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廣告商上門想在雞籠嶺投放廣告?……
挑戰賽發生后,風靈精心準備的空氣可算是有了銷量,童惠兒一個人就買了十袋,并且回家后就立刻找地產界的朋友商量在雞籠嶺附近開一家療養院。
朋友還打趣她:“童總怎么突然對地產感興趣了?”
現在的地產行情可不比從前了,韭菜也不好割了。他還以為童惠兒開療養院是指開發大樓盤,然后療養院跟學校一樣,都是樓盤的配套設施。
童惠兒知道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就說:“不開發小區,只是在雞籠嶺腳下開一家高端療養中心。”
既然是高端療養中心,那配套設施必須齊全,所需的地皮也要夠大,因此還是得找地產商一起合作開發才劃算。
“童總怎么忽然這么看好雞籠嶺那邊?”
很快,他就通過熱搜知道原因了。
……
路引不知道童惠兒的行動力這么強,已經開始琢磨怎么把雞籠嶺附近的地塊拿到手了。
風波平息,她終于松了口氣。
沒有外人的辦公室里,山靈們齊聚一堂,紛紛憤慨又委屈地控訴楊大嘴兒這人真壞,網友們差點就相信了他的話,認為雞籠嶺是把游客當冤大頭來宰了。
剛才樹靈和霧靈它們一直在監控網上的輿情,風靈和光靈也都將楊大嘴兒跟人盤算的事都看在眼里。
森林公園重新開門以來,因環境和景色令不少游客產生了美好的印象,挑事的游客相對便少了許多,所以山靈們大抵是還未見識過這種拉踩的手段。
初次遭遇這種事,對天真爛漫的它們而言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路引說:“他也是因為利益所驅……好啦,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以后不理會他就是,你們不要煩惱啦。”
“小路引最好了。”菇靈依舊是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
忽然,風靈來到路引的面前,問:“你為什么要浪費時間跟他爭出個結果來呢?雖說他走了,可是網上還是有些人認為你在作秀、營銷,如果當初你什么都不管,撤掉空氣,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嗎?”
路引有些訝異:“一味忍耐退讓,為了選擇息事寧人,任由對方上躥下跳,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風靈說:“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路引突然明白它為什么這么糾結了,笑了笑,說:“我只是不能容忍他們糟蹋你的心意。”
風靈愣了下,神情突然有些忸怩起來。
路引又說:“再說了,你好不容易才有工作的沖勁,要是這次被打擊到,以后都擺爛了怎么辦?身為雞籠嶺的一份子,我絕對不允許有靈這么自暴自棄!”
風靈:“……”
敢情你只是擔心我以后不吃你畫的餅!!!
“狡猾的人類!”風靈氣呼呼地跑了。
森林公園停車場。
楊大嘴兒心虛地躲在車里,通過手機跟甲方道歉。
甲方已經看到了熱搜,也通過直播知道他黑森林公園不成,反而還導致自己被打臉,這會兒已經氣急敗壞地要跟他取消合作的事了。
掛斷電話后,楊大嘴兒兀自生了會兒悶氣,隨后驅車離開。結果剛出停車場,就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股妖風,將路邊的砂石、垃圾吹到了他的車上。
他罵罵咧咧地下車清理前擋風玻璃的垃圾,天上又飛來一群栗耳鳳鹛。
正當游客被這群珍稀罕見的鳥類所吸引,拿出手機錄像時,它們嘩啦啦地下了一場鳥糞雨,大大小小的鳥糞落在楊大嘴兒的車上,擋風玻璃、車前蓋、車頂……到處都是,并且完美地避開了他。
楊大嘴兒呆滯了,游客們一聲驚呼,甚至有人喊了出來:“牛X啊哥們,能在這么大的鳥糞雨中滴屎不沾,你這運氣真夠好的!”
楊大嘴兒卻氣炸了,覺得這人是在侮辱他,于是破口大罵。
那人氣不過,將這件事發到網上去,很快就有人認出了楊大嘴兒。
【這日期、這時段,還有這位置,楊大嘴兒才被雞籠嶺森林公園打臉,這么快就遭報應了啊?】
不明所以的路人問:【什么他被打臉,不是打臉他的人遭報應才對嗎?】
網友給路人指路熱搜,路人看完,心情十分微妙:【難道這群鳥是森林公園馴養的?不然是怎么做到這么統一地在他頭頂飛過時去拉屎的啊?】
【笑死,這可是栗耳鳳鹛,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因為太小只了,還有受生活習性的影響,人類很難發現它們的活動軌跡。森林公園怎么可能這么能耐可以馴化它們?】
【那豈不是楊大嘴兒遭雞籠嶺的動物嫌棄石錘了?】
【之前別人說雞籠嶺的動物有靈性我還不信,再靈性的動物比得上行舟島的水族嗎?沒想到是真的。】
楊大嘴兒的知名度又更高了,不過大抵是以前測評得罪了太多商家,這會兒粉絲里新增了不少黑粉,每次他測評都有人提他被淋鳥糞雨的事,黑粉還專程弄了個表情包。
路引是后來才看到這個新聞的,她一猜就知道是山靈們的手筆,只是不知道這是樹靈還是光靈干的了。
樹靈&光靈:“為什么就不能是風靈干的?”
“小臺風的性子你們還不了解嗎?一般有仇它當場就報了。”
樹靈&光靈:“……”
“那明明就是它干的,那股把垃圾吹到他車上的妖風可不是我們能掀起來的。”
路引又說:“嗯,小臺風懂事了,這次它沒報仇大概是當時圍觀的群眾很多,怕別的群眾受波及吧!”
樹靈&光靈:“……”
可惡,偏愛得這么明目張膽,它們不是小路引的乖寶了嗎?
風靈飛了過來,跟大小姐剛回到家把包一甩往沙發上一靠似的,它自顧自地趴在桌上,枕著桌面上的擺件,仰著頭,說:“路引,颶風谷的選址已經挑好了,我保證游客不靠外力無法完整地通關。”
樹靈問:“什么颶風谷?”
風靈說:“我的專屬景點呀!平云山和霧甘頂之間有一處狹窄的小道,那里怪石嶙峋,很荒涼。路引說可以將那里打造成一個景點,讓我在那里施展所長——刮颶風。讓喜歡刺激的游客體驗14級超強臺風。”
光靈:“……”
它說呢,風靈怎么突然成為小路引的乖寶了,原來是這樣!
好吧,同為被小路引拿捏的打工山靈,它突然就平衡了。
風靈又補充:“哦對了,我跟壯壯的‘怪石林’是在一塊的。”
怪石林的一石一土都是在經年累月的地殼運動中形成的,它們存在的時間甚至遠超于土靈。
與其說怪石林是土靈一手打造的作品,還不如說正是因為它的孕育,土靈才會誕生。
怪石林上有水土流失和風蝕的痕跡,土壤層被水沖刷,底下的巖石露出來,并且被風和雨水侵蝕過后,成了一處屹立在地表處的喀斯特地貌石林景觀。
不過,在未經開發前,因雜草叢生、人煙罕至,這里其實并不起眼。
現如今經過土靈的加工,只要順著被風和水侵蝕而形成的溶溝修建一些路徑,再將這里的植被修剪一番,補充一些花草,就能成為一個完美的景點了!
至于風靈的“颶風谷”則是利用這怪石林的地形和地勢,加大風力,形成一個趣味十足、挑戰十足的探險游玩之地。
怪石林占地三十幾畝,是目前為止,除霧甘頂之外,所有山靈專屬景區中最大的。
而颶風谷也只節選了怪石林的一部分,畢竟整個怪石林都有颶風,那游客就沒法好好欣賞怪石林了。而且風的存在也會加速地貌的侵蝕,因此風靈的颶風谷最小。
這也符合風靈的個性,真給它一個超大的颶風谷,它干活不得累死?
路引規劃細致:“那邊的路也修得差不多了,我們趕在游園會前將它們開放給游客游玩,到時候那邊也可以成為游園會的打卡點之一。”
小蘑菇嘿咻嘿咻地爬上桌子,絲毫沒有攀比心理,說:“好耶,大家都有專屬景點啦!”
風靈看著同伴們都興高采烈,真心在為它而歡呼,它的耳朵動了動,又舒坦地趴了下來。
……
雞籠嶺森林公園的游園會還在籌備階段,就引來了諸多品牌的推廣合作,他們都想在游園會的廣告牌上亮相。
路引這時候才發現,雞籠嶺似乎還沒有廣告位。
以前的雞籠嶺還只是一個小景區,哪怕主動去拉贊助,品牌方也不會多看一眼。如今它聲名鵲起,且它的發展勢頭隱約有當年行舟島的影子——
當初行舟島還只是一個荒廢的小島,它的存在逐漸為大眾所知曉時,就有品牌主動去那兒投廣告位了。
其余的品牌方原本還不屑一顧,直到后來島上的一個小小廣告欄一周的廣告投放費就超過了百萬,而最早簽訂合約的品牌方則還是按原價時,他們簡直羨慕嫉妒,又后悔沒有那伯樂的眼光。
如今他們看到雞籠嶺的崛起,便不想再錯失這樣的良機。
有品牌方主動來投放廣告,路引自然是歡喜,不過她也不是什么廣告都投,現如今,廣告收入于雞籠嶺而言是寧缺毋濫的,寧愿沒有廣告收入,也不要替那些三無產品打廣告。
讓她意外的是第一個找上門的品牌方不是什么大品牌,而是羅市最大的藍塘豬養殖企業。
路引:“……,我們生態餐廳的豬肉就是藍塘豬,這是游客都知道的,還需要額外替你們宣傳嗎?”
藍塘豬養殖企業的經理嘆了口氣,說:“托你們的福,最近藍塘豬的銷量大增,豬肉的價格也有所提高,但是——”
他頓了下,又十分費解地說:“那些買了我們的豬肉回去吃的人,最后都反過來罵我們,說我們的豬壓根就沒有你們生態餐廳做的那么好吃。”
“所以……”路引隱約猜到了對方的用意。
“我想讓你們宣傳,你們生態餐廳的豬肉就是從我們這兒進貨的。”
路引一口回絕:“不可能。”
第42章 餐廳危機廚師團隊跳槽。
路引可以*宣傳藍塘豬,但絕對不會弄虛作假,萬一這個養殖場出了問題,生態餐廳也會受影響。
她絕對不會為了一點廣告投放費用,就給雞籠嶺留下一個大坑。
對方沒想到她拒絕的這么干脆,臉色有些難堪,但還是試圖說服她。
路引拒絕得很徹底,不留一絲余地,對方無奈只能離開。
只是回去后,這個經理越想越氣不過,正巧跟他們公司有合作的飯店正在招廚師,他心生一計,慫恿飯店的老總去生態餐廳挖人。
生態餐廳的口碑如此好,是因為菜肴非常美味,食材新鮮是一回事,但說到底也是廚師的功勞,要是廚師的手藝不好,能把這些菜都做得這么好吃嗎?
該飯店的老總也知道生態餐廳每天的食材都供不應求,很多游客排著隊去吃,甚至有羊城、鵬城的市民會選擇周末驅車過來,就是為了一嘗雞籠嶺的生態美食。
他原本就想找機會去嘗一嘗的,但總是被工作給絆住了,如今聽了養殖場經理的話,當即決定推了當天的應酬,早早地就驅車去雞籠嶺。
才十一點半,生態餐廳門口就已經有游客在排隊,這代表里面已經沒有空桌了。
飯店老總原本還覺得別人形容得太夸張,當下對雞籠嶺生態餐廳的火爆才算有了一個真實的認知。
門口招待等號游客的服務員引導飯店老總掃碼,可以先在小程序上預點菜單,這樣一來,后廚就能更好地掌握食材的余量,及時做出調整。
后面來的游客也能知曉輪到他們的時候大概還能點什么菜,避免他們排隊一小時,結果輪到他們的時候什么菜都沒了,白白浪費這一小時。
而且現在生態餐廳推行了限量供應的政策——之前是食材限量供應,現如今是在食材限量供應的前提下,讓每一桌的菜品也限量供應。
比如一桌每道菜最多只能點兩份,避免這一桌點太多,后面的游客會吃不上。
正常情況下,一桌哪怕坐了十幾二十人,一樣的菜品點兩道就足夠了,點多了容易造成浪費。
那些原本吃完想打包十份八份的游客有異議,但大部分游客對這個規則都適應良好。
為了更好地了解生態餐廳廚師的手藝,飯店老總和養殖場的經理等人把這里的雞、鴨、豬肉相關的菜都點了一份。
正在等叫號的時候,他們的旁邊有兩個女生發出一聲慘叫:“哎,筍片燉蘑菇怎么沒了?!”
