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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公園偶遇 今天倒是個好天……

    今天倒是個好天氣, 一大清早的,陽光就十分刺眼。

    院里的大家伙迎著陽光,一路把孫旭東送到火車站里。

    廠里的人就等在火車站門口, 一看見孫旭東來, 立馬給他掛上綬帶, 給他別上大紅色的胸花。

    和孫旭東一塊要去支援三線的人都是這個打扮。

    廠長今天也來了,他的聲音和火車轟鳴的聲音交疊在一起:“同志們!你們放心去建設三線, 組織上不會忘記你們對國家,對廠里的貢獻的,我們會……同志們!我等著你們的喜報也等著你們凱旋回來的那一天!”

    廠長的吐沫星子在空中飛揚著, 他這一番話說得鼓舞人心極了, 在出發隊列的同志們都精神振奮起來。

    廠長的話說完, 也到了真正要離開的時候。

    孫旭東眼眶微紅的抱了孫母一下, 孫母這會兒已經泣不成聲了,她抓著孫旭東的衣襟, 依依不舍地喊孫旭東的名字。

    “旭東、旭東……”

    孫旭東輕輕拍了t?拍孫母的肩膀:“媽, 你別哭, 我過去以后會唱給你打電話、常給你寫信的。”

    孫母抽泣著說:“嗯、你、你、你多給家里打電話,別怕費錢,實在不行媽給你出電話費。”

    孫旭東笑著拍了拍孫母的肩膀。

    眼瞅著快要到火車發車的時間,孫旭東松開了孫母,他偏頭看向老孫頭。老孫頭的情緒沒有孫母那么外放, 不過從老孫頭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也能看出他對孫旭東的不舍。

    老孫頭張了張嘴,擠出一句:“旭東,你路上小心點,到了那邊記得給我和你媽掛電話。”

    孫旭東點點頭。

    他抿了抿嘴說:“爸,你和媽也要注意身體, 我不在家你們也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別舍不得吃舍不得喝……”

    老孫頭:“知道哦啊、我們都知道。”

    這時候,火車站的廣播突然響起:“開往昆明的列車即將要出發了,請還沒有上車的旅客盡快上車……”

    孫旭東拎起行李包,跟來送行的大家伙告別:“爸、媽、大媽大爺們,我走了。”

    “去吧,小心點……”

    “旭東你到地方別忘了打電話回來報信兒……”

    “旭東你要照顧好自己……”

    孫旭東沖大家揮揮手,大步流星的走向車廂。檢票的時候,他沒忍住回頭望了一眼,試圖在人群中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可掃過人群,也沒能看見想要看見的那張臉。

    雖然早就知道秦偉個可能不會出現,但真到這時候,他還是不由得有些失望。

    “好了。”

    車廂門口檢票的乘務員把車票遞回給孫旭東的聲音把他喊回神,孫旭東“嗯”了一聲,接過車票上了車。

    “嘀——”

    長長的汽笛聲劃破火車站的喧嘩聲,下一秒火車轟隆轟隆的行駛起來,孫旭東半個身子從車窗探出來,對著來送行的人揮手。

    孫母拔腿追著火車:“旭東、旭東啊,你過去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在你行李包里的口袋里裝了一小罐土,你過去要是水土不服就給自己用水兌著土喝一口啊……旭東你……”

    孫母一肚子的不舍還想要再交代孫旭東幾句,但轟隆轟隆的火車已經開遠了。

    老孫頭攙著失落的孫母回到大部隊這里,顏之芳拍了拍孫母的肩膀安慰:“老孫,你也別太難受,旭東這么大人了,肯定能照顧好自己的。”

    本來這個時候 ,其他人也應該開口安慰孫母兩句的,但大家伙見過孫母不識好歹的樣子,都懶得開口安慰了。

    再被懟一頓,不值當的。

    就連顏之芳也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就沒再開口。

    不過這次孫母是真難受了,也沒精神懟人,她點了點頭,在老孫頭的攙扶下往回走。

    院里不上班的跟著孫母還有老孫頭一塊往院里走,要上班的不用說,是往單位走去。

    文綺跟自己爸媽打了聲招呼,背著小書包奔著報社去了,她到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里面鬧哄哄的,她一進門,就聽到所大姐一臉喜色的笑著。

    文綺:“怎么了,所大姐,有喜事兒啊?”

    所大姐:“是有喜事兒,不過不是我的,是小蘇的。”

    她努努嘴,說:“這事兒還是讓小蘇親自跟你說吧。”

    文綺目光移到蘇靜怡身上。

    有什么好事兒啊?

    蘇靜怡羞紅著臉,明顯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她旁邊的季問楓呲著大牙,笑得十分不值錢地湊過來說:“文綺,我和靜怡的婚事定下來了。”

    文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當即就笑著說:“好啊!這可是好事兒!”

    雖然猛地一聽這事兒覺得有點突然,不過細想一下,蘇靜怡和季問楓確定關系也有幾個月了。這年頭相親見一面就結婚的大有人在,和他們相比,蘇靜怡和季問楓這樣的還算是進展緩慢的呢!

    文綺湊到蘇靜怡身邊:“你們什么時候辦婚禮呀?”

    蘇靜怡:“下個月初。”

    她說:“下個月季問楓爸媽剛好有空能回北城來,時間難得,我們就尋思把婚禮辦了,省的以后趕不上他爸媽有空的時候。”

    文綺看著蘇靜怡帶著笑意的小臉,故意打趣:“啊,原來就是為了趕他爸媽休息的日子,不是你著急要嫁給他啊?我還以為是你……”

    蘇靜怡揚起臉,不輕不重地瞪了文綺一眼:“你討厭!我才沒有……”

    文綺:“哦——你沒有著急嫁給季問楓啊,都是他逼你的是不是?那不行,他這不是違背婦女同志的意愿嗎,你等著,我得替你找他要個說法的!”

    文綺一邊說,一邊擼起袖子,還真有要去找季問楓算賬的樣子。

    “哎,你!”蘇靜怡趕緊拉住了文綺,她臉蛋紅紅的看著文綺,嬌嗔地抱怨:“你就會逗我!”

    文綺嘻嘻哈哈地笑著,笑夠了,她倒是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認真地問:“你是真的想好要嫁給季問楓,不是被他逼著的吧?”

    文綺了解蘇靜怡,蘇靜怡是格外看中感情的性子,面對親近的人,她的忍耐度格外的高。就好比她之前面對蘇振華夫妻倆的時候,那夫妻倆提的要求再怎么過分,她也始終逆來順受,一直到后面,她實在接受不了,才最終爆發。

    所以這會兒突然聽蘇靜怡說結婚的事兒,她忍不住多問這么一嘴。

    蘇靜怡聽到這話,先是一愣,不過緊接著倒是笑出來了。

    她知道文綺是關心自己才會這么問,她拍了拍文綺胳膊:“你放心啦,我是自愿的。”

    她說:“雖然結婚的事是師兄提起來的,但我也想好了。我跟師兄認識這么多年,他是值得我托付的人,季叔叔和莊阿姨也都是很好的人,我做好要跟師兄結婚的心理準備了。”

    文綺:“這我就放心了。”

    季問楓就在邊上,文綺和蘇靜怡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聽到文綺松了一口氣說放心的樣子,他沒忍住,一臉黑線地說。

    “不是,文綺,你什么意思啊?在你心中,我就是會逼靜怡跟我結婚的人嗎?”

    文綺毫不猶豫地點頭。

    季問楓:“……”

    文綺叉著腰,審視地看著季問楓,一副蘇靜怡娘家人的樣子說:“小季啊,你別覺得靜怡嫁定你了,你就可以松口氣了。我和你說,還有我這個娘家人在邊上盯著你呢,要是結婚之后,你敢對蘇靜怡不好的話,我可饒不了你!”

    所大姐聽到這話也來湊熱鬧,她大嗓門嚷嚷:“對對,我也是小蘇的娘家人,小季你可聽著,以后你要是敢對小蘇不好,欺負小蘇,我們可饒不了你!”

    “對,饒不了你……”

    “我們大家伙都盯著你呢……”

    “你可得對小蘇好……”

    辦公室的大家伙跟著一塊起哄。

    季問楓聽到這話倒是也不惱,蘇靜怡和蘇家斷絕關系之后,也沒有認回馮家人,可以說是沒有娘家的。辦公室這些人這么說,也是因為心疼蘇靜怡。

    季問楓只高興有這么多人一起心疼蘇靜怡,一點不覺得自己被辦公室的人針對了。

    季問楓笑著說:“好,那就請大家伙監督!”

    “這可是你說的奧!”

    所大姐這話一出,辦公室又是一陣哄笑。

    談笑間,不知道誰說了句“哎,那咱們辦公室里沒結婚的可就剩下文綺一個了”。

    文綺頓感不妙,果然下一秒話題就轉移到文綺身上了。

    “對哦,等到下個月小蘇和小季結婚了,咱們辦公室就只有文綺一個還沒結婚的了。”

    “文綺連對象都沒有呢吧?”

    “文綺你這也不行啊,小蘇和小季都要結婚了,你也不能落后太多啊!”

    “哎,文綺,你跟李大姐我說說,你喜歡什么樣的男同志,李大姐我看看給你介紹一個呢?”

    “那個我、我……”

    文綺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喜歡什么樣的男同志?

    她腦海里第一個蹦出來的是沈誠的臉。

    意識這個想法后,她臉瞬間燒起來。

    在場的大家伙又不是瞎子,文綺臉都紅得跟猴屁股一樣了,就連最憨的小余都反應過來文綺這是有情況,更何況李大姐所大姐這樣的過來人呢。

    李大姐調笑著:“喲,看來我說完了,文綺你這是已經有情況了啊?”

    文綺臉爆紅,一個勁兒的擺手說:“沒,沒有……”

    所大姐:“沒有嗎?那上回那個來咱們報社接你的那個俊小伙是誰啊?”

    “什么俊小伙啊,所大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文綺面上沒什么表情地說著,實際上她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她都跟沈誠t?說不要來單位接她了,沈誠還非要來!

    看吧看吧,這不就被所大姐看見了!

    所大姐當然看得出文綺是在裝傻。

    年輕人嘛,臉皮薄,她就不戳穿了。

    所大姐配合地說:“這樣啊,那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文綺立馬點頭:“對對對,所大姐,可能是你看錯了。”

    她趕緊岔開話題:“對了,蘇靜怡,你們婚禮在哪辦啊?商量好了嗎?”

    蘇靜怡:“啊,我和師兄還有叔叔阿姨商量了一下,婚禮就在家里辦了。”

    文綺:“在家里辦啊,家里辦挺好的。”

    說到這兒,季問楓開口:“下個月一號,我家里辦婚禮,到時候大家都來吃席啊!”

    “行!”

    “我們肯定去!”

    大家伙笑著應下。

    說說笑笑的時間很快過去,到點上班,大家伙把別的事兒放到一邊,專心開始工作。

    認真工作一天,晚上五點,文綺準時下班,她背上背包和蘇靜怡一塊往出走,剛走出報社,就看見沈誠推著自行車站在門口。

    她捂著額頭,上午所大姐她們剛說完沈誠,沈誠下午怎么又來了。

    她趕緊跟蘇靜怡打了聲招呼,接著大步流星的走到沈誠面前,不等沈誠開口說話,拽上沈誠的胳膊就離開。

    等走出去好一段距離,文綺才松了口氣,她扭頭擰著眉毛兇巴巴地看著沈誠:“你今天怎么來了?你來干嘛的?”

    沈誠:“我……我想見你了。”

    文綺:“你……”

    她舔了舔唇,想兇沈誠,但看著沈誠一頭霧水的樣子,又不好拿沈誠撒氣。

    她臭著臉噘著嘴說:“你下次不要來單位門口接我了,我們同事都誤會你是我對象了,今天還在辦公室里說你來著呢。”

    沈誠眼里閃過一絲暗芒,他看了文綺一樣,故意低著頭垂著眼角說:“你不想被她們誤會跟我談戀愛嗎?那我去跟她們解釋一下好了,省的……”

    “不用!”

    文綺:“不用你解釋!”

    沈誠不出現在所大姐她們面前,所大姐她們都能打聽這個打聽那個的,沈誠要是真出現在所大姐她們面前,那還得了?!

    文綺:“其實我們辦公室的人也沒說什么,她們就是隨口說一句,估計也沒當真,不用你去特意解釋什么。”

    “哦。”

    沈誠應了一聲,心里還有些失望。

    文綺:“對了,你今天來找我,除了想……除了那什么我之外,還有別的事兒沒有?”

    沈誠:“還有想約你這周末去公園玩,去劃船,去嗎?”

    文綺有點心癢癢:“去劃船啊,可是這周末好像會很曬啊?”

    沈誠:“不會的,我聽了天氣預報,廣播說這周末不會很曬的。”

    文綺:“真的啊?”

    她點了下頭:“既然不會很曬的話,那我就跟你去。”

    沈誠:“好!”

    時間一晃,很快的就到了周末,沈誠一大清早就來接文綺了。

    文綺一見到沈誠就覺得不對勁,沈誠和其他男同志不一樣,不是不修邊幅的人,文綺每次見他,他身上的白襯衫永遠干干凈凈,散發著好聞的肥皂香。

    但今天的沈誠格外不一樣。

    他穿了一件立領的白色襯衫,下身穿了一件藏青色的長褲,腳上穿了一雙新皮鞋,身上似乎還噴了香水,看著一點都不像是要跟文綺去逛公園的,更像是要去參加什么重要會議一般。

    文綺跟著沈誠出來,戳了戳沈誠的腰。

    “你今天怎么打扮得這么隆重?”

    沈誠:“我打扮得很隆重嗎?”

    文綺歪頭:“唔,也不能說很隆重吧,反正我就感覺你跟平時很不一樣。”

    沈誠笑笑沒說話,文綺撓了撓臉蛋,感覺沈誠今天怪怪的。

    難不成沈誠今天還要干什么嗎?

    沈誠拍了拍自行車后座:“走吧,上來吧。”

    “好哦。”

    文綺跨到沈誠自行車后座,坐好后拍了拍沈誠的腰:“好了,我坐好了,我們走吧。”

    “嗯。”

    沈誠應了一聲,自行車很快駛出胡同。

    沈誠的天氣預報倒是沒有白看,今天天氣真的不錯,沒有前兩日那么熱,陽光也不那么炙熱,沈誠騎著自行車,帶起一陣陣的小風,吹在文綺臉上,格外的舒服。

    文綺悠閑地晃了晃腳。

    她鬼使神差,突然開口:“沈誠,你知道嗎,蘇靜怡和季問楓下個月一號結婚。”

    沈誠愣了一下,有些詫異地說:“她們這么快結婚嗎?”

    文綺:“對吧,你也覺得很突然吧,我剛聽說的時候,也覺得很突然來著。我還問蘇靜怡,是不是季問楓逼著她結婚的來著。”

    她眨巴眨巴眼睛:“不過其實她們談戀愛也談了好幾個月了,再加上她們從小時候就認識,對彼此知根知底的,結婚也不算是很突然啦。”

    沈誠“嗯”了一聲。

    文綺還等著沈誠的下文呢,沒想到沈誠就只是“嗯”了一聲,就沒有再說別的了。

    她坐直身子:“沈誠,你就沒有什么感想嗎?就知道蘇靜怡和季問楓結婚,你就沒有什么想法嗎?”

    沈誠:“想法?有啊。”

    他說:“有點羨慕。”

    文綺:“羨慕什么?羨慕她們結婚啊?那你要是想結婚的話,也可以去相親啊,相到合適的對象,不就能結婚了嗎?”

    文綺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是扁著嘴的。

    她說完,就等著沈誠的回答。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聽到什么答案,只是很期待的在等著沈誠的回答。

    她等了一會兒,等到的是沈誠的笑聲。

    沈誠似乎有些無奈,他笑著說:“你不是知道的嗎,我不想和別人結婚。”

    文綺嘟著嘴:“我知道什么呀,我不知道呀。”

    沈誠:“好吧,你不知道。”

    沈誠明明是順著文綺的話說的,但不知道為什么,文綺聽到這個回答只覺得不滿意。

    她鼓著嘴巴,擰了沈誠的腰一把。

    沈誠:“嗯?又怎么了?”

    文綺翻了個白眼,捶了沈誠后背一把:“沒怎么,你騎你的車吧。”

    后半程,文綺就閉嘴不說話了。

    沈誠今天也沒有跟往常一樣不停地找話題逗文綺開口,兩個人就一直這么沉默著到公園門口。

    沈誠停好車,拉著文綺去買票。

    只不過兩個人剛走到售票處,就看見隊伍末尾墜著兩個熟人。

    文綺:“秦姐?”

    沈誠:“表哥?”

    是的,排在隊伍末尾的不是別人,正是秦薇歌和沈俊宇。

    秦薇歌和沈俊宇聽到聲音,也朝沈誠和文綺這邊看過來。

    視線相交的瞬間,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文綺純粹是驚訝;沈誠除了驚訝,還帶著一絲崩潰;秦薇歌臉上是驚訝、羞澀、還有對文綺和沈誠關系的猜測;沈俊宇倒是大大方方的,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在這里碰上沈誠和文綺有什么不對,更不覺得他和秦薇歌出現在這里有問題。

    沈俊宇熱情的對文綺和沈誠招了招手,說:“你們也來劃船啊?正好,咱們一塊買票吧,四個人一塊買票還有優惠呢。”

    文綺:“有優惠嗎?那好啊!”

    倒是沈誠聽到這話后,臉色有些不太好。

    他想單獨跟文綺一塊約會,而不是四個人湊一起劃船啊!

    但沈誠怎么想不重要,文綺已經替他拍板決定下來了。

    文綺對秦薇歌和沈俊宇一起出現在公園門口這件事,好奇得不得了,她一肚子疑問,趁沈俊宇和沈誠去買票,抓著秦薇歌就問。

    “秦姐秦姐,你怎么會跟沈表哥一塊過來啊?你們……”

    她眼神曖昧的看著秦薇歌,秦薇歌不解:“沈表哥?”

    文綺怎么跟沈俊宇有表哥表妹的關系了?

    “哦哦哦,沈俊宇是沈誠的表哥,沈誠就是跟我一塊過來的那個。我也是上次去沈阿姨家吃飯的時候,才知道沈誠跟沈阿姨有親戚關系。”

    文綺略過在秦家門口和沈俊宇見過的事情,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沈俊宇和沈誠的關系,接著眨巴著眼睛看著秦薇歌。

    她真的很好奇,秦薇歌跟沈俊宇有什么關系啊!

    秦薇歌“哦”了一聲,打趣地說:“那是你對象啊?”

    文綺本來是想八卦秦薇歌和沈俊宇的關系的,沒想到先被秦薇歌八卦了一通。

    她臉紅得跟個紅蘋果一樣:“秦姐你誤會了!沈誠不是我對象,我們今天只是約好了出來玩的!”

    秦薇歌:“哦,這樣啊——”

    話雖然這么說,但秦薇歌打趣的眼神就沒從文綺臉上移開。

    “對了,秦姐,你還沒說呢,你怎么跟沈表哥一塊出來了!”文綺化被動為主動,向秦薇歌出擊。

    秦薇歌:“我們啊?我們……”

    第112章 白思思生t?了 “我們啊?我……

    “我們啊?我們就是來逛公園的呀。”

    秦薇歌眼里含笑地賣了半天關子, 最后在文綺的期待下,說了一句廢話。

    文綺:“秦姐!”

    她嘟著嘴,抱怨地說:“秦姐你就逗我吧!”

    秦薇歌和沈俊宇都來公園了, 肯定是來逛公園的啊!

    她是想問秦薇歌和沈俊宇是什么關系啊喂!

    秦薇歌笑笑:“好啦好啦, 說正經的。”

    她正了正神色說:“你想多了, 我今天跟沈俊宇出來是為了正事。”

    秦薇歌知道文綺肯定是誤會她跟沈俊宇出來約會,但她今天還真不是。

    她跟沈俊宇出來是為了紡織廠的公事。往年北城紡織廠和北城制衣廠一樣, 都以生產黑色藍色的棉布為主,但是前段時間沈雪珍去開會,得知北城制衣廠下半年將調整棉布生產的占比, 把生產重點放在的確良成衣上。

    沈雪珍現在就在猶豫, 紡織廠下半年的生產目標要不要跟著制衣廠改變。

    其實沈雪珍也知道的確良比普通棉布更受歡迎, 百貨商店的的確良常年的供不應求, 但現在國內的的確良布料基本上都是進口的,要是冒冒然的把成衣線也都改成的確良, 可能會造成問題。

    沈雪珍猶豫不決, 索性就在周五紡織廠領導層開大會的時候, 把這件事說了出來,她想參考一下別人的意見。

    秦薇歌當然是支持做的確良成衣的。

    她是重生回來的,自然知道的確良會越來越流行,從七十年代后期到九十年代初期,服裝市場的大頭都是以的確良為主。

    至于的確良布料只能進口這件事也很好解決, 她記得就是在今年,海城和東北已經在建設新的化纖工廠的,化纖工廠落成后,的確良的原料就不用依靠進口了。

    秦薇歌一個人支持沒用,廠里的其他人還是老觀點, 覺得沒有必要因為制衣廠而改變紡織廠的生產路線。

    畢竟紡織廠和制衣廠側重本來就不同,而且成衣市場有制衣廠就夠了,紡織廠只要像之前一樣就好了。

    秦薇歌心急,雖然她不清楚上輩子紡織廠有沒有開過這么一場會,但上輩子紡織廠再這個時間是沒有改做的確良成衣線的,所以后面的成衣市場才會被北城制衣廠獨占。等后面改革開放,在取消布票,還有南方個人服裝廠的沖擊下,制衣廠還堅持了一段時間,一直到九幾年才衰敗下去。而紡織廠因為早早的失去市場,跟不上潮流,在八幾年的時候就開不出職工工資最終倒閉。

    上輩子紡織廠倒閉,秦薇歌受的影響不算大,她雖然失去了工作,但孫旭東的工作還在,而且那會兒孫旭東在白思思的躥騰下跟別人一塊干運輸倒賣的私活,賺得不少,家里少了她的那一份工資也沒什么影響。

    但其他人可不一樣,有在紡織廠工作的雙職工家庭雙雙失業吃不起飯的、有上有老下有小突然失去工作差點走上歪路的、甚至還有因為失去工作想不開的……

    所以這輩子有這么一個能改變紡織廠命運的機會到眼前,她當然不想錯過。

    秦薇歌在會上據理力爭了半天,還是沒能完全說服沈雪珍。

    沒辦法,她把主意打到沈俊宇身上,今天特意把沈俊宇約出來,就是來說服他的。

    秦薇歌略去了上輩子的經歷,簡單地給文綺解釋了一下她今天的來意。

    “哦,這樣啊——”

    文綺緩緩地點了點頭。

    是她又想多了。

    她還以為秦薇歌和沈俊宇……

    秦薇歌抬起手敲了文綺腦門一下:“你呀,別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我最近都沒有找對象那方面的想法。”

    文綺:“啊?”

    秦薇歌:“我現在就想好好的忙事業上的事情,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過嗎,沈廠長很看好我,所以才提拔我的。我不能辜負沈廠長的這份信任啊。”

    文綺:“唔,這樣啊。”

    她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手掌攥成拳頭,對秦薇歌做了個打氣的手勢:“那秦姐你要加油哦!”

    秦薇歌笑笑,眼神曖昧的看了文綺一眼,意有所指地說:“說完我了,是不是該說說你了?”

    文綺裝傻:“啊?我什么啊?秦姐你說什么,我聽不明白啊。”

    她故意岔開話題:“對了,秦姐,你還不知道吧,孫旭東走了,支援三線去了。”

    秦薇歌聽到這話愣了一下。

    孫旭東走了?

    哦,對。

    孫旭東還來跟她說過,要離開去支援三線的事兒。

    最近她要忙的事情太多,孫旭東來找過她的事兒被她拋到腦后去了,文綺要不說的話,她還真忘記了。

    不過就算這個時候被文綺提起,她也沒有什么想法。

    她跟孫旭東早就沒有關系了,孫旭東離不離開都跟她沒有關系。

    文綺也沒想太多,純粹就是跟秦薇歌分享八卦:“孫大媽知道孫旭東要去支援三線的時候,在院里哭天搶地的鬧了一通,不過孫大爺倒是挺支持孫旭東的。”

    秦薇歌點了點頭,倒是也不例外。

    她對前公公前婆婆的性格還是挺了解的。

    她前婆婆是那種面上溫溫柔柔,看著挺好說話,性子挺好的人,但實際上耳根子軟還小心眼,心里看不慣這個看不慣那個的,以前孫家在院里條件還算是最好的那一批的時候,都沒少在家里嘀咕別人。孫旭東被運輸隊開除之后,孫家條件大不如前,表面功夫肯定做不到位,會在院里撒潑鬧事,她一點也不意外。

    她前公公呢,平時看著不聲不響,蔫巴老實著呢,但其實他心眼是大雜院里心眼最多的。

    現在院里好多人都不知道,但她可是知道的,她這個前公公可是從外地逃荒逃到北城來的,現在孫家住的那房子,可是孫母家里的。她前公公一個沒家世、沒人脈、沒錢的窮小子能讓孫母自帶四間大瓦房嫁給他,還能在北城機械廠混到一個可以說是香餑餑的駕駛員工作,甚至還做成了運輸隊的隊長才退休。

    要說老孫頭真跟表面上一樣老實,那才奇了怪了呢。

    老孫頭那個老狐貍能想到支援三線的好處,支持孫旭東去三線,她一點都不奇怪。

    不過說到這個,秦薇歌倒是有些好奇,她看向文綺:“白思思呢,白思思知道孫旭東去支援三線,是什么反應?”

