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們幾個可以各論各的。墨墨跟我叫姐姐,跟我兒叫外甥。”面對虞卓璉的質疑,虞琳瑯依舊不覺得自己哪里有問題,“你想跟墨墨叫姨媽就叫姨媽,想跟她叫嫂子也沒問題。”
商懷瑾真的好希望世界上有啞藥能毒啞自己的準前妻,不然他也不至于在此刻感覺自己的臉泛起一陣陣火辣的羞恥感。
在虞琳瑯樂呵呵地靠近他跟余墨時,商懷瑾終于忍無可忍地爆發,“夠了,你當墨墨跟你一樣清閑嗎?眼下的重點是盡快結束這里的事務,墨墨她還要回去工作。”
他懟完人,緊鑼密鼓地安排起流程,他看向房間里呆若木雞的白舒瑤,蹙眉嫌惡道,“還愣著做什么?過來給墨墨道歉。”
被cue的白舒瑤回過神來立刻掛起諂媚的笑意挪動到余墨面前,她當場給余墨來了一個深鞠躬,“余總,我對過去對您造成的一切傷害道歉。”
“我不該做出那些混賬事,但時間不會逆行,我無法回到從前阻止傷害的發生。”
她依舊保持鞠躬的姿態,言辭懇切道,“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在未來的歲月里竭盡所能贖罪。”
這些話語聽起來有幾分誠意,只可惜……
“現在的我可以原諒你。”在白舒瑤興高采烈地起身看向余墨時,對方臉上的冰冷肅殺卻令她呼吸一窒。
余墨慢條斯理地說道,“可是過去的我不會原諒你。”
校內的糟心事不談,白舒瑤險些輕描淡寫地毀掉她整個職業生涯。
當年的余墨懇求白舒瑤不要臨陣脫逃的態度可比當下白舒瑤的態度更加卑微,也更加懇切。
眼下時空流轉,角色調換,現在的余墨不過是做出與對方類似的抉擇。
“最近塌房的日子不好過吧?代言掉了不少,違約金賠款進度怎么樣了?”
白舒瑤深夜爬床omega大佬虞二,結果被他毫不留情趕出去兼起訴酒店安保系統如同紙糊的負面新聞還沒過去一個月,公眾對這場事故的細節還津津樂道。
短時間內她的商業價值大幅度下滑,不少需要正能量代言人的商家紛紛起訴要求白舒瑤賠償違約金。
撈金能力強如頂流白舒瑤現在也賠得肉疼。
好在花邊新聞只能說明她人品low,并不耽誤死忠粉繼續給她花錢。
內娛亂約、亂睡、劈腿的alpha數不勝數,只要不觸及法律,等市場關于他們負面新聞的熱度漸漸褪去他們還能繼續撈錢。
此刻白舒瑤不敢提起這方面的事,她擔心余墨會堵死她的活路。
她選擇直接求饒,“余總,您大人有大量……”
余墨抬手示意她閉嘴,緊接著說道,“接下來你要親身錄制視頻跟我道歉,并將你與我與潮汐互娛這些年間的一切恩怨與公眾解釋清楚。”
今天被余墨屢次三番打擊,白舒瑤自然不會再天真地認為這是余墨要原諒自己的前提。
但虞卓璉卻擔心余墨心軟,他上前一步焦急地勸道,“嫂子,你跟她說這么多話做什么?你該不會念及舊情手下留情吧?那樣你跟她就是農夫與蛇!”
見兒子小嘴叭叭說個不停,好像沖鋒槍在突擊。
虞琳瑯訓斥道,“你沒看你姨母在忙嗎?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嘴!”
余墨抬起手做出向下壓的姿勢,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她也沒有繼續賣關子,直接與白舒瑤說,“今日起我與虞氏會聯手封殺你,你不會再接到任何影視跟商務資源。”
“至于今日起新增的代言賠償款……”余墨話音一轉道,“這些錢你暫時還不上也沒關系,我可以借給你。”
白舒瑤這一晚上的心情真是被余墨玩弄得上下起伏不停,在天堂跟地獄之間反復橫跳。
聽見余墨說出這種話,虞家人認為她過分善良,但白舒瑤不這樣覺得。
她只覺這話分外耳熟……
白舒瑤站直身體與面前西裝革履、妝容精致的女alpha對視的這一刻,她忽然靈光一閃,思緒回到多年之前她一邊品嘗美酒一邊給余墨跨過打電話的那個夜晚。
接著,她與余墨異口同聲道,“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我(你)要每年支付18%的利息。”
多年前白舒瑤親手射出的那顆子彈,于此時此刻正中她本人的眉心。
白舒瑤臉色慘白地看向余墨,她嘴唇翕動著像是要說些什么,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不論白舒瑤如何表現,她的存在都足夠令商懷瑾感到厭煩,他與保鏢下令逐客,“送她離開。”
白舒瑤或許是知道自己的后半生要完蛋了所以破罐破摔,又或許想打感情牌最后拉攏一把余墨。
她攥緊拳頭語速極快地說出余墨不知道的實情,“余墨!當年是商懷瑾親自給我母親打電話,勒令我限制時間內立即出國的!”
商懷瑾眼神慌亂了一秒,他立即給保鏢遞眼神示意對方火速帶人離場,接著用余光小心謹慎地去看余墨的臉色。
見她沒有任何異樣,他的心里也依舊忐忑。
白舒瑤被保鏢拽著往外走,她的話語聲卻依舊清晰地傳入眾人的耳朵,“如果不是商懷瑾逼得太緊!我絕對會留在國內跟你一起帶工作室走出難關!這根本不怪我!”
“無論三年前還是現在!我都不是虞家的對手!我除了順從又能怎樣?”
病房門被人小心翼翼地落鎖,只是白舒瑤漸行漸遠的吶喊依舊隔著門縫傳進來。
白舒瑤越說越瘋,“你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走了!你能跟虞錦硯演戲從他那里套錢救活工作室嗎?”
“潮汐互娛理應有我的股份!你憑什么審判我?我是功臣!是功臣!”
白舒瑤走后,病房內一時間安靜到針落可聞,所有虞家人都用眼神若有若無地關注著余墨的反應。
假設三年前是商懷瑾察覺到虞錦硯跟白舒瑤之間的感情,所以親自上場手撕cp。
那她跟虞錦硯生日宴當天上演的自認為完美無缺的日久生情戲碼,豈不是一開始就沒有騙過虞家人嗎?
若是虞家人一直都知道她跟虞錦硯三年婚姻是假結婚,那這些年他們一直在冷眼旁觀看他們兩個人表演嗎?
余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語言在此刻已經失去意義。
虞琳瑯見她驀地轉身就要離開,她連忙甩鍋,“當年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情!”
說完她又怒斥商懷瑾,“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擅自做決定?真是好惡毒的男omega!我們被你騙的好苦!”
他一位豪門主夫哪里有那么大的威風能逼得聞到肉味的鯊魚連夜讓步?背后必有虞氏話事人虞琳瑯的首肯。
虞琳瑯可以為了臉面甩鍋,但商懷瑾可放不下尊嚴跟她上演狗咬狗的腌臜戲碼。
他沒回應虞琳瑯的話,只是用那雙深綠色的眸子幽幽地看向余墨,“我們的初見摻雜著謊言與誤會。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些年我對你的感情從沒有作假。”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總有一種自家老公在向兒媳表白的既視感。
虞琳瑯總覺得頭頂綠綠的。
她還沒有提醒商懷瑾的不當言辭,她兒子虞卓璉也跟著表白了,“我對嫂子的真情日月可鑒!我一開始確實對您看不順眼,可是我后面越來越認可您的存在!”
虞琳瑯連忙說,“是啊,我一開始也不看好你。現在覺得我兒的伴侶非你不可。”
余墨深吸一口氣又呼出,“謝謝你們的認可,但我現在只想好好靜靜。”
她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來消化突如起來的信息量。
商懷瑾放不下心來,但他也知道余墨此刻內心有多糾結難受,他嘆了口氣叮囑道,“好,那你記得晚上回來吃飯。”
好不容易回來的兒媳婦可別跑了!