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們遭遇了什么事故,才會叫的這么慘。
“只是一道菜沒了而已,用得著這么夸張嗎?”初次來這里吃飯的游客嘀咕。
那兩個女生對這些嘀咕聲充耳不聞,因為她們是真的很傷心。
“好不容易最近的皮膚變好了,想再吃幾道鞏固一下效果,誰知道……”女生嘆氣。
另一個女生附和:“是呀,以往吃素菜的人都那么少,為什么現在這么快就賣完了啊?”
旁邊的游客:“……”
你們說的是筍片燉蘑菇,而不是什么美容保健產品?
他們不知,“雞籠嶺的筍和蘑菇不僅美味,還能養生”已經成了很多生態餐廳常客的共識,因為有經常從這里買蘑菇回去煮來吃的人發現有高血壓的中老年人吃過蘑菇后,血壓降下來了;血糖高或有糖尿病的病患吃完后,血糖也降下來了;還有尿酸高、肥胖人群,他們吃完后,不僅精氣神好了,連皮膚都有一定程度的改善。原本喜歡爆痘的年輕人,最近也不爆痘了。
他們發現,吃蘑菇不比吃保健品綠色健康?!
一瓶魚肝油三十元,一斤蘑菇也是三十元,而魚肝油的效果并不顯著,吃蘑菇卻立竿見影,傻子都知道選擇蘑菇。
奈何雞籠嶺的蘑菇和筍都搞限購,去晚就沒了,想再吃蘑菇只能來生態餐廳。
后來的游客并沒有因為女生的嘆息而動容,他們反而有些殷切:“那你們要走嗎?你們走的話,可以把號給我們嗎?”
兩位女生:“……”
“不走,雖然筍片燉蘑菇沒了,但別的菜我們也想吃。”
好不容易排上號,結果什么都沒吃就走,這也太虧了。
游客失望,但也只能繼續排隊。
很快就輪到飯店老總他們進去了,第一次來這里的飯店老總被這里的景觀給小小地震撼了一下,他生出了模仿的心思,然而想到這里的景觀造價至少得百來萬,他立馬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等把這里的廚師挖走,將飯店經營得紅紅火火,有了資金,他再開一家生態餐廳!
他信心滿滿,尤其是品嘗過這里的佳肴后,更加堅定了挖人的心思。
他吃完飯后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等餐廳里的游客都散的差不多了,預計后廚應該清閑下來,才借著找廁所溜去后廚,見到了廚師長。
他沒有開門見山地說挖人,而是留了廚師長的聯系方式,等廚師長下班了,他才打電話過去。
……
飯店老總的算盤很快就通過風靈和光靈的轉述,讓路引知曉了。
雖說偷聽別人講電話是不道德的事情,但事關生態餐廳有可能出現的危機,路引問:“那廚師長他們是怎么說的?”
“他們說需要先考慮一下。”風靈說。
它沒有眉毛,但路引莫名覺得它皺眉了。
路引沉思了一下,說:“那我們也要兩手準備了,你們先幫我在招聘的網站上看看有沒有廚師求職者,我再看看他們會提出什么條件。”
廚師長他們會對飯店老總的提議動心,這在路引的意料之中,畢竟飯店老總給出的薪資待遇比她這兒高。
如果他們要走,她也不會阻攔。
不過她猜測,廚師長之所以會考慮,應當不只是在思考要不要跳槽。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來找路引了。
他們想加薪。
廚師長現在的工資是扣除五險和稅后,到手約7400元。而另外兩個廚師到手的工資約6100元,只比廚師長少一千多。
這個薪資對標了羊城、鵬城的普通餐飲品牌,羅市的廚師平均月薪只有五千多。
當然,這個工資相較于那些大型酒店、國有企業的總廚來說低了許多,可雞籠嶺生態餐廳只是一個普通的餐廳,薪資待遇自然不可能按五星級酒店總廚的標準來給。
飯店老總給廚師長的工資是8600元,買五險,扣完稅到手約7900元左右,廚師的薪資待遇也比路引給的高出500元。
他們想以此拿捏路引,讓路引知道,他們是非常搶手的。如果路引能給他們更高的薪資待遇,他們就會留下來。
路引說:“自從生態餐廳開業,每天來就餐的人都非常多,你們都辛苦了。你們想加薪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不過一般企業員工的工資都是半年一漲或一年一漲,這才三個月不到……不如再等三個月?”
路引委婉地拒絕了他們的加薪要求。
廚師長說:“有一份立馬就能加薪的工作擺在我們面前,我們為什么要等三個月后?”
路引不慌不忙地問:“所以,你們想辭職?”
廚師長沒有開口,因為他其實也在糾結,原本在賭路引不會同意他們辭職,畢竟他們做菜這么好吃,一旦他們都走了,那生態餐廳的生意必然會一落千丈。
聰明人都會選擇挽留他們。
可若因此就認為路引是一個目光短視,又做事沖動的年輕人,那就太小瞧她了。
她面對他們的威脅,會如此鎮靜,說明了她有后手,她根本不怕他們辭職。
她的后手是什么?
總不可能是提前知道了飯店老總來挖他們,所以已經安排好了接替他們工作的廚師吧?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廚師長幽幽地說。
路引點點頭:“既然你們想走,我斷然沒有阻止你們奔赴更好的前程的道理,不過,給我一些時間安排人員接替你們,這可以吧?”
廚師長到底還是有底線的,他也不想跟路引鬧得這么僵,就同意了。
路引放他們離開時很是豁達,但要說心里沒有一點失望和唏噓也是不可能的。
……
廚師長要帶兩個廚師走的消息在森林公園的員工群不脛而走,大家都擔心廚師長他們離開后,生態餐廳會倒閉。畢竟他們的廚藝就是支撐起生態餐廳的支柱,一旦他們離開,而后來的廚師做不出這么好吃的生態美食,那餐廳的口碑肯定會一落千丈。
不過他們發現自家的園長依舊老神在在,不為所動,也不知道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是有別的底氣。
但不管怎么說,她的鎮定安撫了那些原本都被這個消息弄得有些惶恐不安的雜工、服務員。
生態餐廳廚師的薪資待遇對羅市大部分的廚師而言還是很不錯的,因此招聘的公告一發出去,就收到了很多簡歷。
路引有條不紊地安排面試,品嘗他們的手藝,順便暗中調查一下他們有沒有什么劣跡。
考慮到生態餐廳之前只有三個廚師時,確實有些忙不過來,所以這次她多招了一個廚師、兩個廚師學徒和兩個洗菜的雜工。
廚師長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找到了接替他們的人,面上有些無光,交接好工作后,他們就辦理了離職手續。
新廚師到位了,但路引感覺生態餐廳的危機還沒解除,因為商戰從來都是伴隨著腥風血雨的。
很快,生態餐廳原來的廚師團隊被挖走的消息從內部傳到了外面,很多原本沖生態餐廳的美食來的游客都調頭去了那家飯店。
——能做出那么美味的生態美食的廚師都走了,生態餐廳還值得去吃嗎?
在飯店老總的宣傳推廣下,生態餐廳的食客銳減。
從前中午十一點半就開始需要排隊,現在十二點了,里面還有十幾張空桌。
員工們看了都替路引著急。
第43章 餐廳的王牌好吃的關鍵在食材!……
羅市同江飯店。
作為打著“羅市老字號飯店”招牌的同江,開業至今已有三十年。
不過,招牌沒換,老板卻已經換了四任。
第一任老板是同江的創始人,一位在美食界頗有名氣的老廚師。他把同江給撐了起來,前后經營了十八年,直到他去世。
他的兒子接手了飯店,卻沒有老廚師的手藝和踏實的脾性,才經營五年就為了利益將飯店盤了出去。
接手飯店的人看上的就是同江的招牌,所以在談條件的時候就要求把招牌給留下。
他給出的價格很優厚,恰逢當時的樓市還處于高速發展的蓬勃時期,老廚師的兒子為了多拿點錢炒房,就果斷地將招牌都給賣出去了。
而新老板接手同江才四年就因為家中變故急需用錢,不得不將飯店變賣。
現在這任老板是個不差錢的主兒,他本身就有一個連鎖餐飲品牌公司,因此接手同江后就砸了許多錢進去,把裝修的檔次提到五星級不說,還抓住了“老字號”與“私房菜”為噱頭。
這次他直接把雞籠嶺生態餐廳的廚師團隊給挖了過來,更是新增了許多跟生態餐廳一模一樣的菜式。
在他不遺余力地宣傳下,市內很多居民都知道了“在同江飯店就能吃上雞籠嶺生態餐廳的同款美食,并且味道不打折”的宣傳口號。
能在市區就能吃上這么好吃的佳肴,他們為什么還要大老遠跑雞籠嶺森林公園去呢?
于是在同江飯店挖人后的第一個周末,同江飯店的門口排起了隊。
對此,飯店老總高興得都準備給廚師長他們發紅包了。
然而他沒高興太久,就在無意中聽到了食客們的評價:
“這雞老了點,而且是冰鮮的吧?沒有雞味。”
“這豬肉是藍塘豬嗎?怎么跟我在雞籠嶺吃的不一樣?不過跟我自己買的藍塘豬做起來的味道倒是一樣。”
“廚師放的味精太多了吧,這蘑菇湯喝起來都是味精。”
“很難吃嗎?”飯店老總忍不住插嘴。
食客并不清楚他是老板,說:“也不是說難吃,但這種水平想要碰瓷雞籠嶺生態餐廳就令人發笑了。”
飯店老總的好心情瞬間打了個折扣,他跑到后廚去試菜——新廚師的廚藝他在生態餐廳那會兒就已經嘗過了,因此他們來飯店上班后,他并沒有親自嘗過他們燒的菜。
此時此刻,他都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以為是廚師們發揮失常了。
“怎么回事,你們炒的菜沒有之前的水準了都沒發現的嗎?”他原本想發飆,可想到對方是他花重金挖回來的人才,他并不想得罪對方,只能耐著性子提醒。
廚師長蹙眉,矢口否認:“怎么可能,我們又不是第一天炒菜,哪里會有失手的時候。”
“你們自己嘗一嘗。”
廚師長吃了一口紅燜肉,他覺得沒問題。
飯店老總忽然問他:“你在生態餐廳的時候會吃自己炒的菜嗎?”
“剛過去的第一天為了確定菜品試過菜,后來沒有客人投訴,反饋都很好,我們一般不會動客人的菜。”
飯店老總一噎,終于忍不住加重了語氣:“客人吃了反饋說并沒有生態餐廳做的那么好吃。”
要不是確定雞籠嶺森林公園的生態餐廳已經安排了新廚師,他都以為廚師長是故意來把事情搞砸的了。
“他們舌頭有問題吧!”廚師長生氣,兩個廚師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每一道菜的用料都跟他們在生態餐廳時做的一模一樣,怎么可能味道會差這么遠?!
然而一個顧客這么說,飯店老總還不至于放在心上,可是吃過生態餐廳的生態美食后,又來他們這兒吃飯的人卻能明顯地吃出區別的。
對此,他們紛紛表示被騙了,什么把生態餐廳的廚師都挖過來了……他們認為要不是同江飯店撒謊,那就是生態餐廳的美食之所以好吃其實跟廚師沒關系。
雖然這個結論很離譜,可事實就是如此。
在游客們發現,哪怕原來的廚師團隊跳槽去同江飯店了,生態餐廳所有菜式的味道也沒有任何變化。
大家都震驚:這怎么可能?
