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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項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春潮霽月 > 20-30
    第21章 霽月“也是我的粉絲了?”

    姜宜月好奇的點進去,入目便是一條博文搭配眼熟的九宮格照片。

    她瞳孔微怔,詫異在她眼中蔓延開來。

    是她和裴霽寧在春晚節目上的截屏二改,中間最為顯目的一張便是鋼琴座上。

    他唱完那句莫名其妙的歌詞后,她回過頭兩人視線相對的那一刻,在博主的特效暈染下,兩人的眼神格外深情。

    博主發文:“#風光霽月#豹豹貓貓,我出生啦!!”

    姜宜月一愣,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她為什么會覺得這個詞條熟悉,原來是夾帶著她和裴霽寧名中的文字以此組成的成語cp名稱。

    大多數的cp名都會以相似的成語形式出現。

    她和裴霽寧的也是。

    cp粉剛現世評論下兩家吵的不可開交。

    ——“妹子你腦子瓦特了吧,這你也磕?”

    ——“什么都嗑只會害了你。”

    ——“cp粉跟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是沒錯的。”

    ——“這么愛嗑,晚上嗑點農藥再睡吧。”

    姜宜月想這個詞條能登熱搜的原因,大概也是因為兩家粉絲罵上去的。

    她雙眼微閉,單手扶額。

    好在網絡是沒有記憶的,沒過多久這件事情便已經銷聲匿跡。

    開年后《囚魔》的拍攝逐漸加緊,沒過多久就已經過半。

    今天要拍夜戲轉折,很晚了才上班。

    姜宜月在橫店的戲棚里靠在椅子上鐘婉的消息彈出:「宜月。」

    她手微頓,又彈出一條:「幫我找裴霽寧要一張簽名照。」

    她下意識的挺直了背,指尖跳動在屏幕上:「姐,你要他簽名干嘛?」

    姜宜月略微詫異,探出頭去,裴霽寧在拍攝自己單獨的戲份。

    不遠處他一身黑衣挺身在旁,鎏金發冠高高束起他的長發,眉眼如峻,一舉一動如同戲本子里的貴公子。

    “咚咚”姜宜月感覺到掌心上那枚手機的顫動。

    鐘婉:「我侄女過生日,給她的生日禮物。」

    鐘婉:「明天拍攝綜藝回來,我來找你拿。」

    鐘婉給她接了一場《劇本》綜藝需要拍兩天,為了趕進度不耽誤這邊拍攝,今天算是把明后兩天的戲份都攢到了今天。

    今晚得加班到很晚,還要晚上去趕飛機。

    姜宜月沒來得及回復,孟圓小跑著過來的聲音引得她抬頭。

    孟圓停在身前胳膊上搭著一條毛毯,有些氣喘吁吁:“姐,到我們了。”

    手機一顫,她低頭,是鐘婉再次的囑咐:「前段時間的事情好不容易過去,你和裴霽寧繼續保持距離,現在cp粉鬧騰的太厲害容易讓兩邊粉絲反感,后面對播劇不利。」

    姜宜月抬眼把手機扔在一旁沒再回復,她知道cp粉現在出現太多鬧騰,難免會惹兩家唯粉不悅,倘若在這個時候就開撕,過于難看。

    如果鬧的太大,惹到些路人厭煩。

    那后面劇播時肯定不行。

    她知道這點,這段時間沒有和他走的太近,萬一被拍到,可就麻煩。

    至于cp粉那邊,她們只要太久沒有同臺,cp粉也會逐漸淡去,等劇播后再出來也不遲。

    姜宜月走近扔掉身上的毛毯,小池邊已經搭建好設備。

    今天要拍的第一場戲便是檀淵恢復魔王身份后報仇的第一步,寒冬臘月,他把宣隱推入池子里的一場戲。

    姜宜月剛踏入定點位置,頭頂上的人工雪花開始紛紛落下,沾染在池子的水后立馬形成泡沫與其融合。

    裴霽寧披上羊皮大氅,她衣衫單薄,兩人站在一起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貼近目光相視輕聲開口:“記好臺詞,我們一遍過。”

    池子很大,沒法加熱。

    姜宜月只能冷水進,剛開年,橫店依舊冷如冰窖。

    她稍稍點頭,聽見范國正喊“開始。”

    她調整好情緒,眉尾輕挑按照劇本安排,她緩緩向前靠近,仰著高貴的下顎,嘴角勾勒起一抹輕蔑的笑:

    “檀淵,該得到的我都得到了,如果不是我你早死在那場伐魔之戰中,你不應該感謝我?”

    “感謝你?”裴霽寧眼底涌出濃烈的恨意,“感謝你給我留下的恥辱嗎?”

    檀淵作為魔王卻被宣隱當作小館,于他而言,確實是恥辱。

    姜宜月伸出手,指尖伸出在他胸膛上輕輕打轉,她語氣悠悠流轉:“恥辱?我看你很喜歡呀?”

    她剛說完,沒抑制住的嘲笑由心而發。

    裴霽寧臉色一沉,按照劇本的要求,他毫不猶豫的推向姜宜月。

    她瞬間向后跌去,再觸碰到冰冷池水的那一刻,她從他眼里看到一絲本是檀淵不該有的心疼。

    姜宜月徹底被池水淹沒,視線模糊。

    她使勁在池水中掙扎清晰的感覺到刺骨般的寒冷,裴霽寧高高在上的身姿依舊佇立在那一塊地方沒有絲毫反應。

    姜宜月有些恍惚,幸好知道站在那里的是檀淵,而不是裴霽寧。

    因為裴霽寧不會致她于不顧。

    姜宜月艱難的爬向岸邊,她沒有撐上去,只是雙手扶著池子邊邊,肩膀以下依舊泡在池水之中。

    裴霽寧蹲下身來,眼里被輕蔑占滿:“我記得宣隱公主也很喜歡待在水里,現在還喜歡嗎?”

    姜宜月輕笑一聲,她撐起身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聲音氣若游絲:“喜歡。”

    裴霽寧盯著她的眼睛,良久,他嗤笑一聲轉過身只留下一抹背影:“喜歡?那公主就慢慢享受吧。”

    他大手一揮,下下結界。

    “卡——”

    “過了過了。”范國正道,又擔心的看著姜宜月趕緊招呼著工作人員:“快快快快拉上來。”

    姜宜月冷的瑟瑟發抖,威亞將她釣上岸來,她整個人被風一吹更是冷的直哆嗦。

    她雙手環抱著胳膊,本應該站在一旁的孟圓此時此刻已經消失在此處。

    她瞳孔渙散,四處張望。

    裴霽寧察覺到異樣,褚珩立馬開口:“孟圓呢,孟圓。”

    姜宜月站在原地,一片水漬在地上向下流淌。

    孟圓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周圍的工作人員紛紛張望著四周,找著她的助理。

    這么冷的天和水,助理沒有立馬過來給她蓋毛毯,大家都很擔心。

    只是,孟圓確實不知道去哪了。

    裴霽寧擰著眉心,身上的大氅已經被他取下大步朝著她這邊走來。

    一邊的褚珩也沒有閑著,他脫下身上的毛毯,兩個人從不同的方向朝著她奔來。

    姜宜月目光稍變,幾乎是想都沒想。

    她朝著褚珩轉身主動圍在他的毛毯下。

    褚珩一愣,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姜宜月他抬起眼看向身前不遠處的裴霽寧。

    他的手還僵在原處,和他一樣互相相看。

    褚珩本來只是想試試他們倆之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

    奔馳車里的眼神,別墅里眼熟的鞋,再加上前段時間一起看煙花的熱搜。

    他不覺得他們倆之間的關系清白,所以再看見裴霽寧脫大氅的那一刻,他也迫不及待的上前,為的就是測試。

    如果姜宜月沒有選擇他,而是裴霽寧,種種跡象,那他們倆之間的關系,肯定是鐵打的不簡單。

    只是他怎么都沒想到這次會超出想象,本來都覺得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姜宜月卻選擇了他。

    褚珩按下嘴角向上的弧度,低

    眼輕聲安撫:“走吧。”

    姜宜月單手捏著身上的毛毯,向前走的每一步她都沒有回頭,炙熱的視線久久圍繞。

    直到前方轉彎的那一刻,她才側過頭輕瞥了一眼。

    裴霽寧僵在遠處,周圍的工作人員簇擁在他身旁,他手上拎著的大氅已經搭在胳膊肘上,他透過人群目光遙遙的看著她的方向。

    姜宜月低下頭,只不過兩秒的時間她很快消失在拐彎處,這里人太多,再加上上次海灘的事情,不保會有人胡思亂想。

    保險起見,她和他必須拉開距離。

    褚珩把她送到休息室沒有進去只是囑咐道:“換衣服吧,我就不進去了。”

    姜宜月點頭,濕漉漉的走進休息室。

    等她換好衣服,頭發都快吹干的時候消失不見的孟圓才回來。

    她眼里滿是擔憂在她旁邊盯著她細細打量,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姐你沒事兒吧,有沒有感覺不舒服啊。”

    “我剛剛,我剛剛有人叫我出去,所以才耽誤了。”孟圓解釋著:“我也沒想到會去那么久。”

    “你要是出了什么問題,我可是萬死難辭其咎。”

    “我沒事兒。”姜宜月擦拭著發尾的水漬輕笑:“叫你出去干嘛?”

    “說是讓我去拿你的道具,然后她帶著我繞路好久才到道具庫房,結果翻騰半天,最后說…”孟圓一愣,她瞳孔微怔像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一樣:“她找錯人了。”

    再加上她回來花費了時間,她直到現在才到休息室。

    姜宜月抬眼,擦拭著頭發的手微微一頓。

    拿道具,繞圈。

    結果說找錯人了?

    孟圓肉眼可見的紅溫,她眼眸流轉,很快反應過來:“她是故意的?故意耍我的,還是在戲開拍了好一會兒才叫我,又是這樣又是那樣的擺明了就是想讓我不在。”

    她聰明的回憶著事件種種,復盤得出結論。

    “他爹的。”她直接爆了一句粗口,氣勢洶洶的轉身:“看我不把她抓來給她也推池子里試試。”

    姜宜月沒阻止,她知道會攔不住孟圓,干脆不費這口舌,拿著梳子輕輕梳著頭發,她在剛剛找不到孟圓的那一刻就有猜疑到。

    孟圓不是一個馬虎的人,也不可能在知道她在這個時節有下水戲還亂跑不在的人。

    她除非是被人叫走,不然不可能不在。

    她低頭看著頭發,一下一下的梳著。

    姜宜月抬起眼,鏡子的照射下,她透過眼里自己的眼睛想起站在池子旁的裴霽寧。

    他將大氅搭在手肘上,看著她這邊的視線。

    姜宜月眸光流轉,落在旁邊那張裴霽寧的照片上。

    她指尖微顫,放下手上的木梳捏著照片起身。

    裴霽寧的休息室門前,她站在門外敲響門板。

    他低沉的聲音隔著門響起:“誰?”

    冷冷的沒有任何溫度。

    姜宜月咽下唾沫:“我。”

    等了良久,沒有任何反應。

    姜宜月五指微蜷,關節懸浮在門前,想著他該不會生氣了吧,準備再次敲門的那一刻。

    裴霽寧拉開門,他已經卸好妝,一身素凈的休閑服站在門里,指腹摁著門:“姜老師大駕光臨是有什么事兒?”

