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35越前的心遠比她……
“沒什么。”越前龍馬搖頭,后悔方才沒和不二學長的姐姐多說幾句。雖然還不清楚恐嚇信是怎么回事,但拜托她多多照看佑里總是沒錯的。
見他這反應,佑里也沒有再追問,將震動著的手機掏出來。屏幕上方來自奧野學長的一則消息彈出,“我無所謂啊,沒看到我的英姿是你的損失。”
“是奧野學長,他沒生氣。”看這句話就能想象到奧野學長自戀的神態,佑里放下心中的愧疚,笑著將他的話告訴越前。
越前龍馬瞥著她的側顏,嘴唇繃成一條線,一言不發。
回家的路上,佑里將恐嚇信的始末簡單解釋了一番,當然經過了她小小的加工。“多半是惡作劇。”她語氣輕松道,一副全然不擔心的模樣。
越前龍馬盯著前路,緊繃著臉,聲音沉沉道:“最好是。”
“前面拐彎沒幾步路就到我家了,越前你送到這里就可以了。”佑里指指前面的路口。
“不,我看你進家門再回去。”
佑里見他在路燈下中愈加凌厲的貓眼,知道拗不過他,“好,麻煩你了。”
“佑里,放學回來啦。”不二淑子剛打開家門,笑眼彎彎地望向二人。
“是呢。”佑里笑著揮揮手,不想讓淑子阿姨擔心,她并未提及由美子姐姐碰上小偷的事情。
不二淑子復又將目光放到她身后的少年上,有幾分眼熟但又想不起來是誰,“這位是佑里的新朋友?”
“對的。”佑里將越前往前推了幾步,拍拍他的肩介紹道:“他是越前龍馬,和周助都是網球部的。”
“您好。”越前龍馬微微點頭。
不二淑子眼睛睜大了些,想起來是在照片上見過他,“原來是越前君呀,你好你好。”
越前龍馬欲言又止,態度恭敬地問:“伯母,我有事想拜托不二學長,不知他是否在家?”
佑里眨眨眼。什么事?該不會是她的事吧?目光對視,越前的眼中確實寫著擔憂。
“周助他……”
不等不二淑子說完,佑里捂住越前的嘴就往自己家里拖去,“淑子阿姨你忙你的,我有點事和他說。”
不二淑子疑惑地看向柳川宅緊閉的大門,在心中琢磨著佑里的慌張。有點不對勁,周助會知道是什么事情嗎?等下問問他好了。
越前龍馬身體僵硬地靠著門,嘴唇零距離觸碰著她的掌心。“學姐……”
他的聲音悶悶地傳來,掌心是柔軟的觸感。佑里觸電般撒開手,又后退了幾步。“抱歉!”她尷尬地垂眸,心想自己是不是反應太大了。但她真的是不想興師動眾地麻煩大家啊!
“越前該不會是想拜托周助多照看我之類的吧。”她神色篤定地盯著地面,雙手在身前交疊,掌心似乎還能感受到方才柔軟的觸感。
“是,我不放心。”越前龍馬咬唇。
“不可以!我沒有告訴別人信的事情!”佑里抬頭,認真地看向他。“周助一家平時就已經很照顧我了,沒必要為了真假難辨的一封信,再麻煩他們更多。”
她真的不想成為別人的麻煩,要不是因為睡糊涂了,不會有任何朋友知道那封信的事。
“我明白了。”越前龍馬手摁在門把手上,不知道是該高興兩人之間意外多了一個秘密,還是該氣惱她這樣不在意那封信。“那我能陪你上下學嗎,我不覺得麻煩。”
“謝謝你,但不用了。”
“行,記得鎖門。”
‘咔噠’一聲,門又重新鎖上。
佑里靠在墻邊,無力感像風一樣朝她襲來。就算她不知好歹好了。
*
或許是因為昨天活動的強度太大,第二天好幾個志愿者申請休息。柳川佑里和山崎里枝作為候補,套上了志愿者馬甲。
“運氣也太好了!”山崎里枝翻閱著花名冊,“你猜猜今天有誰的比賽?”
這還用猜?佑里挪揄地挑眉,“大石學長參加什么比賽?”
“男子三千米長跑!簡直太酷了!我們班都沒有報這個項目呢!”山崎里枝將花名冊懟到佑里眼前,“你看,全校都沒多少人報名呢。”
佑里掃了一眼,男子三千米跑下面羅列的名字直接比其他項目少了一截。長跑太考驗耐力了,一般除了田徑部的成員,很少會有人主動報名。
“那我們的任務還挺輕松的。”佑里伸了
個懶腰,檢錄臺還沒有人過來,不用擔心冒犯別人。她實在是太困了,昨晚又翻來覆去沒睡好。不是因為那封信,而是因為越前離開前看她的那一眼……
廣播聲響起:“請參加男子三千米的同學現在到檢錄臺西側集中……”
山崎里枝用手肘輕輕撞了下佑里的腰,“嘿!該我們上班啦!”
佑里又打了個哈欠,“是是是。”
“你怎么困成這樣,熬夜學習了嗎?”山崎里枝撇嘴,心想學霸就是學霸,運動會也不放松一下。
“沒有啦。”佑里還在想著說辭,抬頭就見大石學長迎面走來。太好了,完全不用解釋了!
“大石學長!!!”山崎里枝尖叫起來,上下掃視著大石秀一郎,不住地點頭,“怎么會有如此帥氣的男人!”
佑里攥緊了她的志愿者馬甲,悄聲道:“山崎你這樣真的不會把人嚇跑嗎?”
“嗚嗚嗚那我控制一下。”山崎里枝深呼吸,假模假樣地翻開花名冊,念出剛才就背熟了的好碼。“你好,請問是0430大石秀一郎嗎?”