一家以美食為主的飯店,要想經營起來,靠營銷只能火一時半會兒,只有美食才是永恒的主題。因此一位廚師可以決定一家飯店的生死。
可雞籠嶺生態餐廳用活脫脫的例子打破了人們這樣的認知,在這里,廚師只是一個烹飪的工具人,食材的本身才是支撐起生態餐廳的王牌!
事到如今,不僅游客發現了這一事實,同江飯店老總,和跳槽的廚師長、兩位廚師也都發現了。
生態餐廳的生意火爆,好評如潮并不是他們這群廚師的功勞,而是生態餐廳食材的功勞。
當同江飯店大肆宣傳他們把生態餐廳的廚師挖走之際,路引開始默默地給游客傳遞一種信息——生態餐廳的美食都跟雞籠嶺森林公園掛鉤的。
生態餐廳所選的雞和鴨并不是什么珍稀名貴的品種,比如三黃胡須雞,它不管是品質還是名氣都遠遠不及走地雞,當走地雞的批發價達到16.73元時,它的價格依舊在11.9元上下徘徊。
白鴨同理,它的價格是所有鴨的品種里最便宜的。可它們卻比一般的三黃雞、白鴨要好吃,其根本在于它們是被散養在雞籠嶺的,不吃飼料,吃的基本是森林公園自己栽種的野菜、野生菌子,還有中藥植物園里的藥材葉子。
宣傳視頻里,一群雞鴨優哉游哉在山林里找吃的。
一般的山哪里經得住這么多雞鴨去造?不把山吃空了才怪。可是雞籠嶺圈起來的這塊區域,蘑菇、野菜、野果、竹筍等新鮮食材都隨處可見,它們甚至不滿足于這些食物,越獄跑去了中藥植物園里啃金銀花的葉子。
這個視頻看得無數游客發出了揪心的呼喊:“住口,那是我的金銀花!”
“啊——這么多蘑菇,能分一點去蘑菇林就好了!”
路人不知道他們為什么這么緊張:不過是金銀花和蘑菇罷了,哪里沒有?
這些游客:呵呵。
知道他們等八月的這茬金銀花等了多久嗎?
知道他們每天去蘑菇林搶購蘑菇結果卻被告知已經售罄時天塌下來的感覺嗎?
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也壓根不能體會他們的心情!
他們決定化悲憤為食量——買不到新鮮的蘑菇,他們還不能吃那些以蘑菇為主食的雞鴨嗎?
要不是森林公園不賣活禽,他們都想人手抓兩只雞鴨回去了。
至于生態餐廳所提供的藍塘豬,它們的養殖場在藍塘縣,但所用的飼料也是雞籠嶺森林公園這邊提供的米、糠、蘑菇、竹筍和大白菜。
也就是說,這些家禽家畜其實都是雞籠嶺土生土養的,跟品種無關。
視頻彈幕:
【破案了,生態美食的關鍵在食材,而不是廚師的技藝。】
【我說呢,怎么換了廚師,還是一個味道,原來是食材新鮮!】
【我覺得讓我來炒菜,我也行!】
【笑死,有這么好的食材,我用鐵板燒都能燒出大廚做的味道吧!】
……
看到這個宣傳視頻的同江飯店老總和廚師長終于意識到,路引寧愿放他們離開也不愿意被他們脅迫給他們加工資的底氣所在。
這會兒廚師長他們已經后悔了,但是世上沒有后悔藥。
而同江飯店雖然能靠之前的營銷吸引一些食客,但在食客發現菜肴并沒有生態餐廳的那么好吃之后,食客就漸漸少了。
當然,如果不追求生態餐廳那種級別的美味的話,同江飯店倒也還不錯,畢竟這些廚師的水平還是有的。
同江飯店老總沒說要開除廚師長他們,因為用餐時段雖然不再出現排隊一個小時的盛況,可生意相較從前還是好了不少。
只是他之前宣傳得太猛,現如今遭反噬了——人們經常拿他這里跟生態餐廳作對比,每次提及生態美食,都得把同江飯店拉出來鞭一下。
什么“同樣是藍塘豬,雞籠嶺生態餐廳是神仙極品藍塘豬,同江飯店就只是豬”。
藍塘豬養殖戶也受到了一些波及,好不容易被雞籠嶺生態餐廳帶動了銷量和口碑,生態餐廳那邊證實所用的豬肉跟藍塘豬沒多大關系后,原本沖著藍塘豬這個品牌來買豬的客戶銳減。
不是沒有養殖戶埋怨路引,可路引說了,她一開始并不打算公開此事,是有些藍塘豬養殖戶做得太過分了,逼迫她打輿論戰,事情才變成這樣的。
很快藍塘豬的養殖戶就發現路引指的是最大的藍塘豬養殖場。同江飯店的老總之所以會去生態餐廳挖人,是被他們的負責人慫恿的。
這事在養殖戶之中傳開來了,別說養殖戶們,就連最大藍塘豬養殖場的真正老板都發了脾氣——藍塘豬的名氣好不容易傳出去,結果就因為一個人的報復而慘遭滑鐵盧。
關鍵他報復路引不成不說,還導致藍塘豬的訂單暴跌,這對養殖場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損失。
養殖場老板開了那個經理,又親自去找了路引,畢竟路引已經證實了生態餐廳有足夠的底氣不受威脅,所以合作共贏永遠都比無謂的商戰要劃算。
養殖場老板不是從自家養殖場的利益出發,而是從藍塘豬這個品牌的角度出發,對路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農林部門的領導也來找路引,說年底有一個十分大型的農產品博覽會,如果能提高名氣,就能在那之前拿到一個參展的名額。
這是一個讓本地的禽畜品牌出圈的好機會。
最后在農林部門的牽頭下,路引跟養殖場老板達成合作,雞籠嶺森林公園可以宣傳和推廣藍塘豬,養殖場的老板出推廣費,但不會強迫路引宣傳生態餐廳用的是他家的豬。
要不是路引無法提供那么多養豬的飼料,養殖場老板都想找她買飼料了。
第44章 招人人手不足,需要管理層。
生態餐廳經過換廚師風波后,口碑更上一層樓了。
不用路引敲打,新入職的廚師們就已經把“戒驕戒躁”給刻在了心底。
生態餐廳仰仗的不是他們的廚藝,他們要是像之前的廚師團隊一樣被食客表揚多了就飄飄然,用離職來威脅加薪,那可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但正是前廚師長的出走提醒了路引,不想雞籠嶺的管理變得混亂,有必要制定更加完善的薪酬體系。
這不是她的強項,所以她又擴招了。
現在辦公室里光有財務、人事、文員還不夠,還需要能幫她管理各崗位、統籌員工職責的管理人員。
求職的人不少,但面試了一輪,沒有幾個人的想法符合雞籠嶺的經營理念。
正當她思考是否要從矮個子里拔高個時,吳律師給她發了一份申請景區評級的資料流程表。
這是她前陣子找吳律師幫忙整理的,為此還付了兩千元的咨詢費。
雞籠嶺森林公園迎來旅游旺季后,鎮政府便主動提醒路引可以去準備申請評級的事宜了。
她疑惑:“不是至少得營業一年才夠資格嗎?”
鎮政府工作人員回答說:“那是針對更改過經營范圍和經營主體的景區,雞籠嶺森林公園所經營的公司并沒有發生過變更,只是公司法人、實際控股人從吳月光變成你而已。”
經過對方的詳細解答,路引才知道,申請3A級別以上的評級手續會麻煩一點,而2A級的并不需要這么麻煩。
雞籠嶺作為坑仔鎮最大的景區,在羅市無人不知,市里想擴大它的影響力,因此只要她申請評級,3A不敢說,2A卻是立馬就能評上的。
雖說雞籠嶺成為2A級景區是內定的,但流程還是要走的,所以路引找了這方面應該相當有經驗的吳律師。
吳律師現如今兼職了行舟島的法律顧問,她直接拿了行舟島當初申請評級的模板來給路引。
路引:【……,我能相信吳律師你的專業素養嗎?】
吳律師知道她什么意思,回復說:【行舟島島主讓我給你的,且不是什么機密文件,不違法。】
路引震驚,行舟島島主居然知道她?
不過仔細一想,山靈們都可以知道海靈的存在和海靈們搗騰出的海神組織,那海靈知道山靈的存在以及雞籠嶺也不足為奇呀!畢竟海靈們的力量似乎比山靈們還強大。
忽然,路引心中一動,問:【吳律師,島主介意我挖她的墻角嗎?】
她正愁找不到符合雞籠嶺森林公園經營理念的管理層,被吳律師一提醒,行舟島那兒應該有挺多合適的、優秀的管理層吧?
吳律師:【……】
你飄了,居然還想去行舟島那兒挖人。
路引也只是隨口一提,行舟島作為國內外享譽盛名的熱門景區,崗位競爭激烈程度堪比國考,哪怕只是一個保安崗位,都有大學畢業生搶破頭。
相較之下,雞籠嶺的知名度雖然也提高了不少,但需要走的路還很長。
況且,她開不出能吸引行舟島員工的薪資待遇。
……
招聘公告依舊在招聘網上掛著,路引的工作郵箱也偶爾能收到求職者的簡歷。
正值旅游旺季,又有兩個新景點即將開放,還要籌備中秋游園會及正式收取門票的事宜……路引要忙的事太多,篩選簡歷的事就交給了人事。
這天,霧靈穿過她的電腦屏幕,在她的面前重新凝聚成一團棉花云。它也不說話,就這么左飄一下,右飄一下。
路引:“你在干嘛?”
霧靈:“上班e=(ο`*)))”
路引:“……”
她發現了,自從風靈也為了自己即將開放的專屬景點“颶風谷”忙碌起來后,霧靈就成了山靈中最清閑的存在。
它平常負責打理官網和官方賬號,但這會兒網上也沒那么多事需要它去做,加上霧甘頂還沒有開放給游客,和其余忙成陀螺轉的山靈一對比,就顯得特別無所事事。
路引用平板打開自己被簡歷塞滿的郵箱:“你要是沒事干,不如幫我去篩選簡歷?”
“真是拿你沒辦法呢。”霧靈頭頂一個實體化的對話框,上面寫著【寵溺笑.jpg】
路引:你的戲能不能不要這么多?
霧靈的棉花云小手在平板上點點戳戳,正當路引思索它會不會篩選簡歷時,它將平板舉到路引面前:“路引,這里有一份簡歷肯定很符合你的心意。”
路引好奇,點開簡歷一看,這位求職者有這十多年的從業經驗,還曾在行舟島的運營部擔任過兩年主管。
兩年,這基本是行舟島最老的一批員工了。
對方怎么會放棄行舟島而來雞籠嶺投遞簡歷?