    姜宜月兩邊走廊遙望,見著沒人后毫不客氣的從他腋下鉆進他的休息室。

    裴霽寧眉心跳動,瞥回眼:“姜老師這不怕被人發現了?”

    姜宜月能聽出,他的潛臺詞是“那怎么剛剛還避人呢?”

    她靠近一些伸出手關上那扇門,裴霽寧后退貼在門板上,故意拉開兩人的距離,也成全和她不靠近。

    姜宜月摸索著那張照片遞出,她抬起星星閃閃的眼語氣誠懇:“可以找裴老師要一個To簽嗎?”

    她是今晚的飛機,只能在片場找時間要簽名。

    不然鐘婉侄女可就要心碎了。

    裴霽寧一愣,懶散的靠在門板上,眼眸輕瞥落在她那張照片上,這是他最近的一組生活照。

    “姜老師什么時候…”他一頓,彎腰湊在她跟前,語氣悠悠蕩漾著些笑意:“也是我的粉絲了?”

    第22章 霽月“姜老師,我又來娶你了。”……

    “現在。”

    姜宜月的聲音鏗鏘有力,她挺直了腰板,手上還遞著那張照片。

    裴霽寧低眼,接過那張照片細細摩擦,他抬眼,“筆呢?”

    姜宜月一愣,眼中閃過一抹慌亂。

    裴霽寧一眼識別,他輕笑:“要簽名連筆都不拿,看得出來姜老師確實是…”

    他話語一頓:“現在才粉上。”

    裴霽寧轉過身,化妝桌上擺放有序,他抽出一只金色簽名筆握在手上,拔開帽子,金色的筆尖還沒落在照片上,他的手懸浮在空中沒有繼續下一步。

    他揚起下顎,眼底閃爍著一絲玩味:“姜老師,我怎么知道你拿我簽名是不是另有所圖?”

    姜宜月,“?”

    她能圖他什么?

    裴霽寧重新把筆帽蓋在筆上,“姜老師跟我說說你是怎么粉上我的?是因為我的皮囊還是?”

    “都不是。”姜宜月毫不客氣的回答,“是因為受人之托。”

    裴霽寧拿著筆的手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那不行,姜老師不知道,我只簽粉絲。”

    姜宜月深吸了口氣:“因為裴老師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所以粉上了。”

    “突然粉上的?”

    “裴老師不知道一見鐘情嗎?”姜宜月反問,笑意未達眼底。

    裴霽寧緩緩的拔出筆,“意思是,你喜歡我?”

    姜宜月一愣,怎么想都沒想到他會扯到這個話題上。

    沒等她回答,他又問:“那怎么選擇褚珩,我還以為你喜歡他?”

    裴霽寧盯著她的眼睛,臉上淡然的笑意已經散去。

    一雙黑黝黝的眼眸好像是水池里幽幽的潭水讓人琢磨不透,看不清,深不見底。

    “我和他只是朋友。”姜宜月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又道:“前段時間cp粉被罵上熱搜的事情裴老師不會不知道,現在鬧的厲害惹到唯粉路人厭煩,劇還怎么播?”

    “我問的是你喜歡他?”裴霽寧對她解釋的那一長串不感興趣,又問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他只想知道她為什么會選擇褚珩,周圍還有很多人,是誰不行,偏偏是褚珩?

    “不喜歡。”姜宜月堅定的回答,她眉心稍稍擰起,似乎是被問到和好朋友是否有感情的那種奇怪感。

    她只把褚珩當作朋友,合作的搭檔。

    從未想過有任何感情上的發展。

    怎么會喜歡。

    裴霽寧的目光柔和了許多,他低頭看著桌面上的那張照片:“to簽寫什么。”

    姜宜月沒想到他突然的變換,她打量兩眼。

    裴霽寧側過眼對上她的視線,眉眼閃動像是催促。

    她松懈開擰著的眉心,沒去管他剛剛簽個名都要問的奇怪問題。

    她雙手背在身后看著他即將要落下筆的那張照片道:“生日快樂。”仰著下顎看著他接下來的一筆一畫。

    裴霽寧的字寫得很好,一筆一畫遒勁有力,白色的低照搭配著金色的字,色彩碰撞格外引人注目。

    他站起身,姜宜月雙目跟隨著他的身影。

    他走就走把to簽拿走干嘛?

    裴霽寧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不過一分鐘他很快端來兩個禮盒,不大不小。

    他放在她手上:“上車了再拆。”

    顯而易見,現在找他簽名,還能得個禮。

    姜宜月接過手時差點有點接不住,她使了使力掂量著像是在試里面是什么東西一般。

    她反問:“沒聽說裴老師還會媚粉?”

    試不出來,不知道是什么。

    她難免有些好奇。

    “我也沒聽說姜老師是我粉絲。”他格外咬緊粉絲那兩個字,隱隱約約像是帶著諷刺。

    “那這兩份是?”姜宜月使著

    眼色。

    有一份不用猜都知道是給誰的,只是另一份呢?

    “送你所托之人。”他話語一頓,拉長語調:“和媚你的。”

    姜宜月瞳孔微怔,不知道他從哪學來這詞,勾勒僵硬的嘴角:“那我可謝謝裴老師了。”

    誰說裴霽寧不媚粉的。

    他連她這個假粉都媚。

    裴霽寧再次強調:“上車再拆。”

    姜宜月懶得回他,也懶得遵守,好奇心驅使本來打算出門就打開看看是什么,結果她雙手端著實在不方便。

    剛上保姆車,還沒來得及好奇的打開禮盒看看是什么。

    孟圓回來打斷她的思路,滿臉紅溫的在她耳邊不停的念叨著。

    “我差點把整個場地翻過來找都沒有找到那個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你說奇不奇怪?”孟圓擰著眉心,回想著剛剛的種種。

    姜宜月并不覺得詫異,這件事如果是人故意為之,自然不會找一個眼前的熟人,做完事兒肯定立馬銷聲匿跡。

    她要是找得到,那就奇怪了。

    “我想著去查監控,結果人家告訴我那監控只是擺設連開都沒開。”孟圓耷拉下眉眼,很是無奈。

    這么一會兒后,她的氣已經消散些許。

    只是她咽不下這口氣,上前扒拉了兩把姜宜月:“姐,那后面再有人使黑招怎么辦?”

    “防著點。”她抬眼唇角向上,“再慢慢等她出來。”

    這次能跑,那下次呢?

    孟圓撅著嘴,眼底的怒氣還沒有徹底消散,她甩著手在保姆車里來回繞,腳還欠收拾的到處踢。

    “砰——”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孟圓眼色一變,震驚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禮盒。

    她惶恐的蹲上前把它扶起來轉身看向身后的姜宜月,“姐,你怎么會有裴老師工作室的新年禮物。”

    “裴霽寧工作室的新年禮物?”姜宜月反問一句。

    她就在想,同樣盒子的禮物他怎么能給兩份,原來是新年發剩下的。

    孟圓點頭,抱起禮盒放在桌子上,一邊打開禮盒一邊道:“我有裴老師工作人員的微信,之前看過她發朋友圈,一模一樣。”

    她拿起禮盒最上方的那張to簽。

    正是寫著生日快樂的那一張,下面擺放的物品是裴霽寧代言的產品,她點了點頭又道:“除了這張簽名,其他一模一樣。”

    姜宜月眸光一沉。

    孟圓雙手放在胸前,兩只食指相戳抿著唇拉長語調連帶著語氣也不同以往,有些撒嬌意味:“姐~~”

    “我那份送你。”

    “謝謝姐!!”孟圓喜笑顏開,她把另一個禮盒收進自己的手提袋中:“出差回來再用。”

    車輛停止在機場通道外,姜宜月戴上墨鏡,外面兩邊已經圍上不少的粉絲。

    她抿著薄唇下車,兩邊響起此起彼伏的祝福,一聲接著一聲:“姜姜情人節快樂!!”

    姜宜月著急趕飛機,簡單的招招手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

    第二天一早,《劇本》拍攝場地中。

    姜宜月化完妝后被帶到此處,坐在古香古色的化妝桌前,一身白色留洋千金打扮,長發微卷戴著一個小禮帽。

    她抬起眼四處打量,到處都是小型的攝像頭,全方位的拍攝著。

    這部綜藝一直采用的都是無人拍攝以這種掛在墻上的小型攝影頭代替,美曰其名讓演員更加有代入感。

    《劇本》綜藝是以演繹模式呈現,每一期的人設和時代都不一樣,姜宜月拿到的這一期背景故事是民國留洋千金,回國后被當地軍閥強取豪奪。

    她看著這簡單的人設,翻向下一張時,瞳孔微怔,上面寫著:“請務必盡快拿到司令手中鑰匙。”

    姜宜月松了口氣,說是被強取豪奪,原來是有任務。

    順水推舟。

    “青淑小姐,青淑小姐。”

    外面急促的聲音傳來,姜宜月把劇本收進抽屜中剛側過頭,一身棕色服裝的老仆忙不迭地差點絆倒在門檻上。

    他一臉焦急,惶恐的看向門外掃視又急匆匆的跑來,他氣喘吁吁:“您,您趕緊出去避避吧,城東那司令說什么都要娶你,已經讓人八抬大轎趕過來了。”

    老仆焦急的將她扶起:“您自幼在這兒姜府長大,后院的小門您一直都愛從那出去,老爺心疼你一直都留著,趕緊從那跑吧,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您表哥已經在門外候著了。”他一邊說話,一邊張望著門外,眼看著沒什么人才拉著她往后門跑。

    姜宜月隨著他擺動,她才留學回來,身上的著裝更加偏現代,腳上踩著六厘米的高跟鞋在這石子路上有些扭扭捏捏。

    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份,對于其他人一概不知。

    她側過頭看向老仆:“司令怎么敢強搶民女的啊?”

    按照對這位司令的稱呼,他身上自是有官//職。

    這樣強取豪奪,沒人懲治?

    老仆嘆了口氣:“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這司令官懷疑咱家私藏共//黨,奈何沒有鐵打的證據,這不想借著兩家年少時的婚約,拿您當切入口呢。”

    他滿臉擔憂,“我看這司令哪是想抓共//黨,他是想借著這個借口報復我們姜家。”

    “唉。”老仆嘆下一口氣:“早知道小姐您就不應該回來,現在的時代如此,您哪還有好日子過。”

    老仆推著姜宜月,他停下腳步:“穿過院子走到走廊的盡頭,盡頭的小木屋有一扇門,您從那里出去就可以繞到院子外了。”

    他囑咐著又嘆了口氣:“小姐快走吧。”

    姜宜月踉蹌兩步,她回過頭,老仆一臉不舍得給他做著再見的手勢。

    她大概懂了這個時代的和初始的劇情。

    國//民黨和共//**的那些年,現在才民//國初期。

    她和司令年少本有婚約,兩家應該是結交尚好,可是剛剛老仆怎么會說是報復呢?

    報復什么?