余墨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緊接著才大步離開病房。
她覺得自己疑似被虞家人的離譜腦回路傳染,她在去公司的車上跟白紫璇訴苦,“今天發生的事情很詭異,讓我有種剛跟商先生兒子結束追妻火葬場,又要跟商先生本人開啟追媳火葬場的既視感。”
白紫璇沉默了幾秒,做出點評,“商董已經算是虞家為數不多的正常人類。你與其跟他領證,不如跟他本人結婚。他眼下也馬上恢復單身。”
余墨愣了一下,緊接著拒絕,“這是飯嗎?你就吃?是不是我跟虞家哪個人自由婚配都可以?”
她說完后忽然想起來她掃射到不在場的虞卓璜,與她同車的還是對方曾經的伴侶白紫璇。
想到這里,余墨即刻要開口給自己不嚴謹的話語打補丁。
結果她還沒張嘴,白紫璇就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確實可以。虞大跟我提起過,他說你身材跟臉蛋都性感,說你不遜色于他。”
“說不定你跟他還真可以。”
白紫璇說完好一陣見余墨也沒什么反應,她從車輛副駕駛的位置往后排看時,發現自己好好的余總不知何時已悄然開裂。
不知道余墨已經被全家示愛的虞錦硯此時已登上回國的航班。
美萊這邊的事情雖然還沒有處理結束,可是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跟老婆見面。
他要回來跟老婆貼貼兩天再去上班!不然他要堅持不下去了!
虞錦硯美滋滋地問方清明,“你說對于我的突然回歸,我親愛的夫人會有什么反應呢?”
見證cp恩恩愛愛的方清明也跟著美滋滋,“二少奶奶定然會喜從中來,跟您徹夜歡愉以解相思之苦。”
虞錦硯好久沒跟余墨貼貼,他身心都想她想得要命。
他一聽這話就受不了地夾緊雙腿,撇開頭對著舷窗外的云層眼冒愛心,“你說得有道理,畢竟她對我一往情深,如此長期的分別定然令她對我日思夜想。”
想他的人,也想他的身。
啊啊啊!
受不了!
這路程怎么如此漫長?
他能不能馬上落地星港,即刻鉆進余墨的被窩跟她醬醬釀釀?
虞錦硯腦子里一個勁地腦補,嘴上也沒閑著,“玫瑰花跟我要的首飾都準備好了嗎?”
方清明摸出手機給他看商家發來的效果圖,玫瑰自然是不必說,兩人重點看的是首飾。
那是鑲嵌著紅寶石的chocker,前方還有黃金鑄造的鎖鏈。
余墨的精神體是犬科動物,配上項圈跟鎖鏈肯定帥氣又性感。
虞錦硯腦子里冒出來一大堆黑皮跟白皮疊疊樂的場景,到時候他就牽著余墨先這樣再那樣!他要把錯失的一切全部補回來!
第92章
對于虞錦硯臨時返程這件事,余墨還一無所知。
她與白紫璇回到公司后便開始緊鑼密鼓地工作。
游戲《繁星》上市以后,制作組除了忙于游戲內容本身的衍伸之外,還要根據時下熱點出各種游戲活動,線上線下游戲宣傳也都要安排。
隨著業務范圍跟旗下ip內容的擴展,原本的辦公場地跟原有員工數量已經無法填滿現有體量。
辦公場地方面,下周潮汐互娛從下城區搬到上城區,近期員工已經陸續將個人用品打包拿回家,盡量精簡辦公場地。
員工數量這里,潮汐互娛hr廣撒網忙到飛起。
余墨雖然提拔一批人才走到領導層,但依舊有很多事情需要她這位ceo拍板拿主意。
熱愛工作如余墨也有抓狂的時候,她跟辦公室內的江淮感慨,“怪不得很多企業在初創期都是夫妻店。”
“伴侶既忠誠又不用開工資,功成名就以后個別有良心的給點現金或股份,大多數沒良心的立刻拋棄糟糠之妻。”
聽見這話,江淮嗤笑一聲,“消耗完糟糠之妻的價值,再娶年輕漂亮的omega做新娘。據我所知很多白手起家的alpha老板都喜歡這樣做。”
明明是事業合作人,夫妻店事業做起來以后alpha發個“賢妻扶我青云志,我還賢妻萬兩金”的視頻,便能美美以偽善的角度將事業合伙人的功勞只固定在家庭內部范圍,全然不提omega對公司的貢獻。
弄得好像他們給錢僅僅是好心“施舍”,而不是事業合作人本來就該有的分紅。
當初江淮家里想讓他跟余墨結婚,也是看重她跟虞錦硯結婚多年在感情方面一直潔身自好,在物質方面也大大方方分給虞錦硯潮汐互娛的股份。
有前夫案例做參考,那么哪怕江淮跟余墨的婚姻未來走向盡頭,江家的這筆投資也不會虧本。
想到這里,江淮的狗狗眼在眼眶中機靈地轉動一圈,似是不經意地問道,“姐姐,您就沒有考慮過讓虞二哥哥放棄家里的繼承權,轉而來您這里做老板背后的男人?”
聞言余墨將眼神從桌案上的文件移動到江淮臉上,無語道,“當前虞氏跟潮汐的市值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放著豪門繼承人不當硬要跟我吃苦,我會把他送去精神病院看看腦子。”
江淮坑起兄弟來可謂是毫不手軟,他說,“可是虞二哥哥業務能力極強,假如您能有他這位賢內助,您的潮汐互娛發展速度跟現在不可同日而語。”
“而且……”他一雙無辜又清純的狗狗眼直直地盯著余墨,“您的omega老公在成為虞董后可是會在權勢跟財富上全方位超越您呢。您可以接受嗎?”
alpha享受被omega崇拜的感覺。
虞錦硯跟余墨的相識于微末,不管余墨未來發展得如何卓越,他眼里的余墨都有當年落魄時的影子。
他本來就對余墨沒什么崇拜感,在他地位進一步提升后,他豈不是更難產生這種感覺?
而且虞錦硯性格還易燃易爆炸,余墨明明都已經跟他離婚了,為什么又走回同一個坑里?
余墨沒有第一時間作答,而是用嚴肅認真的神情掃視江淮,似乎要穿破他的皮囊看透他的內在。
“當然可以接受。”最終余墨回答道,“并且我會為他取得的成就感到由衷的祝福。”
她跟虞錦硯兩個人的起點不同,他們兩個人在各自的賽道都很優秀,沒有必要一定只有一位“贏家”。
而且她干嘛非跟自己的枕邊人對比?那不是窩里橫嗎?
要斗她就要跟全世界游戲同行斗!她一定要在游戲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她相信虞錦硯也會在他的賽道上發光發熱,他們夫妻二人就做各自行業里的皇帝于頂峰并肩而立。
江淮仔細觀察余墨一陣,見她確實不像是在說假話,他悠悠地嘆了口氣,“虞二哥哥還真是好命,真讓人羨慕。”
“江淮,你嚴肅一點。”余墨冷聲道,“錦硯是我的伴侶,你必須給予他應有的尊重。”
江淮收攏自己散漫的姿態,在沙發上腳并攏、手并齊地坐好,“我沒有壞心眼,我的一切言論都出于姐姐的利益考慮。”
余墨眸光如電,言辭如刀,“損他利我的建議你不要再提。我不會采納,也不想聽。”
“錦硯容你在我身邊做高層,是他善。”她修長有力的手指點了點桌面,“如果你接不住這份善意,就請離開我的公司。”
江淮眸子里的光顫了顫,到底是低下頭選擇道歉,“對不起,我以后一定注意。”
凌晨三點落地星港的虞錦硯一下飛機就收到了一條壞消息。
他的老婆還在公司加班,一丁點回家睡覺的念頭都沒有。
虞·幻想鉆進睡熟的老婆被窩,結果老婆不在被子甚至也不回家·錦硯:“……”
跟余墨的事業心相比,還沒解決完美萊事務就強行回國的他好像一個無可救藥的戀愛腦。
他沉默了好一陣,側頭問方清明,“見面時老婆會不會罵我沒有事業心?讓我立即滾回美萊工作?”