“是我。”大石秀一郎指指別在身后的號碼簿。
‘咔嚓——’佑里仿佛聽到山崎心碎的聲音,沒忍住輕笑出聲,山崎肯定是想親手幫大石學長別號碼簿的。
“好,請學長在這里排隊。”山崎里枝將大石秀一郎引到里道去。等他站好才捧著臉說:“我會全程為學長加油的哦!”
佑里絲毫不懷疑自己在山崎眼里看到了星星。
“柳川學姐……”堀尾聰史哆哆嗦嗦地走到佑里面前喊她。
“是堀尾啊。”佑里臉上洋溢起淺淺的笑意,老是莫名其妙和網球部遇上,和堀尾也算是熟人了。她翻開花名冊,準備核對號碼簿。
“佑里學姐!”“柳川學姐!”加藤勝郎和小坂田朋香一齊喊道,龍崎櫻乃也在一旁小聲說。
“堀尾人緣這么好啊。”佑里笑著沖他們揮揮手,“這么多人給你加油呀。”
“才不是嘞!”堀尾聰史扭過頭,“起碼不全是!”
“沒錯,我就是來看笑話的。”小坂田朋香跳著來到佑里身邊,將堀尾聰史的“事故”添油加醋又描述了一番。
嘶,還真是倒霉啊。佑里將號碼核對好,憐惜地看了他兩眼。“沒事的堀尾,身體吃不消直接退出或者中途退出都可以的。”
“我才不呢!我要讓越前看看我成為網球部正選的決心!”堀尾聰史舉起胳膊,試圖展示自己的肌肉,“我堀尾可是很厲害的!”
“好。”佑里將“不要勉強自己”咽了回去,或許決心真的可以創造奇跡呢。今井安美不也是靠著決心,硬是突破了自己,跑完了長跑。
“我只是可惜!可惜我一個月的ponta!”堀尾聰史仰天大喊。
“堀尾,不要吵。”大石秀一郎回頭看過來,他可不希望網球部給人留下不文明的印象。
“是!學長!”堀尾聰史立馬像站軍姿一樣立在大石秀一郎身后。
山崎里枝嘖嘖兩聲,在佑里耳畔小聲念道:“這樣聽起來,越前那小子很不地道啊。”
佑里核對著后面的參賽者名單,抽空回答道:“他也沒做錯什么啊。”本來也不是他逼著堀尾寫錯的。
“不行,我還是覺得不地道。”山崎里枝搖搖頭。
清點完所有參賽者,他們的工作便告一段落了。
發令槍一響,大家便三三兩兩地出發了。很少有人在第一圈就拼盡全力的,所以大家的差距都不大。但圈數一圈圈疊加,大家的距離便越來越大了。
“加油啊!大石學長!”山崎里枝揮舞著雙臂。
“堀尾,調整好呼吸,跟著我。”大石秀里一郎對已經落后他一圈的堀尾聰史說到。
“真是感人。”山崎里枝擦擦眼中不存在的淚水,“但是那個叫堀尾的應該跟不上大石學長吧。”又轉過頭來握緊佑里的手,“那他豈不是要影響大石學長的成績!”
大石學長似乎就是這么想的……佑里看著他漸漸慢下來的腳步,真不愧是青學之母啊。
“大石學長人也太好了!”山崎里枝繼續抹眼淚。
緊貼著跑道最里側,突然出現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少年跟著二人的步伐跑起來,聲音張揚道:“堀尾,你這就跑不動了?”
“跑…跑得動……”堀尾聰史有氣無力地回答。
“是越前龍馬?”山崎里枝指著來者。
佑里笑著點點頭,剛想回答是他沒錯。耳邊就傳來小坂田朋香的尖叫聲,“是龍馬少爺!龍馬少爺!”
“大石學長,你就放心去前面吧,我來陪他。”越前龍馬壓低帽檐,語氣挑釁道:“還以為要再過幾圈才需要我出現呢。”
“是你…出現……太早了!”堀尾聰史眼底微微濕潤,但嘴上依舊不饒人。
“你別說話了,跟著我跑完全程吧。”越前龍馬保持著領先堀尾半個身位的速度,緩步往前跑。
比賽結束,堀尾聰史不出大家意料的拿了倒數第一。但堅持完全程已經是巨大的勝利,堀尾聰史淚眼汪汪地抱著越前龍馬的小腿。“嗚嗚嗚,我就知道越前不會不幫我的!”
而越前龍馬怎么也拔不出自己的腿,只好用帽子遮住自己的臉,罵他,“你給我松手!”
佑里遠遠望著這一幕,眼底染上笑意。
越前的心遠比她想象的還要軟。
第36章 chapter36當然應該我更主……
森田雪乃雙手握著相機,取景器里是佑里的笑顏,但讓她不滿的點在于,讓佑里露出笑臉的卻是越前那小子。
但這畫面確實很不錯,她勉為其難地將相機朝右挪了挪,讓越前也進入畫面里。
‘咔嚓——’
“真是便宜他了。”她翻看抓拍的幾張照片,心想要不是為了畫面的完整,才不會讓他入鏡呢。
森田雪乃草草回顧了下這兩天抓拍的照片,幾乎全部都是佑里,被微風吹拂的佑里、在看臺張望的佑里、和別人交流的佑里。看著佑里的笑顏,她的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
只是,為什么畫面里總是有那個礙眼的存在!她忍不住隔著屏幕在越前臉上畫了好幾個叉,腦中浮現乾貞治的推理:柳川對越前應該也有好感。
她拍拍腦門,這倆人該不會背著我談戀愛了吧!不然怎么跟連體嬰兒似的總是一起出現呢!