    姜宜月拉開那扇布滿灰塵的門,濃眉微皺,她側身穿過,是一條被大樹遮蓋的昏暗巷子。

    不遠處青色長衫的男子映入她的眼簾。

    姜宜月眼睛一亮,試探性的喊道:“表哥?”

    “青淑表妹。”男子溫文爾雅,他緩慢走進,目光在她身上輕輕打量:“四年不見,青淑表妹已經出落亭亭玉立。”

    姜宜月抬眼,“那我是應該叫您錦舟哥還是…”

    鐘錦舟,《劇本》的常駐嘉賓,大學老師轉的演員,溫潤爾雅知書達理,路人粉極其的好,是很多年上姐姐的心頭愛。

    姜宜月之前女三的劇中,他過來客串過,和他還算熟絡。

    鐘錦舟壓低嗓音,教訓:“青淑表妹怎么連表哥的名字都忘了?之前最愛的就是追著喊行書哥哥,現在怎么不喊了?”

    “沒禮貌。”他那副表情,幸好手上沒拿什么東西,要不然下一秒都能落在她頭上一樣。

    姜宜月眼眸輕閃,喊了聲:“行書哥。”

    鐘錦舟左右張望:“趕緊走吧,等會兒司令察覺你不在定然會派人搜查,到時候想走都走不掉。”

    姜宜月跟著他的步伐到了一條繁華的街道,她是第一次拍民國背景的戲,顯得格外好奇,四處打量,果然和電視劇里一模一樣。

    只是他們倆不是躲人的嗎,怎么走大街上。

    不會被加速發現嗎?

    姜宜月想到最后,只覺著鐘錦舟作為常駐嘉賓帶她走這里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鐘錦舟嘆氣:“本來送你出國便是逃避司令一家怒意,誰知道都四年了,他還是沒消氣。”

    他回頭看了一眼,“早知這樣,當年就該求姨夫成全你和窮苦書生,這樣作為人妻,他也不至于禽獸不如到奪人之妻。”

    “?”姜宜月瞳孔微怔總結這個狗血劇情,“你的意思是說我本就和他有婚約,卻愛慕書生最后逃到國外?”

    “唉。”鐘錦舟嘆氣:“就算你和書生沒什么,他們一家參與國//民黨,伯父自然也是不會

    與之不伍,這婚約遲早作罷。”

    “他這么做,就是想羞辱你,想羞辱姨夫。”鐘錦舟。

    姜宜月:“……”

    炸裂。

    她提著裙擺,加急了步伐,周圍響起群演的聲音:

    ——“你們聽說沒,姜家二小姐逃婚了,司令勃然大怒現在正在讓人全城搜捕!”

    ——“走走走回家不要在外面晃悠。”

    ——“這姜小姐真是不知好歹,這榮華富貴不想要還偏偏逃婚,萬一連累我們老百姓怎么辦。”

    ——“司令的人已經包圍了整個姜府,那陣仗,嚇死人咧。”

    姜宜月側了側臉,全然入戲的將臉埋下生怕有人認出她就是姜小姐。

    鐘錦舟的腳步卻一頓,停在她身側,他看向身后姜府的方向:“青淑表妹,司令脾氣暴躁我得回去看看,他生氣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姜宜月想都沒想。

    鐘錦舟安撫好她的情緒:“他本來就是沖著你來的,姨夫好不容易把你放出來你怎么可以回去跳火坑,你先藏一藏,等我確定好伯父的安危,定回來尋你。”

    他話音剛落,下一秒便毫不猶豫的沖著姜府那邊跑去。

    姜宜月張了張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周圍人來人往,她反應過來后拿著手擋在額前,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輕嘆一聲,記住他剛剛話中的關鍵詞,先找地方藏一藏。

    姜宜月東張西望,看向不遠處的小巷子,她提著裙擺跑了進去。

    剛走到巷子外,還沒藏好,身后已經有人捂住她的嘴,她瞳孔震驚,滿臉驚恐。

    她只能掙扎著發出“唔唔”的聲音。

    下一秒她就被綁住雙手,聽見那人低嗤:“司令愿意娶你是你的福氣,居然還敢逃婚。”

    他的手一松,姜宜月松了口氣以為自己可以說話了,結果迎接而來的是一嘴毛巾,連帶著眼前一片漆黑。

    紅彤彤的,是紅蓋頭。

    有人把她扛起放在肩頭,旁邊的人道:“這么不知好歹也別怪我們得罪,今兒個不管怎樣,您都得入這司令府。”

    果然是強取豪奪,她哪逃得過。

    姜宜月明顯感覺到自己被放進了花轎,一搖一搖的被抬著走,她差點都被晃悠吐了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花轎才停下。

    她額前漂浮黑線,突然想下次再拍花轎的戲份,能不能不要走這么久,意思意思得了。

    “司令,找到姜小姐了。”

    “叫什么姜小姐,應該改口叫夫人!”

    前者綁架她的人話音剛落,下一秒就出了另一道聲音制止。

    姜宜月坐在花轎中,目光渙散。

    珠鏈響動,她閃爍眼眸,以她坐在花轎時聽見的聲音,是有人在掀她的花轎。

    很快聽見媒婆急切道:“司令不可,不可,現在摘蓋頭可不吉利。”

    “怎么說話呢,什么不吉利,你當我家司令是什么老迂腐會在意這些?”綁架她的人道。

    姜宜月低眼,清晰的看到蓋頭下透過的幾根手指,她“唔唔”的發出聲響。

    下一秒,她得以見光明。

    姜宜月看著彎腰湊近的那張臉瞳孔地震,耳邊響著媒婆的聲音:“天吶,天吶!!”

    安靜兩秒。

    裴霽寧拿下她嘴里的毛巾,“姜小姐,我又來娶你了。”

    第23章 霽月“自然是姜小姐表忠心的時間到了……

    姜宜月瞳孔微怔,些許驚訝:“你不是不接綜藝?”

    《劇本》的演繹模式一般都是由四位常駐嘉賓和兩位神秘嘉賓共同演出,后兩位神秘嘉賓一般都只有播出后才知道是誰。

    這次的其中一位神秘嘉賓是她,她一開始也很好奇另一位是誰,只是怎么想都沒想到會是裴霽寧。

    “誰說的?”裴霽寧壓低著嗓音挑眉反問,他目光繾綣輕輕打量,沒等她說話。

    裴霽寧的手已經落在她的腰肢處將她抱起扛在肩頭轉身。

    姜宜月突然一個天旋地轉,她驚恐地掙扎著,“你干嘛,你干嘛放我下來。”

    裴霽寧腳步一頓:“強取豪奪,不是這么奪?”

    他大步向前,肆意放縱。

    姜宜月倒在他的肩頭上,她有些惱怒,想掙扎卻又不敢掙扎的太厲害。

    早就聽說《劇本》拍攝追求真實,可這未免太過于真實,全稱沒有人喊停,給個人設背景場景其他情節任由演員自由發揮。

    他們就像是穿越進了一個平行空間,如若不是周圍肉眼可見的小型攝像頭,她真的懷疑自己會不會有穿越的風險。

    后期播出時,節目組剛好卡點在這一塊進行廣告。

    彈幕瘋了一般增長,霸滿整個屏幕。

    ——“啊啊啊啊啊啊!!!裴霽寧這個造型也太帥了吧,我的天我好愛。”

    ——“姜宜月你不愿意被我哥扛能不能讓我上去。”

    ——“大家有沒有發現一個事兒…細思極恐…哥哥接的第一部古偶女主是姜宜月,第一部綜藝官配也是姜宜月…”

    ——“樓上別意淫了,說什么官配,剛剛沒聽見姜宜月有喜歡的人嗎?按這樣說只是裴霽寧一廂情愿,哪來官配一說?”

    ——“嘿嘿嘿嘿嘿是直接要扛入洞房嗎?那可以看嘿嘿嘿嗎?”

    ——“樓上腦子瓦特了嗎?這是評論區不是無人區。”

    評論區里各說各的亂七八糟的一大堆。

    姜宜月被扔在“洞房”之后,裴霽寧接到一個消息后只看了她一眼就忙不迭地趕走。

    她坐在原處不知所措,掙扎著還被綁著的雙手,打著活結的繩子,她用牙一咬就掉。

    姜宜月想著偷偷跟上去卻發現屋外是鎖著的,她沒有強行逃脫,干脆坐在了這里面。

    可一等好久都沒人搭理她,顯得有些無聊。

    姜宜月蹲在一塊小型攝像頭前,雙手托著臉,盯著它道:“喂,那我接下來該干嘛?”

    她掃視周圍兩眼,一大股民國時期的韻味:“難道我就一直坐在這里等裴…”她話語一頓感忙改口:“等司令回來?”

    沒人搭理她,姜宜月一怔,又靠近了一些,把那個可以隨意扭動的攝像頭一會兒頭朝左一會兒頭朝右的玩弄。

    她些許疑惑:“難道沒人看?”

    她都這樣了都沒人理她,節目組未免也太過于放養了吧。

    又是一陣沉默——

    姜宜月站起身,小型攝像頭才有了聲響:“麻煩姜老師恢復攝像頭角度并仔細回想劇本要求。”

    她回過頭,又蹲了下去:“喲,你還會說話?”

    她又擺弄了幾下,攝像頭沒再有了聲響。

    姜宜月調整著攝像頭的角度,腦海中浮現出劇本第二頁的任務:“請務必盡快拿到司令手中鑰匙。”

    鑰匙。

    姜宜月站起身,打量著整間屋子的布局。

    按道理來說這應該就是司令的房間,只是節目組需要的鑰匙不知道會不會被放在這里。

    姜宜月四處翻騰著,整潔干凈,沒看見有什么鑰匙。

    她轉過身看向身后書柜上的抽屜下意識的抽出,雙眼立馬被一堆鑰匙塞滿。

    姜宜月,“?”

    她目光一沉,拉過一旁的攝像頭對著抽屜里:“導演組,您看這里面有您們需要的鑰匙嗎?”

    她一邊說,另一只手還在那數不勝數的鑰匙中來回扒拉,什么鑰匙都有,奇形怪狀,甚至有幾把還有點像她家里的鑰匙。

    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節目組想要的鑰匙。

    她要不要全部給節目組拿過去看看?

    后面這段播出后被剪輯的更有笑點,剪輯組還貼心為她頭上貼了三個偌大的問號,彈幕上紛紛為她討伐著導演:

    ——“導演我姐問你呢,這里面有沒有你要的鑰匙。”

    ——“這輩子沒看見過那么多鑰匙。”

    ——“哈哈哈哈哈哈姜姜全部拿去給節

    目組好了,他們不是要鑰匙嗎?”

    ——“這些鑰匙難道全都是裴霽寧的?這就是鑰匙大王?”

    姜宜月把抽屜塞了回去,按照一般的劇情推動來看,她要拿的那枚鑰匙應該會很重要,那應該不會在這個抽屜中。

    只是這里面沒有的話那這些鑰匙存在的意義是?

    姜宜月回過頭,又看了一眼抽屜,如果那里面真有那把鑰匙應該可以觸發節目,只是沒有。

    那應該就不在里面。

    她四處走動,整間臥室都被她翻了個遍都沒看見那枚特殊的鑰匙,只是她也不知道該怎么確定那是不是導演想要的鑰匙。

    姜宜月蹲在床前,她掀開掉下來的床單掀開,整個房間唯一沒搜過的地方就是床底下了。

    她猶豫半秒,探進床底。

    門外傳來聲音:“司令今天可是您大喜之日,外面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怎么敢耽誤您的吉時。”

    阿諛奉承的聲音在姜宜月耳里顯得格外熟悉,好像就是把她塞進花轎的那一位?