方清明蹙眉思索一陣,給出答案,“極有可能。”
虞錦硯將脖子往圍巾里面縮了縮,膽怯中透著倔強,“可是美萊到東洲往返要十幾小時的航程,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如果什么都不做就立即返航,那太浪費了。”
“我要去見她一面,我需要見她一面。”他自言自語道,“一面就好,我什么都不做,只是見一面。”
說完他目光堅定地邁開腳步朝著不遠處的專車走去。
虞錦硯趕到潮汐互娛時,時間將近凌晨四點。
潮汐互娛辦公區一片黑暗,唯有總裁辦公室燈火通明。
保安們當然認識虞錦硯的臉,她們的領班馬上上前打招呼,“小虞總晚上好,您是來找余總的嗎?”
潮汐互娛的保安隊長是名看上去就極其干練的女omega,虞錦硯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聳動鼻翼在空氣中嗅了嗅。
確保她身上沒有濃郁的檀香味道,虞錦硯才舉了舉胸前的那捧紅玫瑰,輕聲回應道,“我不是來找潮汐互娛余總,我是來找我老婆余墨。”
“你們不用通傳她,我要悄悄過去給她驚喜。”
說著他就要往余墨辦公區的方向走。
領班果斷站到他身前將他攔住,“對不起小虞總,這不合規矩。不管您與余總關系如何,您都是一個人類,是人類來訪我們就有向老板通傳的責任跟義務。”
說著,她給身后的保安打手勢示意她去通知余墨。
之前在美萊酒店,虞錦硯跟余墨的好事被人打擾是源于酒店方不負責。
現在在潮汐互娛,虞錦硯的浪漫行動被迫中止又是源于安保方泰國負責。
等到前去通傳的保安回來給出肯定答案,手捧鮮花的虞錦硯這才擁有進入公司更內部去找余墨的資格。
一路上辦公區漆黑一片,工位上空空蕩蕩。
虞錦硯嚴重懷疑這家公司只有自己老婆跟保安在上班。
待他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口后,他緊張地問向身后的方清明,“我外形上有沒有不妥的地方。”
方清明懂他的意思,“二少爺,您長相英俊、衣著華麗,是天上仙子下凡塵,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
他之前說不出這種程度的彩虹屁,這都是跟雙yu座cp超話的粉絲學的。
虞錦硯聽得心里舒適極了,“今年你的年終獎再翻一倍。”
接著他深呼吸幾口氣平復自己的心跳,準備好之后才用眼神示意方清明幫他推開余墨的房門。
那一刻溫暖的光線與醇厚的檀木香將他整個人包裹。
虞錦硯看見辦公桌后長發披肩的女alpha認真翻閱文件的模樣,只覺得再美的夜色都不及她半分溫柔。
沒有敲門的虞錦硯在欣賞了幾秒鐘余墨辦公的唯美畫面后,嗅到omega信息素的余墨后知后覺意識到房間內多了一個人。
她的注意力從文件里跳出來,抬頭看向門前的omega。
盡管領班有提前通知過她,在她見到虞錦硯本人的瞬間,她還是感到一陣恍惚。
她每天都叮囑他多吃飯,可分別的這些天他的臉頰還是肉眼可見地消瘦許多。
見余墨只是怔怔地看著他不說話。
虞錦硯捧著玫瑰恍惚地走到她身邊,他將花遞給她時,雙手都在激動地發顫。
余墨將他遞過來的花剛抱進懷中,虞錦硯便躬身吻上她的唇瓣。
兩人的吻清淺得一觸即分,但眼神始終黏著在一起。
虞錦硯說話時夾雜著不明顯的哽咽,他說,“姐姐,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余墨一手捧著玫瑰,一手撫摸他的側臉,“你這段時間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你得對我好不容易養出的肉肉友善一點。”
虞錦硯跟她訴苦,“你不在我身邊,我難過得食不下咽。”
“這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我們倆的生命里不止有愛情一樣東西。”余墨說到這里,虞錦硯最擔心的事終于來了,她問,“你怎么突然回國?我記得美萊還有許多事需要你處理來著?”
虞錦硯心虛,眼神閃爍起來。
他沒敢按照原計劃說自己要在國內待幾天,他只是將玫瑰從余墨懷里扔到桌子上,再將自己的屁股放在余墨腿上,將身體掛在她身上。
一米八幾的巨兔在一米七幾的余墨身上做小鳥依人狀,他說,“可是我很想念姐姐,再不見到姐姐我就要死掉了。”
第93章
臭小子虞錦硯以前一張嘴余墨就想把他毒啞,現在他的甜言蜜語卻令余墨的唇角忍不住上揚。
她用指腹輕輕按壓虞錦硯的唇瓣,“你這張嘴倒是越來越甜了。”
虞錦硯的喉結上下滾動,一雙翠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
他伸出粉嫩濕熱的柔軟去舔舐她的手指,“那姐姐要嘗嘗嘛?”
余墨心跳亂了兩拍,但很快恢復鎮定。
“小虞總從前不是說……”她揚起眉梢抬眼打趣他,“勾引女人的手段都是骯臟下賤的勾欄樣式?”
虞錦硯被她說得臉頰羞紅,他硬著頭皮跟她講道理,“夫妻之間不可以總是翻舊賬。”
“你說得對。”余墨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可是我們離婚了,我們現在不是夫妻。”
“情侶之間也不可以翻舊賬。”虞錦硯白皙修長的手指擺弄著她的領帶,強調道,“而且我們馬上又是夫妻了。”
余墨目光閃爍了一下,沒有立即給出肯定答案。
畢竟虞錦硯不遠萬里回來與她約會,她總不好讓對方掃興。
只是她不說不代表虞錦硯意識不到,他沒聽到余墨的肯定,那雙眼睛立刻從她的領帶移動到她的臉上,“你什么意思?你不想跟我做夫妻?”
余墨回避道,“我們可以多談幾年戀愛。”
她不是臉皮厚的情場浪子,她心虛時完全不會跟虞錦硯繼續對視,她目光移動到旁邊的書柜處,那里面還鎖著此前找白舒瑤誣陷證據時一起拿出來的離婚文件。
“可是你答應跟我復婚了,我叫你老婆你也沒有否定我。”虞錦硯急了,他感覺好不容追回來的老婆又惦記逃跑。
余墨的眼神移向那里,他就把自己的臉湊到哪里,他誓要令余墨直視自己。
“談幾年戀愛再復婚也不遲,一本證件而已。”余墨的視線移向房間內保險箱的位置,“再說我們已經有兩本證件,不差那一件。”
說到這里,她主動將視線移動回虞錦硯這里,她反問,“你難道不想跟我談戀愛?”
“談戀愛跟結婚不沖突,我們可以婚內談。”虞錦硯急于用法律關系將自己跟余墨捆綁起來,他主動后退一步,“如果你不想被全世界知道你跟我之間的關系,我們可以私下領證不辦婚禮。”
要是虞錦硯跟他離婚前是同一副易燃易爆的樣子,選擇在此刻跟余墨唇槍舌劍、冷嘲熱諷,余墨還能好受一點。
偏偏他選擇委曲求全,不是發泄情緒逼迫她單方面妥協,而是強忍著情緒跟她探討兩個人都接受的方法。
余墨抬手摸他的臉頰,虞錦硯便順從地將自己貼在余墨的掌心內蹭蹭,眼里閃爍著淚花,“只要你別不要我,我怎樣都可以。”
這一招對吃軟不吃硬的余墨造成暴擊。
“我沒不要你。”剛剛脫離婚姻不到半年的余墨嘆了口氣,最終選擇再次邁進去,“好,那我們領證復婚。”
她說完這話,虞錦硯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出喜色,并且這份愉悅愈來愈濃郁。
他高興地摟著余墨的脖頸用自己的臉蛋一個勁地親她、蹭她,“啵啵!最愛姐姐啦!”