森田雪乃鉆出灌木叢,氣勢洶洶地走進操場。
右肩突然被人拍了下。
柳川佑里心中微微一顫,反手就想給對方一個過肩摔。又想到自己身處學校,稍稍松開了對方的手臂。
“佑里!你剛剛該不會是想給我一個過肩摔吧。”森田雪乃眨眨眼,驚魂未定地摸摸自己的右肩。
佑里面色一僵,安撫地環住她的胳膊,“怎么會,沒有的事啦。”
“真的?”森田雪乃不信。
“好吧,就是下意識的反應。”佑里眨眨眼,將她的胳膊抱在懷中,“你懂吧,我們額…習武之人…都是這樣的!”
森田雪乃輕哼一聲。果然!她就知道!她將佑里往旁邊輕輕推開,把胳膊抽了出來,“我有事要問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什么事?”佑里有些懵,腦中迅速過了遍最近發生的事情,除了碰巧和周助還有裕太一起吃烤肉,她沒有做別的“壞事”啊。
森田雪乃抱著雙臂,瞇眼打量著佑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壞了,還真有。佑里心虛地摸摸耳垂,心想不應該啊,除了越前沒人知道恐嚇信的事情啊。
“嗯?”森田雪乃將額頭靠著佑里的額頭,悄聲問道:“不是吧,難道你真的背著我在和越前談戀愛嗎?你的理想型不是年上嗎?”
佑里微微側頭,想要解釋。而雪乃一時失去
平衡,額頭直接砸在她的肩膀上。“嗷……”她輕哼一聲,“雪乃你的腦袋還真是有點分量呢……”
森田雪乃站穩了,抬頭平視她,一邊給她揉肩膀一邊問:“你就告訴我是不是嘛!我有知情權!”越說手上力氣越大。
“哎哎!不是!”佑里拍拍她的手背,心想雪乃平時扛著相機到處走,手上力氣還真不小心呢。“再被你揉下去我的肩膀是真要受傷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佑里不會喜歡小屁孩的!”森田雪乃終于換了副笑臉,說著就要往她身上撲。
“等等,保持距離。”佑里指指她胸前掛著的相機,真要撲上來,她可吃不消。至于理想型是年上,雪乃不提她都快要忘了。
異性緣好到爆炸的由美子姐姐不止一次同她說過和年下談戀愛想當麻煩,還教育她說非必要堅決不能和年下談戀愛。所以很早以前,她才把理想型定為年上。
至于越前,佑里朝他的方向瞥了幾眼,好像也沒有由美子姐姐說的那么麻煩?她搖搖頭,不對,人家喜不喜歡她都還兩說呢,自己怎么開始拿他和理想型做比較了。
森田雪乃揪住佑里的領巾,不情不愿地開口:“你要是真談戀愛了也行……但我要知情權!我必須是第一個知道的!”
“好好好。”
*
越前宅
晚霞籠罩著寺廟,給寺廟更添了些許肅穆的氣息。
越前南次郎一下一下用腳敲著鐘,翻看著已經看過一遍的雜志,頭也不抬地問:“臭小子,你這兩天怎么早出晚歸的。”
“不關你的事。”越前龍馬將網球包放到一旁,把球拍取出來,“來比賽吧。”
“喲,這么神秘?”越前南次郎踩著欄桿,一躍而下。
“少啰嗦了。”
越前南次郎拿著自己的木質球拍撓癢癢,語氣挪揄道:“該不會是和上次來家里的美少女有關吧。”
越前龍馬撥弄著球拍上的網,抬眼給了他一記眼刀,“別這樣叫她。”
“喲吼,看來還真和她有關。”越前南次郎故意湊到他面前來,“讓我猜猜,你該不會去做護花使者了吧。”
“是又怎么樣。”越前龍馬將球拍揮舞到他面前,“老頭子,快點開始!”
“哇!你這小子總算是開竅了!”越前南次郎欣慰地挑眉,語氣驕傲道:“哈哈哈!還得是我的基因啊!要是換了你媽媽……”
還沒說完,越前龍馬一記發球打在他的背上。
“痛痛痛!”
晚飯
越前菜菜子看著桌上的可樂餅,又瞧了眼桌旁埋頭吃飯的卡魯賓,“我記得佑里醬上次說特別喜歡我做的可樂餅。”
“昂。”越前龍馬夾走一塊可樂餅。
“龍馬你什么時候再邀請她來玩。”越前菜菜子托著下巴問。
“喵嗚——”卡魯賓適時叫了兩聲。
“呀,看來卡魯賓也很想佑里醬呢。”越前菜菜子彎腰撓撓卡魯賓的背。見龍馬一直沒反應,又喊了他一聲。
越前龍馬嚼完最后一口,神色暗淡地盯著剩下的可樂餅。“不知道,就算我邀請了,她也不一定愿意來。”
“誒?你們鬧別扭了嗎?”越前菜菜子睜大眼睛,“需要我幫忙嗎?”
“不是。”越前龍馬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怎么說。”回想近日的種種,大概是他越界了?她好像很抵觸自己的關心。
越前菜菜子將吃完飯的卡魯賓撈進懷里,“別擔心,聽起來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但不管是道歉還是別的事情,龍馬作為男孩子一定要主動點哦。”
“喵——喵——”
別的事情?越前龍馬的貓眼里閃過一絲不解,瞧見表姐眼里的促狹,他伸手撓撓卡魯賓的下巴,嘴角微微上勾。“我知道,當然應該我更主動。”
第37章 chapter37回收文案
周末柳川宅
“佑里,要一起去打網球嗎?”不二裕太將頭伸出窗戶對柳川佑里喊道。
佑里瞥見不二裕太身后核善的笑容時,心有余悸地擺擺手,“我沒空,你們倆去約會吧。”
“這哪里叫約會啊!”不二裕太皺眉,轉過頭就見不二周助的笑臉。
“就是約會啊裕太,我們快點去約會吧。”不二周助朝佑里微微點點頭,將窗戶關上。
佑里笑彎了眼,周助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弟控啊。
兄弟倆剛走,對面的窗戶就又被打開。不二由美子一手撐在窗臺上,一手舉著塔羅牌,雙眼仿佛閃著精光,“小佑里,要不要姐姐給你算算最近的運勢?”