    她從床底退出來,目光落在不遠處沙發上的剛剛綁著她手的那根繩索,她沖過去自個兒再給自個兒綁上。

    姜宜月剛想回到床上坐好,旁邊的小型攝像機響起聲音:“任務倒計時兩小時,任務失敗將即刻消失,溫馨提醒鑰匙通身呈白色,實乃裴司令貼身之物。”

    貼身之物?

    姜宜月一愣,很明白的懂了導演組的意思。

    鑰匙是白色不在其他地方,而是在裴霽寧身上。

    她得想辦法從他身上去拿那把鑰匙,那看來只能想辦法先探探那把鑰匙在他身上哪了。

    她抬起眼,裴霽寧已經從門外靠近,她抿了抿唇在她身上細細打量,并沒有看見什么白色物品。

    裴霽寧一身紺藍色西裝,他整理著袖子上的紐扣,在她面前蹲下身,仰視著她的眼睛:“翻到想要的東西了嗎?”

    姜宜月閃過一絲詫異,鎮定道:“司令您說什么呢。”

    她目光輕飄飄的在屋里掃視,這難不成還有個攝像頭是裴霽寧的眼線?

    裴霽寧伸出手,雙手攬在她的腰間再次扛在他肩膀上。

    姜宜月大驚失色掙扎著:“裴霽寧你干嘛,你放我下來。”

    扛扛扛。

    她是什么水泥袋嗎?

    姜宜月被丟在歐式的大床上,她深陷下去又彈了回來。

    裴霽寧居高臨下的打量:“強取豪奪,不就是這樣嗎?”

    姜宜月:“……”

    她掙扎著撐起身,略微咬牙切齒:“裴老師未免入戲太深。”

    裴霽寧不慌不忙的整理著整理著手腕上的袖口,抬眼間的那抹笑恰巧落在她的臉上,“那我全當姜老師夸我演技好。”

    姜宜月躊躇著上前,把還綁著的雙手遞在他面前:“快幫我解開。”

    她故意用力掙扎,繩索的摩擦下腕上泛著一圈圈的紅,她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倘若無事發生怎么顯得她剛剛一直被捆著。

    裴霽寧眉眼微皺,看著她那紅了一圈的手腕:“姜老師不比我入戲太深?”

    一個假捆綁,把手都磨成這樣。

    她不更是入戲太深?

    姜宜月終于感覺到兩只手分離的輕松感,她扭動手腕抬眼:“那我全當裴老師夸我演技好?”

    裴霽寧:“……”

    他垂下手。

    姜宜月站起身,雙手捏在他的手腕上,“司令我幫您。”

    裴霽寧不為所動,抬起手看著她。

    姜宜月說是幫他扣著袖扣,兩只手卻沒觸碰到那顆紐扣,而是在他的手臂上上下移動,像是在試著他衣袖下是否藏著什么東西一樣。

    他剛剛進來也在扣袖口,現在也在扣袖口。

    這個袖口有這么難扣?

    莫不是這下面藏著什么東西,他在暗示她而已。

    姜宜月沒有感覺到其他的東西,瞥瞥眼,難道他真的只是扣不上這個扣子強迫癥犯了想整理一下?

    她抬眼看向裴霽寧,雙手才慢慢向下擰住那顆扣子。

    “扣得上嗎?”裴霽寧問道,眼底浮現出一抹戲謔。

    姜宜月一愣,輕笑:“一個袖口很難…”

    她話語一頓,看著那還未剪開的袖孔。

    “……”

    她轉過頭看向那枚攝像頭,那副眼神好像是在說“節目組,您這讓人怎么扣?”

    播出后彈幕上差點沒笑飛:

    ——“哈哈哈哈哈能不能扣服裝組工資啊,難怪裴裴一直都在弄袖口,他有強迫癥啊。”

    ——“我笑慘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姜宜月那一臉無奈我已經做成表情包了哈哈哈。”

    姜宜月臉上一陣尷尬,她顫顫的笑笑把他袖子反手折疊過去藏著,轉移話題:“司令您不是去處理事情了嗎?怎么回來了。”

    “不回來你怎么完成任務?”裴霽寧從衣服的夾層中掏出一顆通體白色的鑰匙:“是想要它嗎?”

    姜宜月一怔,盯著那枚和節目組形容她要找的那枚幾乎一致的鑰匙,一時間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要搖頭。

    她抬眼視線與他相錯,按照劇本的人設,她和裴霽寧并未站在一條平行線上。

    他不僅知道她需要這把鑰匙,還拿給她看放在哪。

    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或者,他又是怎么知道她需要這把鑰匙。

    姜宜月愣著眼神直直的盯著他,她目光向下。

    裴霽寧輕輕搖晃手中鑰匙。

    她再次抬起眼。

    “姜小姐。”裴霽寧緩慢向前逼近,姜宜月無路可退再次跌坐在床上,看著他彎下腰來道:“姜小姐剛剛沒跑是為了找這把鑰匙?”

    姜宜月換了一副諂媚的笑:“是因為我本就傾心司令,所以才沒跑。”

    裴霽寧明晃晃一怔,眼尾輕挑眼底蘊藏一抹本屬于他自身的神色,而不是角色。

    他輕笑,微微帶著些嘲笑,“姜小姐傾心我?當年你我大喜之日你和書生私奔,丟我裴家臉面時我怎么不知道你傾心我?”

    他攥緊手中鑰匙越發彎腰湊近,“姜青淑,你想拿這把鑰匙去救溫謙,想都別想。”

    溫謙?

    誰?

    她喜歡的那位窮苦書生?

    姜宜月的眼睛落在他胸口的位置,親眼看著他把那把鑰匙放在何處,好似是在透過那一層的布料觀摩那把鑰匙。

    原來這把鑰匙的用處是救人。

    難道她和溫謙是一路人?

    裴霽寧盯著她的神色,恍然一笑反應過來,“姜宜月,你套我話?”

    他叫的是姜宜月,不是姜青淑。

    姜宜月回過神來,尷尬一笑拉著他繼續入戲表示著自己的衷心。

    “司令未免把我想的太壞,我現在都進了司令府肯定是為司令馬首是瞻,什么溫謙什么鑰匙,我不明白。”

    她語氣婉轉拉長語調:“什么套您話,我也不明白。”

    她眨巴著眼睛,滿眼無辜。

    裴霽寧低笑,“姜小姐聰明至極,怎么會不知道獵人往往以獵物形式出現。”

    從提出給他扣袖口起就已經開始試探,直至后面她把話題轉到他身上,不過是想從他嘴里套出信息。

    姜宜月向前挪動,仰著下顎滿眼真誠,“司令更聰明,所以我決定更加堅定的追隨司令。”

    裴霽寧,“我要你追隨干嘛?”

    她是追隨他,還是鑰匙。

    “司令,司令。”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緊接著是一道踢到門檻的惱聲:“哎喲。”

    門口的眉心微擰,他整理了一下腰側的假槍,又忙不迭地往里趕。

    姜宜月這個時候才看清這位演員是誰,《劇本》里的另一位常駐嘉賓宋敘,童星出生實打實的演技派。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指向門外:“周行書和溫謙找了一群大學生在外面尋釁滋事,現在圍在府外怎么攆都攆不走。”

    周行書?

    姜宜月眉心微擰,注意到他的名字。

    行書。

    她表哥。

    外面浩浩蕩蕩聲音愈發強烈,此起彼伏的呼喊著:“交出姜二小姐!!交出姜二小姐!!”

    姜宜月站起身,她提著裙擺向向前踏去一步,裴霽寧站在她身側,迅速的抓緊她的手往后一拉,她又跌坐了回去。

    裴霽寧輕笑道:“聽到是溫謙這就坐不住了?”

    他摩擦著她的手,細膩的感受著她手腕上的肌膚,“剛剛不是還跟我說要為我馬首是瞻?”

    姜宜月吃痛,想掙扎的收回手,裴霽寧很快拽了回去,摩擦的更加用力。

    她斂了斂微皺的眉心,整理好神色。

    “我現在不就是在為司令馬首是瞻?”她解釋著:“門外書生聲勢浩蕩為我而來,倘若我告訴大家我是自愿,不就是最簡單的解決方式?”

    裴霽寧摩擦著她手的動作一頓,低眼看著她腕上被他摩擦出來的緋紅,對著那一塊肌膚吹了吹。

    他勾勒出一抹笑:“姜小姐是自愿的?”

    姜宜月坐直身體,聲音鏗鏘有力:“當然。”

    府外再次傳來浩浩蕩蕩的聲音,一聲更比一聲響:“交出姜二小姐!交出姜二小姐!!”

    宋敘擰緊眉頭,站外簾外顯得愈發焦急,他又請示了一遍:“司令,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裴霽寧站起身轉動腰間的手槍,瞥過眼,他上膛拉長語調:“自然是姜小姐表忠心的時間到了。”

    第24章 霽月“姜小姐,你覺得呢?”……

    姜宜月走在裴霽寧身后,她眼眸微垂緊緊的盯著他的身影,思考著該怎么從他身上把那把鑰匙拿過來。

    畢竟是他的貼身之物,她想拿還是有點困難。

    司令府外,姜宜月剛踩上階梯得以窺見門外場景,一層層密密麻麻的人群穿著民國時期的學生校服出現在她的眼前。

    他們拉扯著橫幅站在樓梯下不停的吶喊。

    為首最為顯眼的便是周行書,和另一位眼熟的常駐嘉賓連岸,按照有名字的NPC來說,這位就是她之前愛慕的窮苦書生溫謙?

    裴霽寧告訴她,那把鑰匙是用于救溫謙。

    他現在出現在這里,還需要鑰匙救什么?

    姜宜月稍擰眉心,要想知道這一切估計得等拿到鑰匙之后才能揭密。

    她移過眼,裴霽寧站在身側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他目光流轉與她相視。

    姜宜月移下眼,又盯上他胸口的位置。

    她該怎么把鑰匙拿出來。

    后期這段播出后,經過剪輯制作,顯得更為好笑,彈幕上歡快一片。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姜宜月眼里就只有任務任務任務了。”

    ——“第一次見事業心這么重的女演員。”

    ——“沒有對裴霽寧美色的渴望,只有該怎么完成任務的欲//望。”

    ——“知道鑰匙在哪后,估計姜宜月腦子里只有怎么把鑰匙拿出來吧。”

    姜宜月被階梯下的聲音喊的回過神,周行書一臉著急,不停的喊道:“青淑,青淑你快過來。”

    他向前走了一步卻被司令府的官兵推搡過去。

    他一個踉蹌,被溫謙扶住,溫謙一臉不滿抬眼控訴著裴司令:“四年前是我的錯,和青淑沒有任何關系你有什么怒氣沖我來。”

    他抬著下顎,一副身先士卒的模樣。

    裴霽寧不慌不忙的走下階梯,靠近大街上的人群,他低沉著聲音,“沖你來?你算什么。”

    溫謙的臉色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四年前他沒能保護好姜青淑,難道現在就可以?

