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都是他的粉絲,喜歡他很……
“什么?!”
“結、結婚?!”
祁錚他媽要和邊凜他爸結婚了?
郁綿腦子一團漿糊, 驚恐得整張漂亮的臉蛋都蒼白無色了,渾圓的眸子睜瞪著,失神戰栗, 軟嫩的小嘴微張,露出潔白的貝齒,和一點點淡紅濕潤的舌尖。
而后,小臉縮成艱難惱火的模樣, 卻并不猙獰丑陋,反倒因為太活靈活現,而引人奪目。
“啊, 你該不會還不知道吧?”
霎時間, 沈嘉陽就恍然大悟了。
這是一場陰謀!
小男生單純, 不慎卷入了祁錚和邊凜復雜的家庭爭端中。
郁綿不知道這場婚禮的主人家, 祁錚肯定知道,卻沒告訴郁綿。
而邊凜, 作為郁綿的男朋友, 或許也有私心,知道祁錚喜歡郁綿, 而搶先一步和郁綿確定關系, 讓祁錚抓心撓肝。
這樣一來,本來是“兄弟倆”之間的爭斗,竟然還波及了一位無辜的小男生。
郁綿好可憐。
霎時間,他的正義感就被激起得雄渾,恨不得將這么天真無邪的男生保護起來。
郁綿受了驚,心臟七上八地跳動著,余光斜散,恰好落在不遠處正在給人敬酒的“一家四口”, 看樣子是正往他這邊敬來。
驀然,郁綿都快爆發出土撥鼠一般的驚叫了。
他立刻躲到了眼前男生身后,探頭探腦鬼鬼祟祟地瞄了兩眼,察覺人真的抬起步伐朝他們這邊走來了,不妙得心臟驟停。
嚇得郁綿立刻龜縮,高腳杯一撂,就佝僂著腰,背過臉去,只得往休息室那邊跑。
他不知道邊凜有沒有看到他,應該沒有吧,他掩飾得那么好。
剛這么想著,這個方位的前方,又倏爾閃現另外一道矜貴端肅的頎長身影。
西裝筆挺,衣冠楚楚,長眉鳳目,鼻梁本就高挺,再搭配深邃幽寒眼窩里的黑眸,貴不可言到令人望而生畏。
冷雋清冽的神顏只需擺在那兒,就是視線凝聚地。
郁綿立刻把臉貼在墻壁上,然后開溜,根本不敢回頭看。
就怕一回頭,三個男人腦袋湊在一起,然后死死地凝視著他,審判著他的罪惡,然后讓他受刑。
他看到邊凜的時候就覺得不妙,果然,轉個背就看到秦執郢了。
不是,海城到底有多小啊,轉來轉去都是這幾個人。
郁綿在酒店找了間休息室。
剛懶散地躺在舒服的沙發上,就喘了一口大氣。
“好險~”
劫后余生,確實令郁綿高興,而且休息室內也有點心水果,郁綿想著就在這里算了,至于正餐,到時候就跟祁錚撒個謊,說身體不舒服,讓祁錚給他送一點吃的就行。
他都不敢想,真要被秦執郢知道自己蹭吃蹭喝,能遭多少頓罰。
想到那電鉆一般的酥麻感蝕骨,郁綿打了個寒戰,都想揉一揉自己的屁股。
“咔噠”聲細弱,正埋頭苦吃的郁綿并沒有察覺,反倒因為點心有點噎,還開了一瓶飲料。
仰頭時,漂亮的小臉沐浴在窗外溢灑進來的陽光下,圣潔純白,精致瑰麗,就連臉上每一個小表情,都能令人沉迷。
雪白的小頸子微仰著,平時不太明顯的喉結微微凸起,唇瓣因為沾了水,顯得更濕潤粉誘。
可驀然間,陰影逼近,涼風瑟瑟,讓郁綿心跳咯噔了一下。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品味著嘴巴里的甜水,縮了縮腦袋,余光早已經瞥到了左側的輪廓。
應該是個人。
至于是誰,他不知道。
而且也不想知道。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噠噠”聲,完全踩在了郁綿心坎兒上,一下一下的,就跟巴掌甩在他身上,也帶動著他一顫一顫的。
郁綿裝沒看見,繼續垂下腦袋,在精美的陶瓷盤里,找好吃的點心,卻也不過是裝模作樣。
郁綿眼見那人走近,黑色西裝褲底端有豎向的褶皺,硬底厚皮鞋曾亮,最后,沙發左側沉下去一點,男人還翹起了二郎腿,腳尖微翹,卻很愜意自得。
凝肅又壓迫,威懾也完全將郁綿籠罩了。
郁綿早料到是誰了,能這么有耐心,僅憑走路的聲音就能讓他跌落寒潭的,也就只有秦執郢了。
“在宿舍學習?”
“學的什么?”
“學的怎么在不同的男人間游刃有余,把老公哄騙之后,出來偷吃?”
秦執郢的語氣說不上有多兇狠惡劣,甚至是有幾分揶揄,可濃烈的危險,都快如有實質,張出血盆大口,要將郁綿吃掉。
郁綿栗栗危懼,腦袋嗡嗡的,腰上攀附上溫熱的力道,倏然間,他就被秦執郢帶到了懷里。
郁綿感慨自己命運衰的同時,也不得不伏低做小,平息秦執郢的怒火:“老公~”
央央叫了一聲后,郁綿就貼在了秦執郢懷里,柔軟的指腹纏繞在男人后頸和背部,身體胡亂扭著,賣著乖。
“你知道的,我只是嘴饞貪吃,只是對食物饞,不是其他的的,你看,我都沒和邊凜還有祁錚交流,不是嗎?”
罰他穿件漂亮衣服,再親兩下不就行了嘛?
郁綿知道自己的優勢在那里,眼巴巴時,也不眨眼,不多時,瑩潤氤氳的烏眸杏眼中,就滿是粼粼水色,漂亮極了,還惹人心疼。
就那樣直勾勾地望著男人,哪個男人不心動?
即便是知道郁綿使壞,秦執郢也吃這一套,把他吃得死死的。
“是嗎?寶寶真的這么乖嗎?”
秦執郢勾唇失笑,略糙指腹擦過郁綿吃得沾了點點心碎屑的絳紅嘴唇,唇肉被他惡劣地碾壓揉弄,原本鮮艷的顏色,一半蒼白,一半紅腫。
郁綿止不住點頭,似乎真要泣出兩滴珍珠來,讓秦執郢反過來哄他。
“那小面包是不是一點也不喜歡他們?”
秦執郢加深了晦澀的笑意,其中詭譎卻被郁綿完全忽視了。
郁綿情緒雀躍,聲線軟甜,就像是被釀出來的果酒:“當然了,我不喜歡他們,我都不喜歡,我只喜歡你呀。”
“喜歡哥哥~”
為了討好人,郁綿還故意貼在秦執郢耳廓,小聲說的,臨了,又在人臉上吧唧一大口。
“吱呀”一聲,本就沒上鎖的房門被人推開,郁綿下意識循聲望去,又怕羞,埋了半個腦袋在秦執郢脖子里。
赫然間,門內門外,對視讓這一刻近乎凝滯。
郁綿不想面對那兩張臉,就直往秦執郢懷里鉆,恨不得藏到秦執郢褲兜里去,逃避這一刻身份暴露所帶來的恐懼。
門外,是不知道為什么聚集在一起的邊凜和祁錚,兩人臉色實在是差,一人微慍卻強忍著,另外一個則是驚訝與傷感居多。
郁綿心臟砰砰跳,卻也能聽到男人平穩的心跳,感受著那呼吸的頻率。
他小聲嘰里咕嚕:“他們要打我了。”
秦執郢會保護他嗎?
一個打兩個,而且秦執郢看起來沒祁錚和邊凜那么有運動力,肯定打不過吧?
秦執郢撫著郁綿的烏黑發絲,拍著背,柔聲安慰,也給足了郁綿安全感:“不會,怎么可能會讓寶寶挨他們的打。”
而且邊凜他們怎么會打郁綿,肯定是打他。
郁綿瑟瑟發抖尋求秦執郢庇護的畫面,讓祁錚和邊凜覺得刺目。
事已至此,看清那張臉,邊凜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喜歡的,居然是一個男生。
而且那個男生此刻還縮在他小舅舅懷里,不敢面對他。
他都能想到綿綿因為自己是男生而拒絕他時,那種糾結與痛苦。
想來綿綿這段時間也受著煎熬,所以才故意冷落他,不想讓他陷得更深的。
祁錚這兩天確實通過那天的男生查到了一些東西,那就是郁綿,網上裝女生直播。
只不過郁綿這半個月都沒怎么直播了,他以為郁綿學好了,就沒再想著戳破男生的小秘密。
他本以為邊凜是郁綿的男朋友……
他不怎么關注金融圈,所以不認識秦執郢,但也看出男人氣質斐然,并不是那種大腹便便包養學生的惡臭老男人。
但仍舊是個禽獸。
他覺得是有對郁綿有想法的男人,都是禽獸。
祁錚走進去,灼灼狠戾目光落在秦執郢貼在郁綿身體的手上,狠狠地剜了一眼,咬牙切齒。
想罵人,更想打人。
卻在一瞬間的猶豫下,被邊凜搶先了。
“綿綿~”
可憐兮兮的,像一條落水狗,企圖得到主人的可憐。
可他這樣一喊,郁綿對秦執郢的依賴性更強了。
秦執郢也是壞,生怕這股火燒得不旺:“外甥在叫你呢,怎么又不打招呼?真是沒規矩。”
邊凜想到之前,就是因為綿綿跟著秦執郢,和他見面后,與他的關系才冷淡的,后面又碰見,又冷淡了。
陡然,邊凜心底生出怨念。
要不是秦執郢,綿綿肯定要選他的!
邊凜粘熱視線落在郁綿伶仃瘦弱的后頸,他見秦執郢纏上去,他也生出了期盼。
“綿綿,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是女生,但是,并不是因為你是女生還是男生我才喜歡你,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
“我們之間有誤會,你聽我好好說說行嗎?”
“我并不在乎性別的,綿綿。”
祁錚不僅沒發火,還沒發揮呢,邊凜都快要把他的話都說完了,他也就是吃了脾氣暴嘴巴笨的虧。
這下,被邊凜刺激到了后,也立即表露真心。
“是的,綿綿,我喜歡你!”
“男人還是不要找太老的,同齡人才有話題,你看我們倆,同專業的同學,吃喝玩樂都在一起,這樣的日子你不覺得舒服嗎?”
“而且我們關系更親近,你不用擔心我出軌。”
當著秦執郢的面撬墻角,郁綿都得敬佩一下這兩人的大膽程度。
秦執郢掐了掐郁綿腰肢,強迫郁綿抬頭回應,嗓音低沉清冽:“綿綿,他們都說喜歡你呢,寶寶是萬人迷。”
郁綿立刻搖頭,比起祁錚和邊凜雙倍怒火,他覺得還是秦執郢更難對付一些。
他故作天真不解,和另外兩人劃清界限:“你們……都是我的粉絲啊。”
喜歡他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郁綿現在只想著快點逃離這個修羅場,所以就開始口不擇言了。
“錢是你們要給我花的,又不是我主動騙的,而且我也沒有說喜歡你們,我以為你們喜歡我就是像粉絲那樣啊,我不知道,不怪我的。”
一般這種欺騙又薄情的壞寶寶,是會被欺負得很慘,或者下不了床的,可祁錚和邊凜這會兒只剩下傷心。
郁綿的回答秦執郢很滿意,他手托在郁綿軟乎乎的大腿上,帶著人起身,作勢要走。
祁錚猛然就擋在了秦執郢面前,有些義憤填膺:“放開他!一定是你,是你這個老男人誆騙他的!”
“他才多大?他懂什么?你別以為給他花了錢就能對他為所欲為的,我是不會讓你害了他的!”
一定全是秦執郢的錯,郁綿一點錯都沒聽!
祁錚聽說過上流圈子里,那些變態的老男人怎么玩弄人,他可不會眼睜睜看著郁綿遭此毒手。
郁綿那么乖那么軟,只怕會被秦執郢狠心又粗暴地弄壞的。
秦執郢不疾不徐,穩操勝券到令人嫉妒到牙癢,懷里抱著的不是他的戰利品,是他的小寶貝。
“是嗎?那綿綿寶寶來說說,誰是你的男朋友?你要跟著誰走?”
這么緊迫危險的處境,郁綿哪里敢待,恨不得秦執郢把他藏起來。
他下意識又在秦執郢懷里縮小了一點,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秦執郢本來就沒心思參加婚宴,眼下,郁綿的出現,讓他直接帶著人到了車庫。
將郁綿放在后座時,秦執郢也升起了特意改制過的車窗。
郁綿還心有余悸,怯生生瞄秦執郢一眼,又往人懷里鉆,表明真心。
“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和他們沒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關系。”
秦執郢捋了捋郁綿頭發,一副寬恕大度樣兒:“我當然知道寶寶沒有和別的男人胡來,都是他們,他們惦記你,想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寶寶可不要拋下我,去喜歡別的男人。”
不然,他真的會發瘋的。
郁綿神色微怔了一剎,沒想到秦執郢居然是戀愛腦。
第72章 第 72 章 “你得蹲著,得跟我道歉……
“不會的, 我只有你的,只有你一個老公。”
郁綿知道自己又笨又壞,也知道秦執郢聰穎敏銳, 怎么會看不出來,是他有心勾搭、主動靠近邊凜和祁錚的。
可秦執郢還是屢屢選擇替他開脫,就像是伴侶出軌,秦執郢窩窩囊囊地無數次縱容原諒。
如此體恤人, 簡直是……讓郁綿生出點點羞愧。
郁綿跨坐到秦執郢身上,柔軟的腿肉貼在男人偏硬的大腿上,因為不舒服, 又蹭動了兩下, 調整坐姿。
不過是簡單的動作, 沒有故意去懟貼, 卻撩起男人火氣的竄動沸騰。
凸起的喉結微紅,吞咽涎水之時, 迅速滾動著, 頸側的青筋也漸漸凸顯。
順勢,秦執郢的手卡在男生扭動的腰肢上, 接受著那香甜清新的吻。
郁綿的吻很生澀, 濕嫩的舌尖抵住后,慢慢撬開唇齒,然后點點入侵,學著秦執郢之前的技巧,不急不躁的點火。
生嫩,笨拙,但卻勾人到了極致。
吮吸輕咬間,還伴隨著淺淺水聲, 但在轉瞬間,被稍重的呼吸壓制了。
因為是由郁綿發起的,所以郁綿的雙手撐在秦執郢肩頭,努力讓自己處于上位,掌握主動權。
秦執郢并不滿足郁綿的主動,一般而言,郁綿伸出巴掌,他就該跟著走了,更何況是寶寶在親吻他。
甜香綿密纏繞,熱吸暖流噴灑,讓這一剎那的情欲,攀升到了極致,血脈僨張。
秦執郢捧著郁綿的腦袋,指腹蹂躪著孱弱伶仃的后頸軟肉,他能感覺到,不過是輕淺地撩撥,男生身體就受不住。
郁綿軟著調子哼哼,不知道算欲求不滿,還是壓抑太過。
可在猝然間,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似一場幻夢驟然清醒。
愛昵地撫摸中斷,貼蹭在一起的唇齒分開,留下的只有冰冷和糜紅的濕潤。
郁綿抬頭,濃密卷翹的長睫輕顫,眼底還閃躲著細碎的光,滿目迷茫地“嗯”了一聲,似乎在控訴秦執郢為什么要停止接吻?
秦執郢舔舐了下郁綿水色泛濫的唇,在輕嘬的兩下時,郁綿再次往前貼,但男人也迅速抽身別開。
霎時間,郁綿不僅茫然無措,還如泣如訴,濕漉漉的春潮眸底,羞憤欲死,又氣惱秦執郢故意捉弄他,不給他親了。
“老謀深算,老奸巨猾!”
郁綿明明在罵秦執郢,可秦執郢不怒反笑,還用他的發梢在指腹打轉,似笑非笑時,很是可惡。
薄唇勾起弧度,得意又玩味:“回去再親,這里不是好地方,親起來不舒服。”
郁綿丟了臉,臉頰浮著薄粉,一直染到脖頸和耳垂,置氣撂狠話:“回去也不讓你親。”
秦執郢擰了下郁綿飽滿的軟肉,嗓音性感蠱惑:“我讓你親,行了吧?回去讓寶寶親個夠。”
郁綿才不承認自己好色呢,所以對秦執郢的提議,表面上做足了嗤之以鼻地輕蔑,不僅甩臉子,還扭頭不看人。
這會兒正好是飯點兒的時間,但郁綿吃了些點心,所以肚子并不餓。
車停在秦執郢別墅的車庫,座椅被放倒后,郁綿身體也倏然往后仰。
再之后,男人欺身而上,郁綿目光晃過秦執郢的輪廓。
“好了,接下來都是寶寶的時間了,寶寶對我干什么,都可以。”
秦執郢身軀抵在郁綿上方,郁綿警惕又心動,心跳急遽又紊亂,睜著春杏眼,卻不敢眨,只能一瞬不瞬地盯著男人促狹的黑眸。
可說是郁綿怎樣對秦執郢都可以,但先忍不住的還是秦執郢。
畢竟郁綿知道矜持克制,秦執郢被誘惑得氣血翻涌,骨骼與血肉都叫囂著緩解和釋放。
郁綿不知道他和秦執郢在車內能有多混亂,反正比較糟糕,顛鸞倒鳳倒還談不上,但意亂迷情肯定是有的。
他比較吃秦執郢的顏,還有身材,秦執郢也讓他好好的享受了一次。
“喜歡就摸,饞就碰,你不親留給誰親?”