“不要啦。”佑里抱歉地給了她一個wink。比起提前知道一些事情,她還是更想保留未來的神秘感。而且萬一算到什么不好的,豈不是要提心吊膽地度過這陣子。
不二由美子歪頭看向天空,故作傷感道:“你們三個真的是一點都不愿意配合我,好吧,那我就自己抽著玩吧。”
佑里低頭收拾著東西,準備出門去趟二手集市,聽老板說剛到了一批老唱片和磁帶。“由美子姐姐你先抽著玩吧,過一陣子我會將發生的事情和你復盤的。”
安全起見,佑里最近暫停了騎自行出行,盡可能地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萬一真的遇到什么壞人,也不至于完全孤立無緣。二手集市離地鐵站的一個站點很近,坐地鐵去再合適不過了。
佑里戴著一只耳機聽歌,感覺不過等了幾分鐘地鐵就準時到了。剛找到空位坐下,就見身旁是張熟悉的面孔。
“侑士?好巧。”佑里摘下耳機,笑著打招呼。
“好久不見啊,佑里。”忍足侑士扶了下眼鏡,放下手里的戀愛小說。
“車門即將關閉——車門即將關閉——”
門閥要關上的聲音響起。
靠近門的幾位乘客突然驚呼起來,佑里循聲轉過頭。只見地鐵門被一只紅黑配色的網球球拍卡住,墨綠色頭發的少年仰著身子滑步進來。
柔韌性真好啊……佑里在心里嘖嘖兩聲。
忍足侑士挑眉看向大家目光的焦點,“是越前啊。”
“忍足前輩。”越前龍馬握著球拍走來,在看到他身邊的佑里時,雙眸睜得圓圓的,“學姐?”
“侑士和越前原來認識啊,也是,你們都是網球部的。”柳川佑里看向二人,不由地感慨這個世界實在太小了。又或者該問,為什么她身邊的朋友都在打網球啊!
越前龍馬聽著她對二人的稱呼,眉頭微挑,“嗯,有交手過。”
忍足侑士點頭,目光輾轉在兩人之間,“還真是巧啊。”主動開口介紹道:“我父親和佑里的父親是老朋友,我們倆算半個幼馴染吧。”
什么叫半個幼馴染啊,佑里被這話逗笑。
“哦。”越前龍馬聲音悶悶的,將目光放在窗外。
忍足侑士看向佑里,邀請道:“要不要去我家吃個便飯,我們也好久沒見了。”
越前龍馬握緊球拍,瞇眼看向他。
“不去啦,我忙著去二手集市淘寶貝呢。”佑里搖搖頭。
談話間地鐵已經駛過了好幾站,忍足侑士夾著小說站起來,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越前龍馬。“那下次有空再約,我先下車了。”
佑里點點頭,后知后覺看向平時也沉默寡言但今天格外沉默的越前。忍足侑士一下車,越前就坐在了他剛才的位置上。
越前今天心情不好?佑里猜想,或許和上次的不歡而散有關?那還是由她來破冰好了。
只聽得越前龍馬突然發問——
“為什么學姐叫不二學長的名字而不是姓氏?”
柳川佑里有點懵,怎么扯到周助了,但還是回答道:“因為我認識不二兄弟倆,不叫名字沒辦法區分。”準確地說她認識一堆不二,不敢想在周助家要是喊一聲不二會有多少人回答她。
還沒等
她想明白為什么突然提到周助,又聽到越前提出第二個問題:“為什么學姐也叫忍足前輩的名字?”
啊?這都哪里跟哪里啊,這些問題到底有什么關系。柳川佑里還是一臉懵,無奈地攤手,復制了一下剛才的回答:“因為我也剛好認識忍足兄弟倆。”
然后就見越前龍馬掏出手機,點開一張時隔久遠的合照遞到她眼前。柳川佑里看著面龐相似的兩個小孩,右邊的幾乎是越前的縮小版,應該越前小時候的照片吧。但那個長得和他很像,年紀稍微大點的小孩又是誰?
越前龍馬摸摸鼻子上的創口貼,解釋道:“右邊的是我,左邊是我哥,越前龍雅。”?
所以呢,她是真的看不懂越前這一系列的操作。
越前龍馬抿唇,眼神有些飄忽,繼續暗示:“那學姐現在也認識兩個越前了。”
該不會是為了?稱呼?佑里心說不至于吧,不至于吧。面上繼續裝聽不懂,無辜地眨眨眼,“所以呢?”
越前龍馬垂眸,臉頰微微泛紅,手指把玩著拉鏈,好似不經意地問:“所以學姐會怎么稱呼我?”
居然還真是為了這個!
佑里忍不住笑倒在他身旁,腦中又想到由美子姐姐說過的話。年下果然麻煩,傲嬌的年下更是麻煩中的麻煩。“我明白了。”她盯著用余光看他的越前,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說:“那以后我就直接叫你龍馬了。”
越前龍馬嘴角揚起張揚地弧度,繼續得寸進尺,“那為了公平起見,我能不能——”
佑里捂著嘴又笑起來,不是吧不是吧,為了個稱呼,繞這么多彎子。“隨你怎么叫吧。”但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更希望他可以坦率一點。
“佑里。”越前龍馬小聲念,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至于樂成這樣嗎?佑里斜靠在椅背上看他,心里騰起無名的酸脹感,只是換個稱呼而已啊。
“佑里你要去二手集市?”