    姜宜月這個時候才摸清楚這一整個劇本的人設劇本,裴霽寧是司令她的前未婚夫,鐘錦舟是表哥周行書,連岸的角色溫謙是她的老相好,那剩余的一個常駐嘉賓跟她是什么關系?

    這一整個圍繞她發生,她的身份是姜家二小姐,有一個偷鑰匙的任務,其他人是不是也有任務。

    姜宜月擰了一下眉心,突然覺得有些燒腦。

    節目沒有導演組的干預,那他們能走在一起形成這團團的劇情,那大家的任務肯定是有關聯性。

    姜宜月想著她的任務,她走上前,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吧。

    溫謙抬眼,瞥了一眼裴霽寧,“我不想跟你爭辯,到底怎么樣讓淑淑做決定,看她是愿意跟我還是跟你。”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著姜宜月逐漸靠近,抬起眼一雙眼里像是含著一泉春水,語氣輕輕:“淑淑跟我走,我不管怎么樣都會保護好你。”

    裴霽寧輕笑危險又迷人,毫不畏懼側過身悠哉悠哉的看向她,眼底參雜著些許玩味:“姜小姐,你覺得呢?”

    姜宜月腳步微頓,很快恢復正常,她的目光流轉在那幾個人身上。

    他們的目的都是她,那他們的任務會不會跟她有關?

    姜宜月側過眼,往裴霽寧那邊蹭了蹭:“我當然是跟著司令您,剛剛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她揚起眼眸,含情脈脈的不算是假。

    周圍一陣安靜。

    溫謙率先發言打破僵局,他搖頭滿臉不敢相信,明顯已經入戲太深。

    他哽咽道:“淑,淑淑你是不是因為我沒去找你你生氣了所以才說這些話想氣氣我的。”

    “我我…”他話語一頓,“我都是有苦衷的。”

    “是啊青淑,溫謙都是有苦衷的,他不是不找你是他不敢找你。”周行書為他解釋著,“他,他還是愛你的。”

    姜宜月抬起眼看著他倆,腦海中突然想起剛開局時周行書跟她說的話,根據裴霽寧提供的線索。

    她和溫謙是私奔,家里人自然不同意。

    周行書作為她的表哥,怎么會幫著溫謙說話。

    裴霽寧不為所動,他垂下眼再次落在她的眼眸上輕輕一挑眉尾,暗示著什么一般。

    姜宜月目光向下,落在他的胸膛之處。

    她貼了上去,將頭靠在他的脖頸旁,勾勒起一抹暗暗的笑意,她抬眸一臉誠懇:“我是真的已經傾心司令。”

    格外親密的一個動作。

    倘若不是演戲,大家還以為她真傾心裴霽寧。

    節目組后期為了搞事情,這一段自然而然的也被播了出來,裴霽寧拍戲多年第一次有這種親密戲,彈幕上的粉絲瞬間炸開鍋。

    ——“啊啊啊啊啊姜宜月你不許抱我哥哥!!!”

    ——“你在干什么,麻煩噠姐不要太不要臉了好吧。”

    ——“媽啊,本來我對她還挺有好感,現在這樣突然覺得她和葉晗棲她還不如葉晗棲。”

    ——“葉晗棲只是愛蹭,她直接這樣蹭了,也是夠夠的。”

    ——“拜托,人家只是想完成任務好吧…”

    ——“給你哥哥金貴的。”

    裴霽寧垂在他身側的手抬起壓下衣服上夾著的麥克風,他低聲調侃道:“姜老師還是如此受歡迎,又拿到了萬人迷人設。”

    上次是一個男人為她折腰。

    現在是三個?

    下次又會是幾個。

    姜宜月一愣,探進他衣服里的手一頓。

    這就是萬人迷人設了?

    他是不是對萬人迷有什么誤解。

    姜宜月冷不丁的笑著,壓低著嗓音,“人設而已,哪有裴老師現實受歡迎。”

    她攥緊已經成功獲取的物品,慢悠悠的收回手。

    裴霽寧可是名副其實的頂流,斷層般的業績。

    要說萬人迷,他稱第二,誰敢稱第一?

    周行書一臉不敢相信,他皺著眉頭輕嗤:“表妹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這種人哪值得你喜歡,你不要被他騙了,他只是想報復你。”

    溫謙一邊附和著:“就是,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歡,他只是為了報復你。”

    姜宜月轉過身,側過眼:“表哥你們還是回去吧,我已經決定好了,這輩子生是司令府的人,死是司令府的鬼。”

    她沒有絲毫猶豫,攥緊手心里的鑰匙提著裙擺瘋狂向里面跑去。

    姜宜月害怕裴霽寧跟過來,穿著裙子跑的姿勢都格外不雅觀,她氣喘吁吁直到一個假山下才停下來。

    她攤開手看著掌心里的白色鑰匙。

    沒想到這么簡單就拿到了。

    姜宜月擺動著一旁的攝像頭,搖晃兩下問道:“我拿到了,接下來該做什么?”

    她一邊問,還把手上的鑰匙在攝像頭面前使勁晃悠。

    攝像頭發出聲響:“請將鑰匙交給接頭人,午夜時分城南小巷處,暗號是‘萬山載雪,明月薄之。’”

    “?”姜宜月看著天色,“真午夜時分?”

    現在太陽才剛下山的樣子,等到那個時候至少還有六七個小時,那這六七個小時干嘛?

    她還得逃避裴霽寧的追捕,不然這六七個小時他沒發現鑰匙丟了,那還真的是傻子了。

    節目組沒再發出聲音。

    姜宜月愣在原地,那她那么早偷來干嘛,還倒計時兩個小時,節目組專門想搞事情是吧。

    她看著手上的燙手山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要不再給裴霽寧塞回去?

    晚一點再偷一次?

    姜宜月把鑰匙揣進兜里,路過司令府門口的時候外面的人群已經散去。

    裴霽寧不知道去哪了,她該怎么把鑰匙還給他。

    總不能再想辦法貼人家身上去吧。

    剛剛怎么拿鑰匙她摳腦殼,現在怎么把鑰匙放回去也讓她摳腦闊,這個綜藝怎么那么讓人摳腦闊。

    姜宜月些許無語,往剛剛的那個臥室走去。

    房門外,她鬼鬼祟祟的在外面探著頭往里看,里面亮堂一片卻沒有任何動靜。

    姜宜月向著里面踏入一步,不遠處沙發上那件眼熟的藍色西裝外套落入她的眼眸。

    裴霽寧把外套脫下來了!!

    她格外的欣喜,躡手躡腳的走進臥室,這個時候才發現他應該是在浴室中,亮著燈還有水聲。

    姜宜月把鑰匙塞回去,沙發上的攝像頭響起聲音:“距離任務失敗還有五分鐘。”

    姜宜月:“!!!”

    她瞳孔微怔,又忙不迭地把鑰匙掏回來。

    “咔嚓。”浴室門傳來聲響。

    姜宜月渾身一怔,千鈞一發之際,她瘋狂的向門外跑去,誰成想并沒有那么幸運。

    裴霽寧站在浴室門口悠閑地甩著手上的水漬,看著她飛奔的背影:“姜小姐打算去哪?”

    姜宜月的腿一只跨在門檻內,一只跨在門檻外,她停下腳步,慢慢的轉過頭。

    他拿著白毛巾擦拭著手,緩緩走近,“不是拿到鑰匙了?還回來干嘛。”

    她渾身一怔,轉過身打量著他的動作。

    裴霽寧眼底暗藏著一抹似笑非笑,靜靜地盯著她。

    “你知道我把鑰匙拿走了?”姜宜月眼底一片疑惑:“你不是不想我拿著這把鑰匙去救溫謙?”

    這可是他親口告訴她的,想拿鑰匙去救溫謙,想都別想,如今他又是在做什么?

    裴霽寧微微彎腰,為她解答:“姜小姐,我喜歡成人之美。”

    姜宜月對上他的視線,腦海中回蕩著綜藝開拍到現在發生的種種事件。

    節目組給她的任務是拿到這把鑰匙,后續的任務是在午夜時分把鑰匙交給接頭人,裴霽寧得到的消息卻是救溫謙。

    那她們拿到的信息肯定都不一樣。

    那這把鑰匙的用途到底是什么?

    按照他的信息,如果是救溫謙,他從出現時就告訴過她,想拿去救溫謙想都不要想,卻還故意把鑰匙拿出來給她看。

    說是救溫謙,溫謙卻完好無損的出現在府外。

    她還要怎么拿鑰匙救。

    裴霽寧所說的目的不成立,可不管怎樣,這把鑰匙必定不簡單,他早就知道她的任務,拿給她看就算了,還知道她什么時候把鑰匙拿走。

    他都沒有阻止。

    那——

    姜宜月眼底蘊藏起半抹笑意,點著頭一副我懂了的模樣,“裴霽寧,你的任務就是把鑰匙交給我吧?”

    第25章 霽月“只要你想要,我都給你。”……

    “是。”

    裴霽寧大方的承認倒是讓姜宜月為之一愣。

    她打量著他的神色:“那你接下來的任務呢?”

    這門游戲的任務一輪接著一輪,直至游戲結束。

    她拿到了鑰匙之后的劇情,那他的是什么。

    “你的呢。”

    “你的任務是什么。”

    他步步追問。

    姜宜月往后退了一步,“你先告訴我我再告訴你。”

    裴霽寧眉尾輕挑,“姜小姐把我當傻子想?”

    雙目相視,炯炯有神。

    裴霽寧眼底掛著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

    姜宜月隱下一抹狡黠。

    播出后這一幕彈幕更是瘋狂滾動——

    ——“怎么有一種強強對決的感覺?”

    ——“姜宜月好聰明,居然知道裴霽寧是故意把鑰匙給她的。”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姜宜月想空手套白狼被發現了。”

    ——“怎么辦,我是有點磕這一對了。”

    ——“樓上安眠藥比這個更好磕哦~~”

    “裴哥哥。”一道突如其來的女聲打破此刻安寧。

    她聲音嬌滴滴的帶著些許哭音,濃眉微皺,撅著嘴一臉的委屈,“你不是已經答應了要娶我嗎?”

    姜宜月抬起眼,小清新的裝扮,像是一朵剛盛開的花朵,她眼眸含著春水,手里拉扯著一條絲巾。

    《劇本》里最后出場的常駐女嘉賓,丁梨。

    姜宜月愣著沒出聲,裴霽寧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丁梨神色一收,她拿著絲巾假裝擦拭了一眼眼角的淚水,喜笑顏開的沖上前:“裴老師,我可以找你要個簽名嗎?”

    死一樣的沉默。

    入戲出戲只在一瞬間。

    姜宜月看著她順其自然不知道從哪掏出來的紙和筆。

    她側了側眼看向身旁的小型攝像頭。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傳來節目組咬牙切齒的聲音,“丁梨,你是來完成任務的,不是來追星的。”

    丁梨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你當作沒看見唄。”

    節目組:“……”

    裴霽寧接過紙和筆,抬著眼:“丁小姐不需要解釋一下?”

