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霽月#姜宜月霸凌#
裴霽寧指尖輕顫,懸在腰側的手僵了半分。
他斂回眸。
“歡迎我們的裴老師和姜姜。”悅耳的主持聲在舞臺處響起,她一身白色長裙勾勒身材,雙眼彎彎笑的格外燦爛。
今天的活動主持人。
姜宜月斂了斂裙擺,站在廣告牌下,下面是無數的攝像頭以及到場在內的各家粉絲。
閃光燈耀眼的拍攝,她輕眨著眼睛對著臺下的觀眾微微闔首。
“這邊給大家準備的有道具,我們可以拿上一起先拍個照。”主持人側了側身,旁邊的桌子上擺放著幾個奪目的道具。
道具都有指定,姜宜月看向桌子最旁邊的木紙傘伸出手,旁邊的葉晗棲也朝著那把傘伸出手。
姜宜月一愣,與她一同觸摸到那把傘上。
她抬眼壓了壓聲音提醒道:“你的在那。”
節目組的要求她是傘,葉晗棲的是一盞引路燈,都和劇里的角色息息相關。
葉晗棲一愣,似是有些不悅,手指微顫還是在姜宜月抽過那把傘之后轉身拿過那把引路燈。
姜宜月斂回眸,淡綠色的傘在她身側撐開掩蓋在頭上。
她步伐搖曳,長裙搭配著同色系的傘,像是江南煙雨中的細雨布滿眾人視線。
姜宜月站在最側方,把傘壓在肩頭。
“屋內打傘長不高。”裴霽寧接過她那把傘,他高高舉起一同打在兩人身上。
姜宜月手里一空,她抬起眼還沒來得及說話。
裴霽寧道:“那就一起長不高。”
他笑意搖曳,垂眸蹭在她耳邊說話的模樣格外親呢,引得臺下的觀眾尖叫連連。
主持人也是會煽風點火:“沒想到我們的風光霽月還是這么甜。”
她回過頭:“你們說風光霽月甜不甜?”
順帶著還把話筒對準臺下,立馬有無數聲回復道:“甜。”
“那我們歡迎各位來到現場的嘉賓,我們的《囚魔》也要在今天面領著結局,請問幾位主角有什么想跟我們粉絲說的話呢?”主持人轉過身。
旁邊的工作人員立馬遞上話筒。
裴霽寧一手舉著傘,一手攥著話筒:“感謝大家一路陪伴,我們下部劇見。”
他語聲鏗鏘,話卻依舊不多只抓著重點零散只有一句感謝的話。
主持人立馬捕捉到漏洞,她亮了亮眼睛:“我們裴老師下一部劇已經有消息了嗎?”
裴霽寧指尖向上,擋在薄唇前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暫時保密。”
主持人失笑:“裴老師有秘密了。”
主持人看向姜宜月,按照番位順序。
她是二番。
姜宜月攥著話筒笑意盈盈:“這是我的第一部女主戲也是能夠看見我成長的一部劇,很感謝《囚魔》的導演以及我的所有前輩和粉絲們的支持,希望我們常相伴。”
“我已經有看到我們姜姜的新劇了哦,等播出一定去好好支持。”主持人點點頭,她又拉開了一個新話題:“只是不知道男主是?”
她看向旁邊的兩位男嘉賓長吟一聲:“還會不會和我們的裴老師或者褚老師二搭?”
姜宜月搖頭,
更正:“我和珩哥的話是三搭。”
主持人驚呼一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轉移話題問著臺下的觀眾:“粉絲想我們風光霽月二搭或者和褚珩老師的三搭嗎?”
立馬有粉絲喊話道:
——“求風光霽月二搭啊啊啊啊!!各位導演們還不快點給我們裴老師遞本子。”
——“啊啊啊啊二搭二搭要二搭啊!!”
——“導演去哪了!!快來遞本子。”
——“主持人這么說是我們姜姜已經接到新餅了嗎?!
——“啊啊啊求姜姜無縫進組造福粉絲!!”
——“求風光霽月無縫進組二搭造福粉絲!!”
…
褚珩握著話筒:“姜姜老師愿意和我三搭的話,我愿意去爭取爭取。”
“我怎么會不愿意。”姜宜月。
兩個人把裴霽寧夾在中間說話。
她話音剛落,清晰的感覺到裴霽寧好似往前挪動了一步,她伸頭去看褚珩的脖子都要伸的更長了些。
“那期待可以和姜姜老師三搭。”褚珩抬起頭。
姜宜月還沒回答,旁邊裴霽寧收傘的動作徹底遮擋住她的視線,她眸光閃爍只好斂回眸沒再回答。
裴霽寧沉著眸色,他攥緊那把傘最后把它當成拐杖一樣杵在地上。
他壓了壓聲音:“姜老師怎么沒想著和褚珩拉開距離?”
姜宜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余光微斜還是回答道:“我和珩哥是純友誼,需要拉開什么距離。”
話音剛落。
裴霽寧沉著的目光卻松懈半分。
他嗓音里夾雜著笑意:“姜老師的意思是,我們不是純友誼?”
“……”姜宜月有些無語,反諷道:“那我算是第一次碰見這種純友誼。”
她格外咬緊“這種”兩個字。
畢竟領了證,滾了無數次床單的純友誼。
她確實是第一次見。
裴霽寧嘴角壓制,卻還是勾勒上一條微微的弧度,他舉起手上的傘,“姜老師還想打傘嗎?”
他一副又要打開傘的模樣,尋求著意見。
“不打。”她呢喃一聲:“一會兒收一會兒開干嘛。”
她剛說完,裴霽寧手一松。
那把傘在地下撐開,好巧不巧的觸碰到姜宜月的裙擺。
她有點被突如其來的觸碰嚇到,斂了斂裙擺退后一步。
裴霽寧目光一顫:“不好意思不小心按到了。”
他抬起傘舉過頭頂,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一同站在傘下。
//
收官活動結束后已經是晚上七點左右。
保姆車內,姜宜月端著手機編輯著收官文案。
今晚最后一集播出結束,她要發一條告別信。
這種文案一般都是她自己寫,她已經把草稿打好,現在只剩下精修。
“圓圓,你把之前我自己拍的一些劇照發給我。”姜宜月頭也沒抬。
她編輯著九宮格,看著那幾張圖片來回切換,滿意的松了口氣。
還沒來得及保存。
孟圓一句話嚇得她差點發送。
“姐,你又被罵了。”
姜宜月指腹下意識的一偏,幸好點的是保存。
她呼出一口氣,這種低級的錯誤她可不能犯。
“怎么了。”定時好發布時間她才抬起頭懶散的問出一句。
她被罵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剛入圈時還會因為這些罵聲內耗,現在她已經無所謂,一千個人眼中一千個哈姆特。
她沒辦法做到所有人都喜歡。
那就罵唄。
孟圓無語的擰著眉心,“看著剛收官完就忍不住要開撕了唄。”
她遞過手機。
姜宜月接過,一條還不怎么顯眼的熱搜停留在最底下,點開一看果然是那熟悉的頭像和熟悉的名字。
這個營銷號是葉晗棲工作室養的,之前兩家互撕這個營銷號挑起的風波可不小。
如今也是。
營銷號發布了一條今天活動的視頻剪輯,里面正好是姜宜月拿道具的片段。
她迅速從桌面拿過那把傘,獨留同和她觸碰的葉晗棲僵在那里。
并配文道:“怎么還搶道具,之前搶劇本、搶商務、搶活動現在就連道具也要搶了嗎?”
營銷號很生氣。
還在評論區里發布一條:“這是欺負棲棲沒粉絲了嗎,果然接了一番的人就是不一樣。”
這句話不僅讓葉晗棲的粉絲接二連三的打抱不平,還拉動裴霽寧的粉絲參雜在內。
——“我當時看見這一幕差點氣死好嗎?一個道具也要搶,看視頻明明就是我們棲棲先拿到的啊。”
——“現在都欺負的那么明目張膽嗎,是覺得我們棲棲沒粉絲了?”
——“姜宜月一番?有沒有搞錯,我們裴裴才是一番。”
——“嗎的,心疼死我棲,而且今天明顯像是她姜宜月主場,說是收官活動怎么就我們棲跟個作配的。”
——“這一幕真的很霸凌,姜宜月那動作明顯都不善。”
…
無數的罵聲在這個評論區反復上演。
姜宜月抬了抬眼,“沒事兒。”
節目組有安排,葉晗棲拿錯道具她提醒一下,也能被發酵成這樣。
她輕笑一聲滿不在意,高跟鞋站的有點久,她癱倒在座位上,伸手捏了捏小腿肚。
站的太久,她的腿又開始有點疼。
孟圓黑著臉:“剛收官就急著買營銷,是害怕自己播完就沒熱度嗎?”
她話語一頓:“不好意思播著她也是爛熱度。”
說到這個,孟圓倒是有些開心的搖曳著頭。
前段時間葉晗棲引以為豪被粉絲瘋狂吹噓的演技在這部劇里被罵的不行,反倒是一直被噴演技的姜宜月,還在這部劇中給了大家驚喜。
這也算是葉晗棲自食其果,買那么多熱搜夸自己演技給觀眾的期待太高,結果看了也就那樣,能不挨罵嗎?
孟圓滿意的刷著上面的微博,“辛辛苦苦炒作不也超不過你的熱度。”
她瞥瞥嘴,眼里卻寫著“老板你真爭氣”幾個字。
姜宜月今天造型好看,劇又恰好結局,光她自己一個人的熱搜就占了三個,更別說其他有關于她的熱搜。
這樣一比,她那條拉踩的還在最后。
確實沒什么好在意的。
“圓圓,我們要不去瀟灑瀟灑?”姜宜月沒把她的話聽進去,她捏著自己的小腿滿眼期待。
“啊?”孟圓一愣:“去哪瀟灑。”
眼睛卻亮了起來。
“天上人間。”
“什么東西?”她驚呼又接下一句:“誰許你天上人間誰同你恨海情天?”
她只知道這么一句話。
“娛樂會所。”姜宜月解釋。
“這不行。”孟圓眉心一皺,趕緊阻止:“去這種地方被拍到,你不要名聲啦?”
“按摩而已,大驚小怪干嘛。”姜宜月皺皺眉頭,她又看向還在酸痛的小腿肚:“我腿疼死了。”
她在天上人間之前充值的VIP這都快四年了,她都還沒花完,現在好不容易有時間。
她去瀟灑瀟灑怎么了。
想在這里,姜宜月越覺得今天不去越是虧。
她俯過身看向司機:“師父麻煩導航天上人間。”
孟圓拗不過,兩人只好去“瀟灑瀟灑。”
姜宜月有會員直接走會員通道。
到了場地一條龍服務到貴賓包廂。
她今天太累,躺著享受一不小心就從現在睡到晚上十點左右才被叫醒。
“姐!!”
“姐!!姜宜月!!”
姜宜月抬起眼,伸手揉了揉不太看得清的眼睛。
按摩師還在給她捏著小腿。
“婉姐的電話。”孟圓打了一個哈欠,也是被電話剛吵醒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啞啞的。
姜宜月接過。
鐘婉長吸一口氣在她耳邊響起:“微博你還沒看吧。”
“沒有。”一聽到這兩個字,姜宜月心里一個咯噔,下意識的拿過手機。
屏幕上彈出多條來電信息。
中間還夾雜著裴霽寧的微信。
「去哪了?」
「怎么還沒回來。」
姜宜月滑走像是沒
看見一樣登陸上微博。
短短的兩三個小時,熱搜就像是季節交替一般換上不一樣的詞條,同她相關,卻不是好的熱搜。
“你先看看。”鐘婉長吟一聲。
姜宜月點進熱搜如今的第一詞條。
為首相關的博主發文:【姜宜月霸凌葉晗棲七宗罪:一、三年前早已定下角色卻被姜宜月搶走;二、故意點擊黑粉的評論;三、造謠整容;四、今年再搶角色;五、帶動角色孤立(如六個人的綜藝卻只有五個人參與游戲);六、多次在活動排擠;七、從手上搶道具等!如有漏補大家可以補充在評論區。】
博主發的有理有據,不少的圖片填充在內,坐實著這些事情的真實性。
她隨意翻弄幾張便不悅的皺上眉頭。
上面大多都是“知情人爆料”和一些剪輯過的視頻或者圖片。
姜宜月滑向評論區:
——“還有之前姜宜月養營銷號故意黑我們棲棲的事情哦,大家還有誰不知道那是她家買的營銷啊。”
——“媽啊,這不是霸凌是什么?”
——“我就說那天晚上幾個嘉賓一起玩游戲為什么沒有看見棲棲,原來是霸凌姐的功勞。”
——“霸凌能不能滾出娛樂圈。”
——“之前我就覺得兩個人撕的莫名其妙,原來是姜宜月搶了人家角色,還故意搞霸凌這一套,最后粉絲沒辦法才開撕。”
——“而且搶的還是讓她小有名氣的那個角色,如果沒有搶現在她姜宜月還不知道在哪呢。”
——“霸凌姐還屬于我棲棲的人生!!還來。”
…
評論區的罵聲一句接著一句。
恰逢周末,這條熱搜被頂到很高,在微博上掀起不小的風浪。
姜宜月的私信里混跡大批罵名,甚至她的短信也有收到。
“叮”的一聲響,短信彈出。
上面赫然是“你怎么還不去死”幾個大字。
鐘婉聽著這邊遲遲沒有聲音,覺著不對勁開口安慰道:“你別擔心,熱搜這邊我會去處理。”
姜宜月沒作聲。
鐘婉又道:“這兩天你先好好休息,先別看熱搜,我們現在風頭大,葉晗棲一開團其他的紅眼病也涌了上來。”
話外的意思便是今天的熱搜是葉晗棲為首,可想看她不好過的不止她一個人。
她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安靜,等風聲停。
“你讓裴霽寧也別回應。”鐘婉又提醒了一聲:“劇播完了,他再回應不是好事。”
姜宜月這才點頭:“嗯。”
鐘婉一愣,有些詫異最終遲疑半秒又輕聲細語的安慰著:“別難過,我會處理好。”
她怎么覺著不太對勁,倘若之前她怎么會這么安靜,早就罵罵咧咧的想著該怎么回擊。
今天卻那么安靜,連著話都比之前好說,直接應下。
鐘婉擰上眉心,張了張唇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不至于短短的時間變了性格吧。
姜宜月再次點進熱搜欄里,她掩唇打了一個哈欠。
剛睡醒腦子還有點稀里糊涂,那些長篇大論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所幸也不想管。
她劃拉著熱搜列表,有關于她的熱搜最后都匯聚成一個詞條——#姜宜月霸凌#
第62章 霽月“你——陪我喝點?”
當晚,剛被壓下去的熱搜在第二天再次被頂上。
可謂是全平臺淪陷,不止是微博,其他地方隨便一刷都是“姜宜月霸凌”的圖文視頻,一條接著一條抨擊著。
一天接著一天,第三天的時候她的微博已經掉了百萬粉。
姜宜月癱坐在沙發上,劃拉著那一條接著一條的輿論,評論區私信甚至短信更是慘不忍睹,就連她的住址都被扒出時不時就能看見外面隱藏的記者。
裴霽寧香港的晚會走的恰到好處,整棟小別墅里只有她和給她作伴的孟圓,不算孤獨,就是宅的受不了。
壓了一遍又一遍,沒有任何用,卻像是興奮劑一樣會在第二次掀起軒然大波,一次比一次高。
鐘婉生怕她會發瘋,特意命令孟圓把她手機收了不讓她看,就連她的號都改了密碼。
緊接著一條有關于#姜宜月壓熱搜#的熱榜再次爬上。
鐘婉的電話彈來:“吃飯了嗎?”
她有些擔心詢問著,故意轉移話題,只是慰問沒有提任何工作相關的話題。
這個時候處理不好等風聲停才是最為重要。
“沒吃。”姜宜月躺在沙發上仰望著天花板,卻把話題拉了回去:“在看熱搜。”
面對問題,而不是逃避。
鐘婉立馬倒吸口氣擰著眉心,“不是不讓你看熱搜嗎?”
“我又沒賬號,你還害怕我做什么嘛。”姜宜月語氣懶散,她劃拉著那些謾罵,心里早已免疫。
甚至有時候她這個小號還能上去幫忙懟兩句。
她現在就拿著小號發瘋而已,她怕什么。
鐘婉沉悶一聲:“別擔心,我這邊已經在處理了。”
她去找了人,那邊避而不見。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卻實在擔心。
這件事鬧得大,都認為“實錘。”
現在商務代言一個接著一個過來聯系解約的問題。
她害怕姜宜月心情不好,沒敢開口,卻擔心她看見一些不好的輿論抑郁,只好打電話關心。
姜宜月從她語氣里聽出一絲無助。
這兩天鐘婉沒日沒夜的幫忙處理她心里清楚。
可對于她們這種,怎么可以去跟資本家作斗爭。
“你不用處理。”姜宜月把手機一收,“我知道是誰干的。”
她有些惱怒,心里清楚能做到這種地步的只有一個人,她語氣平淡。
本來沒想著去叨擾,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
他還死抓著不放,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掛斷電話,她想也沒想的按著那條在通訊錄里吃灰的號碼。
“嘟嘟”兩聲響。
還在開會的姜伯平看著來電擰眉,抬眼看著底下的股東沉寂兩秒,最終還是接過。
姜宜月他太過了解,從不主動給他打電話,一打就是大事,他不能錯過。
“姜伯平。”剛接聽,姜宜月毫不猶豫的道出他的大名,語氣里還是滿滿的咬牙切齒,似乎再仔細點都能聽到他磨牙的聲音。
姜伯平臉色一僵,在眾員工面前難忍的低吼:“我是你爹。”
“熱搜的事情是你做的吧。”姜宜月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道。
他之前可以逼迫著她結婚攔截她所有的資源,如今想她不好過,他也可以借著別人的手把她高掛在熱搜上接受所有的謾罵。
她沒有得罪任何人,哪怕是得罪人也不一定有這個本事,能做到這個地步的只有一個人。
姜伯平。
她有時候真的想問問。
她是不是親生的,是不是在宋君竹去世的時候她連著這個爹也跟著去世,現在活著的只不過是被替代了的傀儡,一個不想她好過的傀儡。
想在這里,姜宜月鼻尖難免酸澀。
雖然早知道不該奢求這些所謂的親情,可真到這種時候,她還是難忍泛著點點漣漪。
“熱搜的什么事?”姜伯平有些不明所以,他抬起眼鎖定不遠處主管宣傳的總監,瞇了瞇眼。
姜宜月輕哼,那一聲嘲諷的笑意從話語中漸漸彌漫開來:
“你做傳媒的你會不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事兒?你就這么想我跟著你所想做事嗎,就非要把
我當成傀儡你才滿意嗎?我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有自己所愛,不能有自己的自由對么?”
姜宜月一字一句,聲音輕緩,說到最后聲音難免哽咽哽咽。
小學時,逼著她學舞蹈,她全身疼的快要散架,回家不管怎么哭都沒用。
十歲時逼著她練字,嫌她字不好看把她關在書房里練了一天餓了一天的肚子。
十一歲,她體質不太好,個子不高逼著她喝牛奶。
那難聞毫無味道對于她來說還臭的不行的牛奶,逼著她一天接著一天的喝。
十三歲她的成績不理想,一個接著一個的家庭教師占據她所有的時間。
她幾乎從眼睛一睜就開始在學,再閉眼就得立馬睡覺。
一件接著一件,她像是要活成他滿意的瓷娃娃,要活成他喜歡的別人家的孩子。
畢業后好不容易在自己想進的區域里獲得還算可以的成就。
他還是要這樣一下又一下的打壓著,要她一輩子起不來,隨著他所安排的軌跡生活他才滿意嗎。
“非要我脫離社會在家里相夫教子,和裴霽寧生個大胖兒子你才滿意嗎?因為我是女兒所以你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個外孫來彌補自己的遺憾?”
