,如果自己家的面包屋能鋪開,以后是不是也能捎帶著一起賣這一類商品?
兒子這么說,讓趙如月覺得這事能成功的概率激增,她看向寧紹明:“那我們就試試?先從縣城開始還是省城?”
“你來決定就好,我聽你的。”寧紹明沒想法。
他現在每天沉迷于研究烘焙,要不是倉庫那邊擴建成廠,需要他去監工,還需要他跟建筑隊溝通。
孩子也需要他和趙如月輪流去接送,他都想每天泡在廚房里。
以前是沒機會,現在有錢了,很多次材料都買得起,試錯機會多,他才這么一發不可收拾。
趙如月看向兒子,問兒子的意見。
寧時秋思索了一會兒說道:“省城吧,畢竟要進駐一些高端場所,如果能在省城站穩腳跟,在省內,不管去那個縣市推廣,省城的成功都能成為助力,尤其是走高端路線的面包屋,自上而下去推廣,比自下而上容易得多。”
趙如月一想,是這么個道理,當初她和寧紹明在鎮上開餐飲店,賣炒米粉的時候,不也是打著縣城飯店才有的美食的旗號么。
確定要做之后,趙如月就開始做規劃。
首先面包屋的樣式需要找專業的人來設計,面包屋的外觀、色調、陳設等等是有講究的,視覺效果和包裝也是商品的一部分。
這一點做好了,往往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設計好之后還要申請商標,接著才去找廠家定做。
與此同時,她也要到處跑,找目標場所商場入駐的事。
第一個找的就是蘇勝楠的公司,這公司有她的一份,入駐這事也就是走個過場。
不過親姐妹也得明算賬,場地費和代售分成該給還是會給。
這邊放的面包屋算是員工福利,種類很多,價格明面上跟外面一樣,但是每個員工都會發一張卡,充值后持卡購買,可以享受到優惠價。
以后過年過節,公司還會按照員工的表現,給員工充值不同的金額,當做過節福利。
趙如媛聽說她要弄這個面包屋,也主動跟趙如月說,可以在她家的店放一個。
原本趙如月覺得在小龍蝦店放面包屋不太搭,但是想到趙如媛店鋪的位置,周邊居民不少,放一個商品價格比較實惠的面包屋在這里,搭著些牛奶飲料之類的一起賣。
沒準就有人在上班或者上學的路上路過,順便就買了當早餐吃。
于是她也在趙如媛的兩家小龍蝦店門口各放了一個。
林麗麗也想在自己店里放一個來著,可她的店跟面包屋實在不搭,而且她家店的位置要么靠近商場商圈,要么直接就在商場商圈里。
趙如月已經在這些地方放了面包屋,就沒必要再在她那里放了。
林麗麗感覺有點遺憾,自己沒能幫上忙。
但是后面她給趙如月牽線了好幾個地方,全都是趙如月覺得比較難拿下的地方。
第159章
正如寧時秋預料的那樣,他們家的小小面包屋在省城打開局面并站穩腳跟以后,想要繼續往下一級的縣市推廣,就比在省城推廣時容易很多。
小小面包屋一在省城徹底鋪開,趙如月預備的宣傳立刻跟上。
這次她花了錢在本地的電視臺投了廣告,還特地贊助一個美食節目,專門把小小面包屋打造成省城特色的美食景點,類似后來的網紅店。
一時間設計極具特色的小小面包屋在省內名聲大噪,接著她又趁勢推出小小面包屋衍生的小玩具、冰箱貼、貼紙、小毛絨完后、拼圖、紀念品等等。
這些衍生的小玩意兒,可以單獨購買,也可以辦卡贈送,或者購買東西到一定數量獲得。
每一樣都專門找人精心設計,制作商也找的出品有保證的制作商。
原本趙如月還以為在電視上打廣告要花很多錢,畢竟她總能看到一些新聞,說某某企業花了多少多少錢在哪個衛視投廣告。
后來發現,也就央視一些特別好的時段,才能有天價的廣告費。
在他們本地的電視臺,除非想讓電視臺專門給自己做一檔節目,要不然只是打個廣告的話,需要花的錢根本沒那么多。
不過這正好很符合趙如月家宣傳小小面包屋的需求。
畢竟這些目前只有省城有,等到廣告打出去,小小面包屋在省城的名氣越來越大,也就到了往周邊的縣市鋪開的好時候。
這個時候廠子也建好,工人和生產線也到位,可以加足馬力去生產。
推廣人員拿下哪個地方,工廠這邊立刻可以給那邊供貨。
小小面包屋的名氣不但借助廣告擴散,也隨著周邊縣市到省城游玩、辦事或者走親訪友的人擴散到周邊的縣市。
到后面,甚至推廣人員還沒到,就有人通過廣告和面包上留下的電話號碼,打電話到廠里問:“省城的那個小小面包屋什么時候開到我們這里?”