路引好奇,直接給這位求職者打去了一個電話邀請她面試。
因對方在羅市,所以面試時間定在了第二天的下午。
不過她一大早就來了。從她在停車場出現,光靈、風靈和霧靈就已經就位,隨時準備匯報對方的一舉一動了。
非是路引要監視對方,而這也是面試的一個環節。
求職者叫沈星,她進入森林公園之前就已經在外頭逛了一會兒,進來后也不著急去辦公室面試,距離約定的面試時間還有半天呢,她得先了解一下這里,才好決定面試環節要如何發揮。
“她去生態餐廳了。”
“她撿起了地上的垃圾。”
“她看到我們的宣傳欄時皺眉了。”
“她……”
路引揉著額頭,但沒有打斷山靈們的播報。
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午,沈星準時出現在了辦公室里。
雙方寒暄過后就進入主題了,路引先是詢問沈星為什么會從行舟島離職,畢竟這是她最想知道的八卦。
沈星沒說上家的壞話,也沒硬夸雞籠嶺比行舟島更吸引她,而是真誠地說:“理由有三,第一我是羅市人,家庭的緣故,我無法在離家太遠的地方工作,權衡下,我選擇從行舟島離職,回到故土來……”
第二個理由嘛,自然是因為行舟島那邊人才太多,競爭太激烈,她已經35歲了,競爭不過那些更年輕更有活力的新生代。而來雞籠嶺就是經理級別,上升空間大很多。
第三個理由是她在雞籠嶺的身上看到了行舟島的影子,她堅信雞籠嶺能復刻行舟島的奇跡。
路引:“……”
倒也不必這么有信心。
其實還有很多原因,比如她在行舟島工作過,的確為她的履歷加了不少分,可她的年齡擺在這里,又得兼顧家庭,這成了很多公司拒絕她的理由。
——暑期既是假期也是畢業季,大量應屆生涌入招聘會、人才市場,35歲以上的社畜岌岌可危,徘徊在被企業裁員的邊緣,中年女性的處境更是艱難。
35歲的她哪怕有一份非常漂亮的履歷,在職場上的競爭力也會低很多。
路引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她又循例問了一些招聘常問的問題。
一套流程下來,路引已經決定了錄用沈星。因為沈星指出了很多雞籠嶺現階段突顯的一些問題,也說過自己在行舟島的時候組織和負責過一些大型的活動,正好接下來的中秋游園會還需要一個有這方面經驗的負責人。
路引不知道的是,沈星也在心底給她打了個勾。
面試是雙向的,她是求職者,卻不是求著入職者。再怎么需要一份工作,也不會選擇那些老板剛愎自用、員工矛盾多、景區管理稀爛的公司。
雞籠嶺森林公園的辦公室雖然小了點,也簡陋了點,但路引看上去是一個有主見,卻聽得進別人建議的人。而根據她上午的觀察,森林公園的員工之間氛圍還算不錯,并且還錄用了殘疾人,說明責任心強。景區管理方面雖然有不足的地方,可考慮到這里的人員不足,也是有改善空間的。
更重要的是這邊是陸地,交通比在行舟島上班便利,福利待遇跟她在行舟島當主管時一樣,但也有加薪的空間。
綜合考慮下來,這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工作崗位。
雙方對這次的面試都很滿意,所以不用另外等通知,路引當場就詢問她什么時候能來上班。
定下沈星入職的時間后,壓在路引肩頭的重擔總算是可以卸下一些了。
而微信那里,吳律師也回了她的信息:【沈星是正常離職的。】
路引松了口氣,還好不是在行舟島犯錯后被開除的。
吳律師又給她發信息:【還有,下次這樣芝麻綠豆的事麻煩不要來問我,我很忙的。】
路引:【知道了。】*
她給吳律師發了個8.8元的紅包。
吳律師收了紅包后,沒說什么,只是發了張截圖過來,是她的微信備注名【雞籠嶺路引(待刪除)】。
路引:【這點芝麻綠豆我給8.8元不過分吧?】
吳律師沒回她,她嘗試發個表情包過去,顯示已經不是好友關系,要先添加好友才能繼續聊天了。
路引:“……”
她給吳律師打了個電話:“你有一個微信紅包待領。”
吳律師重新出現在她的微信好友列表里。
路引:你要不要這么現實。
氣呼呼地發了個188的紅包過去后,路引就鎖屏去給沈星安排辦公室了。
雞籠嶺森林公園的管理崗位比較少,需要用辦公室辦公的也少,因而目前幾間辦公室,除了財務需要單獨一間外,人事和文員一間,保安和保潔等隊長一間。
還剩下一間,路引就直接給了沈星。
“唉,辦公室不太夠了,還是得建新的辦公樓呀!”
第45章 挪窩雞籠嶺最清閑的那撥人/山靈。……
路引想建新的辦公室,可她看了眼自己的銀行賬戶,又默默地退出了手機銀行APP。
她當園長的都把辦公室分出去了一半做廣播室,大家就將就著擠擠吧!
新入職的沈星在路園長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行舟島島主在經營前期的摳搜勁兒。她將自己的經驗整理成一份企劃案,從多方面分析了新建辦公樓的必要性。
考慮到資金緊缺,她又給出了第二份方案——也可以不建辦公樓,只要把二樓的宿舍給騰出來做辦公室就足夠了。
目前長期住在宿舍的只有路引和張慶蘭,其余員工不是住附近的村鎮就是住市區,只有值夜班的時候需要一個地方躺一下。也就是說,二樓那么多間房空著屬于浪費資源。
路引:“……”
震驚,新員工第一天上班就要讓老板露宿街頭?!
“再說,辦公樓有服務中心,游客進進出出,看到園長你們晾在窗邊的衣服真的很影響美觀,園長住的也不自在吧?還不如另外挑一個地方。如果對自身的住宿環境沒太高的要求,那可以建移動板房、集裝箱和木屋。造價低,缺點嘛,自然是使用壽命短,隔音效果差……”
路引越聽越覺得在理,不禁稱贊沈星真不愧是從行舟島出來的精英,給她提供了非常好的思路。
沈星從辦公室出去后,路引拿出地圖給自己找新的窩。山靈們得知她又要搬家,就熱情地推薦自己的專屬景點附近。
菇靈說:“小路引在蘑菇林建一間蘑菇小屋,住進去后就能經常吃到蘑菇啦O(∩_∩)O~”
路引:“……”
她怕自己的房間會長蘑菇。
光靈說:“住螢火蟲森林附近吧,我那邊的夜景最美了。”
路引:“螢火蟲森林周圍的空地我還有別的規劃。”
樹靈的提議與眾不同:“不如老身給小路引你建個樹屋住吧?”
“我怕太多人住把你的樹干都壓斷了。”
樹靈努努嘴:“只是給你一個人住的樹屋,不給其他人類住。”
路引有些心動,不過她對自己的住宿環境要求不高,如果真的建樹屋,她傾向于用來做獨棟的度假樹屋。
水靈邀請路引住溫泉山莊旁邊,風靈則敷衍地讓土靈給她起一間石屋,有365天不間斷地吹拂的颶風,保證她冬暖夏涼。
路引:“……”
敬謝不敏了。
霧靈沒什么好提議,對它來說,路引就算住山頂,也還是在雞籠嶺,想找她隨時都能找。
最終,路引決定在內部停車場旁邊的空地搭建三套兩層的集裝箱房,其中兩套房的功能區域兼具睡覺的房間、休息的客廳、做飯的廚房,還有衛生間。
客廳、廚房、衛生間在一樓,二樓則是三個房間。
這兩套是給像張慶蘭這樣不方便住在外邊的員工居住的,男員工一套,女員工一套,因此申請的名額男女各限三個。她不收房租,將之作為一種福利,補貼經濟困難的員工。
剩下一套集裝箱房沒有客廳和廚房,兩層各三個房間、一個衛生間。這是給需要值班的員工夜宿的臨時宿舍。
至于路引的住處,她會另外搭建一個loft公寓風格的集裝箱房,一個臥室、一個書房、一個廚房和一個浴室就足夠了。她不需要客廳,因為她除了在辦公室辦公,就是回來辦公,基本不會在自己的住處會客。
定下這個方案后,沈星就去找建筑公司設計和施工了。
從前經營、開發、建設……無論大小事,都需要路引親自處理,現在有了一個得力干將,她的工作一下子縮減了一半。
也不知道沈星在面試前做了多少準備工作,她上班后沒多久就迅速掌握了雞籠嶺的經營狀況,對臨近開展的活動的準備工作、可能遇到的突發狀況等都做了方案。
在進行這些工作的同時,她還能抽出精力去關注項目規劃建設、資源管理和招商引資等方面的事項,甚至已經開始向銀行貸款建溫泉山莊的準備工作。
這雷厲風行的處事作風和精湛的業務能力,路引忍不住疑惑行舟島為什么會放跑這樣的人才。
沈星說:“森林公園現階段的工作其實并不多,看起來多是因為管理上的無序。只要將責任劃分清楚、落實到個人,員工們的工作效率將會大大提高。”
她以前在行舟島的工作量是現在的幾倍,因此她處理起這些事來游刃有余。
路引面上認真聽取匯報,實際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卻在悄悄地用手機給吳律師發信息:【替我感謝島主給我送來了沈星這樣優秀的人才。】
吳律師:【……】
【我不是你的傳聲筒,你自己聯系她。】
一番操作后,路引的手機聯系人列表里多了一位行舟島島主。
——
以沈星為主的管理人員上手工作后,路引的日常工作量比森林公園剛開業那會兒還少,每天不是聽一下管理層的工作匯報,就是審批項目資金申報。
山靈們都比她忙碌。
以前是她抽出時間來陪山靈們嘮嗑,現在是她一個人待在辦公室玩掃雷游戲。
“唉。”好無聊呀!
路引嘆了口氣。
“唉。”旁邊也傳來了一聲嘆息。
路引扭頭,發現是霧靈。
一人一靈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會兒。
確定了,都是雞籠嶺最清閑的那撥人/山靈。
霧靈問:“還要幫你篩選簡歷嗎?”
路引:“……”
她說:“不用,管理層都上崗了,剩下一些崗位的招聘工作交給人事那邊就行。”
霧靈用手抱著軟綿綿的自己,以四十五度角的姿勢望著窗外,露出憂傷的表情。
路引:“……”
#我家山靈偶像劇看多了,經常很多戲怎么辦?#
她也不管霧靈,準備去巡視一下森林公園。
剛走出辦公室,看到一對夫妻正在服務臺咨詢:“麻煩問一下,張慶蘭在哪個地方上班呀?”
前臺兼文員的小朱看到路引,下意識看向她。
路引見狀,便走過去,不答反問:“你們找張慶蘭有什么事嗎?”
這對夫妻看起來五十歲上下,婦人的面容和張慶蘭有幾分相似,由此判斷他們大概是張慶蘭的父母。
果不其然,男人說:“我們是張慶蘭的父母,聽說她在這里工作,我們想著應該來看看她工作順不順利。”
路引沉默了。
張慶蘭來這里上班快兩個月了,這對夫妻是才知道這事嗎?
路引之前從特殊教育學校副校長那里了解過張慶蘭的經歷,雖然她對這對夫妻沒有好感,但無法替張慶蘭做任何決定,就說:“她在上班,你們有她的聯系方式可以等她下班了跟她聯系。”
張母說:“我們知道,但我們就是想看看她工作情況。”
路引只好走進隔壁的廣播室。
這會兒的張慶蘭正在準備沈星交代的中秋游園會活動播音節目策劃內容,因廣播室的環境限制,她工作的時候會將手機靜音,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她沒接到父母的電話。
路引剛想開口提醒張慶蘭,自己的存在。
張慶蘭卻先她一步發現了她的到來:“路園長?”
“你怎么知道是我?”路引微微訝異,微妙地發現對方好像每次都能認出自己來。
“猜的。”張慶蘭微微一笑,別人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或許都發現不了,可路引每次出現身邊都會有那星星點點的熒光,用網絡梗形容——仿佛自帶光環。
雖然她一直都不清楚跟在路引身邊的那些光點是什么,但無疑是別人肉眼都看不見的存在。
路引沒糾結,把她父母來找她的事告訴了她。
張父張母站在門口窺探,看到她后,叫了聲:“蘭子。”
張慶蘭的笑容一僵,變得有些勉強,她說:“爸、媽,我在上班,有什么事等我下班了再說吧。”
“哎,好。”張父張母果真沒有繼續在這里打擾她。
“他們走了。”路引提醒。
張慶蘭想說什么,路引說:“你繼續安心工作吧。”
張慶蘭是森林公園唯一的廣播員,因此她的下班時間在傍晚六點半。
雖然其他時段還有一些廣播任務,但都是廣播系統自動播報的——只要在晚上十點后關閉廣播室的電源,每天早上六點前開啟廣播系統就行了。
張父張母按約定好的時間過來了,張慶蘭便將他們帶到自己的宿舍,把六點的時候,其它員工送過來的工作餐分給了父母:“爸媽你們還沒吃飯吧?”