    要說白思思把孫父孫母當親生爸媽一樣,撒嬌賣癡的讓孫父孫母給她幫忙,那白思思對孫旭東,那就是把他當兒子了。

    不是秦薇歌瞎說,白思思真就是這樣看孫旭東的。

    上輩子,一直到她重生回來之前,白思思不管遇見什么事兒,反正只要有麻煩,她永遠第一時間想到孫旭東。

    上輩子白思思跟魏亭彥也不是一直都甜甜蜜蜜的,魏亭彥傷到脊椎癱瘓的那段時間,白思思跟紡織廠的一個放映員走得挺近。

    后來有一次,白思思跟放映員在小公園約會的時候,被魏亭彥和魏母撞見了,當時白思思的第一反應就是跑孫家找孫旭東給她解決問題。

    要是讓不明情況的外人來看,說不準要覺得白思思真正的奸夫是孫旭東呢。

    其實秦薇歌清楚,白思思跟那個放映員其實沒有發生什么實質性的事情,同樣的,她也不喜歡孫旭東,她只不過是享受有人追求、跟人曖昧、被人寵愛的這種感覺。

    所以她就更好奇了,白思思要是知道一直順著自己,給自己擦屁股的孫旭東離開之后會是什么反應呢?

    文綺歪著頭:“唔,白思思?白思思好像沒什么反應,她這段時間一直都沒來過大雜院,聽孫大媽說白思思好像生了。不過孫大媽因為孫旭東走了這件事心情一直不太好,所以也沒去醫院看過白思思。”

    秦薇歌:“白思思生了?”

    她算了算日子,上輩子白思思確實是這段時間生得孩子。

    不過上輩子白思思是因為跟魏母吵架早產了,不知道這輩子白思思是不是也跟魏母吵架了,所以才同樣在這個時候早產。

    “我們買完票了,咱們進去吧。”

    沈俊宇和沈誠買票回來,文綺和秦薇歌便結束了話題,四個人一塊進了公園的門。

    今天天氣好,逛公園的人也不少,過了檢票口,進了公園里面,隨處可見肩并著肩處對象的青年男女,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粉紅泡泡。

    文綺眨巴眨巴眼睛問:“咱們往哪走?”

    沈t?俊宇:“我無所謂,去哪都可以。”

    秦薇歌:“我也一樣,去哪都可以。”

    她本來就不是為了游玩來的,所以去哪都一樣。

    沈誠:“那去劃船吧。”

    沈俊宇來了興致,他打頭邁出步子:“好好好,走,咱們劃船去。”

    文綺一行人跟著往劃船的地方走,走過去的路上,沈俊宇的眼神不停的在過往的女同志身上瞄,好幾個經過他們身邊的女同志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最后還是沈誠看不下去了,他無奈扶額:“表哥,你干嘛啊?干嘛一直盯著人家女同志看?”

    沈俊宇:“哎呀,我不是盯著人家女同志看,我是盯著她們身上的衣服看。”

    他摸著下巴對秦薇歌說:“哎,秦同志,你說的還真沒錯,穿傳統棉布衣服的女同志還真沒幾個,剛才我身邊過去的女同志身上穿的,幾乎都是的確良面料的成衣,就算不是成衣,也都是的確良的布料。”

    秦薇歌:“的確良相比棉布更加結實,而且沒有棉布那么容易褪色,顏色更加鮮亮,年輕的女同志選購的時候會更加偏向的確良的。”

    文綺點點頭,她也是這樣想啦。

    雖然她媽一直說的確良的衣服從穿起來沒有面布衣服舒服,但是要她選,她還是更喜歡的確良。

    沈俊宇:“嗯,秦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至于你之前說的想法,我會再讓我媽考慮考慮的。”

    他笑了笑說:“不過,最終做決定的人還是我媽,我只能幫你說說話,不能左右她的決定,所以結果我也不能保證。”

    秦薇歌同樣笑著說:“沈同志你愿意幫我說話我,我已經很感謝了。”

    沈俊宇勾著唇:“你這就客氣了,畢竟我也不是白幫忙的。不是說好了,今天要請我吃飯的嗎?”

    秦薇歌:“請,我今天揣著錢來的,沈同志一會敞開肚子放心吃吧。”

    沈俊宇:“那我就不客氣了。”

    秦薇歌和沈俊宇這邊還在客氣,那邊的沈誠已經湊到文綺耳邊,委屈地小聲抱怨起來:“早知道會碰上表哥他們,我今天就不約你來公園劃船了。”

    文綺好笑地看著沈誠:“怎么了?沈表哥又不是陌生人,你怎么還不待見上他了?”

    沈誠:“就是不待見他,今天本來是咱們倆的約會,現在加上他就不是約會了,是郊游了。”

    文綺糾正沈誠:“本來也不是約會。”

    沈誠一頓。

    他張了張嘴,似乎有什么想說。

    但最終還是沒說什么,只是無可奈何地看了文綺一眼。

    文綺歪著頭明知故問:“怎么啦?怎么啦?你又不高興了?都出來玩了,你就別不高興啦,走吧,咱們去劃船呀。”

    她拉了拉沈誠胳膊,沈誠無奈笑笑:“走吧。”

    文綺一行人去劃船處租了條小船,幾個人上了船,今天天氣正好,陽光和緩,清風徐徐,文綺興致勃勃的站在船頭拿著槳亂揮,揮來揮去,小船只是在原地繞了一圈,分毫都沒有挪動。

    還是沈誠拿起另一只船槳,輕輕劃動幾下,小船才跟著移動起來。

    文綺這邊在公園玩得正開心,另一邊在醫院的白思思可就不開心了。

    白思思生了,但生的卻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大兒子,而是個女孩。

    魏父和魏母聽說白思思生的是個女孩后,態度立馬變了,對白思思和孩子明顯沒有之前那么重視。

    就連魏亭彥的態度都沒那么熱切。

    白思思躺在病床上,肚子上的刀口還在隱隱作痛。

    她這一次生得十分艱難,被送到醫院后在產房待了一天一夜都沒有生出來,最后還是醫生開刀把孩子剖出來的。

    剖的時候她已經暈過去了,再加上醫生給她打了麻醉,她沒有什么感覺,但醒過來之后,可太難受了,刀口痛的她想要打滾。

    刀口的疼痛本就折磨人,這時候旁邊的孩子又哭鬧起來,小嬰兒的哭聲尖銳刺耳,白思思就更加煩躁了。

    她不痛快的揮了揮袖子,對著床邊的孩子吼了衣角:“煩不煩啊!別哭了!”

    還在襁褓的小嬰兒能懂什么,想也知道,白思思的吼聲并沒有讓孩子安靜下來。相反的,被白思思這么一吼,小孩受了驚嚇,哭聲更加尖利起來。

    “哇哇哇,哇哇哇——”

    孩子哭起來就沒個完,眼看著孩子哭得小臉通紅,一副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樣子,同病房的另一個產婦看不過去了。

    “哎,大妹子,你倒是哄哄你家孩子啊,你家孩子再哭就背過氣去了。”

    白思思黑著臉:“又不是你孩子,你管那么多干嘛?怎么,你看不過眼啊?你看不過眼那你把孩子抱走啊,你抱走帶你家養去啊!”

    “嘿,你這人怎么這樣啊……”

    白思思:“我怎么樣了?我還想問你呢,你這人怎么這么事兒多?”

    “我事兒多?你看看你家孩子哭成什么樣了吧!跟你住一個病房真是倒霉,天天被你家孩子吵。不過最倒霉的還是你家孩子,攤上你這么一個媽!”

    白思思可不是個好性的,她聽到這話,當即就不愿意了,她這會兒也不覺得刀口疼了,坐起來掙扎著就要下地跟對方撕吧起來。

    得虧魏亭彥和魏母來了。

    魏母一推開門就看見白思思掙扎著要下床,她雖然不怎么待見白思思,但看見這一幕,也下了一跳。

    魏母趕緊上前拉著白思思胳膊:“哎喲,你這是要干什么呀?醫生不是都跟你說了,你剛開完刀,不能下床嗎?”

    白思思:“媽,你別攔著我,我要撕了這個賤人的嘴!”

    她張牙舞爪的就要撲到對面床前。

    對面床的產婦也不是任欺負的類型,當即就叉著腰說:“嘿,你還好意思說我?我還沒說你呢!”

    她對著魏母說:“不是我說,你兒媳婦兒真不是個好的,你家孩子哭了半天,我看她都快哭背過氣去了,就跟你兒媳婦兒說讓她哄哄孩子。結果你兒媳婦倒好,上來就說我管得多,后面還說讓我把孩子帶走讓我養去。”

    她上下掃了魏母一眼,說:“我看你們家也不像是窮得養不起孩子的樣子啊,你兒媳婦怎么回事啊?”

    魏母臉青一陣紅一陣,她真沒想到白思思竟然能干出這樣離譜的事兒來!

    不過這會兒她顧不得說白思思的不是,她給了身后的魏亭彥一個眼神,讓魏亭彥把白思思摁回病床上,然后賠笑的給對面床的產婦道歉:“不好意思哈,不好意思,我兒媳婦剛生產完,傷口還沒好,所以脾氣可能有點大,您別跟她計較哈。”

    “切,剛生產完怎么了,這兒誰不是剛生完孩子啊,怎么就她脾氣這么大?”對面床的產婦翻了個大白眼,不過她到底是沒繼續跟白思思計較。

    “行了行了,這次就算了,不過你可得好好跟你兒媳婦說說,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兒,我可不會這么輕易就算了的!”

    魏母賠著笑:“不會不會,肯定不會有下一次的。”

    給對面床產婦道完歉,魏母趕緊把自己孫女抱起來。

    她輕柔的拍著小孩的襁褓:“不哭不哭,乖乖不哭。”

    哭了大半天,小孩嗓子都已經哭啞了,完全發不出聲音了,只是嘴巴還張著,通紅的臉上掛著兩滴新鮮出爐的眼淚,看著可憐極了。

    魏母雖然重男輕女,但就算是孫女,那也是自己家的孫女啊,看著自己孫女可憐的臉蛋,她忍不住的心疼。

    她有多心疼孩子,就有多反感白思思。

    她還是奶奶呢,都忍不住心疼孩子,白思思這個親媽呢,倒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思思她還算人嗎?她還有心嗎?

    魏母一邊輕柔的拍著孩子,一邊去摸孩子的尿布。

    果然摸到了一手濕。

    她手腳麻利的給孩子換了個尿布,換完尿布,孩子的哭聲立馬就停止了。

    她又哄了一會兒,早就哭沒勁兒的孩子就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魏母把孩子放下,瞪著眼看向白思思。

    “白思思,你、你就是這么當媽的嗎?孩子哭了半天,你都不知道看看孩子?”

    白思思甩甩手,一臉無所謂地說:“她整天哭,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了,我還以為她就是沒事哭著玩呢。”

    魏母氣得大喘氣:“你聽聽你這說得像話嗎?還沒事哭著玩?她這么大點的孩子怎么可能會無緣無故地哭啊?她哭肯定是因為不t?舒服唄!不是餓了就是尿了,你就看一眼,哄一會能怎么樣?”

    白思思委屈:“她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啊!我這刀口還疼呢!你們都只關心孩子,不關心我!”

    她看著眼前的魏亭彥更來氣,攥著拳頭對著魏亭彥胸口錘下去:“還有你,你去哪了!你今天不是休假嗎,怎么這么晚才來?你說,你今天沒來是不是去跟你們辦公室那個小麗出去了?你們去約會了是不是?你是不是看我生了個女兒,不樂意了,想跟我離婚,想跟那個小麗在一起?”

    魏亭彥甩開白思思的手:“你瞎說什么呢,還越說越離譜了,什么小麗不小麗的。我今天過來的晚,是跟媽一塊去姐家了。”

    白思思還是懷疑:“你沒騙我?真的不是去跟小麗約會了?”

    白思思倒也不是捕風捉影,她是真的看到魏亭彥和女同志私底下單獨接觸了,她這次早產,就是因為撞到魏亭彥和一個女同事單獨出去。

    魏亭彥煩躁的撓了撓頭發:“你有完沒完啊,都跟你說了,是你誤會了,你之前看到我跟小麗一塊走,只是因為我有工作上的事兒要找她商量,不是你想的那些猥瑣的事情!”

    魏亭彥:“因為這么一點小時,你把自己氣得早產,現在還鬧個沒完,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白思思看魏亭彥變臉了,趕緊拉住他的袖子:“亭彥我錯了,是我誤會你了,你別生氣,是我錯了,我給你道歉……”

    第113章 表白 白思思和魏亭彥的爭……

    白思思和魏亭彥的爭吵, 最終以白思思道歉認錯結束。

    魏亭彥居高臨下地看著白思思,看得白思思心慌得不得了,連聲道歉, 眼瞅著白思思都快哭出來了, 魏亭彥才開口。

    “看在你懷孕生孩子, 情緒起伏大,容易多想上, 我就算了。但我不希望下次還有這樣的事兒!”

    魏亭彥表情不好地說:“你看看你這次干的事兒,我正兒八經地跟人家閆麗麗商量工作上的事呢,你突然沖出來, 給人家閆麗麗一個耳刮子, 說我跟她有一腿, 完了你還把自己氣早產了。你說你這次干的這叫什么事兒啊。我第二天去單位, 低聲下氣給閆麗麗賠了半天的罪,閆麗麗還是生你的氣, 她現在連我都不待見了。”

    魏亭彥前面的話白思思還能聽進去, 可說到閆麗麗后, 她的表情可就變了。

    她撇了撇嘴,接著扁扁嘴,一臉委屈地說:“亭彥,這也不能全怪我啊,都是那個女人的錯!”

    她理直氣壯:“我看的真真的, 那個閆麗麗看你的眼神不清白,她肯定是對你有意思,我可沒有打錯她!”

    “你!”

    魏亭彥指著白思思鼻子,他快被氣得七竅生煙了。

    他黑著臉說:“你知不知道閆麗麗她小叔是我的頂頭上司——宣傳科科長?”

    白思思到嘴邊的話一頓,這下她也知道自己闖禍了。

    魏亭彥看著迅速變臉的白思思沒好氣地說:“你現在知道闖禍了?完了!閆麗麗已經記恨上我了, 她小叔后面肯定會找機會為難我的。”

    白思思一聽這話,立馬著急起來:“什么?我、我不知道會這樣,亭彥、我、要不我去找閆麗麗,跟她說,不管你的事,都是我的錯,她就算要記恨,記恨我就好了,不要記恨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掙扎著要下床。

    魏母看見她的動作當即就皺起了眉毛,她擰著眉毛對魏亭彥說:“把你媳婦兒摁會病床上去,別讓她瞎胡鬧。”

    這剛生完孩子沒兩天,瞎鬧受風了,留下病來那是一輩子的事兒。

    魏亭彥聽話的摁著白思思回到病床上,他說:“行了,你別管了,閆麗麗那邊我自然會去解釋,不用你去給她道歉。反正你記住了,下次看見什么,都先問問我,別一言不合就沖上去動手就完了!”

    白思思:“好、亭彥我聽你的,我下次肯定不會再這么沖動了。”

    白思思沖魏亭彥討好地笑笑。

    魏亭彥瞥了她一眼,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白思思:“對了,亭彥,我干媽她們呢,她們怎么都沒有過來看我啊,你沒給我干媽她們信兒嗎?”

    魏亭彥:“給了,怎么沒給,你進醫院那天,我就給孫家信兒了,但是你干媽她們沒有過來。”

    “怎么回事?”

    白思思驚訝,孫母對她那么好,怎么可能知道她生孩子了,還不來醫院看她?

    魏亭彥:“你干哥哥孫旭東。”說到孫旭東,他表情不太好,雖然清楚白思思跟魏亭彥之間只是單純的兄妹情,但自己媳婦兒身邊有那么一個來往密切的異性,他心里還是覺得別扭。

    不過想到孫旭東已經離開了,他的表情又緩和了一些,他說:“孫旭東走了,去云南支援三線去了,你干媽因為這事兒著急上火的氣病了,你干爸留在家里照顧她呢,所以抽不出功夫來醫院看你。”

    白思思:“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

    孫旭東去云南支援三線去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

    孫旭東走之前怎么沒有跟她說一聲?!

    白思思表情難看極了。

    孫旭東走了,那她以后有事找誰?她和魏亭彥吵架的時候,誰還能站出來給她撐腰?

    別說還有孫母和老孫頭在。

    白思思心里清楚,孫母和老孫頭對她好,全是看在孫旭東的面子上。而且,老孫頭對她一直不冷不熱的,她真的能指望老孫頭給她出頭當靠山嗎?

    想到這兒,白思思咬緊了牙,怨恨孫旭東好好的為什么要跑去云南那么遠的地方,為什么要去支援三線,就留在北城不行嗎!

    白思思心里還在抱怨個不停,邊上魏亭彥的臉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白思思還記得她是誰的媳婦兒嗎?怎么聽見孫旭東離開的消息,就跟男人沒了一樣不高興。

    魏亭彥都忍不住想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頭上是不是綠油油一片大草原了。

    他黑著臉冷哼一聲:“支援三線是好事兒,你干哥哥有這樣的覺悟,你應該支持他!”

    白思思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魏亭彥臉色不好,她擠出一個笑容,點頭說:“對,亭彥你說得對,支援三線是好事兒,好事兒。”

    她深呼吸一口氣問:“我干媽呢?她沒事吧?”

    魏亭彥:“沒什么事兒。”

    白思思:“不管怎么說,我干媽都還是我干媽,她生病了我不去看看不合適,等我出院之后,亭彥你陪我去孫家看看我干媽吧?”

    “行。”魏亭彥點了點頭。

    倒是魏母看了白思思一眼,說:“你還是先顧好自個兒吧。”

    嫁到魏家這段時間,白思思已經摸索出一套跟魏母相處的模式了,她低眉順眼的應了,說:“知道了媽。”

    魏母哼了一聲:“你最好是真的知道了。”

    不是她看不上白思思,而是越相處她就越認識到,白思思不靠譜。看看白思思嫁到魏家之后干得那些事兒。挺著個大肚子跟魏亭彥吵架回娘家,回去了把娘家的干哥哥干嫂子給攪和黃了,拍拍屁股又回來了;大包大攬地說要給她大閨女的小姑子介紹對象,結果孫旭東那邊壓根沒同意這件事;還有這次,看見魏亭彥跟女同事一起走,結果吃醋把自己氣早產了……

    白思思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攪屎棍!

    想到這兒,魏母不由得看了一眼床上的大孫女。

    她可不放心把自己大孫女交給白思思帶!

    魏母默默在心里做了個決定,準備等一會兒就跟魏亭彥說,她來帶孩子,不用白思思插手。

    白思思還不知道魏母動了這樣的心思,不過她就算知道,怕是也不會放在心上。

    即使孩子是她生下來的,她也不喜歡這個孩子。

    這個丑孩子不光讓她疼了一天一夜,受了那么久的罪,還分走了魏亭彥的注意力!

    她討厭一切分走魏亭彥注意力的人!

    “亭彥~”

    白思思嬌聲嬌氣地喊了魏亭彥一聲,試圖吸引魏亭彥的注意力。

    魏亭彥確實如白思思所想的那樣,把視線投向了白思思,只不過他的表情不是太好。

    魏亭彥粗聲粗氣的:“你喊我干嘛?”

    這還是在醫院病房呢,白思思這樣喊他,不是等著讓別人看笑話呢嗎?

    白思思就像是沒看見魏亭彥的冷臉一樣,抱著魏亭彥胳膊撒t?嬌:“亭彥,我餓了~”

    魏亭彥:“你餓了就吃飯唄,喊我干嘛?”

    白思思嘟著嘴:“亭彥你給我帶了什么午飯啊?”

    “飯盒不是就擺在那呢嗎,你不會自己看啊?”魏亭彥努了努嘴,指著病床邊上的床頭柜示意白思思自己去看。

    白思思:“哎呀,亭彥,我刀口疼,不想自己吃,你喂我嘛~你喂我嘛~”

    魏亭彥蹙著眉毛:“喂什么喂啊,你都多大人了,吃個飯還用我喂?”

    白思思:“人家刀口疼嘛~”

    她擠著眼睛,拽著魏亭彥的胳膊一個勁兒地撒嬌,魏亭彥實在拿她沒轍。

    “行吧行吧,我喂你。”

    他拿過飯盒,勺子粗暴地懟到白思思嘴邊,白思思笑得一臉甜蜜的張嘴吃掉了魏亭彥喂過來的飯。

    白思思這邊在吃午飯,另一邊在公園的文綺摸摸肚子,好像也不太飽了。

    沈俊宇眼尖的注意到文綺摸肚子的動作,他“呀”了一聲說:“文綺,你餓了吧?”

    文綺笑笑,捏著大拇指和食指說:“是有一點點餓了。”

    沈俊宇“唰”的一下站起來:“那咱們去吃飯吧,我也餓了,而且這會兒不早了,正是吃飯的時候。”

    他說完,拉了拉邊上的沈誠:“表弟,你還愣著干什么,沒看文綺都說餓了嗎?難不成你還要讓文綺餓著肚子跟你一塊劃船啊?表弟我跟你說,你這樣不成,誰家姑娘會愿意餓著肚子……”

    沈誠無奈地打斷沈俊宇的叨叨:“表哥,咱們現在可是在湖中心,我不把船劃回去,怎么去吃飯?難不成你要游回去嗎?”

    沈俊宇撓了撓頭,尷尬地笑笑:“哈哈,我這不是忘了咱們還在湖中心了嗎。”

    他麻溜地坐下:“我可能是太餓,餓糊涂了,把咱們還在湖中心這件事兒都給忘了。呵呵,表弟你劃吧,快點劃……”

    沈誠擔負著一條船四個人的期望,很快的把船劃回岸邊,大家下了船,從公園出來,直奔國營飯店。

    文綺她們今天運氣好,國營飯店竟然有小炒牛肉。

    這個菜在國營飯店可少見,秦薇歌都沒等其他人開口,就跑服務員那點了一份,除此之外她還點了一道紅燒肉,一道回鍋肉,一道蔥頭炒雞蛋,還有一個什錦大拌菜。

    看著秦薇歌還打算再點,沈俊宇著急忙慌地攔住她:“行了行了,咱們四個人,四個菜足夠了,再點可就吃不完了。浪費是極大地犯罪啊!”

    行吧,老人家的名言都出來了,秦薇歌還能說什么呢。

    她就有要了四份大米飯,除此之外就沒再點別的菜了。

    秦薇歌點菜的時候,文綺拉著沈誠去占位子,這會兒正是吃飯的點兒,國營飯店的大堂坐得滿滿當當的,文綺掃了好幾圈,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在角落的空著的四人桌,她趕緊拉著沈誠坐過去。

    坐下之后,文綺偏頭,看著自從沈俊宇和秦薇歌出現之后就悶悶不樂的沈誠,好奇地問:“怎么了,今天話這么少?這么不開心啊?”

    沈誠唇抿成一條直線:“沒有。”

    “還說沒有。”文綺扯著嘴角向下,夸張地做了一個鬼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就是我現在這樣,就我這樣,臭臭的,滿臉都寫著不開心。”

    看著文綺夸張的表情,沈誠終于有了一點笑意。

    文綺湊到沈誠面前,說:“你要是不開心,不想跟秦姐他們一起吃飯,那就不吃飯,咱們現在走,換別的地方去。”

    沈誠勾著嘴角笑著搖搖頭:“沒事,我是因為別的事有一點不開心,現在已經沒事了。”

    文綺:“你真的已經好了哦?”

    沈誠點點頭:“嗯,真的好了,沒有不開心。”

    他說:“而且,你不是餓了嗎?”

    文綺:“唔,餓的話也不是非要在這里吃嘛……”

    她說:“反正我無所謂啦,你要是不開心的話,我可以跟你換個地方的。”

    “換什么地方?”端著飯菜回來的沈俊宇“哇”了一聲,指著沈誠說:“不是吧,表弟,難不成你不想跟我一塊吃飯,想單獨帶小文綺離開。”

    他指指點點:“哇,你這樣的話,那可就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啊!”

    沈誠:“……”

    他還什么都沒說呢吧?

    倒是文綺趕緊站出來解釋:“不是啦,沈表哥你誤會啦,不是沈誠說要走,是我問沈誠的。”

    沈俊宇:“不管不管,反正都是沈誠的錯,要不是他一直耷拉著臉,小文綺也不會這么說,小文綺你說對不對?”