推廣員這錢掙得輕松,趙如月就把她大姐趙如艷家的大女兒周小梅塞進了廠里的銷售部,讓她也當推廣員去了。
周小梅今年快十九歲,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也沒考上大專,原本畢業后就在家里跟著父母一起給景區干活。
可周小梅覺得以后家里的東西都是弟弟的,她要是嫁出去,就不能繼續在景區干活掙錢了,除非她也嫁在鎮上景區范圍內的這幾條街,或者不嫁人。
趙如艷倒是希望女兒嫁本地人,還找本地媒婆給她介紹對象。
但是周小梅在學校的時候,已經談了個對象,她那對象跟她是同班同學,但是隔壁縣城的。
她不愿意分手,趙如艷一氣之下就放狠話說不管她了,隨便她怎么樣,以后日子過得不好可別回來哭之類的話。
周小梅也比較倔強,還真辭掉了景區的工作,跑來找趙如月,請她幫忙介紹個工作。
趙如月原本想讓她跟寧紹明學手藝,女孩子做烘焙還是挺好的,以后不管是自己開店,還是在她家的面包店工作都可以。
收入肯定比在鎮上的景區干活高,也會給她買社保。
唯一不太好的點是學徒期工資比較低,而且揉面這些活,每天都需要實實在在地出力氣,一天的活做下來,身體還是比較累的。
周小梅試過之后覺得自己不太適應,又聽說推廣員的收入高,就跟趙如月說自己想做推廣員。
趙如月本以為她只是受不了身體上的辛苦,又覺得推廣員每天化著妝、穿著西裝高跟鞋,不但收入高,看起來還更體面。
她可以理解年輕小姑娘更喜歡光鮮亮麗的體面工作,確認她面對陌生人不會怯場后,沒多說什么就讓她去了。
只是趙如月看外甥女為了對象跟家里鬧,甚至還放棄了景區的工作,有點戀愛腦的樣子,沒忍住多提醒了她一句:掙到的錢千萬要自己存好,最好誰也別給,也別那么老實,跟人說自己的真實收入。
趙如艷來問趙如月自己大女兒的工資是多少,趙如月也只跟她說了周小梅的底薪。
周小梅剛來趙如月這里工作的時候,趙如艷甚至還提出過,讓趙如月只給周小梅留夠生活費,然后把周小梅剩下的工資全打給她,趙如月也沒答應。
后來周小梅攢夠了錢,悄悄在市里買了房子,家里人誰也沒告訴,只告訴了趙如月。
其實她做推廣員也不太適應,因為家庭環境,她本來就是個相對內向的性格,只是為了能多掙錢,才逼著自己去適應,好在最后結果是好的,她確實克服了性格上的阻礙,掙夠了自己想要的錢。
趙如月這時候才恍然大悟,這姑娘非但不是戀愛腦,腦子還非常清醒。
在清楚家里不可能給自己什么助力后,就在自己能力范圍內,什么工作最掙錢就做什么。
拼命掙夠錢后,買了一套婚前房當自己未來的嫁妝。
可惜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男方想讓她把那套房子賣了,再一起買一套。
周小梅不樂意,雙方鬧得很不愉快,她就跟那個對象分了。
轉頭又憑借這套市里的房子,找了個同樣在市里有房子的本地男孩子。
周小梅剛進廠里當推廣員的時候,也是趙如月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可以稍稍多增加一些休息時間的時候。
廠子發展得蒸蒸日上,蘇勝楠在省城站穩了腳跟,看到趙如月有空閑了,她就開始計劃著往更大的城市發展。
畢竟在大城市,在職場里打拼的職業女性更多,她們公司的市場也更大。
只是公司的服務也得繼續跟上才行,想要服務能跟得上,員工的培訓必不可少,這就需要趙如月的幫助了。
在員工培訓這方面,趙如月已經得心應手,很多新出的工具她自己上手很快,自己學過之后,又能迅速總結出一套方法,去教其他人,所以公司想要擴張,離不開她的幫助。
蘇勝楠已經看好地方,還把買辦公地址的錢全準備好了。
她受趙如月的影響,辦公地址有能力買就優先考慮買下來,實在超出預算,或者沒有合適的才會去租。
這時候即使是大城市,房價和地價都沒有貴到離譜的程度,所以公司想買還是拿得出錢來的。
蘇勝楠找趙如月說了自己想要把公司擴張到大城市的想法,第一個城市就是有熟人范小蓉在的羊城。
現在蘇勝楠已經是一個十分成熟的商人,在公司業務和未來發展方面,她的想法沒有偏差。
只是趙如月這邊卻不太能騰得出手:“我們家小秋快要中考了,以前孩子懂事,我們忙他們也能理解,只是我現在好不容易有點時間,沒那么忙了,不管孩子有沒有要求,都得多分給他一些注意力。
不能因為孩子懂事,就理所當然地真的不管了,中考雖然不是高考,但對孩子來說也是挺重要的一個節點,我不能錯過。”
蘇勝楠聽完也表示理解:“那我先去羊城把地方定下來,員工培訓的事,等小秋中考結束,你有時間了再說吧?”