“怎么?你該不會又想陪我去吧。還是說,其實今天我們不是碰巧遇到?”佑里睜大眼睛,不能吧!
第38章 chapter38要想動她,先過……
“不是,我是去換球拍的網子。”越前龍馬說著將球拍舉到她面前,“網有些松了。”雖然他最近想時時守在她身邊,但周末也這樣真的很像變態啊……
那就好,佑里暗暗松了口氣,要真是因為擔心才跟過來的,她心里會很有負擔。她看著窗外快速閃過的漆黑,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樂里站到了。”
兩人都站了起來,目光對視。
佑里眨巴著眼睛,算了,巧合的事情太多了。
兩人?一前一后邁出地鐵站。
“二手集市在哪里?我從來沒在這附近見過。”越前龍馬好奇地張望著四周,明明這一片他也經常來。
還真有點難描述。佑里纏繞著耳機線,娓娓道來:“看到前面那家弓道館和體育用品店了嗎,它中間有條小路。沿著小路往里走,每個路口都往右拐,走到沒路可走的地方就是了。”
越前龍馬點點頭,“記住了,那等我找完張辰大叔,佑里帶我逛逛二手集市吧。”
“好啊。”佑里將纏好線的耳機塞進包里。小路稍微有點偏,還是不戴耳機的好,“我先過去了,回頭見。”她笑著擺擺手,輕車熟路地往前走。
弓道館的老板遠遠就認出了她,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喊道:“佑里!好一陣子沒見了啊!”
“是啊,佐藤大叔。”佑里微微鞠躬,“最近學校事情有點多。”
“不經常練習保持手感的話,師傅肯定要生氣的。”佐藤修一眨眨眼,“我現在這把年紀了,還是經常被師傅教訓呢。”
確實是爺爺會做的事情。佑里想到平日里佐藤大叔火爆的性格,很難想象出大叔被教訓的模樣。“您說的對,我最近會好好練習的。”不然等暑假到了,她也要被訓的。
耳邊回響起爺爺呵斥聲,她眸色暗了下去,還是不要讓這種場面發生的好。
佐藤修一點點頭,見她的目的地不是弓道館,也不再多聊,躬身道:“師姐您慢走!”
佑里腳下一滑,額角閃過三道黑線。因為和爺爺學習弓道的緣故,她有一堆年紀足以做她父母的師弟師妹。但只有佐藤大叔,會真的用這種稱呼。
“大叔你不要用師姐這種奇怪的稱呼啊。”佑里看向在館里面練習的孩子,“要是讓大叔的弟子知道,你還怎么樹立威信啊。”
“是是是,師弟我知道了。”
說的人一臉自在,佑里只感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扔下一句“大叔你穩重點吧!”就落荒而逃。再聊下去,天知道大叔還會說出什么讓人尷尬的話來。
佑里循著小路,一直往右拐。巷子里是老居民區,住著的都是些老人。腳下是僅容三人并排通行的狹窄小道,目之所及都是墻皮脫落露出磚塊的灰墻,磚縫里開著幾朵小雛菊。耳畔偶爾有幾聲鸚鵡斷斷續續的話語,多半是集市老板在教鸚鵡說話。
‘窣窣’的腳步聲傳來。
佑里腳步微頓,地上是和她隔著幾米的影子。或許是附近的居民,她這樣想,稍微加快了些腳步往前走。
身后的腳步聲也隨著變得急促起來。
地上出現了一把刀的影子,高懸在她頭頂。
終于來了,佑里深呼吸兩口,這下不用再擔心了。
她先一步轉身,給男人的手腕一腳。男人手腕吃痛,一下就扔掉手里的刀。
“你真的很像你的母親。”男人癡癡地笑起來,又從懷里掏出一柄匕首,“只可惜了這張漂亮的臉,可誰讓你母親抓了我大哥呢。”說著就舉著匕首上前一通亂舞,逼得佑里一步步后退。
真是好熟悉的話語,這些人都不會換個話術嗎。佑里的額角漸漸有汗珠滲出,可她早就不是沒有能力自保的小孩子了。她雙眸微瞇,判斷著對方的弱點,決定對他的腹部先下手。
越前龍馬沒想到自己來會看到這樣的場面,握著匕首的男子和佑里扭打在一起,地上還有一截她的頭發。她脖子上的血痕更是刺眼,身體比大腦提前作出反應,他對著男人的頭就是幾拳,將她護在身后,“要想動她,先過我這關。”
“喲,你凱子?”男人說著就將刀刃轉向越前龍馬,“也是個細皮嫩肉的。”
眼看著匕首就要刺到越前龍馬的胳膊,“你嘴巴放干凈點!”佑里凝神沖到前面狠狠給了他一記肘擊。越前龍馬又默契地趁機給了他一個過肩摔。他用膝蓋抵住男人的腹部,同時雙手掐著他的脖子。
“佑里,你還好嗎。”越前龍馬不敢放松,只能用余光瞥她。
“沒事。”佑里劫后余生地靠著墻,低聲喘息。她眼里混著濕潤和凌厲,伸腳將匕首踢得更遠。方才的弱勢地位不過是她給男人營造的假象,只是沒想到龍馬正好會這時候過來,估計給他嚇壞了。
她拿出手機報警,又自嘲地挑眉,這個地方,過來的沒準會是媽媽呢。
越前龍馬腦中反復上映著她胳膊被刺中的那一幕,他雙眸子猩紅地盯著男人,手上用力,逼問道:“是你給她寫的恐嚇信?”