她只能想到這是一個理由。
姜伯平之前就有催生過,一直都沒有動靜,她還在娛樂圈里混的風生水起。
他看不過去所以借著葉晗棲的熱搜推波助瀾是吧。
從小在奶奶嘴里聽過無數遍因為沒有留下那個孫子的遺憾,所以他也是這樣想的吧。
說完這一切,她心里突然舒坦很多,她喘著氣,像是在幫小時候的自己抵抗著這些為難。
“馬上讓你的人給我解決,不然我馬上幫你把你所有的器官全部捐獻。”
姜宜月咬牙切齒,直接掛斷了電話。
姜伯平還沒從長篇大論種中反應過來,直到聽著耳邊“嘟嘟”的聲音。
他皺著眉頭,巴掌拍在實木體的桌子上:“宣傳部的總監呢。”
“姜,姜總。”小總監顫顫的站起身。
姜伯平睨過一眼,朝著旁邊的總助伸出手:“熱搜,微博熱搜翻給我看。”
他平時不會去關注這些事情。
但是姜宜月是他女兒的事情是整個黎光高管都心知肚明的存在,他雖然有說過不準幫扶讓她自己向上爬。
可他也沒同意能這樣買著熱搜去踐踏。
剛拿上平板。
榜上一條接著一條,占據著她的身影。
——#姜宜月霸凌#
——#姜宜月今天滾出娛樂圈了嗎#
——#姜宜月演技#
——#姜宜月整容#
…
姜伯平摁了摁太陽穴,“這多久了。”
總助垂著頭:“三天。”
他深吸口氣看向宣傳部的總監:“半個小時,熱搜還在你就別在了。”
姜伯平站起身,提前終止著這場會議。
他剛走到門口,記憶漂浮是姜宜月從小到大的模樣。
她還算聽話?應該算是不太敢反抗。
哪怕反抗也會在最后猶猶豫豫不情不愿的妥協,因為他總會捏著她的脖頸讓她難以反抗。
這好像是第一次這么長篇大論的指責他。
不知為何,姜伯平突然長吸了口氣。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以為是姜宜月他還平復了口氣想著該怎么解釋。
這一切他不知情,他最近忙也沒有關注所以才會這樣。
結果是一條陌生的來電,他目光沉了沉。
他接聽,語氣正然冷靜:“喂——”
“姜叔。”裴霽寧的聲音沉穩。
姜伯平腳步戛然而止,他一頓。
再聽見來意之后,他恍然一笑:“你們夫妻倆還真心有靈犀,一前一后趕著給我興師問罪?”
裴霽寧握著手機的手一僵,他眉心稍擰。
//
姜宜月說完那番話后心里像是一塊大石頭落地一般的舒坦,她雖然一直有在反抗姜伯平。
可那些話她還是第一次這么喊出來,像是頒布著他所謂的十宗罪。
她本以為畢業后就算是逃離那座華麗的牢籠,沒想到還是被牽著一舉一動。
她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眼睛有點酸酸發澀。
記憶盤旋在八歲之前。
那些日子里姜伯平不是這樣的。
他和宋君竹還經常會抽出時間陪她出去玩,去俄羅斯看極光,去日本看櫻花富士山,去巴黎的盧森堡花園。
當年小小的她已經在父母的陪伴下走過不少的地方。
可一切都在宋君竹去世后改變,她開始沒有時間,每天活在上任何興趣班學習任何才藝的生活中。
自那以后,姜伯平再也沒有陪她出去玩過。
她斂了斂眼瞼的水漬,可能是這些天看著那些不好的言論心情不好,她居然有點敏感。
這點小事也能打敗她。
姜宜月坐起身,朝著空曠的大廳喊道:“孟圓!孟圓!”
“誒——”客房鉆出孟圓的影子。
她剛從床上爬起,一整頭發都是亂糟糟的,手上握著一個巨大的ipad上面還顯示著游戲畫面。
她揉了揉眼睛走過坐在她身旁:“怎么了,我們可以出去了嗎?”
自從熱搜發展到現在,她們已經被關在這棟小別墅里幾天了,也不能出去,也不能在網上發言。
他倆就這樣迷迷糊糊的過了兩天。
“你餓不餓。”她盤著腿。
大早上醒到現在她還什么都沒吃呢。
姜宜月這么一說,孟圓的肚子倒是恰到好處的響了一聲。
“餓了。”
姜宜月掏出小程序,點進一家西餐店。
她隨便點了一些,底下的價格已經超過一萬。
孟圓在接過手機時看著那價格,瞳孔咻的一下瞪大:“姐,我們吃這么好?”
她再隨便點一個,一萬左右這都是她一個月工資了。
“又不是花我的錢。”姜宜月毫不在意,最后在她的視線下點進酒水區,選了一瓶最貴的酒,七十五萬。
“隨便喝點。”她斂回目光。
孟圓長吸了口氣:“姐,你這是打算吃完這是一頓下一頓不吃了啊?”
“以后頓頓我們都這樣吃。”姜宜月說的無所畏懼。
姜伯平不是想她脫離娛樂圈在公司做個閑職,最后靠公司養著她嗎,那她就看她天天這樣,他行不行。
早一頓晚一頓她都這樣。
孟圓搖頭,“我吃不起。”
“讓你點你就點。”姜宜月提了提音量。
最后兩個人這一頓吃了八十萬。
全靠那瓶酒就占了百分之九十,她就是這么敗家。
姜伯平那邊剛忙完,看見副卡終于有了消費信息,他抬眼,“我記得最近出了新季節的禮服和飾品,給姜宜月全部送過去。”
生氣了。
要報復性消費了。
他了解。
姜宜月自從當年叛逆到現在,她說好不用家里的一分一毫,這還是時至今日。
她再次刷這張卡。
半小時不到。
姜宜月盤坐在沙發上看著剛送過來的西餐,還有專人先烤,應有的花活什么都有。
孟圓大開眼界。
“姜小姐您好,這是您的紅酒。”跪坐在地的管家把醒好的紅酒推在她眼前。
上好的紅酒被她拿起杯壁輕輕搖晃,淡淡的酒香味在鼻翼下彌漫,她輕抿了口。
孟圓忙不迭地喝上一口,“好喝誒這個。”
她抿了抿,有點貪杯。
自顧自的又讓管家倒了一點。
果然那么貴的紅酒,貴還是貴又貴的道理。
管家貼心提醒:“度數高,還是不要去貪杯哦。”
姜宜月推過酒杯:“沒事兒。”
孟圓捧著酒杯:“嘿嘿嘿沒關系。”
管家微笑在嘴角蔓延,接過酒杯倒上,轉身才把剛做好的牛排端上,白色的手套握著叉子一塊一塊的劃開。
一看就是十分專業的老管家。
“七分熟的牛排,您品嘗。”管家。
孟圓俯在姜宜月耳畔:“八十萬的一頓飯果然服務都
不一樣哈。”
姜宜月沒作聲,門鈴聲響起。
她抬起眼,已經有人率先去開了門。
“姜小姐。”姜伯平的總助從門口探過頭,身后是烏泱泱的人群。
這都是他帶來的昂貴的禮服和首飾。
特意來討這位大小姐的歡心。
姜宜月一眼認出來人,她垂眸:“滾。”
門邊的人聽話的關上門,“砰——”的一聲把來人關在門后。
“那是誰啊。”孟圓不認識,難忍有些好奇。
姜宜月嚼著牛排囫圇一句:“不認識。”
孟圓:“?”
她一副狐疑的模樣望著她。
這還能不認識?不認識這個態度嗎。
孟圓沒有多問,沉迷于美味。
側邊偌大的iPad屏幕突然彈出一條微博信息,她掃視了一眼沒在意,下一秒她瞪大著眼猛然看向屏幕。
就連還沒品嘗完的紅酒都被她放在一旁。
她端著ipad迫不及待的點進熱搜。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熱榜上關于姜宜月的熱搜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接著一條有關于葉晗棲的熱搜。
——#葉晗棲暴躁癥#
——#葉晗棲綠茶#
——#葉晗棲買水軍#
…
孟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隨隨便便的點進一條熱搜里。
為首的博主發文:【到底誰是霸凌姐,自己心知肚明】
下面搭配著一條N多剪輯合成一條的視頻,里面是葉晗棲無數次暴躁發脾氣,大吼大叫的視頻。
她無條件的怒吼著身邊的所有人。
第二條熱搜。
為首的主播道:【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茶言茶語?】
視頻中搭配著的正是葉晗棲所有面和心不和的評論,一條接著一條,掀起她偽裝的面具。
第三條熱搜。
為首的博主道:【她的演技很好啊,沒覺得,她人氣很高嗎?沒覺得,只是為了錢而已。】
視頻是博主剪輯的一個個水軍群,里面都按照條數賺錢。
有吹噓她演技的,有在姜宜月評論區謾罵的,作著偽證,為她虛偽的臉上貼上面具。
甚至還有一些養營銷號的證明。
幫葉晗棲發帖的幾大營銷號都是她工作室養出來特意做拉踩的賬號。
孟圓握著手機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她想笑卻不知道該怎么笑出聲來。
她用胳膊肘抵了抵姜宜月的手臂:“姐,姐…快看熱搜,有人扒出葉晗棲的丑聞了!”
孟圓直接站在沙發上,“嗎的,終于有人去撕她虛偽的面具了!!啊啊啊!!”
最討厭的人被所有人發現,她心里真是莫名的覺得爽,不止是一星半點的爽,是非常的爽。
“啊啊啊!姐,我們大仇得報了!!”孟圓把ipad遞在姜宜月手里。
姜宜月剛垂眸,入目的便是葉晗棲那些難以入目的熱搜。
她眸光微閃,嘴角的笑意僵硬的勾勒。
姜宜月毫不在意的瞥過眼,“嗯。”
她料到了,但是沒想到姜伯平還會舉一反三。
門鈴再次響起。
姜宜月抬眼。
門打開是一眼諂媚的總助,他捧著一瓶紅酒:“老板說小姐心情不好,所以又讓我送了兩瓶過來。”
新衣服首飾都不喜歡。
唯獨點了那么貴的紅酒,他盲猜這位大小姐應該是心里不舒坦想要宣泄,所以他自作主張拿了很多好酒。
“給他吧。”姜宜月看了一眼門口的人。
總助笑意滿滿。
姜宜月斂回眸,突然覺得她之前就是對姜伯平太委曲求全,這發火了一次,他還搞上這些。
上好的紅酒一瓶一瓶的端來,她掠過一眼毫不在意。
倒是孟圓瞪大了眼:“姐,你發大財了啊?”
她還沒見過這種排場呢。
“算…吧?”她瞥過一眼,指尖在微博上輕輕滑動,廣場上突然推送上一條。
她本來不在意,可怔了怔還是點進去。
忽如一夜春風來v:【嗯…我說兩句吧,那天是這樣的。拍攝結束后,我和鐘覺得無聊先去找了褚和葉,然后我們一起去找姜和裴!當時大家都在想著一起玩,到了后得知裴要睡覺,我們決定換個地方玩,褚先舉手說去他那…結果葉說她也要睡覺,就回去了,最后去了我那里,姜說她換套衣服再來,沒想到還把裴老師也一起喊來了…嗯就是這樣,沒有任何人孤立她。】
姜宜月瞳孔微閃。
她在看見這個微博名的那一剎那。
腦海中就浮現出后半句——“千樹萬樹梨花開。”
丁梨。
她滑向評論區,丁梨的小號很多粉絲都知道。
她剛發沒幾分鐘,恰巧又是最近這種特殊時期,底下的評論已經數不勝數。
——“??那她還發了一條微博說一個人看夜景?自己不想去倒是污蔑上別人了。”
——“細思極恐,如果你不出來說是不是就坐實姜宜月霸凌。”
——“到底是誰霸凌啊,簡直是又蠢又壞還綠茶。”
——“所以說,是你們喊了之后,她聽說裴霽寧不玩所以臨時走的?”
——“上次她在直播的時候說裴霽寧看不上姜宜月,我就知道她肯定對裴霽寧有想法,沒想到還真是…一聽他不來自己不去就算了,還誣陷。”
…
短短的時間里,熱搜榜上幾乎發生天旋地轉的變化。
姜宜月拿過自己的手機,看著加上好友就沒聊過的丁梨,她遲疑良久,最后發了一聲“謝謝”過去。
她沒有回復,按照行程她應該在拍綜藝。
姜宜月沒有在意,心情忽然松了口氣,她端過紅酒狠狠的悶下一口。
一直到夕陽西下,幾瓶紅酒見底。
姜宜月已經頭暈的不行,還在不停的往杯子里倒著。
今天算是真的貪杯。
把紅酒當水喝了。
孟圓刷著短視頻,發現一個新奇的事情。
她站起身學著里面的“踩小人”剪了一個彩紙出來。
最后扔到姜宜月的腳邊拉扯道:“姐快點踩小人,把小人全部踩跑!!”
她尖叫道,臉紅的不行,走路都有些費勁。
那么多人迷信這個踩小人那一定是有道理的,她姐就應該多踩踩,把小人全部趕走。
姜宜月擰著眉心,她不太信這些,也有點泛懶不想動,抬手拒絕道:“哎呀,沒什么用的。”
她現在就想喝酒,把這些酒全部喝完。
把姜伯平喝的傾家蕩產。
孟圓不聽,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快點啊,真的有用你信我。”
姜宜月身子軟,一下子沒拉起來,又拉了第二次。
無可奈何只好跟隨著她的動作站起身。
兩人呆呆的站在地毯上。
孟圓一邊說還一邊做了一個示范,瘋狂踩著腳底上的小紙人道:“你就這樣,就這樣狠狠的踩就可以了。”
她那表情上寫滿著憤恨,就像是真的在踩她討厭的人一樣。
姜宜月不情不愿的學著她那副模樣,用的力卻不足夠,她實在有點抬不起腳,也有點不信這個。
只想著懶散的敷衍。
孟圓看不下去了。
她瞪了她一眼,直接蹲在地上抱著姜宜月的小腿“幫”她踩著小人。
她使勁的“幫”她跺腳。
孟圓抬起頭:“姐你說,小人滾遠點,小人滾遠點。”
姜宜月聽話的順著她道:“小人滾遠點,小人滾遠點。”
孟圓終于滿意,放開她的腿盤坐在地上。
她點頭,“這才對嘛,小人這下肯定全部都跑了。”
姜宜月癱倒,沒太聽進去,她又伸手喝了一杯紅酒。
抬起眼,一邊的管家被逼著喝了一點,沒醉還在那里時不時的給她倒酒,服務態度確實很好。
這個時候姜宜月卻有點看不慣:“再喝點,再喝點。”
她瘋狂把他用過的杯子往前推,“快點。”
她提了提音量。
管家拒絕,“謝謝大小姐,我就不喝了。”
“快點。”姜宜月又喚了一聲。
管家不好意思,最后還是喝上一口。
畢竟這么有錢的主長得還好看,又大方誰不愿意伺候。
更何況這酒,還不便宜。
喝點他不虧就是害怕酒量不好他耍酒瘋怎么辦。
但是把上帝哄開心,他再多賺點也沒事兒。
管家抿了口。
“再喝點。”
姜宜月開始耍酒瘋,追著人灌酒。
“叮咚——”
門鈴突然響起,她好巧不巧的站在客廳中央。
以為是總助又送了什么東西來。
她抬起
眼都是格外的期待,她搖曳著手中的酒杯,這些西餐店的管家不敢放肆的喝。
孟圓已經不省人事。
她還有這么多酒沒人喝呢,現在送上來一個,她怎么可以錯過。
更何況還是姜伯平的人,她不得灌他灌到吐才怪。
小惡魔的想法在姜宜月心里萌生。
結果還沒人去開門,外面的門已經向里面推開。
姜宜月眸色一頓。
裴霽寧掀開頭頂的帽子,抬眼入目的那一刻,他已經狠狠的擰上眉頭,濃烈的酒味充斥在鼻翼下。
他眼里隨即浮現出一縷縷的怒意。
大廳中。
光著腳站不穩、滿臉通紅、渾身酒味、目光迷離的姜宜月。
屋內端坐的男性。
地上滾動的酒瓶。
無一不充斥著酒池肉林。
他才多久沒回來,她就放肆成這樣了?
裴霽寧側在旁的手忍不住的收緊。
姜宜月卻搖搖晃晃的沖著他走來,她一個踉蹌跌倒在他懷中,紅酒搖晃卻沒有灑出來。
她柔若無骨的胳膊順勢勾在他的脖頸,指尖劃在他的鎖骨旁。
她收了點力逼迫著他低頭,雙眼迷離仰望著他的眼。
她輕輕搖晃著手中的紅酒,透明的高腳杯湊在他的唇邊。
姜宜月親昵的在他身上蹭著,笑意彌漫:“你——陪我喝點?”
第63章 霽月“別人不能給你的獎勵。”……
裴霽寧垂眼看著那一杯搖曳的紅酒,眸光再垂是她紅潤的臉和亮晶晶的眼。
他站在那里像是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姜宜月卻有點不高興,她擰著眉心想給他灌進去,卻怎么都難以撬開他的唇齒。
他就這么站在那里,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姜宜月惱怒、氣急敗壞,轉身就想走,裴霽寧卻拽住她的手腕讓她難以動彈。
他力度大,她吃痛掙扎著,酒水也在杯子里不停的碰撞蕩漾卻沒有灑出來。
她咬牙切齒:“你放開我,放開。”
裴霽寧不說話,握著她手的動作卻松了半分,抬起眼冷冰冰的掃視著大廳的一切。
孟圓不是很醉,突然有點嗅到暴風雨的前夕,忙不迭地坐起,假裝著不存在。
另一邊剛到家屁股還沒坐熱的汪長明收到信息又忙不迭地趕來。
他看著大廳一個個紅著臉彌漫著酒味的管家,伸手抹了一把額間的汗。
姜宜月被裴霽寧拉著到沙發上坐下,她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掉進“狼坑”中,倒著一杯杯的酒堅持不懈的往裴霽寧眼前蹭。
裴霽寧不搭理她就自己先喝一口,再給他遞過去,以此想撬開他的嘴。
還是沒用。
姜宜月突然懷疑他是不是戒色了。
這都不能讓他張開嘴?
她納悶,自己喝上一口。
姜宜月抬眼,氣氛的四處尋找:“管家,管家陪我喝。”
她呼喚道。
一副“你不陪我有的是人陪我”的模樣。
“哎,哎哎——”
汪長明拿著一本本的保密合同,聽著聲音抬眼間的功夫,裴霽寧已經拽著姜宜月往樓上走去。
一只手拽著她,一只手握著兩瓶紅酒。
汪長明難忍的扶額,心里大叫“祖宗,下次可別這么玩了。”
他倆有心情玩,他沒精力承受壓力啊。
姜宜月只感覺腦袋暈暈,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任由裴霽寧擺動。
她被拽上樓癱坐在臥室的地上,雙手搭在床尾,雙眼迷離又到處找著:“酒呢,我的酒呢。”
“想喝嗎?”裴霽寧蹲下身,他握著瓶紅酒輕輕搖晃。
酒水蕩漾的聲音在瓶中響徹。
“管家呢。”姜宜月迷迷糊糊的抬起眼。
剛剛一個迷糊,被拉了上來。
還沒怎么反應過來呢。
她仰望著比自己高出一截的裴霽寧,她管家不長這樣啊,這倒是長得有點像她前男友,和她的現老公。
裴霽寧笑了,低聲輕諷:“管家能陪你玩的,我也能陪你,管家不能陪你玩的,我也可以。”
言外之意就是,他比管家“更好玩、更體貼、更值得。”
“你能玩什么?”姜宜月眉尾輕挑,“剛剛讓你喝酒你都不喝。”
她嘟囔著嘴,不喝酒怎么玩?