“怎么吃外賣,多不健康呀!”張母開口就是一頓說教。
張慶蘭聽她嘮叨完才說:“這是員工餐,餐廳里炒了送過來的,值班的員工都是吃員工餐的,不算快餐。”
聽了她的話,張父張母聞著飯盒里彌漫出來的香味,最終還是沒忍住動了筷。
“哎喲,真好吃!”他們異口同聲地叫出了聲。
趁著這會兒他們的心情不錯,張慶蘭問:“你們怎么會突然過來了啊?”
張父張母一頓,不過美食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張父頗有些漫不經心地說:“你也真是的,找到工作也不跟我們說一聲,要不是我們聯系了你們學校,都不知道你在這里工作。”
張慶蘭沒說什么。
他們如果關心她,也不會兩個月才往特殊教育學校打一個電話。
她在被路引錄用的時候,也激動地想要跟家人分享這個喜悅,然而她給父母打了電話,他們卻沒有接,兩個哥哥向來嫌棄她,從未給過她聯系方式,所以在聯系不上家人后,她就熄了分享的心思。
副校長倒是問要不要幫她聯系家里邊,因為如果是學校打過去的話,父母大概率是會接的。
她拒絕了,說:“算了。”
當初她嫁給前夫時,父母就像是甩掉了什么大包袱;她被打流產,被打得眼盲,被離婚扔回家時,父母哥嫂明晃晃的嫌棄和排擠讓她的心都涼透了,后來更是像一塊抹布一樣被扔到特殊教育學校。
她早該知道,父母不欠她什么,而她也不該再奢望什么的。
于是她收拾了行李,一個人來到森林公園,工作、生活,逐漸擺脫前夫和家庭帶給她的陰影。
她原本可以很快樂的,只要她不再奢望什么。
張父張母吃完飯,關心了一下她的工作,又用說教的口吻叮囑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要踏踏實實地干活。
張父說教了會兒,話鋒一轉:“下午的時候,我跟你媽去公園轉了圈,發現有個年輕小伙很不錯,聽說也是你那學校出來,除了腦子不大好,別的毛病沒有。”
張慶蘭的臉色頓時有些難堪。
第46章 維護休想欺負雞籠嶺的員工!……
張慶蘭難堪地問:“爸、媽,你們來只是想看看我的工作環境嗎?”
張父和張母對視了一眼,皆從張慶蘭的語氣里察覺出了她的脾氣來。
若是從前,張慶蘭要鬧脾氣也就鬧吧,他們不會放在心上,可張慶蘭有了穩定的工作和收入,不再依附他們,也不再需要他們的幫助,他們反而覺得她在他們心里的地位不一樣了。
“當然啊,不然還能是為什么?”張母說,“我們也是關心你,你看你一個人生活多不方便,還是要有一個人照顧你的。”
張慶蘭有些恍惚,當年親戚給她安排相親的時候,她的父母也是這么跟她說的,那時候的她膽怯、自卑、懦弱,還天真,聽信了他們的話。
也怪她將幸福托付給一個陌生的男人,她所渴望的幸福最終化為刺向她自己的刀子。
如今再聽見這些話,她內心涌起一股莫大的悲哀,情緒隱約有些失控,聲音一下子拔高了:“我不需要!”
張父張母被她嚇了一跳,剛想說什么,張慶蘭激動地說:“當初你們希望石三萬照顧我,他把我‘照顧’進了醫院,我從三級殘疾變成二級殘疾,這就是你們所希望的‘照顧’嗎?”
張父的臉色很難看,張母訕訕地說:“那是個例,世上不全是石三萬那樣的人。”
“不全是,但爛人很多,不是嗎?你們怎么確定我再遇上的不是爛人?你們又憑什么以為這樣的我會被石三萬那樣的爛人以外的好人看中?我現在一個人也過得很好,生活上沒遇到什么不方便的事,就算有,我的同事們也會對我施以援手。在這里,不會有人利用我賣慘博同情,也不會有人打我,嫌棄我是個瞎子,更不會怪我給別人添麻煩……我可以拯救自己,不需要一個陌生男人來拯救我。”
張父生氣地拍了下桌子,說:“你說的這些都是一時的,你老了怎么辦?現在超過30歲就有被裁員的風險,超過35歲就找不到工作了。你能保證你永遠都不會被裁員嗎?到時候沒了工作,你又成剩女了,沒工作沒家庭,后半輩子怎么過?”
“我被打得快死的時候你們沒管,現在說這些不覺得虛偽嗎?”
張父激動之下就打了她一巴掌,張母也呵斥她:“你怎么跟你爸說話的?!”
張慶蘭的眼淚就這么落下來了,她倔強地說:“如果你們沒有別的事,就回去吧!”
張父還想罵她,被張母給攔了下來,說:“你爸也是氣上頭了,因為你大哥剛被公司裁員了,你說像他這樣大學畢業的到了這個年紀都找不到工作了,更何況是你?你不能只顧眼前,得為未來考慮一下。好了,我們也沒別的事了,就先回去了。”
張母拽著張父離開張慶蘭的宿舍,在門口遇上了聽到動靜過來的路引。
他們認得這是張慶蘭口中的“園長”,便朝她友好地笑了笑。
路引面無表情,在他們轉身準備走的時候,說:“你們不必為張慶蘭感到焦慮,因為我們森林公園的福利待遇是挺不錯的,有五險、節日補貼。以后營收上來了,可能還會買公積金。”
“吃住就更不用擔心了,考慮到她的身體情況,我們會有相應的補貼,她可以申請我們的宿舍。出行的話,以后園區內會設有小站點,上下班都有車接送。而且她的工作能力不錯,只要以后沒犯什么大錯誤,以及不主動提離職,她就不會有被裁員的風險。”
張父張母傻愣地看著她,意識到是被她懟了后,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只能狼狽地離開。
張慶蘭聞聲走出來,有些訝異路引這個時間怎么會在這里:“路園長,今天怎么這么早回來了?”
路引之前都是加班到十點多,快十一點才回來的。
因為過于清閑所以很早就下班,并在隔壁把他們的對話給一字不落地聽完的路引干笑了聲。
她并不想讓張慶蘭尷尬,于是含糊地應了聲,又問:“你臉腫了,要用冰袋冰敷一下嗎?”
張慶蘭樂觀地說:“沒事的,以我以往的經驗,明天就能消腫了。”
路引的心情有些沉重。
半晌,她問:“如果你不希望他們再來打擾你,我可以將他們拉進黑名單。”
張慶蘭思考了片刻,搖搖頭:“謝謝路園長,只是我不想給你和森林公園添麻煩,如果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會損害森林公園的名聲和口碑的。現在是申請評級的關鍵時候,不能因為我這件私事而壞了公園的整個計劃。”
她從前夫石三萬的身上看到了人可以卑劣到什么程度,為了利益可以無限地拉低道德底線。雖然她的父母被拉黑后不會找森林公園討要說法,但不排除有人利用這件事來攻訐森林公園,詰問路園長憑什么拉黑他們,又為什么濫用職權。
路引被她說服了,說:“但你是我們的員工,為你的人身安全著想,我們有責任和義務確保他們不會威脅到你的安全。”
張慶蘭的眼眶又紅了,在以“家庭”為名的避風港里,她沒有感覺到溫暖,反而在社會這個殘酷的地方感受到了無數善意。
“謝謝。”
已經下班的菇靈趴在路引的肩頭,小聲地說:“小路引,她哭了哎,怎么辦呀?”
“這時候應該去安慰她。”樹靈也小聲地說。
路引不怎么會安慰人,況且她也不覺得張慶蘭需要自己的安慰。
果然,張慶蘭很快就擦掉了眼淚,雖然聲音帶著一絲哭腔,但臉上看不出一絲的崩潰。她說:“路園長,我想申請今晚加班!”
“啊?”
“我要努力工作,報答你的知遇之恩!”
路引:“……”
想起自己對張父張母說過的話,她撓了撓頭,大餅都畫好了,要是不能實現,那豈不是很打臉?
為了提高營收,完善福利制度,讓員工們早日買上公積金,她也得努力工作了。
于是洗完澡,她就回到辦公室去加班了。
——
雖然張父張母跟張慶蘭聊得有些不愉快,但不妨礙他們回家以后,同左鄰右舍“炫耀”,仿佛要將過去丟掉的臉面都掙回來。
在他們的宣傳下,很快就傳到了張慶蘭前夫石三萬的耳朵里。
靠著吸張慶蘭的血而成名的石三萬在他們離婚后,仗著張慶蘭眼盲看不到他的抖音賬號,也欺負她沒人幫她出頭,在平臺上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被走紅后的妻子拋棄被迫離婚的可憐老實深情男人。
他在網上隱瞞了自己再婚生子的事情,因此而博得了網友們的同情,紛紛在張慶蘭和張家人不知道的地方斥責他們。
石三萬深諳如何營銷和炒作,又趁此機會開了一家包裝網紅的小公司。
冷不丁聽說張慶蘭不僅從跟他離婚的打擊里走出來了,還在雞籠嶺森林公園找到了一份有五險一金的好工作,這讓他有些不滿。
在他看來,張慶蘭這樣身體殘缺,又是他不要的女人,就應該過得凄凄慘慘,憑什么能找到一份安穩的好工作?
而且他還記得前陣子一個認識的網紅楊大嘴兒就在雞籠嶺森林公園吃了癟,也不知道有沒有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
想到這里,石三萬決定讓張慶蘭再發揮一下余熱,被他利用徹底。
說干就干,他帶了一個助理去到森林公園,然后讓助理在園區內偷拍,自己則找到了廣播室去。
廣播室平常的門都是虛掩的,他趁著沒人注意偷溜了進去。
正在工作的張慶蘭聽到了一些動靜,但以為是同事,剛想說什么,耳邊就響起了在她聽來如同惡魔低語的聲音。
“賤人,好久不見呀!哦不對,你看不見,應該是好久不打,有沒有想我?”
石三萬看到面容姣好,打扮得十分干凈清新的張慶蘭,習慣了她總是一副畏畏縮縮、悲慘低賤模樣的他有些嫉妒她如今的陽光明媚,讓人忍不住想要再度將她拽下深淵。
石三萬的惡意在滋長。
張慶蘭嚇得面無血色,六神無主:“你、石三萬,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是來找你的啊!”石三萬說,“你以為你找到工作就能擺脫我了?”
“出去!”
看到張慶蘭這恐懼的模樣,石三萬笑了,這才對嘛,她就不配這樣美好的生活,就該恐懼他、畏懼他、屈服在他的威嚴之下。
“我專門來找你,你就這么著急趕我走?”
石三萬悄悄地打開了錄音,準備誘導張慶蘭說一些難聽的話,回去后他就剪輯給放到網上去,再吸引一波同情。
張慶蘭再次強調:“我現在在工作,請你出去!”
“嘖,我就不出去咋的,有能耐你大喊大叫,到時候丟工作的可不是我。”石三萬有恃無恐,他太了解那些企業了,他們不會多管閑事,而是以張慶蘭沒能處理好自己的私事,影響了公司為由,把張慶蘭給處理了。
張慶蘭即便雙目失明,也會下意識地瞪大眼睛,似乎被扼住了喉嚨,嘴唇囁喏,不知道該怎么辦。
半晌,她哭了出來:“你到底想怎么樣?過去你打我,把我打瞎了,把我打流產打到住院,還利用我賣慘,博取網友的同情,讓網友給你送禮物……這些我都不追究了,你背叛了我們的婚姻,有了新歡,私生子都兩三歲了。我們已經離婚,你為什么還不肯放過我?”
石三萬扯了扯嘴角,囂張地說:“你爸媽當初收了我一萬八的彩禮,我們都離婚了,這些彩禮也該退了吧?!”
“我賣唱的時候也攢了一萬多嫁妝,婚后你說要直播,全部都拿去買設備了,你也沒退給我呀!”
“嘿,你有臉說,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我養你一個瞎子,我得花多少錢你知道嗎?!”