男人被掐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雙手掙扎起來,“是…又怎么樣…這是她應得的……”
“你們的父母抓了我們的大哥,這就是你們應得的報應。”記憶深處的惡魔又鉆了出來,在她耳邊碎碎念,還有那把染了血的刀。
佑里視線模煳地看著地上熟悉的匕首,仿佛有一雙無形地手掐著她的脖子,讓她喘不了氣。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那間不見光的屋子。
手機鈴好像在響。
周圍的居民好像也被驚動了。
耳邊的聲音似乎都走遠了……汗越流越多,佑里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腔一起一伏。汗水混著淚水在眼眶里聚集,視線里只剩大片的灰白和一抹墨綠色。
絕對不要暈倒,她在心
里默念,不然肯定要把他嚇壞的。
“佑里!佑里!”
她恍惚聽到誰在喊她的名字,會是誰呢?是父親?還是母親?
第39章 chapter39他是你男朋友?……
“佑里!醒醒!”耳邊的呼喊聲漸漸清楚起來,好像是龍馬的聲音?空氣中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佑里緩緩睜開眼,只見他琥珀色的眼睛染上猩紅,眉頭緊鎖,嘴巴一開一闔,一直在喊她的名字。他身后站著不少人,大約是警察,行兇的男人被兩人摁在地上。
越前龍馬伸手擦去她眼皮上的汗珠,聲音焦灼地問,“你感覺哪里不舒服?他傷還到你哪里了?”
隨著思緒逐漸清晰,身體也重新有了實感。佑里閉上眼,只有胳膊被他意外刺中了,其他哪里都沒事,只是頭暈得厲害。她費力搖搖頭,聲音沙啞道:“我沒事,你別緊張。”
“佑里,你醒了就好,阿姨這就派一輛警車送你去醫院。”松島里美彎下腰,安撫地拍拍佑里的肩膀,“電話里聽到你的聲音,阿姨真是嚇壞了。你們做的很好,在我們來之前就控制住了他。”
佑里平復著呼吸的節奏,勉強抬了下嘴角,“讓阿姨你擔心了,不用警車,我打車去醫院就好了。”
松島里美瞥了眼被拷上手銬的男人,嘴唇繃成一條直線,又心疼地看著佑里還在流血的手臂,不知該如何往下說。她斟酌著字句,緩緩說道:“你母親聽說以后也很擔心,但是她正好在出別的任務,所以一時趕不過來……阿姨陪你打車去醫院。”
佑里望著磚塊都裸露著的墻體,眸中情緒復雜。她自嘲地笑起來,朝松島里美微微搖頭,“謝謝阿姨,但還是不勞煩您了。”
“我陪她去就好。”越前龍馬稍微松開眉頭又皺了起來,他伸手握住她的右手,她的體溫比他低好多。
不要,她只想自己去。佑里想抽出手來,但他握得很緊,態度很強勢。他認真地望著她的雙眸,又重復了一遍,“我陪你。”
他真的很難纏啊……佑里閉上眼,默許了他的承諾。只是樂里站這個位置,松島阿姨該不會想送她去父親所在的醫院吧。
“松島阿姨,你該不會想送我去……”佑里抬眼看向在撥打電話的松島里美。
“你不愿意坐警車,又不愿意讓我陪你,那我必須把你送到你父親那兒才能放心啊。”松島里美對著手機的另一頭囑咐道:“送他們去金井綜合醫院,一定要找到外科的柳川彌大夫。”說完掛斷電話,又對佑里說:“等下我朋友就來接你們。”
果然,但要是這樣說的話,估計松島阿姨很難安心呢。佑里輕笑一聲,父親平時就一臺手術接一臺的,這樣突然過去,估計很難見上吧。
“好吧,那我不客氣了。”佑里借著龍馬的力站起來,對于身體的反應有些不解。明明只有胳膊受了傷,為什么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自己也太沒用了,只能在他的攙扶下緩步行走。
行兇者在柳川佑里靠近他的時候突然興奮起來,脖子往她所在的方向伸了老遠。“柳川家的女兒,我還會給你寫很多很多‘情書’的……”說完面目猙獰地大笑起來,混著臉上的血跡,看起來有種難言的惡心感。
“老實點!”兩個警察鉗制住他。
越前龍馬眼底的猩紅又有復燃的趨勢,他松開握著的右手,改將佑里護在身后。
行兇者用舌頭夸張地舔著嘴唇,他才被打落了幾顆牙齒,唇周是被黑紅色的血痕浸濕的胡渣。眼睛鼓得仿佛要跳出眼眶,他死死盯著佑里,張開血紅的嘴唇道:“小佑里,你真的很漂亮,比你的母親還要漂亮。”
“磨蹭什么!還不快把他押走!”松島里美呵斥道。
他目光的焦點是?越前龍馬瞇眼,是佑里的嘴唇?他右手握拳,眼中又燃起了猩紅的火焰,揚起拳頭就想再讓他的牙齒嘗嘗拳頭的滋味。
“不要!現在動手就不算正當防衛了。”佑里身體使不上勁,但思緒還清晰著,虛環住他的腰,將他往后拉扯。聲音沉靜地勸說道:“龍馬,不要沖動,不要沖動。”
她的話像是有魔法一樣,懷中人頓時動作一僵,右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嘆氣一聲,“我知道了,都聽你的。”
見方才成功激怒了對方,行兇者笑得更加猖狂,雖然被往后拖行,還是繼續挑釁道:“連打我都不敢嗎?這都做不到嗎?”