趙如月:“可以,到時候小秋和小夏也放假了,他們好久沒去羊城,我去那邊正好能順便帶他們去玩玩,也探望一下小蓉。”
她孩子比較獨立,中考前和中考期間確實不需要趙如月做什么。
但是她作為他們的母親,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待著,孩子學習累了走出書房,看到她在家里都會有一種安穩、安心的感覺。
趙如月戲稱自己也就起到了一個吉祥物的作用。
中考的那幾天,她跟寧紹明都放下的手頭的事,去送考陪考,于是吉祥物的數量,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寧紹明本來想給孩子多做點步驟比較多,制作難度比較大的好吃的,可也不敢做,擔心自己做平時不常做的,孩子吃了腸胃反而突然出現問題。
兩個大人比要考試的孩子還緊張。
寧時秋看他們那么緊張還反過來安慰他們:“爸爸媽媽你們不用擔心,不管我考得好不好,都會有學校念書,我已經決定好了,高中要選省城的私立國際學校。”
以他的成績,就算發揮失常也能考進去。
假如真的沒考到那所學校的分數線,多花點錢也能進去。
趙如月一愣,忽然想起什么,忙問道:“你、你難道想出國留學?”
“嗯,這是我很早之前就決定的,”他以前那么積極在網上掙錢,也有這個原因,“只是以前家里的條件還沒有現在好,也沒到要說的時候,我就沒跟你們說。”
現在提前說出來,也是覺得以家里現在的經濟條件,完全供得起自己,說出來父母不會覺得壓力太大。
如果家里的條件還是跟以前一樣,寧時秋也有別的計劃。
要是高中畢業后沒法出去留學,可以先在國內讀大學,大學期間多賺錢,賺到足夠的錢再出去讀研。
反正他就是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個過癮再回來。
趙如月看向旁邊正在激情打游戲的女兒:“那小夏呢?哥哥想出去留學你去不去?”