雖然話糙理不糙,但郁綿有時候也會想,秦執郢會不會太糙了,有些話說得他耳朵都熱得起火。
只是,當郁綿從車內出來時,腿根不僅是軟的,還火辣辣的。
郁綿立刻定住步子,怨氣濃郁,委屈巴巴地瞅人:“酸,不想動,你抱我走。”
和秦執郢親親抱抱都是常有的,所以郁綿這既算撒嬌,也有指使,頤指氣使的小主人,在驅使仆人。
秦執郢樂意之至,抱起人,準確來說是扛,郁綿的胸脯貼在他肩膀處,他單手壓在托著人總會連翹的腿,等到郁綿不聽話時,他再以懲戒之名,拍拍人的渾圓。
秦執郢帶著郁綿去了書房,并不是因為他是工作狂,而是那凝肅冷穆的氛圍,一旦傾泄出了欲望,就有一種破裂的禁忌感。
格外契合秦執郢的興致。
座椅柔軟,卻也自帶三分龍椅的威勢,郁綿屁股一著,就來勁兒了。
他假模假樣地翻了兩下秦執郢的文件,表情也故作深沉成熟,還拿起一旁的鋼筆,作勢要在落款處簽上字。
當然,他也就是做做樣子。
秦執郢拿了清涼膏,一回來,就看見男生跟小皇帝一樣,在那兒批閱奏折。
第一層窗紗是輕薄雪白的,遮不住光,但并不會耀眼灼目,只會給人添置光暈,顯得柔和安寧。
秦執郢還沒來得及換鞋,這會兒,將藥膏往長桌上一放,慵懶地脫下灰色半長毛呢大衣,再一個屈膝,單腳跪到了郁綿面前。
“別玩兒了,先把藥擦了。”
聽到要擦藥,郁綿就又有點鬧性子了:“都怪你!丑陋,粗糙,干燥,壞東西。”
可他越罵,半跪在地上的男人眼底笑意加深,眉眼間興趣濃烈。
沒了外褲后,雪白柔荑的腿就遲露露地暴露了。
姿勢的原因,秦執郢能嗅到更清晰迷人的香,凝脂般的皮肉擺在他面前,就跟椰子糕似的,誘惑著人嘗鮮。
腳踝有點骨骼感,腳趾圓潤粉嫩,堪比價值連城的珍珠白玉。
秦執郢意味深長:“是啊,寶寶的就很可愛~”
瞬間,男生嗔怨地瞪人,還踹在男人堅硬的胸膛上。
“你還敢看不起我?”
脾氣一嬌縱,貓貓眼就瞪圓了,冒了兩簇小火苗出來,但眉心卻是皺起的。
只怕等會兒,冒著香氣的巴掌就要飛來了。
秦執郢用棉簽沾了點藥,給郁綿擦拭時,剛碰到紅腫的皮膚,郁綿就立刻并攏雙腿,膝蓋貼在一起,呈現防備狀。
“涼的,冷,不舒服,我不要擦了。”
天氣太冷了,即便室內開了恒溫空調,但液體粘在皮膚上,總是會叫人瑟縮。
秦執郢眸光炙熱又粘稠,落在肉乎乎的小腿肚上,垂涎得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肥美綿綿。
即便咬著齒關,也發癢到想要吃肉。
“那怎么辦?我給你把藥熱一熱再擦?”
立刻就被男生找到了錯處,逼問中,又摻雜幾分故作的可憐:“你還不耐煩啦?是誰給我弄成這個樣子的?都破皮了。”
“你自己看看!”
精細的手指指著被磨出來的紅痕。
秦執郢其實沒那么過分,但郁綿皮肉又嫩又軟,兩三下就跟被擰掐過一樣,實在是……嬌氣。
剛才的秦執郢不是不耐煩,而是癡傻了,思緒回緩后,也是樂此不疲的哄人。
“沒有不耐煩,寶寶要覺得涼,我用手給你揉開后再擦,可以吧?”
真讓他享受到了。
給人擦過藥后,秦執郢又給郁綿提上,只是,沒等他起身,郁綿的腳尖又把他點住了。
自從坐上這個位置,郁綿態度倨傲,神色也嬌縱跋扈:“你不許起來!”
“你得蹲著,得跟我道歉呢。”
“我錯了都有懲罰,你錯了也該有。”
秦執郢心知郁綿要捉弄他,玩味心思漸起,也完全縱容著,乖乖跪在地上,沒有半分傲骨。
“好,我跟綿綿道歉,你現在可以欺負我了。”
口吻也甜膩,一時讓郁綿腦子里全是瑟瑟的東西。
懲罰秦執郢?
怎么懲罰呢?
踹秦執郢兩腳?
他還怕秦執郢掐著他的腿亂摸呢。
郁綿快速蹬了秦執郢兩腳,就此了事。
【邊凜:綿綿,我可以來找你嗎?我想見你,想和你說說話,綿綿寶寶……】
邊凜知道郁綿在秦執郢家,所以婚禮一結束,他就急著想去見人。
可又怕貿然出現,會讓男生害怕。
【邊凜:你是男生還是女生我一點都不介意的,我知道你都是有苦衷的,我只是想說,我也可以。】
郁綿抱著手機嘀咕:“邊凜會曝光我嗎?”
秦執郢拈酸吃醋,但也安撫了郁綿不安的心:“他只想抱你,不會曝光你。”
就邊凜看郁綿的眼神,粘熱渴望,恨不得從他懷里把郁綿搶過去抱著當啄木鳥一樣親。
郁綿撇撇嘴:“那我今晚要直播,好多天沒直播了,粉絲都在催我了。”
【綿綿:我在秦執郢這兒,你來了他會揍你的,你還是別來了。你也別說那種話了,等下他看見了,會讓我把你刪掉的。】
【邊凜:我就知道之前是他讓你刪掉我的,不是你的本意。】
【邊凜:他怎么還查你的手機,你在他那兒一點隱私都沒有嗎?他對你是不是不好?】
【邊凜:我不怕他打我,我怕他打你,綿綿。】
郁綿:“……”
怎么嗅到了一股綠茶的清香。
郁綿捫心自問,秦執郢對他,確實挺不錯的。
有時候會壞,要欺負他,但出了問題,秦執郢也會幫他解決呀。
遇到秦執郢后,他幾乎都躺平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點在喇叭處,輸入了語音。
“邊凜,還要我提醒你多少次,他現在是你……舅媽。”
按照稱呼來,確實是這個。
秦執郢聲色冷冽漠然,警示中,已然有了不虞。
邊凜氣得都快把手機砸了。
什么舅媽?
秦執郢真是個無恥的混蛋!
邊凜已經想清楚了,為什么之前自己給郁綿送禮物送不出去,每一個小號都被平臺封禁,微信也總是會莫名其妙被郁綿刪掉,原來,追本溯源,都是秦執郢搞得鬼。
他連公平競爭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秦執郢以卑鄙的手段,踹出棋局了。
猛然間,邊凜又想到,郁綿會同意他的好友,是不是也意味著他并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沒關系,來日方長,撬動墻角并非只在一朝一夕-
郁綿要直播,秦執郢就先給人調試了設備,再搭配了衣服,準備了假發。
他給郁綿配的衣服都不暴露,而是可愛甜美風的,假發微卷,顯得俏皮可愛。
即便秦執郢再不想別人看到郁綿的臉,然后覬覦,但他也得把郁綿弄得漂漂亮亮的。
吃完晚飯,郁綿走動了兩步,全當消食,然后就換上了裝備,坐在了秦執郢辦公室的座椅上。
一點開播,直播間立刻就被粉絲占領。
【飽飽飽飽,你這幾天去哪里了,怎么都不開播呀,你不會談戀愛去了吧?補藥哇嗚嗚嗚……】
郁綿最近總是隔幾天才開播,完全吊足了粉絲的胃口,簡直就是欲擒故縱級別的。
所以,當下的禮物刷屏也多。
秦執郢坐在落地窗前,他手機開了靜音,耳邊就是男生清脆軟糯的聲線。
“我最近學業上太忙了,而且還有別的兼職要做,就沒怎么開播。”
他這話一說完,滿屏的禮物特效,更是將他自己的臉完全遮住了。
【老婆別去兼職了,多開播我給你送禮物吧,我一個月生活費有十萬,我留五百吃飯,剩下的全都刷給你。】
【要不你加我微信吧,這樣就不會被分成了,我都會備注自愿贈予的。】
【我也有錢的,小面包加我……】
一時間,大家都在讓郁綿加微信,說是要給他轉錢,而且比之之前,更活躍了,熱度也居高不下。
饑餓營銷確實不錯。
不過,郁綿表現得關懷體貼:“你別給我刷禮物了,五百肯定不夠一個月的飯錢的,我之前一個月五百,都沒吃上幾頓肉。”
賣慘換一個名詞那就是虐粉,郁綿粉絲粘性不錯,禮物又是一頓猛刷。
但郁綿這次是真心的。
“大家可以不用刷了,還是要留足夠的錢吃飯,不然會影響發育的。”
他受過饑餓,不想別人也餓肚子,給他刷一點就夠了。
第73章 第 73 章 “允許你用這張臉談八個……
不過, 他那話說完,粉絲刷得更起勁兒了,說以后再也不會讓他餓肚子。
【小面包一點也不胖的, 得多吃一點,吃得胖乎乎的。】
【寶寶之前好可憐,都怪我沒有早點遇到寶寶,讓綿寶吃了好多苦。】
就連秦執郢, 也刷了二十萬,氣得郁綿在鏡頭前痛心疾首的,面團臉都皺皺巴巴了。
“大家先等一下, 我去上個洗手間。”
郁綿直播漸入佳境后, wink也自然了不少, 一顰一笑, 都有絕對的純欲感,勾魂撓心。
郁綿離開鏡頭后, 就瞪了一眼人, 然后瞥瞥眼,示意在沙發處翹著二郎腿的秦執郢出門去。
走廊空曠, 鋪上了古典的地毯, 壁畫是上世紀歐式風格,形成了一點宮殿的雛形。
男生穿著漂亮蓬松的公主裙,假發并不違和,反倒格外適配那張精致瓷美的臉,不過,雌雄莫辨的面龐上,眉心卻是蹙起的。
郁綿比秦執郢矮了一頭,但反倒更兇, 癟癟嘴質問:“你之后不要給我刷禮物了!”
秦執郢剛準備說自己有錢,所有的錢都給郁綿用,不需要郁綿心疼他,哪知道,小漂亮居然存的是別的心思。
“你給我刷會被平臺折扣的,你要真想給我錢,就給我轉賬。”
琥珀鎏金的眸子水潤瀲滟,特別的魔力將人吸附了靈魂,只知沉淪其中,趨之若鶩。
似乎又覺得自己的要求太生硬貪心了,郁綿又歪頭,顫動著翩躚睫羽,甜聲清脆:“可不可以?”
沒有人,可以拒絕小漂亮!
即便這個小漂亮有點私心。
秦執郢幾乎是沒思考,就頷首了,還咽了咽性感凸起的紅粉喉結。
粘膩炙熱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飽脹絳紅的唇肉上。
郁綿唇瓣嫩,而且小,稍稍一被水色滋養,就像是熟透的漿果,讓人忍不住嘗嘗其中清甜。
秦執郢頭腦一熱,直接抵了上去,將人壓在了墻上,自然又是一番親熱。
等到郁綿回到鏡頭前,他自己不清楚自己的變化,但堪稱福爾摩斯的網友即刻察覺到了不對。
【乖寶的眼睛怎么濕答答的,臉蛋也那么紅,嘴巴還腫了,該不會……】
【有壞男人!】
【難怪寶寶今天的直播背景這么陌生,我還以為是定的酒店的背景呢,現在看來,是有狗了啊啊啊——】
郁綿忽視掉滿屏疑問的彈幕,只囫圇找了個借口,笑得梨渦都能醉死人:“我剛剛去偷吃了,是被辣的。”
偷吃秦執郢,怎么不算偷吃呢?
而且秦執郢的身材確實辣,兩人親昵間,總是會有意無意的有肢體接觸。
男人看著并不粗壯,但也是有肌肉的,火辣的身材得脫了衣服才能完全顯示出來,輪廓也格外可觀,郁綿好幾次還坐過秦執郢的腹肌呢。
勁瘦的腰腹看著窄,但兇悍有力。
“好久沒跳舞了,給大家跳個舞吧,不然我都要忘記怎么跳了。”
郁綿的舞蹈都是以前為了擦邊學的,姑且來說,算是會兩套,只是如今不露胳膊露腿了,笨拙間,性感嫵媚驟減,剩下更多的是青春活躍,俏皮可愛,也是讓粉絲過分溺愛。
三分鐘的舞蹈跳完后,郁綿有點喘,剛抱著暖水瓶喝了兩口水,就聽到了提示音。
[支付寶到賬,二十萬元。]
【補撕,奪少?老婆你去搶了?】
突如其來的機械音,也嚇了郁綿一哆嗦,戰栗了下后,還險些被水嗆到,下意識就朝屋內的男人望去。
果然是秦執郢給他轉的賬。
對于不明款項,粉絲也立刻化身福爾摩斯,有慶祝的,也有挖掘的。
【寶寶是接什么代言了嗎?好出息啊,都能掙錢了,真是棒棒的小面包呢~[鼓掌][鼓掌]】
【什么主辦方,怎么這么大方?會不會有坑啊?老婆一定要注意甄別陷阱,別上當受騙了。】
看到粉絲那么擔心他受騙,郁綿既心虛又生了點內疚。
因為不是別人騙他,而是他欺騙人。
看著滿屏的關懷言論,郁綿都想現在就直播自爆,然后滑跪道歉了。
他頓了頓神兒,又余光瞟向秦執郢處,發現男人正饒有興致地盯著他,似笑非笑間,不似紈绔子弟的玩味,反倒格外關注。
郁綿鼓足氣,猛吸了一口,態度正經,口吻嚴肅:“后天,我要跟大家說一件很重要的事。”
后天就是月底最后一天,郁綿覺得得做個結尾,而且秦執郢說了,會幫他做收尾工作的,讓他不要在意其他的事。
【好哇好哇,那寶寶后天會直播的吧?】
【怎么有股不祥的預感,不會是要公布戀情吧?補藥哇,老婆你別說,你不說我就當不知道,這樣我就還能是你的親親寶貝。】
【根據最近半個月的直播頻率來看,我更覺得綿寶像是要退網。】
一時間,彈幕所有人都在唱衰,情緒一度低迷不振。
郁綿努力緩和氣氛:“我最近還學了一首歌,大家要聽嗎?”
男生聲音一直都很甜,也柔和,但并不是夾子故意捏出來的能膩死人的聲音,而是自然又清潤。
剛說完,支付寶就再次傳來收款的信息,而且這次,居然是……
五十二萬。
這么敏感的數字,粉絲怎么能不多想?
郁綿也受了驚嚇,一瞬間的眼神就警告了過去,哪知道剛瞥過去,就注意到男人眉頭緊皺。
不是秦執郢啊?
沒等郁綿拿到手機點開,好幾條“20”“21”的提示音都刷屏了。
看到轉賬人的郁綿,腦子都炸掉了。
因為人很多,有秦執郢,還有祁錚和邊凜,幾個人一直都在轉,手機消息都跳個沒完鬧個不停。
邊凜讓他早點休息,不要總想著兼職。
祁錚問他什么時候回去。
當然,更爆炸的是彈幕。
【煮啵你快說那是你的來電鈴聲啊,不然我紅眼病犯了,要鬧咯。】
【好家伙,不加后面那個萬或許才是我真正的實力。】
【誰呀?誰在給我們綿綿轉錢?是想泡我們綿綿嗎?】
郁綿這次含糊不過去了,就蹙了蹙眉頭,主動談論起來:“我知道你在看我直播,你不要再給我轉錢了吧,不太好。”
郁綿聲線軟,倒是不兇,反倒是自帶三分撒嬌嗔怪。
【是追求者嗎?帥嗎?綿綿寶貝頂著這張臉一定要談有錢有顏的男人!麻麻絕對不允許你用這張臉吃苦!你談八個都可以!】
郁綿都想不到,他居然還有媽媽粉。
彈幕飄過,也叫手機端的邊凜動了歪心思。
能不能動點骯臟下作的手段,讓綿綿腳踩兩只船啊?
郁綿唱了一首甜甜的小情歌,他音不算準,但耐不住聲兒甜,溫軟婉轉,自帶尾調的漣漪,唱得人心都化了。
直播了一陣兒,郁綿就和粉絲說了再見,確定了后天直播。
“寶寶們晚安,mua~”
【寶寶要不要開通粉絲群啊,以后開播前可以在粉絲群里說一聲,這樣大家就都能給你送禮物了。】
郁綿沒怎么經營粉絲,日常維系的“金主爸爸”,也就只有秦執郢和邊凜兩個,其他粉絲他都沒加過微信。
想到馬上可能就要罵退圈了,郁綿還是沒再多此一舉了。
直播剛結束,在沙發上坐了兩個小時的秦執郢也站起身來。
因為入冬黑得早,所以男人背后的大片廣闊的窗外,夜幕已然漆黑黯淡了,而別墅層高,套著黑襯衣的男人一起身,莫名有衣冠禽獸、斯文敗類的既視感。
“寶寶餓了沒有,要不要吃宵夜?”
郁綿兩個小時前才吃了晚飯,哪會餓得那么快呀,又不是豬。
“我要回去了,你送我回去吧。”
他提出這要求,本以為有皮膚饑渴癥的秦執郢會百般阻止,然后使盡手段留下他,和他混亂一晚。
可秦執郢只是復問了一遍:“要回去嗎?”