佑里見地上幾顆染了血色的牙齒,心中輕蔑感更勝。龍馬不是才把他收拾了一通嗎,他到底在挑釁什么。
“走吧孩子們,我朋友說他到了。”松島里美將手機塞進兜里,意味深長地挑眉,“你們倆這姿勢也該……”
啊啊啊!這姿勢好像確實很有問題!佑里耳垂燒得厲害,忙將虛環著的手松開,但中途又被龍馬的右手捉住,怎么抽也抽不出來。
“龍馬!快松手呀!”她小聲說。
“不要,你現在沒有力氣,我要扶著你。”越前龍馬態度強勢地從背后環住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
松島里美見兩人似乎都沒什么大礙,又起了逗他們的興致。“哎呀佑里,我剛剛好像忘了問了,他是誰?你男朋友?”
“阿姨你不要亂講,他是我朋友啦!”什么啊!佑里的耳垂燒得更厲害,又想要把手抽出來,一定是剛才的舉止太親密了才會讓松島阿姨這樣誤會。
而越前龍馬只是無言地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松島里美心下有了較量,重重地點頭,“哎呀,懂懂懂,阿姨都懂。剛開始都說是朋友。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告訴你爸媽的。”
“真不是阿姨你想的那樣,我們是碰巧遇上的!”真的是碰巧啊!佑里急得聲音都大了許多,轉頭卻見龍馬嘴角噙著笑意,“你倒是說兩句啊!”
“啊?我剛才沒注意聽,要我說什么?”越前龍馬一副什么也不明白的純良模樣。
啊?啊?啊?你不該說點什么嗎!怎么可能沒聽見。佑里真想給他腦門一鋼镚兒,只可惜暫時提不起力氣。
松島里美見二人的相處,臉上的笑意愈發濃。
第40章 chapter40有種他會說以身……
“佑里!你胳膊怎么受傷了!這是怎么一回事,是剛才被警車押走的人做的?”佑里剛走出小巷子,就聽見佐藤大叔焦急的聲音。越前龍馬瞇眼看向來者,一個閃身擋在她前面。
佑里將被刺傷的胳膊往身后藏去,咬了下嘴唇,好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好些。“說來話長,下次見面再聊吧。只是拜托大叔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爺爺。”
佐藤修一雙手不安的交握著,長嘆一聲,“怎么又發生這種事情了,師傅他……”
松島里美瞧著佑里僵硬的表情,往前走了兩步打斷道:“您不用擔心,我是佑里母親的同事,我朋友這就送她去醫院做檢查。”
她指指不遠處停著的汽車,“還是讓孩子們趕緊去醫院吧,至于別的事情……”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已經過去了……”
“是,你們快去吧。”佐藤修一揮揮手,在看到他們坐進車以后才一步三回頭地走進場館。
*
車內
司機時不時朝后視鏡看去,后視鏡里是十指緊扣的畫面。
“龍馬你能不能把手松開啊……”佑里湊近小聲說。這樣真的還蠻尷尬的。
“不能。”越前龍馬注視著她右臂的創口,將手握得更緊。
佑里腦中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不是,他不覺得這樣子很不合適嗎,松島阿姨的朋友老是八卦地盯著他們誒!
“我剛才受了驚嚇,現在還是覺得害怕,所以必須牽著。”這不全是謊言,越前龍馬一想到她被匕首刺傷的那一幕,還是覺得頭皮發麻,要是被刺的是他的胳膊就好了。
真的假的?他膽子有這么小?
佑里撇撇嘴,但估計一般人確實沒經歷過這種刺激的事情,覺得害怕也
是情有可原。她又將右手覆了上來,眼神溫柔地看向他,聲音輕柔的安撫道:“沒事的沒事的,回家睡一覺,明天就忘了。”
“真的嗎?”越前龍馬呼吸一滯,真的能有那么輕松了,鼻尖仿佛還能聞到她被刺中時的血腥味。
“真的!”佑里肯定地輕拍他的手背,“都會好起來的。”
越前龍馬神色復雜的看著窗戶上她的倒影,思緒由混亂逐漸清晰。方才那個大叔的意思分明是這種事情以前就發生過,難怪她這樣淡定。
她不會害怕嗎?他只要想到這種事不只發生了一次,心臟就像是被人攥住了。都怪他,本來那一刺應該落在他的手臂上的。
“你們倆感情可真好呀。”司機朝后視鏡挑眉,感慨道:“這就是青春啊——青春——”
佑里見龍馬又是一副放空神游的模樣,搖搖頭,實在是懶得再單方面解釋了,不然簡直是越描越黑。而且估計他確實是被嚇壞了。
*
金井綜合醫院
“叔叔,您送到這里就行了,醫院我熟的很。”佑里看著一同下車的司機,內心有些抗拒。本來讓越前一起過來就已經很麻煩別人了,還把松島阿姨的朋友摻和進來了。
“那可不行,我都答應里美了,要是做不到會被她打的。”司機叔叔用夸張的語氣說道,“而且本來我也沒什么事情可做,正好讓里美欠我一個人情。”
“快進去吧。”越前龍馬輕用力,拉著佑里往急診走。而司機則按照松島里美的囑咐,朝外科部走去。
其實也沒必要這么擔心的。佑里看看自己的胳膊,上面是一道已經干涸了的血痕,似乎沒有什么強烈的疼痛感,看著傷口也不深的樣子。應該是可以自愈的程度吧。
一邁進醫院,消毒水的氣味就直往鼻腔沖。佑里用手輕捂著鼻子,她始終沒法習慣消毒水強勢的存在感。急診里面很是喧鬧,沒有人的臉上寫著平靜。醫生忙得不可開交,護士也推著治療車四處跑。
越前龍馬像是生怕她累到,特意給她找了個位置坐下,自己包攬了掛號、問診的工作。佑里看看周圍的人,有的身上一大片血,有的人身體虛弱到坐都坐不穩。她嘖嘖兩聲,覺得來醫院還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前面還有五六個人,稍微等一下。”越前龍馬拿著掛號單回來,站在她側面,又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比她高許多。