他心情愉快,余墨也開心。
在兩人幸福的時候,她問虞錦硯工作上的事,“所以你什么時候回美萊?”
虞錦硯:“……”
拜托,她這樣很不解風情。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陣,虞錦硯如實回應,“我……”
“你不是急于有一個名分嗎?”余墨眉眼柔和地望著他,“若是你年前處理好美萊的相關事務,我們就在年前領證官宣。”
虞錦硯沒想到余墨不僅答應得痛快,給出的時間也如此大方。
他愣了幾秒,接著從余墨身上竄到地上去把腿就往外走,“你等著!我這就回美萊工作!”
余墨看到他匆匆忙忙的背影只覺得好笑。
虞錦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兩人的相聚短暫得如同一場美好的幻夢。
她望著辦公室大門的方向悵然若失時,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剛剛離去的兔子氣勢洶洶地躥到她身邊捧著她的臉對著她的嘴巴啵啵好幾口,又氣勢洶洶地躥出去了。
余·被親得滿臉口水·墨:“……”
當天凌晨虞錦硯在飛機上又發布了令人牙酸的小作文,這次沒有屏蔽余墨:【最純愛的那一年,我乘坐14小時的航班跨越12個時區,只為一觸即分淺吻你的薄唇@我親愛的老婆】
余墨沒評價也沒點贊,她對于虞錦硯文字之肉麻簡直沒眼看。
虞錦硯朋友圈里其他人陸陸續續醒來后,也是被這份不顧他人死活的恩愛暴擊得不輕。
商懷瑾:【錦硯,我是怎么教導你的?你能矜持一些嗎?能刪除嗎?】
虞錦硯沒理他的評論,也沒理他的私聊跟電話。
虞卓璜:【虞二,你真令我感到惡心。】
虞錦硯翻了個白眼:【我有老婆你沒有,你不是惡心我,你是嫉妒我。】
虞卓璉默默點贊,虞錦硯點擊他的小愛心與他快樂擊掌。
江淮:【弱弱提醒一句omega還是別太戀愛腦,姐姐更欣賞有事業心的人。】
虞錦硯嗤笑一聲,手指將鍵盤敲得啪啪作響:【你也嫉妒我。】
虞琳瑯的側重點與他們都不一樣,她說:【?你回國一趟都不來醫院看看老娘?】
虞錦硯感到一陣心虛,他說自己怎么總感覺忘了點什么,原來是忘記看望親媽了。
不過事情也沒到不可挽回的程度。
他選擇將動態刪除重發,并在屏蔽欄里添加虞琳瑯。
只要媽咪沒有看到,那她就不會傷心。
這就是他作為一名兒子應該盡到的孝道,她不用太為此感動。
一開始虞琳瑯刷新朋友圈時沒看見虞錦硯氣死人的動態,她還以為自己早上看到的是一場錯覺。
結果虞大將虞二最新朋友圈截圖發給她,她才意識到這個臭小子把她給屏蔽了!
虞琳瑯勃然大怒,她一連給虞錦硯發送十幾條暴躁語音,“虞二!你在干什么?”
“你是不是以為我傻?你回國為什么不來探望我,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虞二!你別裝死!你是不是不想要虞氏繼承人的位置了?你信不信我把它交給你大哥?”
“你真是翅膀硬了,快些給我一個交代!”
最終虞錦硯也沒給虞琳瑯一個交代,他沒時間哄媽咪,他忙著處理工作盡快回國跟老婆結婚。
他媽咪還是國內的老婆給哄好的。
虞琳瑯本人比余墨想象得更加好哄,她承諾陪在醫院待到自閉的虞琳瑯出去瀟灑一天,她那張愁云慘淡的臉立刻多云轉晴。
金發碧眼的虞琳瑯很像童話故事里的公主,她那又長又卷的金發與精致美麗的臉蛋搭配在一起,吸引了無數路人的視線。
她如同翩躚的蝴蝶,在各類服裝店搞她的換裝小游戲。
余墨看見她當下活力滿滿的模樣,只覺得她與從前那個陰郁霸道的病美人判若兩人。
她覺得虞琳瑯這樣挺好的,性生活可沒有好好活著重要。
虞琳瑯從更衣室換好Lolita風格裙裝出來時,令人分不清她是真人還是手辦。
她提著自己的小裙子跑到余墨面前轉圈圈,“墨墨!你覺得這套衣服怎么樣?”
身著一身深灰色休閑西裝的余墨將眼睛框向上扶起,給出評價,“很好看,你像是北歐童話故事里的在逃公主。”
虞琳瑯被夸得想笑但是又顧忌矜持死命壓著唇角的模樣,跟他兒子虞錦硯如出一轍。
她美滋滋了一會兒,走過來將余墨從座位上拉起身,“媽咪也給你配幾套!墨墨穿上肯定漂亮!”
余墨就沒穿過這種類型的衣服,她萬分抗拒,“這不合適吧……我平時不會嘗試這種風格……”
虞琳瑯頭也不回,霸總式發言,“沒什么不合適,媽咪有很多錢,你常穿跟不常穿的風格媽咪統統給你買一遍!”
實不相瞞,余墨當天換的衣服比她公司旗下所有ip一個月內上新的新衣服數量更多。
她一開始心里卻是很抗拒,但很快就從中發現了cosplay的樂趣。
余墨甚至被激發出靈感,“或許我應該再招一批美術老師設計更加豐富多彩的衣服,并且給出更令玩家心儀的價格,主打薄利多銷。”
玩家的品味總是不同,她這樣就能廣撒網撈到更多的魚。
后續再針對人群數量跟氪金能力進行服裝出品優化。
婆媳在商場里買買買得不亦樂乎,她們每離開一家店,里面的店長都依依不舍地親自送客。
虞琳瑯不僅喜歡衣服,她還帶著余墨去逛美妝,逛完美妝又去看手表跟首飾。
不是所有店鋪都支持配送到家,所以兩人身后的保鏢手里很快多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包裹。
兩人從白天逛到夜晚,虞琳瑯身體素質沒有余墨強,到了這個時間點也是頻頻打哈欠,但是依舊蹦跶著帶余墨去做美甲。
期間虞琳瑯撐著下巴打瞌睡,很像一只慵懶的貓咪。
余墨將這一幕拍下來發給虞錦硯:【你媽咪被我哄好了,你回來要好好感謝我。】
在辦公室小憩的虞錦硯被手機的震動聲叫醒,他摸過手機看到上面的內容時,詫異地瞪大了雙眼。
于他而言,媽咪虞琳瑯作為虞家生物鏈最頂層的存在,總是高高在上地俯視眾生。
他與虞琳瑯一起生活二十余年,從未見過她這副溫和無害的樣子。
回過神來以后,他笑著回復余墨:【好,姐姐想要什么我都給你。】
安靜幾秒鐘后,虞錦硯又叮囑道:【我爹地也很寂寞,只是他不會說出來。我不在他身邊時,你記得幫我多陪陪他。】
【啵啵老婆,老公永遠愛你~】
說完,他給余墨的親媽余昊發去消息:【岳母今年要不要來星港一起過年?我派專人去接您。】
從前虞家跟余家總是分開過年,這是他作為姑爺的實職跟失禮,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余墨的媽咪就是他的媽咪,他尊重她也會尊重她在意的親人。
過去犯下的錯,他會用一輩子來挽回。
第94章
從當下一直到年前的時光,余墨可以說是一個人掰開兩個用。
除了忙于公司內部會議,她還忙著天南海北開會游戲制作分享經驗。
并且在繁忙的工作中還抽空給公司搬家,并且作為潮汐互娛創始人兼ceo出席了公司喬遷剪彩活動。
只是搬個家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除了給天使投資人虞家送去請柬之外,余墨沒有給其他合作方發邀請函添亂,但是很多大佬在她公司剪裁當天不請自來。
江家的董事長江湖海跟千金江洋現身現場,送上厚禮的同時還給余墨說了一大堆吉祥話,讓她以后多多照料新任小江總。
江湖海對著人模人樣的江淮險些留下眼淚,“我本來以為你alpha姐姐比你這個omega弟弟先成材,大家都不看好你,偏偏你最爭氣。”
江洋不太樂意,“小淮能成為小江總那是因為他出身我們江家!跟他本人實力沒有太大關系好嗎?”