    他拿捏著命脈。

    丁梨本來還期待的神色一下子變得落寞起來,她不明所以,“解釋什么?”

    “什么時候答應的娶你?”他一字一句。

    丁梨眼眸流轉,她看向姜宜月,又看了看裴霽寧和他手上的簽名紙和筆很快反應過來。

    “姜二小姐私奔之后,我們兩家定下的婚約你忘記了?”她頓了頓,又道顯得些許無奈:“不過你確實沒答應娶我。”

    她看向姜宜月,吐了口氣,“誰讓裴司令心里只有姜小姐呢。”!

    姜宜月心尖一顫。

    裴霽寧的筆落在簽名紙上龍飛鳳舞落下最后一筆,他遞向丁梨,卻看著姜宜月道:“心里只有你。”

    姜宜月眼光閃爍,接下他的話:“裴司令對青淑小姐還真是,用情至深。”

    她一句話帶過,打消觀眾的疑慮。

    是裴司令對姜青淑用情至深,不是他對她。

    裴霽寧盯著她的眼睛,看著她主動錯開看向另一邊。

    /

    黑幕降臨,姜宜月攥著手中的鑰匙,漫步在外面的街道上。

    她四處張望,外面鮮少有人走動。

    倘若不是周圍那么多攝像頭在又需要完成任務,她一個人還不敢出門。

    距離她交付手上這把鑰匙還有兩個小時。

    她想先試試這把鑰匙的用處到底是節目組說的對,還是裴霽寧。

    當真也可以用于救溫謙?

    想知道這個,她只有先找到溫謙。

    黃天不負有心人,她腳步一頓目光盯著不遠處的溫謙。

    連岸三兩步沖上來,“姜老師,姜老師。”

    她應下他的話,“那我現在是該叫你溫謙還是連老師?”

    戲里還是戲外。

    “姜老師想叫什么都行。”連岸沒有那么多的講究,他左右打量兩眼,“這么晚,姜小姐不和司令共度春宵,怎么出來走動?”

    “溫老師不也在外面走動?”姜宜月反問道,她抿下一抹笑。

    連岸確實是一個聰明人。

    由戲外引入戲內,想套她話。

    這劇里果然每一位都不是省油的燈。

    姜宜月輕輕的打量著他的神色,他出來肯定也是有疑惑出來找答案吧?

    她可以確定這把鑰匙的用途不會是溫謙。

    節目組沒有提示,他自己也沒有反應。

    那全然是裴霽寧胡說。

    連岸一愣,沒想到會被她反問,他語氣婉轉帶著調侃,“心愛之人大婚之日,我睡不著出來走走很正常吧?”

    他圍繞著她轉了一圈,“只是姜小姐這么晚還出來,難免讓人猜忌,現在可不太平。”

    他拉長語調,“你不會是…”

    他沒有把話說完,戛然而止,盯著她不為所動的目光。

    連岸突然笑道,“開玩笑的。”

    “心愛之人?”姜宜月細細品味著這四個字,“四年前在姜青淑大婚之日帶著她私奔,如今又是在大婚之日帶著人大鬧,溫謙,你的目的是姜青淑還是裴司令。”

    她摸索著下巴,“你不會就是共//黨?”

    連岸目光一閃。

    姜宜月盯著他的神色,以這一部故事為背景,這段時間共/黨在身為國/民黨的裴司令面前,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溫謙雖看似喜歡姜青淑。

    可他的行為有哪點是真正為了姜青淑。

    他的目的才是有所圖的吧?

    裴霽寧防共,共難道不會防他?

    溫謙的身份確實令人生疑。

    姜宜月向前靠近,步步逼問話中透露著威脅,“憑借著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其一的意思,溫老師你是不是要殺青了。”

    連岸很快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我怎么會是共/黨。”

    “我真是半夜睡不著隨便走走,誰知道就遇見姜小姐。”他走上前,目光輕閃落下一抹漣漪:“淑淑,你當真不跟我走嗎?”

    “我是真的愛你,裴司令只是為了報復你。”他皺著眉,輕聲誘哄道。

    “啪啪——”

    姜宜月回過頭,丁梨拍著手靠近。

    丁梨細細打量著他們倆的身影,“裴夫人新婚之夜外會前男友,不知道這個事情被裴司令知道了會怎么樣?”

    她圍著她們倆繞著看了兩圈,抬眼看向姜宜月,“姜小姐你要是不喜歡裴司令,你讓給我好嗎?”

    “好。”

    “姜小姐,我是物品嗎?”裴霽寧披上風衣,黑夜中他和副官宋敘步步接近,“說讓就讓?”

    “好熱鬧。”鐘錦舟也摻和過來。

    這一季的所有嘉賓全權參與過來。

    連岸輕笑,“看來大家都收到出來集合的消息?”

    姜宜月眉眼一閃,眼底劃過一抹異樣。

    出來集合的消息?難道她的任務和她們不一樣?

    宋敘把玩著那把手槍,他左右張望輕嗤一聲,“節目組這次又要玩狼人殺?”

    “狼人殺?”姜宜月疑問。

    丁梨細心解釋著,“任務是一樣的,只有一位完成,我們要找出完成任務的那位抹殺并替代她,就可以代替她成為最后的贏家。”

    “沒錯。”鐘錦舟打了一個響指,他走動著,“難道你們的任務都是在司令府找到鑰匙?”

    姜宜月眼眸流轉,她抬眼看向裴霽寧。

    他目光一滯,對著她點下頭。

    溫謙看著大家的表情笑出聲:“那把鑰匙到底有什么用,大家都在找。”

    宋敘捏著下顎,“據說是一把可以開啟巨大財富大門的鑰匙,現在正值戰亂,誰不想要?”

    如今這個動蕩的時期。

    米比錢貴,什么東西不需要錢,聽說有一筆巨大的財富,不止是達官顯貴,各路神仙,就連平頭百姓都想分得一杯羹。

    就不用問有什么用了吧。

    姜宜月靜靜的聽著他們嘴里說出的那些線索,一點點的拼湊。

    她更加看不透裴霽寧,全員任務都是找那把鑰匙,他的定然也是。

    不對。

    姜宜月恍然大悟,裴霽寧站在陰影下,側臉被隱藏在黑暗中,他眼眸閃動,抬起眼剛好對上她的視線。

    他的任務不是找鑰匙。

    那他的任務是什么?不會真是把鑰匙給她,那未免太過于簡單,動動手就能完成的事情。

    裴霽寧到底還隱藏著什么秘密。

    鐘錦舟懷疑上裴霽寧,“裴司令,傳聞價值連城的鑰匙就在司令府,難道您沒見過?”

    “我見沒見過,宋副官沒告訴你嗎?”裴霽寧抬起眼,目光掃向宋敘,最后落在鐘錦舟身上。

    宋敘瞳孔地震滿是驚訝,“你怎么知道我是內奸?”

    “不然你是怎么在那么快的時間里找到被鐘錦舟帶走的姜青淑?”裴霽寧反問。

    姜宜月瞳孔微怔,腦海中浮現出她剛走進巷子的畫面,短短的路途,她不過剛走進兩步,綁架她的人很快趕到。

    鐘錦舟帶著她一路走來她沒有看到過他一面,他卻能在那么快速的情況下把她綁上花轎,確實不簡單。

    除非兩人之間早有預謀在什么地方交接。

    姜宜月恍然大悟,“行書哥哥,原來我是棋子?”

    鐘錦舟尷尬的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啊青淑妹妹,我只不過是迫不得已。”

    姜宜月微挑眉尾,像是接受他,又像是沒有。

    溫謙垂眼看著手上行走的針表,“只有一個小時了,再找不到我們就都輸了。”

    丁梨攤手,“輸了也沒辦法,現在誰知道鑰匙到底再誰身上。”

    她靜靜的看著他們之間的對話。

    她的任務是拿到鑰匙,卻有時限。

    她們也是,卻沒有任何時限。

    姜宜月細細揣摩,也就是說,她和她們的都不一樣。

    溫謙在這里很焦急的說話,不像是真的擔憂,反而像是故意為之,透露著任務時間,想引誰入坑。

    她嗎?

    拿著鑰匙的她嗎?

    姜宜月穿著高跟鞋站的都有些累了,她彎下腰捏了捏腳踝,突然想質問一下節目組,知道她一天要走那么多路程,干嘛還給她穿高跟鞋。

    她只覺著腳底板站久了是真的疼。

    裴霽寧牽上她的手。

    姜宜月明顯一愣眼底抹上一層詫異,沒來得及掙扎已經被他拉到馬路旁的階梯上。

    裴霽寧脫下身上的風衣折疊放在階梯上,“坐會兒。”

    她看著用他衣服做成的“凳子。”

    轉過頭時其他幾位嘉賓已然遠遠的望著她。

    姜宜月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趕緊打圓場,“丁梨,裴老師叫你過來坐坐。”

    “你和我都是高跟鞋,站久了腳疼。”她又補充了一句。

    丁梨的高跟鞋跟不是很高,可站了這么久腳底還是有些酸疼,她早就站不住,聽見這話并未產生什么想法。

    她小跑兩步過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丁梨捏著腳,“裴老師你人真好。”

    裴霽寧向前跨去,“我去找鑰匙。”

    其他幾人一涌離去。

    這條馬路只剩下姜宜月和丁梨兩個人。

    安靜如斯,風吹過都能清晰聽到的聲音。

    “姜小姐,鑰匙在你那吧?”丁梨托腮試探性的打破此時此刻的寧靜,又篤定道:“你和溫謙不簡單。”

    姜宜月沒作聲,靜靜的聽著她的話。

    “傳聞姜小姐和溫書生伉儷情深,留學四年任有書信往來,按照你的聰明才智,怎么會被周行書算計,除非是你自愿,你需要進裴家大門找到那把鑰匙得以私奔的資本,所以才嫁給他。”

    姜宜月聽著她的分析笑了一聲,“丁小姐真會說笑。”

    丁梨眉尾輕挑,“剛剛你們難道不是在密謀怎么離開這里,只是我要提醒姜小姐,男子薄情,可不要被騙了。”

    “丁小姐不去看看那邊怎么樣,你不覺得他們是故意甩下我們?”姜宜月反問道。

    一起聚在一起,最后其他四位嘉賓一起消散,只剩的她們二人并未得到任何東西的嘉賓。:

    這像不像是排除法。

    丁梨目光閃動,下意識的站起身最后又不放心的看向姜宜月,“鑰匙真不在你手上?”

    “懷疑我不如懷疑懷疑其他四位,如果我沒猜錯這游戲鑰匙一組是兩人,你和我都不是,我也沒有其他隊友,否則怎么會被獨自扔在這里。”她喃喃道帶著自嘲,看向她的神色,“至此兩人會在哪,不是又好推算了些?”