張慶蘭抿唇,還沒開口,就聽到門口響起了路引冰冷的聲音:“花了多少?”
“好幾萬呢!”石三萬順口回答。
答完他才意識到聲音是從后面傳來的,他回過頭,看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女生站在門口,后面還有兩個保安與警察。
看到警察,他一下子慌了,但很快又想到這是他的家事,他跟張慶蘭之間最多算家庭糾紛或感情糾紛,警察不會對他怎么樣。他又挺直了腰板。
路引對警察說:“這個人沒有經過許可就闖進我們的廣播室,我懷疑他是商業間諜,是來我們森林公園搞破壞的。因為我們的廣播室只有一位員工,且這位員工視力方面有缺陷,顯然他是知道的,這種情況下,不排除他想利用我們的廣播設備來宣傳不法信息。現在正值旅游旺季,一旦被他傳播了不法信息,我們損失的可就不是好幾萬了。”
她不提他是張慶蘭的前夫,堅決不給他利用“感情糾紛”的幌子來脫身的機會!
設備的后面,水靈吐了個OK的泡泡,樹靈也在工作群里表示直播已經開啟,石三萬休想欺負他們雞籠嶺的員工!
第47章 護短替員工討回公道!
石三萬能避開森林公園的員工溜進廣播室,卻避不開山靈們的監視。
猜測他八成是沖張慶蘭來的后,路引立馬就去報警了,并且安排水靈打開廣播室內的監控和錄音設備,將石三萬的真實面目和丑惡的嘴臉完整地錄了下來。
樹靈開啟直播的時候是將手機固定在角落里的,現場的人又多,應該是沒有人會去注意到底是誰在直播的。
森林公園官方賬號的粉絲本來就不少,現在又是暑期,直播開啟后,很多人就飛速趕來。
【嗯?這是在干什么?】
【警察抓人?聽對話好像是森林公園的內部機房有不法闖入者?】
【什么情況,主播吃瓜不說是什么瓜嗎?】
【哎,這個男人有點眼熟,好像是個網紅……】
這時,石三萬開口辯解:“我是來找我前妻的,這是家庭糾紛!”
張慶蘭面色慘白,但她還是鼓足了勇氣開口:“我們都已經離婚,你也有另外的家庭了,我們之間還算什么家庭糾紛?”
石三萬面容兇惡地瞪了她一眼,轉頭又在警察面前裝可憐:“我雖然跟她離婚了,但是我確實是來處理跟她的私事的,我們最多是感情糾紛。”
路引說:“我不管你們是什么關系,你非法闖入我們的機房,還帶了偷拍設備和U盤。既然是處理私事為什么帶這些東西,你是不是想利用我們的廣播設備傳遞不法信息?又或者播放**視頻、音頻,來達到商業破壞的目的!”
“某某商場、廣場大屏幕播不雅視頻”等新聞屢見不鮮,不管是員工上班時間誤投屏,還是別人出于各種目的有意為之,這都不是一件小事。
路引作為森林公園的園長,為了公園的形象和口碑,她必須要為此負責,因此她會有這樣的憂慮和質疑是十分正常且合理的。
“我沒有!”石三萬急了。
民警說:“有沒有我們會調查的。”
石三萬沖張慶蘭大喊:“你這個賤人看什么戲,還不快點幫我解釋?!”
“你是在恐嚇我們的員工嗎?”路引伸手擋了一下張慶蘭,保安也都站在了旁邊,一副只要石三萬敢過來,就把他制服的架勢。
張慶蘭發現路引的重點始終在石三萬非法闖入廣播室上面,就知道路引的目的了,為了不給路引添亂,也不希望石三萬把矛盾轉移,便默不做聲。
“你們這里有監控嗎?”民警問。
“有。”
民警要去隔壁調取監控,石三萬也被帶去了安保室等著配合調查。
石三萬被帶走后,網上已經開始了十分激烈的討論,因為有人認出了石三萬。
由于張慶蘭背對著直播鏡頭,一開始網友沒認出她,直到聽到她跟石三萬的對話,才意識到她竟然是那個“明明是殘廢,有一個對她倍兒好的深情丈夫,卻不懂珍惜,成名后就拋棄丈夫另尋他歡”的“殘疾仙女”?!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石三萬為了挑起對立、吸引流量、獲取同情,故意引導網友網絡暴力張慶蘭:【小仙女就是小仙女,瞎了也不例外。】
并戲稱她為“殘疾仙女”。
石三萬的粉絲都認定了張慶蘭是一個拜金的渣女,現在有人告訴他們,可能張慶蘭才是受害人?
他們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畢竟石三萬跟張慶蘭三四年前就開始直播了,石三萬對張慶蘭多好呀,他們都看在眼里。
如果是演戲的,能演這么多年?
【石某某不是一直在網上營造自己的寵妻人設嗎?聽聽他喊小姐姐喊的什么?‘賤人’這樣的詞匯,在你們粉絲的眼里難道是愛稱?】
【誰愿意被人喊賤人啊?你們愿意,那以后我們也喊你們賤人好了?】
【恭喜石某某的粉絲喜提‘賤人’的愛稱。】
路引讓樹靈關掉直播。
直播雖然結束了,可輿論卻在發酵。
森林公園這邊,路引讓保安隊長去跟進石三萬的事情。雖然沒有他從事商業間諜活動的證據,最后不一定能給他定罪,但是他闖進森林公園內部機房后,對身為員工的張慶蘭進行威嚇、謾罵,并干擾廣播室的運作等行為,就足夠讓他在拘留所吃幾天飯了。
路引準備跟張慶蘭說石三萬威嚇她的話都被監控給錄下來了,如果她有需要,森林公園這邊會幫她的忙。
還沒開口,張慶蘭就請求說:“園長,我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嗯?你說。”
“我想開直播,澄清我跟石三萬的事。”張慶蘭神情嚴肅,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路引:“……”
“這些日子,我在無意中發現了他在網上造謠,給我潑臟水,還倒打一耙。所以當他來找我的時候,我就決定了要借此機會曝光他的真面目。網友罵我無所謂,反正我是個瞎子,看不到那些充斥著惡意的言論,但我不能讓他繼續逍遙快樂,甚至不能影響了我們雞籠嶺森林公園!”
路引微微吃驚:“你怎么知道的?”
張慶蘭說:“我爸媽來看我那天,我想起了過去的事,發現自己其實沒有完全走出來,只因為心底越恐懼就越想逃避。我不想再逃避,就嘗試著去面對。我找人幫我打開他以前的賬號,又靠著聽讀軟件讀取了上面的評論,才發現他原來一直都沒想過放過我。”
“我發現他來找我后,就用廣播室的音頻采集設備錄下了我們的對話……我知道錄音不能作為證據,但只要我愿意實名直播舉報他,肯定會有人愿意相信我的。”
路引:“……”
巧了不是?
她說:“你愿意的話當然可以開直播,而且音頻不夠的話還有監控。只是這樣一來,你必然會被卷入輿論的風波里,你不要緊嗎?”
張慶蘭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不要緊的。我很清楚他是什么樣的人,一旦他出去了,就肯定會用這件事大做文章來詆毀森林公園,所以我要揭穿他的真面目,我不會再害怕他、恐懼他了!園長,請你幫*幫我。”
路引鄭重地點點頭:“好。”
霧靈在網上監控輿情。果不其然,石三萬的公司開始運作了,首先當然是撇清石三萬是沖森林公園來的,他們要將網友們的注意力都放在石三萬和張慶蘭的私事上。
石三萬的粉絲都知道張慶蘭是個“渣女”,只要把話題扯他們過往的事情上去,網友肯定會一面倒地支持石三萬。
路引在開直播前,將監控拷貝出來,檢查了一遍,又把張慶蘭錄的音頻和水靈錄的音頻給聽了一遍。
大概是水靈更加熟悉廣播室設備的緣故,它錄的聲音簡直就跟收音設備懟石三萬嘴邊一樣清晰,且跟他在網上的聲線一模一樣,不用監控,網友都聽得出是他的聲音。
森林公園的直播間重新開啟后,一直想吃瓜、看后續的網友們紛紛忍不住涌了進來。
這里面也有石三萬公司找的水軍。
只是張慶蘭看不見,所有的彈幕都是工作人員轉述,然后她進行回應的。
張慶蘭沒有廢話,直接進入主題,訴說了她是怎么被石三萬欺騙嫁給他,然后婚后又遭到了怎樣的暴打、辱罵,還有石三萬是如何利用她來賣慘、圈粉的。
雖然石三萬的很多暴行都因為張慶蘭行動不便而沒有保存下證據,但她有流產的住院證明,還有被打到住院的驗傷報告。加上監控和錄音,哪怕沒法給石三萬定罪,也足以將他的真實嘴臉呈現在成千上萬的網友面前。
張慶蘭的訴求從來都不是找回公道。
盡管仍有許多質疑的聲音,什么“張慶蘭以前為什么不說,石三萬直播的時候有很多機會說出來的”,還有質疑這都是她單方面的說法,不足以令人信服。
但監控和錄音沒有經過任何的剪輯拼接,石三萬親口承認的“好久不打”,足以讓不少路人網友心里的天秤傾斜向張慶蘭這一邊。
很顯然,視頻里的石三萬才是最真實的。
他跟張慶蘭之間也不是什么“深情老實的丈夫對瞎眼嬌妻不離不棄度過最艱難的時光,成名后卻被拜金嬌妻拋棄”的悲情戲碼,而是“殘疾妻子被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丈夫家暴、利用賣慘,最后丈夫功成名就將她一腳踹開”的法制新聞!
【臥槽,家人們,石SW是真人渣呀,你們猜我查到了什么?】
【輕置玉臀。】
【有一個朋友是羅市殘聯的,據說張QL之前是視力三級殘疾,然后半年多以前吧,她進了一次醫院,后來再去申請殘疾評定時,已經屬于二級殘疾了。三四級殘疾還不能稱為盲,只能說是低視力,但二級已經算盲人了。結合這次的爆料,可以斷定,張QL是被石SW打瞎的。】
【啊?!石三萬真該死!】
【我以前就覺得他們倆怪怪的,因為張慶蘭的身上經常有淤青,石三萬就說是他不在家的時候,她自己撞的。那時候大家都覺得她是個瞎子,無法視物,有碰撞和淤青很正常。現在看來,哪里是撞出來的,分明是石三萬打的。】
【小姐姐還被打到流產了啊!!!】
【石三萬這種人渣,怎么還不去死?】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未知你***】
【我家跟張慶蘭家在同一個地方,我可以作證,張慶蘭跟石三萬離婚后,被丟回了張家,然后又被她父母丟去了特殊教育學校。張慶蘭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即將迎來新生,沒想到石三萬竟然還不愿意放過她。】
因石三萬之前為了營造人設,大肆給張慶蘭潑臟水,所以他遭到的反噬就特別兇猛。
這件事還觸發了多個熱點,被平臺自動推送后,各自媒體也爭相報道這新聞,輿論發酵得很快。
石三萬非法闖入森林公園廣播室的事還沒有個定論,辦案人員就接到了上面的電話,要求徹查石三萬故意傷害張慶蘭這件事。
事關殘疾人婦女的權益和保障,市殘聯與婦聯也迅速發聲,表示會跟進這件事情。
第48章 旅游百態居然還有人去偷雞?!……
張慶蘭與石三萬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張慶蘭的家里人也知道了。
石三萬的親戚來找張慶蘭的父母,希望他們能幫忙勸一勸張慶蘭,并表示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當初離婚時什么都沒提,說明她當時是接受了現狀和結果的,現在才來追究又有什么意義呢?
他們還給張慶蘭打電話,明里勸,暗里威脅:“你們的事鬧這么大,萬一森林公園那邊開除你怎么辦?”
張慶蘭什么都不愿意說,讓他們直接去聯系她這邊的律師,因為她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全權交給路引找的吳律師去處理了。
但針對這些勸和的言論,她給錄了下來發到了自己的抖音上面去。
網友們都惡心壞了,當初他們將石三萬這樣的爛人介紹給張慶蘭時,一副張慶蘭高攀的傲慢嘴臉,現如今又逼著張慶蘭不要再追究石三萬犯下的惡行。他們這么愛勸人,當初怎么就不勸張慶蘭別嫁給石三萬?