這話江淮可不愛聽,他立刻挺起胸脯就要反駁。
但這次不用他張嘴,他媽咪直接就把人給懟了,“你當年以江家繼承人身份出去創業,結果三年賠了十個億呢!你有什么資格嘴小淮?”
江洋被噴得狗血淋頭,她縮著脖頸要反駁,江湖海立即將她的氣焰壓抑于無形,“而小淮不僅沒賠錢!他今年還替我們家賺了幾百萬!”
要不是他們還在剪彩現場,她就要抬手將自己廢柴大女兒的腦殼戳出一個洞,看看里面能呲出多少海水來。
“你現在重中之重是快點結婚給我生幾個聰明伶俐的后輩來,大號廢了讓我練練小號。”
江湖海壓低聲音湊到江淮耳邊警告道,“否則等到十幾年后你跟你那些未成年的孩子加在一起都不能再你弟弟手上翻出風浪。”
她拍拍花容失色的江洋肩膀,輕聲感慨道,“或者我干脆學虞老登換成omega繼承人也不錯,畢竟時代在向前走,我們這些老東西也該適應未來。”
說著她回過頭去,看向被其他老總拉去攀談的小兒子江淮。
或許下一個時代注定是omega們大放異彩的時代。
除了貌合神離的江家,現場其他有名有姓的人也來了不少,其中還有江淮跟虞錦硯共同的前未婚妻吳阿姨。
她一到場就直奔余墨,親切地握住她的手,“余總,三四年前我在您內人生日宴上看到您時,就覺得您英武不凡,未來必定會干出一番大事業。”
她用贊許的眼神打量著余墨,“現在看來我果然沒看錯人!有機會我們可得多多合作!按照當下的流行語來說,我可是最早pick您的人!”
“最早pick余總的明明是我二哥。”一道稚嫩青澀的聲音從吳阿姨身后響起,她回頭一看正瞧見一位與虞錦硯七分相似的青蔥少年意氣風發地走到她面前。
吳阿姨頓時眼前一亮,“卓璉,許久不見,你竟然出落得如此俊俏了!”
她話音剛落,一道高挑的身影擋在少年身前。
商懷瑾笑瞇瞇地提醒道,“卓璉才17歲,未成年的alpha自然是一天一副模樣,吳總認不出也是正常。”
所以喜歡跟18歲小男孩聯姻的阿姨你不要過來啊!
吳阿姨讀懂他的未盡之意,“原來如此,那卓璉很快滿18歲了,到時候阿姨一定給你奉上一份大大的成人禮。”
商懷瑾總覺得這吳老登嘴巴里的側重點怪怪的。
她是光聽到他即將18歲,一點都沒注意到卓璉是位alpha是吧?
舐犢情深的商懷瑾在心里把吳老登diss八百遍,嘴上卻客客氣氣地敷衍,“那我提前替卓璉謝謝您的慷慨了。”
兩位長輩在這里打機鋒,虞卓璉才沒有耐心聽。
他剛要纏著余墨聊天,突然注意到她身后熟悉的身影。
他立即走上前去質疑白紫璇,“發生這么多事,你怎么還好意思跟在我嫂子身邊?”
“我也有我的作用好嗎?”白紫璇昂頭挺胸驕傲回應,“我告訴你!我不僅要留在這里,我日后還要做學姐手下第一得力干將!”
一直注意這邊的江淮耳朵動了動,跟眼前的老總說了句失陪后馬上出現在白紫璇對面,“往自己臉上貼金也要有個限度。誰是姐姐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人人心里都有一桿秤。”
說到這里江淮隨手招呼一位潮汐互娛同事過來,得到的答案既不是白紫璇,也不是江淮,而是……
“王秘書!”主美老師堅決維護自己心里的最佳拍檔,“你們二位才入職公司多久?我們王秘書可是這些年一直陪在余總身邊的心腹!”
江淮跟白紫璇聽到這條消息天都要塌了。
然而更讓他們心碎的是,后續余墨用實際行動證明主美老師說得一點都沒錯。
剪彩儀式上,眾目睽睽之下余墨硬是在尖叫聲中親自拉著王秘書的手腕,將她從圍觀群眾的位置帶到自己的身邊。
王秘書羞愧難當,“余總,站在您身邊都是位高權重的人,我不配……”
“不要妄自菲薄。”余墨親手遞給她一把剪刀,“小王,你是我親自招聘的第一位正式員工。”
“這些年每次公司搬家你都在,你看著潮汐互娛從居民樓一步步走到這里,公司搬家剪彩的榮譽合該有你一份。”
如果虞錦硯在場,虞錦硯會站在余墨的另外一邊,這樣陪伴潮汐互娛成長的人都在載入公司發展歷史的重要時刻陪在余墨的左右兩邊。
只可惜虞錦硯還忙著國外的事務一時間回不來。
不過商懷瑾頂上了虞錦硯的位置,他同樣是余墨創業生涯的貴人。
凡事不必求十全十美,十全九美余墨已經心甘情愿。
剪彩的視頻跟合照發到網上以后,高速沖浪的吃瓜網友開始扒畫中人的身份。
其中很多人都是各行各業的龍頭,那都是大家的熟面孔了。
王秘書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是哪位老總才能挨著商業新貴合影,結果發現她一點家世背景都沒有,就是單純的員工。
頓時互聯網上檸檬精泛濫:
【氣死我啦!怎么個事?我給公司鞠躬盡瘁,我老板怎么不拉著我合影呢?】
【完蛋啦!她要愛余墨一輩子啦!】
【酸死了酸死了!她吃得也太好了!時光機在哪里?我需要穿越回余墨招聘的時間點,我要一屁股擠掉王秘書成為余總身邊的女人!】
虞錦硯也很酸。
晚上他挑余墨休息的時間撥打視頻通話訴苦,他酸溜溜道,“完蛋了,我缺席了你人生的一個重要時刻。”
他開始說胡話,“我不做虞董了,我給你做虞秘書好不好?”
他打電話的時間是東洲的夜晚,但卻是美萊的白天。
這會兒余墨正躺在浴缸里泡澡,虞錦硯則坐在辦公室里忙里偷閑。
“你的話令我很心動。”余墨挑挑眉,問道,“玩具帶了嗎?”
意識到她在說些什么后,虞錦硯潮紅著臉頰點點頭,“按照你的要求,它今天一直待在我那個里面。”
余墨笑了笑,問道,“一直?你開會的時候沒有取出來嗎?”
虞錦硯搖搖頭。
余墨問,“你員工要是知道虞秘書帶著那種風花雪月的東西與他們談工作,他們會不會覺得你很燒?”
虞錦硯脖子以上的皮膚全都白里透紅,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臉頰,“你不要再說了。他們不知道的。”
余墨拿過旁邊事先清洗好的感應模具,問道,“你現在想不想要?”
虞錦硯咽咽口水,起身要去檢查辦公室房門有沒有鎖好。
余墨將他叫停,“不可以呦。”
虞錦硯局促地用手指扣弄真皮座椅,“可是這樣會有被撞破的風險……”
“你是秘書,秘書要聽總裁的話。”余墨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在他面前搖晃著,“我說不行就不行。想要被撞破就要冒著被撞破的風險。”
看得出虞錦硯很是糾結。
他一會兒看看手機里面氤氳霧氣中的余墨,一會兒看看大門的方向。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他這里能同步感應余墨動作的存在動了一下。
虞錦硯立刻躬身趴在桌案上,視線模糊了一瞬。
余墨的聲音清晰地透過耳機傳導進他的大腦里,“好弟弟,你要聽姐姐的話嗎?”
辦公室的大門沒有上鎖,方清明敲門提醒虞錦硯開會時,房間內一丁點聲音都沒有。
他擔心身體不好的虞錦硯在里面出了意外,于是推門而入。
看見虞錦硯伏案不起,身體還在止不住顫抖時,方清明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他立刻上前,“二少爺!您怎么了?我這就給您叫救護車!”