    文綺張了張嘴,還不等他說話,沈誠就搶過話頭:“表哥,你別瞎喊。”

    沈俊宇:“呦呦喲,這會兒不耷拉著臉了?”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說:“不管不管,我覺得小文綺好聽,我就是要喊小文綺、小文綺!”

    他揚著頭,一臉你奈我何的表情。

    沈誠:“……”

    他盯著沈俊宇看了一會兒,突然張嘴:“表哥,姑姑最近有個老朋友從外地調回北城工作了,聽說那個朋友家有個跟你差不多同齡的閨女,也是單身呢。”

    沈俊宇:“哎哎哎……”

    他指著沈誠:“你小子什么意思?”

    沈誠聳聳肩:“沒什么意思,我就是覺得表哥你年級這么大了,還一直沒找過對象有點可憐,想跟姑姑說說,讓她給你介紹介紹。”

    沈俊宇橫眉豎眼瞪了沈誠半天,就在文綺以為是沈俊宇會跟沈誠打起來的時候,沈俊宇突然一個猛撲,撲到沈誠身上。

    “表弟我錯了,我錯了,你可千萬別跟我媽說這種話,我真的不想再去相親了,真的。”

    文綺:“……”

    她還是太高看沈俊宇了。

    沈誠一點也不意外,他臉上表情都沒有一點變化:“那要看表哥你后面的表現了。”

    沈俊宇狗腿地開口:“好嘞,我肯定會好好表現的。”

    文綺:“……”

    秦薇歌:“……”

    兩個女同志對視一眼,都覺得沈俊宇的行為有點太沒眼看。

    愉快的吃了頓飯,秦薇歌說自己下午還有事兒,就先告辭走了,看秦薇歌走了,沈俊宇也提出離開。

    最后就只剩下沈誠和文綺兩個人了,文綺抬腳走出國營飯店的門口,回頭看向遲遲沒有動作的沈誠:“沈誠,走啊,你還愣著干什么?”

    沈誠邁開長腿追上來:“文綺,下午我們去哪?”

    文綺:“什么下午去哪,回家呀。劃了一上午船,我都累了。”

    雖說今天天氣不算太熱,但六七月的天,再怎么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太陽下面曬了一上午,文綺現在又熱又累,只想回家坐在沙發前吹一下午電風扇。

    “那、那……”沈誠似乎有什么話要說,他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是沒說出口:“算了,那我送你回家吧。”

    文綺歪頭:“怎么了?你有什么話要跟我說嗎?”

    她說:“你有話就直接說嘛,我們之間又不是需要客氣的關系。”

    沈誠搖搖頭:“沒什么。”

    文綺瞪著圓溜溜的眼睛試圖給沈誠一點威懾:“你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沈誠一點沒被文綺的樣子嚇唬到。

    他只覺得文綺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花貓。

    怪可愛的。

    文綺:“喂,沈誠,我跟你說話呢,你走什么神兒?”

    沈誠笑笑,之前一直沒敢說出口的話在這會兒也沒那么難以開口了。

    他勾著嘴角:“既然你這么想知道,那我就說啦?”

    他說:“文綺,我喜歡你,你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嗎?”

    文綺沒想到沈誠糾結這么久要說的話竟然是這個。

    她一愣,臉迅速的燒了起來,好紅暈席卷文綺整張面皮,一直延伸到脖頸耳根。

    文綺:“你、我、你……”

    她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要說什么。

    沈誠:“原本沒想這么突然的跟你告白的,但既然你問了,我就……”

    文綺頂著一張大紅臉自認為惡狠狠地瞪了沈誠一眼。

    “都怪我太好奇了是吧?”

    沈誠抿著嘴角,想笑但又怕真的笑出聲文綺會炸毛。

    “沒有,是我沒安排好。”

    他說:“其實我今天約你出來,原本是想正式一點,隆重一點,向你表達我的想法的。但沒想到碰上了表哥他們……”

    文綺恍然大悟。

    怪不得沈誠從碰見沈俊宇和秦薇歌之后就悶悶不樂的!

    她還想呢,沈誠和沈俊宇關系不是挺好的嗎,難道今天吵架了嗎?

    原來不是吵架,是……

    文綺抿了抿嘴,剛想要說點什么,就聽沈誠說。

    “文綺,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你有拒絕我的自由,當然,如果要讓我用私心說一句話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t?。”

    沈誠說完,目光灼灼地盯著文綺。

    文綺被他盯得感覺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她別扭的移了移身子。

    “你……”

    她抬頭看了沈誠一眼,又立馬移開眼神。

    沈誠沒有放過她的打算,下一秒就追了上來。

    文綺伸手推了推沈誠的肩膀:“哎呀,你不要靠得那么近,我要認真思考一下。”

    沈誠配合地退后一步。

    文綺頂著沈誠看了好一會兒,這下緊張的變成沈誠了,他緊張的等著文綺的宣判。

    文綺似乎是覺得這樣有意思,臉上的表情變換來變換去,就是不開口。

    終于,在沈誠的期待下,文綺緩緩地搖了搖頭。

    沈誠垂下頭,高挺的鼻梁在眼光地照射下在他眼下形成一片陰影,文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低落的情緒。

    文綺:“喂,沈誠,你不想問問我為什么搖頭嗎?”

    沈誠猛地抬起頭,他抿了抿唇,說:“你拒絕我,一定是我做的還不夠好。”

    文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都不問我為什么搖頭,就覺得是你做得不好了?那你也不想問問你是哪里做得不好嗎?”

    沈誠張了張嘴,似乎真的想順著文綺的話問個所以然。

    文綺又好氣又好笑:“喂,沈誠,你難道不應該先問問我搖頭是什么意思嗎?誰說我搖頭就是拒絕你的意思了。”

    沈誠眼睛猛地睜大。

    文綺:“你個笨蛋!什么也不問清楚,就悶著頭難過去了,你有什么好難過的!”

    沈誠壓抑著心里的狂喜問:“文綺,你,你的意思是……?”

    文綺:“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我給你追求我的機會。因為我也喜歡你,我愿意答應跟你處對象。”

    文綺說完還在等沈誠的反應,但沈誠仿佛被突然到來的喜訊驚喜驚傻了一般,呆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

    文綺伸出手在沈誠眼前揮了揮:“喂!喂!”

    沈誠的睫毛受驚地抖動起來,他猛地一把牽住了文綺的手。

    “我沒有幻聽吧,文綺你真的說了,你說你也喜歡我,愿意跟我處對象是不是?是不是?”

    沈誠激動地忘了控制聲音,周圍一圈人的注意力全被他吸引了過來。

    文綺害羞的恨不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偏偏沈誠還毫無知覺,他目光灼熱地看著文綺:“是真的,不是我在做夢吧?你真的……”

    文綺磨著后槽牙:“你再喊的話,那你剛才聽到的就都是假的了。”

    沈誠:“是真的!所以剛才是真的,你答應我了!”

    第114章 系統休眠 “好啦,我到家……

    “好啦, 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家屬院門口,文綺沖自己新鮮出爐的對象揮了揮手。

    沈誠點點頭, 但看著文綺的眼神依依不舍的很。

    已經轉身要進院的文綺注意到沈誠的眼神, 又把身子轉了回來, 她眨巴眨巴眼睛,湊到沈誠身前。

    “怎么, 舍不得我啊?”

    沈誠點頭:“嗯,舍不得你。”

    文綺頭上有一縷頭發不安分地翹了起來,沈誠抬起手想要幫文綺把頭發捋平, 但想到這還是在外面, 他又收回了手, 笑著說:“舍不得, 不想回家,不想跟你分開。”

    他含笑的尾音黏黏糊糊的, 像是在跟文綺撒嬌一樣。

    文綺:“真那么舍不得我啊?”

    沈誠點點頭:“嗯。”

    文綺笑著牽住沈誠的手:“那你就別回去了, 跟我一塊進去, 等晚上吃了晚飯你再回去。”

    沈誠:“這、這不好吧……”

    “?”

    文綺擰著眉毛,不懂沈誠的意思。

    “這有什么不好的,你又不是外人?”

    “不一樣。”沈誠:“我之前過來,是客人的身份,但我現在是你對象了, 肯定不能跟之前一樣,隨隨便便地就過來。”

    文綺眨巴眨巴眼睛,最后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什么客人對象的,你分得還挺清楚的?”

    文綺瞥了沈誠一眼,語氣幽幽地說:“那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我爸要知道咱們倆戀愛的話,肯定不會給你好臉的。”

    沈誠臉上的笑一僵,不過片刻,他倒是點了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文綺:“?”

    沈誠:“你是文叔叔和顏阿姨的寶貝,我跟你戀愛,就相當于從文叔叔和顏阿姨手里把你搶走,文叔叔對我有意見是應該的。”

    文綺瞪大眼睛看著沈誠。

    沈誠以前就是這么會說話的人嗎?

    她怎么感覺這個沈誠那么陌生呢?

    沈誠:“怎么了?怎么這樣看我?”

    文綺搖了搖頭,她仰著頭,眼睛盯著沈誠看:“那你不怕我爸為難你哦?”

    沈誠:“不怕。”

    他勾著嘴角:“你肯定不會看著你爸為難我的。”

    文綺:“那可不一定哦。你和我爸比的話,還是我爸更重要啦,所以我沒準兒會跟我爸一起為難你哦!”

    文綺手指微曲,看著張牙舞爪的,像是在威脅沈誠一樣。

    沈誠喉嚨間溢出一聲低沉的輕笑,他說:“那怎么辦呀,我求求你的話,你能不能對我手下留情呢?”

    明明是討好賣乖的話,但偏偏他面上又是一番氣定神閑的樣子。

    明顯是在逗文綺。

    文綺捏著拳頭,不輕不重地對著沈誠胳膊給了他一下:“哼,我才不會手下留情呢,就算你求我也沒用。”

    “啊。”沈誠輕笑著說:“那我是不是就完蛋了?”

    “你……”

    文綺正要說話,就聽見身后傳來文立新的聲音。

    “閨女,大熱天的,你跟沈誠站這太陽底下干啥,怎么不進家門啊?”

    文綺心里“哦吼”一聲,她瞥了沈誠一眼,果然看見沈誠臉上這會兒五彩繽紛,復雜極了。

    抑著想笑的沖動,文綺轉頭:“爸,我剛回來,正要進去呢。”

    文立新:“那走、走,你們在外面待了大半天了,肯定熱了累了,趕緊回家。我跟你媽今天去菜市場買了個西瓜,用涼水鎮了一上午,這會兒涼快的,正好吃。回家我給你們切了吃昂。”

    他一邊說,一邊推了推沈誠,示意沈誠快點進門,沈誠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文綺就替他開口了。

    “爸,你別喊沈誠了,他下午還有事兒呢,馬上就要走了。”

    文立新:“啊,沈誠你下午還有事兒是吧?那你別在這兒耽誤時間了,趕緊去忙你的事兒吧。”

    沈誠:“……嗯,對,我下午是還有事兒。”

    文立新擺擺手:“那你去吧、去吧,去忙你的事兒吧。”

    文綺也擺手:“去吧去吧……”

    看著“陰謀”得逞后一臉壞笑的文綺,沈誠頂了頂腮,接著客氣地跟文立新說:“行,那文叔我就先走了。”

    “嗯嗯。”文立新應了一聲。

    沈誠大步流星地離開,文立新也領著文綺回家,等進了家門,文立新前腳把門關上,后一秒摸著下巴,看著文綺神神秘秘地說:“閨女,你跟沈誠不對勁呀。”

    文綺慌亂:“啊?什么、什么不對勁兒,爸,你再說什么,我好像聽不明白、我們很正常啊,就還是平時那樣啊,我們……”

    人一慌張,動作不由得就會多起來。

    短短一句話,文綺是又摸頭發,又是撓臉蛋的,顏之芳都看出文綺的心虛了。

    在顏之芳和文立新灼灼的目光下,文綺很快就堅持不住,她果斷交代:“那個什么,其實也沒什么了,就是我跟沈誠正式在一起了。”

    她攪著手指,聲音又小又低,跟蚊子叫一樣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文綺以為顏之芳和文立新知道她處對象的事兒,肯定會生氣,閉上眼睛等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但她沒想到的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見顏之芳和文立新的聲音。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想看看是什么情況,結果就看見顏之芳和文立新笑得無奈的樣子。

    顏之芳:“你都小二十的人了,談戀愛就談唄,怎么,還怕我跟你爸生氣啊?”

    文綺摸著鼻子笑了笑,沒說話。

    顏之芳:“再說了,我跟你爸早就看出你和沈誠你們倆互相喜歡,早就想到會有今天這么一天了。”

    文綺羞澀地紅了臉。

    顏之芳:“沈誠這個小伙子不錯,你們倆談戀愛我是支持的。”

    文立新板著臉:“我也支持。”

    他說:“雖然我不怎么待見那個臭小子,不過不得不說,那個臭小子其實也還不錯啦,你既然喜歡,愿意跟他談戀愛,那就談唄。”

    “爸、媽……”

    文綺“嗚”了一聲,撲著抱住文立新和顏之芳,顏之芳揉了揉文綺的腦袋:“多大人了,怎么還跟小孩一樣撒嬌呢?”

    文綺抱著顏之芳胳膊晃了晃:“我就撒嬌就撒嬌、就撒嬌!”

    顏之芳:“行t?吧。”

    顏之芳捋著文綺的頭發問:“沈誠今天跟你告白的?”

    文綺點點頭:“嗯,我們今天不是去公園劃船嗎,然后碰見秦姐了……后來我們就一起去吃飯了,吃完飯出來,我看沈誠……后面沈誠就跟我……”

    文綺簡單地把今天發生的事兒跟顏之芳說了一遍。

    邊上的文立新湊過來插嘴:“什么呀,沈誠真是的,這么重要的事兒,怎么就隨便在飯店門口就說了呢,我跟你媽年輕那會兒,我都是……”

    顏之芳扔了個眼刀到文立新身上:“我跟閨女說話呢,你一邊去。”

    文立新在嘴邊做個拉拉鏈的動作,說:“我閉嘴,我不說話。”

    顏之芳:“不說話也不行,我和閨女說的是女同志之間的話題,男同志不能聽。”

    她推了推文立新肩膀,吩咐道:“你去,去廚房把鎮著的那個西瓜切了去。”

    文立新扁扁嘴:“行吧行吧,那我去切西瓜。”

    文立新走了,顏之芳繼續問文綺:“你想好了,真的喜歡沈誠?”

    文綺雖然害羞,但還是堅定地點點頭:“嗯,媽我真的喜歡他。”

    顏之芳:“喜歡就談,這沒什么大不了的,但你得記住,就算你們處對象,也得掌握好分寸,要是沈誠對你不安分,要跟你干那事兒,你可不能答應。”

    文綺臉紅成一個爛番茄,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顏之芳:“媽!”

    顏之芳:“媽跟你說正經的呢,你得記住。”

    文綺點點頭:“我知道了。”

    顏之芳:“還有,要是沈誠欺負你了,你也別怕,跟我還有你爸說,不管什么時候,我和你爸永遠是你的依靠。”

    “嗯。”

    文綺拿自己毛茸茸的頭去蹭顏之芳的胳膊,顏之芳笑著拍了拍她。

    這時候文立新切完西瓜出來:“西瓜切好了,你們娘倆別膩咕了,快來吃西瓜!”

    “來啦!”-

    文綺和沈誠處對象之后,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并沒有很大改變。

    除了文綺多了一個接送她上下班的車馬夫之外,就沒有別的不同了,畢竟沒談戀愛之前,沈誠也三天兩頭的找借口跟文綺黏在一塊。

    這天下班,沈誠載著文綺回到大雜院,他一只腳撐著地,剛把車停在門口,文綺還沒從自行車后座跳下來呢,就看見白思思和魏亭彥急吼吼的從院里走出來。

    兩個人甩著袖子,風風火火地往出走,一點也不在乎前面是不是有人,經過沈誠和文綺身邊的時候,也一點沒有避讓的意思。

    文綺:“哎,你們倆看著點人啊,差點給我撞著!”

    走出去一段距離的白思思聽到這話回過頭來,她瞥了文綺一眼,瞪著眼說:“誰讓你們堵門口呢?被說我沒撞到你了,就算撞到你了,你也是活該!”

    文綺:“嘿,你怎么說話呢?”

    她從自行車上跳下來,當即就沖上去要跟白思思要個說法,白思思也不甘示弱的沖文綺沖了過來。

    沈誠注意到白思思的動作,下意識往前站了一步,擋在文綺身前,文綺扒拉開沈誠。

    “誰堵門口了,我剛從外面回來,車剛停在門口,連半分鐘都沒有呢,這就叫堵在門口了?就算我真堵在門口了,你說聲讓一下不行啊?非得撞過來?怎么著,你急著去投胎呢是吧?”

    文綺嘴巴就像是機關槍一樣叭叭叭,白思思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瞪著眼無能狂怒大喊:“你咒誰呢!”

    文綺白眼一翻:“誰接話我說誰唄。”

    白思思:“啊啊啊!你!你個小賤人!我……”

    魏亭彥擰著眉毛。

    對他來說,白思思因為這么點小事就在外面大喊大叫的,實在是太丟人。

    不光丟白思思自己的人,還丟他的人。要是可以的話,他真想扔下白思思,自己一個人一走了之。

    但顯然這是不可以的。

    魏亭彥:“夠了!”

    他上手拉住白思思:“別吵了,趕緊走,媽還在家等著咱們回去吃晚飯呢。”

    白思思:“不是,亭彥你等等,我……”

    魏亭彥不耐煩地低吼:“你走不走?你要不走我自己一個人回去,你就留在孫家算了!”

    白思思:“我、我走,亭彥你別生氣,我跟你一塊回去。”

    雖然心不甘情不愿,但白思思還是麻溜地邁開腳步,跟魏亭彥一塊離開。

    走了沒兩步,白思思就沒忍住回頭瞪了文綺一眼。

    要不是她家亭彥催她回家,她今天勢必要給文綺一個好看的!

    文綺無語地翻了個大白眼。

    她看得都比白思思清楚,魏亭彥明顯不是著急回家,而是覺得白思思丟臉。

    不管白思思怎么樣,占不占理,魏亭彥這種行為她都瞧不上。

    別看架是白思思吵得,但出來的時候可是這倆人一塊出來的,魏亭彥也差點撞到她。事兒魏亭彥干了,發生矛盾的時候,他倒是躲到白思思的身后了,最后他還嫌白思思丟人。

    呵。

    要文綺說,真的丟人的,還是魏亭彥這種廢物男人。

    已經離開的白思思自然不知道文綺心里的想法,她要是知道文綺竟然在心里說她親親男人魏亭彥的壞話,必然要回頭正兒八經地跟文綺撕吧一通的。

    就算魏亭彥攔著也不管用。

    說到底,白思思還是不甘心被魏亭彥拉著離開,她嘟著嘴小聲地抱怨:“亭彥,你剛剛干嘛拉我走啊,文綺的話說的多過分啊!竟然說咱們是趕著投胎!要不是你拉著我走了,我肯定要給文綺一個好看!”

    魏亭彥:“丟人。”

    他聲音冷冷地說:“因為這么一點小事,就在外面大喊大叫,跟個潑婦一樣,實在是太丟人了!”

    白思思贊同地點點頭:“對!就因為這么點事就吵開了,真是太丟人了,我們這種高素質的人,就不跟文綺那樣低素質的人計較了。”

    她一點沒覺得魏亭彥的潑婦說的是自己。

    魏亭彥瞥了她一眼,也沒有糾正她的意思。

    他只說:“我看你干媽這邊的鄰居素質都不怎么高,你以后都少來這邊吧。”

    魏亭彥表情不好,剛才他跟白思思過來的時候,前院有個圓臉的大媽竟然湊過來問他,他爸是不是真的屁股上有七顆痣。

    魏亭彥臉當時就青了。

    他爸屁股上有七顆痣,是外面的謠言!謠言!

    他也不知道這個謠言是則呢么傳出來的,只知道上次他爸跟別人搞破鞋被抓到之后,外面就有人這么傳了。

    但這事兒呢,一是不光彩,畢竟是因為他爸被捉奸在床才有的這個謠言;二是不好辟謠,他爸總不能見人就給別人脫褲子,告訴別人他屁股上沒有七顆痣吧!

    所以他們家里人雖然都知道這個謠言,但也沒去管。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為沒人跑到他家人面前說這件事。

    他也沒想到孫家的鄰居竟然會跑到他面前問這件事,他恨屋及烏,一下子把整個院子的人都不待見上了。

    再加上走的時候碰見文綺的這檔子事兒,他這輩子都不想再來這個院了。

    白思思抿了抿嘴:“可是、可是我干媽還在這個院住著呢……”

    魏亭彥:“還你干媽呢,一說到你干媽我就來氣,你不是說你干媽對你挺好的嗎?就今天這樣算是對你挺好的嗎?我跟你到她家半天,連杯水都沒給我倒,跟她說話也愛答不理的,我看啊,她根本就沒把你當干女兒看,虧得你一出院就眼巴巴地過來!”

    白思思:“亭彥你別生氣,我、我也不知道我干媽怎么回事,她之前不是這樣的。”

    她蹙著眉毛,表情不太好地說:“可能,可能是我哥離開,她心里難受吧。”

    魏亭彥:“我沒看出她難受來,但我倒是看出來她怨你。”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哼,我看你干媽是覺得你哥會離開都是因為你,她不是說了嗎,要是你哥不跟你前嫂子離婚就不會去支援三線。她這話就差指著你鼻子說你干嘛躥騰你哥跟你嫂子離婚了。”

    白思思表情不太好。

    她也聽出孫母這個意思來了。

    她心里也委屈呢。是,當初孫旭東和秦薇歌離婚的時候,她是躥騰了兩句,但真正做決定的還不是孫旭東?再說了,要是秦薇歌沒有離婚的意思,再怎么樣他們也不會離婚呀!

    所以這件事不管怎么說,都不應該怪到她身上啊!

    孫母倒是把她怨上了,對她的態度都沒有以前親熱。

    白思思最后擠出一句:“沒有,干嘛她應該只是暫時接受不了旭東哥離開的事情,所以抱怨兩句,等過段時間,她心情好了,應該就不會這樣了。”

    說是這么說,但白思思心里也有點七上八下的t?。

    以她對孫母的了解,孫母要是把孫旭東離開的原因歸在她身上,那是真的會一直怨著她的。

    白思思心里清楚,她娘家遠在千里之外,在北城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孫家人。之前她為什么有底氣跟魏亭彥吵架,為什么有底氣能離家出走?就是因為有孫家人在,孫家人能收留她。

    要是孫母不搭理她,老孫頭又靠不住,那她以后怎么辦啊……

    白思思心里一陣發慌,這下她也開始后悔了。

    如果孫旭東和秦薇歌鬧離婚那會兒,她攔著不讓孫旭東和秦薇歌離婚就好了。

    這樣孫旭東也不會離開,孫母也不會因為孫旭東的離開而怨恨她……

    白思思心里后悔極了。

    與此同時,已經回到家里的文綺腦海里突然傳出一聲“嘀”,接著是系統的聲音:“恭喜宿主,《重生后前夫一家追悔莫及》名場面已達成,一萬積分任務獎勵已發放,請宿主注意查收。”

    文綺:“啊?”

    她撓撓臉蛋:“這是什么任務,怎么已經達成了?”

    系統也懵懵的:“我也不知道,我查了一下,這個任務是要孫家所有人為孫旭東和秦薇歌離婚的事兒后悔,且宿主在場就能完成。”

    文綺:“所以我剛才完成了?”

    系統:“嗯,對,剛才白思思作為最后一個孫家人,對這件事后悔了。”

    文綺撓撓腦袋,雖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多了一萬積分到賬就是好事!

    她搓搓手,準備點開系統商城狠狠消費一次,就在這時,系統突然說:“宿主,我要休眠了。”

    文綺:“啊?!”

    她驚恐地瞪大眼睛:“系統你怎么了?怎么還要休眠呢?”

    系統:“宿主你別著急,我休眠是因為下一個打卡的時間點是在七年后,這中間如果我一直維持開機狀態太耗費能量。”

    文綺松了一口氣:“哦,所以你休眠是為了節約能量是吧?”

    系統:“是的。”

    文綺:“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她說:“那你去休眠吧。”

    系統:“好的。”

    它在休眠之前又交代兩句:“宿主,我休眠期間,系統商城是可以正常運行的,如果系統商城出了什么問題,或者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你直接在腦海里喊系統開機,我就會出現了。”

    文綺:“哦哦哦,好的。”

    系統:“那,宿主我去休眠了,你不要太想我哦。”

    “你放心,我不會想你的。”

    文綺下意識懟了一句,卻沒有再像之前一樣聽到系統回懟的聲音。

    她知道系統是真的去休眠了。

    沒有系統嘰嘰喳喳的聲音,文綺猛地還有點不習慣。

    七年后,下一個打卡的時間點在七年后嗎?