    排除法,排除掉她和丁梨。

    只要從接下來的四位中找到其中兩位,不就簡單了嗎。

    “可惜沒和姜小姐一組,不然我們說不定已經贏了。”丁梨惋惜道。

    姜宜月卻笑了笑,“難道我和丁小姐不是一組?我們的目的不都是拿到鑰匙,除掉…”

    她沒有說把那兩個字說出聲來,只用唇語道“共/黨。”

    丁梨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突然,她彎下腰向她伸出一只握手的姿勢,“差點在隊友這里浪費時間。”

    雙手輕輕相握。

    她肆意的轉身,“姜小姐,我們可不能輸。”

    姜宜月看著她的背影消散在前方才緩緩站起身,她慢悠悠的站起身撿起地板上的風衣拍著上面的灰塵最后搭在胳膊肘上。

    果然除開她和裴霽寧,其他四人是一組。

    她是找到鑰匙交給交接人。

    他們卻是拿到鑰匙,除掉拿著鑰匙的人。

    一開始判斷裴霽寧是反派,會不會太冤枉他了?

    他搶她入府,是保護嗎?

    姜宜月攤開掌心,裴霽寧塞在她手里的紙條。

    “離開這里。”

    姜宜月輕笑,她任務還沒完成呢。

    怎么離開。

    午時鐘聲響起,黑漆漆的小巷子中。

    姜宜月披著裴霽寧的黑色風衣險些與黑夜融為一體。

    面對著接班人輕聲道:“萬山載雪,明月薄之。”

    黑暗中的人接過那把鑰匙,“小姜同志,明日午時城南門口,我們等你。”

    原來她是共。

    “好。”

    姜宜月回到司令府時燈光依舊通透,卻未曾看見裴霽寧的任何身影。

    她擺弄著一旁的小型攝像頭,“不是已經任務結束了嗎?他們怎么都不見人。”

    攝像頭響起聲音,“明日午時才結束,今晚需要留宿府邸。”

    姜宜月一愣,她打量著屬于裴霽寧的房間,“睡這兒?”

    那裴霽寧睡哪?

    這不是司令府,他的房間嗎?

    攝像頭沒再發出任何聲響,她眼眸重重的向下垂釣,大清早的趕過來已經困得不行。

    姜宜月打了一個哈欠,慢悠悠的把周圍的每一個攝像頭拿衛生紙遮擋好。

    節目組安排在這里睡下,司令府想必還有很多房間。

    裴霽寧回來了自個兒再挑其他的房間不就行了。

    只是他好像一晚上都沒回來。

    //

    翌日,艷陽高照。

    裴司令府內。

    姜宜月化完妝換好衣服后已經是十一點左右。

    她看了一眼身上的服裝,像極了難民,頭上一大頂帽子幾乎擋去她的大半張臉。

    姜宜月接到昨晚的任務是在今天中午趕去城南,完成綜藝的最后流程。

    她抱著包袱剛走出司令府,群演擁擠都擠在一張立牌前,看樣子像是告示欄。

    姜宜月沒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上面的畫像正是她的那張臉,罪名是殺/人,懸賞一百大洋。

    姜宜月連忙斂了斂臉上遮擋的破布,她低下頭,眉心微微擰起,她殺誰了?

    她怎么不知道。

    姜宜月沉思半晌。

    昨晚之后她沒再見過任何人,今天獨她被懸賞。

    難道裴霽寧也是與她對立?

    姜宜月來不及細想,她得盡快向城南趕去。

    外街敲鑼打鼓的響起不知道今兒個有什么喜事,姜宜月不敢走人多的地方,溜走在小巷子中努力的低著頭走的極快。

    群演的聲音窸窸窣窣的響起。

    ——“你們聽說沒,裴司令被抓了,今日午時就要執行死刑。”

    姜宜月腳步一頓。

    ——“可不是嗎?昨天何等風光,姜家那世家大族的女兒說搶就搶,只不過一夜直接成為階下囚。”

    ——“聽說他是因為殺人?”

    ——“裴司令是什么人?殺個無關緊要的人會被判死刑?還游街示眾,明明就是…通/共。”

    ——“通共?!裴司令是活膩了嗎?”

    姜宜月攥緊遮擋在臉上的破布,她余光瞥向旁側的吃瓜群眾。

    她是共。

    裴霽寧通共。

    那其他四位嘉賓果真不是好人,應該是說除了她都不是,只是裴霽寧站在了她這一側。

    姜宜月繞過小巷子卡在人群的最后面,中間的街道被騰空出來。

    敲鑼打鼓的隊伍后,裴霽寧光著腳踩在地上,腳踝和手腕上用粗大的鐵鏈捆綁。

    白色里衣破舊不堪,是被一條條鞭子鞭打出的血色痕跡,全身沒有一塊好地方。

    他拖著沉重的鐵鏈摩擦在道路上發出聲響。

    姜宜月瞳孔微怔,鼻尖泛著淡淡的酸澀,一絲絲心疼的情緒蔓延上心頭。

    裴霽寧卻像是與她心有靈犀一般對上她的視線,他目光微頓,很快移開眼。

    她沒把握,不知道他是否有看見她。

    通共。

    她是共。

    那把鑰匙,是他的命脈。

    他卻給了她。

    姜宜月扒開人群想向前走的那一剎那,她的手腕被人抓住,是昨晚的交接人。

    “再走就走不了了。”他咬牙切齒,“你救不了他。”

    姜宜月被拽著向前走,依舊一步三回頭。

    她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腦海中蕩漾著昨晚裴霽寧塞給她的紙條。

    ——“離開這里。”

    不是離開昨晚的街道,是這座城市。

    姜宜月坐上驢車后久久未曾平復,她入了戲,感受到角色中的情緒。

    她抱著包袱,驢車一個抖動,一只不知是何時放在她包袱內的銀色的錄音筆掉落在地。

    姜宜月撿起按下按鈕。

    裴霽寧的聲音低沉繾綣,堅定卻又無奈:

    “青淑。”

    “只要你想要,我都給你。”

    “命也是。”

    第26章 霽月“好不好,泱泱。”

    姜宜月的眼眶微紅。

    她乘坐著驢車逐漸遠去,留下的背影為這一檔綜藝畫上句號。

    彈幕滾動,哭聲一片。

    ——“嗚嗚嗚姜青淑你何德何能,居然讓我哥把命都給你。”

    ——“救命,司令不會從一開始就打算把自己的‘命’交給姜青淑吧。”

    ——“他知道他都知道,卻還是給她傷害自己的機會。”

    ——“只要你想要,我都給你,能不能也給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每次都刀我,能不能不要刀我了。”

    ——“這次的刀子是哥哥親自給的。”

    //

    綜藝拍攝結束后。

    姜宜月被送回影視基地,節目組包下的酒店里,恰逢遇見一身狼狽的裴霽寧。

    他倚靠在酒店走廊,臉上還殘留著幾道血淋淋的痕跡。

    姜宜月看著手中的房卡,她腳步一止身旁的這間房門上貼著的正是七二一,順數向前是七二二。

    她手上拿著的房卡數字是七二二。

    裴霽寧倚著的那處。

    姜宜月往前走,“讓開。”

    他倒是聽話,側開身。

    她把房卡貼在門上,把手轉動,姜宜月自個兒還沒來得及擠進去,裴霽寧愉已經順其自然的走在前面。

    她腳步一頓,看了一眼走廊外。

    她有些惱怒上前抓著他的手臂往外拉,“你自己沒房間嗎?”

    裴霽寧抽出手懶散的脫下身上那件被“鞭打”的不成樣的里衣隨意扔在一旁,背過身。

    “有。”他側著臉,逆光,眼底那顆紅色的小痣卻尤為明顯,話語一頓,“只是需要麻煩姜老師幫我擦背。”

    他露出滿背被“鞭打”留下的痕跡,一條接著一條。

    倘若不是知道是畫出來的,她還真會被這一條條的血痕嚇到。

    何其真。

    簡直是真的不能再真。

    “知道是麻煩,還敢開口。”姜

    宜月毫不畏懼。

    裴霽寧轉過身來,“姜老師不怕麻煩。”

    “……?”

    “姜老師樂于助人。”裴霽寧沉了沉聲,誘哄著。

    誰知姜宜月不吃這套,無奈聳肩,“樂于助人這個人里沒包括你。”

    裴霽寧低笑,語氣里夾雜著半抹無奈和惋惜,“姜老師出戲真快。”

    “剛剛還…”他描述著剛剛的場景,“你不想來救我嗎?”

    “是救司令,不是你。”姜宜月解釋,又與他懶得爭辯回過身,“再不走,我就找人過來幫你擦。”

    裴霽寧向門邊走去,他單手握著門把手,好似要走一樣,他卻只把門縫推開一些打量著走廊。

    他回過頭來,“我現在出去?”

    不遠處同樣剛被送回酒店的丁梨和鐘錦舟走的稍近。

    兩人互相打鬧,緩慢走來一路上有說有笑。

    姜宜月推搡著,“不然呢。”

    裴霽寧耷拉著眉眼,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剛順著她的話把門推開走出去,站在他身后的姜宜月瞬間瞳孔地震,眼疾手快的拉著門把手把門關上。

    她咬牙切齒,“你故意的。”

    不過下一秒門外很快傳來丁梨和鐘錦舟打鬧的聲音。

    他這個時候從她的房間出去,被人看見。

    她還怎么解釋?

    裴霽寧擰上眉頭,一副為難的模樣。

    “那我該怎么才能讓姜老師滿意,出去你也不高興,不出去你也不高興。”

    “你現在可以出去。”姜宜月咬牙,等了好一會兒才松開門把手,透過一絲縫隙看去,“現在沒人了。”

    “現在我不想出去。”他向后退去一步擺爛,眼底卻涌上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

    “!”

    他故意的。

    姜宜月抿出一抹微笑,側過身握著門把手往外推,“那我出去。”

    裴霽寧垂放在側的手攬在她的腰間把她帶了回來,另一只手順其自然的把門拉上。

    “你出去誰幫我擦背?”他親昵的湊在她的頸間,“姜老師就不能樂于助人一點。”

    “把我當人。”他壓低嗓音,“好不好,泱泱。”

    姜宜月摁著他干勁有力的胳膊。

    她感受到他蹭在她頸間的鼻息噴灑,側了側頭。

    僵持三分鐘不到,姜宜月無可奈何,被他拉到浴室蹲在他身后。

    裴霽寧的“傷疤”遍布全背,姜宜月將卸妝油從他的肩膀向下倒去,流淌在他背上。

    她手掌躺平撫摸在他身上,輕輕揉搓,那一條條痕跡很快糊成一大片。

    “昨晚…”姜宜月看著他的傷痕語氣一頓,“你是被抓去挨打了?”

    “嗯。”裴霽寧瞥眼,知道她說的是戲內。

    “你的任務是什么。”她好奇。

    她猜出了其余四位嘉賓的身份,裴霽寧的,她很模糊。

    “保護好鑰匙。”

    “!”