虞錦硯察覺到余墨停下惡劣的動作,他這才發現剛才他太過投入,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人進了辦公室。
他調整自己的呼吸,讓說話音色聽起來不那樣蕩漾,“我昨晚沒休息好,讓我小憩十分鐘即可……呃。”
方清明還是擔心他的身體,“二少爺,您真的無礙嗎?”
橫沖直撞的體驗令虞錦硯咬緊牙關,生怕泄露出半個奇怪的音節來。
對于陰魂不散的方清明,趴在桌案上的虞錦硯用力揮揮手示意他快滾。
方清明還是不放心,“可是二少爺……”
理智之弦快要斷掉的虞錦硯拿起抽紙扔他,同時從牙縫里蹦出一個字來,“滾!”
方清明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走到門口時他聽見虞錦硯在后面一字一句地叮囑,“鎖。門。”
“是,二少爺。”
等到房間內傳來一聲清晰的落鎖聲。
壓抑已久的低吟淺唱也隨之響起。
虞錦硯魂酥骨爛得幾乎要從桌案上滑下去,他聲音不穩地控訴余墨,“姐……姐……壞死了……”
第95章
逗弄小狗真的很有趣。
虞錦硯的反應令余墨心情良好。
她帶著笑意問他,“我哪里壞了?你不舒服嗎?”
這個問題虞錦硯沒有辦法回答。
他若是強忍著羞恥心說是,那肯定會引她發笑,讓她變本加厲玩弄他。
他若是昧著良心說否,那他的心口不一肯定會勾起她的征服欲,也會令她變本加厲懲罰他。
見虞錦硯趴在那里顫抖著不說話。
“看來你真的很不舒服,那我放過你了。”余墨遺憾地停下動作,身體后仰優哉游哉地靠坐在按摩浴缸邊緣,享受著身后水流的按摩。
這種時候,誰先受不了誰先輸。
一開始虞錦硯依舊趴著不動,后面他肉眼可見地越發暴躁。
他甚至用指甲去撓辦公桌,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雙腿也不自覺地抖起來,像是在踩縫紉機。
余墨玩弄他的時候,他難以承受。
余墨當下放過他,他又心癢難耐。
她好暇以待地看著他瀕臨失控的模樣,她沒打算幫忙,她在等他開口。
她也不舒服,但她確定對方肯定比自己忍耐性更差。
在兩人度秒如年的對峙里,最先讓步的是虞錦硯,他側過頭與手機鏡頭中的余墨對視。
他眼含水色,顫抖著用蜜嗓地跟她撒嬌,“姐姐……求你疼疼我……”
余墨呼吸一窒,但很快調整過來。
她深吸幾口氣平復自己的心跳,提出要求,“可以,但是你得擺出你的誠意才行。”
虞錦硯難受得額頭上溢出一層熱汗,他翠綠色的眸子里也盈著一層霧氣,他將下唇咬出齒痕,“姐姐想要什么樣的誠意?”
余墨收起笑容,咽了咽口水,“用手機鏡頭向我展示每一處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她這條提議真的很出格,兩個人認識三年有余雖然該做的都做了,但他們從未用手機做過這種事。
虞錦硯羞恥得要碎掉,他試圖跟她講道理,“你不可以這樣……”
“不可以哪樣?”余墨故意逗他。
“明知故問。”虞錦硯羞憤地將臉埋回自己的臂彎,選擇不理她。
結果沒過幾秒鐘,他又試圖跟余墨講道理。
“你不可以這樣……”他委屈極了,“把我憋壞了怎么辦?”
余墨眉眼含笑繼續逗他,“你別對我甩鍋,我已經提出了解決方法,你自己不情愿而已。”
虞錦硯罵她是狗女人,氣得又將臉頰埋進臂彎里。
只是這次又過了幾秒鐘,他到底是忍不住了。
他將手機調整為后置攝像頭,如余墨所愿去給她展示她想要看的一切。
方清明在辦公室門外等了足足二十分鐘才等來換了一套新制服的虞錦硯。
在他的腦補中,身體突發惡疾的虞錦硯身上溢出一層冷汗,這才令愛干凈的二少爺特意換裝。
他關切道:“二少爺,需要叫私人醫生上門一對一問診嗎?”
虞錦硯想起自己濕透了的褲子,他紅著耳朵鎮定地閉上眼,“不必。”
覺察到方清明還要再問什么,虞錦硯一句話將他堵住,“我身體沒有任何不適你替我老婆監督我的身體健康也要有所分寸再問別怪我不客氣。”
方清明被他用沖鋒槍語速射擊好一陣,等虞錦硯走遠幾步后他才反應過來里面的內容是什么,“諱疾忌醫是——”
虞錦硯忍無可忍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閉嘴!”
不要再往他岌岌可危的羞恥心上添磚加瓦啦!不要啦!
他要加倍提升工作效率,他要早點回國見老婆!
在美萊出差的日子他受了好多委屈,她如果不抱著他狠狠哄,他就再也哄不好啦!
于是在他不分晝夜打了雞血一樣的努力下,他在成功在年前結束美萊的任務,成功回國與自己的老婆會面。
他回國當天,余墨特意來機場親自接人。
將近一個月沒有貼貼生活的虞錦硯簡直如狼似虎,在眾目睽睽下還能維持人形只是跟余墨擁抱,等到他們上車后車門鎖死的一瞬間,他便暴露禽獸本色。
他像是餓死鬼脫生一般大吃特吃,吃得余墨頭暈目眩。
她提醒道,“你冷靜一點。”
虞錦硯冷靜不了,也說不出話。
等他上面的嘴巴空閑下來能說話時,他又不想說了。
他坐在余墨的腿上,雙手捧著她的臉頰纏著她接吻。
虞錦硯根本等不到回家,他現在就好想跟她在一起。
余墨按在他的胸口將人推開,“車廂里可沒有雨傘。”
“沒有就沒有。”虞錦硯毫不在意,嘟起唇繼續親她,“反正我們這周去民政局領證,懷了直接生。”
這人實在太過豪放,跟初見時的二少爺一模兩樣。
余墨繼續推拒,“你才21歲太年輕了,你好歹坐穩位置再懷孕。而且分娩有死亡風險。”
別看她平時沒有反駁過虞錦硯想要孩子的言論,實際真到這一步她還是擔心他的生命安全。
她越不給他吃,他越要吃,“我的位置如果能被懷孕撼動,說明我還不夠強。”
“沒關系的余墨,”虞錦硯親吻她的耳朵,“我可以在孕中期取出胎兒放到機器繁育腔內培養。對我副作用很小,你不用這樣緊張。”
所有能說的話都說過了,余墨沒有理由再阻止他吃自助餐。
吃下飯的一瞬間,虞錦硯有一種旱季莊稼喝到第一口甘霖的舒暢感。
他用身體力行向余墨證明,他不在她身邊時也有好好聽她的話加強運動。
現在他力氣很多,氣血很足,不會再輕易感到勞累了。
等到商務車停到余墨婚房樓下的停車場內,車門卻遲遲沒有被人打開。
車子小幅度地震動好一陣,才終于安靜下來。
兩位西裝革履的總裁一前一后從車上下來,虞錦硯手里拎著他給余墨買的禮物,時不時探過頭去親吻她的臉頰。
等到兩人進了電梯,大門關上的瞬間他立刻放下手提袋摟著余墨的腰繼續啃她的唇瓣。
虞錦硯不像是沒吃飽的人,他像是現在不吃飯下一秒他就要被餓死的人。
余墨買的婚房是一梯一戶的大平層,等到了她婚房所在的樓層,虞錦硯終于愿意松開她幾秒鐘。
只是還沒等余墨松一口氣,只見虞錦硯提起禮物往走廊里一扔,下一秒又纏著她吻了過來。
看得出大饞小子出差這段時間是真饞壞了,逮到飯就不松口。
虞錦硯還記得上次他來余墨婚房被氣暈的場景,兩個人一路脫著衣服進入客廳時,虞錦硯特意引著余墨來到當時他氣暈的位置。
他躺在地上,拉著余墨的領帶對她發號施令,“我當時在這里暈倒,你就應該立即將我炒醒。”
“但現在做也不遲。”虞錦硯吻她的脖頸,“快點,我等不及了。”
大饞小子見面說不了兩句話就要吃飯。
吃完一頓又要吃,兩頓結束還要吃。
余墨當然……欣然接受。
因為大饞小子的老婆是大饞丫頭。
當天房間內弄得到處都亂七八糟,不過兩個人顯然顧不上這一點。
他們腦子里除了擁抱在一起,也不剩下別的東西。
余墨接虞錦硯回家時太陽當空照,等到虞家人給虞錦硯打來電話時,天色已經漆黑一片。
此時情侶兩人側躺在床上,虞錦硯的背靠在余墨的懷里,他冷白的膚色在夜色中泛著溫潤如玉的光澤,令余墨愛不釋手。
她聽見商懷瑾的聲音從手機聽筒內傳來,“你跟墨墨今晚回家吃飯嗎?”