“喝,你要跟我玩嗎?”裴霽寧輕聲細語道。
他一字一句循序漸進。
姜宜月勾起一抹狐疑的笑,側過臉來了些趣味,她眉眼在他身上來回打量。
嘖嘖。
好身材,那就有點意思。
他能陪她玩,那肯定是最好的。
“玩什么。”她仰了仰下顎。
“撲克牌,你贏了我喝,你輸了你脫。”裴霽寧不知道從哪摸出一副撲克牌。
他手指劃拉,上面的數字畫面呈現在眼前。
姜宜月雙眸一瞇,有點壞幾個字在腦海中回蕩。
只是——
她身上攏共四件。
她納悶的問道:“那我脫完了怎么辦。”
“脫完了就獎勵你。”裴霽寧。
“獎勵是什么。”姜宜月好奇,又嗅到一縷危險的氣息。
“秘密。”他聲音沉沉,又誘惑著她說:“會讓你很舒服的秘密,別人不能給你的獎勵,只有我可以,你就不想要嗎?”
沉悶半聲。
姜宜月笑意蕩漾,她怎么可能會聽不出來他的暗示。
她雙手撐在床邊直起身跪坐在他身前,她湊在他耳畔吐出一口氣:“是,懆我嗎?”
裴霽寧耳邊一癢,掐住她的腰肢。
姜宜月突然縮回脖子,“那如果你這兩瓶都喝完了,我獎勵你怎么樣。”
“獎勵什么。”裴霽寧瞥了一眼旁邊的兩瓶紅酒。
“舔我。”
到潮高。
他眉尾挑上。
“舔什么。”
“說出來。”
“說出來。”他提了提音量。
姜宜月臉上浮上一層紅暈,柔若無骨的胳膊勾在他的脖子上格外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貼在他耳旁,輕輕道出兩個字。
裴霽寧敲開手中的紅酒,直接干了大半瓶。
姜宜月瞳孔微怔,“你干嘛。”
紅酒順著他的唇角流淌,他指腹摁壓拭去,“縮短你所求的時間。”
…
夜色茫茫。
酒瓶滾落在角落。
姜宜月滿意的看著他嘴邊的水漬和發絲上些許的晶瑩剔透。
她笑意彌漫。
一次又一次。
她被扔進浴缸。
白色的浴缸中蕩漾著紅色的池水,是被倒進去的大半瓶紅酒的原因。
玫瑰花瓣飄浮在上。
一白一黃交錯。
裴霽寧站起身,牛奶流淌在她脖前。
淡淡的腥味充斥在她鼻翼下。
他的指腹擦去,姜宜月挺起身。
雙手捧著他的手腕咬住他的指尖。
魚腥味。
她抬眼:“給你的獎勵。”
裴霽寧壓近,“那再給它一點獎勵。”
//
姜宜月再醒來時是半夜六點左右,外面的天色已經麻麻亮,她頭疼欲裂,提起酸痛的腿往浴室走。
一地點點的紅色在浴缸邊。
她咻的瞪大眼睛,連帶著徹底驚醒差點有點站不穩。
姜宜月不斷靠近,浴缸的花瓣底下是一缸紅色的水,只不過水太多,顏色沒有那么鮮艷。
可還是能夠一眼看出那水中的顏色,那種顏色…只能是——
微風透過沒有關閉的窗戶吹進,池水蕩漾連帶著那一缸水,她胸口不停的起伏,連帶于臉色蒼白。
她差點沒跌坐在浴缸旁。
仔細檢查著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
姜宜月回過頭連滾帶爬的站起,想也沒想的撲向床邊還沒有醒過來的裴霽寧。
她腿腳泛軟,連著走過去,他側著臉脖子上留下一顆顆的痕跡。
她有些害怕。
紅色的“血跡”呈現在她腦海。
姜宜月撲在床邊,她勾著身子陰影掩蓋在他身上。
她不停的喘息,卻在這一刻屏住呼吸,指尖伸去落在他的鼻翼前。
下一秒。
她松了口氣跌坐在地。
緩了一會兒才進衛生間上廁所。
她還以為昨晚玩的太花把他玩死了呢。
原來沒有。
姜宜月睡不著了,打著一個哈欠這才登陸上微博。
這還是事發至今她再次上去吃吃瓜。
有關于葉晗棲的一條條如數被扒,七宗罪的每一條都有打假,坐實著這些謊言。
姜宜月猶如月亮,在這一刻撥開云霧見月光。
丁梨小號的微博也在熱搜上引起一波又一波的風浪。
甚至,她看見一條眼熟的熱搜——#姜宜月冷水#
她好奇的點進去,視頻中正是她在拍那場夜戲時孟圓被人叫走,她冷不丁打哆嗦的樣子。
博主發文據知情人爆料:
【到底是誰霸凌我就不說了,寒冬臘月派人叫走助理,讓下冷水的姜宜月起身冷的打哆嗦,如果不是褚老師幫忙,打算讓我們月月冷多久呢/微笑。”
【這個叫吳琳的轉賬號是誰我就不用說了吧/冷笑冷笑。】
事情發展的時候她不是沒有懷疑過是葉晗棲的手筆,只是沒有證據,她無可奈何。
沒想到現在就連轉賬記錄都被人扒了出來。
吳琳不是別人,仔細扒一扒就知道是葉晗棲助理的妹妹,這個是早就扒出來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本來已經被人扒出來的事情,她還會用這個實名再做一次蠢事。
姜伯平這次居然會查的這么細,就連這件鮮少有人知道的事情也被扒出來。
姜宜月滑動著圖文,一張打碼的照片,姜宜月不用仔細看都知道是那晚的人,以及后面的一些轉賬截屏,一字一句都在訴說著葉晗棲的罪證。
她滑向評論區:
——“媽啊,那段時間橫國有多冷大家看天氣預報都知道吧,她這都不是簡單的拉踩了,是惡毒。”
——“如果不是丁梨率先出來回應,那姜姜不知道會被罵成什么樣。”
——“太壞了吧…那么冷的天。”
——“p圖麻煩也要p的真一點,別張口閉口就是造謠。”
——“是不是p圖你們自己心里不清楚嗎,果然會粉上葉晗棲的人眼睛都是有點問題的。”
…
姜宜月簡單的看了一眼,她才退出去躡手躡腳的躺在裴霽寧旁邊。
他身體滾燙,好似一個巨大的熔爐。
姜宜月不想那么熱,她往前挪了一點,裴霽寧卻不知道醒還是沒醒,胳膊一攬,她整個人沒入他的懷中。
耳邊是他輕輕的喘息。
她不敢太動彈生怕把他吵醒,垂眸埋在被子里玩手機。
與她不同的是,葉晗棲至今都沒有睡著。
偌大的平層里。
她衣衫襤褸,頭發亂糟糟的蹲在沙發前。
微博號被沒收,她只能用小號觀察著上面的一舉一動。
那一句又一句的罵名在評論區淪陷。
她抓著頭發,發瘋似的慘叫。
大清早七點沒到,她跟瘋了似的給經紀人打去電話,先是長響,到最后是“請您稍后再撥通”的話語。
她知道,她被拉黑了。
微信彈出消息,是她經紀人:「這段時間你先冷靜冷靜吧,哪里都不要去了。」
葉晗棲心跳“咻”的停止,她握著手機的手都有些輕微的顫抖,她瘋狂彈去電話。
被拒。
被拒。
還是被拒。
她忙不迭地打字:「那我后天的綜藝呢,后天的綜藝的行程呢,我怎么會哪里都不去。」
紅色的感嘆號像是子彈一樣命中她的心臟。
下面的系統提示告訴她,她已經被拉黑。
她心跳不停的加速,慌張流連在她臉上。
葉晗棲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幾個字,又瘋狂的發了好幾條過去,依舊是那紅色的感嘆號和冰冷的提醒。
她往上翻去聊天記錄。
經紀人的話歷歷在目。
只是她當時并沒有聽信,依舊一意孤行執迷不悟。
她向上翻,白色的對話框占據整個屏幕。
經紀人道:
「你瘋了是不是?誰讓你現在還買黑熱搜去拉踩姜宜月的,今時不同往日你心里不清楚嗎?」
「馬上讓營銷號刪帖,快點!」
「葉晗棲我看你是腦袋被鐵打了,現在已經不是之前了你明白嗎,拉踩沒有任何用你會被推進深淵的,趕緊刪帖,我們換一種模式炒流量。」
「你到底是真蠢還是真壞,還在用這種方式,你明不明白這種辦法已經行不通了。」
葉晗棲視若無睹,再回復的時候已經是輿論發生的第二天,她看情況還是和以往的好。
甚至更好,姜宜月瘋狂被罵、掉粉,她心里說不出來的舒坦,一種“她又贏了”的勝負欲在心間彌漫。
她一直都踩姜宜月一腳,最差的時候兩人至少平起平坐,為什么這一次,她受追捧她卻要挨罵?
憑什么,她哪里差了。
葉晗棲慵懶的躺在床上,看著網友對她的心疼,自以為是的回復:「這不是挺有用的嗎?」
經紀人只回復了兩個字:「傻/逼。」
葉晗棲不怒反笑:「姐你放心,我有我的想法,保證會讓我們更上一層樓。」
可惜不久,網上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丁梨不知道吃錯什么藥會在這個時候踩她一腳。
緊接著,一條接著一條的博文被拉出來打假,她的好名聲被踐踏,取而代之是她變成了霸凌的女主。
一切一切都變了。
事發至今。
她以為在夢里。
可事實便是如此。
大廈突然崩塌。
葉晗棲紅著眼眶,她握著手機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
她換著手機給經紀人、總監打去電話。
無人接聽。
收到的都是讓她先休息的消息。
她知道,公司要冷處理了。
葉晗棲難忍崩潰,徹底大哭起來。
她還不能輸,為什么之前這一招一直都可以,這次卻不行了,她不明白。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
姜宜月不知不覺的沉睡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旁邊的的溫度已經消散。
姜宜月下意識的打開手機。
裴霽寧的消息在第一條:「今天有個廣告需要拍攝。」
他給她報備著行程。
姜宜月抿唇,毫不在意甚至沒有回復,劃拉走消息。
她口干的不行,踉蹌著下樓梯。
大廳的狼藉已經全然被收拾干凈,好似昨天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
姜宜月有點斷片,只能想起一些片段。
不過總結著連起來,她昨天玩的倒是挺開心。
開心就好。
“叮咚——”
微信彈出消息。
是鐘婉。
「這是公司擬的告黑名單,你看看。」
姜宜月點開那一長條的圖片,上面一個接著一個最為顯眼的還是上方寧她眼熟的營銷號。
葉晗棲家養的營銷號,如今全在這張名單上。
「好。」
這一次姜宜月的賬號沒有發聲,工作室的告黑明單卻說明了一切。
那幾個顯眼的營銷賬號全權貼在上面,任誰都看得出來誰到底是這一次的受害者。
姜宜月無言。
她癱坐在沙發上,雙腿酸痛的懶的動彈。
她無聊的劃拉著熱搜榜單。
最下面被推上一條顯眼的熱搜——#風光霽月解綁#
為首的博主道:【風光霽月解綁啰,前幾次的輿論裴霽寧都有發聲,這一次沒有任何動靜,看樣子是劇播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啦。】
下面圖片是一張接著一張有關于裴霽寧站隊截屏。
#《囚魔》女主姜宜月#
裴霽寧v:“期待合作。”
#姜宜月連岸戀情#
裴霽寧v:“錯了。”
#葉晗棲說裴霽寧看不上姜宜月#
裴霽寧v:不參與任何女性圍剿//轉發@姜宜月……
…
一次又一次,只要是在這期間,裴霽寧都沒有缺席任,卻在這個時候銷聲匿跡。
恰巧又是劇播完沒多久。
不是解綁避嫌是什么。
這條博文唯粉樂了,卻惹到cp粉,吵的不可開交。
——“博主別太關心我們風光霽月的私生活哦,你沒看見這次姜姜都沒發聲嗎?”
——
“抱走姜姜裴裴,我們不約,風光霽月明明好好的。”
——“博主沒話說去說點別的,盯著我們風光霽月干什么,沒我們風光霽月就沒流量了是不。”
——“別太嫉妒了博主。”
——“難怪說cp粉人人喊打,這跟活在夢里有什么區別,很明顯的解綁,還在那里胡說八道。”
——“不好意思有沒有胡說八道我們大家都有眼睛呢。”
一條接著一條,前面顯現的還是風光霽月超話的高等級燈牌。
姜宜月:“……”
果然執迷不悟。
果然沒多久,熱搜上就重新排上一條新熱搜#風光霽月實錘#
為首的博主貼上不少兩人八桿子打不著的圖文。
并配文道:【風光霽月,天生一對。】
姜宜月:“???”
她不敢相信的翻著那些圖片,差不多把她和裴霽寧出道以來的所有作品都扒了出來,并貼上時間線。
并認定兩人一前一后是約會。
姜宜月用著小號評論:“有沒有可能是巧合。”
還惹得博主親自下場回復:【不可能是巧合哦,一次是巧合不可能次次是巧合呀,我們風光霽月就是早就談了。】
接二連三的“證明”出現。
這條帖子越來越偏。
最后還有自稱姜宜月和裴霽寧的高中同學爆料。
【最近炒的很厲害的那對cp是真的,他們倆很小就在一起了,屬于是愛情長跑。】
短短的一句話再次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最近最熱的cp無非是風光霽月,大家心知肚明。
這讓大家磕的更得勁了。
一個接著一個的路人貼在廣場上發話,好似真的把這假的都說成了真的。
這場炒cp的路線好似變的有點不太一樣。
姜宜月牙尖一咬,截屏發給鐘婉道:「姐,我們要不要辟謠,這炒的太大了,我下部劇還怎么炒。”
「躺著哭.jpg」
現在屬于是路人都覺得他們在一起的程度。
雖然是真的在一起,可沒必要人盡皆知。
她還要工作啊。
鐘婉遲遲沒有回復。
姜宜月不敢輕舉妄動,本來想著眼不見心不煩退出微博,結果換了一個平臺隨便一刷也是“風光霽月的恩愛”證明。
下面還有很多人問這是真的假的,是不是在一起了。
不少的熱心網友道:「這一看就知道是真的啊,誰炒cp會這樣,而且裴霽寧的性格你們不知道?」
言外之意便是,不是真的裴霽寧怎么可能會這樣。
姜宜月:“……”
她尋思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也沒官宣啊。
為什么那么多人覺得她們“真的”在一起了。
姜宜月無奈的刷著一條又一條,實在是忍無可忍。
她差點沒把后槽牙咬碎,垂死病中驚坐起決定不能讓這群cp粉麻痹圈外人。
想也沒想的注冊一個新的微博小號。
為了防止被扒,她還掛梯子把IP給換掉了。
姜宜月抿著唇壞笑。
親自下場打假。
她看還有人敢說是真的。
姜宜月興致滿滿的編輯著博文。
最后發送的那一刻,她眼睛都亮了。
朗姆厘子酒v:“最近那對cp是假的!根本沒有你們想的甜!鏡頭前飯撒恩愛,鏡頭后恨不得咬死對方。”
她滿意的看著自己這條博文,心里松了口氣。
姜宜月端著白開水剛抿上一口。
再拿上手機刷新,評論區突然涌入一批清一色的頭像,全是她和裴霽寧的“情頭。”
她們一致道:「葉晗棲上大號說話。」
姜宜月臉色一僵,“?”
葉晗棲上次的發文惹怒cp粉,現在又正值她討人厭的時期,但凡有人反駁。
她們都會評論:「葉晗棲上大號說話。」
她難忍的扶額,甚至有點想笑。
再刷新是cp粉為了證明這是真的,給她發的一些路透,兩人親昵的站在一起談笑風生。
順便道:「原來這就是博主說的鏡頭后恨不得咬死對方?」
接著cp粉又甩來不同證明“兩人恩愛”的圖文視頻,妄圖“啪啪”的打她的臉。
姜宜月咬牙,又評論一句:「這是真的。」
她無力的攤手,滿臉寫著“相信我”幾個字。
評論再次彈出:
——“怎么知道的,他倆打電話告訴你的?”
——“怎么知道的,你在他倆床底下聽的?”
——“怎么知道的,用小號發言編造的?”
——“再說一遍,葉晗棲上大號說話。”
…
姜宜月盯著那一條條的評論無力的躺在沙發上。
她仰望著天花板。
不止是她的評論,她的私信也徹底淪陷。
這些粉絲瘋狂給她洗腦拿著蛛絲馬跡,告訴她“風光霽月”是真的。
如果她不是正主,她可能都要相信他們風光霽月是真的恩愛。
可惜她就是正主,這些不是真的。
也不是這么說。
只能說——微真。
在一起是真的,恩不恩愛另說。
姜宜月剛準備截屏去給鐘婉說,“你看這都炒成啥樣了,路人的腦都被這些cp粉洗的干干凈凈。”
這有妨礙她后續發展!
不過幸好cp粉只是炒cp沒有做其他,要不然就他們這種,那得荼毒多少人。
字都打完了還沒來得及發送。
鐘婉的消息卻提前彈來:
「不用。」
「《長頤》的男主已經定下裴霽寧。」
「合同都簽了。」
姜宜月:“?”
她咻的瞪大眼睛,看著那幾條消息一下子鯉魚打挺直接坐起身來。
鐘婉又補充了一句:「下次繼續和他炒。」
姜宜月:“?”