    七年后,那已經是七九年了。

    算了算了,那么遠的事情還是以后再說吧,現在重點是系統商城。

    文綺打開系統商城,先看了眼自己的積分賬戶,她之前賬戶有一萬四的積分,剛才任務完成又到賬了一萬積分,現在一共有兩萬四的積分。

    才兩萬四啊。

    系統再上線可是很久以后呢,所以她這些積分可得省著花了。

    話雖然這么說,但文綺還是沒忍住點開商城。

    她要翻翻看,看看今天系統商城上了什么好貨。

    第115章 七年后 時間一晃就到了七……

    時間一晃就到了七年后。

    一九七九年, 也是七十年代最后一個年頭。

    或許是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八十年代,七九年一開頭就發生了幾件大事,國家和老美那邊建交了、上面宣布建設經濟特區了、還有猴子那邊, 年初就開始打仗了, 到年中的時候, 革委會又正式解散了……

    其實真要說的話,從七六年那會兒, 革委會就不行了,以前拽得二五八萬,看誰不爽就搞誰的紅袖標一夜之間就從街上消失了, 被下放到牛棚的老教授們都被放回來了……

    文綺她們報社因為這事兒狠狠慶祝了一番, 她們報社以前有過被革委會針對的經歷, 有老記者就因為說錯了一句話, 就被拉去批斗的。看著革委會那群王八蛋真的倒臺下去,大家都直呼痛快。

    外面這些風風雨雨倒是沒有給家屬院里的重任帶來多大改變, 不過要說沒一點影響那也不是。

    其實院里這幾年的變化不小, 首先就是添丁進口。

    這幾年院里添丁進口的人家可是不少, 像是后院的老王家,中院的郭家,還有前院的趙家、文家,這都是有結婚的人家。老王家和趙家是娶媳婦兒,郭家和文家是嫁閨女。

    是的, 郭紅梅結婚了。說起來,郭紅梅比文綺還早兩年結婚呢。和當下大多數人的婚姻一樣,郭紅梅跟她愛人是相親認識的,對方長得不錯,性格也老實, 還愿意入贅,完美地滿足郭紅梅的要求。就是有一點,對方不是城里人,是鄉下的,而且沒有城里的工作。不過郭紅梅一點沒介意這個,反正她有工作,能掙工資,養個男人罷了,還是養得起的。

    郭紅梅家里只有她和她媽兩個女人,還帶著一個只會吃奶的孩子,生活上到底是有些不方便的,她就想找一個心甘情愿入贅,幫她照顧家里的男人。所以在問過對方愿意入贅之后,她飛速地就領了結婚證。

    等院里大家伙反應過來的時候,郭紅梅已經把對方領進家門了。

    院里人知道郭紅梅這么草率的就結婚了之后,都撇撇嘴,覺得她這事兒干得不行。就見了兩面,連對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呢,也沒有正兒八經的走個過禮,而且心甘情愿入贅的吃軟飯的男的,能有什么好的呀。

    外面風言風語,說什么的都有,不過郭紅梅和她愛人倒始終不為所動,兩個人安安心心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別說,這倆人感情還挺好的,雖然兩個人是相親認識的,沒有什么感情基礎,但兩個人性格合拍日子過得也不賴。郭紅梅脾氣急心眼少性子直有點小傲嬌但她有一點好,那就是能聽得進去別人的話。她愛人性子溫柔,不愛跟人起紛爭,比郭紅梅會來事兒,心眼多,但也不是會算計人的那種人。

    要讓文綺說,兩個人正好互補了,所以日子過得好。

    婚后六年,兩個人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倒是兒女雙全湊了個好。再加上郭俊鋒的兒子虎頭,三個孩子湊一塊,郭家倒是整天都熱熱鬧鬧的。

    相比之下,文綺的進展就緩慢多了。

    文綺和沈誠是七二年確定的戀愛關系,兩個人這么談戀愛就是三年,一直到七五年,兩邊的家長都開始催了,文綺和沈誠才開始考慮結婚的事兒。

    文綺到不是抗拒結婚,只是她一直都覺得自己還是小孩,沒有做好進入一段婚姻的準備。一直到七五年底,沈誠辦案的時候受了重傷,她聽到消息,心急如焚地趕到醫院,卻只能等在手術室外面,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能以家屬的身份給手術同意書簽字。

    在那個瞬間,文綺心里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后悔自己怎么沒有早一點和沈誠領結婚證。

    索性沈誠傷得不致命,手術做完,很快的就被醫生從手術推了出來。

    沈誠在麻藥的作用下昏迷了一天,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文綺正守在病床前看著他,看見他睜眼,文綺開口就是一句:“我們去結婚吧。”

    沈誠迷迷糊糊還以為是自己麻藥勁兒沒過,產生了幻覺。

    不過看著文綺的臉,他還是點頭了。

    “好,我們去結婚。”

    當然,后來沈誠也知道自己不是處于幻覺之中,不過在他傷恢復得差不多了之后,他還是第一時間就跟文綺一起去民政局領了證。

    結了婚以后,沈誠就跟著文綺一塊住到了文家,外面也不是沒有人笑話沈誠是給別人家當上門女婿的,但沈誠覺得無所謂。

    他家除了他都沒有別人了,他去給文家當上門女婿怎么了?

    不過結婚是結婚了,文綺和沈誠倒是一直都沒生孩子,因為文綺去考大學了。

    文綺和沈誠是七五年年底領的結婚證,說是七五年年底,但距離七六年元旦過年也沒兩天,所以說是七六年結婚的也沒什么問題。

    剛結婚兩個人沒打算要孩子,一是因為兩個人都沒做好心理準備,二是因為兩個人工作都忙想先把事業上的事搞定好,再去想這些事兒。

    所以兩個人一直做著避孕的措施。

    這一做就做到了七七年,七七年夏天那會兒,文綺就聽說上面有意要恢復高考,她當時就有點t?意動。要不是因為高考取消,她原本高中畢業就是要去考大學的。現在聽說有望恢復高考,她肯定是想要去試試的。就算考不上也無所謂,她就是想去試試。

    她把心里的想法跟家里人說了,文立新和顏之芳不用說,他們倆舉雙手雙腳支持文綺去高考。沈誠對這件事也是相當的支持。

    他還特意去找人借了高中的教材還有輔導資料。

    就這樣,文綺從夏天就開始復習,等到后面十月份恢復高考的消息正式公布的時候,文綺已經比同屆的考生提前復習了兩個多月。

    恢復高考的消息就像是一場旋風,很是在胡同里掀起了一陣波動。

    有子女下鄉的第一時間就跑去郵局給子女信兒了,讓他們早點復習爭取考回北城來,就算考不回北城,能考上別的大學也好啊。起碼可以不在生產隊繼續面朝黃土背朝天了。

    就算留在城里沒下鄉的,大家這心里也不是一點波動都沒有的。

    十年啊,高考暫停的十年,藏著多少人的遺憾啊。廣播宣布恢復高考的時候,廠子里還有大街上,都爆發出一陣陣的歡呼呢。

    可是歡呼過后,大家伙又都冷靜了下來。是,有高考的機會了,但自己真的能考上嗎?這十年間,真的沒把書本放下的人還是少數,大多數人連高中的知識點都記不起來了,更不要說參加考試了。

    除了知識的掌握,還有家庭的負擔。

    雖然考大學不用交學費,學校還會給補助,但畢竟不能和上班的工資比,家里一家老小都等著工資糊口呢,真的要為了虛無縹緲的大學夢放棄工資、放棄家里人嗎?

    有人嘆氣放棄,有人堅定自我前進。

    不管怎么說,十年之后的第一次高考還是在七七年的冬天準時進行了,準備了大半年文綺在家里人的鼓舞下上了考場。

    第一屆高考的題目并不算難,起碼對文綺而言是這樣的,兩天考下來,文綺感覺都還好,起碼沒有那種被考“糊”了的感覺。

    這次參加高考,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其實是場內場外的考生。第一天她去得早,在考場外面等了一會兒,這期間她見過皮膚黝黑看著就久經勞作,跟鄉下種地老農沒區別的老知青考生;也見過挺著大肚子,看著都快到預產期的孕婦考生;當然也有那種一臉稚嫩看著就是應屆畢業生的考生。

    高考結束后,文綺回報社就寫了篇稿子,內容就是寫這一次高考的感悟。里面有她對其他考生追求知識的敬佩、有她作為第一屆參加高考的考生的忐忑、還有她對因為種種原因放棄參加高考的考生的惋惜……

    杜時芳看完覺得非常的有代表性,立馬就給塞進了第二天的報道里。

    不得不說,杜時芳的眼光就是準,報紙一上市就引起了廣大考生的共鳴。

    那段時間北城報社光是收給文綺的讀者來信,就收了兩大麻袋。

    杜時芳看著兩大袋子的讀者來信,都不想放文綺走了。

    當然,這只是玩笑話。

    杜時芳是真的很欣賞文綺,不過她同樣的支持文綺去上大學深造,文綺錄取通知書下來之后,杜時芳還跟文綺說過,她會保留文綺的工作,等文綺畢業之后,報社還歡迎她。

    文綺很是感動,也答應畢業之后還會回報社。

    這倒不是文綺給杜時芳畫餅。

    她確實打算畢業之后還回來,畢竟她專業對口啊。

    是的,文綺這一次大學報的就是新聞專業。

    她原本進到報社工作,只是為了找個工作不下鄉,但隨著在日報的工作,她越來越意識到自己這份工作的意義,更想要在報社發光發熱,成為了不起的大記者!

    文綺七八年二月份入學的,她考的就是北城大學,學校離她家就幾公里,經學校的同意她辦了走讀,所以她上了大學以后的生活倒是也沒有太大改變。

    還是沈誠每天早上送她走,晚上接她回家。

    只不過從送她上班變成了送她上學而已。

    文綺她們這附近上了大學的,還有趙大媽家的小閨女和蘇靜怡。

    趙大媽家小閨女也報名參加了第一屆高考,不過她第一次沒考上,第二年參加第二次高考的時候,倒是考上了個大專。

    雖說是大專,含金量不如大學高。

    但對趙大媽來說,已經是相當值得高興地事兒了。

    趙家為了慶祝這個事兒,特意辦了一場流水席,還交代院里人,不用出份子,就來吃席就行。

    還有隔壁院的蘇靜怡,其實說隔壁院已經不合適了,蘇靜怡七二年和季問楓結婚之后,就從隔壁院子搬走了。

    她和季問楓住在季家的老房子那邊。

    蘇靜怡和季問楓本就是青梅竹馬,感情也是水到渠成,兩個人婚后沒兩年就生了一對雙胞胎,是兩個肉乎乎的小男孩。

    兩個小孩長得可可愛了,文綺逗小孩癮犯了的時候,就跑去蘇靜怡家逗孩子玩。

    倆孩子性格不同,哥哥性格更穩重一點,弟弟更外向一點,不過不管是哪個,都很聽話,沒給蘇靜怡添過什么麻煩。

    也是因為這個蘇靜怡才下決心參加高考的。

    文綺得知有意恢復高考的時候,就把這個消息跟蘇靜怡說了,蘇靜怡也意動,但她有些瞻前顧后,怕她上大學去養家的重擔全都落在季問楓身上不好,又怕兩個孩子離不開媽媽。

    最后還是季問楓看出了蘇靜怡的顧慮,花了兩天時間,讓蘇靜怡不回家,就看他一個人照顧孩子。給蘇靜怡證明了,蘇靜怡就算離開家,他一個人也可以照顧好孩子。

    蘇靜怡這才放下心,決定參加高考。

    最后考試成績出來,她考的不錯,在藝術加試考試里,更是拿到了北城市的第一名。

    就這樣,她沒有絲毫疑問地拿到了北城藝術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哦,對,說到高考,還有一個人也參加了第二屆高考。

    那就是馮招娣。

    馮招娣自打回城之后,就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知識的重要性。

    別管是城里人還是鄉下人,她要是沒一點文化,都不成。要是沒文化,在鄉下甚至還比城里好呢,起碼在鄉下還能種地呢,在城里連地都沒得種。

    馮招娣就是個明顯的例子,她去上了赤腳醫生班,拿了個赤腳醫生證,下鄉了也不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每日勞作,而是美滋滋的在自己的醫療室當自己的赤腳醫生。掙的公分還比別人高。

    馮招娣每想起這個事兒都要感慨一句,知識的重要性。

    所以在鄉下插隊的這七年,她也一點沒閑著,自己悄悄的自學完了高中知識。

    她原本知識想閑著也是閑著,沒事學學唄,沒想到“咔嚓”一下,上面宣布恢復高考了。

    馮招娣也想去報名來著,但剛恢復高考的時候,報紙和廣播上通知都說的是有高中畢業證的人才有資格參加高考。

    一直到第一屆高考結束,馮招娣才知道其實第一屆報名的人里面,有很多是沒有拿到高中畢業證的人,而且這里面也不乏有考上的人。

    就這么著,第二次高考報名開始之后,馮招娣就大膽的去報名了。

    文綺和蘇靜怡知道這事兒后,都表示了支持。

    文綺把自己用過的復習資料全都給馮招娣拿過去了,蘇靜怡把自己整理的知識點也給捎過去了。

    馮招娣也很努力。

    考試前的最后兩個月,她基本上是沒日沒夜的專心苦讀。

    最后她是擦著線拿到了北城中醫藥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雖然是擦著線考上的,但能有這個成績,馮招娣也相當的滿意了。

    為了慶祝自己上大學,她特意去給自己改了個名字。

    什么狗屁馮招娣。

    她才不要叫馮招娣呢,招個屁的弟。

    馮招娣興沖沖的去公安局改名字,上來就說要把自己的名字改成馮絕弟,跟著她一塊去改名字的蘇靜怡和文綺眼睛都瞪大了。

    蘇靜怡拉著馮招娣好一頓勸。

    她能理解馮招娣的想法,但馮絕弟這名字不好聽,意思也不好,馮招娣沒必要背著這個名字活著,她的人生應該是為自己而活,她的名字也應該是為了照耀自己的人生而存在的。

    蘇靜怡的話馮招娣倒是聽進去了,馮招娣最后想了半天,別別扭扭的給自己起了個馮凌云的名字。

    代表她要上青天的凌云志。

    馮招娣說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有點害羞,倒是文綺和蘇靜怡一直在邊上說這名字起的好,合適。

    公安局辦事效率高,很快的,戶口本上的名字就由馮招娣改成了馮凌云。

    有考上的,自然也有沒考上的。

    比如魏亭彥。

    其t?實這幾年,白思思回大雜院的頻率倒是不怎么高。她剛生孩子那陣回來的還挺勤的,但孫母和老孫頭都沒怎么給她好臉,所以她后面回來的越來越少了。

    到后面只有過年過節,或者跟魏亭彥吵架了,才會回大雜院。

    不過文綺倒是沒少聽說白思思和魏亭彥的八卦。

    聽說白思思生了孩子之后并不怎么待見孩子,孩子最后被她婆婆抱走養著去了,都不讓白思思插手;聽說魏亭彥結婚之后并不老是,跟紡織廠好幾個女工的曖昧不清,白思思三天兩頭的跟魏亭彥吵架;聽說白思思打算給魏亭彥生二胎,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懷不上孕:聽說……

    這些八卦都是文綺從趙大媽那聽說的。

    包括魏亭彥高考沒考上的事兒,也是趙大媽說的。

    恢復高考以后,魏亭彥第一時間就報名參加考試了。

    結果第一次沒考上,不光沒考上,滿分四百分的總分,魏亭彥只考了兩百分,距離錄取線差了好大一截呢。

    成績出來之后,魏亭彥很是懷疑了一陣子,他覺得自己不可能會考這么低的分,因為這個,他還跑到教育局去鬧了一通嗎,懷疑教育局的人把他的考試成績給換了。

    事兒鬧得挺大,最后市長都關注了這件事,教育局迫于壓力,嚴格的調查了一通,發現魏亭彥成績一點問題都沒有,他確實就考了這么低的分。

    不過魏亭彥倒也沒有白鬧,因為他鬧事,教育局詳查的時候,確實發現了一起領導家孩子調換成績作弊的事情。

    雖然魏亭彥丟人了,但他也救了一個差點被換成績的可憐人啊!

    魏亭彥鬧了一場,丟人丟出了名,不過他倒是沒有放棄,第二次高考,他也報名了。

    當然,他第二次也沒考上。

    白思思那么信任魏亭彥的一個人,都忍不住勸魏亭彥別考了。

    但魏亭彥就是不聽,考大學對他來說已經不是為了追逐自己的大學夢了,更是他一雪前恥的證明。

    他為了這個,連工作都不干了,說是有工作分心,前兩次才一直考不上。他把工作傳給白思思,自己開始悶在家里苦讀,說是要參加七九年的第三次高考。

    結果第三次也沒考上,也不知道他還打不打算參加第四次考試呢。

    不過文綺覺得他下一次也夠嗆。

    不是她看不上魏亭彥,是這人真不行呀,真不行。

    七年過去了,還是一樣的不行。

    其實說來說去,這七年之間,大家伙的變化也不是很大。

    就好比文綺。

    雖然七年過去,她已經二十六,在旁人眼里是個成熟可靠的大人了。

    但她跟以前還是一樣啊,一樣的早上起不來要賴床。

    這不,沈誠早上起來都晨練完,順便把早餐買回來了,文綺臉還埋在被子里,睡得香甜呢。

    沈誠把早餐擺上,又用溫水洗完了手,才鉆進臥室,把手貼在文綺臉上,輕輕地喊:“媳婦兒,媳婦兒,起來了。”

    “唔——嗯——”

    文綺哼哼唧唧了一會兒,才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她問:“現在幾點了?”

    沈誠:“六點四十了。”

    文綺:“唔——那是該起來了。”

    她早上八點有課,七點五十就得到教室,再加上路上的時間,這會兒確實該起來了。

    話雖然這么說,不過文綺卻遲遲沒有動作,最后還是沈誠動作輕柔地給文綺拉了起來。

    看著文綺坐起來開始穿衣服,沈誠說:“你先穿衣服,我去給你準備洗臉水。”

    文綺:“嗯。”

    沈誠抬腳準備出去給文綺到洗臉水,就聽文綺喊了一句:“等會,你回來。”

    “嗯?”雖然疑問,但沈誠還是乖乖的回到床前。

    文綺扯著沈誠衣領把他的臉拉進,然后撅起嘴,對著沈誠臉蛋“吧唧”的親了一下。

    文綺:“獎勵你的。”

    沈誠輕笑:“就這個,獎勵我?那可不夠。”

    文綺推了推沈誠肩膀:“別得寸進尺噢,我一會兒上學該遲到了。”

    沈誠嘆了口氣。

    他倒是還想再做點什么呢,但時間不夠呀。

    他要是敢讓文綺遲到,文綺肯定要生氣的。

    沒轍,他只能后退一步。

    倒是文綺瞥了他一眼,說:“等晚上的。”

    沈誠眼睛一亮:“行。”

    文綺:“……”

    第116章 廣交會 忙忙叨叨一早上,文綺到底還是……

    忙忙叨叨一早上, 文綺到底還是趕在預備鈴打響的前一秒到了教室。

    她踩著預備鈴進教室,剛一進門就看見坐在第四排的一個留著胡蘭頭的小姑娘對自己揮揮手,她麻溜的坐過去。

    文綺剛一坐下, 剛才揮手的小姑娘就抱上了她的胳膊:“文綺你可算來了, 我要想死你了!”

    文綺:“你是想我還是想早飯啊?”

    “嘿嘿, 想你也想早飯。”

    文綺翻了個白眼,拉開書包從里面掏出一個紙包:“喏, 今天的早飯。”

    “哇,今天早上阿姨做的是包子啊!阿姨辛苦了!”

    說話的這姑娘叫李曉晴,跟文綺同一個專業還同一個寢室。雖然文綺開學后沒在寢室住兩天就辦退宿回家住去了, 但她和文綺兩個人都是外向的, 性格也都干脆利索, 所以就在文綺住宿舍的那兩天里, 兩個人就看對眼,成了關系不錯的朋友。等文綺辦退宿之后, 兩個人更是達成聯盟, 在學校住的李曉晴負責到教室占座位, 回家住的文綺負責幫李曉晴買早飯。

    文綺:“打住,這包子不是我媽早上起來包的,是沈誠從外面買的。”

    李曉晴:“哦哦。”

    她不客氣的掰開包子咬了一口,隨即嘴巴鼓鼓地說:“好吃,是買的也好吃, 你家那口子還挺會買的哦。”

    文綺:“吃你的吧。”

    李曉晴可不會閉嘴,她一邊吃飯,一邊跟文綺說:“哎,對了,你聽說了沒, 今年咱們專業有一次外出采訪的機會,也不知道系主任會帶咱們去哪。”

    文綺眼睛一亮:“外出采訪,去哪啊?”

    李曉晴:“唔,我也不知道,可能去外地吧,我之前去辦公室的時候,聽主任他們說來著。”

    她戳戳文綺:“哎,要真是去外地的話,你想去哪啊?”

    “我?”文綺想了想:“我好像去哪都一樣。”

    李曉晴撇撇嘴:“你好無趣啊。我的話,想去廣城看看,之前看報紙,說是廣城那邊的廣交會辦得有聲有色的,今年春季的廣交會有一百多個國家和地區的人來參展呢!”

    說到這,她眼睛亮晶晶的。

    廣交會,給國人賺外匯,多了不起啊!

    說到廣交會,文綺也覺得了不起,她也想去廣城一睹盛況。

    “不過,廣城太遠了吧?”

    李曉晴偏頭瞟了文綺一眼:“怎么,你還不舍得離開家了?”

    她調笑著說:“難不成是舍不得你家那口子?”

    文綺:“哎呀,不是啦。我是覺得,咱們院的領導不會帶咱們去那么遠的地方的。”

    這說得倒是。

    李曉晴扁了扁嘴。

    文綺看李曉晴失望的樣子,剛想上前安慰她兩句,就看到老師走進了教室。

    “來,同學們把書翻到五十八頁,我今天講……”

    講臺上老師已經開腔了,文綺就不好再開口了,她把頭轉回去,看著講臺上的老師,把書翻到五十八頁。

    文綺這課一上一個小時,等講臺上的老師宣布下課的時候,她站起身,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外走。

    不是她不給老師的面子,主要是生理大事要解決呀。

    不過還不等文綺走出教室,就聽到老師說。

    “同學們先別走,我有個事兒要說。”

    聽到這話,已經要走出教室的文綺趕緊停住腳步,她扭頭看向講臺上的老師。

    老師:“是這樣的,今年咱們院大三的學生有外出采訪的機會,領導給咱們的安排是去廣州作為隨行記者參與今年的廣交會。”

    老師說完,掃了一眼教室內蠢蠢欲動似乎有話要說的同學們又說:“外出的費用你們是不用擔心的,去廣州的交通費還有這期間的食宿費,學校承擔。”

    聽到這話,剛才還有些猶豫的同學臉上也只剩下興奮了。

    文綺攥著拳頭也是一臉的興奮,她剛才還在跟李曉晴說學校可能安排不了她們去廣州,沒想到院里還真安排她們去廣州了呢!

    “老師,咱們去的話什么時候出發啊?”

    老師:“今年廣交會舉辦時間是十月十五日到十月十九日,咱們學校是十月十二號早上的火車出發,十月十三號晚上到達廣城,到了當天修整一晚上,十四號正式開展之前,我帶你們去場館里熟悉一下,順便帶你們了解一下廣交t?會的歷史。然后十五號到十九號,開展的這四天我不會對你們的行程做任何安排,你們想怎么逛就可以怎么逛,想去采訪誰就去采訪誰,就算你們不留在廣交會的場館里都無所謂。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等咱們二十號晚上上火車的時候,你們必須給我交出四篇,四個方面的稿子。”

    他清了清喉嚨:“我說的你們都聽明白沒?”

    下面坐著的同學們異口同聲:“聽明白了!”

    老師:“那你們還有別的問題嗎?”

    “沒有!”

    老師:“好,那就這樣,下課。”

    他合上教材,抬腳走出教室,就在老師離開的下一秒,教室內就爆發出一陣激動的歡呼聲。

    李曉晴興奮的蹦跶到文綺面前:“哈哈哈文綺你說我的嘴是不是開了光,上課之前我剛說完希望可以去廣城,沒想到老師真的宣布去廣城誒!”

    李曉晴興奮得都有些癲狂了,文綺只能附和:“對對對,你的嘴開了光。”

    李曉晴:“哈哈哈,不行,我一會兒就要去給我媽打電話,跟她說我要去廣城了!哈哈哈!”

    文綺:“你去你去,我不行了,我得先去個廁所。”

    她捂著肚子李曉晴打了聲招呼,就大步流星地奔著樓道盡頭的廁所而去了。

    能跟著學校廣交會見世面,文綺還是相當開心的,晚上沈誠來接她的時候,她一見到沈誠,就一臉興奮地把這件事跟沈誠說了。

    沈誠當然也替文綺高興,能有這么一個機會,真的挺難得的。

    不過高興完,沈誠倒是委屈起來。

    文綺:“嗯?你怎么了?”

    沈誠:“你這次去廣城要去十來天呢。”

    他有十來天都見不著自己媳婦兒了。

    文綺聽懂沈誠的話了,她好笑的捧著沈誠的臉。

    “不是,你至于嗎,加上路上來回來去的時間,也才十來天見不著面啊?”