他們是不清楚石三萬的為人嗎?
不,他們清楚,但受罪的是張慶蘭,沒有牽扯到他們的利益,所以他們會對張慶蘭的遭遇視而不見。
網友罵他們是倀鬼,連張慶蘭的父母兄弟都沒能置身事外——張慶蘭眼睛不好所以結婚前沒能發現石三萬的為人,他們這些家人四肢健全、智商視力都正常,他們為什么不去打聽一下石三萬的為人呢?
哪怕石三萬善于偽裝,可婚后張慶蘭被打向他們求助,他們為什么勸她忍,明里暗里地告訴她:你這樣的條件能找到一個愿意娶你的人就算好了,還挑什么呢?忍一忍就算了。
所以他們不是不清楚張慶蘭的苦,他們只是不愛張慶蘭罷了。
張家人想過到雞籠嶺森林公園找張慶蘭,但是被攔下了,有記者溜進了森林公園想采訪張慶蘭,但廣播室的門卻不是那么好進的,除非通過森林公園的官方渠道聯系訪談,而這樣的采訪必須合規。
張慶蘭接受了一回NF日報的采訪,針對所有的問題做出回應后,就不再接受采訪了。
網友罵完石三萬、石三萬的親戚和張慶蘭的家人后,又隨著越來越多人挖出石三萬跟現任和私生子的料后,被罵的人又多了一批。
石三萬當初靠寵妻人設而營業起來的賬號也掉粉三分之二,和他一起開造網紅公司的合伙人也要撤資。
雖然石三萬一直在找水軍繼續給張慶蘭潑臟水,張慶蘭卻不再回應,森林公園這邊也表示已經有律師在處理。
慢慢地,除了還有部分網友仍在關注最新的進展之外,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回到了雞籠嶺森林公園上來。
這會兒已經臨近開學,大批學生開始返校,但雞籠嶺森林公園的游客量卻絲毫沒有減少。
嶺南的夏天要到十一月才會結束,已經來過這兒避暑的游客徹底喜歡上了這里的環境。
夏日出門旅游最怕中暑,但是在森林公園則完全沒有這種煩惱。
一般多霧的山里說明比較潮濕,一旦到了夏天就像蒸籠一樣,連空氣都像水燒開后噴出的水蒸氣。雞籠嶺的霧也多,然而神奇的是一般只出現在清晨和傍晚,它的存在并不影響雞籠嶺的溫度,就連山谷送來的風都是清涼舒爽的。不用坐在空調房里就能感受到清涼的夏日,省電又舒心。
雞籠嶺森林公園吃的也是一絕,生態餐廳每道菜都開始限量了,也依然得排隊。
而天天在官網嗷嗷叫,問金銀花什么時候可以開售的人也終于盼來了第二批金銀花的上市。
第一次銷售金銀花的時候,銷售員為了營銷謊稱只有一百斤。這次她們不用采取任何營銷手段,都有人趕著搶購金銀花。
好在路引規定了限購,要不然好些人都搶不到。
胡澄一家子到廣場上匯合時,看到彼此手里的袋子,臉上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搶到了吧?搶了幾罐?”李老太太問兒子兒媳們。
“兩罐,限購兩罐,想多買幾罐都不行。”胡澄無奈地說。
李老太太也有些懊惱:“上次都可以買五罐,這次咋就智能買兩罐了!”
胡澄的丈夫說:“我們加起來有六罐,夠喝很久了。”
“哪里夠了?胡澄不是還得給領導送一些嗎?這分著分著就少了。”
“是呀,我準備給童總送一些的。”胡澄說。
她所在的晶弘化工跟童惠兒有業務往來,童惠兒之所以會帶她母親來雞籠嶺旅游其實也是因為她跟晶弘化工的老總提過。
因這事,她跟老總的關系也拉近了不少。
如果能跟童惠兒也打好關系,那她升經理也有希望了。
胡澄的丈夫抿唇,沒好意思說他也準備給領導送兩罐的。
正發愁,忽然有人跟胡澄打招呼:“胡主任!”
胡澄回頭,發現是劉杏苓和她的母親。
“你們也來這兒玩呢?”
“是呀,趁著休息,跟我媽過來走走。”劉杏苓笑容滿面地說。
她發現自從經常來森林公園散心后,這左耳的聽力就恢復了不少。前陣子雞籠嶺森林公園的空氣上了頭條,她跟很多人一樣發現了童惠兒居然也帶了母親來這邊,而且還準備在這邊開療養院,所以她就養成了閑暇時候就帶母親過來游玩的習慣。
果不其然,她母親說現在干活很少腰酸背痛的情況了,藥油都用得少了,光是那些藥油和藥膏的錢,一個月都能省一兩百。
李老太太眼尖,看到了她們手里提著的袋子,說:“喲,你們也買了金銀花呢?”
“是呀,我跟我媽各買了兩罐。”
劉杏苓說完,發現李家人和胡澄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落在她們的袋子上。
最終,胡澄開了口:“那個杏苓啊,我能跟你買兩罐嗎?我可以出雙倍價格,不會讓你吃虧的。”
劉杏苓想了想,她跟她母親沒病沒災的時候基本不會用到它,買它回去也是想在喉嚨痛的時候能喝一點金銀花露。
她說:“只是兩罐的話倒是可以,也不用出雙倍價格了,原價就行。”
“那不行,這多難搶啊!”胡澄不想占她的便宜,畢竟劉杏苓上次給她送的禮就已經報答了她介紹工作的恩情,如果每次都挾恩圖報,久而久之,報的就不是恩而是仇了。
胡澄如愿買到兩罐金銀花,臉上的笑容都深了幾分:“聽說中藥植物園還種了別的藥材,也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開售。”
因金銀花的效果之顯著,讓她徹底相信了別的中藥材的藥效。
“最快也得明年了。”
李老太太插話:“要是雞籠嶺養的那些雞鴨也能買就好了。”
旁邊路過一個老太太,聞言,駐足跟李老太太嘮嗑了起來:“可不是?聽說有人跑到雞籠嶺養雞養鴨的那座山頭想要偷雞,結果被抓了個現行。”
“居然還有人去偷雞?!”
“怎么沒了?這世界什么人都有,還有人故意跑到蘑菇林去將那些蘑菇踩爛的呢!”
“這些行為也太惡劣了吧!”胡澄等人義憤填膺。
“是呀,聽說那人就是賣蘑菇的,為了不讓游客在雞籠嶺里面買蘑菇,改為在他那里買蘑菇,就故意跑進去使壞。”
“報警抓了沒?”
“抓了,被雞籠嶺拉進了黑名單,這輩子都別指望從大門進去咯!”
“該!”
“不僅如此,他的攤子也遭到了門口那些擺攤的小販們聯合抵制。因為他一個人,險些導致森林公園不給他們在外面擺攤了。”
外面停車場附近大部分空地其實也是雞籠嶺的,一開始就是作為停車場而留著的,后來只修了一個停車場,其余的空地就閑置著開始長了草。
路引最近準備再修建幾個停車場,畢竟現在外地游客多了,很多都是開車來的,兩個停車場已經不太足夠了。
至于停車場修建起來后,小販沒地方擺攤怎么辦?
她跟文旅部門、城管部門給小販們想了辦法,那就是征旁邊的一些空地,建成一個臨時擺攤點。集中擺攤容易管理,衛生問題也能集中處理。
不過這事還在商討階段,小販和鎮上的居民卻以為是那個賣蘑菇的小販,導致路引遷怒了所有的小販。
路引:“……”
就一整個大無語。
她也沒去解釋,畢竟停車場遲早是要再增建的,算是給小販們提前打個預防針吧!
這邊,李老太太還在跟路人老太嘮嗑,倆人啥都聊,最后正好廣播里在播放尋人啟事,倆老太就嘮到了張慶蘭的身上去。
“就是這姑娘,哎喲,這聲音是真的好聽,就是可惜了眼睛。”路人老太說。
李老太太也無比唏噓:“幸好她遇到了路園長,要不是路園長,她還在被渣男欺負呢!”
說到這事,胡澄拍了拍她丈夫:“當初你們人社局好像組織了一次殘疾人招聘會吧?我記得雞籠嶺好像也參加了?”
“是呀,那個張慶蘭就是那時候招的,雖然是事先跟特殊教育學校提前談妥的,但在招聘會上也走了流程。”
胡澄埋怨她丈夫:“你說你們當初咋就沒發現這女孩的遭遇呢?你還是人社局的呢!”
她丈夫無言以對。
這種事,沒人報警,沒人鬧到他們這邊來,而且殘聯每逢節假日都會去走訪,殘聯都不知道的事,他們人社局怎么會知道啊?
不過這也給他們提了個醒,不僅要關注殘疾人的就業情況,還得關注他們的權益保障。
這次回去,他就針對這件事寫了份報告,還倡議定期開展慰問走訪活動。
這是后話了。
劉杏苓母女跟胡澄一家老小分開后就去了服務中心。
她想買一張CD。
第49章 備戰游園會給路引省錢。
劉杏苓發現雞籠嶺森林公園出品的音樂,能讓她“聽不見”左耳里24小時不間斷傳出的吵雜鳴音,是一次她在刷抖音時,刷到了田士農的視頻。
田士農的科普視頻非常有趣,更重要的是它配的BGM,讓人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聽完后,整個人都會非常平靜。
劉杏苓發現自己就是在專注聽里面的BGM時,察覺不到左耳傳出的沙沙鳴音的。而一旦她暫停播放音樂,又或者是播放別的曲目,這些聲音只會刺激到左耳,加重耳鳴。
反復嘗試了幾遍,劉杏苓終于確定了,只有在聽該BGM的情況下,耳鳴情況才會減緩。
她想要完整的,沒有田士農配音的BGM,于是她聯系了田士農。
許是田士農太忙了,她一直都沒得到回應,但是從別的視頻評論區找到了答案——田士農視頻的BGM是來自于雞籠嶺森林公園獎勵的CD!
劉杏苓甚至還發現了有幾本有聲小說和廣播劇都用了雞籠嶺“風生水起”組合的音樂,但是這還不夠,她想要沒有任何雜音的,純粹的樂曲。
趁著這次的機會,她來到了服務中心。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這里的CD并不出售,它是作為對上了紅榜光榮榜的游客的獎勵。
這時,服務臺的工作人員安慰她說:“不用灰心,我們園長說了,中秋游園會的活動獎品會包含這展示柜上的所有物品,只要參與我們的活動,完成挑戰,就有機會獲得你想要的CD了哦!”
“什么活動?”劉杏苓知道雞籠嶺的中秋會舉辦活動,但聽說是一個漢服相關的活動,她對漢服的興趣一般,也沒想過穿漢服來參加這個活動。
如果穿漢服就能獲得獎品,那她愿意去做出改變!
“很多呀,比如迷宮挑戰,一小時內通關就能獲得一件獎品。”
原本對這個中秋游園會的細節不太在意的劉杏苓聞言,立馬決定要仔細了解每一個可參與的項目,并且提前做好攻略,爭取一個挑戰就通關!