姜宜月刪除編輯好的話語,再次打字無力的反駁:「再這樣全世界的人都會認為我和他在一起了。」
現在都已經不可開交。
再合作,再炒那還得了。
鐘婉像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一樣道:「那就在一起。」
姜宜月猛的瞪大眼,如果不是微信不能放大看,她都想仔細看看她這些字后面是不是藏著另一排字。
這只是虛晃一槍。
平時鐘婉怎么可能會說出這種話來。
她甩著問號:「????」
又道:
「姐你說什么,我突然有點不識字。」
「你發語音給我聽聽看呢。」
第64章 霽月“你又在亂發什么?!”……
鐘婉果然發來一段語音:「我在忙,微博賬號的密碼發給你了,登陸上去不許亂發,記得去你粉絲群安撫一下粉絲。」
姜宜月被頂上熱搜的這兩天,最累的還有她的粉絲,反黑群里一長串的舉報鏈接一條接著一條,有上百條。
為了壓黑熱搜,廣場上不分晝夜輪番換人洗帖。
任務群里不停歇地助力博文,以此去掩蓋那些罵名。
姜宜月垂眸沒有繼續去糾結和裴霽寧的二搭合作,她登陸上大號微博。
上面各個地方都堆滿信息。
姜宜月潦草的看了一眼私信,與退出微博前不同是罵聲被一句句心疼替代。
她沒有回復,有仔細看眼熟的那幾個粉絲發文。
姜宜月退出,點進粉絲官群。
消息數不勝數一條接著一條還在滾動。
她們都在喊著——「姜宜月苦盡甘來。」
這些話無時無刻都在鼓勵她。
姜宜月初進圈時,那個時候可能是叛逆,
也可能是因為裴霽寧。
她不太記得。
只記得姜伯平越是反對她越是想踏入這趟渾水中,糊里糊涂的是進了圈。
沒有姜家的幫襯,她確實舉步艱難。
沒想過放棄那都是假的。
姜伯平起初會故意為難,會想看她怎么放棄,怎么哭著跑回家說自己錯了。
她偏不,她是在一個個不停練習演技、舞蹈、背劇本、她不擅長的一切又一切的日子中走過來。
大概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不覺得這一切很累,反而更有動力呢。
鐘婉給她拿到的第一個小角色,她有了小曝光,收獲到第一批粉絲,她也有人接上下班,有人給她拍圖。
那部戲總是拍夜戲,她整個人狀態都不太好。
可每次出片場,她的商務車外總有幾個零零散散的小粉圍在外面,她們在等她下班。
寒冬臘月。
橫國只有幾度的情況下。
她們風雨無阻。
大概是那個時候起,她決定一定要在這里越爬越高,帶著她們的期望一起,不再是為了反抗姜伯平,不再是為了裴霽寧。
是為她自己。
為托舉著她一步一步走來的粉絲。
姜宜月滑動粉絲群,官群的人流量大,消息一下接著一下,她看了一眼。
捕捉到這么一條:「姜姜微博在線啦!」
姜宜月摁著鍵盤,回復著她:「這都被你發現啦?」
她一發消息,整個群都像是炸了一樣,滾動的更快。
她不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場景。
姜宜月不能回復每個人,只能自顧自道:「這兩天我在家里好好休息哦。」
她側過身,隨便拍了一張窩在沙發里的照片。
姜宜月抬眼看著那些擔憂的話,貼心的安撫:「大家不用擔心我,我沒有不開心也沒有受傷,就是辛苦一月這兩天還愿意相信我,等我。」
——「我會一直相信姜姜陪伴著姜姜!!」
——「嗚嗚嗚嗚姜姜,愛你!」
——「姜姜辛苦啦!我們會一直陪伴你的!」
——「姜姜好美,我感覺你都瘦了!!」
姜宜月看著瘋狂滾動的消息,退出聊天框。
最后在微博發了一個鐵粉可領的五十二萬紅包。
她又點進了超話,安撫著沒進群的散粉,一切都做完后,她才感受到肚子早就餓了。
姜宜月打了一個哈欠,翻身從沙發上坐起。
剛抬眼,手機上彈出一條電話。
姜宜月遲疑片刻,接下:“喂。”
“后天回家。”姜伯平命令的語氣。
姜宜月:“……”
她嘴巴一瞥,想也沒想的拒絕:“不來。”隨即掛斷電話。
她站在客廳中,走向廚房。
還以為自己說話是圣旨呢。
她才不要回去。
姜宜月沒作聲,早已下定決心。
//
傍晚,保姆后座上。
裴霽寧趕完商務回程。
一條備受爭議的博文推送在他微博小號上。
朗姆厘子酒v:“最近那對cp是假的!根本沒有你們想的甜!鏡頭前飯撒恩愛,鏡頭后恨不得咬死對方。”
朗姆厘子。
朗姆厘子酒。
裴霽寧點進她的主頁,IP在新西蘭,不難看出掛了梯子。
再怎么掛,再怎么偽裝。
她小號和小小號一字之差,又是一個新到不能再新的小號,他不難猜出這位博主的皮下是誰。
裴霽寧翻動評論區。
“正主”親自下場打假,卻被粉絲摁在地上貼著證明湊在她臉上摩擦。
這種場面,裴霽寧覺得好笑嘴角在不知不覺中上揚。
“在看什么。”汪長明探過頭。
他手機即刻熄屏:“沒什么。”
裴霽寧抬眼:“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我和她的關系。”
“鐘婉。”汪長明吐出兩個字:“她跟我說的。”
那天她特意約他出去,說的就是這件事。
他知道的時候不算詫異,裴霽寧和姜宜月之間的關系不簡單,他看得出來。
只是沒想到兩人會不簡單到已經結婚領證。
他詫異過后,是想笑。
奈何又和這位祖宗有合同逃不掉,那只能受著唄。
汪長明緩了好久,他現在的情緒都格外穩定。
裴霽寧攥緊手機,這個名字不算陌生,只是奇怪,鐘婉為什么會知道,又是什么時候知道,又是怎么知道的。
“現在兩家公關部已經準備好,你們想怎么來我都能幫你們力挽狂瀾。”汪長明一臉自信。
那天聊了很久。
為了防止兩位祖宗哪天發瘋自曝或者被曝。
他們早已做好好萬全的準備。
現在他什么都不怕了。
當然只要他們倆不發瘋就行。
裴霽寧眉尾上挑,他拉長語調只吐出一個字:“哦?”
汪長明看著他的神色,原本自信的表情逐漸消散,他特意警告:“不準故意搞事。”
裴霽寧沒應聲,他攥著手機嘴角的笑意味不明。
手機震動,一傳陌生的號碼彈在屏幕上。
他舉起貼在耳畔。
姜伯平沉穩的聲音傳來:“霽寧。”
“姜叔叔。”
裴霽寧聽明白來意,他笑聲悠悠:“姜叔叔,我恐怕沒辦法幫泱泱做主。”
讓他帶著姜宜月回去。
無非是她那邊不愿意,想借他的手。
裴霽寧又不蠢,老婆高興和岳父高興哪個重要他還是分得清。
姜伯平一愣。
似乎沒預料到這個結局。
他啞語,一時間無言以對。
商務車緩緩停在燈火通明的別墅前,他趕在姜伯平之前道:“姜叔叔,下次聊。”
他掛斷電話,低垂著頭往屋內走去。
姜宜月的風波過后,原本圍堵在外的狗仔全部被趕走,這兩天又有業主投訴。
小區管得更加嚴格,現在就算是一條狗沒有門禁都進不來,更別說那些鬼鬼祟祟的私生和狗仔。
他現在回去的步伐都沒有之前那么鬼鬼祟祟。
裴霽寧推開門,屋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姜宜月穿著圍裙,端著一個陶瓷碗放在桌上,她有些怔怔的側過頭,看著是他回來了。
臉色一僵似乎有點不太高興。
姜宜月匆忙扔下剛剛因為端碗捧在手上的毛巾,走上前兩步擋在桌面前。
她剛做好他就回來了,是不是有點過于巧。
姜宜月微仰著下顎,試探性的問道:“你吃飯了嗎?”
裴霽寧腳步一頓,他比她高出一些只要稍稍抬頭便可以看見她身后桌上的豐盛。
不難看出她的意思。
他拍拍手走上前,“本來是吃了,但也可以是沒吃。”
裴霽寧站在她身前,那只手撐在桌面,把她壓下去。
看向她身后的桌面上,擺著幾道看著還算能吃的家常菜。
番茄雞蛋湯、可樂雞翅、鮮蝦煲和一個好像是土豆丁的青椒土豆絲?
姜宜月推搡一把,從他身前溜走:“那你也太善變了吧。”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他話外的意思,就是饞她的菜!
她辛辛苦苦照著視頻做一個下午的菜。
居然讓裴霽寧碰上個便宜。
她小聲嘀咕了句:“飯還沒煮好,要等等。”
她做完一半的菜才發現飯沒煮,也是遭老罪了。
裴霽寧還沒接話。
姜宜月躺在桌面上的手機發出聲響。
她睨了一眼全當不存在,捏著手機按到靜音,省的吵到她。
裴霽寧卻看到來電名字。
“姜叔叔今天給我也打了電話。”他剛說完。
姜宜月警惕的抬頭,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菜,飯還沒有好,他們只能先望梅止渴。
姜宜月有話說,連帶著語氣都不是很好道:“如果你是來當姜伯平的說客那就麻煩你閉嘴。”
“而且!!”她著重強調,“說客不準吃我做的飯。”
她盯著他,滿眼警告。
姜伯平叫她回去吃飯。
她不想回去,也不想裴霽寧來作為他的說客。
裴霽寧要是想回去,他可以自己回去,只要不拉上她,她并不會覺得有什么。
“你怎么會覺得我是做他的說客。”裴霽寧納悶道,他學著姜宜月的動作趴在桌上。
姜宜月盯著她那幾盤菜不放。
他的眼睛卻在她身上。
裴霽寧雙手枕在桌面,白色的衣服向前拉扯,原本被掩蓋在衣領下的吻痕在這一刻顯現。
他皮膚不黑,甚至可以說白。
昨晚姜宜月吻的狠,那一塊已經凸顯車厘子紅,這抹顏色在他的肌膚上更加的耀眼。
一眼就能看出,是吸出來的吻痕。
她輕哼一聲諷意滿滿,“你不是向來喜歡做這種事情?”
裴霽寧皺眉,記憶中卻很少找到她所說的這種事情,他不知道她從哪來的這種想法。
卻聽見姜宜月繼續道:“我不喜歡他。”
為什么不喜歡,她想他知道。
裴霽寧隨著她道:
“我會跟你所想一樣。”
“不喜歡他。”
姜宜月挑起眼,覺得有些想笑:“你要當我的蛔蟲?”
裴霽寧擰眉糾正她的話:“應該是夫妻本是同林鳥。”
“大難臨頭各自飛?”她接下下一句。”
姜宜月。“裴霽寧似是有些不悅,提了提音量,就連語氣都比剛剛沉了許多。
他打量著她的眼睛,記憶撲朔在他的腦海,輕聲細語道:“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如同高中時。
姜宜月問他,如果有一天她和姜伯平決裂,他會怎么做。
他還是和當年的想法一樣。
一直一直站在她這邊,不管如何,不管面對什么。
“那你會站在我這邊多久。”姜宜月認真的問。
“很久很久。”裴霽寧。
“很久很久是多久。”姜宜月挑起眉尾,眼底暈染出一層趣味。
“永遠。”他換了一個詞形容。
姜宜月卻故意為難:“永遠是多久。”
裴霽寧目光一沉看透她眼底的笑意。
他站起身,板凳的摩擦聲在屋內響徹。
那模樣就像是要把她提起來狠狠教訓一頓。
姜宜月卻在他剛站起來的那一刻連忙往后跳竄,她調皮的笑意布滿臉。
用一個成語形容就是——嬉皮笑臉。
六人的長桌攔在兩人中間,裴霽寧想跑過來抓她,怕是有點不容易。
姜宜月又追著問了一句:“永遠是多久。”
她一句接著一句的追問,“永遠是多久。”
裴霽寧:“……”
他僵在原地一副淡然的模樣。
看著沒生氣,看著也沒多高興。
姜宜月卻知道他已經被她逗生氣,她側著身子迅速溜走,朝著樓上的臥室跑去。
她想起一個遺漏的東西。
這個時候拿出來最好。
“我去拿個東西,你不準偷吃我的菜。”她踩在地板上,發出“踢踏踢踏”的聲音,一副要多著急有多著急的模樣。
她一邊往樓上跑,還一邊看向餐桌旁的裴霽寧。
裴霽寧沒有說話,余光掠過她肆意的背影,原本沉寂下去的想法在這一刻悄然登頂。
朗姆厘子酒的博文又顯現在他腦海。
裴霽寧挑釁的垂眼,想到一個比抓到她打一頓更加泄氣的辦法。
他登陸上微博大號。
搜索著關鍵詞——#風光霽月解綁#
為首的博主一字一句篤定著他們解綁的事實,原因卻是因為他缺席了這次發聲?
裴霽寧唇角上揚,玩味四起。
他這個時候回復道:“來晚了。”
又在這句話后發了兩個表情包,一個生姜小表情一個小黃人被拉鏈鎖住嘴的小表情。
言外之意的密語便是,姜宜月讓他住嘴。
只是能不能猜出來,就要看這群粉絲的本事。
他想這群粉絲應該很聰明。
辦完“壞事”后,他退出微博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安安靜靜的端坐在餐桌前,乖巧的一動不動,也沒有去“偷吃”她做的菜。
樓上臥室中。
姜宜月像是一個賊一樣,在臥室中四處翻找。
她記得昨晚好像還有一瓶沒有喝的紅酒?
在哪呢。
放哪去了。
姜宜月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甚至還趴在地上看向床底。
最后,在床底的邊緣發現那瓶滾落的紅酒。
她往里爬了一些才拿到。
姜宜月捏著紅酒向后退,剛鉆出來那沒有聲音卻顯示來電的屏幕在她眼前格外清晰。
鐘婉的號碼。
她直接坐在地上接聽電話:“喂。”
鐘婉狠狠的吸了口氣,似笑非笑的問道:“你不是想和裴霽寧拆cp嗎?”
“不是拆不了嗎?”她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樣子,無奈聳肩從地上爬起來。
鐘婉咬牙切齒,一字一句:“不拆你們就開始破罐子破摔了嗎?”
“要不,你們公開算了。”她抿著唇,艱難的勾出一抹笑。
姜宜月:“??”
她有些不明所以,心卻在聽見后半句時慢了半拍。
鐘婉不會知道什么了吧。
不可能啊。
姜宜月抱著酒,一臉狐疑的走出門:“姐你開玩笑呢,我和裴霽寧一個普通同事,有什么好公開的。”
說到那幾個字,她還有點心虛。
畢竟鐘婉現在還在氣頭上,她要是真說有什么。
她還要不要活了。
話雖這么說,姜宜月還是有點意識的點進微博。
畢竟鐘婉一般不會突然打電話來興師問罪,除非微博上又出了什么事兒。
只是現在能發生什么事。
裴霽寧在她眼皮子底下,她自己也沒做什么。
能有什么讓鐘婉如此大動干戈。
姜宜月愣在樓梯口,胳膊夾著那瓶紅酒抱著,開著免提還特意換小號爬上去。
結果——
她臉色一僵。
一條讓她不明所以的熱搜已經沖上熱門。
#裴霽寧說姜宜月讓他閉嘴#
姜宜月點進詞條,為首的博主截屏了裴霽寧的評論,上面的時間顯示是五分鐘前才回復的評論。
她還以為自己看錯,又仔仔細細的檢查好幾眼年份、日期、時間。
結果通通顯示今天。
還是剛剛五分鐘前他才評論。!!
他故意的!!
姜宜月怒上心頭,抬起眼望著裴霽寧咆哮:
“裴霽寧!!”
“你又在亂發什么?!”
第65章 霽月“床戲。”
裴霽寧回過頭時,姜宜月已經忙里忙慌的從樓上跑下,一臉氣憤一只手握著手機一只手還攥著一瓶紅酒。
她那模樣像是要上來給他頭上一下。
裴霽寧眸光一沉,站起身躲去餐桌對面。
“你有毛病是不是。”姜宜月怒氣沖沖,似乎早已忘記還在跟鐘婉打電話的事實。
“砰——”的一聲響,她把紅酒放在桌面上要求道:“去把你那條評論刪了,趕緊。”
她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
“憑什么。”裴霽寧不為所動,反而趾高氣揚,“我的微博號,我想怎么發就怎么發。”
“?!”姜宜月竟一時間有點無言以對,她閃爍著眼眸破罐子破摔的伸出手:“把你帳號給我,以后我保管。”
突然發現就是汪長明對他太仁慈。
倘若攤上鐘婉這么一個經紀人,他第一次亂發的時候就已經被罵的狗血淋頭。
哪能讓他一直這么放肆。
裴霽寧這接二連三的亂發微博,汪長明居然沒有收繳他的微博號,還讓他自己登著為所欲為。
知不知道她這個賬號都是今天才登上。
防止的就是像裴霽寧這樣。
“姜老師要是想來我工作室應聘我可以給你走個后門。”他話語一頓,雙手撐在桌面上與她拉近距離。
姜宜月卻縮了縮脖子。
裴霽寧繼續道:“想保管我微博號,姜老師可能要多給我干幾年,讓我們知根知底。”
他拉長語調,“我才放心。”
姜宜月:“……”
幾年?黃花菜都涼了。
她還沒來得及反駁。
裴霽寧道:“半年吧,入職半年讓你保管我的微博號。”
“你做夢吧。”姜宜月睨了他
一眼。
她現在一秒都不想等,更別說半年。
姜宜月四處張望找著不知道被她放哪去了的手機。
她一邊東張西望一邊惡狠狠道:“我現在就給汪長明說讓他把你號繳了。”
姜宜月挑釁的抬眼,像是在說“你給我等著”一樣。
裴霽寧卻沒有任何反應,唇角的弧度依舊清晰。
他下顎微揚,倒是有些拽拽的樣子。
姜宜月拿到手機的那一刻還沒找到汪長明。
她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愣在原地。
通話八分鐘——
通話,八分鐘。
她看著那幾個字,瞳孔地震連帶著握著手機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通話中。
和鐘婉。
姜宜月腿一軟,直接蹲在地上。
她挪了挪腳步往桌子下鉆去擋住半個自己,背靠著桌腿好似會更有安全感一樣。
她眨巴著眼看著那幾個字,鼓起勇氣屏住呼吸輕聲細語的問道:“喂——婉姐,你在聽嗎?”
姜宜月安慰著自己,萬一鐘婉根本沒聽呢。
“嗯。”
“在聽。”
鐘婉回答得很快,語氣散漫咬字清晰。
姜宜月狠狠的吸了口氣。
看來以為她沒聽見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余光輕抬的一瞬間,那一臉幸災樂禍的裴霽寧正一只手搭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垂放在側彎下腰看她。
姜宜月沒時間搭理他,只是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腦瓜子溜溜直轉,終于想到一個還算像樣的借口。
“婉姐,我先和裴老師打完電話再跟你說。”
鐘婉的聲音夾雜著淡淡的笑意,跟她確認道:“你在和裴霽寧打電話?”
鐘婉那邊不知道在弄著什么東西,電話里除了她的聲音還有“窸窸窣窣”的塑料袋聲。
“對。”姜宜月一口咬定。
鐘婉眉尾輕挑,沒有拆穿反而順著她道:“好。”
姜宜月聽到這一聲后瞬間松了口氣。
她有些樂呵,沒想到會這么容易蒙混過關去。
不過鐘婉想懷疑也沒什么依據,畢竟她又不是不能拿另一個手機再打一個電話是吧。
姜宜月掛斷電話,撇過頭的一瞬間,裴霽寧還在后面鬼鬼祟祟的觀察著自己。
她臉色一黑,直接一個掃腿過去,還沒有觸碰到,裴霽寧撐起身向后退去一步。
她在桌角只能看見他的下半身。
她蹲著身子往外面挪去,裴霽寧再次彎下腰來與她相視。
姜宜月動作一頓,差點沒被他這副模樣逗笑,卻又覺得他笑的有些討打。
她咬著牙尖拉著桌腿從桌下鉆出去。
裴霽寧似笑非笑的點頭,眉眼在她的一舉一動上打量:“原來我們這是在打電話?”