郁綿以保護自身清白出發,還是惴惴不安地點頭:“嗯,我想回去。”
畢竟祁錚也是一顆大雷。
他不知道自己和祁錚關系算不算親厚,要是一直不搭理祁錚,祁錚生氣了,不知道會不會有麻煩,讓學校以詐騙同學金錢開除他。
因為和秦執郢的關系都暴露了,所以郁綿沒再刻意避嫌,秦執郢就把車停在了宿舍樓下。
臨分別前,秦執郢粘稠的目光實在難斷,還給郁綿遞了零食,指腹輕輕擦過郁綿手指。
“要我送你上去嗎?”
因為是男的,所以送郁綿上樓,倒也不是什么難事,畢竟秦執郢還是挺想看看郁綿的宿舍的。
郁綿怕秦執郢碰到祁錚,然后兩人打起來。
在婚禮上祁錚還能勉強忍住,可祁錚是在校門口都能當街胖揍人的。
郁綿也不忸怩,直接說出想法:“不要了吧,人多眼雜的,肯定會有人說我們的,而且你不知道,帶人回宿舍,有一些人思想有多污穢,能說得多難聽。”
秦執郢也沒堅持:“好,快上去吧,外面太冷了,臉都凍白了。”
如果不是總有人路過,秦執郢真想用手摸摸郁綿的臉蛋,給人暖暖。
宿舍樓下,郁綿眉眼笑吟吟地,同秦執郢揮手道別后,兩三步跑進宿舍樓,然后又回頭,又沖秦執郢擺手。
活像山澗無憂無慮的純潔精靈,眸子清明天真。
遠處,邵池瞧見了方才依依惜別的二人,他眼神好,看清那被圍巾遮擋了半張臉的男生是郁綿,又敏銳地洞察到了非同尋常的氛圍。
男人身形頎長板正,氣場強大,不過側臉,清晰的五官輪廓就秒殺了絕大多數人。
他見男人目送郁綿離去,站定在原處久久不走,如此一幕,實在是癡情。
更讓他關注的,是男人進了路邊的庫里南,雖然低調,但卻掩不住男人貴氣的事實。
要說兩人沒有點奸情什么的,邵池是不信的。
他拿出手機,拍攝之后,稍作思索,就發給了祁錚。
【邵池:祁哥,我剛剛在樓下看見了郁綿和一個男人,他們看起來舉止很親密,你要謹防被他騙了。】
要是邵池再看不出來祁錚對郁綿的心思,那他就是全天下最愚蠢的白癡。
祁錚把郁綿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精心伺候,比伴侶還過,更像是上了頭的舔狗。
要不是郁綿,他和祁錚也不會鬧翻,等祁錚知曉郁綿本質后,他和祁錚關系自然就會緩和了。
他見對話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可發過來的消息卻那么冷漠。
【祁錚:你很閑?】
邵池:“……”
不是,都被當魚養了,還不生氣嗎?綠帽子就那么好看?冤大頭非當不可?
祁錚生氣,不過他是氣秦執郢,那個老男人。
呸!老牛吃嫩草!禽獸一個!就知道哄騙不諳世事的小男生!
祁錚一直候在郁綿門外,等到男生上樓拐彎兒時,立即就看見了半身倚靠在墻上的祁錚。
祁錚望眼欲穿,揚起哈士奇般的笑臉:“綿綿!”
剛喊完,一直緊閉的宿舍門也瞬間被人從里打開。
紀知淮本以為郁綿今晚不會回來了。
郁綿好幾次夜不歸宿,他怎么會沒察覺端倪,所以……
他通過特殊手段,知道了郁綿在和秦執郢交往。
光是看著兩人背影,看見秦執郢摟郁綿的腰,任何一點肢體接觸,他就嫉妒到發狂發瘋,有時腦子里嫉妒的念頭都很可怕。
想開車過去撞秦執郢!
祁錚白了眼紀知淮,就上去獻殷勤:“你回來了?有沒有吃過晚飯?我宿舍沒人,要不要去我宿舍說說話?”
想到今天的事,郁綿還是決定和祁錚聊聊,他剛準備同意,紀知淮也爭奪了起來。
“綿綿,我也有話想跟你說,很急。”
紀知淮決定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編纂一點秦執郢的壞話,讓郁綿和秦執郢分手。
秦執郢在海城聲名煊赫,有關他的傳言一真九假,他完全可以說得嚴重些,讓郁綿對秦執郢有懼怕心,然后兩人順理成章的分開,讓他有可乘之機。
站在兩個男人之間,郁綿腦袋左搖右晃了下,然后選擇了跟他不同宿舍的祁錚。
“知淮哥,我有學習上的事和祁錚說,馬上就回來了。”
說完,郁綿就雙手抵在祁錚身后,推著人往前走。
他很活潑,可并沒有注意到身后男人眼底濃靄的陰翳,森然可怖,盤踞著黑色幕布般的詭暗。
第74章 第 74 章 不是包養,不是一夜情,……
自從祁錚上次和邵池他們打完架后, 宿舍就只剩下祁錚一個人住了。
宿舍內很整潔,郁綿的位置也一塵不染,似乎就等著郁綿有朝一日能回來住。
郁綿剛踏進門, 祁錚就感觸到眼酸鼻悶,心底的苦澀充斥滿了胸腔,再開口時,沙啞粗糲的嗓音都自帶三分哽咽。
“綿綿, 我、你……你真的和秦執郢在一起了嗎?”
自從知道郁綿在平臺直播后,祁錚就將郁綿這幾個月的錄頻看完了。
最開始那張美顏拉滿的臉,他確實不能和郁綿那微團但白軟精致的面容重合在一起, 因為沖擊力太大了。
廉價的小裙子完全配不上郁綿, 而且郁綿還要給那些人唱歌跳舞, 極盡討好, 卻還是會遭受污言穢語的謾罵。
遇上打PK輸了,還會被主播變著法兒的刁難, 氣得祁錚好幾晚上沒睡著。
當然, 也怪自己,要不是自己當初做錯了事, 讓綿綿從宿舍出去, 郁綿也不會受那么多的苦。
現在看來,那個Q就是秦執郢吧?
事情暴露,郁綿就沒想藏著掖著,比起和男人談戀愛,他更惶恐自己女扮男裝帶來的殺傷力。
所以他雖然定好了后天坦誠一切,但也總是恐懼,一度退縮。
秦執郢那邊已經讓后臺給他退錢了,他也可以默默退網。
郁綿小幅度點頭, 烏黑柔順的發絲貼合在光潔白皙的額頭上,發梢掃在眉眼處,顯得人又乖又稚嫩。
“嗯,我在跟他談戀愛。”
知道是一回事,但從郁綿嘴里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祁錚翕動薄唇,屢次欲言又止,卻還是說了掃興的話:“綿綿,你不了解他,他比你大了十歲,他可能……就是跟你玩玩而已,你會被他欺騙感情,你會受傷的。”
更多傷人的話祁錚沒往外說。
祁錚言真意切,擰緊了眉心:“你是不是需要用錢?這樣,我幫你把他給你花的錢還了,你就可以不用跟他在一起了。”
“當然,綿綿也不用跟我在一起,你知道的,我不會再欺負你了,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選擇就好。”
如果郁綿此刻的男朋友是個大腹便便、暴力野蠻的老頭,郁綿或許會同意祁錚的做法,但他現在的男朋友是秦執郢。
秦執郢對他好,他對秦執郢有雛鳥情結。
郁綿耷拉著眉眼,搖了搖腦袋,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不要分手。”
和秦執郢分手?
他倒是想過,不過不是他提出,而是秦執郢把他甩了。
所以他有時候確實會不安。
他貪戀秦執郢給他編織的溫床,舒適又沒有傷害。
他覺得自己已經淪陷在秦執郢的愛情陷阱中了。
得知郁綿的答案,祁錚難免心急,手掌猛地攥在郁綿胳膊上:“綿綿,你……他會傷害你的!”
郁綿甕聲甕氣反駁:“才沒有!他才沒有欺負我,你才會!”
“你會打我,會壓迫我,你很兇!”
簡單的兩句抱怨,幾乎是將祁錚踹進了萬丈深淵。
他渾身僵硬,瞳孔驟縮,呆滯得思緒都不再運轉。
提起被祁錚欺負,郁綿幾乎是全然忘記了秦執郢欺負他的時候。
秦執郢欺負他的法子更是層出不窮,而且壓迫感比祁錚帶來的還強烈,可他不知道為什么,并不覺得秦執郢是真想兇他,反倒更像是……調情。
郁綿別扭了下表情,又瞥了眼祁錚,清澈眸底摻雜著歉意:“我之前占你便宜是我不對,我會還你錢的。”
祁錚固執道:“不用還,我沒那么小氣,追不到人還要讓人還錢,而且,都是我心甘情愿給你花的。”
“我倒是寧愿你多花我的錢,只花我一個人的。”
可他現在不僅唯一當不了,之一都沒機會了。
苦澀感泄露出后,郁綿心底也有點不是滋味。為自己曾經的欺騙性行為。
“我走了,你先不要告訴別人我在直播平臺上的事。”
郁綿嘗試著掙了下胳膊,還覷著祁錚臉色,怕人一時情緒過激,直接掏出拳頭來砸在他臉上。
可他剛動了下,祁錚的手就撒開了,懸在半空中,祁錚還扯出半張笑臉,牽強得生硬:“嗯,回去吧。”
郁綿小碎步跑出門去,回到宿舍,就看到了坐在座位上,低頭深沉,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世紀難題的紀知淮。
“紀知淮?”
郁綿歪頭淺淺喚了一聲,又雙手撐在紀知淮桌子上,本想湊過去看紀知淮是不是在看案例,哪知道男人驀然轉頭。
倏然間,綿熱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擦過對方的臉頰。
郁綿被嚇得一怔,沒有立刻脫身,而是眼珠轉動,落在紀知淮那溫柔和煦如春風的臉上。
短促的注視后,又毫無所覺的離開,浮著點薄粉的臉上神色如常,眼底也是沒有絲絲縷縷的異樣情感,懵懂又明亮,卻能將人的神魂都蠱惑了去。
“你要跟我說什么?”
郁綿和紀知淮之間沒有專業的聯系,交流多在生活中,紀知淮送他小禮物,他也會把自己從秦執郢他們那兒收到的零食分給紀知淮,除此之外,來往真的不算密切。
男生穿的衣服很漂亮,和紀知淮第一次見郁綿時,幾乎是天壤之別。
還圍了小圍脖,眼底的算計缺失后,透露出來的形象更純真無邪,宛若小精靈。
紀知淮有點想抱郁綿,因為剛才郁綿靠近時,身上還彌漫著并不馥郁刺鼻的甜香,還想親郁綿櫻桃般的唇肉,蹭蹭郁綿生著軟肉的臉頰。
“綿綿,你是不是在和秦執郢談戀愛。”
紀知淮并沒有猶豫,而是單刀直入,因為他在得知郁綿和秦執郢在一起時,就失了耐心。
“啊?你怎么也知道?”
郁綿后退一步,星眸睜大,不明白紀知淮怎么也知道了,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
“你今天也去了?”
畢竟紀家也是上層社會名流,富豪相互往來,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紀知淮本來以為自己還得解釋一下的,不過郁綿率先給他找了借口,似乎也不用他再多說,只點頭承認了。
經過祁錚剛才的游說,郁綿已經能不心虛地坦白了:“對呀,我在和他談戀愛。”
不是包養,也不是一夜情,而是談戀愛~
小男生情竇初開,并不能掩飾甜蜜,戀愛中的美滋滋,完美呈現在了郁綿臉上,含春的眉眼都快漾出潮水般的波瀾。
紀知淮拿出手機,將自己整理好的秦執郢的黑料送到郁綿眼前:“綿綿,和他談戀愛你得想清楚,至少得知道他的為人吧?”
郁綿瞄了眼,就被上面的黑料嚇壞了,大驚失色,然后震驚得踉蹌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什么換伴侶頻繁,一晚好幾個,外加一些兇殘的行事作風,比如壓迫到員工家破人亡。
郁綿腦子里浮現出秦執郢那張臉,薄情眼睥睨冷冽時,確實兇,幾乎能把人壓迫得窒息,肅殺的神色一凝到人,肯定叫人如墜冰窟。
可和秦執郢交往這段時間,秦執郢除了親他的時候兇了點,其他時候就跟逗他玩兒一樣,也沒有很沒人性啊。
郁綿對紀知淮送來的黑料將信將疑,信任的天平分到了八分。
只是他確實不太了解秦執郢。
“綿綿,你談戀愛得注意一點,不能被別人騙了,得保護好自己,這些都是我在網上看到了,或許并不是這樣,但也不太會空穴來風。”
裝熱心好人紀知淮還是擅長的。
“我、我去洗澡了。”
郁綿失魂兒著上床拿睡衣,又跌跌撞撞跑去浴室。
等到吹干凈頭發時,郁綿才注意到手機上的未接來電。
郁綿本想偷偷瞥一眼人,哪知道剛把眼珠子瞟過去,就被赤裸裸盯著他的紀知淮抓包了。
紀知淮的表情詭異又黯然,更是嚇得郁綿一激靈,抓起手機就往床上跑。
郁綿的被子本來是偏薄偏舊的,但他還沒暴露身份之前,跟秦執郢視頻過后,秦執郢就給他買了厚實又柔軟的。
此刻,他躺在床上,溫暖感流淌在他身體各處,就開始打探起秦執郢的過往來。
不過,他也沒那么笨,他肯定不能直接問秦執郢吶,他問邊凜。
【綿綿:你舅舅是不是有過很多男人女人?】
邊凜真想泯滅人性,大肆貶低誹謗秦執郢,但出于那點親情,還是沒有撒謊,不過,他也沒那么良心。
【邊凜:他確實沒有談過男朋友女朋友,但身邊不乏喜歡他的。】
喜歡秦執郢的那么多,鶯鶯燕燕圍著秦執郢,郁綿肯定會沒安全感的吧?
那來喜歡自己。
【綿綿:沒有談戀愛,那有x伴侶吧?他一晚上能有多少次?】
這個問題有點刁鉆了,邊凜光是看到,就蹙起了眉心。
一晚上有多少伴侶,能多少次,他要知道,那才有鬼好吧?
【邊凜:綿綿,我不知道,但我沒談過戀愛,也沒和別人胡來過。】
他已經看出了郁綿和小舅舅之間有了隔閡,他的機會來了!
郁綿又問了下那個員工家破人亡的新聞,這個消息邊凜知道,不過卻沒有說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邊凜:他剽竊公司創意賣給競爭對手,被發現后還想把黑鍋推給實習生,那實習生差點被逼跳樓,公司追責后,自然就要賠得傾家蕩產了。】
一些問題下來,郁綿對秦執郢的那些黑料也有了了解,并不是秦執郢黑,而是無良媒體總喜歡胡亂報道,搞一些噱頭博眼球。
可郁綿最關心的事還是沒進展,他只能去套秦執郢的話。
【綿綿:哥哥,你一晚上能有多少次?】
要是秦執郢答出了這個問題,那說明秦執郢曾經的生活確實混亂過。
【秦執郢:這么久不回消息,你就問這個?你一天到晚都在宿舍干嘛?究竟有沒有好好讀書?】
就在郁綿前一秒還吐槽秦執郢爹系,后一秒,男人不正經的消息就發來了。
【秦執郢:我來接你,幫你弄。】
郁綿:“……”
該不會是以為他想要了吧?
隔著屏幕,郁綿的臉已經爆紅發燙到快炸開了。
【綿綿:不要!我自己弄過了,你別來,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有多少次就行了。】
秦執郢坐在書房的座椅上,看著郁綿發來的消息,總覺得男生是在暗示他些什么,腦子里都已經在自動放映郁綿之前穿小裙子的畫面了。
問這么清楚干嘛?
難道是要考驗他行不行?
秦執郢怎么知道多少次,他又沒和郁綿做過。
不過,就郁綿那身板,雖然有肉,但軟塌塌的,不僅力氣不夠反抗,還因為太過柔軟,反倒會被粗魯對待。
【秦執郢:對你夠了。】
這個答案模棱兩可,郁綿卻固執地偏要讓秦執郢給個次數。
這下可給秦執郢難住了,太少了會被質疑能力,太多了會被覺得危險,讓綿綿退縮。
秦執郢斟酌了會兒,選了個不多不少的數字發過去。
郁綿看到答案,也是若有所思,覺得以秦執郢的能力,應該還達不到一晚上換幾個的程度。
放心了。
*
周一,下午最后一節課是選修課,郁綿選修的是建筑賞析,和祁錚的選修課并不一樣。
水課而已,男生就在角落的位置上趴著,有點昏昏欲睡。
只是,倏然間,郁綿察覺到了別扭感,無數的視線向他射來,熱切、蟄人、窺探、鄙夷,各種的都有。
他剛立起腦袋,發現大家基本沒看老師,而是都在看他,然后交頭接耳的小聲蛐蛐。
熟悉的恐慌感撲面襲來,再次讓郁綿四肢百骸泛起戰栗。
不明所以的郁綿慌亂地拿起手機,準備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可同時,他也害怕手機上跳出來什么消息。
與此同時,論壇上的熱帖爆料還在繼續。
第一條是最近紅的一個主播在他們學校。
這一條并沒有激起什么水花,討論度只有一百來條。
第二條就重磅了,爆出那個小主播是男扮女裝,裝人妖騙到了大款。
吃瓜是人的本性,更何況還是這么炸裂的瓜,瞬間,討論度就攀到論壇第一了,所有人都在猜測是誰。
經過樓主不斷的暗示下,也終于猜到了郁綿身上。
第75章 第 75 章 小騙子綿綿馬甲掉落
因為郁綿早有前科, 所以被猜出來后,立刻就再次爆火。
而且,樓主還發了兩張郁綿穿女裝的照片, 外加直播間指路鏈接,徹底坐實了郁綿男扮女裝的事。
【那位的操作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讓我震撼啊,所以他當初到底有沒有拍qz的果照?他是猥瑣gay吧?成天到晚的作妖。】
【我還是頭一次看清他的臉,好漂亮, 圓嘟嘟的,穿著小裙子也好可愛,確實招人喜歡, 感覺也不壞啊, 他會不會有什么隱情啊?】
【前面的, 別那么餓, 我就想知道他的那些粉絲知道他是陰郁惡臭男是什么想法。】
【哪里惡臭了?偷拍qz的事萬一有誤會呢?而且qz現在跟他那么好,他肯定是無辜的!直播平臺也沒說不允許反串直播, 他怎么又騙人了?喜歡穿女裝純屬個人愛好而已, 又怎么了?哪里心理變態了?萬一他有很多苦衷呢!還有,惡臭男敢發言, 我直接找到你宿舍去!】
邵池看到這則消息的時候, 也實在是驚掉下巴。
現實遠比他所了解到的更令人駭人聽聞。
郁綿還真是能整活兒啊,居然還裝女生。
等等,綿綿?綿綿!