他這樣到底是因為害怕,還是……
佑里抬頭,卻只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頜線。
是她太自戀了嗎……
“累的話,可以靠在我身上。”頭頂傳來他的聲音。
那也太親密了吧!佑里用沉默表示拒絕,她捋捋頭發,思緒簡直和打斗后的發型一樣混亂。
是她想多了?可是又覺得不是她的錯覺。
苦思冥想才不是她一貫的選擇,佑里眨眨眼,準備直接發問。“龍馬,你是不是——”
越前龍馬聽到她的聲音,垂眸等她繼續往后說。
“佑里!怎么了!怎么了!快讓阿姨瞧瞧!”外科護士長一邊大嗓門喊,一邊風風火火地直奔他們的方向而來。
佑里只覺得竹內阿姨不僅眼尖,護士帽戴得也極有水平,居然跑這么快帽子都沒有掉。但過來的是竹內阿姨,意味著父親又在忙手術吧,也難怪司機大叔有些尷尬地站在不遠處。
“天呢,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情,阿姨瞧瞧!”竹內護士長托起她的胳膊,仔細端詳一番,心疼得嘖嘖兩聲,“我的孩子啊,你肯定是疼麻了吧,這得縫上兩針才行,還好看起來沒傷到骨頭。”
“不疼,我真沒什么感覺!”佑里語氣故作輕松道,回握著他想抽走的手,開玩笑道:“哎呀,還好我躲得夠快呢。”
司機摸摸鼻子,“抱歉,我的交接任務失敗了。你父親在做手術,暫時沒辦法過來。”
竹內護士也一臉愧疚。
“正常啦,叔叔不用說對不起的。”佑里笑著歪頭,用不著這樣的呀。方才還要縮回手的人此刻緊握著她,佑里笑著擺擺手,“竹內阿姨看過我,就可以放心回去了吧,外科可離不開你呀!”
“請A915前往二號就診室,請A915前往二號就診室。”
越前龍馬對欲言又止的竹內護士微微點頭示意,“抱歉,叫到我們的號了,我先陪她進去了。”
竹內護士看著同行的二人,目光往下移,聚焦在他們緊握的雙手,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那個男孩的存在,轉頭問道:“那個男孩是?”
司機搖搖頭,并不說話。
急診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醫生問診速度快,出片結果也快。前后不過半個小時,醫生就注射完麻醉,準備開始縫合了。
而唯一有些別扭的是,除了拍片其他時候越前龍馬都牽著她的手不放,此時也不例外。
佑里瞥了眼他緊鎖的眉頭和微微出汗的掌心,絕對不是她自戀吧……
“疼的話就用力握住我的手。”越前龍馬站在她身旁,垂眸看著醫生的操作。
“放松,已經打過麻醉,不盯著看的話沒什么感覺的。”醫生拿著一小把棉簽往碘伏里沾,“你們隨意聊天吧,分散分散注意力也好。”
佑里看著醫生將那一小把棉簽往傷口上涂去,即使有了一點心理準備,心頭還是猛地一顫。好在確實如醫生所言,疼痛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越前龍馬看了一眼也偏過頭去,他的胳膊好像也在隱隱作痛,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他的心在痛。想到醫生方才說的話,他望著同樣偏過頭的佑里問道:“你剛才要說什么來者?”
佑里在心里嘶了一聲,這話題可不適合當眾聊,只好糊弄道:“要說什么來者,哎,竹內阿姨一打斷,我就給忘了!”
“哦。”越前龍馬開啟新的話題,“你去二手集市是想買什么來著?”
“老板說新到了一批海淘的唱片和磁帶,我準備去看看有沒有琳韋爾斯的。”佑里想著他不一定知道琳韋爾斯是誰,又解釋道:“是上世紀美國的一個小眾搖滾歌手。”
“我知道他。”越前龍馬點點頭,“我只是在想,我家好像有幾張她的唱片。”
佑里睜圓了眼睛,臉上揚起淡淡的笑意,沒什么比發現朋友是同擔更快樂的。“哇哇哇,這么巧!你也喜歡她嗎!”
越前龍馬點點頭,有些心虛地摸摸鼻子。有唱片不假,但那是母親的收藏。回頭惡補一下她的歌好了,應該不會露餡吧……
“除了唱片和磁帶還要別的東西嗎?”
佑里思索片刻,“暫時沒有了。”
只是龍馬這個說辭,怎么感覺他是打算要給她買呢?她換了個說法問,“你準備給我做代購?”
“沒有,我就隨便問問。”
“那就好。”不然也太不好意思了。
“縫完了。”醫生剪掉最后一截縫合線,又覆上紗布,不住地叮囑:“最近不要碰水,也不要用力。”
越前龍馬看著縫合的傷口,小心翼翼地問:“會留疤嗎?”
“看體質。”醫生繼續處理著,“我剛才還在想你們倆怎么一個也不問這個問題。”
佑里見龍馬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語氣輕松道:“不用擔心,我不是疤痕體質,不會留疤的,留了也無所謂。”
“都怪我。”越前龍馬呢喃道,都是他反應太慢了,才會讓壞人有機可乘。
“怎么會是你的錯。”佑里牽著他往前走,“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和你沒有關系,把你扯進來我才應該抱歉,要是你受傷了,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余光里是她纏繞著紗布的小臂,越前龍馬搖搖頭,一臉的愧疚摻雜著心疼和感激,“現在佑里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這說法也太夸張了吧?而且看他的眼神,佑里總有種他會接著說以生相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