    沈誠悶悶不樂:“至于。”

    他偏頭看向文綺:“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點舍不得嗎?”

    文綺被沈誠盯著,哪敢點頭啊。她保證,她要是點頭了,今天晚上沈誠肯定不會輕饒她的。

    她趕緊搖頭:“誰說我沒有不舍得的,我可舍不得你了,一想到我要去廣城就有好幾天見不到你,我這心里就抓心撓肝的,難受的不得了。要不這樣吧,我去跟老師說,這次廣城活動我就不去了,我留在北城陪你。”

    “不行。”

    雖然知道文綺是在開玩笑,但沈誠也不愿意聽文綺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他說:“去廣城的機會難得,你不能放棄。”

    文綺逗他:“那我舍不得你怎么辦啊?”

    沈誠:“那要不我請假陪你去?”

    文綺“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得了吧。”

    她揉了揉沈誠的頭哄了一句:“別舍不得了,我就去十天,二十一號就能回來,你好好在家工作,我回來給你帶禮物。”

    沈誠:“行。”

    文綺自認為哄好了沈誠,沒想到她還是太單純,當天晚上回到家里,沈誠就給了她一個難忘的夜晚。害得文綺第二天腰酸背痛,爬不起來,差點遲到。

    這還不算完,等文綺準備出發去廣城的前一天晚上,沈誠又用接下來十幾天見不到面的借口,拉著文綺做了一晚上運動。

    氣得文綺第二天一直到上火車前都沒跟沈誠說一句話。

    沈誠也知道頭天晚上做狠了,被文綺瞪了一路都沒敢說什么,一直到把文綺送到月臺,文綺馬上要離開的時候,他才沒忍住,猛地一把抱住了文綺。

    “媳婦兒,你到地方記得給我打電話,不然我會擔心的。”

    沈誠深黑色的眼珠里是化不開的不舍,文綺就算再生他的氣,看他這樣也氣不起來了。

    她拍了拍沈誠的腦袋:“好。你別擔心我,等我到地方,第一時間給家里打電話昂。”

    “嗯。”沈誠悶悶地應了一聲,環抱著文綺的雙臂更加用力,似乎是想要把文綺揉進自己的骨頭里一樣。

    “嘀——”

    火車的汽笛聲響了起來,車廂門口檢票的乘務員也開口催沒有上車的旅客盡快上車了,就算再不舍得,也到了分開的時候,文綺又拍了拍沈誠的腦袋,沈誠松開手。

    文綺拎起行李袋準備奔向車廂,但在邁開步子之前,她還是回頭親了沈誠臉頰一下。

    革委會解散,街上到處抓人的紅袖標也沒了,她這樣的動作雖然大膽了些,但也不算出格。

    文綺親完不等沈誠反應過來,拎著行李包一路小跑著檢票上車,等踏上車廂,才回頭對沈誠揮手。

    “沈誠,我走啦!你好好在家等著我回來哦!”

    鉆進月臺的秋風吹起了文綺的長發,也吹起了沈誠的不舍-

    “嘀——”

    文綺這邊剛上車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火車就伴隨著一聲汽笛的轟鳴“哐當哐當”的行駛起來。

    學校這次給文綺她們訂的是硬臥,分上中下三個鋪,一個包間有六張床的那種。

    文綺分到的是右邊的中鋪,別人可能會覺得中鋪不上不下,活動范圍小,住著憋屈。不過文綺倒是覺得中間不錯。下鋪誰都能坐自己的床鋪,白天想躺著也躺不了,不自在。住上面呢,上床下床一次要爬個半天,忒麻煩。

    中間這個鋪正好,既不會有人來打擾自己,上下床也不會太不方便。

    文綺滿意的把自己的行李包放到自己的床鋪上,正想上去躺回,突然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包間門口走過。

    文綺當即就叫了一聲:“秦姐!”

    門外的身影腳步一頓,接著探頭進來:“嗯?文綺?”

    秦薇歌驚訝:“文綺,你怎么在這兒?”

    “我們學校實踐活動,安排我們專業的學生去廣交會。”文綺解釋了一句,眨巴著眼睛看向秦薇歌:“對了,秦姐,你怎么也……”

    秦薇歌笑著說:“這不是巧了嗎,我也是要去廣交會。”

    她說:“我們廠子今年受邀去廣交會參展,廠長把這項任務交給我。”

    秦薇歌話里的廠長不是別人,正是沈雪珍。

    紡織廠之前的老廠長在七四年的時候就退休了,他退休之后是沈雪珍接的班,從此別人再稱呼她的時候就拿去了前面的那個姓,都直接稱呼她為廠長。

    作為沈雪珍的頭號心腹,沈雪珍升遷之后,秦薇歌也水漲船高,被沈雪珍調去了銷售科,當銷售科的副科長。

    原本紡織廠銷售科里都是男同志,一個女同志都沒有,秦薇歌一個女人突然空降到那邊,本就讓銷售科的人不服氣,更何況秦薇歌一過去就是副科長,就更讓銷售科原本的同事心里不痛快了。

    就算清楚秦薇歌后面有廠長撐腰,也照樣有人給秦薇歌使絆子,故意把廠里積壓了幾年的殘次品分給秦薇歌、故意讓秦薇歌一個女人去跑偏遠的地方出差、故意給秦薇歌錯誤的地址錯誤的聯系方式,讓秦薇歌聯系不上對接的人……

    秦薇歌剛到銷售科的時候真是沒少被刁難,不過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沒有難倒她。

    在城里賣不出去的殘次品,她就運到下面的公社去,下面的公社,尤其是地方偏的公社物資緊缺,再加上她跟供銷社說好了,這一批殘次品不要布票,她手里的貨很快就銷售一空。讓她跑偏遠的地方,她也不怕,她腰里別著菜刀,兜里揣著從保衛科借過去的電棍,真有人敢惹她,指不定誰的下場更慘。至于沒有正確的聯系方式,那更是小事一樁。鼻子下面長的是什么啊?是嘴啊,有嘴問就是了。

    她一個一個找銷售科的人問,人多的時候還能說句法不責眾,她單獨找上去了,要是還給她使花花腸子,不配合她工作,那可就是工作態度問題了。

    秦薇歌一路見招拆招,其他人為難她的那些小算盤都落空了,還誤打誤撞的幫她創造了業績。

    剛一進銷售科,就處理掉倉庫積壓的殘次品,還談下了一個大單子。

    秦薇歌算是正式坐穩了銷售科副科長的這把椅子。

    在銷售科工作三年,七七年的時候她熬走了前科長,由副科長升為了正科長。

    現在的秦薇歌已經是紡織廠銷售科的一把手了。

    所以沈雪珍把廣交會的事兒全權交給秦薇歌處理,倒是也沒什么問題。

    文綺聽了秦薇歌的話,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可是趕巧了!咱們這一路上可以作伴了!”

    她拉了拉秦薇歌的胳膊說:“來,秦姐遇見你正好,你快來讓我采訪一下。我們老師給我們布置了任務,要讓我們在回去的火車上就要交稿子,我還不知道t?要寫什么呢。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秦姐你不是第一次來廣交會了吧,你給我介紹介紹,廣交會里面什么樣啊。”

    秦薇歌:“廣交會啊,其實也沒什么特殊的,就是……”

    文綺:“秦姐秦姐你等等,我拿個筆記本記下!”

    文綺叫停秦薇歌,爬上中鋪,翻找起自己的筆記本來,包間里的其他人也不例外。

    雖然她們跟秦薇歌都不太熟,但這不是有文綺在嗎?

    秦薇歌給文綺講的時候,她們蹭蹭聽聽。

    不一會兒這個包間下面的兩張床鋪就坐滿了,六個人一只手拿筆一只手拿本,目光灼灼地盯著秦薇歌。

    秦薇歌:“……”

    她怎么莫名其妙地當上了講解員了?

    不過閑著也是閑著,秦薇歌索性就給包間里的人講起來她之前去過的兩次廣交會的見聞。

    秦薇歌這個包間的動靜很快的吸引了同一節車廂里的其他人,大家紛紛圍了過來,最后連文綺她們帶隊的老師都被驚動了過來。

    直到秦薇歌紡織廠銷售科科長,還是紡織廠這次參展的負責人,帶隊老師這叫一個興奮,當即就找秦薇歌提出做一次交流會,讓秦薇歌幾個參與過廣交會的人分享自己的經驗。

    秦薇歌是沒什么意見的。

    銷售科其他的工作人員也沒有意見。

    文綺她們可是北城大學的高材生啊!他們能作為前輩給北城大學的學生分享經驗,嘿嘿,真是想著都覺得美呢!

    兩天一宿的火車行程就在這樣輕松愉快的交流氛圍中結束了。

    十三號晚上八點,火車準時到達了廣城火車站。

    文綺她們一下火車,就感覺到廣城和北城的不同。這會兒已經臨近十月中,北城已經正式入秋好久了,要是在北城,晚上這會兒出來都得穿外套了,不然就得冷了。但廣城就不一樣了,文綺她們從火車站出來,迎面就吹來一陣熱風,文綺身上穿了件長袖襯衫,都還覺得熱呢。

    李曉晴穿了件厚外套,這會兒頭上直接冒汗了。

    再看同行的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這樣。

    前來接人的本地司機看到她們這樣,笑笑:“哈哈,你們沒想到廣城這邊會這么熱吧?”

    文綺:“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司機:“我們廣城這邊就是這樣啦,我們這邊冬天都不怎么冷的,十二月都有人穿短袖啦。”

    “哇——”

    從北城來的大家伙一臉震驚。

    雖然知道廣城比較暖和,但十二月還可以穿短袖?

    李曉晴發出了羨慕的聲音:“真好啊,生活在廣城,冬天都可以省了買棉襖的錢呢!”

    文綺:“不光省了買棉襖的錢,還有棉褲棉鞋毛衣毛褲……都省了呢!”

    “你這么說,還真是誒!”李曉晴眼睛一亮,隨即嘆了口氣,有些可惜地說:“我要是生活在廣城就好了。”

    文綺眼角直抽抽。

    她就是開個玩笑,沒想到李曉晴真當真了。

    來接人的司機聽到李曉晴的話笑笑,說:“同學,你以后畢業了,可以來我們廣城發展啊!我們廣城馬上要建經濟試點特區呢!建設經濟特區,就需要你們這樣的人才呢!”

    李曉晴:“好好好,等我畢業了,一定要爭取分過來。”

    文綺偏頭看向李曉晴,一時之間竟然分辨不出李曉晴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不過這個話題很快就被司機大叔一筆帶過,他帶著大家上車,在開往招待所的路上,他給文綺這一伙第一次到廣城的人介紹了廣城好吃的、還有好玩的地方。

    說得文綺一伙人都心癢癢了。

    不過這會兒到底是不早了,大家心再怎么癢癢,也沒有精力出去逛了,等到了招待所,大家分好房間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招待所是兩人一間,文綺這次又跟李曉晴分到一塊了,兩個人拎著行李開了門,房間不大,不過勝在干凈。

    文綺和李曉晴把東西放下,快速的洗漱了一下就躺上床了。

    雖說在火車上也沒少睡,但火車畢竟是火車上,一路聽著哐當哐當的聲音,根本睡不熟。

    所以文綺這會兒還真是困得不行了。

    她躺到床上沒一會兒,就睡熟了,李曉晴也是一樣。

    她們倆這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

    等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兩個人臉上的時候,她們才醒過來。

    文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都忘了自己不在家里了,張口就喊“沈誠,沈誠現在幾點了。”

    “七點半了。”

    等聽到李曉晴的聲音,文綺才反應過來。

    她捂著臉,有些不好意思。

    李曉晴倒是沒注意到文綺的不好意思,她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催促道:“文綺,你也快點穿衣服吧,老師昨天晚上說八點集合,現在都七點半了。”

    “哦哦,來了。”

    文綺飛快的從害羞的情緒逃離出來,她穿衣洗漱一氣呵成,很快的就跟李曉晴拿著包下樓了。

    她們到樓下的時候,剛好趕上老師點名。

    老師點完名確定人都到齊了,就安排大家上車,他上了車給每個同學分了兩個包子做早餐,讓大家一邊吃,一邊聽著他的安排。

    文綺三心兩用,一邊啃著包子,一邊聽著老師講話,一邊用眼睛往車窗外的大街上瞄去。

    昨天晚上過來的時候太晚了,路上黑乎乎的,看不出什么差別來。

    這會兒白天,她倒是感覺出廣城和北城的區別了。

    第117章 廣交會(下) 廣城和北城……

    廣城和北城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首先就是廣城路邊的賓館酒店招待所多, 不僅多,而且建的高,隨著車往場館開, 文綺基本用不了兩三秒, 就能看到一個掛著賓館牌子的高樓。

    廣城街上的車也多, 大紅色的出租車在路上隨處可見,而且是招手即停的, 文綺見了都有些吃驚。

    廣城街上的人也多,這倒和北城沒什么區別了,北城街上人也多。不過要說的話, 文綺還是發現了不同, 那就是在廣城的街頭, 她看見了不少白色頭發藍色眼睛的外國人, 這在北城可是見不到的。

    文綺眨巴著眼睛盯著車窗外看得正新鮮呢,就聽見前面的老師開始介紹。

    “同學們, 你們能看到道路兩邊隨處可見的賓館和招待所吧?這些賓館和招待所的建成和廣交會有關系。從五七年, 第一屆廣交會開辦開始, 眾多國家外商涌入廣城參加廣交會。那個時候的廣城沒有這么多的賓館酒店,所以外商到廣城之后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住宿難,前面幾屆廣交會上,有些外商不得不拿著帳篷住大街。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所以廣城政府在后續的幾年中批下了多個賓館招待所建設的條子。像是我們現在左手邊可以看到的這棟樓——廣城外賓賓館就是這么建設出來的。還有我們右手邊的……”

    老師在前面講著, 坐在旁邊的李曉晴突然戳了戳文綺的肩膀,小聲說:“文綺,你看——”

    她指著車窗外的路邊,文綺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的是路邊一個小攤, 上面擺著各種飲料零食。

    文綺有些驚訝:“這、這不是……”

    這不是投機倒把嗎?

    廣城人這么大膽嗎?

    李曉晴小聲說:“我來之前就聽說,廣城這邊做生意的人可多了,他們這邊也是不允許做這個的,也有人抓,但聽說是抓的不嚴,而且掙得多,所以總有人頂風做。”

    文綺感慨:“膽子還是大啊。”

    其實這兩年北城的黑市也抓的沒那么嚴了,但在北城,大家的膽子還是沒有這么大的,賣東西也都是偷著賣,沒有敢擺在明面上的。

    李曉晴和文綺都是看什么都新鮮的類型,兩個人討論了兩句街邊看到的小攤販,就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下一個街角看到的大幅廣告牌上了。

    就這么一路交頭接耳的說著,廣交會的場館也到了。

    跟著大部隊下車,一下車就看見場館外面人山人海的全都是人,這些都是來準備參展的客商,文綺眼睛好奇的掃過去,發現這里不光有中國人,還有外國人,黃頭發藍眼睛、黑頭發綠眼睛、還有看著跟國人沒有區別,但一開口就是英文的外國人……文綺感覺自己真是開了眼界了。

    在這種大場合里,文綺跟李曉晴就是兩個小嘍啰,她們倆雖然好奇心強,但也不敢咋呼,就老老實實地跟著帶隊老師,老t?師指哪她就看哪。

    老師帶著她們一行學生走進場館:“雖然今天還沒有正式開展,但來的人可不少,這些都是要參展的客商來提前布置場館的。正好,我也能給你們介紹一下。”

    進了場館,他指著中間最顯眼的攤位說:“這個攤位你們知道是哪個廠子的嗎?”

    文綺一行人迷茫地搖搖腦袋。

    這會兒招牌還沒擺上呢,雖然能看見攤位上擺著的機械產品,但也認不出來是哪個廠子的呀。

    老師一笑:“這個攤位可是咱們的老熟人,北城機械廠的攤位。”

    他說:“北城機械廠可一直是廣交會上成交量最高的大廠子,在今年廣交會春季展上,光是北城機械廠一個廠就達到了高達九千萬美元的成交額。”

    九千萬!美元!

    文綺一行人眼睛都瞪大了。

    老師看見大家的反應又笑了起來,他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北城機械廠主要成交的產品,就領著大家繼續往前走。

    “下面這個攤位是屬于海城罐頭廠的,同學們你們可能不知道,罐頭也一直是廣交會上的熱門產品,尤其是海城罐頭廠的肉類罐頭和水果罐頭,一直是附近東亞國家的熱銷品呢。”

    走過海城罐頭廠下一個攤位是蘇城絲綢廠,老師又介紹:“蘇城絲綢廠是廣交會上的老牌展商了,從第一屆廣交會開始,一直到現在,過去的二十多年,四十多屆廣交會,蘇城絲綢廠一直以獨特的手工技藝,濃厚的民族底蘊吸引著外商,為我們國家賺外匯。”

    絲綢廠已經把產品都擺在攤位上了,文綺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上面顏色鮮艷,樣式繁多的絲綢,忍不住地心動。

    別說,人家的產品是好誒,她看著都想要沖動購物一番。

    看著帶隊老師沒有要走的架勢,文綺悄咪咪上前對著攤前擺貨的員工問了一下價格,只是在得到對方答案后,她不由得瞪大眼睛。

    媽耶!

    這也太貴了吧!

    那定價是文綺聽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的程度。

    最關鍵的是,這萬一不僅定價高,而且還只收美元。

    就算文綺再怎么心動,也買不了啊!

    擺貨的員工看見文綺五彩繽紛的表情,笑著說:“我們這里定價高是因為專門賣給外國人,你要是想要買我們廠的產品,可以去白云街的友誼商店,我們廠的產品在那里也有售,價格比這里的便宜,收的是人民幣,而且不要票。”

    文綺眼睛一亮,她趕緊點頭:“同志謝謝你嗷,我會去友誼商店看看的。”

    她默默把白云路的友誼商店記在心里,然后小步挪回了隊伍里,李曉晴:“怎么了?你剛才和那邊的人說什么呢?”

    文綺:“我看攤子上的絲綢挺漂亮的,想買,打聽了一下價格,要這個數——”

    她伸出手比劃了一下,接著呲著牙說:“而且是美元這個數!”

    “嘶——”

    李曉晴看了也倒吸一口涼氣:“賣這么貴的嗎?”

    文綺點點頭:“可不是。不過人家同志剛才跟我說,這是專門賣給外國人的價格,她們廠子的貨在白云路的友誼商店也有賣的,價格要比這里賣的便宜。”

    李曉晴:“那感情好啊!”

    文綺:“可不是,等廣交會結束,咱們走之前,不是還有一天休息時間嗎,我打算過去看看。”

    文綺這邊雖然有自己的安排,不過還是以正事為主,所以她小聲跟李曉晴嘀咕一句,就繼續專心的聽老師的講解去了。

    帶隊老師帶著新聞系的這些學生在場館里逛了一圈,大概的介紹了一下幾個熱門的廠子。當然,他也沒有每個都介紹一邊,畢竟參展的廠子也不少呢,國內國外的加一起,有兩萬多個參展攤位呢。

    介紹過一圈,時間也來到下午了。

    老師看學生們都蔫蔫的了,索性就宣布讓大家會招待所休息去了。

    明天才是正式開展的日子,她們得養好精神來準備面對明天的大場合!

    文綺一行人回了招待所,倒是也聽話,沒有出去亂跑的,都乖乖回房間休息。

    第二天,文綺一行人還是一大早的就出發了,等到了場館,文綺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見大巫,跟今天一比,昨天場館的人根本不算什么。今天這才叫人山人海啊!

    場館里的人是真不少,門口都要排隊進場。

    昨天老師領著給文綺她們一行人介紹的幾個攤位前大排長龍,看著生意紅火的很。

    文綺在場館里轉了一圈,最后回到蘇城絲綢廠的攤位前。根據她的觀察,蘇城絲綢廠展位前排隊的人雖然沒有別的展位前排隊的人多,但成交量卻是最多的。

    她好奇地想來探究一下原因。

    蘇城絲綢廠的員工聽說了文綺的來意后,倒是也歡迎。只不過因為攤前的人太多,她們分不出功夫來招待文綺,文綺也不覺得有什么。她不需要誰來招待,能站這兒觀察就行了。

    跟蘇城絲綢廠的攤位前待了一天,文綺的收獲不少,她還給絲綢廠談成了一筆生意呢!

    要說是文綺給談成的生意也不對,因為文綺沒干什么,只是幫忙翻譯了一下。

    事情是這樣的,在下午場館快要關閉的時候,展位前來了個大胡子,說著一口蘇城絲綢廠員工聽不懂的鳥語。蘇城絲綢廠員工有懂英語懂俄語的,試圖用英語和俄語跟大胡子溝通,沒想到對面的大胡子壓根不會英語。就這么著,兩邊陷入了語言不通的困境。這個時候文綺站了出來,她聽出來大胡子說的是法語,剛好她大一的時候因為好奇,跟隔壁寢室選修小語種的同學學過一段時間的法語。

    雖然文綺法語學得也不是很精通,就只是認識些常用單詞,但靠著她一口半吊子的法語,再加上萬能的身體語言,最后還真跟對方搭上線,成功的談成了這筆生意。

    簽完意向書,蘇城絲綢廠員工看文綺的眼神都帶著欣賞。

    不愧是北城大學的大學生誒,就是厲害。

    文綺撓撓臉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接下來幾天文綺的行程都和第一天一樣,選擇一個攤位觀察,她觀察的比較細致,注意到成交單量多的單價高的基本上都是絲綢、陶瓷、竹編這種手工藝品。

    這些在她看來實用性一般只有觀賞性的東西,在外國人眼里都是帶著特色的藝術品呢。

    有好些外國人一邊嘰里呱啦地說著了不起,真漂亮,一邊刷刷刷的直接付款。

    真是讓她開了眼界。

    文綺把這些見聞全寫在自己的小本子上了。

    這么一連幾天下來,廣交會終于結束了,文綺也終于能松口氣輕松下來。別看這幾天她好像沒干什么,但光是每天在廣交會的大場館里走來走去,繃著精神觀察,也是夠累的。

    廣交會是十九號晚上結束的,文綺她們是二十號晚上的火車回北城,二十號白天老師沒有安排,是給文綺她們自由活動的時間。

    最后這個白天文綺也沒有閑著,她還是一大早的就起來了,李曉晴被文綺洗漱的動作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問:“文綺,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咱們不是今天晚上的火車嗎?”

    文綺點頭:“是今天晚上的火車,但我想趁回去之前在廣城逛逛。”

    她揉了揉頭發說:“好不容易來廣城一趟,我還想給家里買點特產帶回去呢。”

    李曉晴:“你這么說也是哦。我也想出去逛逛。”

    話雖然這么說,但李曉晴卻沒有要從床上起來的意思。

    文綺:“那我等你,咱們一塊出去?”

    李曉晴擺了擺手:“算了,現在太早了,我還想再睡一會,你要去的話,就自己去吧,我等中午再說了。”

    “那也行。”文綺點點頭,自己收拾好出了門。

    也是趕巧,文綺下了樓在大堂碰上了秦薇歌,她揮了揮手,喊:“秦姐。”

    秦薇歌:“哎,文綺!”

    她問:“今天站回不是結束了嗎,你怎么還是這么一大早的就下來了?”

    文綺笑著說:“我想出門逛逛,順便給家里人買點東西。”

    她看著秦薇歌:“秦姐你呢?”

    秦t?薇歌笑:“我也一樣。”

    文綺:“哎呦,那感情好啊,秦姐咱們倆一塊吧。你來廣城這么多次,對這邊肯定熟,知道哪好玩吧?”

    秦薇歌謙虛:“我雖然來過幾次,但也不是特別熟。”

    不過她到也沒拒絕跟文綺同行的請求:“你要是想跟我一塊逛逛,也行的。我打算給家里人買點東西,所以先去友誼商店逛逛,你呢?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嗎?”

    文綺:“我也沒有什么特別想去的地方,要說特別想去的,好像也就友誼商店了。”

    她對秦薇歌倒是也實誠,直接就把開展前想買絲綢,然后對方推薦她去友誼商店的事兒跟秦薇歌說了。

    秦薇歌點頭,她來過廣交會幾次,知道人家沒說假話蒙文綺,參加展會的東西在友誼商店都有賣的,而且價格要比面對外商的價格便宜。

    秦薇歌:“那行,咱們就一塊走吧,咱們先出去去吃個早飯,然后再去友誼商店。”

    文綺:“行!”

    文綺和秦薇歌一塊出門,說是吃早飯,文綺以為秦薇歌要帶著自己去招待所外面的國營飯店吃早飯。沒想到秦薇歌帶自己出了門,往旁邊的一個小巷子走了過去,在巷子里七拐八拐,來到一個獨門獨院的小院門口。院門半掩著,秦薇歌上手推開門,帶著文綺就走了進去。

    文綺一臉茫然,直到她跨過門檻,走進去后,才發現院里別有洞天。外表看著平平無奇,就是這個普通的小院子,但實際這是家小飯館。院里擺著六七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都坐滿了人,桌子和來往的人之間,還有端著餐盤上菜招待客人的服務員。

    文綺探頭往屋里瞅了一眼,發現屋里也同樣的擺著桌子,有吃飯的人。

    文綺目瞪口呆地看向秦薇歌:“秦姐,這?”