這下他總算是知道,為什么他把祁錚微信里那個女的刪了,祁錚要打他了,居然不是女生。
邵池:“……”
他也趁人之危,將前兩天偷拍到的照片發出去,暗諷郁綿傍金主, 賣身。
郁綿滑動消息的手指僵硬又顫栗,他沒點開太多罵他的評論區,反倒是看著爆料人最新發出來的消息愣神。
那是一條說他騷擾家教學生的爆料,郁綿幾乎不用思考,都能在腦海里對應出那張臉。
紀知淮的私生子弟弟,叫什么來著?袁新皓?
是他做的吧?
為什么呢?
因為自己和紀知淮關系好,他想通過自己,來達到給紀知淮找麻煩的目的嗎?
郁綿沒機會多想,他埋著腦袋,卻能感受到周遭太過赤裸尖銳的視線,如黑暗囚牢中一頭頭兇猛的惡獸,即將把他啃咬得四分五裂。
嘀嘀咕咕的交談聲此起彼伏,如一顆顆漣漪,激蕩在郁綿心底深處,久久不能平靜。
鈴聲響起,驚嚇得郁綿身體猛然戰栗,逃避的想法瞬間充斥在他腦海里。
他抱緊書包,眼里只有靠近他的后門,腳底一滑,直接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沖出了教室門,只是沒跑兩步,就沖撞在了一具比較堅硬的身體上。
本能反應,讓郁綿顧不得疼,只淺淺哼了聲,順勢捂住腦袋道:“對不起。”
他想逃跑,可一只手臂被人緊緊攥住。
郁綿甫一抬頭,猝然間,臉色煞白,心臟驟停。
“綿綿~”
一個郁綿眼熟的人,就是上次問郁綿是不是有一個妹妹,還給他遞了基本條件的那個男生。
叫薛涷。
而現在,薛涷皺著眉,滿眼痛心,郁綿也不知道人是不是想揍他,但瑟瑟發抖,又驚懼地嚶嚀了一聲:“對不起。”
低眉順眼,濕漉漉的眼圈讓薛涷瞬間應激,覺得自己做錯了事,莽撞無禮,立刻撒開手道歉:“沒有的,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就是——”
薛涷急迫地想問出自己在意的問題,但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外加綿綿極力想要躲起來的腦袋,也知道該避一避。
“綿綿,先回宿舍好嗎?”
郁綿不想在公共場合挨打,所以就同意了男生的提議。
等到了宿舍,自己可能會被兇神惡煞地質問,外加挨揍吧?
沒關系的,都是他活該的。
一路上的指點不少,郁綿只能閉著耳朵,快步往宿舍去。
哪知道薛涷竟然還維護他:“你們知道什么呀,綿綿才不是那樣的人呢,他肯定是被逼無奈的!”
有點兇,像一頭狼。
等到房門關上,喧鬧聲戛然而止,郁綿的世界才清凈了,可是,他并沒有松懈,因為屋內還有一人。
他偷偷抬眸,瞥了眼人的臉色,有點急,但并沒有煩躁暴怒,還直勾勾的盯著他。
薛涷進入到宿舍,屋內的生活氣息很濃,而且,淺淡的甜香也一直縈繞在他鼻息之間,和他想象中的綿綿的味道一模一樣,甜甜的,誘人,卻不低俗濃烈,反倒跟柔軟的羽毛一樣,輕輕撩撥戲弄在他身體敏感處。
霎時間,薛涷臉頰就紅了,身體也隱隱發熱。
他現在,居然是綿綿睡覺的房間里,他好幸福啊~
“綿綿,你……是綿綿嗎?”
薛涷其實心底已經有答案了,因為他自從進入到綿綿的直播間后,每場綿綿的直播都不落下,所以通過直播背景,也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郁綿扣了扣手指,盡管雙腿無力,卻還是不敢坐到椅子上去,就連點頭,也是戰戰兢兢的。
“你刷了多少錢,我可以賠給你的。”
按理來說,秦執郢已經處理完退款的事情了,他今天上午還看了,有一部分粉絲在討論這個事。
聲線清甜軟口,盡管帶著懼意,可那副喧喧軟軟的模樣,光是站在那里,都會讓人有保護欲。
見到朝思暮想的人,薛涷一時情緒難免悸動,反駁也偏急切:“退錢?為什么要退錢?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給你刷的。”
“綿綿,我知道你都是有苦衷的,我不怪你。”
“我們先想想怎么解決這個問題好嗎?”
現在可正是他好好表現的機會,他當然得把握住了。
“沒關系的,這都是小事,你先不要擔心害怕好嗎?”
“綿綿,你先坐下,我去給你倒水。”
薛涷倒是反客為主,手搭在郁綿肩膀上,將人壓到椅子上坐好,又精準的在兩個床位中間二選一,拿了水杯,去給郁綿接水。
郁綿挺直著脊背,還是忍不住想去看手機。
他剛才轉發給紀知淮的消息已經有回應了。
【紀知淮:別擔心,我會解決的。】
當然,也有秦執郢和祁錚的消息。
“綿綿,你先喝點水壓壓驚。”
薛涷很殷勤,而且一雙眼眸過于熱切了,雖然沒有那種粘膩感,卻也讓郁綿略有不適。
薛涷彎腰給人送水時,能完全感受到郁綿那張臉的沖擊力,白皙,精致,綿軟,每一寸目光,都格外喜愛。
“綿綿你放心好了,男裝女裝都是興趣愛好而已,要是平臺和粉絲因為這個找你索賠,我也會幫你賠償的,我有錢,我有輛三百萬的車,手里還有些積蓄,肯定能幫你渡過難關。”
如果只是錢的事,郁綿也不會擔心,因為秦執郢有錢,他害怕的是身份暴露后,那些人的白眼謾罵。
雖然他當初決定擦邊直播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但是真到了這一步,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他做了那么多壞事,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而且,他還擔心要是遇上某些狂熱的粉絲,受了刺激黑化,瘋狂報復他可怎么辦呢?
“還輪不到你花錢。”
房門被人咔噠一聲開啟,祁錚的臉和脖子先進來,再就是高大頎長的身體。
他一來,就下了逐客令:“出去。”
得知郁綿和祁錚間的經歷,薛涷是對祁錚有意見的。
綿綿看祁錚的身體,是祁錚的福氣好嗎?
他現在脫了衣服,只怕還會被罵流氓變態,被綿綿討厭呢?
身在福中不福的臭男人,要不是祁錚,綿綿會挨那么多的白眼嗎?
“我再說一次,出去,這里是我們專業的宿舍,你是要讓我把你打出去嗎?”
誰都知道,祁錚不是好惹的,薛涷是有點怕祁錚的,特別是人現在怒目而視,似乎真跟個暴力狂一樣,會一拳砸在他腦袋上。
臨走前,薛涷還不忘刷好感度:“綿綿,我之前給你的紙條上有聯系方式,你記得聯系我。”
等到人走出去后,祁錚還是忍不住嗤笑:“慫貨。”
稍稍一威脅,人就畏手畏腳的跑了,就那樣兒,還敢到郁綿面前來露臉?
他配嗎?
祁錚站定到郁綿面前,高大的身軀陰影籠罩在郁綿身上,祁錚也沒忍住憐惜,帶著繭的手攏了攏郁綿薄嫩溫軟的腮頰。
“放心吧,不會讓你背上官司,和進小黑屋的,大不了我挨家挨戶賠償,一人賠十倍。”
“學校論壇上的帖子我已經聯系人刪了。”
“不要!”
郁綿猛地驚呼,一下子攥住了祁錚的衣服,烏溜溜的眸子含著碎光:“你先不要刪。”
他拿出手機,點開其中一條,就是某位發帖人說他騷擾家教學生的爆料。
“我們報警抓他,他誹謗我,刪掉后就沒有證據了。”
“我都沒有碰到過他,他居然這樣說我,肯定是看我和紀知淮關系好,想欺負我,膈應紀知淮。”
祁錚沒想到都這時候了,郁綿腦子還沒完全糊涂,而是清醒。
他本來都想冷處理了,然后通過自己的威懾恐嚇,讓那些人不許在郁綿面前亂說話,不過,郁綿的解決方法更恰當些。
“好,都聽你的。”
祁錚剛拿起手機,手機頂端就跳出來另外一條推送消息。
是郁綿直播平臺的聲明。
祁錚本以為出了這種事,網站第一時間肯定是會規避風險的,劃清界限、追責、安撫粉絲,一系列流程,祁錚都屢見不鮮了。
可直播平臺發的聲明卻并沒有如他所想。
那是一則道歉聲明,說平臺并沒有一套完備的合作系統,外加監管不力,之后會完善各種疏漏情況,網站會承擔責任,也將對造成損失的網友十倍賠償。
一貫的口水話,不過,全篇并沒有問責郁綿的意思,只說是平臺的問題,平臺將進行處理。
“綿綿,你看。”
“沒關系,只要有協商余地,都不會有事的。”
祁錚將手機給郁綿看,郁綿還是有點蔫嗒嗒的。
他想到等下的直播,都瑟瑟發抖。
本來還想逃避的,直接說退網,現在也沒辦法退縮了。
郁綿比之前每次直播加起來都緊張,他在想還要不要換女裝,然后在鏡頭前摘假發,不過,祁錚已經幫他選擇了。
祁錚選的衣服當然就是祁錚買的,郁綿衣柜里的衣服基本都是三個男人買的,紀知淮有時候也會給郁綿帶圍巾、毛毯、精美的小禮物。
“綿綿,穿這身。”
事到如今,郁綿也沒有想打扮的心思,他任由祁錚搬弄著他的身體,給他穿了衣服,搭配外套。
漂亮蹙起的眉頭一落在祁錚眼里,祁錚就頓悟了郁綿的想法。
“綿綿,等下直播我先來跟大家直播吧。”
“啊?”
郁綿怔了怔,眨巴著細密卷翹的睫毛,有點懵懂無知:“你直播?”
祁錚點頭:“嗯,我先聊聊,你之后在在我旁邊出鏡。”
郁綿猶豫,祁錚卻態度決然:“沒關系的,就說我是你的助播,我先幫你說明一點情況,幫你cue個流程,你再按我的提示來說,可以嗎?”
渾圓如葡萄的黑眸瑩潤透亮,讓人很想保護。
“那你、你不要跟他們罵起來,看到罵人的,你就當沒看見就是了。”
要讓祁錚當沒看見,那是不可能的的。
他前幾天看郁綿之前直播的時候,看到有人罵郁綿,罵得那么惡俗,他恨不得隔著網線把那人打成豬頭,還一度罵罵咧咧,氣得幾晚上都沒睡好覺。
“好,不罵人。”他盡力不罵人。
因為平臺有個主播的粉絲圈兒,所以郁綿是男生的事被人發在粉絲圈里后,基本都知道了,就等著今晚郁綿會不會直播。
鏡頭打開,露出的卻不是平時那張臉。
祁錚沒直播過,態度比較生硬,只象征性地打了聲招呼:“大家好。”
【我的老婆呢?怎么是這個男的?我的老婆不會被封殺了吧?之前都把我刷的禮物錢退給我了,現在還不能刷禮物,怎么了,別嚇我?】
【但是,你的老婆也是個男人[狗頭]】
不僅粉絲圍觀了這場直播,別的網友來看惹惱的也不少,剛開播,粉絲人數就到十萬了。
祁錚凝肅著臉色:“我是他的室友,他有點事,等下再來。”
這話一出,粉絲們應該就知道了,一直以來的綿綿,真的是個穿著女生衣服的男生。
【什么事?是不是遇上麻煩了?嚴重嗎?被抓起來了嗎?補藥抓我的寶寶,他沒有錯,錯的是我,是我心甘情愿被他騙,主動給他花錢的嗚嗚嗚……】
【對一個男扮女裝的人叫寶寶,你們也不嫌惡心,還有,知不知道他有多少黑料啊?】
【男的怎么就不能叫寶寶了?事實如何,我要聽小面包自己說。】
盡管祁錚已經側面印證了郁綿騙人的事,但彈幕上,維護郁綿的粉絲還是很多。
突然間,彈幕跳出來了一條提示——管理員開啟了五級vip發言功能。
五級以上的觀眾,都是之前經常在郁綿直播間發言,刷禮物的粉絲,路人暫且沒有發言權。
瞬間,彈幕干凈之后,也沒有太多充斥戾氣的評論,偶爾一兩條,也有懷疑的。
【我的寶寶怎么可能是個男生呢?】
【大哥,求你了,你說句話唄,我的小面包沒出事吧?他是不是遇上麻煩了?】
郁綿確實在一旁處理事情,紀知淮發了消息,讓他等會兒可以照著消息澄清。
秦執郢發來的消息大多是安慰,說不會有事的,學校那邊也不會有事。
祁錚看著彈幕沒那么兇后,和放心讓郁綿出鏡了,側目望人時,眼神繾綣地蕩起春水般的波瀾:“綿綿,你來跟大家說說話吧。”
郁綿躡手躡腳的出現在鏡頭前,只露了半張臉,卻暴露了那雙已經濕漉漉緋紅的杏眼,揮了揮小手。
“大家好~”
還是很綿軟,只是沒有之前那么熱情了,就連笑都比較牽強,強撐堅強的樣子,令人心疼不已。
男生的頭發濃密,但并不長,額發到眉眼處,耳鬢的烏發貼在雪白通透的耳廓處,顯出清純的色差。
但沒了假發遮擋,任誰都能看出來,郁綿是男生了。
再之后,男生又把臉往鏡頭前挪了挪,露出他原本是模樣。
那張臉漂亮精致,五官被精心雕刻,膚質細膩如新雪,飽滿的唇嫣紅如櫻桃,雖然有點臉頰肉,但只是為他增添了幾分肉感萌感,可愛得人心化,無辜的小鹿眸子瀲滟含春,還怯生生的,不說血液奔涌,但保護欲肯定是有的。
【寶寶,你之前都會叫我寶寶的,怎么這次不叫了?你不要害怕,我是不會怪你的。】
【寶寶居然是小男娘,嘿嘿,立了,之前以為寶寶是女生,都不敢搞澀澀呢。】
郁綿可不敢再叫人寶寶了,之前是女生,那樣叫人沒什么,現在都是男生了……
“我現在再叫你們、寶寶,親你們,你們不會覺得我……”
【不會的,不會討厭你的,你可是老婆呀,哪有變了性別就不是我老婆的,我們的感情難道就這么經不起考驗嗎?】
即便是祁錚,看到那些“寶寶”“老婆”的彈幕,也覺得粉絲對郁綿太溺愛了。
不過,綿綿那么乖,肯定是所有人都喜歡他呀。
粉絲的維護,也讓郁綿生了點勇氣主動認錯:“大家都知道了,其實我、我是個男生,我騙了大家。”
第76章 第 76 章 “寶寶只是想填飽肚子而……
只是, 剛承認錯誤,郁綿心底就涌現出酸溜溜的澀意,眼眶也酸脹難忍, 逐漸洇出濕漉漉的痕跡。
不等郁綿真掉兩滴眼淚,鏡頭前,祁錚就摟住了郁綿的肩膀,將人輕輕往自己懷里帶。
郁綿抽噎了一下, 吸溜著鼻涕,繼續哽咽:“一直以來,我都是裝的女生, 因為我不會打游戲, 我很壞的~”
“我知道也有很多真心喜歡我的粉絲, 對不起, 這才是我真實的樣子,我不好看、虛榮、陰郁、還壞!”
說完, 男生又往鏡頭前湊了湊, 致力于完整地露出那張臉,男人接受批判和污言穢語的辱罵。
可是, 郁綿對自己的容貌一無所知。
鏡頭因為男生忽然靠近, 呼出的氣息縈繞了一層薄薄的白霧,朦朧視覺的同時,也讓那張精致到絕美的臉如夢似幻。
就好像虛浮的泡沫一破,所有的一切都會歸為飄渺。
讓所有人在這一刻,不僅是粉絲還是路人,又或者是黑粉,都呼吸一滯,沉淪在絕對的美貌沖擊中。
然后深深確信, 他沒有錯!