虞錦硯感覺到余墨炙熱而溫柔的吻落在他后頸的腺體處,輕而易舉令他再次躁熱起來。
他握住余墨的胳膊,手指在她緊實的小臂肌肉處撩撥著,“老婆,你今晚要回家吃飯嗎?”
令他沒想到的是,余墨不僅沒有回答這一話題,反而對他爹口出狂言,“公爹,你什么時候來我這里住?”
虞錦硯:“?”
他好像出現幻聽了,他聽見他老婆邀請他爹地同居啊!
黑燈瞎火的環境下,被虞錦硯妖異的綠眼睛盯著還真有幾分瘆人。
“你爹地跟你媽咪正在走離婚手續,下個月初他就是新出爐的單身人士了。”
余墨捏著他的下巴將他的臉轉過去,避免兩人對視,同時耐心地與他解釋,“他一個人在外面住別墅不安全,所以我邀請他跟我們同居。”
這大平層五室三廳五衛,空蕩蕩的房子很瘆人,她寧可住公司也不要住這里。
余墨說完話,虞錦硯腦子陷入停擺,他爹商懷瑾糾結的聲音從聽筒內傳來,“可是這不太好吧?”
“沒什么不好的,我的婚房足夠大,別說是您,就算再多一個卓璉也完全能容下。”余墨摸著虞錦硯的金色頭發,“而且婚后一家人住在一起很正常,您不要有心理負擔。”
“過幾年我老娘不想在北境待著了,我也會將她接到身邊一起住。”
虞錦硯愣神這一會兒,房子里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他立刻叫停,“等會兒?我爹地怎么忽然搬過來住?我們以前不是住在大宅嗎?”
虞家大宅比余墨的婚房更大,環境也更好,老婆跟老爹怎么忽然舍本逐末了?
“因為你爹跟你媽馬上離婚了,再住在一起不合適。”余墨解釋道,“而且你若是喜歡大宅,過幾年人多了我再置換一套別墅。”
虞錦硯這段時間一直忙于工作,全然將自己爹媽離婚的事拋諸腦后,這一刻才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這兩個互相折磨了一輩子的人居然不是鬧著玩的,而是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時真的要一別兩寬!
余墨見虞錦硯情況不對勁,她回絕了商懷瑾的晚飯邀請后,果斷將電話掛斷。
她摟著虞錦硯,用溫暖的手掌撫摸他柔軟的發絲,“寶寶不希望他們離婚嗎?”
虞錦硯先是搖搖頭,接著又點點頭。
兩人調節成面面相對的姿勢,余墨雙手捧著他的臉頰,安慰道,“我會一直在這里,你可以慢慢說。”
“我只是有些迷茫。明明我爹地他再忍耐一段時間就能……”話說到這里,虞錦硯頓住。
接著他抓住余墨撫在自己臉頰處的手掌,“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余墨磁性低沉的女嗓于夜色中娓娓道來,“如果這段婚姻唯有你媽的死亡才能換來你爹的解脫,那我們要盼著你媽早死?”
“肯定不是這樣的,你也希望你媽媽長命百歲對不對?”她盯著虞錦硯泛著淚花的眼睛問道。
虞錦硯沉默了好久,最終艱難地點了點頭。
余墨又說,“商先生跟我們不是同一代人,于他而言離婚需要莫大的勇氣。”
“在老公與父親的角色之前,他先是商懷瑾,他有為自己而活的權利,我們作為他的親人要給予鼓勵跟支持。”
自己要跟前妻復婚,爹媽同時要離婚。
余墨張開雙臂,虞錦硯便抓住她的肩膀窩進她的懷里,他的臉埋在她溫暖柔軟的地方,傾聽能讓他感覺到安寧的心跳。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余墨嘆息一聲,低頭吻吻他的發絲,“我會在這里一直陪著寶寶的,你有什么話都可以跟我說,不要憋在心里。”
那一晚虞錦硯說了很多他不曾跟余墨說過的事情。
包括且不限于親眼目睹alpha母親虞琳瑯跟情人在廚房內偷晴、omega父親明明知道alpha母親出軌卻只能妥協并警告虞錦硯不要說出去……
虞琳瑯帶給虞錦硯的影響滲入方方面面。
虞錦硯對alpha的厭惡跟恐懼也與她脫不開關系。
他還說他不想再走上父親的老路,他不想成為一個守活寡的絕望主夫。
余墨安慰他良久,昏暗的夜色中虞錦硯淚眼婆娑地望著她,聲音沙啞道,“我們繼續做吧。”
她與他對視,她與他擁抱。
她對他說,“好。”
第96章
對于虞卓璜而言,今天的新年比以往所有年份加在一起更令他感到討厭。
壞消息:他的小金絲雀在他二弟、二弟妹的幫助下脫離他的掌控。
更壞的消息:他婚約黃了、情人跑了,但他原本離異的二弟跟二弟妹復婚了。
最壞的消息:親媽內定虞錦硯為繼承人,已經開始權利交接了。
都說老天奶給人關上一扇門,就會打開一扇窗。
虞卓璜覺著,老天奶一定是搞錯了什么。
不然她為什么連關他三扇門,打開的卻是他二弟的三扇窗?
虞錦硯回國第二天,虞氏內部擺了家宴專門為他接風。
虞卓璜冷眼看著那些本來看好自己的長輩圍到他的omega弟弟身邊舉杯夸贊……
“錦硯真是少年英才,這次北美大區能煥然一新你居功甚偉!”
聽見這話,虞卓璜心里嗤笑一聲,這位表舅此前也是這樣說他的。
“錦硯不僅事業有成,聽聞你在美萊也收獲了自己的愛情。你害羞什么?我早就說過你跟墨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哪怕分開也會迅速復合!”
這花言巧語令虞卓璜白眼翻上天,如果沒記錯,當初最看不上余墨的就是這位姨夫。
“錦硯,我從小看你長大,我一直覺得你不論是能力還是身體素質都不輸給alpha。誰說omega不如alpha?我看新時代就屬于你們omega!”
聞言虞卓璜撇撇嘴,當初最看不起虞錦硯omega性別的人就是這位alpha表哥。
“墨墨今晚怎么沒跟你一起參加晚宴?該不會是企業發展起來,就不把我們這些親朋好友看在眼里了吧?”
聽到這里,虞卓璜終于找到了重拳出擊的機會。
誰暗地里蛐蛐他,他就把誰創死。
離虞錦硯不遠的虞卓璜勾唇一笑,從侍者手中的托盤里拿起一杯清澈的紅酒,轉身皮笑肉不笑地朝宴會的主人公身邊走去。
“為什么要明知故問?覺得你們這群嫌貧愛富又喜嚼人舌根的親戚們太過討厭,不想浪費時間跟精力與你們見面有什么不對?”