她想著為了以后兩個孩子的關系能一直這么好,作為家長要一碗水端平才行。
想要兒子在出去留學的期間,不在異國他鄉過得太辛苦,家里肯定要給他不少錢。
給哥哥花多少錢,也該給妹妹花少不多的錢。
但寧時夏想都沒想就搖頭:“我才不去,我以后是要考軍校,當飛行員的人!”她怕出國回來就不能當了。
兩廂對比之下,寧時夏覺得自己還是不出國比較穩妥。
哥哥喜歡就讓哥哥自己去,她已經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了,不會像小時候那樣,什么都非要跟哥哥一樣。
第160章
趙如月完全沒想到,寧時秋和寧時夏竟然早早就把自己未來要走的路規劃好。
而且不是簡單地像寫未來的夢想是什么之類的命題作文,而是有詳細的計劃。
除了最終目標是什么,他們還將每個階段要做什么,全都做了出有可行性的計劃,并且一步一步地去認真執行了。
作為家長當然是盡全力支持孩子對未來的規劃。
寧時秋毫無懸念地成功在中考考出了好成績,順利進入他目標中定下的,省城的那所私立國際學校。
他還拿到了免學費的名額和學校的獎學金,不過在這所學校,國際班的學生就算可以免掉學費,還拿到了獎學金,需要的額外花銷也不少。
首先每年夏天和冬天都有出國游學的活動,春天和秋天,在國內的春游和秋游也是免不了的。
到了高二,還有一個學期的交換生項目,寧時秋當然也沒錯過這一項活動。
他選擇的學校跟他目標大學在同一個城市,正好提前過去了解一下那邊的情況。
剛開始他要出國,趙如月和寧紹明都緊張得不行,他們每天在電視上看新聞,多數都在播報國外哪里哪里又亂起來了,各種沖突、游行的,總擔心寧時秋在那邊遇到危險,送他上飛機前還各種叮嚀囑咐。
后來寧時秋去的次數多了,又帶著他們也出國玩了幾趟,看著他能從容安排好全家在國外游玩時的衣食住行,還交到了不少愿意給他提供各種幫助的好朋友,他們慢慢地才沒那么擔心了。
寧時秋的高中生活豐富多彩,寧時夏后幾年的小學生活也不不遑多讓,雖然她不喜歡出國,但國內也有不少她感興趣的活動。
因為學習成績好,缺幾天課并不會影響到寧時夏的學習,每次了解到哪些城市有她喜歡的活動,或者航空、航天展覽……
她只要感興趣都會親自去參加。
為著這事,老師沒少找家長,偏偏她家長也由著她,每次找家長,她的家長都態度誠懇地認錯,然后下次還照樣給她請假。
后來看寧時夏的成績沒下降,學校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寧時夏初中畢業那一年,中考前所有知道她上學期間多‘任性’的人,都以為她這樣跟其他學生不一樣,不走尋常路的孩子,大概也會選擇跟寧時秋類似的路子——讀私立、出國留學。
畢竟大部分高中學習氛圍都是比較緊張的,課業重、學習壓力大,每天早早起床,很晚才能休息,幾乎每個學生都拼了命地學,周末也只有半天的休息時間,節假日恨不得一天都不給學生放假。
也就私立國際高中,才會弄出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活動讓學生參加,很符合她一直以來隨性請假的做派。
要是她去讀私立,成績依然能保持住,沒準學校還非常樂意給她批請假條,鼓勵她多參加活動。
然而寧時夏的選擇卻出乎很多人的預料,她竟然按部就班地根據中考成績,報了一所省內最好的公立示范性高中。
各個初中的好苗子,高中的老師也是有所耳聞的,畢竟初中老師們有些沒準曾經也是高中老師們的同學,聊天的時候免不了說起自己的學生。
更何況是那么特立獨行、成績又好,讓老師又愛又恨的刺頭。
那所公立學校即將接手新一屆高一新生的老師,聽老同學們說,那個刺頭竟然報了自己學校,不免有些緊張。
倒不是擔心她不好管,雖然是刺頭,但她和她家長在很多時候都是比較講道理的,也不是那種愛惹事的刺頭,只是有點擔心萬一寧時夏還跟小學和初中時一樣,說請假就請假,難免會讓班級上的其他學生心思浮動,這會給老師管理班級帶來一定的困擾。
然而更讓出乎大部分人預料的是,寧時夏入學后,竟然一改小學和初中時隨意請假出去玩的‘任性’。
她家庭條件很好,不像吃過苦的樣子,新生軍訓半個月下來,不叫苦不叫累,還成為了軍訓優秀標兵。
正式開學后,每天堅持嚴格按照學校的要求來安排學習。
每天起很早、睡很晚,學習時依舊經歷滿滿,每天傍晚還能騰出時間去運動。
帶寧時夏所在班級的老師,在剛知道寧時夏被分到自己班的時候,一邊高興一邊發愁,高興是因為寧時夏學習成績好,發愁是不知道該把握好一個度,在不打擊孩子的情況下,讓她稍微收斂著點。
沒曾想自己還什么都沒做,刺頭自己就改了性子,雖然寧時夏某些地方還是表現得有點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比如特別重視自己的視力和身高,要是累了,不管老師同學在做什么,她一定會停下,放松眼睛,身體長得太快或者太慢她都會有點緊張,也不知道是擔心自己長得太高還是長得太矮。
不過這些跟那會影響班級氛圍,提升班主任管理班級難度的事比起來,算不得什么,現在的孩子一個個都有自己的個性,老師們已經習慣了。
她班主任私下都偷著樂,覺得自己這下真是撿到寶了,以寧時夏的成績,如果能穩住的話,不說清北,一個985前排總少不了。
當然前提是寧時夏不跟她哥一樣打算出國。
寧時夏當然是不打算出國的,高二那一年,她報名參加并且通過了‘青少年航空學校’的選拔。
高三時又報名了‘空軍招飛’,初選和定選都通過后,干脆利落地選擇了軍校。
寧時夏畢業那一年,寧時秋也從國外學成歸來。
趙如月和寧紹明一股腦地把家里的產業交給他:“這些東西,你們兄妹倆怎么分,你們自己商量去,我跟你爸要退休了。”
寧時秋剛回來,還沒能歇兩天,就被家里一大堆事務兜頭砸過來,人都蒙了。
幸好他假期回家的時候,也沒少幫家里干活,于是這會兒一邊處理,一邊還能分神問:“不該是由父母來分嗎?”