烏溜溜的杏眸含了水光,瑩潤得宛如清澈見底的湖水,七分純潔三分春色的眼周添了緋紅,可憐的同時,卻很難不讓人想入非非。
因為郁綿眼神迷離的同時,臉頰也酡紅。
輕輕啜泣時,無力又脆弱,就好像是被人怎么粗暴兇狠欺負過一樣,同時也讓人生出邪念。
【好可憐,但也好好欺負,輕輕掐一下肉肉的臉腮,會哭得更厲害吧?】
【小男娘,嘿嘿~】
【太好了,是男老婆,我們沒救了,之前以為老婆是女生,我好多話都收斂了,不敢搞一點澀澀。】
【什么男扮女裝,那不過是取悅我的手段罷了,你肯替朕花心思就好,我又怎么會討厭你呢?】
【不是的,怎么會是寶寶的錯呢?我一直都有在看寶寶的直播,知道寶寶之前條件很差,還總肚子餓,大一一開始又很忙,你周末的時間還要兼職,你那么努力,你只是想填飽肚子,你有什么錯?】
【沒關系的,不管男生女生,綿綿都是很可愛的,現在這樣也很乖,不要哭了好不好,麻麻心都要碎了。】
因為可愛軟萌的外形,郁綿本就吸了一大波媽粉,摘掉頭套的男生也可愛,而且可憐,所以這部分粉絲尤其牢固。
郁綿眼眶都是濕的,外加逃避,所以根本就沒看清電腦上的彈幕,他打了個哭嗝,胸脯顫顫巍巍起伏,想把眼淚和鼻涕都吸回去。
“平臺已經給大家十倍退錢了,大家注意查收一下,有問題可以咨詢客服。”
秦執郢那邊處理得很快,已經讓平臺十倍退還到原賬戶了。
因為退錢手筆頗大,有意見的小部分看在錢的關系上,也沒太有意見。
可是,這番操作也激起了不小的反作用。
【你把禮物權限打開,我給你送禮物好不好?我有錢的,你也不要退給我,退給我了你吃飯怎么辦?難道又要餓肚子嗎?平臺會不會找你索賠呀?都是我自愿給你送禮物的,我心甘情愿的,寶寶,我不要你還……】
【早知道當初就多刷點了,居然返十倍!不過,雖然他是男的,但我還是挺樂意給他花錢的,好乖,想欺負。】
因為郁綿露臉之前基本都是罵他的居多,那些人來郁綿直播間,主要就是緩解戾氣,送到禮物也是懶羊羊發型的,眼下,得知郁綿是男生,也沒那么強烈的反應。
反倒是露臉后,那些付出了真實感情的人,才會更接受不了。
可郁綿后來都有好好直播,雖然笨拙,但每次靠著那張溫軟的臉,那清甜可口的聲線,一口一個“寶寶”,都能哄得人高興,跳的舞即便僵硬,也很得粉絲溺愛。
祁錚看著那些彈幕,發現其實并沒有太多人罵郁綿,反倒擔心郁綿會不會被平臺索賠,然后背上官司,肚子餓得癟癟的。
他抽了紙巾,給郁綿擦了擦滾落在面頰上的淚花。
嗓音雖沉,但有力得富有安全感:“沒事的,綿綿還想說什么就說,不想說就算了,之后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
收音效果較好,粉絲一聽郁綿要下播,立刻又哭嚎連連,極力挽留綿綿不要走。
郁綿用祁錚的紙巾呼了鼻涕,可眼角的金豆子再次奪眶而出,啪嗒啪嗒的,似乎受了潑天的委屈,讓人一度堅信,他沒有錯,錯的是讓他傷心的人。
郁綿哭啞了聲,但仍舊有稚嫩迷糊的感覺:“我、我以后可能就不直播了,大家有什么想說的,現在還可以問問我。”
他暴露后,也不好直播了,正好目前他的危機解除了,也沒那么需要用錢,從今以后,他就可以靠兼職掙錢了。
一聽郁綿要退網,粉絲簡直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極力挽留。
【補藥啊,綿綿,沒有你我可怎么活呀?這才兩天不見,我就想你想得發瘋、扭曲、陰暗爬行,你要以后不直播了,我受不了的嗚嗚嗚……】
【寶寶可以去其他平臺嗎?或者你發視頻vlog,我還是會給你打賞的,我將誓死追隨你!】
郁綿哭濕了好幾張紙巾,雖然是男生,卻配得上梨花帶雨四個字,祁錚就在一旁給郁綿抹眼淚,余光也會時不時掃在彈幕上,看彈幕風向。
其實他不想郁綿直播,綿綿那么漂亮,露了臉,性子又那么軟,一顰一笑,勾人又純情,所有人都會喜歡綿綿的。
他可以給綿綿介紹更高薪輕松的活兒。
比如將自己產業中掙錢的店面轉給郁綿,或者將廣場的租金給郁綿。
“關于網上爆料的那些黑料,都是不實內容。”
祁錚清了清嗓子,繼續替郁綿澄清:“綿綿沒有拍我的裸.照,這其中有誤會,不過是室友間的玩鬧。”
“他那時候嘴笨,不會說話,所以才被扣上了這個帽子,這件事是我沒了解清楚就下了定論,我應該給他道歉。”
“他要喜歡看,我大可以脫了給他看個清楚,還能給他摸,他沒必要偷拍。”
祁錚能這么說,就是已經和邵池他們警告過了,一點小利益,足以讓那兩個人改口。
當然,他也知道郁綿當初拍他的腹肌照,是急需用錢,很急,應當是家庭出了什么狀況。
因為他平時沒見郁綿花錢大手大腳,買各種奢侈品,那些都是除了自己之外的壞男人送給綿綿的。
他這么上趕著,很容易讓人察覺貓膩,覺得祁錚不值錢。
“至于當家教的事,綿綿,你自己來說,可以嗎?”
話鋒一轉時,鏗鏘堅硬不復,只有繾綣柔和,就像是在對待什么珍貴易碎的寶物,眼底潺潺流水也纏綿不休。
郁綿眨巴著眼,惶恐惴惴,整張小臉上都有水色,卻還是乖乖點頭,拿起手機里紀知淮給他發的消息,念了出來。
“那個學生是我第一次去家教兼職的學生,他是……我室友爸爸的私生子。”
郁綿說到這兒,就頓了下,因為他應該已經能知道,紀知淮為什么要讓他這樣說了。
因為“私生子”三個字,彈幕風向瞬間就變了,開始討論起新的八卦來。
【私生子?小三的劇情?還有瓜?速說。】
“我只在他家里教了兩周,因為第二周我室友去他家,他就知道了我和室友之間的關系。”
“關于他捏造我騷擾他的事,我已經報警了,警察也找到了之前教他的幾位家教老師,了解一些情況,相信馬上就能發通告了,大家再等一等。”
紀知淮跟他保證了,會很快,要是不快,郁綿還可以讓秦執郢幫他。
袁新皓的前幾位家教老師待的時間不長,卻基本都和袁新皓有摩擦,有他污蔑人偷東西趕走的,有他想利用工作機會欺負人的。
這些人都已經找到了,想來結果的偏向性不出所料。
澄清了事后,郁綿又眼眸包了一汪淚盯了眼祁錚,尋求祁錚的想法,問他要不要直接就關掉直播。
粉絲還在一直刷屏,讓他別走,別退網,苦苦挽留。
郁綿瞅見了,看到這么多人喜歡他,還愿意包容他的錯誤,難免觸動,就猶豫了:“那我、我再跟大家唱唱歌跳跳舞吧?我最近新學了一個兔子舞,給大家跳,可以嗎?”
【那寶寶能穿小裙子跳嗎?沒別的意思,就覺得寶寶女裝很好看,很美,當然,寶寶現在也很乖,像小貓咪。】
【可是寶寶穿男生的衣服也很可愛呀,寶寶能多換幾套男生的穿搭給我們看嗎?】
郁綿接受了這個提議,開啟了小型的換裝秀。
他的衣服都是男人們精挑細選的,所以自然好看,瞬間就把人襯成了小王子。
祁錚怕粉絲覺得郁綿虛榮,還主動提及:“這是我給他買的,他從來不會亂花錢,他掙到錢都攢著有用。”
要不是事發突然,現在在郁綿身邊陪伴、給予安全感的,就是秦執郢,而不是祁錚。
偏偏祁錚還存著卑劣的私心,咸豬手一會兒搭在郁綿肩膀,一會兒又貼在郁綿后背,做足了宣示主權的意味。
彈幕上居然還有人磕綿綿和野男人的cp?
呵呵。
誰是綿綿的男朋友,祁錚心里應該有數,白日做夢。
坐在車后座的秦執郢都快氣炸了,都想催促司機一腳油門直接踩到綿綿宿舍樓下去,然后把人抱在懷里,狠狠親。
冬日夜長,六點多室外就灰蒙蒙的,暮色昏暗,校園內道路兩旁的路燈并不太亮,微弱的光芒透過車窗,落在男人半張輪廓感極強的側臉上。
后排也有屏幕光,男人已經坐了好一會兒了,目光冷凝又專注,落在蹦蹦跳跳的男生身上。
男生有著小朋友的活潑天真,短暫的肢體動作讓他忘卻了煩惱和痛苦,唇紅齒白的樣貌還有幾分稚氣未脫,說話聲音也黏糊輕軟,跟貼在人耳廓處說著旖旎情話般。
郁綿不適合跳舞,即便跳了幾個月,簡單的動作,還是不太靈活,四肢不協調,卻獨有一份粉絲的寵愛,都在夸郁綿棒棒噠。
一舞終,郁綿運動后也累了,有點喘,但雪白凝脂的臉上還殘留著笑顏,像是一株被陽光沐浴過的小太陽花。
“好了,寶寶們,我要下了。”
【啊——,以后真的不能再直播了嗎?綿綿能不能開通微博,有什么情況告訴我們,我們幫你好嗎?】
因為平臺擔了責,所以郁綿不會受到什么懲罰,不過為了平息這件事,郁綿才說以后不能直播了。
不過,他也沒說得那么絕對:“有機會的話,會給大家分享生活碎片的,也不是沒有直播的可能。”
直至直播被掐斷,郁綿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氣,整顆心揣好,恨不得直接爬到床上去,癱倒后睡個昏天黑地。
其實,事態發展好像也沒有他想得那么可怕。
他以為所有人都會罵他的,但他的粉絲好像真的很喜歡他,即便他犯了錯,也在縱容他。
祁錚,秦執郢,紀知淮,都有在幫他。
讓他頓時感覺,他是被愛包圍的小孩兒。
當然,還有再次在微博連發二十幾條微博的邊凜。
【邊凜:他沒有錯,是我來晚了,讓他吃了那么多的苦。】
【邊凜:綿綿怎么會壞呢,你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小面包呀~】
【邊凜:就算綿綿是男生,綿綿也很可愛呢,我很喜歡綿綿~】
……
一連串表白般的維護下來,不僅讓人直呼戀愛腦,還擔心他的精神狀態。
不是,就這么水靈靈的……彎了?
就沒有點心路歷程嗎?
不猶豫一下的嗎?
網上的事情解決之后,郁綿面對祁錚,感激的同時,又難為情,還鄭重其事:“祁錚。”
就這么淺淺的喚人一聲兒,魂兒都能給人叫沒。
郁綿輕輕晃動了下身子,忸怩又愧疚:“對不起,我當初不該偷拍你的,我那時候財迷心竅了,那個人說,拍你的照片就給我錢……”
他那時候才入學,軍訓完沒多久,學業也重,沒有收入來源,又需要用錢,有那么強大的誘惑擺在他面前,他扛不住,自然而然就墮落了。
之前郁綿還總在心底甩鍋,說祁錚壞,但祁錚好的時候,確實也不錯啦,所以現在面對受害者,郁綿還是自責的,揪了自己的衛衣衣角。
祁錚對這事兒倒是尤其在意,不過不是責怪郁綿,而是自己,他比郁綿還后悔當初的所作所為。
男生站在他面前,他岔開著腿,很想把人甩過來,壓在懷里抱著,卻忍住了,而是只挺身后往前壓,拉近和郁綿之間的距離。
“多少錢?”
郁綿舔了舔總是沁著一層釉的唇,如實答:“普通的照片幾百塊,但我手機太差了,拍了好多都是糊的,沒賣出去多少,腹肌照……”
他比了個二的手勢,狡黠一笑時,靈動似小麋鹿,叫人忍不住想逗逗玩弄他。
“能賣兩千塊!”
只是他還沒賣出去。
郁綿是小縣城來的,怎么都想不到,一張室友的照片就能賣幾百上千,動心,瘋狂動心。
祁錚輕笑出聲,但絕對沒有嘲笑和譏笑,揶揄人時,手扣住郁綿后腰,將人帶得距他更近:“小財迷。”
一靠近,男生身上綿密誘人的香甜就朝他撲來,香甜得堪比精釀。
“你當初要告訴我,我轉手就能給你兩千。”
不過,也就是現在行情不好了,他給郁綿兩千,求著郁綿拍照還差不多。
事后裝闊綽,祁錚也知道沒什么用,有些事即便他再不甘心,也已經成了定局。
道過歉后,郁綿又恢復了那股嘚兒吧嘚兒的勁兒,撇了撇嘴,自個兒小聲咕噥:“兩千又不夠。”
祁錚聽見了,意動后,打聽起情況來:“你要那么多錢,是家里出問題了嗎?”
郁綿也不再遮掩,而是直言:“對呀,家里人生病了,需要錢。”
“是真的,不是網上說的那種好賭的爸、生病的媽、年幼的妹妹、破碎的他。”
“我是真的需要錢!”
不過現在好了,他已經掙夠錢了,之后秦執郢會給他托底的。
因為熠熠生輝的眸子太過純凈,也叫祁錚心底的愧疚更甚。
他真該死啊~
郁綿下了課就逃回來了,這會兒緊張緩解后,肚子的饑餓感又尤其強烈,他不想去食堂吃,就想著點一份兒外賣。
剛碰到手機,就看到了秦執郢發來的好幾條消息。
【秦執郢:寶寶下播了還在哭嗎?】
【秦執郢:不用擔心后續的事,我處理,袁新皓那邊我也在跟進。】
【秦執郢:寶寶是不是還沒吃飯,我在宿舍樓下。】
【秦執郢:帶上祁錚吧,我順便謝謝他。】
看到秦執郢的消息,本來還有點陰郁沉悶氣的男生當即撥云見日,笑逐顏開。
“秦執郢來接我去吃飯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祁錚原本就有點郁悶,聽到“秦執郢”三個之前,更是敗興。
怎么這男人這么快,不是老板嗎,整天這么閑?
竟然還能在他嚴密的防守下,和郁綿談戀愛,而且他還猜錯了人,真是氣人。
就想著談戀愛,破產了才好,破產了他就養綿綿寶寶。
嫉妒的嘴臉讓祁錚不經意間,表情都扭曲了。
不過,討厭歸討厭,和秦執郢見面,他還是同意的,因為他覺得,這是秦執郢在同他宣戰。
肯定會明里暗里秀恩愛,想讓他知難而退。
不可能!
“等著。”祁錚緩緩起身,眉宇倨傲野馴 ,五官分明的臉透著過度的優越。
“我先回宿舍換身衣服。”
他年輕,這張臉這具身體,可得好好捯飭捯飭,爭取讓郁綿看出,他才是最完美的戀人。
可郁綿剛打開宿舍門,就發現這條走廊的宿舍門口,歪著幾個腦袋。
應該都是剛才看過他直播吃瓜的。
漆黑的眼神戲謔又裹挾詭異,甚至有人直接發問:“郁綿,你真在網上直播穿女裝呀?”
“下次能不能穿給我看看,我刷你之前的視頻,發現你穿裙子還真挺好看的。”
有些人純屬嘴欠,另外的人居然還臉紅,祁錚也不慣著那些人的毛病,張口就罵:“滾遠點,真喜歡自己穿,或者下個變裝暖暖玩兒。”
有祁錚在,大家也都不敢太過分,明面兒上打著哈哈,也就笑過去了。
夜晚溫度冷,郁綿穿搭薄荷色的羽絨服,從宿舍樓小碎步跑出去,空地處停了幾輛車,只是夜色朦朧,他一時間還沒找到秦執郢的車。
“綿綿!”
不同于秦執郢的深沉含情,這道聲音是雀躍悸動的,隔著老遠,郁綿都能感受到男人朝他奔來卷起的那股風。
即便他有圍巾護著脖子,但暴露在冷空氣中的臉,還是覺得涼颼颼的,被鈍刀子劃了。
邊凜一來,就抱了下郁綿,祁錚以前不知道邊凜是這種輕浮的人,一時不察,竟就這么讓邊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抱郁綿。
“邊凜!”
別誤會,這慍怒到壓迫極強的嗓音不是祁錚,而是正從車內邁出腿來了秦執郢。
男人穿著黑色羊毛大衣,腳步漸漸踩近時,強烈渾厚的壓制感就像是禁錮在人脖頸上。
秦執郢上前,別開邊凜和郁綿有一丁點肢體接觸的胳膊。
再將自己的寶寶從兩個男人中間摘出來,放在自己身后,警告道:“注意你們倆的身份,按照輩份,都該叫他一聲,舅媽。”
祁錚:“……”
對于秦執郢三令五申的身份,邊凜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那并不代表著他妥協,他不關心秦執郢賦予郁綿的身份,他想要的是自己在郁綿那兒的身份。
衣服表層雖然接觸了冷空氣,但因為是羊毛的,自帶暖意,郁綿就將臉貼在秦執郢的羊毛大衣上,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眸子,望向另外兩人,帶著少許哀怨。
“我肚子餓了,可以先去吃飯嗎?”
再一轉身,路燈默契的打在紀知淮身上。
第77章 第 77 章 這是戰場吧?