虞卓璜陰陽怪氣一番,見各位親朋好友表情都不好看,他的表情就好看了。
他笑著又補充一句,“當然,以上言論純屬猜測,如有雷同說明英雄所見略同。”
聽了他這番精彩發言,各位摯愛親朋里唯一心情愉悅的怕是僅剩他的號二弟。
當然,哪怕他這位二弟心里就是這樣想的,面上也要擺出偽善的姿態。
虞錦硯那張與他相似,但比他更為美麗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一層顯而易見的慍怒,“希望大哥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墨墨心里對各位長輩向來十分尊敬,她只是工作繁忙抽不開身而已。”
顯然懟一兩句還不足以滿足二弟表達欲,他又繼續說道,“畢竟我老婆白手是起家締造商業奇跡的英雌,是潮汐的最高話事人,公司許多事需要她親自拍板。”
燕國地圖展開得差不多了,虞錦硯亮出匕首,“她自然不如只知尸位素餐享受祖輩余蔭的富家子弟清閑。”
他可不僅是在懟虞卓璜,也把各位問余墨怎么不到場的親戚們給懟了。
就虞家家宴這種箭弩拔張勾心斗角的氣氛,虞卓璜跟虞錦硯兄弟倆也不想參加,只是他們姓虞所以逃不掉而已。
兩兄弟一左一右站在這里,他們機槍會掃射除自己外的所有人,夾在中間的親戚要被二人輪番掃射兩次。
虞家人本就愛面子,他們倆這樣掃來掃去,倒是導致當天接風宴散場時間比以往更早。
虞卓璜目送虞錦硯一家人將最后一位親戚送上車的身影。
母親再娶后,他一直覺得自己在虞家孤立無援。
有了后爸,就有了后媽。
現在虞琳瑯、商懷瑾跟他們的兩個兒子才是一家人,他虞卓璜只是一個遠遠望著他們幸福的小丑而已。
虞卓璜剛想到這里,忽然看見商懷瑾跟他的兩個兒子上了同一輛保姆車,虞琳瑯要跟著一起上去,被商懷瑾的眼刀捅下了車。
保姆車駛離后,現場唯剩下“后媽”虞琳瑯跟親兒虞卓璜兩人孤零零地佇立在寒風中。
虞卓璜:“……”
哦,“后媽”跟“后爸”在離婚冷靜期。
原本孤家寡人只有他自己,現在又多了他母親。
虞卓璜忽然感覺自己也沒有特別孤獨,畢竟現在人見人厭的不止他自己。
這時虞琳瑯從前方回過頭來與他對視,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陣,虞卓璜雙眼亮晶晶地正要上前說話,突然見虞琳瑯攔了一輛邁巴赫走了。
虞卓璜:“?”
他在寒風里凍到鼻涕都要流淌下來,終于意識到一個他不愿意承認的事實——商懷瑾父子鼓勵他們母子,然后他又被自己親媽孤立了。
這一結論十分荒謬,卻是既定事實。
他又在寒風里挺立五秒鐘,之后他回到車庫開著自己的跑車去找他跑了的女人跟孩子。
他想,他或許不該奢望上一輩不靠譜的大人給他一個家庭。
他母親自己都將家庭經營得夫離子散,靠別人不如靠自己,他要自己創造一個家庭。
從虞氏大宅驅車趕往白紫璇出租屋的路上,虞卓璜給熟悉的私人偵探打電話,“你去調查老二怎么把女人哄回來的,十分鐘內我要完整的pdf文檔。”
說完他便準備將電話掛斷,結果私人偵探比他掛得更快。
虞卓璜以為這是私人偵探默認接他的單。
十分鐘后,堵在高架橋的虞卓璜給私人偵探撥去電話時發現原來掛斷并不象征被接單的開始,而是預兆被拉黑的結局。
虞卓璜承認十分鐘時間確實太短,可霸總小說里不都是這樣寫的嗎?
他將車子聽到路邊反復翻看自己全訂的言情小說,里面確實是這樣寫的。
他又打開自己各個平臺下載的正版偶像劇,里面的霸總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那是哪里不對呢?
為什么全世界都要離他遠去?
虞卓璜煩悶地一拳錘向屏幕,這一瞬間彈幕被開啟,眼花繚亂的字體令他煩躁得立刻伸手去找取消的標語。
而就是這時一條超常彈幕引起他的注意:【古早霸總什么時候能結束他的鬧劇?愛是尊重、是平等,而不是我得到你的人就一定能得到你的心!這是占有欲、是性騷擾!唯獨不是愛情!】
閱讀太快有一點壞處,那就是等他意識到內容具體是什么時他已經將長得漫無邊際的彈幕給看完了。
虞卓璜怔了一陣子,旋即臉上浮現出不屑的神情,“一看就是小說看太多在這里胡思亂想,一點都不腳踏實地。虞琳瑯對商懷瑾那個鬼樣子,兩個人不也過了一輩子?”
說著,他啟動車子準備重新駛向白紫璇家,只是他剛踩完油門車子竄出去一段距離又立刻急剎車。
是了,虞琳瑯跟商懷瑾沒過完一輩子,他們倆已經在走離婚程序了。
虞卓璜在白紫璇家撲了空。
他一開始以為白紫璇又搬家了,但調出的監控顯示她依舊長期居住在這里。
監控室的物業保安提醒道,“這位先生,白小姐這個時間一般在加班。她最近很少回家。”
“您作為她的男朋友,難道對她的生活習慣一點都不了解嗎?”
對于這份質疑,虞卓璜瞇起雙眼。
他確實一點都不了解,但他也不想了解。
作為一名合格的金絲雀,白紫璇應該來主動向他匯報一切,而不是他這位金主紆尊降貴去研究她。
今年春節潮汐互娛帶薪假期為十六天,自除夕直至過完元宵節。
唯恐大方的公司賺不到錢倒閉,大家都在為這段半個月的超長假期做緊鑼密鼓的準備,務必要讓假期不影響公司運轉。
虞卓璜被保安放進公司內部,他一看里面打雞血一樣的工作氛圍,他都被員工的工作激情嚇到。
作為996大廠,虞氏科技加班是司空見慣的事,只是他們的員工加班也是一板一眼,跟潮汐互娛這種亢奮狀態完全不一樣。
保安為他推開總裁辦公室大門時,映入眼簾的便是他心心念念的小金絲雀白紫璇,他剛剛見過并且十分討厭的宿敵二弟,以及那位在世界范圍內風頭無二的商業新貴余墨。
他的到來沒有令他們三人抬頭看他一眼。
余墨手指噼里啪啦地在敲鍵盤,虞錦硯在一目十行地翻賬目,白紫璇則眉頭緊鎖臉頰漲紅地為二人跑腿遞給他們所需要的東西兼歸類文件。
先開口搭理他的人是白紫璇,要不是孩子一個勁地在肚子里踹她提醒封建大爹的到來,她也不想搭理他。
在孩子的催促下,白紫璇才勉強說了一句,“你來干什么?”
見屋子內的三個人一時間都看向自己,虞卓璜頓時神氣地昂起頭來,像是一只色厲荏苒的大白鵝,“我來找你。”
“太好了。”余墨表現得比白紫璇開心得多,她馬上接茬,“小白,他這是心疼你怕你累到。你快……你快把他請到沙發上落座。”
這可是免費的勞動力!
虞卓璜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虞卓璜不知道余墨的壞心眼,他還以為余墨這是在主動向自己示好。
他驕傲地昂著頭說,“看在余總的盛情款待上,我就勉強給你一個面子。”
虞錦硯看他這副模樣翻了個大白眼,側頭與余墨感慨,“我總算明白你之前為什么討厭我,死裝男就是這樣令人厭煩。”
余墨抽空伸長胳膊摸摸他的手,同時對著虞卓璜圖窮匕見。
她叮囑白紫璇,“小白,別看大虞總拽得二五八萬,其實他業務能力很強的。”
“你在做的內容他都會,不信的話,你就讓他展示給你看。”
白紫璇聞言鄙夷地打量虞卓璜,“真的假的?你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會做這種事?”
激將法之下,被兩位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虞卓璜美滋滋地昂著頭,得意又驕傲,勤奮如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