“姜老師果然和別人不一樣,形容詞都有所不同。”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這是“打電話”呢。
只是,裴霽寧嘴角的笑卻有些稍稍僵硬。
汪長明告訴他,他們已婚的事實是鐘婉透露。
姜宜月這模樣可不像是知道鐘婉早就知道他們結婚的事情。
如若這樣,她沒說。
他也沒說。
鐘婉怎么會知道。
裴霽寧瞇了瞇眼,在看到站起身來的姜宜月,嘴角卻覺得有趣的向上揚去。
姜宜月瞪著他,“要你管。”
她把手機隨意扔在桌面上。
“需要借我的手機給汪長明打嗎?”裴霽寧想起她的最終目的。
他站在老后面,一副慷慨、樂于助人的模樣,站在那里更是笑得溫文爾雅如沐春風。
若不是知道前因后果,單看他這副皮像,確實很樂于助人。
姜宜月沉了沉心態,努力揚起一抹僵硬地笑。
汪長明作為裴霽寧的經紀人,怎么可能會不知道他的操作。
鐘婉都能在第一時間給她打來電話,更別說汪長明。
她現在再打電話去不管怎么做都沒辦法挽救已經發生的事實。
姜宜月努力安慰著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一邊剜著他一邊卻往廚房走去,“我懶得跟你計較。”
她一天沒吃飯,肚子早已餓的的“咕咕”叫。
姜宜月向著他那邊走去,裴霽寧還以為她是要上前動手,不停的往后面退去,兩人雙目相視,像是在博弈。
姜宜月看出他的想法,故意沖他跑去幾步卻在他逃離的那一刻轉身鉆進廚房。
虛晃一招。
逗逗裴霽寧。
姜宜月的心情好了一些。
她想起今天鐘婉給她說的話,《長頤》已經簽下裴霽寧。
事發到現在,兩人合作結束后裴霽寧確實沒有再出來說過任何一句話,卻在再次簽下下一部劇時推波助瀾。
姜宜月忍不住冷笑。
現在誰敢說裴霽寧不會炒cp,這不是炒的挺好,簡直就是炒cp圣體,能夠敏/感的捕捉到熱門話題,蹭著熱搜再上熱搜。
真有他的。
本來今天還在感傷的風光霽月粉直接在晚上大過年,有什么能比正主親自下場告訴粉絲“沒拆”來的更為猛烈。
姜宜月只覺得,她剛在小號發出的那條打假等于白發了。
他就是故意的。
姜宜月只端了一碗飯出去,她剛出門裴霽寧就鉆了進去。
她坐在餐桌上,登陸上“朗姆厘子酒”的小號。
果不其然真的是天塌了。
她那條帖子被推的高,事情發酵到現在評論區已經有上千條,一句句帶著圖文“打她臉”的不少,罵她的也不少。
私信里更是在裴霽寧發出那條評論后炸了鍋。
紛紛帶著截屏討伐道:
——“葉晗棲你上網了嗎?你看見沒這是什么。”
——“葉晗棲上大號說話。”
——“不好意思讓我們磕到真的,你很不開心吧。”
——“原來這就是你所謂是假的?是炒作啊。”
——“一次是炒,兩次是炒,合作中是為了劇宣,那現在呢,你告訴我這是什么,讓我看看你的新借口。”
…
姜宜月咬著筷子,吃飯都不覺得怎么香。
裴霽寧倒是坐在她對面格外鎮定,他看著她玩手機,也自顧自的登陸上。
姜宜月垂眸,想也沒想的再次發博道:【本來就是假的,為了炒cp做流量,這你們也信?】
她嘴角彎彎,發完這條博文心里突然萌生起一絲絲的爽感。
能有什么比在網上發瘋更爽的事呢。
姜宜月抬眼打量著裴霽寧。
他一只手握著筷子,另一只手有些生疏的在手機上摁著什么。
他摁的有點艱難,最后直接放下筷子握著手機雙手打字。
他眉眼微垂,打著字的手一頓一頓,像是在一邊思考一邊打字。
一整個格外認真,認真到忽略掉她這邊的視線。
//
從那天過后,姜宜月多了一個興趣愛好——拿著小號在微博上打假風光霽月。
不得不說她這個人果然叛逆。
別人越是不想讓她做的事,她越是想做。
姜宜月從一開始的挨罵到現在還收獲到一批小粉絲。
這批粉絲都是覺得風光霽月炒的太過,一眼假,和她一起看不慣這對“假情侶”的粉絲。
時不時姜宜月發帖后還能收到這些小粉絲的鼓勵。
她們告訴她勇敢向前沖,她們永遠在身后。
有了這些鼓勵,姜宜月打假打的更得勁。
畢竟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風光霽月。”
更知道刀子往哪戳痛。
“姐你網戀了啊?”
孟圓看著她一路上都在盯著手機不知道忙活著什么,一邊忙活有時候還能傻笑兩句,實在是忍不住問出口。
這還是這幾天的日常。
不奇怪孟圓都不會問了。
前往橫店的保姆車上,姜宜月“啊”出一聲抬起頭。
《長頤》的角色已經徹底定下。
按照行程,她們今天要去定妝。
“沒有。”姜宜月回想一下孟圓剛剛的問題,嘴角向上揚起,神神秘秘道:“比網戀快樂多了。”
姜宜月忙活著。
直接在賬號上煽風點火的發了一句:【真情侶誰沒被拍到,她們有被拍到嗎?有被拍到嗎?】
姜宜月還故意在網絡上找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表情包貼在博文下,這樣一發更可恨了。
不難想象粉絲等會兒看到是什么反應。
姜宜月看著發送出去的微博,滿眼寫著“滿意”二字。
不過她和裴霽寧事發至今,結婚合作同居到現在,確確實實沒有被任何狗仔代拍拍到過。
網上炒的再怎么厲害也只是粉絲玻璃渣里找糖吃。
這樣一看,她更好打假,更好讓路人
不被這些cp粉荼毒。
姜宜月滿意的放下手機,瞥眼看向外面在車速極快的情況下形成幻影的場景。
正直盛夏,太陽很大,折射過來的光線讓她不舒服的瞇了瞇眼。
商務車停在試妝酒店前,她在下車時聽到孟圓“嘰里咕嚕”的一句:“可能是被詐騙了吧。”
姜宜月抬腳往外走的動作一頓,她有些不明所以的回過頭“啊”出一聲。
后面她才明白孟圓話里的意思。
快被詐騙的人之前都會非常快樂,畢竟想著會白到手一筆錢,怎么可能會不快樂。
只不過沒多久就會跌入谷底。
屬于是曇花一現的快樂。
姜宜月抬了抬鴨舌帽,“我不一樣,我會一直快樂。”
只要他們不公開,她會一直“打假”一直快樂。
總不能裴霽寧哪天能跳出來自曝吧。
這明顯不可能。
那她的快樂就不會是曇花一現。
試妝的行程是公開的,姜宜月站在商務車前,不遠處的欄桿外圍著不少的粉絲。
她垂頭往里走的步伐一止,抬眼間朝著身后的粉絲揮舞著手,下一秒她才鉆進定妝酒店。
“姐我去給你拿劇本。”孟圓與她背馳而行。
這段時間劇本有點小調整,已經在今日定版,所以要重新去拿劇本。
姜宜月點頭,往化妝間里走去,造型師已經準備好。
她提起裙擺乖乖端坐在鏡子前,準備面臨將近三個小時的干坐在這里等做完造型。
化妝師和發型師開始圍在她身后忙活。
一雙手在她的臉上,一雙手在她的后腦。
《長頤》的女主沈長頤一共要渡過五個時期。
她現在要做的妝造便是第四個,被迫成為男主妃子的妝造。
妝造期間她什么都不能做,這些時間她無聊的想睡覺。
姜宜月呆愣著雙眼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皮都感覺格外的重。
人沒事兒做的時候是會感到困的。
孟圓推開門的聲音傳來,她稍稍瞥眼打量剛幫她拿完劇本回來的孟圓。
孟圓閑的沒事兒還順便幫姜宜月翻騰看了幾眼劇本。
隨便一翻,她像是發現什么新奇的大陸咻的瞪大眼。
“姐!”
姜宜月坐著打瞌睡,眼眸微垂要睡不睡的,一聲驚呼徹底把她的瞌睡嚇跑。
她抬起眼,明顯比剛剛精神很多。
孟圓一臉壞笑,卷著劇本湊在她眼前賣關子,“你猜,你這次有什么戲。”
姜宜月掩唇打了一個哈欠,滿不在意還是給了她點面子問道:“什么戲。”
她大致看過《長頤》的劇本,一個從宮斗慢慢放大格局的復國劇,劇情之內環環相扣很有新意。
她自己很喜歡。
具體有什么戲份她沒記。
“床戲。”孟圓咬緊這兩個字。
姜宜月垂下去的眼猛然睜開,“什么戲?”
她眨巴著眼腦海中仔細搜索,她看劇本時看的并不是很仔細,不過依稀記得女主會入后宮,只是有沒有什么所謂的床戲她不記得。
“咳咳。”孟圓輕咳兩聲,假裝正經的挺起身,她整理著手上的劇本發出紙張折弄的聲音。
一字一句為她念出劇本上的文字:
“月黑風高屋外蟬鳴聲不斷,景明皇鉗著沈長頤的下顎,另一只垂放的手攥著她的腰帶向下扯去,衣衫松落,沈長頤雙手搭在他脖頸上沉沉喘息…”
第66章 霽月“想盜我微博號?”
定妝結束后的海報拍攝。
正是這一畫面。
姜宜月一身淡綠色唐裝宮裙跌坐在軟木塌上,雙手向后撐去,清晰的鎖骨線條呈現在前。
她脖頸微仰臉上的腮紅打的深,為她添上一抹后天的羞意。
裴霽寧彎下腰,兩人近在咫尺雙目相視,節骨分明的手指攥著她腰間那一根飄零的刺繡腰帶。
他的造型和《囚魔》不太一樣,卻又有異曲同工之妙,眉峰向上勾勒,加深雙眉顏色比上一部劇顯得更有威嚴感。
黑金色交纏的龍袍為他量身打造,完美的呈現他肩寬腰細腿長的優點。
裴霽寧垂著身量,長腿向前伸去分開她的雙腿。
一股曖昧感在兩人之間反復徘徊。
《長頤》的導演周福山滿意的看著這一幕,他雙手一拍:“好,好好。”
滿意到連說了三個好。
可見對他們之間的合作有多滿意。
周福山點頭,欣喜不已。
《長頤》準確來說是大女主的一番劇,潛伏復仇到稱帝,無一不是按照女主發展。
卻又是一部很考驗男主的劇情,前期我利用你,后期卻又甘愿放飛女主。
可謂是強強聯手,如你所愿,既考驗演技又考驗實力。
劇本定下來開拍的這幾個月來,周福山不是沒有接觸過相應的男演員,在知道是一個二番男主劇后他碰了不少的壁。
只怪他眼高手底,他看得上的演員不接,小演員他又看不上。
拍出來又考慮實打實的賺錢,周福山也不想隨便湊合,不是沒有想過改成平番或者直接男一番。
畢竟姜宜月屬于后起之秀,再磨練磨練不是不行。
誰成想窮途末路之時,裴霽寧經紀人居然主動聯系爭取這部劇,周福山還以為是自己白日做夢,誰成想到最后竟是真的。
當天他就敲定合同害怕夜長夢多。
如今風光霽月的熱度只增不減,周福山能接下這倆二搭,別說流量有,其他什么沒有?
裴霽寧是什么人,演藝圈抗劇他敢稱第二,誰敢稱第二。
不得不說他去五臺山走的不錯,老道說姜宜月是他的福星,讓她來演他這部劇必爆。
這不他才開始,就已經想象到這部劇能有多爆。
有姜宜月和裴霽寧這倆在,怕什么?
還真的是他的福星。
周福山滿意的收回思緒,握著劇本指導道:“姜姜可以再往下壓一點。”
姜宜月聽著指示,她撐著軟塌的手向后移去,整個人更加的貼近軟塌,這樣撐著再向下移去她整個人都可以跌在塌上。
“對。”周福山點頭:“裴老師再往下走一點。”
裴霽寧攥著她的腰帶的手并未松懈,垂下腰身整個人幾乎壓在她身上,掩蓋住四周光芒,一片陰影落在姜宜月身上。
他眉眼輕垂,感覺到姜宜月的吃力。
“姜老師。”他低喃一聲,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姜宜月有些撐不住,她仰著頭話語暗暗的帶著些顫抖:“裴老師又想說什么。”
裴霽寧沒作聲,那抹笑還持續在嘴邊。
周福山看著顯示屏里突顯出來的畫面,覺得怪異卻又說不出來哪里怪異。
他托腮只好道:“先休息五分鐘。”
他再仔細琢磨琢磨到底是哪里怪異。
姜宜月聽見聲音實在是堅持不住,雙手一軟整個人躺去軟塌上,她剛松了口氣。
身上的陰影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近。
直到她感受到那抹溫潤的氣息噴灑。
裴霽寧眼疾手快的用胳膊撐在她身旁,并沒有讓自己整個人都壓到姜宜月身上。
兩人還是難以控制的親密接觸。
緊緊的相偎在一起。
姜宜月心跳突然加速。
剛剛腰間一拽的觸感讓她清晰的感受到,裴霽寧到底是怎么壓下來的。
她眼眸閃爍。
片場的工作人員看著突然壓在一起的兩人,所有都驚訝的呆在原地沒有動彈。
只是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覷,故意撇開視線卻還是忍不住往那邊看去。
片場安靜到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的程度。
姜宜月在心跳“砰砰”的加速中喚回思緒,想也沒想的推倒身上的裴霽寧。
面色不改的挪去旁邊坐著,她撩了撩額前碎發,掩蓋著她眼底的慌亂。
可不能讓別人發現什么。
本來想趁著時間幫姜宜月補補妝造的化妝師在這一刻,都不知道是該上來,還是不該上來。
化妝師站在一旁,思量良久,最終回去坐著。
“你拉著我
下去,你躲什么。“裴霽寧坐起身,把一把假發甩去身后。
“你重死了。”姜宜月睨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打量。
那么高,那么重,雖然重量沒有全部在她身上。
一下子壓下來,壓了一會兒受不了,她能不躲嗎?
裴霽寧眉尾輕挑:“那我在下面?”
姜宜月一愣,還沒意識到他在說些什么。
裴霽寧站起身問道周福山:“周導,我可以在下面嗎?”
姜宜月:“???”
被喊道的周福山有點不明所以。
他匆忙跑過來,“什么?”
裴霽寧坐在軟塌上,他朝著姜宜月招手。
姜宜月起身配合,在他的指導下,她學著裴霽寧剛剛的動作微微俯身。
他卻抱著她的腿把她的膝蓋跪在他的雙腿之間,這么向前壓去,兩人相隔的愈發緊密。
裴霽寧撐過手,一只手在后,一只手握著她腰間那條粉色腰帶,他手腕轉動,把它纏在自己的手腕上。
裴霽寧仰著下顎,仰視著她。
他像是在跟她說,又好像是在跟周福山說:“這樣呢,我在下面可以嗎?”
裴霽寧把她的腰帶輕輕向下拉,姜宜月失重,雙手下意識的撐在他的肩膀上。
周福山一愣,他像是終于意識到剛剛到底是哪里不對一樣,他滿意的轉身:“就這樣拍,就這樣拍。”
大女主劇的宣傳海報被拍成小嬌妻的模樣能不怪嗎?
姜宜月就應該在上面。
這樣才對。
裴霽寧唇角上揚,還故意拽了拽她的腰帶:“姜老師壓下來吧,我不怕你重。”
姜宜月故意壓著他肩膀用力的向下撐了撐:“這樣夠嗎?”
她有些故意的使力,十只指腹都在用力。
可不管她怎么用力,他撐在那里好似都沒有任何反應,一動不動,反而仰著下顎挑釁的看著她。
裴霽寧再次拽著她的腰帶,一字一句:“如果我說不夠呢。”
姜宜月牙尖輕咬,鉚足了力。
“那再來點。”
她有時候真的會懷疑裴霽寧是不是有點受虐傾向,她都那么用力了,他還是感受不到?
那么能忍受嗎?
裴霽寧低沉沉的笑聲回蕩在她耳邊:“小貓撓癢癢。”
姜宜月:“?”
她臉色一僵。
她直接氣急敗壞的在他肩膀上來了一拳:“死豬不怕開水燙。”
裴霽寧終于吃痛,下意識的悶哼一聲,這一聲悶哼還夾雜著他那抹淡淡的笑意。
隱隱地像是挑釁。
讓姜宜月更為不悅。
“你笑什么。”
姜宜月不解的問道。
裴霽寧挑起眉尾:“小貓撓癢癢。”
又重復一句。
姜宜月咬牙。
周海山看著顯示屏的畫面,像是品到不一樣的細節,他眸光輕瞇:“好,這一幕可以了。”
女上女下的照片都有了。
到時候后期做出來哪款好看,用哪款。
聽到要下工的消息,片場響起雀躍的聲音。
姜宜月滿意的松了口氣,打算不跟裴霽寧一般計較。
她收回手,壓在他雙腿中的膝蓋一收向后退去,剛挪動一步。
裴霽寧握著她腰帶的手卻沒有松開。
姜宜月剛回頭,腰帶的阻力讓她回過身向前撲去。
她瞳孔地震,只不過一秒的時間她整個人徹底的撲在裴霽寧懷里。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那只握著他腰帶的手卻圈在她的腰后,緊緊將她禁錮。
這一次,他們貼的更為緊密。
緊到姜宜月都能隔著衣服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滾熱的體溫。
只不過一下,裴霽寧很快松開。
快到姜宜月都沒來得及反抗。
她只聽見他那句輕飄飄的:“小貓體重。”
“死豬皮子。”
兩人一人一句,誰也不服輸。
最后還是裴霽寧似笑非笑的點頭,順著她道死豬皮子,才結束這一場小學生斗嘴。
姜宜月滿意的挑眉,想著手下敗將四個字。
晚上十二點左右。
《長頤》的海報拍攝結束,姜宜月卸完妝回到小別墅。
她打了一個哈欠,窩在沙發上。
姜宜月迫不及待的登上“朗姆厘子酒”的微博小號,果不其然她才幾個小時沒有登,上面已然是消息爆滿。
她新發的那條【真情侶誰沒被拍到,她們有被拍到嗎?有被拍到嗎】更是激起不少cp粉的不滿,底下一群全是討伐。
姜宜月嘴巴一瞥,不怒反笑。
甚至還有點開心的又評論了一句“我實話實說而已”簡直是把一拳打在棉花上,徹底具體化。
畢竟,她說的又沒錯。
姜宜月退出評論區,習慣性的在推薦頁上一刷。
一條有些眼熟的id發帖呈現在她手機屏幕上。
天上月v:【誰還沒有磕到我們《長頤》的新糖。】
他搭配著一條視頻,視頻中的內容正是今天晚上剛拍攝的海報畫面,他記錄著那一片段。
姜宜月臉色一僵點進視頻中。
果不其然,一共幾秒的視頻拍攝著,從她撐著身到她跌下床,最后裴霽寧壓著她的那一幕。
視頻的角度是從斜前方拍攝,這個角度應該沒有代拍,她不太記得這個角度站著些什么人。
只是室內的宮殿拍攝,嚴格到不會出現代拍視頻,更不不會有工作人員拍攝還流傳出去。
那這位“天上月”從哪來的視頻。
姜宜月念叨著這個名字,腦海中浮現出一些畫面,她想也沒想的切換賬號。
果然,這位“天上月”就是她拉黑的那一位,之前有聊過幾句天的那一位。
他已經從她的唯粉,變成了現在的cp粉。
姜宜月嘴巴一瞥眼底透露著不滿,劃拉著“天上月”的主頁仔仔細細的觀察著他的每一條帖。
上千條的帖子幾乎有十分之九都是為她做數據發的數據貼,唯一不一樣的便是他握著她小卡發博的照片。
他沒有什么粉絲,那條博文下幾乎沒有評論。
姜宜月記得他好像和她是一個學校的,知道他和裴霽寧之前的關系,又能拿到室內的代拍圖,是誰這么有本事。
還會是她們的cp粉?
姜宜月反反復復放大縮小,仔細的觀察著他捏著小卡拍照的那一只手,只透出一根大指姆,修剪干凈的指甲圓滑有度。
其余什么都看不出來。
姜宜月擰眉,又仔仔細細的想著這個角度站著的人有誰。
汪長明?
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幾乎呼吸一滯。
不可能。
“咔嚓——”
開門聲一響,把本來全神貫注的姜宜月嚇了一跳。
她目送著裴霽寧走來的動作。
那抹視線卻控制不住的盯上他那只垂放的手。
姜宜月一頓,一個很奇怪的想法在腦海中萌生。
不過下一秒她就否決掉這個想法。
裴霽寧不可能會這么閑吧?
/
深夜,臥室里。
揣著這個想法,姜宜月一直到半夜都沒睡著,輾轉反側都在懷疑這個“天上月”到底是誰。
她睜開眼看著身旁熟睡的容顏。
姜宜月拿著裴霽寧的手和那張拿小卡的手反復對比,確實像是同一只。
更何況“天上月”關注她的時間幾乎是從她剛出道開始,甚至可以說是剛注冊賬號后的沒幾天。
她那段時間沒有任何曝光,知道的人嫌少。
怎么會有小粉絲?還是小男粉,一個會幫她做數據的小男粉。
一直到現在,停停做做的一直到現在。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那將一發不可收拾。
倘若真是的裴霽寧,他真的做得出來。
姜宜月撐起身像是一個賊一樣躡手躡腳的下床,害怕會吵到裴霽寧還故意彎著腰走。
最后拿上他床頭柜上的手機,一溜煙的跑出臥室。
她和裴霽寧是同一款,不一樣的只有壁紙和他那一個透明到沒有任何顏色的手機殼,主打一個素凈。
姜宜月翻來覆去的看,他像是不用手機一樣的老年機,就連壁紙都還是最初始的那一張。
她蹲坐在樓梯上,劃上手機
觀察著要輸入密碼的屏幕。
姜宜月腦瓜子直溜溜的轉,先是輸入了裴霽寧的生日,結果手機震動,顯示密碼不對。
她皺上眉頭,又試了試她的生日密碼。
不對。
姜宜月又試了其他兩個密碼,還是不對。
屏幕顯示再輸入不對就會鎖屏時,姜宜月咬著指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幾個數字。
幾個她覺得不可能再會是他密碼的數字。
她盯著屏幕,卻再也想不起他還能用什么數字做密碼。
猶豫半晌,姜宜月摁下密碼。
屏幕瞬間向上滑去,彈出他主頁的圖標。
姜宜月一愣有些失神。
記憶飄回到那是他們剛確認關系不久的一次雪夜。
姜宜月沒有查崗的習慣。
那天卻出奇的摸上他的手機。
她試了幾個密碼都不對有些惱氣的質問:“你怎么改密碼了?”