郁綿不知道為什么, 突然就這樣了。
他一個人,身邊四個男人,視線都灼熱滾燙, 而且漆黑眸底裹挾幽怨。
同時,都對周圍的另外三人充斥敵意,似乎隨時隨地,話不投機, 更或者是一記眼神不對付,都能廝殺起來,掀翻這間璀璨明亮的包廂。
四位都是門庭顯赫的天之驕子, 郁綿在這幾人的強壓之下, 只敢縮著脖子畏首畏尾。
突然, “咕嚕嚕”的聲音響徹整個包廂, 讓緊繃的氛圍霎時破碎。
郁綿也趁機緩解氣氛,喪眉耷眼的, 捂著干癟的肚子抱怨:“什么時候才能吃東西呀, 肚子都壓癟餓壞了。”
說完,還淺淺地“嗚”了下, 耍盡了嗔怪。
祁錚立刻轉換嘴臉, 上趕著討好,先邊凜一步奪過餐桌上的點心盤。
“綿綿,先吃點糕點墊著吧。”
精美得不忍讓人破壞的糕點被祁錚送到了郁綿唇邊,男生立刻蹙著眉把臉歪到秦執郢那側,嘀咕著抗拒:“太干了,甜得膩人,糖分也高,我要吃辣的, 要吃大米飯!”
和秦執郢認識以來,郁綿吃了太多零食糕點了,蛋糕也吃了不少,長時間下來,自然把他養得嘴刁,想吃更多的美食,而不是總塞糕點。
祁錚真想把郁綿的臉掰過來,讓他只能看自己,可人的正牌男友在這兒呢,到底還是得隱忍一點。
“乖,墊吧兩口就行了,飯菜馬上就來了,不墊兩口肚子餓壞了怎么辦?”
可郁綿不承祁錚的情,一點面子不給,就跟需要人千寵萬縱的金枝玉葉般,哪怕鬧脾氣,也會讓人毫無怨言地對他好。
男生一蹙眉,祁錚就更焦心了。
邊凜真擔心郁綿餓壞,畢竟他從郁綿直播間知道,男生之前很窮,經常吃不飽飯,這會兒也坐不住,起身往外走去:“寶寶,我去催催。”
“寶寶”二字邊凜喊得太順口了,一度讓另外三人眼底跟淬了毒一樣,想要露出獠牙,將他肢解。
在祁錚的糾纏上,郁綿咬了一小口,花瓣似的唇肉沾了點糕屑,桂花的甜香就在他味蕾間綻開,他又含了一口茶水,就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貼在了他的肚子。
相比于其他人,秦執郢能更自然而然地對郁綿有肢體接觸,也靠得更近,要不是顧及著旁人,只怕還會將郁綿提溜起來,讓人坐在他的腿上。
遒勁修長的手指揉在有點軟肉但平坦的小腹上。
不同于其他人硬邦邦的觸感,郁綿渾身的肉感覺都是軟的膩的,就好像沒有半點運動跡象。
很嫩,秦執郢也見過其白皙和嬌貴程度,輕輕剮蹭上那么一下,就起了玫紅。
郁綿的肚子上的肉稍微多一點點,就顯出飽滿的肉感。
他不經遐想,要是太粗暴的對待,會不會讓那片雪白沾染可怖的淤青,而且皮肉太嫩后,感覺很容易就被戳頂得很明顯,而且還有點小。
光是這樣腦補著,秦執郢都覺得小面包慘兮兮的,別看這會兒耷拉著腦袋,哼哼唧唧鬧脾氣,只怕真到了那時候,哼得肯定會更過,而且還會可憐兮兮地掉眼淚。
是壞寶寶了。
思緒收斂,秦執郢又靠近了點人,幾乎是快要湊到郁綿瑩潤耳畔說悄悄話:“馬上了,怪我沒有提前訂好,讓寶寶餓了肚子。”
其他人不許叫郁綿寶寶,因為那是他的寶寶!
清磁性感的嗓音還自帶醇厚的悠揚,可他剛說完,祁錚就開始冷哼,旋即,陰陽怪氣擠兌。
“對呀,我說給綿綿在校門外買點吃的,你偏說那些東西不衛生,不怪你怪誰?存心的吧?”
火藥味兒太濃了,郁綿沒抬頭都能感受到。
這是戰場吧?
他剛才也只是抱怨,他們才落座不到十分鐘,沒訂餐的話,確實也不能怪人餐廳出餐慢。
真要怪的話,就怪……怪紀知淮他爸的私生子。
想到這兒,郁綿就朝對面的紀知淮望去,正巧與紀知淮和緩柔情的目光撞在一起。
紀知淮面露愧疚:“綿綿,這次的事情責任在我——”
“當然該怪你。”
祁錚也是見不慣紀知淮的,索性橫眉倒豎,也一并懟了:“綿綿,我就說了讓你搬回來跟我住,離他遠點,你要回來,哪里還會被卷入他們的家庭糾紛中,可不就是怪他嗎?”
秦執郢覺得祁錚實在是聒噪,但情敵更懂情敵,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紀知淮并非表象的那般溫文爾雅。
不過是披著皮,內里陰暗窺伺的老鼠而已。
他輕啟薄唇,根本不用蓄意,就是寡冷漠然:“你很閑嗎?不用趕著回家爭財產?”
“要是我沒猜錯,這會兒紀家正在鬧離婚和分家吧。”
郁綿的事不算大,但由郁綿所牽扯出來的事情卻不小。
紀知淮的父親到底也是知名企業家,在外界的形象一貫很好,突然爆出來私生子的事,想來肯定會掀起軒然大波的,集團股價下跌不說,家庭肯定也岌岌可危。
秦執郢了解到紀知淮一直很想讓自己的父母離婚,而紀知淮的母親,這么多年來即便有想法,可為了利益,一直在等待時機。
這次事情的原委他也調查得差不多了,紀知淮的母親表面上說著把袁新皓帶回紀家,當紀家名正言順的二少爺,其實不過是一直暗示袁新皓,要處理好紀知淮身邊的郁綿。
紀母從小就對紀知淮很看重,可以說掌控欲已經近乎變態了。
高中時因為紀知淮的同桌成績不算好,還有點小毛病,她怕影響到紀知淮,就把人逼得轉到了一所各種混混扎堆的中學,那人被打了幾次后,就主動輟學了。
這次利用袁新皓爆出郁綿,成功讓紀父作為過錯方,而且因為這事,紀父從此肯定就討厭了袁新皓,同時還能從不堪的婚姻中脫身。
秦執郢其實知道,紀知淮雖然在幫郁綿,但也有點利用郁綿的嫌疑。
他不會罷休。
男人手扶著郁綿后腰,靠在坐椅上,神色慵懶中,薄情冷冽感,又有極強的攻擊性。
“我勸你回家讓你媽分些不動產,股票就算了。”
他表達得算含蓄,所以郁綿聽不懂,以為秦執郢是真在為紀知淮的母親好。
可紀知淮聽者有意,知道秦執郢對這次郁綿的事心有記恨,想來會背地里使法子對付他母親。
秦執郢知道紀知淮的母親要強,她想要的就是在公司的話語權,想要紀母放下也不切實際。
他也不過隨口一說。
祁錚嗅到了敵對的味道,也立刻趕人,想著先把紀知淮這個煩人地攆走。
“綿綿,等今天回去了,我就幫你搬回到我那兒去。你走后床位我都有打掃的,根本就沒有一點灰,而且邵池他們不住在那兒了。輔導員那里我來幫你說。”
秦執郢哪里會讓人才出狼窩,又入虎穴:“不用你操心,我會幫他辦理的。”
貼近時,薄唇又擦過郁綿烏發,眼底迸濺出波濤巖漿。
一聽秦執郢有主意,祁錚更是如臨大敵,眼底如有實質的刺直往秦執郢身上戳,恨不得讓秦執郢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要是讓郁綿跟著秦執郢出去住,那他和郁綿之間的交流就更少了,他還怎么撬墻角?
而且,有總覺得秦執郢會對郁綿很不好,肯定要變著法兒地欺負郁綿。
郁綿又那么乖,還有點呆笨,秦執郢一哄,只怕郁綿被欺負得更狠了,長此以往,嬌氣的身體都要壞掉了!
祁錚反應頗大,嗓門也大,邊凜還沒走進門,就聽到祁錚在嚷嚷:“大一不允許在校外住,你是想要讓他背上處分嗎?”
“你到底有沒有為他想過,全都只顧你自己的私欲嗎?”
秦執郢狹長輕蔑的眼尾勾起薄涼:“沒說在校外住,但也不會讓他跟你住。”
“你會打他。”
剛這樣說完,祁錚就跟個被扎破的皮球,泄了氣。
他本來是想反駁的。
他怎么可能會打郁綿?
可想到兩次和郁綿鬧矛盾,他都很兇,不僅把郁綿的手機砸壞了,還把人逼到角落里,讓人幾乎快抹著眼淚說討厭他。
瞬間,祁錚再瞪了眼秦執郢,卻啞言得憋屈。
所以在邊凜回來時,秦執郢輕描淡寫間,就將祁錚和紀知淮制住了。
甚至紀知淮在看了幾下手機后,神色愈發焦灼,哪怕再心有不甘,卻仍舊只能起身同郁綿道別。
“綿綿,我有急事得先走了,等回了學校,我再請你吃飯,好好跟你賠罪。”
邊凜一回來,服務員就開始上菜了。
郁綿的心思都在吃飯上,自然而然,另外三人也默契地不再嘰嘰歪歪。
只是男人太多,也有甜蜜的煩惱,那就是郁綿的碗和餐盤中都擺滿了三個男人給他夾的菜。
他彎下腰吃飯時,都快比他腦袋高了。
“我吃不完了,不要再給我弄了!”
郁綿小發雷霆地撂下筷子,蹙著眉時,渾圓琥珀眼珠里,就跟升起了兩簇火苗一樣,還撇嘴,愀然不樂。
“太高熱量了,我會長得很胖的。”
他知道,男人都注重外貌,他現在還不是很胖,有臉撐著,這些男人才對他愛護備至,但凡他沒了臉,肯定一腳就把他踹開了。
不行,從今天開始,他得控制住口腹之欲,不能因為嘴饞長得肥頭大耳的,不然,肯定又會跟以前一樣,會有很多人罵他胖說他丑,走哪里都有人戴有色眼鏡看他。
郁綿對自己的體型其實是有點自卑的,雖然秦執郢和祁錚經常在他耳邊再三保證,他不算胖,可其他人都比他高挑,而他身上肉感足,他也會沒自信。
“寶寶其實很瘦的,根本就不胖,是正常的體重,不用刻意關注體重的。”
邊凜沒搶到郁綿左右的位置,所以根本就沒上桌兒,而是就在郁綿身邊和身后,見縫插針的對郁綿好。
秦執郢:“我抱得起來,不算胖。”
祁錚跟秦執郢杠上了,不知道秦執郢那意思是不是想炫耀彰顯他抱過郁綿:“呵,抱不起來也是你自己虛,怨什么綿綿?”
“年紀大了確實容易骨質疏松,你平常有健身嗎?負重多少?早起晨跑十公里應該不在話下吧?該不會四十歲的時候不僅抱不動人,還不行吧?”
對于祁錚的攻擊力,邊凜是認可的,甚至還在心底拍手叫好,都快笑到明面兒上了。
哪知秦執郢神色不改,反倒將問題拋給了郁綿:“綿綿知道我抱得動他就夠了。”
至于行不行,也只讓綿綿一個人知道就行。
郁綿當然被秦執郢抱過,而且抱過好多次,有幾次秦執郢親他,他還是完全掛在男人身上的,脫了力,完全跟一攤爛泥一樣,不僅腿軟,渾身都是軟的,氣喘吁吁地男人抵在墻上為所欲為。
想想都有點可怕。
唯一能讓祁錚聊以慰藉的,就是吃完晚飯,郁綿得回宿舍。
車內后座昏沉又封閉,秦執郢親了一路郁綿的左邊臉頰和唇瓣,黑暗滋生出了更多的面紅耳赤,熱流中還冒著粉紅泡泡。
秦執郢還依附在郁綿耳畔,用迷人的聲線蠱惑人:“紀知淮不是個好的,之后你就別和他一個宿舍了,可以嗎,寶寶?”
郁綿遭受了這種事,雖然知道自己有錯,可又有點小氣,覺得紀知淮的母親也不好,再和紀知淮在同一間宿舍待著,肯定會尷尬的。
“嗯~”
他一開口,就有點喘,尾調上翹時,也讓回應變了味兒,還哼哼了兩下,希望秦執郢不要再摸他了。
真跟水蛇一樣,胡亂撩撥,兩三下,郁綿太過稚嫩的身體就快受不住了。
郁綿很乖,還會捂住自己的嘴巴,盡管秦執郢說隔音很好,卻還是以恐泄露了不堪。
回到宿舍,郁綿好久沒一個人住了,紀知淮一走,他一個人享受四人份兒的宿舍,當然自在。
他有兩個柜子,都上了鎖,紀知淮不回來,他就大大方方地打開衣柜,然后從里頭拿出自己的衣服、包包、首飾。
秦執郢和邊凜之前送他的有給女生的,他準備把那幾樣他用不著的東西賣掉,比如女款挎包,還有耳釘和項鏈那些。
郁綿剛準備拍照后發布到網上,手機就連續震動了起來。
第78章 第 78 章 一般的轉院,怎么會棘手……
與此同時, 秦執郢的手機也傳來消息。
是他派回郁綿老家安平區、處理郁綿母親郁英轉院的人打來的。
“秦總,事情有點棘手。”
秦執郢單手打著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靠著, 豎耳傾聽。
一般的轉院,怎么會棘手呢?
可等秦執郢聽到他的人說的情況后,冷戾眉峰陡峭,濃黑如墨的眸子寒意乍泄, 陰沉的臉色著實駭人。
“被打得嚴重嗎?”
“先找幾個靠得住的保鏢守著,等我聯系那邊的人再處理。”
“用藥方面你盯著點,怕人使絆子。”-
郁綿趕了連夜的動車, 能直接從海城到安平區, 到的時候, 已經是中午了。
安平區中心醫院, 因為是中午,所以來往的人很多, 消毒水的味道中, 還摻雜著飯菜的香味。
郁綿早飯也沒吃,按他原本的體感, 早餓得哇哇大叫了, 不過他現在并沒有感覺到饑餓,反倒步履匆匆,在一間間病房號中尋找。
沒等郁綿進病房,他的心臟都落了一拍,他聽見屋內有交談的聲音。
熟悉的稚音清脆,卻也脆弱委屈。
郁綿剛推門進屋,就被那一大屋子人震撼到了。
病房是單人病房,但屋內八九個人, 有幾個體型格外彪悍,往那兒一站,就很是兇神惡煞,看著不是什么好人。
“這又是你們家哪個親戚?”
說話的是一個大胡子臉,長相粗獷,穿著一身土色皮衣,包裹著一身肉,不知道是肥肉還是肌肉。
不過,他摩拳擦掌,顯然對郁綿的到來抱了敵意,富有殺傷力的眼睛一睜,就叫郁綿心驚肉跳。
“哥!”
得虧是郁妙靈開口,不然那大胡子就得一手把郁綿攘在地上,摔一屁股蹲兒了。
聞言,覃文曜表情微怔:“哥?”
如果他沒猜錯,門口那個小男生,就是這家人的兒子,秦總的……男朋友。
當然了,在他們家人面前,覃文曜并不能喊郁綿“老板娘”,只趕緊阻止著拿不定主意的幾人:“別動手,這是自己人。”
自己人?
這下傻不愣登的就成郁綿了。
他再次掃了眼屋內的大塊頭們,還是感覺心臟在撲通狂跳,有點膽戰心驚。
得虧郁妙靈跑上前來,挽住郁綿的手,才叫郁綿安心。
郁妙靈才十四歲,一米五的身高比郁綿矮了一截兒,但比郁綿走的時候長高了點,可也比之前干瘦了。
“哥,你終于回來了!”
女生一開口,就滿是委屈無助,清亮的眼珠里閃爍著淚花,直把郁綿往郁英面前拽。
郁綿注意到郁妙靈臉上的巴掌印,印在白皙小臉上,宛如血紅,格外凄慘又駭人。
病床上的郁英也被磋磨了,所以氣色不算好,眼下烏青積攢著,面容憔悴,枯槁了不少,可看到郁綿,既有表層的震驚,也難掩喜色。
“綿綿,你怎么、怎么回來了,學校現在應該還沒放假吧?”
不等郁綿說話,郁妙靈就主動承認,細小的聲音壓著微微顫抖和啜泣:“媽,是我讓哥哥回來的,你別怪他。”
郁綿望著這一屋情形,就知道他走了后,肯定鬧了很多事。
他早該回來的,只是之前總想著掙錢,又因為郁英千叮萬囑不讓他回來,所以才一拖再拖。
“媽。”
剛喊完人,郁綿就控制不住淚腺,眼波泛起晶瑩。
可他是一家之主,不能太脆弱,就硬生生忍著。
“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去外面買回來。”
郁綿不是逃避,而是不忍心,挽住妹妹的手,就快兩步出了病房。
覃文曜揚了揚下巴吩咐人:“你去盯著。”
醫院的走廊很冷,郁綿和郁妙靈上了電梯后,趁著沒人,就打聽起事情經過來。
“你今天怎么沒去上學?臉上的傷是誰打的?”
郁綿剛想起觸碰一下妹妹浮腫得厲害的右臉,可他還沒碰到,就被郁妙靈躲開了,似乎是有點怕疼。
也是,那么大的手掌印,肯定是男人的,腫脹得那么厲害,不定用了多大的力氣呢,郁綿光是看著,就覺得疼得厲害,牙齒都要出血戰栗的那種。
他眨巴著眼,瑩潤充斥在眸底,心疼又可恨:“是郁茂學還是黃天他們?”