    秦薇歌拉著文綺找了個有空位的桌子坐下,等坐下后才說:“這是我之前來,別人給我推薦的一家飯館,開飯館的是以前在廣城大酒樓干過的大師傅,因為以前給日本人做過飯,被人打成成分不好,國營飯店不要他,為了養家糊口,就偷著開飯館了。他這兒干了好多年了,手藝好,做廣城特色的腸粉那叫一個絕,你嘗嘗肯定不吃虧。”

    文綺愣了愣點頭:“行!”

    秦薇歌給文綺解釋完,負責招待客人的服務員也過來了,秦薇歌顯然是來過好幾次了,她都不用看菜單,熟門熟路的點菜:“一份大的艇仔粥,兩份鮮肉腸粉,一份蝦餃,一份叉燒包……”

    她洋洋灑灑點了好幾樣,點完等服務員走了,才對文綺解釋:“這邊菜的分量都不是很大,我多點幾樣,咱們每樣都嘗嘗。”

    文綺當然沒有意見。

    點完單沒多久,服務員就端著盤子上菜了。

    秦薇歌跟文綺也不是需要客氣的關系,兩個人都沒說什么,拿起筷子就吃。

    嗯,別說,這家店的手藝真是不錯。

    腸粉嫩滑,蝦餃鮮甜,叉燒包油潤濃香……

    文綺筷子沒停過,一直到桌子上的食物被一掃而空。

    等吃完飯,文綺捧著肚子跟秦薇歌走出院子,出了門她還在感慨:“這家店手藝是真不錯,就是位置有點不好找,要不是秦姐你帶著我,我肯定找不著這兒。”

    不過這么說完,她也反應過來了。

    開店這種事兒本來就是偷著摸著來的,要真是大大剌剌的開在外面,好找的地方,那早就被抓了。

    這樣想著,文綺嘆了口氣:“不過人家這樣干也有人家的道理。”

    秦薇歌明白文綺的意思,她笑著說:“其實現在已經好多了,從前年開始,這邊抓投機倒把的就不嚴了,我聽人家這邊的人說,還有好多公安偷著來這兒吃呢。”

    文綺:“誒對,我看這邊好像是抓的不怎么嚴,我們剛來那天,還看見有在大街上擺攤的呢,我還心說這也不怕被抓嗎?”

    秦薇歌:“抓肯定還是會抓的,在大街上擺攤肯定是不行的。但你看到的那種,肯定是家就在街附近的,有人盯著,公安一來,他們就把貨扔回家里,公安就是走形式,看不見貨呢,也就不管了。”

    文綺:“哦哦,這樣。”

    說來說去,她也明白了,其實這邊的公安也不怎么想管,但礙于政策,還是要抓。

    文綺:“其實上面政策已經寬松了不少,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徹底放開。”

    現在已經放開了修理業和手工業的個人經營允許,類似修鞋鋪、理發鋪這種,是允許個人營業的,著實是給大家的生活帶來了不少便利。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個體工商戶的限制能全面放開。

    秦薇歌:“快了。”

    她是重生回來的,有上輩子的記憶在,她清楚馬上翻過年的八零年北城就會頒發第一張個體工商戶的經營執照,等到八零年底就徹底放開做個體戶的限制了。

    文綺:“我也感覺快了。”

    她沒有秦薇歌的記憶,不過以她新聞人的敏銳,能從上面的政策看出這個風向來。

    文綺撓了撓臉蛋,笑著說:“等真的允許做生意之后,我還想開個店呢。”

    秦薇歌聽到文綺這話一愣,她轉頭神色不明地說:“你想開店?”

    文綺:“想呀。”

    她說:“秦姐,你別看不起做生意的嗷,人家是真賺錢呀。”

    “不是,我沒有看不起,我就是……”秦薇歌哭笑不得,她怎么可能會瞧不起做生意的呢。

    她小聲對文綺說:“我也有這個打算。”

    這下怔愣的人輪到文綺了,她說自己想做生意,是隨口一說,但秦薇歌顯然不是。

    文綺愣了一會兒,隨即笑開了,她說:“秦姐,你要是真開店,缺錢了可得第一時間找我嗷,我要出錢參一股!”

    她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秦薇歌看得出文綺臉上的認真,她也知道,文綺有錢,真要說參一股,是能拿得出錢的。

    她點頭也笑:“行,我要是缺錢,我找你!”

    文綺嘻嘻哈哈地笑著,這會兒畢竟還是在外面,兩個人也沒打算具體的說這個事兒,簡單兩句就換了話題。

    說來說去,又聊到院里人身上。

    文綺和秦薇歌一邊聊著天,一邊往友誼商店走,等到了友誼商店,不用說,又是一番血戰。

    沒見過的點心,買!

    沒見過的特產,買!

    時興的衣服,買!

    文綺和秦薇歌還不一樣,秦薇歌以后還有來這邊的機會,文綺以后能不能再過來還不一定呢,所以她是看什么都新鮮,看什么都想買。

    友誼商店里的東西賣得是真不便宜,但文綺是一點也不手軟。

    難得來一次,而且這里賣得東西都不要票!

    那還等什么啊!買就完了!

    文綺刷刷刷,也得虧她這次出門沒少帶錢,不然還真不夠她花的。

    她最后從友誼商店出來的時候,手里大包小包都拎滿了。

    旁邊的秦薇歌都被她帶著多買了不少東西。

    第118章 孫旭東回來 文綺跟秦薇歌……

    文綺跟秦薇歌在外面逛了一天, 傍晚回招待所的時候,身上大包小包的,跟從外面逃荒回來一樣。

    李曉晴看見文綺的時候都驚了。

    文綺:“哎, 曉晴, 我朋友今天帶我去了家老店, 那家店里的鳳梨酥特別好吃,我買的多, 你嘗嘗。”

    她一邊說,一邊精準的從一堆包里找到裝鳳梨酥的袋子,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李曉晴。

    李曉晴沒跟文綺客氣, 接過紙包, 她好奇地瞅著文綺手里的大包小包, 問:“你這買的都是什么呀, 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

    “什么都有呀,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都有, 有我自己家用的, 還有要送給別人的。咱們好不容易來廣城一趟, 可不得多買一點嘛。”

    文綺一邊說,一邊把東西放下,掏出自己的行李包。

    今兒晚上就要坐火車走了,她得把這些東西收進行李包里。

    李曉晴就這么看著文綺收拾,文綺掏出一樣東西, 她驚呼一聲。

    “哎,你這個圍巾買的真好看!”

    “哎,你這個外套真不錯!”

    “哎,你、你怎么還買了個鍋啊?”

    李曉晴看文綺從包里掏出一個壓力鍋的時候,眼睛都瞪大了。

    文綺瞥了李曉晴一眼:“你不懂, 這可是雙喜壓力鍋!”

    李t?曉晴睜大眼睛:“那不也是鍋嗎?”

    文綺寶貝的把壓力鍋塞進自己的行李包里,說:“是鍋,但是北城買不到。”

    雙喜壓力鍋可是現在市面上賣的最好的壓力鍋,每次百貨大樓到貨,都用不了十分鐘就被搶空,文綺家里那個壓力鍋,還是許多年前,文立新一個朋友來廣城出差的時候,給捎回去的。所以這次文綺來廣城出差,文立新特意囑咐她買一個壓力鍋回去。

    李曉晴眨巴眨巴眼,真心地感慨:“你真的買了好多東西哦!”

    李曉晴原本覺得自己也買了不少東西,但現在跟文綺一比,她覺得自己買的那點確實有點不值一提。

    李曉晴吧唧吧唧吃了兩塊文綺遞過去的鳳梨酥,拍拍手認真點評:“別說,你買的鳳梨酥是比我買的好吃誒。”

    她扁了扁嘴巴吐槽:“我買的那家還說是什么廣城做的最好的店。”

    文綺嘿嘿笑:“說做的最好的,都是坑游客的店,你要去那種本地人多得店。”

    李曉晴:“早知道我跟你一塊出門就好了。”

    說是這么說,但要是能回到今天早上,李曉晴估計也起不來。

    文綺也知道李曉晴的本性,她沒說什么,專心的收行李。

    很快收拾好行李,帶隊老師也來敲門提醒大家下樓集合了。

    文綺最后收拾出四個包,多虧李曉晴幫她扛了一個,最后才成功的上了火車。

    到火車上剛安頓好,帶隊老師就來了,他邁著魔鬼的步伐來收稿子。

    文綺乖乖的把寫好的稿子交給老師。她們是晚上的火車,火車開了沒多久,外面的天就黑了下來,文綺今天早上起得早,又在外面走了一天,一會兒都沒歇著,這會兒上了車,眼皮就開始打架,她跟李曉晴說了一聲,就上床睡覺了。

    火車一路走走停停,文綺一路睡睡吃吃,反正在火車上也沒有什么事情能干,一天兩夜的車程就這么被文綺睡過來了。

    火車停靠在西客站,文綺一行人下了車,帶隊老師點完人數,確定沒少人之后,當即就宣布解散,住在校外的可以直接回家,住在學校宿舍里的,跟他一塊坐校車回學校。

    老師宣布完解散,文綺立馬拎上包開溜,她出了車站,在路邊攔了一輛三輪車回家。她大包小包的擠公交車還是不方便,沒有坐三輪車方便。

    三輪車很快的騎回了胡同,文綺下車給錢,拎著大包小包進院,她到院里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院里上班上學的都走了,倒是幾個不用上班的大媽都坐在院里呢。

    趙大媽一看見文綺回來,立馬興奮地站起來:“哎喲,文綺回來了!”

    文綺:“嗯,回來了。”

    趙大媽湊上來:“哎,文綺,廣城那邊好玩不,和咱們這邊差別大不?”

    高大媽也擠了過來:“哎,文綺,我聽他們說廣城那邊都不普通話,你去那邊能聽懂他們說的話嗎?”

    郭大媽也湊了過來:“文綺,報紙上說參加廣交會的有好多外國人,你這次過去見到外國人了嗎?那外國人跟咱們長得有什么不一樣啊?”

    幾個大媽全都圍上來,對著文綺一頓轟炸,給文綺腦瓜子問的嗡嗡的。

    文綺求饒:“停停停,幾位大媽我剛回來,你們讓我回家放下東西喘口氣再出來跟你們說行不行?”

    “哎呀,是,文綺從外面回來,連家門都沒進呢,先讓文綺回家,讓她回家把東西放回去。”

    趙大媽巴拉開其他幾個大媽,文綺得以回家。

    她回家放好東西,喝了口水,然后拿著裝點心的紙包出來,給院里的幾個大媽都分了吃的,接著說起自己在廣城的見聞。

    “廣城那邊跟咱們這邊不太一樣,那邊氣候都跟咱們這邊不一樣,咱們這邊這會兒都差不多該準備準備穿毛衣了,廣城那邊還熱著呢,還有……”

    文綺叭叭地說著,正說到秦薇歌跟她是一趟火車去廣城的時候,就聽見趙大媽喊了聲旭東,文綺不解:“什么旭東啊,趙大媽,秦姐跟孫旭東都離婚多久了,別我一說到秦姐,你就提起孫旭東行不行啊,秦姐這都……”

    文綺說著說著就沒聲了,因為她看見大門口處站著的風塵仆仆的孫旭東。

    她撓了撓臉蛋。

    你說說,這不就尷尬了嗎?

    她還以為趙大媽喊孫旭東的名字,是因為她提到秦薇歌了呢,沒想到是孫旭東本人回來了。

    孫旭東面上沒有一點異常,就像是沒聽見文綺的話一樣,一臉自然地從院門口走進來。

    趙大媽:“旭東你回來了,你怎么這會兒回來了?你這是休假啊,還是……?”

    也不怪趙大媽這么好奇,孫旭東當年去支援三線,老孫頭還想著,讓孫旭東去一段時間,他就找關系給孫旭東調回來呢。誰成想等到年底,孫旭東打電話回來,說在那邊干得挺好的,他感覺在建設三線的過程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不打算回來了,讓老孫頭別著急找關系把他調回來了。

    老孫頭當時接完孫旭東的電話,就被他這話給氣糊涂了,孫母知道這事兒之后也被氣昏了。當時還是院里人一塊把孫母和老孫頭給送到醫院去的。等老孫頭和孫母緩過勁兒來,兩個人開了介紹信就去了云南,當面找孫旭東問情況去了。

    文綺也不知道孫旭東是怎么跟這兩個人說的,反正最后老孫頭和孫母兩個人空著手從云南回來了,后面兩個人也不說讓孫旭東調回來的話了。

    這些年里孫旭東每年都是過年回來探親,在家里頂多待兩天三天,接著就匆匆又回到云南那邊去。

    所以這次孫旭東不過年不過節的突然回來,讓院里的大家伙都懵了。

    孫旭東客客氣氣地跟院里的幾個大媽打了聲招呼:“趙大媽、高大媽、郭大媽、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他說:“三線工廠的建設已經完成了,那邊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了,廠里這邊又需要人手,所以就把我調回來了。”

    “調回來了?!”

    趙大媽瞪大眼睛,她反應了一會兒,接著笑著說:“調回來好啊,調回來好。你爸媽年紀都不小了,她們平時也挺惦記你的,你調回來好啊,調回來也省的他們擔心了。”

    她笑著說:“那個,你爸媽還不知道你回來的消息呢吧,我去幫你喊他們啊?”

    孫旭東“不用”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趙大媽就拔腿朝后院跑出去,她一邊跑一邊喊:“老孫,老孫頭,你們快出來啊!你家旭東回來了!孫旭東回來了!”

    孫家屋里面,孫母正坐在沙發上縫衣服,模模糊糊地聽見外面趙大媽的喊聲,她聽得不太真切,皺著眉毛問邊上的老孫頭。

    “老頭子,你聽得清楚外面實在喊什么嗎?我怎么好像聽見有人喊旭東回來了呢?”

    老孫頭:“你是太想旭東幻聽了吧,這不過年不過節的,旭東咋可能回來呢?”

    孫母擰著眉毛:“不是,我真的聽見有人喊旭東的名字了呢!”

    她放下手里的東西,站起身,打算拉開門看看是什么情況。

    孫母這邊剛拉開門,趙大媽就跑過來了。

    趙大媽:“老孫,你快出來看看吧,你家旭東回來了!”

    孫母睜大眼睛,神情激動:“旭東?我家旭東回來了?”

    孫母來到前院,果然看見風塵仆仆的孫旭東,她一個猛撲沖著孫旭東身上撲過去。

    孫母激動的眼圈紅了,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孫旭東上一次回來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到今天已經十多個月了,她這當媽的心里惦記的不行,這會兒看見孫旭東回來,是又摸摸胳膊,又捏捏肩膀。

    她打量了孫旭東好半天,最終得出一個結論:“瘦了,黑了。旭東你在那邊是不是又吃苦了,不然怎么又瘦了這么多?”

    孫旭東:“沒,媽,我沒瘦,我今年這大半年還胖了五斤呢,就是曬得黑了點,顯得我瘦了。”

    孫母:“媽瞧著就是瘦了,走,趕緊跟媽回家,媽好好給你做點好的給你補補身體。”

    孫母不由分說地拽著孫旭東回家。

    院里的大媽們看著這倆人離開的背影,感慨:“老孫也不容易,這么多年日盼夜盼,終于把孫旭東給盼回來了。”

    “可不是嘛。老孫兩口子也是命不好,兩個兒子,孫旭東在云南支援三線,老二大學畢業被分到東北工作去了,都不在老孫兩口子身邊身邊,要是有一個在自己身邊都能好一點。”

    “現在好了,旭東回來了,不用再回去了,老孫兩口子的t?日子沒那么難熬了……”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說著,文綺看大家伙說地熱鬧,悄悄地溜回家。

    就在剛才,孫旭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休眠了七年的系統突然上線了。

    “宿主宿主,我回來了,怎么樣七年沒見,有沒有想我啊!”

    文綺:“系統,我想死你了!”

    她搓手手:“系統快快快,有沒有打卡任務要做,快給我安排一個,我的積分馬上要用完了,再不給我安排打卡任務,積分就要被花完了。”

    系統:“……”

    系統充滿懷疑地質問:“宿主,你是想我,還是想積分了?”

    文綺:“嘿嘿,這不是差不多嘛……”

    系統:“宿主,我要生氣了!”

    文綺:“所以到底有沒有任務要安排給我的?”

    系統:“……有的。”

    系統:“不過,請宿主先領取獎勵。”

    系統古樸的機械鞭炮聲響起:“恭喜宿主成功圍觀孫旭東回來的名場面,完成任務獎勵三千積分已到賬,請宿主注意查收。”

    文綺:“不愧是系統嘿,就是大方。”

    剛一上線就獎勵三千積分,真是太大方了!

    系統:“以及,請宿主今天晚上在家屬院內圍觀白思思和孫旭東吵架名場面。”

    文綺:“好的好的。”

    她點點頭,接著就把注意力投向系統商城內積分余額那一欄上,她好久沒有這么富裕過了,今天她要好好消費一番。

    文綺沉浸在系統商城里,一逛就是大半天,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沈誠回來的時候。

    “媳婦兒?媳婦兒是你回來了嗎?”

    沈誠一邊喊著,一邊推開了文綺臥室的門,文綺把注意力從系統商城里轉移出來,她蹦下床,連鞋都沒穿,直接蹦跶著撲到沈誠懷里。

    “對呀,是我回來了。怎么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沈誠勾著嘴角:“驚喜,超級驚喜。”

    雖然文綺走之前,他就知道文綺預計在這一天回來,但回到家真的看見文綺的身影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文綺一直手勾著沈誠脖子,問:“我這幾天不在家,你有沒有想我?”

    沈誠:“有,想你了,特別想你,特別特別想你,想你想得睡不著覺。”

    文綺:“真的假的呀?”

    沈誠的手把文綺壓得亂糟糟的頭發理順,說:“真的。”

    他眼里是濃濃的思念,文綺被他灼熱的眼神燙的一顫。

    她說:“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想我啦,我也想你啦。”

    她撅起嘴,對著沈誠的臉頰重重的“啵”了一口,接著牽著沈誠的手來到她帶回來的行李包前:“你猜我這次在去廣城的火車上遇見誰了?”

    沈誠歪頭思考了一會兒,搖搖頭:“不知道呀,你這次遇見誰了?”

    文綺:“我這次遇見秦薇歌了!”

    她說:“超級巧的,我剛一上火車就碰見她了,她這次是代表紡織廠去參加廣交會的。我們這次真的特別巧,去的時候跟她是一趟火車,然后我們住的招待所還是同一個。”

    沈誠點頭:“那是真挺巧的。”

    文綺:“是吧是吧,真的很巧。最巧的是,廣交會結束,我要回來那天,不是晚上的火車嗎,我就想說白天去逛逛買點特產回來,結果那天早上一下樓,就在大廳碰見秦薇歌了。然后我們倆就一起逛了。”

    她說:“得虧遇到秦姐了,秦姐去過廣城好幾次了,可以算是半個廣城導游了。秦姐領著我去了好幾個只有本地人能找到的地方。我買了不少好東西呢,還給你買了好幾件衣服,來,你快穿給我看看。”

    文綺一邊說,一邊上手扒沈誠的衣服。

    沈誠:“……這個時間點你就開始扒我衣服,是不是有點太危險了?一會兒爸媽該回來了。”

    “你說什么呢,就換個衣服有什么危險的……”文綺說著說著反應過來,她呸了一聲,紅著臉瞪著沈誠:“你個臭流氓,你想什么呢,我是讓你試試新衣服!”

    她松開手:“我不給你幫忙了,你自己拿衣服去換!”

    說完,文綺把裝著沈誠衣服的行李包扔給沈誠,然后就走出屋去。

    也是趕巧,文綺前腳剛從臥室出來,系統就提示文綺白思思來了。她一個閃身出門,果然就看見白思思從大門口進來。

    這幾年白思思的變化可是不小。

    結婚之后的生活遠沒有她想得那么幸福,反而多了很多柴米油鹽的瑣碎。再加上生了孩子之后,發現她生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兒子,而是女兒,她就更感覺生活處處不順了。

    其實魏亭彥和魏家雖然重男輕女,但畢竟是魏家第一個孫輩,就算是女孩,魏家人也沒有說什么魏母更是怕白思思不上心,把孩子帶走去照顧。

    但白思思就是鉆了牛角尖,覺得魏亭彥因為她生的是女孩兒對她失望,所以才會跟外面的女人曖昧不清,便更加的想要生男孩。但自從她第一個孩子生下來之后,這么長的時間,她一直都沒有再懷孕過。

    白思思本就偏激的性格因為這件事更加極端,動不動就要發一場瘋。長期處于歇斯底里的狀態,白思思早就沒了一開始來到北城的容顏。

    她現在面色土黃,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身材干瘦,臉頰兩側都凹陷進去,整個人像一個骨頭架子一樣。她頭發也失去了以前的光澤,看著亂糟糟的如同枯草一般。

    文綺看了都覺得心驚,這次的白思思狀態好像比她上一次看到的狀態更遭。

    白思思一點沒覺得自己的現在的狀態有多糟糕,她高高上揚的顴骨處掛著紅暈,一臉激動的往后院走。

    文綺跟了上去。

    白思思來到后院孫家的門口,一臉激動地看著孫旭東喊:“哥!你終于回來了!”

    她興奮地說:“哥,我聽別人說了,你這次回來是不是就不走了?不走了好啊!”

    孫旭東聽到白思思的聲音,回頭,看見白思思的狀況也有些擔憂,他皺著眉毛問:“思思?你怎么瘦成這樣了?魏亭彥又欺負你了?”

    白思思擺擺手:“沒有,哥你想多了,亭彥這陣子對我挺好的,沒有欺負我。”

    孫旭東:“那就是你婆婆欺負你了?”

    白思思:“也沒有,我婆婆這陣子去亭彥他弟家伺候我弟媳婦兒做月子去了,沒在家。”

    孫旭東:“那你怎么瘦了這么多?”

    他皺著眉毛,感覺十分的不對勁。

    雖說他距離上一次看見白思思已經有十個多月了,白思思瘦點胖點的都正常,但白思思現在瘦的已經不是正常人的范疇了。

    白思思擺擺手:“哎呀,哥,你就是瞎擔心,我一點事兒都沒有,我這是吃大師給的藥,才瘦下來的。而且啊,你別看我瘦,我身體可好了呢,我現在每天都感覺身上特別有勁兒!”

    “大師給的藥?”

    孫旭東的眉毛擰得更緊了。

    這事兒怎么聽怎么不正常啊。

    孫旭東:“什么大師,你在哪認識的,給你開的什么藥?”

    白思思不是很想提這件事,只敷衍地說:“就是別人給我介紹的一個大師,開的是調理身體的藥,介紹我過去的人說吃了這個藥,能快點調好身體,幫助懷孕,我就吃了幾服。感覺效果挺明顯的,我現在明顯的感覺到身體有好轉!”

    孫旭東:“什么好轉!你看看你現在這樣,不人不鬼的,那個大師說不準就是個騙子,給你開的藥估計也不是什么正經的藥,你還是別瞎吃了,再把身體吃壞了。孩子什么的,你不能著急,該來的肯定會來的。再說了,你都有雪薇一個閨女了,就算懷不上也沒什么的。”

    白思思一聽這話當即就變了臉色,她聲音尖銳地喊:“那怎么行!雪薇是個女孩,她又不是男孩!”

    孫旭東:“女孩怎么了,外面的標語你沒看見嗎,女孩也是傳代人。”

    白思思表情逐漸扭曲:“不行!就是不行!我必須得給老魏家生個男孩,要是沒有男孩傳宗接代,老魏家的傳承就在我這里斷了,我就是老魏家的罪人了!”

    白思思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后身子都在發抖。

    孫旭東覺察出不對,他擰著眉毛:“這些話都是誰跟你說的?魏亭彥跟你說的?”

    他放下手里的東西:“不行,我得去找魏亭彥好好說說,他這是老思想,要不得的。”

    白思思:“你不許去!”

    她聲音尖銳又沙啞,像是粗糙的粉筆摩擦過黑板,聽了讓人不舒服的很。

    白思思:“亭彥沒有這么跟我說,我全都是自己想的。”

    孫旭東停住腳步:“那你這種思想不對!國家都說了,生男生女都一樣,而且你t?自己就是女人,你怎么能說生女孩就是傳宗接代斷根了呢!”

    他表情嚴肅地說:“還有你那什么大師開的藥,我也覺得不是那么回事,你還是別吃了。”

    第119章 放開做生意 文綺聽孫旭東……

    文綺聽孫旭東這話就知道要不好。

    白思思根本就不是能聽得進去勸的人啊!

    果然, 白思思聽了孫旭東的話,表情更加扭曲,她尖銳嘶啞的聲音喊:“你懂什么!你一個絕戶的死老光棍懂什么, 男孩和女孩就是不一樣的!不一樣的!你不能因為自己沒有孩子, 就不想讓別人也生孩子吧!”