姜宜月把手機湊在他面前。
裴霽寧眼眸微抬,淡淡的吐露到:“零六二一。”
“零六二一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識的問,卻還是輸著這串密碼打開了他的手機。
姜宜月劃拉好一會兒都沒聽見他的聲音。
她抬起眼,裴霽寧的眸光幽深一字一句的問道:“你不知道零六二一是什么意思?”
她指尖一頓:“我該…”
話音未落,她臉色僵住。
那一刻,她甚至能感覺到她臉在那一時間中發紅發燙。
姜宜月薄唇一抿,心虛彌漫。
裴霽寧不怒反笑只是一直強吻她,問她:“現在記得了嗎?”
零六二一,六月二十一號。
他們確定正式在一起的那一天。
姜宜月確實記了一段時日。
現在,她忘記也在所難免。
姜宜月記憶回旋,找到黃色大眼軟件。
現在他們都是夫妻,夫妻應該知己知彼,所以她偷偷看看他的手機沒什么問題吧?
姜宜月洗腦著自己,盡量讓自己不那么心虛。
剛點進去就是他演員的大號,他的軟件上更是四處都是消息。
姜宜月懷疑他是不是從來沒有看過那些消息。
她找到設置,卻在切換賬號中未曾發現任何他小號的痕跡,姜宜月皺眉。
他難道都不用小號嗎?
裴霽寧還只有一個手機號,不用想都是綁定著他的大號。
難道他連上網沖浪的小號都沒有嗎?
姜宜月覺得有些奇怪,可他確確實實沒有。
他反反復復試了好幾個軟件方式登錄,最后都是需要綁定手機號的新號。
難道裴霽寧不是“天上月?”
那會是誰。
姜宜月更加好奇。
她隨意翻看簡單的刷新著他的微博賬號,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信息,剛打算回去睡覺。
一陣溫潤的氣息突然噴灑在她耳畔。
姜宜月渾身一怔,像是感受到寒風一般害怕的愣在原地。
裴霽寧寬大的手掌摁在她的肩膀上,側著臉打量著她的神色。
她像是一只被抓到偷吃的小倉鼠,眼里盡是強忍鎮定的慌亂。
“姜老師這是在干嘛?”他垂眸看著她握著他的手機,屏幕上還顯示著他的微博頁面。
他笑聲沉沉:“想盜我微博號?”
第67章 霽月“能夠證明他們有吻戲。”……
姜宜月握著他手機的手不斷收緊。
她瞥著眸盡量壓制著亂跳的心臟。
她根本不知道裴霽寧是什么時候來的,一點聲音都沒聽見,就好似他是突然出現的一樣。
確確實實把她嚇了一跳。
裴霽寧看著她靈動的眼眸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他眉眼微挑,悶哼一聲提醒道。
姜宜月皺緊眉頭,像是才想到點子般。
起身一把將手機塞去他懷里,她有些惱羞成怒道:“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順帶還瞪了他一眼,背過身往臥室快速走去,余光卻不停的向后瞥著看他是否有跟上來。
姜宜月就壓制住那抹慌亂。
她看他手機怎么了?
看他手機怎么了?再怎么樣他也不能嚇她啊。
姜宜月掩下眼底那抹得逞的笑,一溜煙的消失。
裴霽寧失笑,側著臉看著她往里鉆的模樣。
她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他能不清楚?
無非是想轉移話題,轉移矛盾。
畢竟,他怎么可以“嚇”她呢。
裴霽寧垂頭,姜宜月檢查的頁面還停留在原處,他只不過輕輕一滑動看著打開的軟件。
她還真是執迷不悟,只檢查了這一個微博,運氣還挺好,好到一點就點到他大號的微博。
裴霽寧把手機收好,姜宜月已經躺在床上把被子蒙過頭頂,沒有開燈只能借著微弱的燈光看著她蜷縮成一團。
姜宜月蒙在被子里,打開手機看著才三點左右。
她閉了閉眼睛不僅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也沒有感覺到任何拉扯被子的動作。
她眼眸流轉,好奇的拉開被子露出一點抬起眼。
裴霽寧恰巧站在床頭。
他垂眼:“姜老師要是不困,我可以給你找點事兒做。”
姜宜月翻過身:“你給你自己找點事兒做吧。”
她重新埋進被子里打開手機,不停的翻著“天上月”的賬號,這個賬號會是誰的呢?
打消掉是裴霽寧的想法,她倒是顯得平靜了些。
畢竟裴霽寧哪有那么多時間來幫她做數據,看來可能只是一個圈內人,只不過她不認識而已。
要不然怎么可能能拿到《長頤》未公開,連代拍都拍不到的視頻,當然也不排除導演組那么早就開始劇宣。
畢竟有些劇組容許代拍的存在一方面也是為了盡早宣傳。
長頤現在沒看見有代拍,可并不代表他們以后不會有,也不代表這條不是隱形代拍出品。
姜宜月沒有再執著這個賬號的皮下是誰。
只不過“天上月”這條視頻被推上了熱搜。
二創三創四五六七創跟著來,風光霽月的熱度又上去了。
姜宜月沉了口氣。
放下手機輾轉反側。
須臾——
她掀開被子看著閉上眼睛的裴霽寧。
“你睡了嗎?”她輕聲細語道。
只不過一秒,裴霽寧睜開眼。
“你要給我找什么事兒?”她好奇的問,雙手枕在身下。
姜宜月現在確實睡不著,按照明天的拍攝計劃,下午六七點才開始,她哪怕再玩玩也是夠睡。
“可以提前和我把戲對了。”裴霽寧的聲音略微沙啞。
姜宜月想了想,遲早都要對。
與其明天在片場臨時開始,現在也不是不行。
姜宜月坐起身提醒道,“我要開燈了。”
裴霽寧剛閉上眼就感覺到眼睛上覆蓋著只溫潤的手,她剛洗完澡,手上還殘留著一股沐浴露的幽香。
如同她頸間的幽香。
裴霽寧睜開眼,她擋的不是很徹底,可以透過她的指縫看到外面的畫面。
她得手指上依稀透露著淡淡的紅潤。
裴霽寧喉結滾動。
姜宜月用手擋在他眼睛上,自己也閉上了眼。
“小愛開燈。”
裴霽寧閉上眼。
機器人聲回復的那一秒臥室內燈光敞亮。
姜宜月翻身下床拿著被她卷起來的劇本,當時拍《囚魔》的時候也是裴霽寧這樣給她上私家課。
這也是他們為什么經常能一遍過的原因。
按照劇本的拍攝,明天的劇情是沈長頤母國覆滅,流浪逃命的途中被景明帝所救。
景明帝年少在沈長頤母國為質,多虧沈長頤和其母妃相助,免他苦難以及成年后能夠回顧舊國。
沈長頤也是仗著這份情誼求助景明帝。
月黑風高。
沈長頤一身血跡剛從追殺中逃脫,面色蒼白在守衛未察覺之時鉆進那輛豪華的馬車。
她握著匕首抵在他脖頸前。
沈長頤聲音軟弱無力,眼睛卻如刀一般鋒刃,緊緊的鎖著倚在軟靠上的景明帝。
他面不改色,甚至連眼睛都沒睜。
“別出聲。”沈長頤抵進匕首,刀刃幾乎與他的肌膚緊密相貼。
一身華貴的景明帝這才在逼迫中睜開眼,他輕笑似乎早就有所預料到是她。
并未有任何驚訝,淡聲道:“長公主,別來無恙。”
沈長頤瞇著雙眸,尖銳的刀鋒抵在他的脖頸上,似乎他再多說一句都會立馬斃命。
“過來點。”裴霽寧突如其來與臺詞無關的話拉回她的思緒。
姜宜月抬眼,有些不明所以。
裴霽寧感受著她抵在脖間以劇本為替的“匕首”毫不猶豫的伸長手,攬在她的腰間大掌輕用力。
姜宜月向前跌去,兩人近在咫尺。
她本就有些站不穩,他這么一勾她另一只手倒是下意識的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只“匕首”也更加的貼近他的脖子。
倘若是真“匕首”他可能都已經斃命。
“這樣會不會太近了。”姜宜月納悶,還是在他的操作下離他愈發的近。
姜宜月有些不適應。
她收回手調整姿勢,另一只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她往后面挪了一些,兩人之間再次拉出一些距離。
“馬車很小。”裴霽寧手掌用力。
她再次向前撲去,兩人近在咫尺,
姜宜月坐著不舒服,又聽話的調整了一下姿勢。
調整好位置后。
她才念出臺詞:“別出聲。”
沈長頤咬緊牙尖,眼里多出一份警告。
她握緊“匕首”不斷的向下壓去。
裴霽寧垂著眼眸,嘴角弧度上揚卻在這一刻徹底噤聲。
車轱轆在不停的滾動。
沈長頤瞥過一眼,一秒的疏忽她手腕被人狠狠握住,只不過一招她松下手尖銳的“匕首”掉落在地。
她被景明帝一個反轉壓去身下。
那把“匕首”壓在了她的脖頸上。
偌大的臥室里,沒有相應的靠背,姜宜月只能被他壓在窗臺上,整個人躺在上面感受著裴霽寧的居高臨下。
他勾起唇,語氣散漫:“長公主,別忘了你還不是孤的對手。”
沈長頤眼眸閃過一絲恐慌,卻又被那恨意纏繞。
她脖頸筆直盯著身上的景明帝。
裴霽寧突然松開“匕首”彎下腰,一只手攬在她的腰間把姜宜月抱了起來。
“就到這吧。”他掂量了一下姜宜月。
轉身把她放在床上,“晚安。”
裴霽寧俯身向下盯著她的臉,目光相視的那一剎那。
他在她的額前蜻蜓點水一吻:“長公主。”
//
昨晚很晚才睡,姜宜月困得不行。
她打了一個哈欠才倚靠在保姆車上準備睡會兒。
一邊的孟圓突然伸出手機:“剛剛發現葉晗棲的代言要掉完了。”
孟圓看著那張數據表都有些說不出的驚訝。
葉晗棲作為小花,大大小小的代言不少。
可事發到如今,她的代言只剩下兩個,并且那兩個也剛下通知說正在走解約程序。
意思便是,葉晗棲的代言要不了兩天就可以掉完。
孟圓難免震驚,這種撕過來撕過去的事情并不少。
只是從來沒有一位能夠嚴重到所有代言全部解約的情況。
除非是觸犯法。
可葉晗棲和姜宜月之間的也不算吧?
算是正常的兩家互撕,不至于那么嚴重,無非是沉寂一段時間再卷土重來。
怎么會到這種地步。
孟圓不禁好奇,葉晗棲除了姜宜月還得罪了什么人。
一位能夠讓她徹底覆滅的人。
姜宜月抬眼,掃視一眼她遞過來的數據。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影。
半晌,她垂下眼眸:“自找苦吃。”
“我聽說葉家公司的經紀人最近好像接手新人了,葉晗棲應該要被徹底拋棄了吧?”孟圓說到這個卻有些興奮。
兩家互打四年以來。
眼看高樓起眼看高樓落,一起一落盡在她眼里。
畢竟自家才是贏家,看著討厭的人被所有人知道并被封殺雪葬,怎么能不高興?
“不一直是這樣?”姜宜月懶散的掀起眼皮,所幸也不想再睡。
娛樂圈的公司她了解不多,可對于葉晗棲的公司她卻了如指掌。
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在了解葉晗棲的同時也了解到這家公司。
前幾年不一直都有這種捧不起來或者不聽話的說扔就扔嗎?葉晗棲又不是第一個。
不足為奇。
這些年公司給葉晗棲砸的資源也不少。
現如今看見撈不起來干脆不撈,也是聰明人。
孟圓眼眸微挑:“好奇葉晗棲后面上哪去賠那么多違約金。”
她不算正式合同結束,反而是因為自身導致。
這種情況都是需要賠付違約金,并且不少。
以后倒是有苦受了。
姜宜月手機震動。
她眼眸微垂看著手機彈出來的消息。
姜伯平:「現在愿意回家了嗎?」
“咔嚓”一聲響,是鎖屏的聲音。
她就知道葉晗棲能在那么短的時間里掉完所有代言,無非是姜伯平的手筆。
不然就這么一件事,怎么可能會把代言掉完。
姜宜月嘴角的笑意上揚并沒有回復他的微信。
葉晗棲倒臺又不全是姜伯平的功勞。
他邀什么功呢。
商務車開往片場還有點距離。
姜宜月睡不著,又登上了“朗姆厘子酒”的賬號。
剛登上去,首頁的刷新便彈出“天上月”的博文。
她在看見這條微博的那一剎那,臉色微僵。
天上月:【聽說《長頤》還有很多吻戲?又是和姜姜一起,誰還敢說他們沒什么?】
果不其然他這條微博發送十分鐘不到,底下就已經有上千條評論。
甚至一夜之間,他在熱搜上待了一個晚上,連粉絲都漲了三千多。
精準粉絲,全部都是風光霽月的粉絲。
她臉色一涼,看著自己微博搞事到現在還沒有他一夜漲的多,瞬間覺得心里拔涼拔涼的。
粉絲沒有多少就算了,私信里還是一堆罵名。
姜宜月氣急敗壞,發了一條微博道:【吻戲能夠證明什么嗎?不都是為了工作?】
娛樂圈接吻戲的演員還不少。
難不成他們之間都有什么情況?
那是不是太過于斷章取義。
姜宜月的評論區又開始淪陷,再次被【葉晗棲上大號說話】的評論霸屏。
姜宜月沒忍住笑。
這次她卻反骨的找了一條點贊最高的評論回復道:【大號被封了。】
她甩了一下長發。
有些幸災樂禍的繼續刷著評論。
誰知這條博文卻引得“天上月”親自回復:【能夠證明他們有吻戲。】
姜宜月:“?”
第68章 霽月“我…不是…葉晗棲…”……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姜宜月薄唇輕抿,冷眼看著他發出的評論。
不想回。
不知道怎么回。
姜宜月扔下手機,夜晚的戲份導演要求實景,安排在橫國的半山腰上。
崎嶇的山路四處都是凹槽。
車子往上開的一陣,她時不時的都能感覺到車身連帶著她一起抖動。
最后她還要步行兩百米,車停不上去。
夕陽西下的時光,天邊泛著微微橙光,姜宜月一只手掩蓋在額前,雙眸輕瞇抬眼看向不遠處已經布置好的場景。
裴霽寧比她先到,一身黑色衣袍,腰間扣著相應的暗紋錦帶,懸掛的白玉玉牌彰顯身份。
一頭烏黑的長發高高束起,少年皇帝得到具體化。
裴霽寧聽見聲響,他在化妝師整理頭發的過程中眼眸微瞥,淡然的目光伴隨著眼睫上下扇動。
他眼底的紅痣被故意加深了顏色,哪怕相隔十米她還是清晰的看到他那顆獨屬的痣。
相對于他的著裝,姜宜月今天就較為樸素,一路逃命而來的她還是“偷”的農家婦女的淡綠色粗麻衣物。
一頭長發被同色系的發帶綁在一起,最后插著一只白玉色的發
簪。
整個造型要有多樸素有多樸素。
今兒個要拍攝的還是她受傷后的模樣。
一整身服裝可謂是爛布,四處灑著血漿就連臉上也沒有放過。
“姜姜。”周福山握著劇本,他打量了一眼她的著裝,又叫造型師把她整齊的發絲扯下來兩根,最后滿意道:“這樣更像逃命。”
他拍拍手:“各部門準備好我們就開始吧。”
姜宜月提了一下裙擺,裴霽寧已經坐上馬車,他節骨分明的手指撩開馬車的簾子,側過眼落在她身上。
不過一秒,他收回眼。
姜宜月打量一下馬車的構造,景明帝出城巡查,她趁著侍衛休息之際偷上他的馬車。
為的就是逃開追殺,卻不曾想馬車里是老熟人。
此時的她已經身受重傷,不容多想。
無路可走之際,那把匕首還是抵在他脖前。
姜宜月點頭,重新捋好劇情。
她抬眼調整著情緒感受到攝像機的靠近,手里攥著那把匕首迅速跨上那輛豪華馬車。
只不過下一秒,她腳步一頓踩到裙子導致失敗。
沒跨上去。
姜宜月還差點跌在地上。
幸好站得穩。
片場一陣安靜。
她沒忍住笑:“不好意思有點緊張。”
周福山跟著笑道:“沒事兒沒事兒我們再來一次。”
姜宜月點頭換了一個方位選擇沖刺,目光緊緊的鎖定那輛馬車。時不時還回頭看去那片林中的追殺是否有跟過來。
她緊皺著眉頭,喘著粗氣卻又不敢太過于出聲。
姜宜月看向四周等待時機,一切就緒之時她抬起腿迅速向前跑去。
她踩空在崎嶇的山路上,腳腕沒站穩向坑中崴去。
姜宜月眉頭下意識的皺起,忍著疼痛抬起腳踏上馬車的邊緣。
她迅速鉆上馬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手上的匕首抵在景明帝的脖前。
景明帝坐在馬車里小憩,感受到那股冰涼卻沒有睜開眼。
她再次遞增匕首低聲警告:“別出聲。”
景明帝這才緩緩睜開眼,黝黑的眸好似一灘深不見底的池水,冰冷無情。
姜宜月腳踝上鉆心般的疼痛傳來,她擰著眉心額前冒出潺潺汗水。
走神的那一秒,景明帝握著她的手向后壓去,她吃痛冰冷的匕首落地。
等姜宜月反應過來之時,匕首已經被他握著卡在她的脖前。
姜宜月抬起下顎。
他勾起唇,如同鬼魅:“長公主,別來無恙。”
姜宜月倒吸了口冷氣整個背部緊緊的抵在馬車上,她警惕的看著那把匕首。
裴霽寧濃黑的眉頭上揚,似是挑釁似是玩味。
他整個人屈身上前,壓她一頭,一整個陰影籠罩。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姜宜月的聲音沉沉,她撐著雙手卻時時刻刻都在思慮著如何逃生。
外面很快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為首的黑衣人道:“有沒有看見穿農作服的年輕女子。”
另一道聲音響起,冷冰冰的隱隱還有些諷刺:“你看我們這里有年輕的女子嗎?”
黑衣人臉色一僵抬眼看向馬車:“那這兒呢。”
姜宜月仔細的聽著外面的動靜,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裴霽寧攥著匕首的手倒是松了一分,眼里噙著半抹譏笑:“長公主,你覺得我該如何回答呢?”