黃天是郁英的前夫,早年間家暴后,郁英不顧所有人的勸說、還有兒子的挽留,說什么都要離婚。
不過這些年,黃天一家子人和郁茂學一樣,都有些陰魂不散,總是來騷擾人。
郁英查出腫瘤要動手術,這么多年的積蓄用來喂養兩個孩子,存的不多,本想把房子賣了,但黃天一家人死活不讓賣房,每次帶人來看房,黃家人都會來鬧。
三番五次,郁綿折騰不起,才想盡各種辦法弄錢的。
電梯到了樓下,郁妙靈半抱著郁綿走出去,明明臉還是很疼,可靠近了郁綿,她就覺得沒那么疼了,反倒可靠踏實。
于是,就將所有的苦水都倒了出來。
“他們都來鬧過,不過郁茂學最近沒來了,昨天是黃天他們。他們知道媽要轉院,死活不讓。”
郁綿用右手把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套在郁妙靈脖子上,雖然沒怎么套住,但也遮了下臉,能擋住風刮在臉上的刺痛感。
“為什么不讓?醫院辦了證明不就行了嗎?”
郁綿也是單純,郁妙靈卻艱難得又掉了兩滴眼淚,哽咽得一抽一抽的:“哥,就是醫院不讓,還告訴了黃家,說我們要轉院的,還有……”
“昨天在醫院鬧起來,醫院說我們醫鬧,把黎禾姐都抓去了。”
“黎禾姐!”
黎禾就是借給郁綿身份證的人,郁英開了家小超市,黎禾在那里幫工,自從郁英住院后,因為郁妙靈還得上學,他就跟黎禾說好了,讓她來照顧郁英,他給黎禾開工資。
“難怪剛才沒看見黎禾姐,她在哪個拘留所,我去——”
郁妙靈說的話讓郁綿姑且安了點心:“譚大哥已經聯系人去跟警局說明情況了。”
“明明是醫院惡人先告狀,強迫我們留下!還任由黃家那群畜牲在病房又鬧又打的!到頭來所有的錯居然還要我們背!”
“我才知道,黃天有個侄女的公公,就是在醫院當副院長。”
“哥,他們太欺負人了,一點王法也沒有,我們報警,醫院反倒還倒打一耙……”
郁妙靈罵到一半,又實在是扛不住打擊,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郁綿遞了紙巾,自己心底也不好受,胸悶氣短,眼酸鼻塞,腦袋還暈,全是氣的。
郁妙靈繼續悶聲忿忿:“我還重新查了繳費清單,發現就昨天的,就有好幾筆款項對不上,不過后來單子就被醫院收走了。”
“他們肯定中飽私囊了!”
氣得郁妙靈一跺腳,險些踩在地上的泥坑里。
事已至此,郁綿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買了午飯后,郁綿他們剛回到病房,就看到了病房外看戲的人把門口圍得水泄不通,擠進去后才看清屋內的亂狀。
“來,都來看看,這就是安平區中心醫院的楊高遠副院長,剛才說的話各位直播間的寶寶們都聽到了吧?”
覃文曜舉著手機,應該是在直播,楊高遠帶來的醫院保安,正在和覃文曜的人做抗爭,想強迫覃文曜把直播關了。
“再不關直播,你們還想進去嗎?”
覃文曜躲在那幾個彪形大漢身后,完全不害怕,反倒是有點得瑟:“被關進去了我就再換另外一批人來守著。直播間已經五百個人了,都來好好認認這位副院長的臉。”
說完,還要把鏡頭推近,對準楊高遠那張臉。
楊高遠自覺心虛,擋著臉慢慢往后退,卻還是不忘指揮保安把那群人控制住。
郁綿看著醫院的人這么囂張,怒氣翻涌得厲害,當即就沖上前去,勒住楊高遠不撒手。
“我已經發布到網上了,現在已經有了幾千的轉發量,你要是不想把自己鬧進去,就讓我們轉院!”
楊高遠是躲在保安身后的,突然被郁綿撲上來,難免受了驚,只是,郁綿看著就兇不起來,一坨小棉花。
聽到被發在了網上,而且被大肆傳播,楊高遠才有點忌憚,現如今網絡傳播快,鬧大了對他不利。
楊高遠粗魯地拂開郁綿:“你說的什么話,病人才動了手術,我只是不建議她現在轉院,既然你們這么不識好歹,我也沒什么和你們說的。”
說完,楊高遠就快速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等人走后,郁綿關上病房門,心臟跳得厲害,問有主意的覃文曜:“現在能轉院嗎?”
他知道,覃文曜是秦執郢派來的,應當是可靠的,而是有閱歷在,肯定更能有辦法。
覃文曜搖頭,也是面露為難:“真強硬轉院,只怕鬧起來,你媽的身體受不了。”
郁英立刻表態:“受得了的,直接出院吧,我早就說了,在小醫院治療就是了,用不著折騰。”
她那話并不是責怪,而是愧疚,覺得自己惹了麻煩拖了后腿,不想讓郁綿和郁妙靈被她連累。
而且現今,兩個孩子連書都不念了,黎禾也被抓走了,她更自責了。
郁綿也是悔不當初,說話都甕聲甕氣的,憋悶在心底,很不好受:“該去更大的醫院的。”
他當初要是有錢,肯定要把郁英弄到省醫院去,只是囊中羞澀,黃家又霸占著房子,不允許他們賣。
覃文曜為保穩妥,還是決定:“再等一天吧,秦總那邊能找到關系照應,我之前已經跟他通過話了。”
覃文曜不提還好,他一提,郁綿就想到自己昨晚連夜回來,連每天晚上例行公事的視頻都沒接到。
郁綿掏出手機,發現手機早已經沒電了。
也是,他昨天一天的課,昨晚又沒來得及充電,手機都罷工了。
“譚大哥,能借一下你的手機,給秦執——秦總打個電話嗎?”
覃文曜見小男生走到頭面前,烏溜溜的眸子水潤明亮,面露赧然,因為哭過,眼瞼洇著濕紅,我見猶憐四個字,實在是恰當。
“好,你給他打吧。”
覃文曜遞過去手機后,郁綿就走到了狹窄的洗手間內。
電話“嘟嘟”響了幾聲,卻沒接通,又因為長時間的沉寂后,被自動掛斷了。
“怎么不接呀?”
幽幽哀怨,畢竟平時每天都能給他發那么多消息的人,突然在他需要的時候聯系不上了,這種落差難免太大。
郁綿拿著手機回去,垂頭喪氣的,有點頹廢。
覃文曜見況,也不免關懷:“秦總可能在忙,他平時出差比較多,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在意的事,都會處理得很穩妥的,只是異地執法這事兒,層層級級都得到位。”
郁妙靈給郁綿倒了杯水,眼珠溜圓:“哥,這個秦總是你的上司吧?你跟我們講講你的工作吧,媽可關心了。”
她們只知道郁綿在外掙了錢,可一個才上大學的大學生,能掙那么多錢,怎么能不讓人起疑?
郁綿眼神一躲,心底就恐懼不安,不過還是說一半兒藏一半兒:“有給人當家教的,一個小時兩三百,還有……直播。”
郁綿本以為會受一番盤問,哪知道郁妙靈性子活絡:“是直播帶貨嗎?難怪能掙錢,我看那些直播帶貨的都是按天算傭金的,還有坑位費。”
對于郁綿,郁妙靈滿是敬佩,一個勁兒夸郁綿有本事,都把郁綿夸得更心虛了。
草草吃過午飯后,郁綿看著屋內烏泱泱的人,就發問:“你們一直站著,不累嗎?”
那大胡子臉操著一口粗獷的口氣:“累什么,又不干苦力,外頭過道還有座椅,能坐,輕松著呢。”
覃文曜態度和善,耐心跟郁綿解釋:“總占過道醫院要挑刺,我就讓他們待在屋里,當你們家的親戚,你要擔心休息不好,我晚上讓他們去外頭。”
“不用不用。”
郁綿沒想那么多,知道是好意后,那點人多的別扭也完全能接受。
不多時,病房就被人粗暴地踹開了。
郁綿還在給郁英喂蘋果,當即就嚇了一跳,扭頭朝門口望去。
第79章 第 79 章 “聽說寶寶受了好多委屈……
為首的是郁英和黃天的兒子, 黃紹輝。
二十九歲的年紀,染了個黃色的頭發,小眼如鼠, 嘴巴厚,因為長時間嚼檳榔,腮幫子連著下巴,都有點方正, 看著就流里流氣的,小流氓樣兒。
在他身后,除了黃天, 還有黃天的媽, 張淑蘭, 幾位親戚, 和他們帶來撐面子的黃毛紋身小伙兒。
不過,那群人還沒進門, 就被郁綿他們的人攔在了門口。
“不讓進去?我進去看我媽你們不讓, 警察來了我可得好好跟他們說說理。”
黃紹輝嗓門一吆喝,那些在醫院陪護又無所事事的人, 立刻又從病房里探出頭來, 充當吃瓜群眾。
不過很快,醫院的人就來了:“不要再看了,回自己的病房待著,別人家的家事有什么好看的。”
黃家一來,醫院的人就又來了,要說他們沒有沆瀣一氣,郁綿打死都不相信。
黃紹輝在人堆里看到了郁綿,就歪著腦袋朝郁綿笑, 只是笑得實在是猥瑣:“喲,回來了?聽說你在外掙了大錢?”
郁綿看見他們,既是生理性惡心到反胃,又是滿腔怒火無法發泄,圓潤眸子死死瞪著人,極力展現兇狠,齜牙咧嘴,目眥欲裂,就是想讓自己看起來有氣勢一點。
“你們等著吧,馬上你們就完了!”
他的底氣來自秦執郢,秦執郢說了會幫他的,郁綿自然相信秦執郢有辦法處理,所以,讓這群人受懲罰,只是時間問題!
黃紹輝卻不以為意,冷笑后還譏諷蔑視:“這種威脅你也說得出口,毛長齊了嗎?”
郁綿攥緊了拳頭,發了狂的兔子也會咬人,他現在就恨不得撲上去咬人,把他們咬死為止,為此,瞳孔里遍布猩紅。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我們家早已經和你們沒關系了!”
黃天破口大罵:“什么沒關系?這么多年她盡過一點當媽的責任嗎?居然還養了你們兩個爹媽都不清楚的野種,難怪她該得病。”
“到頭來還要賣了房子治病,老不死的東西,得了癌癥就趕緊去死,賣什么房子?那房子必須得是我們黃家的。”
郁綿和郁妙靈不是郁英親生的,都是郁英撿的,一直養到這么大。
而郁英對黃紹輝,也是復雜,在黃紹輝九歲的時候,郁英受不了家暴,終于決定和黃天離婚。
但黃紹輝卻不愿意,威脅郁英只要敢離婚,就永遠不見郁英。
剛開始郁英凈身出戶后生活有點艱難,每個月會給黃天匯點撫養費,后來郁英的小超市干起來后,黃紹輝全然忘了之前的狠話,經常跑到郁英的小超市來撒潑耍混。
郁英糾正了黃紹輝好幾次,不僅挨罵還挨打,最終是心灰意冷,不想再和黃家的人扯上關系,只每月給撫養費,只是即便這樣,黃紹輝也總是三五時的跑到店里連吃帶拿的。
郁綿被黃天的話氣瘋了,身軀顫抖著,也逐漸歇斯底里:“你說什么呢,再敢這樣說,我打你你信不信?”
黃天不僅目中無人,還主動挑釁:“打我?你打呀,你只要敢動手,把你們全都抓進去。”
他們就等著郁綿他們主動動手,這樣就有理有據,再加上醫院的添油加醋,所有人都逃不掉責任,屆時,他們就能提各種要求,不怕郁綿他們不妥協。
郁英拽住郁綿握成拳頭的手,聲色虛弱也溫和:“別生氣,也別沖動。”
可這讓郁綿怎么能不生氣嘛,他現在看著這些人,五臟六腑都是沸騰的,怒氣壓在心底,卻直沖腦門兒,多想直接撞過去,和他們拼命。
黃紹輝眼珠子一轉:“不是想轉院嗎?可以呀。”
他倒是不知道,一直以來窩窩囊囊的郁綿居然能在外頭掙那么多錢,能讓他從中撈那么多。
他聽醫院的人說,事情要鬧大了,是時候收手了,黃紹輝也決定就這樣。
“你把那套房子寫到我的名下,再給我轉八萬,當做前些年給我的撫養費。”
“你做夢!”
郁英早對這個有著血緣關系的兒子失望透頂了,剛才還勸郁綿不要生氣,此刻就氣得咆哮,還青筋暴起。
她前些年有給黃紹輝撫養費,還被黃紹輝勒索了幾筆,后來見郁綿和郁妙靈逐漸長大,用錢的地方會更多,除了撫養費,就再不想給黃紹輝任何東西了。
郁英一拒絕,黃紹輝也暴露兇惡嘴臉:“不給我你還想給誰?自己的兒子不疼去疼別人,你還真是腦子不清醒,渾身上下都有病。”
郁綿雖然信任秦執郢,但他知道需要花時間,他現在,是半點都不想和這群人再沾上關系。
而且,他能看出來,黃家有了退一步的想法,他就先用錢穩住這些人,再秋后算賬。
至于花了秦執郢的錢……
他都欠秦執郢那么多了,只能以后再慢慢還了。
郁綿擔起一家之主的責任,咬著牙同意:“好。房子給你,八萬也給你。”
可黃紹輝見郁綿答應得那么爽快,一時間都覺得自己要價太少,虧得心疼。
他可是知道郁英那個二弟,去了一趟海城回來,日子就過得瀟灑了,只是前兩天不知道因為什么事,運氣不好被關進去了。
郁綿挺起胸脯,態度決絕,目光也凌厲掃過人:“現在就立字據,你跟我去銀行取錢。”
郁綿和黃紹輝各帶了兩個人去醫院對面的銀行,郁綿上柜臺取錢的時候,黃紹輝還想著往里擠,卻被大胡子狠狠一拳砸在胸口上。
看得出來,大胡子是混社會的,身上的痞氣比黃紹輝帶來的那些不入流的強多了,在醫院受了氣,心底憋屈,所以那一拳,是下了狠手的。
“在醫院我還怕你,再敢給我擠,打不死你。”
黃紹輝捂著胸口咳嗽,賊兮兮的眼珠直往柜臺處瞄,似乎真想看到郁綿的余額和密碼。
郁綿快速取了錢,不多不少,八捆,他裝在柜員給他的袋子里,轉手又給了黃紹輝。
拿到錢后,黃紹輝立刻清點數額,就怕郁綿誑他,放些練功券在里頭,邊點還真忍不住打探:“你在外到底干什么,掙了這多錢?”
就這掙錢的速度,不亞于搶銀行了,他都動了心思,要不要先討好著點郁綿,讓郁綿拉自己入伙后再和郁家的人撕破臉。
郁綿停下腳步,凝視人時,眼底是森森寒意,嫩紅的唇翕動著:“在外……殺人。”
那一剎那,黃紹輝還真被郁綿那副樣子給唬住了。
剛進入醫院,暖氣就暖得郁綿感躺在棉絮暖和的床上一樣,不過,這醫院這么黑心,遲早倒閉了才好。
似乎是老天聽到了郁綿的祈禱,電梯剛停在樓層,郁綿就看到有兩位醫生和三位護士被兩個戴著工牌的人帶走。
不僅如此,黃家的人,連帶著那些精神小伙,都排排站在病房門外,埋著腦袋,先前的狂妄自大再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謹小慎微。
黃天剛想說話,就被戴工牌的一人呵止:“把嘴閉上,還敢妨礙公務?”
黃紹輝見勢不對,就退回到了電梯中,想開溜,不過大胡子也機敏警惕,半個身體直接擠入了快要閉合的電梯門里,兩三下就把黃紹輝治得服服帖帖的。
皮帶一抽,黃紹輝就被捆了起來,被踢出了電梯。
而那八萬塊,再次回到了郁綿手里。
郁綿愣愣的,怔了怔神兒,烏眸杏眼直直望著病房,他似有所感,立刻往病房里擠,只是沒等他進去,就出來一個人,身姿頎長,體態挺拔。
郁綿一時沒收住腳,險些撞倒在陶垣身上,還得是陶垣眼疾手快,既閃得快,沒有和郁綿產生肢體接觸,又將人扶住,沒讓人摔著。
趔趄后,郁綿慢半拍地抬頭,落入一雙含笑溫潤的眉眼中。
陶垣禮貌笑著,念了一聲:“郁綿。”
在看到陶垣的那一刻,郁綿混沌的腦子突然清醒了不少,他還想往里擠,就看見幾人將坐在輪椅上的郁英推了出來。
郁妙靈跟在身后,激動得一下就奔了出來,揪住郁綿的手:“哥,你老板來得太及時了,還帶來了人,一下子就把醫院和黃家那些人都制住了。”
頃刻間,郁綿又被驚喜砸得頭暈眼花,整個人云里霧里的,挪動著步子就往屋內走,尋找著那張明明昨晚才見過,此刻又令他魂牽夢縈的臉。
秦執郢走在最后,穿了一身暖和的大衣,但仍舊有風塵仆仆的霜寒感,發絲微揚,點漆似的眸如墨玉,遠山眉輕挑,郁綿走過去,就不管不顧抱住了人。
郁綿其實很脆弱他的底色并不堅強,而是需要人保護,此刻嗅到秦執郢身上熟悉的木質冷香,淺淺的,卻很安心。
讓他本雕鑄得本就不堪一擊的小城堡,瞬間土崩瓦解。
秦執郢手扣在郁綿后頸,輕輕摩挲了兩下,下頜抵住腦袋,緩和著性感的嗓音安撫:“受委屈了?聽說寶寶受了好多氣,有沒有哭?”