    孫旭東緊緊的擰著眉毛, 眉間的額頭上擠出一個深深的“川”字。

    他倒不是因為白思思說他老光棍而生氣,只是因為白思思走進死胡同而感到無奈。

    他繃著臉, 嚴肅地說:“我不攔著你生孩子,但你得尊重科學吧,有什么問題咱們去醫院, 就明天, 你跟魏亭彥一塊去醫院, 去醫院查查, 你們來到底有什么問題,為什么這么多年一直懷不上孩子。看看是什么原因, 是誰有毛病, 咱們有病治病, 沒病讓醫生正經的開藥調理。總之別亂七八糟,也不知道有毒沒毒的藥瞎吃。”

    孫旭東還是覺得白思思吃的那大師給開的藥有問題。他在云南的時候就見過,有那種騙子打著赤腳醫生或者苗醫的名義,給當地的女人開生子秘方,其實全是騙子, 開的那也不是正經中藥,而什么符水打碎了的蟲子粉末什么的。

    你說這是正常人能吃的東西嗎?

    好好的人,本身一點毛病沒有,吃了這些東西進肚子里,最后也給整出毛病了。

    孫旭東覺得白思思也是那種情況, 好好的身體因為亂吃偏方吃壞了。

    白思思眼神警惕地看著孫旭東,她這會兒已經聽不進去孫旭東的話了。

    她一心覺得孫旭東是不想讓她生兒子,所以才攔著她不讓她吃大師給開的藥。

    孫旭東深深地談了口氣,正想說點什么,從屋里出來的孫母扯了扯孫旭東的衣袖:“哎呀,旭東,你一個大男人,生孩子這種事兒你不懂,別管了。”

    “媽,這不是我懂不懂,我也是怕思思……”孫旭東話剛說半截,孫母就擺手打斷了他。

    “行了行了,思思都多大人了,她自己肯定有把握的,不用你說了。”

    孫母連拉帶拽地讓孫旭東閉上嘴。

    自打孫旭東當年走了,孫母和白思思的關系就冷了下來,雖說沒有完全冷下來,平時過年過節,白思思還是會來孫家看望孫母和老孫頭的,孫母也會熱情地招待白思思。

    但兩個人早就沒有之前親熱得如同親生母女的關系了。

    孫母現在對白思思就當是普通朋友家的小輩,所以明知道白思思有的沒的亂吃求子偏方,也沒有勸過一句。她也不想讓孫旭東插手管這件事。

    孫旭東好不容易從外地回來,還沒好好休息呢,憑什么就要為白思思這個不省心的操心啊!

    更何況,白思思剛才說的話她全都聽見了。

    白思思這個小賤蹄子竟然罵她家旭東是絕戶頭的老光棍,這她怎么能忍得了!

    孫母恨不得抄起大掃把趕白思思出門。

    但想到孫旭東這么多年好不容易調回來了,不想在這個大好日子干掃興的事兒,所以才沒有挑明。

    孫母拽著孫旭東進了屋子,白思思運了運氣,雖然覺得心里不痛快,但還是跟著進了孫家。

    沒熱鬧看了,文綺調轉腳尖回家,她剛一進家門,就感覺被一個溫熱的身體擋住了去路。

    “媳婦兒,你剛才去哪了?”

    沈誠委屈巴巴地看著文綺,剛才他乖乖地聽文綺的話去換新衣服,換好衣服出來,準備等文綺的夸獎呢,就發現家里沒人了。

    文綺摸摸鼻子:“那個什么,我剛才看見白思思回來了,所以去后院湊了一下熱鬧……”

    沈誠:“哦,原來看熱鬧比看我重要啊。”

    他語氣酸酸的,一股子深宮怨婦的味道。

    文綺好笑,她故意捏著鼻子說:“哎喲,哪來這么一大股酸味啊,誰家的醋壇子打翻了嗎?”

    沈誠抱緊文綺,他把腦袋埋進文綺頸窩,聲音悶悶地說:“文綺家的醋壇子打翻了。”

    他問:“外面的熱鬧真的要比我還好看嗎,才讓你把我丟在屋里,出去看熱鬧?”

    這可是送分題啊,文綺肯定不會答錯的,她立馬搖頭:“沒有!外面的熱鬧哪有你好看啊!”

    她后仰頭,抓著沈誠衣服袖子說:“嗯,不錯,我在友誼商店里看見這件外套就覺得適合你,果然,你穿正合適,顯得你肩寬腰細腿長,太帥了,比電視里的演員都帥!”

    文綺一通彩虹屁成功的給沈誠順毛了,沈誠挺了挺身子:“真的很合適?”

    文綺用力地點點頭:“真的!超級合適,簡直比假人模特穿著還合適。”

    她眼睛亮亮地看著沈誠:“真的太好看了,沈誠,你說你怎么就這么好看呢。”

    沈誠沒說話,但嘴角已經上高高地揚了起來。

    文家這邊久別重逢的小兩口在膩咕的時候,孫家那邊的氣氛可不太好。

    雖然孫母成功地打斷了孫旭東一次,但不可能次次都打斷孫旭東啊,這不,趁孫母做飯去了,客廳里的孫旭東再一次跟白思思說起了吃藥的事兒。

    他這一次終于意識到白思思的不高興,斟酌了一下用詞,不再像之前一樣,開口就是讓白思思別吃藥。

    而是說起他在云南支援的時候,在廠里當臨時工的一個本地人因為亂吃生子偏方然后大出血的事兒。

    孫旭東故事還沒講完,白思思就炸了。

    她忍了孫旭東半天,就是看孫旭東終于回來了,終于有人能給她撐腰了,所以來跟孫旭東打好關系的。誰成想她過來這么半天,孫旭東就沒說一句她愛聽的話。

    現在更是懷疑她的大師是騙子了。

    給她開藥的大師要是騙子,那大師說她肯定能生男孩的事兒不也是假的嗎?

    白思思打心底里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她猛地站起來:“夠了!”

    她黑著臉,挑著眉毛,高高揚著的顴骨顯得面向刻薄極了,她嘶啞的嗓子開口:“哥,你什么意思啊?我知道你回來,特意第一時間就過來來看你,你怎么一上來就挑我的理,不是說我這個就說我那個,你還是不是我干哥哥了?你要是那么對我有意見,那你就直說,我以后還不過來了呢!”

    孫旭東擰著眉毛,真真的無奈了。

    他嘆口氣:“思思,你聽我的,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白思思:“你要是為了我好,就別說這些我不愛聽的行不行?”

    孫旭東皺著眉毛:“不行,你不愛聽我也得說,你不能拿身體不當一回事,我……”

    “夠了!你又不是我親哥,我喊你一聲哥,你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你搞搞清楚,我爸救了你,我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兒,只有我要求你給我做事情的道理,沒有你管我的道理!你想充老大管我之前,先管好你自己吧!都三十多歲了,還是個老光棍,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白思思說完,負氣地拿上包抬腳就走。

    孫旭東抬腳還想去追白思思,但從廚房出來的孫母喊住了他:“旭東,你別去!”

    “媽?”孫旭東回頭,不明白他媽的意思。

    孫母:“你別管她,她就是個不識好歹的白眼狼,你跟她說好話,她也聽不明白,管她干什么。再說了,你沒聽見她怎么說你的?說你是老光棍。”

    說起這個,孫母就生氣:“你當初會離婚,還不是因為她在中間挑撥,現在她還有臉說你。哼,要不是看在你今天剛回來的份上,我非得動手抽她一頓。”

    孫旭東:“好了好了,媽你別生氣,我這不是也沒什么嘛……”

    孫旭東連忙安撫氣不順的孫母,他這下也分不出精神去追白思思了。

    孫旭東剛從云南那邊回來,要忙的事情還是挺多的,要去廠里報道,把關系和資料轉回廠里,還要去街道把糧食關系轉回來。

    他一走就是七年,過去在北城的朋友該聯絡的也得聯絡,還有廠里的同事們。

    甭管當初孫旭東是因為什么要去支援三線的,孫旭東這一去七年,廠里不可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這不他一回來,就調進運輸隊當隊長了。

    好巧不巧的,現在運輸隊的副隊長正是當年孫旭東被開除之后,頂替他的趙勝利。

    運輸隊的人知道孫旭東空降回來當隊長,都來安慰趙勝利了。

    孫旭東要是沒回來,這次老t?隊長離開,肯定是升趙勝利上去當隊長的。

    趙勝利倒是沒覺得有什么。

    一是這次他不是沒有準備的,領導在孫旭東調回來之前就找他談話了,跟他說明孫旭東回來估計要擔任隊長的位置。不過領導也承諾他了,等過段時間,把趙勝利掉到運輸隊管理科當科長。

    雖然都屬于是運輸隊,但管理科和運輸隊跑業務拉貨的還是不一樣。管理科是坐辦公室的,根本不用自己去跑車。

    要讓趙勝利選,趙勝利當然更喜歡坐辦公室啊!所以這次被孫旭東搶了隊長這個職位,他一點都不覺得有什么難過的。

    趙勝利把安慰他的人打發走,就發現孫旭東也來找他了。孫旭東也是覺得自己搶了趙勝利的隊長職位,而感到抱歉的。

    趙勝利跟孫旭東解釋了一通,當然,他沒有傻到把領導的承諾說出來,只說自己早就知道孫旭東要調回來的事情,孫旭東不用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孫旭東這邊和趙勝利說來了,倒是大雜院那邊的孫母和趙大媽不消停。

    孫母知道孫旭東當上運輸隊的隊長,還剛好壓了趙勝利一頭,這叫一個高興呀。

    時隔七年,她家旭東終于一雪前恥了!

    她當即就跑到前院趙大媽面前去嘚瑟了。雖然趙勝利提前跟趙大媽交代了領導說的話,但被孫母顯擺到眼前,趙大媽的心里還是不痛快。

    她瞥了孫母一眼,一上來就往孫母的心尖上戳:“啊,對對對,我家勝利是沒你家旭東厲害,當不上運輸隊的隊長,不過我家勝利眼光好啊,早早的就給我找到了一個好兒媳婦兒,給我生了大孫女。不像有些人啊,眼睛長了跟沒長一樣,好好的媳婦兒都不知道珍惜,愣是鬧離婚了。”

    她這話就差點孫旭東的名字了,孫母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說的誰。

    孫母氣得要死,跟趙大媽好一頓打嘴仗。

    最后還是下班回來的顏之芳拉著,不然這兩人就要動手打架了。

    當天晚上孫旭東知道這件事后,嚴肅地拉著孫母好一頓說。

    怕孫母不聽他的話,他半哄半嚇的說:“媽,你別看我現在是運輸隊的隊長,但我剛從云南調回來,運輸隊里的人都不聽我的呢,他們都聽趙勝利的話,還提趙勝利打抱不平呢。我要想讓他們聽話,都得跟趙勝利打好關系呢。你跟趙大媽打架鬧別扭,那我還怎么跟趙勝利打好關系啊?”

    孫母不服氣地瞪著眼睛:“你都是運輸隊的隊長了,別人還敢不聽你的話?”

    孫旭東:“敢啊,怎么不敢啊!我又不能開除他們,他們不聽我的話,我也沒轍啊。”

    孫旭東攤手表示無奈,孫母有些慌了。

    孫旭東:“所以,媽,你就當是為了我,別再去趙大媽那邊說什么了,也別再跟趙大媽吵架了,行不?”

    孫母趕緊點頭:“行行行,我不去找老趙的事兒還不行嗎。”

    孫旭東的話雖然有嚇唬孫母的意思,但也不完全是假的,孫旭東剛回到運輸隊,隊里看不慣他的人也不少,大家雖然不會表現得那么明顯,但不服管的刺頭也有。

    孫旭東想讓運輸隊的這些人聽話,還得慢慢磨合。

    孫旭東這么一磨合就是兩個多月,孫旭東工作上終于進入正軌,生活也歸于平靜的時候,魏家那邊傳來消息,白思思進醫院了。

    孫旭東一懵,他這兩月太忙,沒顧上白思思的事兒,白思思自從上次負氣走了以后,也沒再來過孫家。所以他還真不知道白思思這是怎么回事兒,怎么就進醫院了?

    孫旭東馬不停蹄地帶著孫母到醫院的時候,魏亭彥和沈誠正站在白思思的病床旁邊說著什么。

    孫旭東愣了一下。

    沈誠怎么在這兒?

    沈誠也看見病房門口孫旭東和孫母的身影了,畢竟是在一個院住著的鄰居,沈誠點了點頭,跟他們打了聲招呼,接著繼續跟魏亭彥說了些什么。

    孫旭東緩過神來的時候,沈誠跟魏亭彥的對話已經結束了。

    沈誠:“好了,沒什么事兒我就先走了,等你愛人明天好一些了,別忘了讓她去公安局做一下筆錄。”

    魏亭彥:“好的好的,公安同志您慢走。”

    沈誠離開,孫旭東上前,看了病床上的白思思一眼,白思思還沒有醒過來,她一張蒼白的小臉,看著沒有一點血色。孫旭東眉毛不由得皺了起來。

    他擰著眉毛看向魏亭彥:“怎么回事,白思思怎么會進醫院,還有剛才那個公安同志怎么會過來。”

    沒聽說白思思跟魏亭彥和沈誠認識,沈誠出現在醫院肯定不是為了私事。

    不是私事就是公事。

    能讓沈誠一個市公安局的公安來辦案,說明白思思牽扯的案子不小。

    孫旭東一下就緊張起來。

    魏亭彥表情不好:“還能因為什么,還不是她瞎吃瞎搞,結果被騙子騙了唄!”

    他一邊說,一邊用惡狠狠地眼神看向病床上的白思思,今天發生的這事兒實在是太丟人了!他感覺他這輩子的臉都在今天丟沒了!

    他現在是真后悔,后悔當初怎么就沒抗住白思思的威脅,娶了她這么一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

    孫旭東眉毛皺得更深,他繃著下巴,一張被曬成古銅色的臉無比嚴肅地說:“你跟誰橫呢!別以為白思思娘家不在這邊,你就能隨便欺負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我告訴你,她哥我還在這兒呢!你現在好好跟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白思思怎么進醫院了。”

    魏亭彥抹了把臉。

    他心里有不滿,但當年他都不敢跟孫旭東咋呼,現在對上肌肉練得更大,身材更壯實的孫旭東,更不敢說什么了。

    他老老實實地說:“哥,你別擔心,白思思她、她沒事兒,醫生說她就是情緒起伏太大,太激動暈了過去。”

    孫旭東:“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好端端的,怎么會情緒起伏過大?”

    魏亭彥:“就是、就是今天晚上,公安局的來家里,跟我們說,他們公安局抓到一個利用封建迷信賣假藥的詐騙犯,根據詐騙犯的交代,白思思也在他那買過藥,現在涉及退贓的事兒,所以公安來找上門了。哥,這個你可不能怪我了啊,白思思在騙子那買藥的事兒我和我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們就知道白思思最近在喝中藥,但我們一直以為她是正兒八經的在醫院開的中藥。沒想到她是在外面的騙子那開的。”

    孫旭東聽到這話,臉黑的更深了。

    都在一個屋檐下住著,白思思吃什么藥,魏亭彥和魏家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嗎?

    他之前就跟白思思打個照面都能發現白思思瘦得不正常,魏家人這么長時間都沒有發現嗎?都沒有關心過白思思嗎?

    孫旭東在心里替白思思不值得,但他又清楚,白思思自己不會覺得不值,她超愛魏亭彥,就算魏亭彥和魏家人一點都不關心她,她也覺得這種日子甘之若飴。

    想到這,孫旭東抿了抿嘴,到底是沒說什么。

    魏亭彥看孫旭東沒說什么,就繼續說:“白思思聽到公安的話,就特別激動地說那個大師是真的大師,不是騙子,說大師連她家里的情況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公安說那是因為介紹白思思過去看病的人是大師的托,提前把白思思家里的情況都跟大師說了。白思思還死活不信,公安后面就帶著白思思去公安局了,跟那個大師見面了,大師當面跟白思思說他是騙子。白思思就被氣昏過去了,我就把她送到醫院了。”

    孫旭東抿了抿嘴。

    這、這種情況,他還真怪不了魏亭彥。

    “咳咳”

    孫旭東清了清嗓子,決定從另一個角度勸魏亭彥:“那個,妹夫,我知道你跟白思思都挺想要男孩的,但是生孩子這個事兒急不得呀,你們要是真著急,就正兒八經的來醫院看看,看看到底……”

    孫旭東話還沒說完,就被魏亭彥打斷了。

    “不是,哥,誰跟你說我著急要生男孩的?”

    孫旭東被魏亭彥問得一愣。

    他擰著眉毛:“難道不是嗎?”

    魏亭彥:“不是啊,我暫時沒有要孩子的打算。”

    他挺了挺身子說:“雖然我也想要個男孩,但是我家已經有雪薇一個孩子了,而且我現在還在準備高考呢。我現在每天都在為考大學專心復習呢,哪有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

    孫旭東:“……”

    別以為他剛從外地回來就不知道了,魏亭彥已經參加了三次高考了,都沒有考上。

    這是還打算參加第四次?

    他盯著魏亭t?彥看了半晌。

    嗯。

    確定了。

    魏亭彥是真的打算參加第四次高考。

    孫旭東沉默,半晌后他才抬頭問:“那白思思怎么說一直要生個男孩給魏家?”

    魏亭彥一臉見了鬼了的表情說:“我怎么知道什么情況。”

    他雖然更喜歡男孩,但對自己唯一個閨女還是挺好的,也從來沒說逼著白思思給他趕緊生個男孩的話呀。

    尤其是在恢復高考之后,他一心只想著高考,哪還顧得上男孩不男孩,女孩不女孩的事兒了!

    孫旭東見魏亭彥這個反應,更是沉默。

    他以為白思思之前是為了給魏亭彥開脫,才說是自己想生男孩。

    沒想到還真是白思思自己想啊。

    這樣他還真不知道說什么好。

    勸白思思嗎?

    白思思要是能聽得進去他的話,如今也不會因為被騙而氣進醫院。

    左右他不是白思思親哥哥,能說的也有限。

    那就這樣吧。

    去云南七年,孫旭東也想通了,在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

    對秦薇歌是這樣。

    白思思也是這樣。

    孫旭東嘆了口氣,沒再對魏亭彥說什么,他安安靜靜的守在病床邊上。

    幸好白思思很快的醒了過來。

    白思思這次遇到的騙子還算是有點良心,沒整什么符水、朱砂、不明不白的草藥給白思思吃。

    他只想騙人錢,不想害人,賣出去的藥就是簡單的補氣血的中草藥外加上一些黃連。

    他額外加黃連的原因也很簡單,這年頭的人迷信,良藥苦口,越苦的藥效果越好,他為了讓別人相信他的藥有效果,所以故意加黃連給弄得苦。

    白思思之所以快速的消瘦下去,也是因為黃連。

    騙子賣藥的時候,說是一天一服藥,每次放五碗水熬成兩碗喝就行。白思思求子心切,沒按照騙子說的,而是一天三幅,每次都是兩碗水下去,把藥熬成濃濃的一碗。

    白思思就這么一天三頓,每頓一碗黃連水喝下去,怎么可能還有胃口吃飯啊?

    她不吃飯,還老是鉆牛角尖,生悶氣,這么兩項一疊加,身體可不就快速的瘦下來了嗎。

    這次會暈倒也是因為長期沒有好好吃飯,身體嚴重貧血外加低血糖了。

    白思思醒過來之后就沒什么事兒了。

    她身體上是沒什么事,不過她心里的事可不小。

    因為給她開藥的大師說算到她命中必有一子,她才會那么盲目的信任他的。

    沒想到這個大師是騙子,那她還能不能生兒子啊?

    白思思再一次鉆了牛角尖。

    看著眼神逐漸瘋魔的白思思,孫旭東再多的話也不知道從哪說起。

    他嘆了口氣,跟白思思說了句照顧好身體,就帶著孫母回家了。

    孫旭東帶著孫母往家走的時候,沈誠已經到家了。

    騙白思思的那個騙子是市局抓的,抓捕過程沈誠也參與了,他回家就跟文綺說了一嘴。

    文綺聽了嘆了口氣。

    她很早之前就覺得白思思的精神狀態不太對。

    她讀得書多,知道白思思這種情況應該去看心理醫生,但是國內心理醫生這個概念還沒有普及,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適的心理醫生解決白思思的問題。

    而且她跟白思思無親無故,猛地上去跟白思思或者白思思家里人說這件事,她們怕不是覺得她在罵白思思精神病呢。

    所以文綺也就沒說過。

    不過看白思思這樣,她還是有些唏噓。

    沈誠注意到文綺情緒不好,主動岔開話題:“對了,媳婦兒,今年你們單位年貨發什么呀?我們單位發……”-

    文綺感覺這時間過得就是快,眼睛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眼睛再一閉一睜,一年過去了。

    轉眼就到了過年的日子。

    小時候期待得不得了的日子,等到長大后再看,好像也沒什么特殊的。

    不過過年嘛,還是要一家人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

    八零年的大年三十,文家包括沈誠在內的一家四口是回文家老宅,和文爺爺文奶奶文大伯一大家子人一起過的。

    過完大年三十,轉天大年初一,文綺跟沈誠一起去沈雪珍家吃了頓大年初一的團圓飯。

    沈誠爸媽不在了,沈雪珍這個姑姑就是最親的長輩了。

    文綺這么做,也相當于是陪沈誠回家過年了。

    剩下大年初二大年初三兩天放假,文綺和沈誠好好地在家休了個愜意的假期。

    初四一開年,沈誠回單位上班。

    八零年這一整年,沈誠的都特別忙,從大年初四一上班就開始忙。

    自打恢復高考以后,大批知青回城,里面不乏有許多沒找到工作游手好閑的小青年,這樣的物業的閑散人員是最危險的,上面已經在想辦法解決這一批人的處理安置方案了。但在上面的通知沒有出來之前,北城案件還是激增了起來,不光是小偷小摸的案子,殺人案都出了好幾起。

    沈誠和市局的公安同志經常三班倒,沒個休息的時間。

    文綺心疼的不得了。

    針對這個社會問題,文綺也寫了篇稿子投進了報社,希望能用自己一點微薄的力量,引起上面的關注。

    一直到八零年下半年,上面終于有消息下來了。

    那就是開放個體經營戶,允許個體經營戶做生意了。

    這消息剛一出來的時候,大家伙都震驚了。

    做買賣這事兒都禁止那么久了,突然就……就放開了?真不是在開玩笑吧?

    可報紙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廣播里也說得明明白白。

    真的允許個體經營戶做生意,只要規模在六個人一下,就可以辦理正規的營業執照!辦理了正規的營業執照之后,就不怕“打投辦”的人來抓了!

    報紙上不光說允許個人做生意,還號召鼓勵個人做生意呢!

    政策一出,有人好奇、有人觀望、有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文綺她們中院住著的海霞在這個消息出來的當天,就去街道批條子要辦營業執照了。

    其實說起來,海霞也是可憐,她是中院老海家的大閨女,跟文綺勉強能算是一輩人,不過她要比文綺大上七八歲。文綺剛出生的時候,海霞就上小學了,等文綺上初中的時候,海霞就嫁出去了。

    所以文綺和海霞的來往倒是不多。

    至于文綺為什么說海霞可憐呢,還是因為海霞結婚嫁的男人。

    海霞結婚對象是相親認識的,對方是個長得白白凈凈,看著挺斯文老實的男人,長得好、性格好、工作也好,是在電影院當放映員。

    海霞跟對方相親一面就看對眼了,在兩家的支持下,很快的就結婚了。婚后海霞也過了一段幸福日子,丈夫體貼,婆家也善待自己,她還很快的就懷孕了。

    一直到海霞坐月子的時候,她丈夫被人抓奸在床,和另一個男人被抓奸在床……

    海霞當時就感覺天塌了,她不管丈夫怎么下跪道歉,也不管婆家怎么挽留,毅然決然的離婚,帶著孩子回娘家。

    只不過因為她離婚的內情太丟人,她不好往外說,這就給了她前夫給她潑臟水的機會。最后她前夫一家把離婚的原因全怪在海霞身上。海霞顧及自己的孩子,還不好戳破他的假面。

    就導致海霞想再嫁也嫁不了,因為外面的傳聞,在娘家住著,弟弟弟媳也不給好臉。

    她一個人撫養孩子也不容易,聽說她家孩子身體也不好,常年要吃藥。

    因為這個,海霞經常偷著做點心拿到黑市去賣。

    文綺知道這件事,她不僅知道,還光顧過海霞的生意,海霞手藝好,什么酥餅大麻花做的都好吃,她時不時地就要找海霞買一點。

    只是她沒想到,海霞會第一個去辦營業執照。

    海霞也沒瞞著大家伙,當天下午就帶著營業執照回來了。

    大家伙看到都驚了。其實海霞在黑市偷著賣點心的事兒院里有不少人都知道,畢竟大家伙也是要去黑市買東西的,遲早有撞上的時候。大家伙看在海霞可憐的份上,也沒把這事兒往外說過。只不過大家沒想到海霞會去辦營業執照。

    海霞這是要開店啊?