姜宜月眼里鎮定的壓抑著那抹恐慌,衣袖下的手緊緊的摁在軟塌上,十指指腹泛紅。
她不胸口不停的起伏,就連額前的汗水也在不停的一滴接著一滴冒出。
姜宜月打量著裴霽寧的神情,清晰的察覺到他眼里的諷意。
“卡——”
裴霽寧坐回身收回手中的匕首。
周福山拍手,滿意的看著這一幕,他探過頭來:“誰說姜姜演技不好?你們看看還有誰能演的那么入神,你看這額前汗水,誰能把害怕把疼痛演到這種地步。”
姜宜月一路受著傷來,大大小小的傷口她怎么會不疼,這一幕演繹最為重要的也是這些面部小細節。
她確實演的很像。
可——
姜宜月擰著眉心抬頭,連帶著語氣也透露著淡淡的顫聲:“導演…我不是演的,我是真疼。”
她疼到連說話的力氣都有些氣若游絲。
她撐著腿,腳踝上的疼痛非但沒有消失還在不停的增加,持續讓她疼的更為擰緊眉頭。
怎么這么倒霉。
裴霽寧臉色一僵,他附過身匆忙的檢查著她身上所有肉眼可見的地方質問道:“哪里疼。”
他那上下其手沒有絲毫避諱的樣子,讓旁邊沒走的工作人員不僅好奇。
副導演看向周福山,額前似乎都刻上了滿滿的問號。
這不太像是普通同事吧?
副導演瞳孔微怔。
姜宜月甩開裴霽寧的手,拉開裙擺露出細白的腿,襪子向下滑去的時候腳踝那一塊已經紅成一片。
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已經腫了起來。
周福山被嚇了一跳:“怎么腫那么大,快快快快快叫醫生來看看。”
他趕忙讓出一條路來。
副導演趕緊去找醫生,哪還管得上什么八卦不八卦。
裴霽寧彎要下車將她攬腰抱起,黑夜慢慢降臨周圍的燈光打的敞亮,片場工作人員的目光全落在了這倆身上。
不少面面相覷使著眼色。
不是沒有聽說過兩人的情況,可是真是假大家都不知道,只是能感覺到。
現在他們肯定不簡單。
沒人開口,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閉嘴,默默的看著這一幕。
孟圓提著大包小包剛過來就察覺到姜宜月的異樣。
她瞳孔微怔東西都不想提了,趕緊跑過來問道:“姐,姐你怎么了。”
姜宜月被放在一邊樹下的凳子上,她疼的有些無力。
不少的工作人員剛圍過來。
立馬被周福山驅趕:“都去做自己的事,該繼續拍分鏡的拍分鏡,該調整的調整。”
樹下這才安靜了些。
周福山轉身滿眼擔憂,哪有心情再去想其他。
姜宜月的鞋襪已經被裴霽寧脫下,腳踝那一塊已經紅腫的不成樣子,像是被什么叮咬一樣。
“嘶。”裴霽寧的手摸在她的腳踝處,她疼的皺起眉頭:“這里疼。”
姜宜月真的有點懷疑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歷。
這才下車多久,半個小時都沒有。
她腳就腫成這樣了。
早知道應該看看黃歷再出門。
鉆心般的疼痛讓她緊緊皺眉,如果不是要堅強她都想掉小金豆。
“這里疼嗎?”裴霽寧一只手托著她的腳,一只手輕輕的在她腳踝四周按壓。
她搖頭。
“這呢?”
姜宜月的眉色才稍變到點頭:“疼。”
“崴錯骨了。”裴霽寧下著結論,“我幫你扭回來。”
一種比較常見的崴腳。
不算嚴重,但是疼。
孟圓一臉擔憂,伸過手:“姐你要是怕疼可以咬我手。”
她還貼心的把衣袖撈了上去。
姜宜月抬眼,又看了眼面前白花花有些肉肉的手臂,剛張開嘴準備去咬住那只手。
孟圓卻眼疾手快的立馬收回,她害怕的摸著幸好還沒有任何問題的手臂:“姐你還真打算咬啊。”
她驚呼道,簡直是不敢相信。
“那不然——啊!”
一陣鉆心般的疼痛再次傳來。
姜宜月差點疼的全身發麻,她咬牙切齒的看向跪在地上的裴霽寧:“你故意的是不是。”
裴霽寧沒作聲捏著她的腳掌來回輕輕擺動。
姜宜月再感覺到疼,卻不是那么的疼,只有些輕微的酸痛,她目光一滯。
對上裴霽寧的視線。
他道:“好了。”
姜宜月,“?”
那么快。
周福山松了口氣:“姜姜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等你好了我們再回來補。”
姜宜月抬過眼:“沒關系導演,我們把剩下的拍完吧,就只有一點點后面再過來太麻煩。”
她表示再也不想來這里。
八百年沒受過傷的她今兒個在這兒受了一遭。
姜宜月看向
那坑坑洼洼的山路皺眉,保險起見還是不要再來了,她怕疼。
“腳不疼了?”裴霽寧站起身,陰影覆蓋在她身上語氣淡淡的夾帶著一縷陰陽怪氣。
姜宜月還沒意識到,還乖乖的回答:“不是很疼了。”
她仰著下顎,裴霽寧突然站那么高,她抬頭看他還有些累,脖子重。
“姐要不要今天先休息后面補吧,我看你的腳還是腫的。”孟圓有些擔心的問。
姜宜月說是不疼了。
腳踝還腫著那么大一片,真的不疼還是假的不疼她也不知道。
只知道她的安危肯定是最重要的。
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只有一點點,今天拍完就不用再過來了。”姜宜月倔強的撐起身,另一只受傷的腳抬起,她一跳一跳的往前走。
裴霽寧擋在身前。
她步伐一停,欲言又止撇頭繞路。
姜宜月垂眼,忽然感覺到天旋地轉。
她眼底浮現一抹恐慌,沒敢叫出聲下意識的攥住他的衣服生怕掉下來。
裴霽寧再次將她攬腰抱起。
這個時候她才察覺到不對,探著臉看著周圍的目光輕聲細語道:“這里這么多人。”
話外的意思便是,不要在人那么多的地方抱她。
萬一被看出什么或者被拍到,洗都洗不清了。
姜宜月扯了扯他的衣服,垂下眼沒掙扎卻有些想避開那些視線。
“怎么?”裴霽寧低笑:“你怕人?”
他把她放在馬車里,最后的鏡頭還是馬車上,不用走動。
姜宜月腳好沒好都沒什么影響,所以她才堅持想拍完這一段再回去。
“被看出來怎么辦。”姜宜月擰眉,眼底散發著不悅。
“那就看出來。”裴霽寧毫不避諱,抬起眼鎖著她那雙有血驚訝的眼眸。
須臾,他沉聲道:“我們又不是見不得人。”
姜宜月的驚訝被不滿代替,低聲輕嗤了句:“你瘋了。”
雙目相視。
裴霽寧抬眼,眼底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面面相覷,她等著他開口。
周福山的“準備”二字打斷兩人之間的隱喻。
姜宜月調整好姿勢,斂回眼眸。
九點左右,商務車后座上。
今天拍攝結束后時間還早。
姜宜月因為崴腳下了一個早班,回家的路途中。
她坐在商務車的后座把腳抬了起來放在膝蓋上,埋頭檢查著那還殘留的紅腫。
明顯比剛剛腫的要小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還是覺得有些輕微的疼痛,這只腳不敢怎么用力。
剛剛上車還是靠著裴霽寧。
姜宜月輕輕用手指戳了戳那塊腫脹。
不疼了,甚至沒什感覺。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還是腫那么大一圈。
姜宜月仔仔細細的觀察著,又想起剛剛裴霽寧那一瞬間給她治好的場景,她根本沒看。
他是怎么弄的。
她好奇。
“婉姐的電話。”孟圓遞過手機。
姜宜月頭也沒抬開著擴音把手機放在腿上。
“朗姆厘子酒是你的帳號吧。”鐘婉的話語里是滿滿的質問。
姜宜月一愣,她的目光這才聚焦在通話頁面上。
半晌,她有些好奇的問:“朗姆厘子酒是誰。”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有一個賬號叫朗姆厘子,你發那些博文還是一個語氣,不是你是誰。”鐘婉清哼一聲。
姜宜月心里瞬間一個咯噔。
她目光流連,不是她怎么知道?
沒等她出聲。
鐘婉命令道:“趕緊把你的帳號給我注銷,要是讓別人知道那個賬號是你的,你就準備挨罵吧。”
“嘟嘟——”
掛斷的徹底,根本沒有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
姜宜月抬起頭,有些不明所以。
她眨巴著雙眼滿眼疑惑。
她那個賬號又沒干嘛,為什么平白無故要注銷?
更何況怎么會有人知道她是皮下。
姜宜月一臉疑惑。
孟圓已經顫顫巍巍的舉過手機問道:“姐,你還打假你和裴老師的cp啊?”
姜宜月臉色一僵。
她湊近一看,孟圓已經點到她那個賬號的主頁,顯現的也正是她發出的那幾條存在議論的博文。
姜宜月:“……”
“我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情。”她眼里遛過一縷心虛:“這根本不是我。”
“賬號就只是巧合。”她一邊說一邊拿起自己的手機登陸上微博。
剛進去她才發現問題出現在哪。
熱搜高掛著兩條。
一條是——#葉晗棲封號三十天#
另一條是——#朗姆厘子酒葉晗棲小號#
姜宜月:“……”
她差點沒一口氣喘上來。
這是在干嘛啊。
她有點欲哭無淚的點進第二條熱搜。
為首的營銷號發博截屏著她的回復。
評論區有人問道:【葉晗棲上大號說話】
朗姆厘子酒的回的是:【大號被封了】
就是這么一張截屏敲定她是葉晗棲的小號。
鐘婉想必也是這樣發現的。
姜宜月深呼吸一口。
她自己也沒想到她的嘴有一天會這么靈。
直接一語成讖。
葉晗棲真的被封號了,還是被封三十天。
姜宜月還沒心情去關心葉晗棲為什么被封號。
她的賬號因為這條熱搜被幾家粉絲發現,輪番轟炸。
評論區和私信簡直是廢墟。
她沒眼看。
姜宜月點開主頁,氣若游絲顫顫巍巍的發博解釋道:【我…不是…葉晗棲…】
第69章 霽月“還疼嗎?”
誰曾想姜宜月發完微博。
底下的評論還是清一色的【葉晗棲上大號說話。】
姜宜月:“……”
再也不玩抽象了。
她放下手機,抬眼:“葉晗棲怎么突然被封號了?”
孟圓撇著頭眉眼還盯在手機上,眉宇輕輕皺起指腹摁著手機時不時的滑動,明顯還在找著原因。
須臾,她回答道:“說是直播制造噱頭導致被封號十五天。”
孟圓舉起手機,一張白底黑字的紅頭文字書圖片展現在眼前,葉晗棲的工作室發文。
上面的解釋就是因為直播噱頭。
孟圓倒是疑惑:“這件事都過去多久了,這封號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長了。”
早不封,偏偏等到這個時候。
圖片里提及的“噱頭”大家都知道是哪一件事兒。
可謂是心知肚明。
畢竟當時那件事情鬧的確實是很大,把葉晗棲推上一波又一波的熱搜。
只不過不算是什么好熱搜,要說原因是噱頭引起關注封號也不冤枉。
“看不慣她的又不止我們。”姜宜月薄唇輕抿,眼底沒落下一道隱隱的笑意。
葉晗棲為人張揚,通常是為流量無所不用其極。
入圈那么多年明眼是拉踩她對打,其實暗藏的墊腳石也不少。
如今算是墻倒眾人推。
孟圓懂了她的意思,這個圈里就是這這樣。
那么就算是過去再久,也有人想辦法讓葉晗棲倒臺,這么來看“噱頭”只不過也是一個借口。
封號必定是有人在推,又掉了所有的代言。
不是有人故意為之都不可能。
葉晗棲這次想翻身可以說是白日做夢。
現在封號還幫上個熱搜,再過一段時間等一些沉淀,互聯網又是沒有記憶。
那葉晗棲也可以徹底的查無此人了。
商務車抵達別墅門口。
姜宜月抬著受傷的腿一跳一跳的往門口走去,她時不時的墊起腳尖踩在地上,想試試能不能正常走路。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疼,她又下意識的收回腳跳著走。
孟圓只送她到門口,屋里沒有人孤寂的很。
夜色降臨,臨近月中,月亮已經渾然的如同白玉盤。
姜宜月坐著電梯直達臥室,她一瘸一拐的走到浴室放著浴缸的水,溫度合適的水從她指縫流淌。
好舒服。
她的腳踝又消腫了一些,趁著放水之際她脫掉衣服坐進了浴缸中。
她想泡泡澡。
用溫水泡一泡應該消腫的會更快。
浴缸的水不斷的上升,直到將她整個人淹沒。
姜宜月把玩著手機,溫潤的水圍繞著她,一股舒舒服服的觸感把她籠罩在內。
她閑的無聊再次登陸上微博,短短的時間內“朗姆厘子酒”的賬號又收到一大堆消息。
不過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有些無力。
面對那些不聽不看就知道刷【葉晗棲上大號】的評論。
姜宜月點在主頁準備再發一條“我不是葉晗棲”博文,卻發現她被禁言了十五天。
姜宜月:“?”
她雙眸瞪大不敢相
信的又嘗試一遍。
上面依舊顯示著一條黑色的系統消息,她被禁言了。
禁言十五天。
不僅是發博還是私信,通通被禁言。
小客服發來的禁言通知也是因為她制造噱頭,博取流量。?
真把她當葉晗棲了?
她不是啊。
姜宜月突然有些想笑。
簡直是無妄之災。
她悶著一口氣,扔下手機整個胸口都在不停的起伏,池水跟著她一起蕩漾。
她踢了踢水,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無聲的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鈴聲響起。
姜宜月一怔又只能側過頭去拿那被她滑過去老遠的手機。
“奶奶”兩個字在頁面上格外顯眼。
她伸長手的動作忽然一頓。
姜宜月有些猶豫,鈴聲還在不停的響動,伴隨著那“嗡嗡”震動。
須臾,她才拿過來接聽。
符念華的聲音沉沉的在耳畔響起:“泱泱。”
她一頓,語氣中又夾雜著淡淡的笑意反問道:“你是不是有點太不聽話了?”
姜宜月沉了一口氣。
她沒有作聲,又聽見符念華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現在你爸爸叫你回家你都不愿意了?”
終于開門見山。
姜宜月這才抬眼道:“我不想回去。”
“那是你家。”符念華咬重字音。
“那不是。”姜宜月沒有輸任何氣勢,她譏諷道:“我沒見過哪個家會這么對我。”
家不應該是港灣嗎?
他又不是。
怎么稱之為“家?”
符念華被她的話噎到,一時間還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良久才語重心長道:“你爸都是為你好,你不能體諒體諒他嗎?”
“奶奶,我體諒他他怎么沒有體諒我,我辛辛苦苦在娛樂圈打拼這么久,他一句話就可以剝奪我所有的努力,是不是那天我沒有打電話回去發脾氣,是不是現在娛樂圈已經查無我。”
姜宜月擰著眉心滿眼倔強,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幾天的畫面。
幾天的熱搜高懸在上。
一個接著一個有關于她的黑料如同巨石把她壓下。
甚至到現在都還有人拿著那些東西拉踩她。
她掉了那么多粉。
那么多粉都是她辛辛苦苦營業得來的,上面的每一個都刻畫著她的努力,毀掉她這些年的努力就是為了她好嗎?
那她寧愿不要這些好。
符念華嘆了口氣:“你知道,那不是你爸做的。”
“我不知道。”姜宜月側過臉,“我只知道那個人的所作所為,我爸怎么會不知道。”
一丘之貉而已。
又何必推卸責任。
鄭蘭的所作所為姜伯平不知道嗎?
她不信。
“我媽真正的死你們都不想我知道,包括裴霽寧都和你們一起瞞著我。”她話語一頓。
再提起這件事,姜宜月還是難忍鼻尖酸澀,掩下哽咽:“最后她為了讓我愧疚、難過,不也告訴我了?”
“那次是因為鄭蘭之前失去孩子對我報復,那這次呢。”她搶先符念華要說的話。
畢竟當年她就是這個意思。
“或者之前的次次,我要還到什么時候,她怎么不怪我爸,不怪她自己貪慕虛榮。”姜宜月瞇了瞇眼睛繼續道,一針見血。
鄭蘭這么多年來暗暗的給她使了多少絆子她不說。
姜宜月也不屑跟她一般計較,可不代表她不知道。
鄭蘭為什么會流產她自己心里不清楚嗎,早在和姜伯平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就許下諾言不會給他生下一兒一女。
后面為了姜家的財產,貪得無厭,非想母憑子貴想著辦法懷孕,得到的下場還是打掉。
打掉是姜伯平做的決定,不是姜宜月。
真要說這一切不是鄭蘭自找苦吃是什么,又怪她干嘛。
怎么不怪自己一開始不應該答應,或者說不怪姜伯平狠心,非來怪她?
看她好欺負嗎?
更何況鄭蘭還因為這件事情從女朋友變成姜伯平的妻子,領了證,可以名正言順的站在姜家,怎么還不滿意。
做人也別太貪得無厭。
姜宜月沉著眸色靜靜地聽著耳畔的寂靜。
符念華一言不發,好半晌在姜宜月準備掛斷電話的那一刻,她才出聲:“怎么才愿意回家。”
說到底還是自己家的孩子。
還是唯一的孩子。
這些年來符念華知道這些事情,只是沒想到會鬧到姜宜月連家都不想回。
真到這種地步,該舍棄誰,她心里門清兒。
姜宜月突然低笑了聲,眉尾上挑一字一句:“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符念華沒有再作聲。
寂靜將整個浴室籠罩。
姜宜月掛斷冷靜許久,她倚靠在浴缸邊緣抬眼看向窗外懸掛的那一輪明月。
她知道他們不會這么做,所以她故意這么說的。
為的就是不再回家。
她不想回去,也不想面對他們。
姜宜月慢慢下滑,直至整個肩膀淹沒在浴缸中。
記憶盤旋,腦海浮現出已經模糊的的身影。
宋君竹是一個很美的女人,她們長得很像,只不過她母親不同的是有一頭如同瀑布般的長發美的不可方物。
宋君竹喜歡彈鋼琴。
姜宜月幾乎是看著她一首一首彈著長大的。
大概是什么時候不再看見的呢。
她的記憶都已經模糊。
只知道那天太陽很大,一向最愛那頭頭發的宋君竹卻剃完了所有的頭發,她躺在病床上,身上是條紋的襯衫。
整個人很是虛弱,就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
那個時候姜宜月才知道宋君竹要離開了。
她們早就背著她化療了很多次,沒有任何用,反而還在不停的加重。
宋君竹很難受,吃不下飯連走動的力氣都很小,瘦如枯槁。
姜宜月那個時候還不太懂,只是看見母親那副模樣有些詫異。
因為宋君竹很愛美也很美,從來不會那副模樣。
從那天起,她每天下午放學回到的不是家里,而是醫院。
宋君竹化療完會強忍著難受摸她的頭,把她抱在懷里輕輕的唱著姜宜月最愛的歌。
她總會一直盯著姜宜月看,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哭。
一哭就背過她去擦眼淚,又假裝什么都沒發生繼續看著她。
直到有一天,宋君竹實在是不行了。
她摸著姜宜月的頭告訴她:“泱泱要乖乖聽話,聽爸爸的話,聽奶奶的話,聽霽寧哥哥的話。”
沒過多久,她再接觸到宋君竹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方盒子。
姜宜月知道,從那個時候起,她只有父親了。
時間太久了,姜宜月想起難免還是會心里難受。
她仰著下顎看著那慢慢往上爬的月亮。
姜宜月眼眶泛著酸澀,眼淚打轉卻又被她仰起頭逼退。
宋君竹是因為疾病去世沒錯,可一直到她大學那年才從鄭蘭口中得知她本來還有救,還可以繼續生活下去。
只不過姜伯平不愿意救,裴霽寧也跟著他一起瞞著她。
她們一家人,都瞞著她。
那是第一次讓她感覺到自己好像才是外人。
這么大的事情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
姜宜月現在都記得鄭蘭的嘴臉。
鄭蘭從姜伯平的書房里找到多年前的診療資料,“不小心”灑落在地驚訝道:“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將紙張撿起匆忙的看著那兩張資料,
最后像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單手掩唇:“原來宋姐姐當年真的還有救。”
鄭蘭抬起眼,碰巧的和站在門口的姜宜月雙目相視覺。
最后又像是發現什么一樣匆忙的把紙張藏在身后,她緊緊的捏著,生怕被搶走。
姜宜月聽著那些話只覺得腦袋在“嗡嗡”作響。
不知道是什么驅使,她倔強的從鄭蘭手中搶過那些診斷單。
一張接著一張。
上面都顯示著骨髓配對成功的信息。
鄭蘭打量著她的神色害怕的抵在書柜前:“泱泱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是他們都不讓我告訴你。”
姜宜月緊緊的攥著那些診斷單,整只手都在不停的發抖。
她仔仔細細的盯著上面的一字一句,不停的確認。
最后得知的信息還是如此。
她沒有眼花,沒有看錯。
“對不起泱泱,我,我,裴霽寧他他也知道。”鄭蘭眼神慌亂的盯著她的神色:“我不可以告訴你,我不會說的。”
話外的意思便是讓她去問裴霽寧。
裴霽寧會說。
姜宜月抬眼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想也沒想的直沖學校。
那一路上她腦海里浮現出很多很多的畫面。
那些畫面像是電影播放一般在她腦海中不停的輪換,播放。
沒有一幅重復。
那都是裴霽寧的好,是裴霽寧的承諾。
可最后才發現裴霽寧早就跟著她家里人把她蒙在鼓里,什么對她的好,對她的承諾,恍如泡沫。
姜宜月把診斷單砸在裴霽寧臉上。
“為什么和他們一起瞞著我。”她質問道。
那個時候她都還忍著情緒沒有哭。
只是一臉失望的盯著他。
“為什么和他們一起瞞著我。”姜宜月看著他撿起那些診斷單提著音量又質問了一聲。
這個時候她瞳孔里的淚水才開始打轉。
她逼迫著自己努力忍下。
姜宜月清晰的察覺到裴霽寧拿著診斷單的手開始顫抖,緊緊的看著那幾張來回翻看。
和她一開始發現時的反應一模一樣。
姜宜月卻越看越覺得心間酸澀,她不覺得裴霽寧手抖的動作有假,只覺得他越是如此她越是難受。
“裴霽寧,我明明可以救她的啊。”她聲音顫抖的帶著哭聲直至淚水滑落。
她的視線被淚水打花,模糊雙眼。
裴霽寧下意識的上前想幫她擦拭眼淚,卻碰了一個空。
姜宜月倔強的瞥頭,“別碰我。”
她后退一大步,再一次問道:“為什么和他們一起瞞著我。”
沉默許久。
裴霽寧甚至沒敢正眼看她。
只是在不停的看著那幾張單子。
好一會兒姜宜月才聽見他的聲音。
“你身體不行。”裴霽寧抬起頭話語一頓,又道:“宋老師后期復發的可能性又很大,所以…”
所以他們選擇放棄。
姜宜月輕笑了聲,一切切的時間線重合。
她突然好笑的問道:“那你呢,是因為覺得瞞著我心生愧疚,所以后面才對我那么好?”