郁綿先前確實掉過兩滴眼淚,不過更多的是氣憤,而現在,被秦執郢這么一說,眼眶都酸溜溜濕答答的,感覺有什么東西要涌出來一樣。
或許是因為秦執郢的懷抱是暖融融的,他依賴,又或者,秦執郢的音色太特殊了,既有溫柔,也有年長者的撫慰和穩妥,直擊郁綿靈魂缺失處。
他揚起腦袋,露出雪□□細的小臉,眨巴著水汪汪的杏眼,抿著唇瓣,輕微抽泣了下。
卻還是嘴硬:“是看見你才哭的。”
剛說完,匯聚在眼眶中的大顆金豆子,就滾落,在臉頰上留下痕跡。
秦執郢抬手輕輕蹭去:“怎么跑那么快?我那邊才收到信兒,你就坐車回來了,怎么連個消息都不發給我?”
“一個人回來不害怕挨打嗎?我可擔心死了。”
郁綿吐了吐舌,賣弄著可愛裝乖:“我擔心她們,我手機沒電了,到了之后用譚大哥的電話給你打,那時候你又沒接。”
“在飛機上,接不了。”
郁綿仰望著眼前人,總感覺有股不真實感,感覺像是他絕望生活中憑空臆想出來的幻夢。
“你怎么來得這么快?”
聲音軟軟的,蕩漾著水波的眸子緊緊粘著男人。
秦執郢又摸了下郁綿的腦袋,烏沉黑曜石眼眸中,化開了柔情暖水:“聯系不上你,就猜到你應該是回來了。”
“況且,我說了會幫你處理的,沒理由空占你男朋友的身份,而不作為。”
說到男朋友,郁綿當即心虛地往外瞟了兩眼,卻只看到了歪了下腦袋的郁妙靈,而在他們這個角度,是看不見外面情形的,反之亦然。
郁綿從秦執郢懷里掙脫出來,卻不是疏遠的意思,反而蹙著清秀眉心,煩擾道:“我還沒跟家里人說我們倆的事,她們可能……會反對我們。但我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郁綿踮了踮腳,訴說喜歡時,有點忸怩,但也真摯,仰著小臉笑時,不知道是想靠近秦執郢,還是想索吻。
“沒關系。”秦執郢倒是不擔心這事兒。
“走吧,先出去。”
郁綿和秦執郢剛出來,黃紹輝的聲音幾乎快響徹整個樓層。
黃紹輝被人壓著,卻還是想妄圖靠近郁英,甚至在歇斯底里地咒罵。
“我是你親兒子,你有什么好東西不想著留給我就算了,居然為了個外人要把我抓進去,郁英,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迫害者談良心,郁綿覺得這還真是既可笑又諷刺。
郁英沒理會黃紹輝,電梯一到,目不斜視地被推進了電梯,還招呼郁妙靈一起去。
因為人比較多,所以郁綿就和秦執郢等另外一班電梯。
郁綿掃過那一眾人,抬起頭顱,高傲地哼哼了兩下,頗有農奴翻身把歌唱的自豪感,還不忘給秦執郢吹枕邊風。
“一定要好好處理他們!”
剛下樓,窗外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幕朦朧了天色,寒意也愈發刺骨。
郁綿沒著急走,而在思考,他拿不定主意,就依賴秦執郢:“現在就轉院嗎?”
秦執郢朝郁英頷首:“嗯,建議現在就轉去海城,在這里的檢查和用藥不靠譜,最好不要多耽擱。隨行的有醫護人員,飛機一落地,就去醫院檢查,醫生和病房都已經預約好了。”
“當然,如果你們想晚兩天處理這邊的事,我也聯系好了別家醫院。”
雖然不能以貌取人,但秦執郢往那兒一站,就足以權威,讓人對他的話由衷信服。
因為郁綿之前就跟郁英和郁妙靈說好了,會帶她們去海城,所以聽到即刻啟程,也沒有太大的意外。
郁英也不再糾結,想著快點把自己的事了了,能活還是不能活,她就想了解清楚:“那就先去吧,譚先生,麻煩你幫我把房子掛牌出售一下。”
沒了黃家人糾纏,想來賣房子不會太艱難,之前就有好幾家人有意向想買她的房子。
郁英怕郁綿沒說實話,手里錢不夠,或許是找人借的,還欠了秦執郢的錢,總歸是要捏點錢在手里她才安心。
秦執郢側目,看見郁綿雙目疲憊,眼下青黑,自然心疼。
第80章 第 80 章 “我會把寶寶的臉親腫”……
因為郁綿之前就跟郁英和郁妙靈說好了, 會帶她們去海城,而且還是給郁妙靈也安排了學校,可以直接去入學。
所以聽到即刻啟程, 兩人也沒有太大的意外。
郁英不是守舊的人,孩子能去更大的城市,她當然高興,也知道, 其中免不了郁綿的老……板出力打點,就跟這次醫院的事一樣。
索性也不再糾結,想著快點把自己的事了了, 能活還是不能活, 她就想了解清楚。
如果不能, 她還是得將郁妙靈送到郁綿身邊, 讓他們倆有個照應。
如果能,她也有魄力, 能讓兒女在大城市吃飽穿暖。
郁英順著秦執郢的話:“那就先去吧, 譚先生,麻煩你幫我把房子掛牌出售一下。”
沒了黃家人糾纏, 想來賣房子不會太艱難, 之前就有好幾家人有意向想買她的房子。
“媽,不用賣房子,我有錢的,等你病好了,你要想家的話,還可以回來住。”
只是,說到最后,郁綿確實有點失了氣勢。
他哪里有錢啊, 是秦執郢有錢,但他現在花秦執郢的錢花得更得心應手了,感覺有點……恬不知恥。
想到這兒,郁綿羞愧得瞥了瞥秦執郢,雕刻的側臉線條太過優越,只一眼,就叫郁綿失了魂兒。
郁英笑了笑,有些釋懷:“不會想家的,有你們在。”
她怕郁綿沒說實話,手里錢不夠,或許是找人借的,還欠了秦執郢的錢,總歸是要攥點錢在手里她才安心。
秦執郢扣了下郁綿的手腕,給足了暗示,再一側目,看見郁綿雙目疲憊,眼下青黑,整張軟乎乎的小臉兒上都有憔悴倦意,自然心疼。
“綿綿昨晚沒休息好,我跟他在這兒待一晚再回海城。”
郁綿雖然名字里有“綿”,叫疊詞也實屬正常,可那兩個字從秦執郢嘴里念出來,格外勾纏綿柔,蜿蜒的尾調別有深意。
郁英只平靜地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好,學校那邊請了假就好。”
住院留下的衣服并不多,而且郁妙靈的好多東西都還在家里,得回去簡單收拾一番。
郁英這些年靠自己買的房子是個樓房,六十平的三居室。
準確來說是兩居室,有一個小房間,是連著客廳的,原本是陽臺,但被改造成了郁綿的房間,不過也不大不小,正好是臥室的模樣。
因為屋子小,郁綿就只夠把秦執郢帶進屋,正好,秦執郢讓余下的人在樓下等。
郁綿和秦執郢走在最后,手指勾了下秦執郢:“你先去我的房間。”
秦執郢被帶到了郁綿的房間,明明郁綿已經三個月不在家了,但屋內并沒有落灰,反倒是殘留著一股和淺淡的香氣。
靠窗的床只有一米五,屋內還擺放了書桌和座椅,書桌上的書都是學習書籍,被規整得很好,除此之外,床上還有三個小玩偶。
成績好的乖小孩,房間也溫馨。
明明是自己的地方,郁綿反倒拘謹了起來,站在秦執郢面前扭了扭身子,就往外跑:“你等著,我去給你倒水喝。”
郁英和郁妙靈正在收拾東西,郁妙靈拿了件有些舊的衣裳問:“這件還要不要?”
既然是搬家,有些用不著的東西就得舍棄,不然全部身家都帶上,也只會麻煩別人。
郁綿知道秦執郢剛才扣他手腕的意思,立刻上前:“可以適當的留點衣服,萬一房子沒賣出去呢。”
郁英覺得郁綿說得也不無道理,買主知道她有黃家那樣的前夫,只怕會覺得買了這房子有糾紛,所以到最后,就只帶了些近期用的東西。
臨走前,郁綿又說了好多話,才不舍地跟人分開。
“我明天就回去了,到時候每天都能看到你們了。”
郁英點頭,再次同覃文曜道:“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麻煩你了。”
她的態度決絕,沒有對黃紹輝心軟,誠然,黃紹輝也不值得她留情。
黃紹輝小的時候,她不是沒想過再照顧一個孩子。
那時候小超市的流水不錯,小縣城生活水平也不高,她還是可以養兩個孩子的。
只是,在黃紹輝一次次惡劣的辱罵、對郁綿再三欺凌后,她對黃紹輝完全失望了。
因為他骨子里已經染透了黃家的劣根性,拉不回來了。
“哥,我們到了海城我再跟你報平安。”
郁綿盯著郁妙靈臉上圍巾遮不住的紅掌印,心底還是酸溜溜的,眨巴了眼后,濕潤就朦起潮熱:“好,缺什么東西告訴我。”
送走了人后,屋內瞬間陷入空曠,倒是室外的雨大了點,滴滴答答的,不知道是砸在了窗戶,還是人心靈上。
郁綿轉身,在面對體態挺闊有型的秦執郢時,呼吸一滯,因為男人狹長鳳眸微瞇,似笑非笑,氣勢幾乎壓在他身上,將他完全籠罩,讓郁綿莫名生出了緊張感。
心臟似乎隨著雨聲,濺起了層層漣漪。
郁綿絞了絞手指,難以遏制的臉紅,埋頭低聲喃喃:“我會還你錢的,謝謝你。”
秦執郢不想郁綿壓力過大,他倒寧愿郁綿無憂無慮的享受大學生活。
他拽過郁綿的手,坐在餐廳的椅子上后,也讓郁綿坐在他腿上:“怎么還?我接受肉償。”
一旦金錢和□□扯上關系,或許就會讓人多想,但郁綿貪婪,又或許是秦執郢目前給他的安全感太足,讓他并沒有覺得這是一場交易。
反倒給郁綿撩得耳尖都紅得滲血,咬了咬櫻桃唇肉,悶聲道:“可是,不還你錢,你也會親我呀。”
剛說完,輕笑間的熱息就撲在郁綿臉頰上,軟肉腮幫子瞬間就泛起朝霞緋紅。
“寶寶真聰明。”
“不過,不只是親。”
他忍不住香甜可口的美味,在郁綿鼓脹的臉上啾了一口。
秦執郢覺得自己是食肉動物,郁綿在他眼前晃悠,不外乎是挑釁,令他□□瘋長,恨不得將人拆吃入腹。
漆黑的眸子裹挾熱欲,滾燙又貪婪,呼吸間,每次汲取著附著郁綿香氣的空氣,都會讓他的□□溫度急遽攀升。
秦執郢貼在郁綿后背的手往上,摩挲在了后腦勺處,游走時,宛若蛇,雖然不冰涼,但足以給人帶來壓抑。
“但寶寶答應后,我會更過分,因為,我是壞人。”
“我會把寶寶的臉親腫,嘴巴親壞,通過啃噬來標記,小顆粒和小腿肚輕輕擦一下就會疼,渾身上下,都留下我的痕跡。”
“當然,寶寶還能更壞。”
秦執郢不否認自己的卑劣,他就是對郁綿有欲望,而且很強烈,恨不得時刻粘著人,沉淪在男生致命的誘惑中。
聽到秦執郢毛骨悚然的……威脅,郁綿沒多少畏懼,反倒是面紅耳赤,覺得秦執郢這話實在是太傷風敗俗了。
“你不要、”郁綿推搡了下秦執郢,沒推動,又掐了下秦執郢的胳膊:“你不要說那種話,這還是白天呢。”
男生的音色又純又嫩,軟軟的,毫無攻擊性,卻能直擊心靈,讓秦執郢更熾熱。
“好,那晚上睡覺的時候,再說。”
郁綿擰著眉心,思忖了下,又用三分濕漉七分含情的烏眸黏上秦執郢。
“我現在沒多少錢,等醫院和黃家賠償我們后,你再算算我欠你多少,等我畢業工作后,每個月再還給你,可以嗎?”
郁綿自信地講述自己的優點。
“我很厲害的,給人補習時薪兩百起,我又找了一個補習的學生,這樣每個月能掙七八千呢。”
“等我畢業后,我肯定還能掙更多的錢的!”
“但我現在要掙錢養家,所以得畢業后才能還錢給你,”
“就算……”
郁綿撇撇嘴,一下子弱下氣勢來,梗著脖子繼續嘰咕:“就算我們分手了,你也不能立刻讓我還錢,我沒有錢的,你那樣就是欺負我,想把我逼死。”
哪有那么嚴重?
可秦執郢聽見郁綿委屈巴巴的控訴,心臟也跟著鈍痛,就跟被密密麻麻的針刺穿了一樣。
這點安全感,他還是選擇給郁綿:“好,我給你立字據,我要是違約的話,我倒賠你錢。”
“寶寶回來還沒吃飯吧,想吃什么,我點外賣。”
安平區不算大,外賣軟件上的食物郁綿也一清二楚,光是看著,郁綿假就覺得不好吃。
“別點了,我們去店里看一下吧,店里有些東西再不吃就要過期了。”
秦執郢:“……”
摳摳搜搜的老婆。
郁英的小超市距住處并不遠,只需要過兩條街道就是,在一棟商業樓的地下一層,周邊還有一座中學,面積有一百四十平左右,還包括了衛生間和兩間庫房。
郁綿有商店的鑰匙,開了門后,剛準備把卷簾門推上去,清癯遒勁的手先他一步,輕輕松松推了上去。
郁綿一進商店,就跟老鼠進了米倉一樣,小跑在各種零食架中間。
秦執郢還給郁綿推了個小推車,心底不住腹誹,難怪郁綿身上有點肉乎乎的,敢情經常吃零食啊。
商店三個月沒人光顧著,食物上確實落了一層灰,郁綿在每個架子上檢查生產日期,快要過期的,他就會裝在推車里,沒多久,推車就裝不下了。
秦執郢又折返到門口,給郁綿多推兩個推車。
只是,在門口,秦執郢碰到了一個人。
女人望著被打開的門,往里夠了眼,正好看到秦執郢,一時難免錯愕,以為店里開門做生意了。
“黎禾。”
秦執郢精準無誤的叫出了來人的名字,禮貌地打量過人人,在人疑惑的目光中,淺淺點了下頭。
一開始郁綿直播留的直播身份,就是黎禾的,因為那時候郁綿還沒成年。
黎禾不明所以,覺得男人氣度不凡,不知道人為什么認識知道,卻有了猜測:“房東的……兒子嗎?”
“是門店要到期了嗎?”
“我的東西還在里面,我馬上進去收拾。”
說完,就動作著急,想快點進去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出來。
她出來后,跟郁英通過消息,知道她們去了海城治病。
超市的租金的一年一交的,現在正好十二月份,房東確實該來催繳房租了。
秦執郢嗓音自帶三分沉:“不是,我是郁綿的朋友,他來店里拿點吃的。”
“郁綿的……朋友?”
黎禾看出男人身價不菲,而且年齡與郁綿不符,難免心生疑竇,又多瞧了人幾眼。
“這段時間麻煩你了,你要還想在這兒干的話,我會幫你交三年的租金,你要想干其他的,我會給你一筆錢。”
黎禾:“???”
她愣了愣,腦子一時間打結,宕機得厲害,轉不過彎兒來。
給她錢?
一來沒聊兩句話,就說給她交三年的租金,一度讓她懷疑這是不是她被餅撐死前的幻想。
“黎禾姐!”
郁綿跑了過來,一下子沖到黎禾懷里,撞了一下,才叫黎禾清醒,知道這不是夢。
“你被帶走他們有沒有為難你?你吃東西了嗎?”
黎禾比郁綿大五歲,高中之后就沒讀了,一直在超市打工,還住在店里,所以跟郁綿也格外親近。
“沒有,就是醫院那邊一口咬定我醫鬧,他們了解情況。”
而后,她又瞄了眼男人,發現男人看她的眼神,瞬間就帶了不虞的敵意。
好歹她也出了社會這么多年,懂的自然比郁綿多,不動聲色地從郁綿懷抱中脫離:“你們要去海城定居了嗎?”
郁綿乖乖點頭:“應該是的,黎禾姐,謝謝你,。”
又有點難為情,因為他們一走,店肯定要關了,黎禾姐就失去了工作和住處。
郁綿喊人時總是雀躍又活潑,脆生生的,聽得人舒心:“黎禾姐,店里有好多東西,我把快過期的都挑出來,剩下的你可以帶去批發市場賣。”
秦執郢走過來,牽了下郁綿的手:“你先去挑。”
因為工作量不小,郁綿就立刻去了。
秦執郢很能拿捏人心,誘惑沒多少人能拒絕,他不覺得接受代表著可恥:“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付出才有回報,你受之無愧。”
郁綿和秦執郢忙活了四十分鐘,才將店里已經過期和臨期的物品都挑出來,而黎禾在打掃店里的衛生。
臨走前,郁綿抱著手機犯難,蹙著眉去百度:“我在查這個辭退員工的補償。”
郁綿算了算,自己微信余額里的錢不夠,他突然就想起,自己支付寶里還有之前他們給自己轉的呢。
他給黎禾轉了后,就同還套著圍裙拖地的黎禾揮手道別:“黎禾姐,我得走了,你以后要是來海城,我帶你玩兒。”
離別帶著悲意,不過,郁綿和黎禾臉上都點綴著笑意。
郁綿拿了些吃的,路過市場時,又買了點蔬菜,還有幾個雞蛋,準備煮在面里。
秦執郢左手提著東西,右手撐傘,恨不得有三頭六臂,再把郁綿抱著。
到了樓梯口,郁綿率先一步跳到了臺階上,明明身上沒沾水,卻還是抖一激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