    大家伙七嘴八舌好奇地問:“海霞你這是去辦營業執照了?”

    “老天爺,海霞你要開店啊?那你不上班了啊?”

    “不是海霞你……”

    面對大家或擔心或看好戲的眼神,海霞大方地說:“對,我要開店了,我工作轉給我弟妹了。”

    “海霞你店開在哪啊?”

    “海霞你賣什么啊?”

    海霞:“店就開在咱們胡同口,我租了老余家的房子,窗戶正對著胡同口那家,賣糕點麻花什么的。這禮拜日開業,開t?業第一天,會辦試吃活動,到時候我店里的點心每個人可以任選兩樣試吃,到時候歡迎大家去捧場啊!”

    海霞爽快的說完,就邁著大步離開了。

    留下一群傻眼的鄰居目瞪口呆。

    “不是,海霞就這么把工作給她弟妹了?她是不是傻啊?現在工作多難找啊!”

    “可不是,海霞真是……好好地工作不干,怎么就想著去做生意呢,哪有這樣的……”

    “可不是可不是,她這么干,早晚要后悔。”

    大家對海霞這個決定,都不怎么看好。

    在大家的不看好下,禮拜日到了。

    雖然大家伙私底下沒少說風涼話,但真到了開業這天,大家還都去給海霞捧場了。

    文綺也跟著大家伙一塊去了胡同口,等到了胡同口大家又傻眼了。

    胡同口,海霞的點心店門口烏央烏央圍滿了人,小小的一間鋪面,都沒有能擠進去的縫隙。

    這、這還用她們捧場嗎……

    大家伙不由得陷入疑問。

    雖然第一天又開業試吃的加持,但海霞的店還是開得相當成功,除了第一天后面的顧客也都絡繹不絕。

    院里不少人看著都覺得眼熱。

    趙大媽私底下悄悄八卦,說海霞那個店一天純利潤,都能比在廠里上班的工人一個月的工資高。

    文綺聽了都覺得心癢癢。

    說實話她家三個工人掙工資,而且都是高收入的,再加上她大學也有補貼,她家并不缺錢。

    但錢這個東西嘛,沒人會嫌多的

    第120章 參股與開店 文綺蠢蠢欲動……

    文綺蠢蠢欲動。

    她回了家跟沈誠商量:“哎, 沈誠,你說咱們要不也開個店做點小生意?”

    沈誠沒有反駁文綺的話,反而認真地看著文綺:“嗯, 那開店賣什么呢?”

    “咱們也賣吃的唄。”文綺脫口而出, 不過她很快的又搖搖頭:“不對不對, 海霞賣吃的,是因為她有一手好手藝, 咱們家沒有這個手藝。”

    文綺和沈誠倆人都是能炸廚房的手殘人士,要說家里做飯好吃的,也就文立新和顏之芳了。

    文立新和顏之芳做飯手藝都還不錯, 可那是給自己家人吃的, 只要舍得放油舍得放料, 做什么都好吃。

    要是讓顏之芳和文立新按照自己家做飯這個標準去賣吃的, 那遲早要把本賠光的。

    賣吃的不行,文綺摸著下巴開始考慮別的:“那咱們賣別的?賣別的賣什么呢?”

    文綺正尋思呢, 就聽見文立新在外面喊:“閨女, 秦薇歌來了, 說要找你!”

    文綺:“唔?”

    秦薇歌來找她干嘛?

    雖然想不明白,但文綺還是麻溜地從屋里出來了。

    她一出來就看見秦薇歌坐在她家沙發上等著她呢,文立新看文綺出來,趕緊站起身:“小秦,那個文綺出來了, 你有事兒跟她說就說吧,我去給你們準備茶水去。”

    他說完,快步進了廚房,把客廳留給文綺和秦薇歌。

    文綺上前兩步,也在沙發上坐下, 她也沒跟秦薇歌客套,上來直入主題地問:“秦姐,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兒嗎?”

    秦薇歌笑笑:“是有點。”

    文綺:“秦姐,咱們這關系,就別客套了,你直說吧,什么事兒啊?”

    秦薇歌坐直身子,雙眼看向文綺:“我打算開個服裝店,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參一股。”

    文綺睜大眼睛:“服裝店?!”

    秦薇歌:“對。”

    她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構想:“我打算開一個專賣女裝的服裝店,主打二十歲到四十歲的年輕女同志的服裝。店我打算開在步行街那邊,店址我看的也差不多了。貨源我也找好了,是廣城那邊的一家服裝廠,過去直接選品就可以。我現在的問題就是,手里的啟動資金不太夠,所以想問問你愿不愿意參一股。”

    其實今天過來之前,秦薇歌猶豫了許久。

    她是重生回來的,知道八十年代初就是時代的風口,這年頭擺地攤都能發家,所以她一早就準備好等市場開放就辭職單干。

    這不,開放做生意的消息一出來,她就行動起來,去廠里辭職了。

    但辭完職,她才發現自己還是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什么時候都有聰明人。

    她剛辭職完,就發現步行街上已經有賣衣服的地攤了,廣城那邊流行的喇叭褲,健美褲,大花裙子全都有,就算她現在趕去廣城,也不是第一波吃螃蟹的人了。

    秦薇歌琢磨著,現在步行街那邊的地攤已經被人占滿了,想要打出市場,就只能卷低價,但卷低價賺的自然就少。

    雖然也有得賺,但她的野心不是那仨瓜倆棗就能滿足的。

    秦薇歌內心堅定,她想要賺大錢,想成立自己的品牌,建立自己的工廠。

    所以秦薇歌放棄卷低價的想法,她準備做精品女裝店。

    但是開店的成本可不是地攤能比的,秦薇歌手里的錢嘛,差了點。

    她爸媽年紀不小了,她不想動用老兩口的棺材本,她弟弟妹妹呢,又剛結婚成家,需要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她也不好意思張口。

    就在她為錢的事苦惱的時候,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年前在廣城文綺說自己要是開店缺錢可以找她的話。

    雖然清楚文綺當時可能就是隨口一句玩笑話,但秦薇歌還是決定來找文綺問問。

    這會兒秦薇歌說完,看文綺許久都沒有反應,心里有些失望。

    也是她魯莽了,估計文綺就隨口開了個玩笑,這會兒她巴巴地找上來,怪為難文綺的。

    秦薇歌抿了抿嘴:“那個,你要是沒興趣的話,也沒關系,我就是感覺你可能會有想法,所以過來問一下,既然你……”

    秦薇歌抬起屁股,已經準備告辭了,文綺才反應過來秦薇歌的話,她趕緊開口:“等等,秦姐你別走啊!”

    她拉著秦薇歌坐下,說:“秦姐,說實話,我確實有參一股的想法,那個,我跟你說實話,我這邊暫時能動的大概是三萬塊錢,你看這些夠不?”

    秦薇歌有些驚訝,沒想到文綺一開口就是三萬這么大的數目。

    文綺:“三萬不夠嗎?那我再……”

    秦薇歌:“夠了夠了,三萬夠了。”

    她這么多年,工資加上去外地倒賣的一些外快,勉勉強強才湊了一萬塊,沒想到文綺竟然能拿的出三萬塊錢。

    看來她還是小看文綺了。

    文綺要是知道秦薇歌的想法,一定會告訴她,她沒有小看自己。

    文綺可不是能存下錢的人,她說得這三萬塊錢大頭是沈誠以前存的家底,小頭才是文綺和沈誠這幾年存下來的工資呢。

    其中存下來的工資,也是沈誠的工資為主。

    秦薇歌:“我能拿出一萬塊,咱們倆的加一塊就是四萬塊,足夠開個店了。”

    她抿了抿嘴:“那咱們就按照出資占比來分紅?”

    文綺擺擺手:“不不不,按照出資占比不合適。”

    雖說是她和秦薇歌一塊開店,但秦薇歌店址貨源都選好了,而且她還在上學,等后面店開起來,估計也沒有時間去管理店里的事務,店里的事兒最后還是要落在秦薇歌的身上。她相當于只掏了錢。最后要還是按照她三秦薇歌一分賬,實在太不合適了。

    文綺思考了一下:“秦姐,咱們還是五五分吧,五五分賬合適。”

    秦薇歌:“不行,五五對你來說就太虧了。”

    文綺:“但是按照出資比來分,對你也不合適……”

    兩個人你來我往推拒了半天,最后一致商量好四六分,秦薇歌四文綺六。

    兩個人商量好,秦薇歌讓文綺找來紙筆,現場就寫下了協議書。

    雖然秦薇歌跟文綺關系不錯,但公是公,私是私,這種事兒最好公私分明,寫得明白一點。也省的以后出現問題。

    協議書寫完,兩個人彼此簽完字,秦薇歌就離開了。她走之前跟文綺約定好,第二天中午兩個人在銀行見,文綺取錢給秦薇歌。

    三萬塊錢畢竟不是小數目,文綺沒有放那么多錢在家里,都存在銀行存折上了。

    等秦薇歌離開,文綺才想起,自己答應把錢投進秦薇歌店里的事兒還沒有沈誠說呢。

    她抿了抿嘴,轉身回房。

    其實她跟沈誠兩口子沒有誰管錢這么一說,錢都是一起存到銀行里,存折還是她的名字,不過存折就在家里放著,兩個人都知道密碼,誰要用錢,就說一聲拿著折子去取錢唄。不過要說平時管錢比較多的,還是沈誠。

    原因嘛,當然是文綺攢不住錢。

    這會兒文綺感覺自己事兒干得多少有點不合適。

    沈誠管錢,他平時要買什么,花大錢的時候還跟文綺說一聲呢t?,文綺一下要把全部家當投給秦薇歌,卻沒想起跟沈誠說一聲……

    文綺抿著嘴回到房間,正猶豫著要怎么跟沈誠開口說起這件事兒呢,沈誠就先發現她的表情不對勁兒,問道:“怎么了?秦薇歌過來說什么了?”

    文綺坐到沈誠身邊:“那個,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別生氣哦。”

    沈誠:“嗯?什么事兒,你說吧?”

    文綺:“就是那個什么,秦姐剛才過來說她要開店,手里缺點錢,問我要不要入股,我想了一下,感覺挺合適的就答應了。”

    沈誠:“嗯嗯嗯,然后呢?”

    他想不明白,就這么點事兒,文綺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會生氣。

    “那個……”文綺小心翼翼地瞥了沈誠一眼:“我答應給秦姐投三萬塊錢。”

    沈誠:“嗯……”

    三萬塊錢是不少,差不多是她們倆存折上所有錢了,不過倒也沒什么。

    文綺什么都說完了,也沒看沈誠有要生氣的意思,這下輪到她不高興了。

    她叉著腰:“喂,沈誠,你有沒有專心聽我說話啊,我都快把咱們倆存折上所有錢都投給秦薇歌了,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沈誠一臉懵的抬頭:“我應該有什么反應嗎?”

    文綺不本來就想做生意嗎,他支持文綺做生意啊,文綺把錢投給秦薇歌,不也相當于做生意嗎,他也支持的啊。

    文綺噘著嘴:“那可是咱們倆所有錢,我就這么投出去了,都沒跟你商量一聲,你難道就不生氣嗎。你也不擔心秦薇歌做生意賠嗎?”

    沈誠愣了兩秒,記著輕笑出聲,他一把摟過文綺,問:“媳婦兒,你為什么放心把錢投給秦薇歌呢?那么大一筆錢呢,你不擔心秦薇歌賠嗎?”

    文綺:“不擔心啊。我知道秦姐的能力,而且秦姐跟我說她什么都準備好了,貨源找好了,店開在哪也想好了,就差錢了。我相信秦姐一定不會賠的。”

    沈誠點頭:“嗯,你相信秦薇歌,我相信你。我知道你肯定不會隨隨便便,什么都不清楚就把錢投出去的。所以我不擔心。”

    “至于你沒跟我商量就答應把錢給出去。我也不生氣呀,因為你現在不是在跟我商量嗎,我知道,你剛才只是沒顧上跟我說,是不是?”

    文綺點頭:“是。剛才秦姐以為我不愿意參股,都打算走了,我一著急就……”

    沈誠這么順毛捋,很快就把文綺給哄好了。

    文綺很快的也不糾結這個事兒了。

    當天晚上,她把秦薇歌辭職開店的事兒跟顏之芳和文立新說了,她參股投錢的事兒也說了。

    文立新和顏之芳聽文綺說投了三萬塊錢,驚訝了一下,不過想到文綺把錢投給秦薇歌,倒是又放心下來。

    他們可還記得,秦薇歌是個重生回來的小說女主角。

    秦薇歌那么厲害,做生意肯定不會賠的。

    文立新都有點蠢蠢欲動,他放下筷子,目光灼灼地看著文綺:“閨女,你和秦薇歌的生意還缺人參股不?你看看我怎么樣,我也出錢參股行不?”

    文綺:“呃……”

    顏之芳胳膊肘懟文立新:“你凈瞎摻和,閨女和秦薇歌做生意,有你什么事兒啊,你怎么神惡魔都想摻和一腳?”

    文立新:“這不是做生意賺錢嗎?”

    他嘟囔一句,看著文綺:“閨女,你們真不缺本金了嗎? ”

    文綺抱歉地表示:“爸,我們真不缺了,不用你參股。”

    文立新:“好吧……”-

    轉天文綺去銀行把錢取了給秦薇歌。

    她們簽協議書的時候就說好了,文綺負責出錢,店里的一切事宜和管理秦薇歌負責,文綺不會插手。

    所以后面的事兒文綺就沒怎么管過,也就是秦薇歌把店址確定下來的時候,她去店里轉悠了一圈。

    秦薇歌原本錢不多,是想租店面的,但這不是有文綺這個大方的合作人了嗎,手里的本金一下多了之后,秦薇歌直接把之前看好的店面買了下來。

    這年頭房價還不算高,在北城中央最繁華的步行街臨街的兩層獨棟連店面帶后面的小院子,到手也才一萬塊錢。

    這價格放現在這年頭不算低。

    但秦薇歌可是重生回來的,她知道北城的房價只會一天比一天高,等到九十年代的時候,這樣的房子起碼得□□萬才行。

    她上輩子死前也就是臨近兩千年的時候,北城的房子都漲到兩千塊錢一平方了,這樣的二層小獨棟,起碼得大幾十萬呢。

    所以這會兒花一萬塊錢買,她們只有賺的,沒有賠的份兒。

    雖然說店里的事兒全權由秦薇歌負責,但是買店面畢竟是個大事兒,秦薇歌買之前還是跟文綺商量了一下。

    文綺雖然沒有重生的經驗,但她也覺得房子買了不會賠,就點頭同意了。房子最后買下來,寫的秦薇歌和文綺兩個人共同的名字。

    店面買下來,接著就是裝修,店面裝修這件事,文綺是一點沒插手,施工隊是秦薇歌找的,裝修的圖紙也是秦薇歌自己畫的,中間裝修的時候也是秦薇歌一點點盯著的。

    最后裝修完,秦薇歌肯定得帶文綺這個合伙人來店里看看啊,她挑了個禮拜日,文綺不上學的日子帶文綺到店里。文綺在秦薇歌的帶領下,剛一走到店鋪門口就震驚的張大嘴。

    獨棟的二層小洋樓外面沒太大改動,保留了小洋樓基礎的外觀,不過原本小洋樓臨街那一面的墻被敲掉了,一層二層的墻都敲掉了,換成一整面的玻璃。

    這種落地窗在現在的北城還很少見,文綺都能感受到兩邊路過的行人在經過這附近的時候,不停朝這邊看過來的目光。

    秦薇歌一邊開門一邊給文綺介紹:“現在人型模特還沒有到,等模特到,我打算在落地窗后面擺一排模特,到時候就把最好看的最好賣的幾個款都套在模特身上。”

    文綺猛點頭:“可以!這樣路過的人都能看到店里的衣服,肯定會被吸引進來的!”

    秦薇歌:“嗯。”

    她開了門,帶文綺進了店,店里地面全都鋪上了大理石瓷磚,墻面和天花板整體涂成了米白色,不是這年頭常見的死白,多了一點溫馨柔和的感覺。

    秦薇歌:“怎么樣,這墻的顏色是我自己調出來的,這個顏色跟咱們皮膚的顏色更像,比別的白多了一點粉黃的感覺,還能更顯得皮膚白。這樣來咱們店里買衣服的顧客對著鏡子試衣服的時候,就會覺得自己更好看,更有想買衣服的沖動。”

    文綺聽到這話,不由得對秦薇歌豎起大拇指:“秦姐,你厲害!”

    竟然能考慮到墻的顏色顯不顯白上,真是太細致入微了!

    秦薇歌適時的摁下燈的的開關,店里做了隱藏的環繞式燈帶,等分兩種,一種是強光白燈,一種是泛黃的燈。黃色的燈是繞著屋子圍了一圈,增加氛圍感的,白燈主要集中在試衣鏡和幾個展臺區的。

    和墻的顏色一樣,這幾個燈的位置也是秦薇歌特意選的,就是為了能照人照得更好看。

    店里的東西還沒到齊全,秦薇歌一邊帶文綺轉悠,一邊講解:“等模特到了之后,我要在這邊幾排衣架前面放兩個模特,用來展示衣服。這邊這個主展臺我還要放點假花裝飾一下。這邊比較靠近門口,我打算放真花,讓客人一進來就聞到花的香氣。還有這個去二樓的走廊,我打算放幾套服裝的搭配,還有這個隔斷,我打算再加個珠簾……”

    文綺聽了只覺得秦薇歌這些想法又新奇又新鮮。

    她都迫不及待想看到完全裝修好的店面了!

    秦薇歌倒是有些赧然。

    這些新奇新鮮的想法不是她想到的,而是后世常見的服裝店裝修,她只不過是提前拿出來了而已。

    文綺對著秦薇歌夸了又夸,就放心的離開了。

    還是那句話,店里交給秦薇歌,她放心。

    文綺學校那邊還忙著,就先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秦薇歌忙忙碌碌,店里的裝修結束,她就去了廣城,她之前就聯系好服裝廠,這次過去就是選衣服的款式。

    秦薇歌有重生的經驗在,對這段時間和接下來幾年流行的衣服款式都心有成竹,選出來的款式讓服裝廠的老板都直呼有眼光。

    她選完衣服,聯系好運輸車輛,打包發回北城,她自己則是有跑到廣城的批發市場選購了一批配飾。

    什么帽子圍巾珍珠項鏈,還有各種假發。

    這些東西她不打算賣,她是要用來放在假人模特身上做裝飾用。

    衣服選的款式好看,搭配一下更能出彩。

    一切采購完畢,秦薇歌風塵仆仆地回了北城,又馬不停蹄地招店員t?,做店內布置。

    等一切忙完,文綺和秦薇歌的服裝店“麗人行”終于可以開業的時候,已經是八一年的三月份了。

    秦薇歌索性就把開業日期訂在了三月八號婦女節那天。

    那天女同志放假,她店里的流量不會小。

    定下開業的日期,秦薇歌跑來通知了文綺一聲,就風風火火的去找人印刷開業活動的通知單,她搞了個開業前三天滿兩件打八折的活動。

    同樣也是后世常見的營銷手段,但放在這年頭很新鮮。

    文綺這段時間在忙畢業的事情,知道三月八號開業,也沒功夫在開業前去店里看一眼。一直到三月八號當天,她才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期。

    她尋思著左右也沒什么事兒,就拉著顏之芳去參加了麗人行的開業儀式。

    文綺和顏之芳是九點四十多到麗人行外面的,秦薇歌跟她說的是十點開業,她以為自己到的還算早,沒想到到麗人行門口的時候,外面已經圍了一大圈的女同志了。

    此時店里已經照秦薇歌當初的設想做了軟裝,透過落地窗就可以看見里面一排假人模特,其中最顯眼的一個假人模特身上穿著一條鮮艷的紅色連衣裙。連衣裙下擺在膝蓋上面兩公分處,顏色紅得鮮艷又熱烈,分外奪目。

    秦薇歌還給這個假人模特戴上了一頂大波浪假發,假發上綁了一個同色系的波點蝴蝶結,假人的脖子上還帶著一條珍珠項鏈。

    簡單的幾樣小飾品,讓假人模特頓時有了活人感,也讓假人模特身上的紅裙子更有時尚感。

    圍在門口的女同志注意力基本上都被這條紅裙子吸引走了。

    文綺清楚地聽見她身邊一個女同志說:“哎呀,這個紅裙子顏色太鮮亮,裙子也太短了,不適合我,我穿不出門,算了算了,還是看看別的吧。”

    話雖然這么說,但那個女同志的目光還是沒從紅裙子上移開。

    她旁邊的女同志也一樣,嘴上說著這時候買裙子太早了,穿不出門,但眼睛緊緊地盯著紅裙子。

    文綺一看就知道,這款裙子今天銷量肯定好。

    還沒到開業時間,店門口人山人海,秦薇歌坐不住了,她打開門,從店里鉆出來,她剛要說什么,就注意到人群中的文綺了。

    她擠過來,臉上揚著笑:“文綺,你來了!”

    文綺:“嗯,今天放假,我正好沒什么事,就說帶我媽過來看看。秦姐,你真厲害,店里布置的真好看,比你之前跟我說的還好看。”

    “沒有啦。”秦薇歌擺擺手,謙虛了兩句,說:“文綺你來得正好,馬上到開業時間了,你一會兒上來跟我一塊說兩句?”

    文綺擺擺手:“不了不了。這個店全是秦姐你操持的,我就出錢了,別的什么也沒干過,開業我上去發言不合適。而且我也沒準備過要說什么,我就不上去了。”

    秦薇歌看文綺真沒有這個意思,也沒再勉強。

    她說:“那行,那就我一個人過去了?”

    文綺點點頭。

    秦薇歌從人群擠回店門口,這時候時間也差不多了,她趕緊招呼店員放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響完,秦薇歌站到店門口,她清了清嗓子:“歡迎大家參加麗人行的開業儀式,我是麗人行的老板秦薇歌,我宣布麗人行正式開業!”

    接著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與此同時,麗人行的店門也打開了。

    圍在門口的女同志們一窩蜂的涌進店里,文綺和顏之芳跟著大家伙也擠了進去。

    文綺畢竟來過店里的,雖然那個時候店里的裝修還不完全,但畢竟是來過的,有心里準備。

    其他第一次進來的顧客可真是大開眼界了,這大理石瓷磚的地面、這環繞的燈飾、這直接擺在店里而不是柜臺里面的時髦亮麗的衣服、這溫柔貼心的店員……就連這店里的空氣都充滿了花香味,不知道要比百貨商店高級多少。

    大家只覺得這一樣樣新奇的東西,要把她們的眼睛看花了。

    當然,新進來的顧客也不乏有目標明確的,有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一進到店里,就目標明確地瞄準了櫥窗里的紅裙子。她找店員拿了一件自己尺碼的,就進試衣間去換衣服了。

    換完一出來,店員就熱情地迎上去,她們是經過秦薇歌培訓過的,這會兒顧客出來,她立馬上前嘴甜地說:“同志,你皮膚白,穿這條裙子真合適,顯得你氣色更好了。就是你這個發型不太合適,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幫你調整一下可以嗎?”

    長期被百貨商店服務員冷眼的女同志哪受過這種待遇,她受寵若驚地點點頭:“沒、沒意見。”

    店員立馬上手,把她原本的高馬尾散下來,快速的編了一個半扎的花苞編發,半披散下來的頭發既有少女的活潑又帶著一絲溫柔,映襯得她身上的紅裙子更適合她了。

    女同志沒過多猶豫,直接開口:“這條裙子我要了,多少錢。”

    店員微笑著說:“同志,這條裙子三十八,我帶著你去前臺結賬。”

    女同志深吸了一口氣。

    三十八!

    這可不便宜!

    都頂得上她一個月工資了。

    但這條裙子她是真喜歡!

    算了,不就是一個月工資嗎,咬咬牙買了!

    女同志正這樣想著,就又聽店員說:“對了,同志,我們店今天開業,為了慶祝開業,也為了慶祝婦女節,我們店里在舉辦滿兩件打八折的活動,你要不要再看看別的衣服呢?如果您要是還有別的喜歡的,一起結算完,不僅可以享受八折服務,還可以獲得一次抽獎。在前臺有個抽獎箱,一等獎是一臺女士自行車,二等獎是一塊女士腕表,三等獎是店內任選一件免單,哪怕您什么都沒抽到,只抽到了參與獎,也可以用獎券換一條女士絲巾。”

    女同志一聽這話,眼睛立馬亮了:“那、那我再買一件吧!就那個波點襯衫你給我拿過來試試吧!”

    店員臉上的笑容燦爛了幾分:“好的。”

    文綺和顏之芳聽著店員這一套連招打下來,都是一愣一愣的。

    這又是滿兩件打八折,又是抽獎活動,原本不想買第二件的,也肯定會心動啊!

    嘖嘖,秦薇歌這腦袋瓜怎么想的呢,賺錢的套路一個接著一個啊!

    不過,作為合伙人,文綺巴不得秦薇歌的套路更多一點!

    畢竟秦薇歌套路多,她能得到的分紅才越來越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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