……
和劉杏苓一樣備戰游園會的游客很多,大部分是沖獎品來的,還有一些則是漢服圈的同好。
為了這次的活動,路引嘗試向一些漢服圈的網紅發出邀請。
不出意外,有九成網紅拒絕了她,畢竟他們隨隨便便一個廣告都好幾萬塊,路引不花錢就想請到他們,簡直是做夢。
但還剩下一成,他們要么是在校的學生,平常混漢服圈也只是因為興趣,加上能買得起漢服的大學生基本都是不差錢的,他們對出場費倒不是很看重;要么是想蹭雞籠嶺熱度的小網紅,跟雞籠嶺是互惠互利、共贏的合作。
路引給的出場費雖然少,但別的方面都不吝嗇,比如安排了酒店和專車接送,午餐、晚餐和宵夜都可以在生態餐廳免費品嘗,還會將他們的身份信息添加到雞籠嶺森林公園售票系統的永久免費名單上。也就是說,以后他們來這兒不用買票了。
與此同時,雞籠嶺這邊也會安排專業的攝影師和直播,保證把他們最美的一面給拍出來,然后放到官網上去宣傳。
最終,出席中秋游園會的網紅定下了十二人。
沒多久,有網紅主動艾特了雞籠嶺的官博:【不考慮跨圈嗎?我雖然不混漢服圈,但是我可以從現在開始混呀!】
他的粉絲在底下瘋狂起樓。
霧靈一看,好家伙,這是美食圈的網紅,而且還是粉絲兩百多萬的大網紅。
對方還跑后臺來私聊它:【哥,姐~,我不收錢,我可以倒貼。】
霧靈:“……”
面對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霧靈自覺地找路引來應付。
美食圈大網紅:【姐,在嗎?我不要出場費,也不用你們安排酒店和專車,只要包三餐就行了。】
路引:“……”
不僅是美食圈,連宣傳弘揚傳統工藝文化的網紅都主動來敲門了。
【那些竹編和草編的動物真的好精美呀,我參加游園會的話,能見一見編出它們的大師嗎?】
路引回復說:【真可惜呢,大師是見不到的了,大師的作品倒是可以送兩件。】
于是她用樹靈的手工藝品,成功地釣了兩個網紅來。
除了網紅,她還給森林公園的一線員工也租了一套漢服,保安的就是飛魚服,女員工是大袖衫。
考慮到有些崗位穿大袖衫太礙事,所以路引也放寬了條件,允許她們穿圓領袍或明制的漢服。
其余的活動策劃交給了沈星,她以前負責過行舟島的活動,對此游刃有余。
路引自己也沒有閑著,既然這是整個雞籠嶺的活動,那自然不能忘了山靈們。
菇靈早就期待了,它有些不確定地問:“我們也可以參加嗎?”
路引眼睛放光:“當然可以啦,你們能化形漢服嗎?不行的話,我就找人按照你們的化形給你們裁制一套漢服穿。”
光靈:“小路引你該不會是把我們當成了可以裝扮的娃娃吧?”
路引被戳中了心思,但偽裝得非常好,沒讓山靈們看出一點破綻:“怎么會呢?我不玩娃娃的,給你們裁制衣服是為了雞籠嶺的活動,讓你們有參與感。”
菇靈和水靈的眼睛又圓又大:“小路引,你真好~~”
“可是,壯壯要怎么穿啊?”風靈指了指圓滾滾的土靈。
土靈似乎剛回過神,圓滑的鵝卵石上突然出現了火柴棍手腳。
菇靈喊:“壯壯站起來了!”
其余山靈紛紛圍觀:“吼,小土,你居然長腳了!”
路引:“……”
土靈往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火柴棍手彎成一個問號。
路引點點頭:“懂了。”
土靈:(#^。^#)
風靈問:“啊?這是幾個意思?”
樹靈說:“壯壯的意思是,給它畫一套就行了。”
風靈嘴角抽了抽:“你可真給路引省錢。”
第50章 臨時擺攤點八天長假終于到來。……
中秋游園會畢竟是雞籠嶺森林公園重新開業以來第一次舉辦活動,不僅路引和工作人員們重視,縣鎮的領導也重視,提前跟農林、文旅、交通和城管部門開過會,要做好迎接游客的工作。
包括鄭信冉在內的小販們都被城管喊去開會了,為了維護秩序,給游客們留下一個好的旅游印象,小攤販必須要到規定的臨時停擺點擺攤,攤位抽簽決定。
小攤販們也可以不服從城管的安排,但是城管巡邏時一旦抓到,絕對不會給第二次機會,會直接把他們的攤子給沒收了。
好歹有個地方擺攤而不會被城管和森林公園驅趕,關鍵還不收租金,小攤販們也不想跟城管對著干,都報名抽簽了。
鄭信冉原本自己去開的會,但是他覺得他媽的運氣比他好——要知道他現在能月入一兩萬,全因當初聽了他媽的話,很多決定都是他媽做的,聽他媽的準沒錯。
于是林友燕就被他拉去抽簽了。
林友燕嘴上說著“哪個攤位都一樣”,但抽到南門那邊的臨時擺攤點中較好的攤位時,她還是樂出了聲。
別人不明白,現在從東門那邊進出的游客比較多,在那邊擺攤才會有好生意吧?
林友燕說:“進出東門的游客多是因為那邊近著生態餐廳,很多游客都是沖生態餐廳去的,一到了東門就直奔生態餐廳,哪里會在路邊攤那里多看一眼?南門那邊就不一樣了,那兒畢竟是正門,一條筆直的路直通那邊,很多游客的車子開著開著就過去了。正門近露營地,除了那些自帶食品飲料的游客外,大部分游客會選擇在路邊買小吃帶進去……”
原本還因為抽到東門那邊的臨時擺攤點而沾沾自喜的小販頓時臉色一垮。
不過,東門那邊對賣小吃的小販而言不太友好,可玩具、飲料、冰棍雪糕這些東西還是挺有市場的,有的小販互相認識,就打個商量更換了擺攤點。
就這樣,游客再來雞籠嶺森林公園時,忽然發現路邊多了個“臨時攤位”的招牌,不著急入園的游客就會在那兒逛一逛。
兩個臨時擺攤點共有六十多個攤位,大抵是為了蹭森林公園的熱度,除了常規的小吃、飲品、玩具等常見的攤點外,還多了賣藥材、山貨及手工藝品、小飾品的小攤。
不僅白天,晚上也熱鬧了許多,附近鄉鎮的居民吃完了晚飯就會來這里逛一逛。
辛又嘉再次來雞籠嶺的時候,就看到了外面攤位井然有序的畫面。
她是來做教學調研的。
作為高校心理輔導員和好幾個心理、失眠咨詢群的群主/管理員,她并不是因為無聊或純粹是想幫助需要咨詢的人才創建了那些群的,她要評副教授職稱,就得有自己的研究成果,因此群里的咨詢人群都是她調研的對象。
繼江埡所在的失眠群成員來雞籠嶺采風一趟睡眠質量大大提高后,她又創建了好幾個群,接觸了許多因心理問題導致身體出現病癥的人群,然后發起第二次雞籠嶺采風活動。
有了失眠群的先例,這次積極響應的人頗多,有三十余人,其中還包括辛又嘉所在的高校的大學生。
不過這次辛又嘉多了幾個幫忙帶隊的幫手,她將整個采風團分成六組,每組六人,其中一人為組長。大活動是統一的,小活動包括采風路線每組都不一樣,由小組內部自行決定。
辛又嘉帶的這組都是她的學生,這群剛升上大四的學生正處于沒什么課程,又要開始思考接下來是考研還是直接去工作的迷茫階段,因此帶他們來這里采風,能幫助他們開拓思路。
習慣使然,這幾個學生來到景點后,并沒有立馬進入景區,他們想先逛一下外面的臨時攤位。
在這里,他們看到了好幾個殘疾人,對方正在做一些手工飾品,如戒指、耳環、項鏈等。
辛又嘉一看,這些飾品的價格大部分都比她在鵬城時看到的要便宜,一枚青金石鑲嵌戒指在大學城的小集市要68元,這兒只賣19.9元。
有學生詢問對方這些材料都是什么,而攤主只能用手比劃的時候,辛又嘉便知道對方大概是有言語殘疾的殘疾人。
不僅是擺攤點這里,來森林公園游玩的游客里,也不乏殘疾人。
辛又嘉決定給學生們出一道題,讓他們試著去調查研究,為什么雞籠嶺森林公園能受到這么殘疾人的青睞。
其中一個學生說:“我知道,因為雞籠嶺森林公園的氛圍對殘疾人友好,比如之前上熱搜的張慶蘭,森林公園方面并沒有為了景區的形象就和稀泥,園長堅定地和自己的員工站在一起。”
也有學生認為:“我覺得是這里的景色好,聽人說很多鼻炎患者來了這里后,鼻子通了,哪怕聞到花粉也不會打噴嚏。”
辛又嘉出來打圓場:“好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是你們的作業,都自個完成去吧!”
其實這些學生的想法與實際情況相差不遠。
正是張慶蘭的事上了新聞后,有更多人把目光放到了殘疾人群體上面,而殘疾人也受到雞籠嶺森林公園的工作氛圍的影響,哪怕不能來這里找工作,也能做點手工飾品在外頭擺攤,養活自己。
促進這件事落成的是人社局,因提出這個計劃的是胡澄的丈夫李懷,所以他也是作為了這個扶持計劃的負責人,跟城管部門爭取下來了幾個臨時攤位。
至于這些殘疾人所做的手工飾品,有一部分是他們自己上網學的,還有一些諸如竹編和草編的工藝品則是路引讓樹靈出個教程發給特殊教育學校作為學校將來的培養科目之一。
樹靈編的草鞋十分受歡迎,它不僅不磨腳,還非常舒適,合適在森林公園內游玩久了腿腳酸痛的游客。
不過經樹靈之手編出來的草鞋價格不菲(一雙三百多),很少有游客舍得在園區內買,因此殘疾人所編織的草鞋就成了平替。
至于那些來旅游的殘疾人游客,其實跟雞籠嶺森林公園的種種“傳說”有關。
“傳說”的源頭之一就是李艷。
她的兒子陳杰有智力方面的障礙,原本是中度弱智,可他在雞籠嶺上班了近半年后,她發現他的情況竟然大有改善。
再去醫院進行檢查,結果非常樂觀,說他的情況雖然還不至于恢復到輕度弱智,但比同樣為中度弱智的殘疾人要好很多,可以嘗試放開手腳,讓他自主生活。
老李頭和李艷夫妻雖然還是有些擔憂他,但還是咬咬牙,按照醫生的說法,讓他自己去上下班。
第一天,李艷夫妻開著小電驢不遠不近地跟在陳杰后面。
陳杰中途被路邊的鳥給吸引了注意力,但才一兩分鐘,他就立刻想起了自己要做什么,又走到路邊攔下了一輛攬客的摩托車,跟司機談好了價格,順利地到了森林公園。
李艷夫妻當場就落了淚,專門打電話給遠在學院勤工儉學的陳慈,末了又在家族群、姐妹群宣布這則喜訊。
在她的宣傳以及一群中老年人的親身體驗下,雞籠嶺森林公園能改善智商缺陷、治愈身體疾病的傳言就代替了各種保健產品在中老年人心中的地位,在各大小區、群聊中傳開了,因此吸引了一大批殘疾人來這里游玩。
路引:“……”
她發現雞籠嶺森林公園的旅游開發方向似乎在無形中被游客們給定下來了——休閑健身、康體養心結合的康養度假方向。
——
在森林公園緊鑼密鼓的安排下,中秋加國慶的八天長假終于到來。
小長假的第一天,陳慈早早地便出了門。
當她踏出家門,又緩緩地關上那扇鐵門而沒有任何阻攔時,她的心頭倏然間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曾經無數個假日里,只要她回到家里來,必然會被父母要求帶上她哥,又或者讓她在家看著她哥。整個假日里,至少有一半時間不是屬于她自己的,因此她整個少年時期,朋友都少得可憐——沒有人愿意跟一個老是帶著哥哥的女孩玩。
沒有人覺得這有什么不對,即便是她,明明感覺很累,很不樂意,內心深處卻總被道德束縛著,仿佛她撇下她哥做自己的事去就是一種罪惡。
這么多年來,她也漸漸習慣,可她也會心累,也會麻木。
直到這次,她父母說她哥的情況有所改善,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工作,也能獨立生活,她可以不用再管她哥,可以在假日里獨自出門……
等她真正出了門,沒有任何人喊她回頭,她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這時,陳慈的手機響了,她接通了電話,語調輕松地說:“江學姐,我出門了,嗯,那我們雞籠嶺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