趙如月一攤手:“上了年紀,腦子容易糊涂,你們還是自己來吧。”說完兩口子真一甩手,樂呵呵旅游去了。
寧時秋:“……”
他們倆明明還不到五十……
而且這么精,完全沒看出來哪里糊涂。
寧時夏在旁邊嘎嘎笑,她一點壓力都沒有,反正她考上的是軍校,以后直接進空軍開戰斗機,軍人名下是不能有股份的,根本不用操心家里的事。
等著她哥干活,給她分點零花錢就行。
至于她哥會不會給她分,這個更不用擔心了,從小她的錢就讓她哥幫忙收著,她哥收得越久,她的那些錢就漲得越多,完全不用擔心沒錢花,根本花不完!
如果在意家里的產業的話,寧時夏就不會選擇讀軍校了。
寧時秋無奈又嫌棄地白了妹妹一眼:“你倒是自在了,什么都不用管。”
寧時夏過去意思意思給他錘了錘兩下肩膀:“能者多勞哈能者多勞!”
說完站起身就要跑,等開學后,她可就不能這么瀟灑了。
她學校開學時的‘軍訓’,可不是別的學校那樣踢踢正步、站站軍姿什么的就行,得抓緊時間玩兒去!
寧時秋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她:“別跑,先把東西分了再說。”
“啊?真要分啊?”寧時夏轉頭,看他神色不像開玩笑,“分給我有什么用?我以后吃喝拉撒睡病埋國家全管,用不著這些。”
最主要是,她的目標不止于航空領域。
等時機成熟,她也想往航天領域努力一把。
以后回家的機會肯定沒她哥多,沒辦法經常陪伴在父母身邊,既然不能常回家在父母身邊盡孝,那家里的東西,當然是誰能陪伴父母最多,誰多拿了。
以前家里買的房子,爸媽早就說會平分,寧時夏不覺得自己還缺什么,現在房價多貴呀!
不說別的,就家里分給她的羊城和鵬城的房子,已經夠她這輩子就算躺平不工作也餓不死,甚至還能過得很好了。
所以家里的廠子,她以后又沒法管又不能持股,還不如直接給她哥。
“不能這樣,”寧時秋說道,她可以不要,但寧時秋不愿意不給,“雖然你名下不能有股份,但我們可以簽個協議,定下以后每年給你的分紅。
另外,還有家里的房子,既然廠子和店鋪不能分給你,那些房子我以后只要老家房子和我們家在縣城住的這套別墅的一半產權,還有省城靠近家里工廠的那一套,其他的不分了,全轉到你名下,以后如果我有需要的話,我會自己再買。”
他們家的廠子從一開始本來就在線上線下都有生意。
近些年互聯網和線上購物普及,家里的生意非但沒有跟別家實體產業一樣衰退,反而越來越好,后來又擴建了兩次。
接手工廠,相當于接手一只下金蛋的金母雞,哪怕沒有工廠,只憑家里店鋪的收益,他想再買房子也不難。
所以寧時秋把那些房子給妹妹非但不會心疼,還覺得給的少了。
畢竟房子是固定資產,變現比較麻煩,能得到的現錢也就是那點房租,跟經營工廠能得到的錢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至于老家和縣城正在住的這套別墅,兩個都是他們長大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很希望以后一家人可以多一些機會,在這兩個地方團聚,所以一人一半,盡量讓它們保持原樣。
想到可以動的現錢,寧時秋又說道:“晚點我查查家里有多少錢,把能動的錢先往你名下多存一點,要不等你正式入伍,再給那么多錢,就有點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