宋君竹沒有去世前。
裴霽寧很討厭她,如同躲避瘟神一樣。
他是什么時候開始對她好的呢,宋君竹入葬的那一天,她終于哭出聲的那一天。
裴霽寧沒有說話,他垂下手,雙目相視。
良久,姜宜月似懂非懂的點頭。
“我明白了。”她回過身,“以后別再來找我。”
姜宜月不知道她那天走了多久,只記得她一直走到腳酸腳痛腳發泡才停下來。
那一個瞞了她十多年的秘密,在那一刻揭開。
她第一次感覺到背叛,一個早就存在的背叛。
月亮慢慢爬上窗頂,她只能看見丁點。
姜宜月回過神,鼻尖酸澀眼眶紅紅得打轉。
她拭去一眶淚水從浴缸里站起身裹著浴巾,換好睡裙一瘸一拐的下樓。
客廳的沙發旁。
裴霽寧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回來的,他撈起袖子面前放著一個泡腳桶。
他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整個客廳中透露著股中藥味。
電梯的聲音響起。
裴霽寧站起身,他的手臂上攀爬著水珠,一整個手臂在水溫的加持下染上色差。
袖子下的手臂一截紅,一截白。
很明顯的分界線。
姜宜月墊著一只腳,一只跳著靠近。
裴霽寧看著她那抬起的腳踝還有些紅腫,他兩步上前將她抱在懷中。
姜宜月沒有反抗,轉過頭靜靜地貼著他的胸前。
聽著他問:“還疼嗎?”
姜宜月搖頭。
裴霽寧垂眼察覺到她眼眶的紅潤,輕輕把她放在沙發上指腹剛準備落在她眼下。
姜宜月擰著眉頭躲避:“不要拿你碰過泡腳桶的手碰我的臉!”
她呢喃著,看著眼前那一桶不知道混雜著什么的泡腳水。
他的手離得近,她都還能聞著他手上的中藥味。
裴霽寧的手僵硬的懸在她眼前:“這是干凈的。”
“干凈的也不要。”她倔強的拒絕。
中藥味,臭臭的。
裴霽寧輕笑一聲,雙手捏著她的腿放去泡腳桶里。
水溫剛好合適,姜宜月沒有反抗。
裴霽寧抬起頭仰望著她那雙泛紅的眼:“一開始崴的時候沒哭,現在怎么哭了?”
“……”姜宜月一愣,有些納悶:“我什么時候哭了。”
她都很久沒哭過了。
她可能只是剛剛眼眶有點酸澀而已。
沒有哭。
姜宜月側過頭,不想讓他看見她這副模樣。
裴霽寧沒有堅持垂下頭,他的手指在她腳踝處撫摸,只不過他的動作圓滑有度,都只是在紅腫的周圍按摩。
不疼,反而在水溫的加持下很舒服。
“我問過醫生,艾葉泡腳消腫快。”他解釋著,抬起她那只腳放在膝蓋上,旁邊煮好的雞蛋被他拿起。
裴霽寧捏在掌心里,一下一下在她腳踝上滾動:“再用雞蛋滾滾,消的更快。”
姜宜月有些失神。
裴霽寧的動作很溫柔,圓滾滾的雞蛋在她腳踝周圍來回滾動,舒服的觸感蔓延。
她似乎都感覺不到原本的疼痛。
姜宜月看的有些入迷,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她那雙眼看的不是他的動作,而是他低垂的臉。
裴霽寧埋著頭眼里盯著她的腳,溫柔的按摩。
他睫毛一眨一眨,眼底的紅痣更為顯眼。
須臾。
姜宜月好奇的問:“裴霽寧,你現在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第70章 霽月“還不夠愛你嗎?”……
裴霽寧按摩在她腳上的手一頓。
他抬起眼。
姜宜月雙手撐在沙發上,靜靜地矚目著他的雙眼,期待著他的答案。
裴霽寧不善言辭,應該是說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想法。
他很難把愛與不愛說出口,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的愛與不愛。
他什么都會做,只是不善于說。
姜宜月第一次問他對她那么好,是因為隱瞞心生愧疚嗎?
他一直都沒有說話。
姜宜月太了解他,也在他沉默的那一刻知道答案。
是與不是他還是懂得回答,只是不答便是答案。
她懂。
姜宜月才發現真相的那一天,失聯在外面走了多久流浪多久,裴霽寧就找了她多久。
他一樣在外面走著她的路,四處尋找著。
當晚再見的時候。
裴霽寧風塵仆仆狼狽不堪,頭發亂糟糟額間的汗水淋漓,一看就知道在不停的奔跑,不停的尋找。
他們在最偏僻的校門口遇見。
長長的林蔭下。
姜宜月當時的第一反應是想躲,冷靜了一下午。
她并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這位愛人,以及這位愛人的背叛。
裴霽寧對她的好是真的,這好里夾雜著雜志也是真的,騙她是真的。
一開始是因為愧疚對她好是真的,現在喜歡她愛她也是真的。
她
混亂不堪。
不知道怎么把這些疊加在一起表示不在意。
她沒辦法做到。
姜宜月轉身逃跑的時候,裴霽寧已經沖上前來抓住她的手。
他氣喘吁吁:“我們談一談好不好。”
他瞳孔微紅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姜宜月感受到他攥著自己的手都有點輕微的顫抖,也感受到他似乎是害怕失去,握的格外用力。
那是平時他不會使出的力氣。
姜宜月側過頭避開他的眼神聲音沙啞:“沒什么好說的了已經。”
她用力的甩著他的手。
裴霽寧卻像是狗皮膏藥一樣怎么都甩不掉。
姜宜月那個時候大概也想明白了些許。
她沒辦法去怪裴霽寧,也不知道該怎么去怪他。
可兩個人的關系剛好卡在那里,如果換做別人她可能都不會有那么大的反應。
裴霽寧不行。
獨獨他不行。
誰都可以背叛她,他不行。
誰都可以對她的好里夾雜雜志,他不行。
那一刻姜宜月就已經知道,兩個人很難再走在一起。
中間的溝壑巨大。
跨不過。
“我不是幫姜叔叔瞞著你,是幫宋老師。”裴霽寧說什么都不讓她走。
他的話勾起最初的記憶。
最先答應宋君竹的時候是他無意碰見她和姜伯平之間的對話。
他答應宋君竹不要告訴姜宜月。
因為宋君竹說:“泱泱知道會愧疚,會難過,只有瞞著她才是最好的選擇。”
白血病的骨髓移植在宋君竹做了無數次匹配,都顯示自己不滿八歲的女兒才是最佳選擇。
明明姜宜月是可以救下宋君竹。
可是她身體不行,體質不達標無法進行移植。
并且就算強行移植也會有很大的風險,不止是對姜宜月,對宋君竹也是。
他們不敢冒險。
他們都怕姜宜月知道自己曾經有能力可以救下宋君竹,卻無能為力,導致難過、愧疚。
裴霽寧懂,所以答應。
他以為這件事情再也不會被發現。
可這一天還是來了。
那是第一次讓他感覺到恐慌,一種好像再握不住姜宜月的恐慌。
“宋老師讓我不要告訴你,我答應了。”他的目光格外堅定,又道:“答應了就要做到。”
說到最后時,他的聲音已經變得細小,飄飄忽忽的,如果姜宜月不認真聽都不一定聽的清楚。
對,裴霽寧就是這么聽話,就是這么正義。
姜宜月在聽見那番話時第一反應是想笑,她不在意是誰想瞞著她。
因為到最后的結果都是被瞞著。
所有人一起,把她蒙在鼓里。
答應誰又沒答應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是一樣的。
姜宜月輕笑一聲在微風撩撥的夜色中,她直視他的眼睛再次問道:“那你對我好呢,是從愧疚出發的對嗎?”
那天她安靜了很久。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組合在一起重新去看。
她早就知道答案,只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裴霽寧握著她手依舊沒有松開,他就這么靜靜的盯著她,聽著路邊轎車馳騁的聲音,聽著微風撩起樹葉的聲音。
良久。
“是。”
姜宜月只感覺心里一個咯噔。
哪怕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她的心跳聲還是慢了半拍。
周圍的所有聲音好似都停了下來,四周只圍繞著那一道聲音,反反復復的重復著那句“是。”
“是。”
“是。”
“是是是是。”
這個字像是魔咒,久久在她腦海盤旋。
姜宜月不記得是怎么掙脫開裴霽寧逃離開。
只記得在知道答案后她確實悵然若失。
“啊——”
姜宜月在裴霽寧的掙扎下回過神。
她下意識的尖叫,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扛在肩上。
她整頭長發如同鬼魅一樣鋪灑而下,墜落在他身后。
裴霽寧扛著她,她掙扎的厲害。
他還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
姜宜月一愣確實也在那一刻安靜下來。
她臉色又紅又漲,又氣又憤,長這么大又被打屁股,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姜宜月想掙扎,卻又害怕再次慘遭毒手。
她清晰的察覺到裴霽寧走進電梯,直至電梯向上。
她像是在做夢一樣。
裴霽寧扛著她到了三樓天臺。
恒溫泳池邊。
姜宜月明白他的用意,看著那一池藍色被風一吹形成波浪號的池水。
她再次掙扎:“我剛洗完澡,我不想下去。”
裴霽寧像是沒聽見一樣,他將她放下身來抱在懷里緩緩走進泳池中。
池水淹沒到裴霽寧的腰間,逐漸把姜宜月吞噬。
她不管怎么挺起身都沒辦法改變現狀。
姜宜月被放在了水中,水池的水夠深。
她還沒有踩到最底下,整個人輕微漂浮,感受著那一池水的阻力。
姜宜月腳尖踮起,控制著自己盡量不要失衡,她垂下眼下意識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另一只腫了的腳高高翹起。
溫溫熱熱的水把她包裹,不一樣的感覺。
“你不會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吧?”裴霽寧一動不動,垂著眼看著她那有些慌亂的模樣。
姜宜月但凡張個嘴他都知道她要說什么。
她又在執迷著那個答案。
對嗎?
“你是我蛔蟲嗎你知道。”姜宜月有些不悅,抬起眼瞪著他,剛洗完的澡等于白洗誰會高興。
她撐著裴霽寧想往岸邊走,卻再次被撈回來。
裴霽寧單手脫掉上身濕答答的衣服,扔去岸邊。
強勁有力的臂膀環抱著她的腰身,一只手掐著她的下顎,逼她抬頭看向玻璃窗外的一輪明月。
夜色寂寥,還能隱隱約約的看見幾顆星星。
姜宜月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一整個三樓的設計都是以透明鏡為主。
她們可以直直的看見窗外所有的景色。
“你要怎么才信我。”裴霽寧貼在她的耳邊問道。
他溫潤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語氣無力。
姜宜月一愣,類似的話盤旋她的在腦海中。
那是大學時,她知道一切后距離徹底分手的前一天。
也是她正式給裴霽寧提分手的前一天。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裴霽寧難忍自己的情緒,連帶著聲音都是顫抖和哭腔。
他問:“你要怎么才信我。”
她們還是在同一個地方見的面,長長的樹蔭下遮蓋很多的視線。
裴霽寧憔悴了很多。
姜宜月緩了緩沒有那么大的情緒,顯得格外的淡然格外的從容。
她離他站的有些遠,就這么怔怔的看著他。
“裴霽寧,或許你根本不喜歡我。”她終于出聲道。
她和裴霽寧剛見面的那一次她做了錯事,獨自躲避在花房中讓所有人都找她。
整整一個下午,直至夜幕降臨。
所有人都在不停的找她。
作為“罪魁禍首”的裴霽寧那時沒有忍受心理壓力必然是不可能的。
也正是如此,他一直都記得那件事情。
因為那件事他一直都很討厭她,后來的轉圜卻是因為這一個“秘密。”
或許他有沒有想過。
他覺得的喜歡只是習慣,或者是愧疚的延伸體。
他只是被困在這個“秘密”的愧疚中,所以才會對她好,喜歡她。
如果沒有秘密,沒有愧疚。
他們就不會走到一起吧。
這是姜宜月得出來的結論。
裴霽寧上前一步,瘋狂的搖頭急切想去證明,他反反復復的強調:“我承認一開始是愧疚,后來也是真正的喜歡。”
“我是真的愛你。真的。”他格外咬緊愛字,證明道。
“如果沒有一開始的愧疚,你還會在相處中喜歡我嗎?”姜宜月一針見血。
裴霽寧確實愣了。
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答案到底是什么。
“裴霽寧我們就走到這里吧。”姜宜月看出他的神色,明白他的意思,堅持著她的想法。
她知道,裴霽寧確實也不知道,或者又是知道,只是不會承認這個答案。
因為沒有愧疚,他不會對自己好,不會有那么多的時間接觸,他也沒有時間喜歡上自己。
他會延伸那件事情繼續討厭她,不喜歡她。
他們會是一條相悖的河流,往不同的地方流淌。
不管他最初的想法是為了誰才瞞著她。
她確實都接受不了。
這讓她心里很難受,也很懷疑。
她無法再和裴霽寧繼續走下去,分開才是最好的結局。
“我不同意。”裴霽寧匆忙上前。
姜宜月卻急切的向后退去,那模樣似乎是有點被嚇到。
裴霽寧這才停下腳步:“泱泱,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他輕聲細語的懇求,牢牢的盯著她的眼睛,像是想從她的眼睛中看出什么。
“我以后做什么都不會再瞞著你。”
“沒有以后了。”姜宜月不為所動,堅持拒絕著。
姜宜月其實都不明白為什么當時會那么果斷。
單單的只是因為那一次欺瞞嗎?
還是知道裴霽寧是愧疚才開始對她好,直至后來的種種。
她分不清。
思緒亂糟糟的讓她覺得沒辦法和裴霽寧好好相處。
安靜的那幾天里,她的腦海里一直都是那些事情。
他們不停的盤旋打轉,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告訴她裴霽寧早就背叛她,就連一開始對她的好也不過是為了彌補自身的愧疚。
他對她好只是希望自身好過,讓自己不那么愧疚。
他對她本來就不是單純的,是夾帶著夾雜的,就像是一顆黃金中鑲嵌著綠寶石。
不管怎么樣,綠寶石都不是黃金,不能一起估價。
姜宜月想要的,可能就是那些純粹、單純的喜歡。
并不是含有雜質的喜歡。
所以想了很久,她選擇算了。
姜宜月被迫回過神。
裴霽寧伸手去她身上上下其手,她的腳似乎都感覺不到疼痛了。
她雙腳站在泳池里不停的往后退去。
她是被裴霽寧逼著連連后退。
“你干嘛。”她扒拉著他的手。
姜宜月抵在泳池邊緣,裴霽寧一只手攥著她的兩只手舉過頭頂,另一只手扣在她的后腦勺。
她不停的往后躲。
裴霽寧卻只用輕微的力就把她拉了過來,覆蓋在她唇上。
他不似以往那么溫柔。
反而夾雜著濃重的掠奪。
他似乎要把她掐入骨血中。
姜宜月揚著下顎,卻發現裴霽寧并沒有閉眼。
他雙目幽深,緊緊的盯著她那張臉。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裴霽寧攥著她手的動作確實是放下了,那只空閑出來的手卻抓住她的椰肉。
他用了點力,停下親吻。
裴霽寧的氣息噴灑,雙手掐著她的腰一把把她抱起。
他先是仔仔細細的觀察著它的形狀,模樣,最后埋著在她的椰肉上親吻啃食,用足了力氣卻又恰到好處。
酥酥麻麻中帶著輕微的疼痛讓姜宜月格外清醒。
她不停的伸手掙扎,卻毫無用處。
裴霽寧如同一頭野獸。
一頭餓了很久剛找到食物的野獸。
“裴霽寧。”姜宜月咬牙切齒,雙手打在他的肩膀上。
他不怕痛,也像是失去了聽力。
自顧自的忙活,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
半晌,那池水的阻力也阻止不了他的栽種。
一下又一下的加深。
裴霽寧雙眸沉沉,逼迫著她直視著自己。
露天的泳池里激發姜宜月心里最深處的羞恥,她衣不蔽體瞥過頭沒去直視他,卻又被他掐著下顎看回來。
裴霽寧嗓音沉沉,眉峰肉眼可見的向上挑起,身下的動作并沒有停歇,反而更加暴力駕駛。
姜宜月十指僵硬蜷縮,就連腳趾都緊緊勾起繃直。
她擰著眉心。
裴霽寧笑意彌漫湊在她眼前,細細的打量著她這幅臣服的模樣。
他寬大的手掌輕輕的拍在她的臉上,似乎是害怕她沒有認真感受,在走神般要把她喚回。
裴霽寧笑意散漫,額間不知是汗水還是池水,滴滴滑落。
他一字一句加重力度速度,咬緊牙關。
“姜宜月,我把所有的力氣都使你身上了,還不夠愛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