    和她無關。

    “那你為什么給我。”姜宜月垂下頭,她給手上倒上卸妝油,再次在他背上乳化著沒有擦拭掉的痕跡。

    “你明明知道任務失敗的后果。”

    為什么還給她。

    裴霽寧聲音朗朗含著笑意,“我說過,只要你想要,我都給你,命也是。”

    裴司令確實加入國民多年,親眼目睹過市**敗。

    他是給她,也是給無數民眾。

    綜藝內。

    讓他回歸正途。

    真真正正的為人民做一次貢獻。

    //

    姜宜月洗漱完到樓下餐廳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

    她放著手機摁著鍵盤:「拍攝完了,現在在吃飯。」

    孟圓:「那我定機票啦,明天還要回去拍囚魔呢。」

    姜宜月:「好。」

    孟園:「姐,你這部綜藝是不是也跟裴老師有什么不正當的關系啊?」

    孟園:「壞笑/壞笑」

    姜宜月嚼著面包片的動作一頓。

    她下意識的回了一個問號過去。

    孟圓先是轉發了一條連接,才道:「都抱上了,比囚魔親密戲還快。」

    姜宜月打開那條視頻,看視頻樣式和視角是代拍拍攝。

    正是她和裴霽寧在府外的那一段時間,她為了拿鑰匙主動貼過去的畫面。

    那個角度拍攝下,她更為主動,兩人更為親密。

    只不過代拍斷章取義,只殘留那一段,并沒有任何前因后果。

    因此這條視頻的點贊量就已經高達五十萬。

    算是一條小爆的視頻。

    對她卻不算是一條好視頻。

    底下的評論全是說她高攀,蹭熱度。

    姜宜月滑動評論區,落在剛發出的一條評論上:“什么都是高攀,讓你哥哥自個兒演獨角戲你們就沒意見了唄。”

    她眼眸微挑,點下一個贊,退出。

    她覺著也是,讓裴霽寧演獨角戲最好。

    姜宜月這才回復道:「播了你就知道了。」

    孟圓好奇心泛濫卻得到這樣的答案,差點沒大聲尖叫。!!!

    「姐,你居然連你最親親親愛的小助理都瞞!」

    姜宜月隱下一抹笑,聽見板凳拖動的聲音抬起頭,連岸換了一套簡素的著裝。

    他端著水果坐在她的對面,一頭烏黑的頭發隨意抓弄露出額頭,嘴角微微勾勒肆意飛揚,黑沉沉的眸子與她相視。

    連岸演員的本身消散掉溫謙的書生氣息,把溫謙形容成安靜的翩翩公子,那他自身便是那種陽光下肆意奔跑的少年。

    他把面前的水果盤向前推動,“宜月姐,嘗嘗嗎?”

    姜宜月搖頭。

    連岸無奈的聳肩,他把面前的水果拉回原來的位置。

    須臾,又把水果推了過來,“很甜的,你試試嘛。”

    他語氣向上微揚。

    她聽出了些許撒嬌的意味。

    姜宜月嚼著面包片的動作一頓,她看著他那動作一時間都不好意思拒絕。

    她拿過一塊西瓜。

    嘗了一口尖尖,確實很甜。

    姜宜月反饋著,“確實很甜。”

    連岸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他抓弄著頭發顯得無措看向一旁,“我在那邊拿的,你要是覺得甜我再拿點。”

    他顯得有些激動,笑起來,嘴角的兩個梨渦隨著蕩漾。

    一邊說,一邊已經推動板凳站起身。

    姜宜月大驚失色,趕緊阻止,“不,不用我有一塊就夠了,要控糖。”

    連岸看著她認真的神色,猶豫再三,坐了下來。

    他找著話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我之前看過姜老師的劇,全部我都看過,我…”

    連岸托腮,纖細的手指捏著竹簽插著一顆荔枝。

    他塞進嘴里笑顏迷離。

    姜宜月看著他的眼睛,明晃晃的察覺到他話語一頓。

    “很喜歡你。”

    “…?”

    “算是你的粉絲。”

    “……!”

    姜宜月險些沒把手上的面包片掉在地上。

    剛吃完西瓜,嘴里甜甜的嚼著這干巴巴的面包片實在是索然無味。

    連岸早有準備,從兜里掏出紙和筆,“想求姜老師要一張簽名,不知道可不可以。”

    姜宜月眼眸微垂,他帶來的甚至還是她的明信片。

    “可以。”姜宜月消散驚訝接過紙張。

    連岸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向她傾來。

    姜宜月身上一片陰影。

    “姜老師的字一定很好看。”他看著她握筆的動作,又感嘆了一句,“就連握筆的姿勢都那么標準。”

    她低著頭,筆懸空在明星片上遲遲沒有落下。

    連岸安靜了兩秒。

    她抬起眼,“連老師,你擋著我的光了。”

    連岸一愣,他垂下眼仔細一看。

    果不其然他整個上半身的影子已然壓倒在他她上,桌面連帶著那張明信片黑漆漆一片。

    她在那個位置,確實會很黑。

    他直起身,繞過桌子站在她身側,單手撐在桌面上側過身看著她的側臉,“這樣就不會擋了吧?”

    姜宜月點頭,伸手撩了撩耳畔垂掉下去的一縷長發。

    她一只手摁著明信片,一只

    手落下署名。

    “姜老師的字真的很好看。”連岸拿起桌面上的明信片,一臉崇拜的開口。

    他轉換著姿勢換著角度看。

    姜宜月顯得都有些不自在,她抿下唇:“等會兒還要趕飛機,就先走了。”

    她揮揮手。

    連岸收下明信片,“姜老師下次見。”

    姜宜月剛出餐廳,腳步戛然而止。

    裴霽寧倚靠在墻上,透過眼,“想求姜老師要一張簽名,可以嗎?”

    “姜老師的字真的很好看!”他模仿著連岸的語氣,卻不似他那般真誠有溫度。

    裴霽寧探過眼,“夸你,怎么不來夸夸我這個老師?”

    第27章 霽月“……?”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姜宜月回懟的毫不猶豫。

    她抬起眼,看著裴霽寧眼神里逐漸浮現出來的笑意。

    他緩緩向前,鉗制住她的手,“我之前應該是這樣手把手的教著你寫字吧?”

    “你忘記你之前的字有多丑了?”他側過眼,打量著她的神色。

    姜宜月只感覺后背發涼,她有些惱怒的掙扎,“裴霽寧,你想身敗名裂嗎?”

    她掙扎開,左右張望兩眼。

    劇組包下來的樓層,雖說不存在有外來人員,可劇組的工作人員依舊不少,倘若兩人被發現如此。

    她還要不要在娛樂圈混。

    “身敗名裂?”裴霽寧提了提音量,“我不怕。”

    他又問道:“你怕嗎?”

    他那雙眼睛像是有什么蠱惑一般,一字一頓:“姜宜月,我希望有一天我們可以站在光下。”

    姜宜月稍愣,她有些不太明白他話的意思。

    她著急趕飛機,忙不迭的逃走。

    姜宜月上了飛機,商務座上她打了一個哈欠。

    孟圓給她塞過來一堆本子。

    她眼眸微挑,一臉認真,“婉姐給我的,她讓你自己先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姜宜月瞥了一眼,大概五個本子,三個大制作女二,兩個女主。

    “這本是總公司投資的劇本,婉姐說讓你連著女主的角色一起看看,她應該可以幫你談下來。”孟圓把她剛剛才放在最底下的那本劇本又重新放在了最上面。

    姜宜月的手頓了頓,又把它壓在最下面,“不考慮這本。”

    孟圓不明所以,“為什么?”

    她有些震驚。

    大制作,總公司投資的劇本,話語權自然是不差的。

    這么好的機會。

    為什么不要?

    她瞇了瞇眼,“姐你怎么總是拒絕大制作,先是拒絕和裴老師出演,這個我理解,那這個又是為什么?”

    “出演自己家的劇本不好嗎?”孟圓疑惑。

    姜宜月摁了摁太陽穴,“你忘記我們第一次出演黎光的角色所看的臉色了?”

    其實不然。

    孟圓沉思一陣。

    記憶回旋到剛和姜宜月工作的時候。

    姜宜月不是科班出生,在國內娛樂圈中黎光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不少藝人擠破頭都想進入。

    她一個沒有表演基礎卻想成為演員,能簽約下黎光的子公司已經是踩了狗屎運,本以為她的事業會一路向前。

    誰知道姜宜月出演的第一個角色就在黎光底下吃了大虧,后續她雖然作為黎光的演員卻沒有參與過任何與它相關的活動。

    記起這抹不順的過往,孟圓大概懂了她的意思。

    她率先把劇本塞在最底層,“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再好咱也不要,等囚魔播出后咱要什么劇沒有?”

    “去他的大制作。”她憤恨道。

    孟圓提到囚魔,姜宜月神色恍然。

    她側過臉,“圓圓,你說今天我…咳。”

    她話語一頓,“我老公跟我說想和我站在光下,是什么意思?”

    “想公開唄。”孟圓下意識的回答,不過恍然她直接一個鯉魚打挺,坐直在座位上,仔仔細細的盯著她,“姐,咱們事業蒸蒸日上,可不能因為男人耽擱哈。”

    她話里話外的意思便是,不要在這種時候公開。

    倘若她那老公還是個丑不垃圾的資本,不知道會敗壞多少好感。

    姜宜月攥著手上的毛毯在手中**,目光無神,“那如果說,他的事業比我更不允許公開呢。”

    “騙你的唄。”孟圓松了口氣,“男人是什么東西你還不了解嗎,說不定他就是攥著他的身份,知道你會為他考慮,不會公開所以找的幌子哄你呢。”

    畢竟誰談戀愛不想光明正大的。

    姜宜月職業使然,但是想法總歸差不多。

    男人最會攥著人心哄人開心。

    孟圓喝了一口牛奶,“等你哪天真的想公開,他就不樂意了。”

    她側過身,“不過我很好奇,他是何方神圣居然比你更不能公開?”

    姜宜月眉眼微挑,沒有任何反應。

    她垂下眼翻了翻面前的劇本。

    孟圓猜測道:“難道是什么大人物?政//府相關還是科研人員,或者是…”

    姜宜月感受到她逐漸靠近,她伸手推回去毫不猶豫的打斷她的猜忌,“都不是。”

    “那是什么?”孟圓提高音量,當真好奇。

    “秘密。”姜宜月。

    她把劇本塞了回去,“看婉姐安排吧,我都可以。”

    鐘婉對她的事情一直都很上心。

    她看了一眼,劇本都還可以,具體選擇哪個,她聽從安排就是。

    姜宜月戴上眼罩,囑咐道:“除了黎光,其他都行。”

    孟圓嘴巴一撅,接過她的劇本。

    姜宜月睡了一覺,到橫店機場的時候外面已經一片漆黑,她打了一個哈欠,剛下飛機連接上信號手機才有反應。

    鐘婉似乎是算好了她的時間,馬不停蹄的播來一個電話,本以為是劇本的事情,誰知道——

    她提了提音量,“你今天上網點贊了什么?”

    姜宜月腳步一頓,“什么點贊了什么。”

    孟圓在一邊跟過來,把最新的微博推送遞在她面前。

    她揉了揉眼睛,差點沒看清上面顯現的是什么。

    “什么都是高攀,讓你哥哥自個兒演獨角戲你們就沒意見了唄。”

    下午她著重觀看的那條評論。

    她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一點點猜忌涌上心頭。

    果不其然也是因為她點贊這條評論榮登熱搜。

    姜宜月眉心微皺繼續往前走,“點贊是特意點的。”

    鐘婉倒吸了口氣,就聽見她又補充了一句,“我不知道我短視頻賬號登的是大號。”

    她要是知道不至于傻到自己給自己送黑料。

    鐘婉那邊沉思半晌,沒任何聲響。

    姜宜月接過孟圓的手機,把她那只塞給了她。

    #姜宜月點贊#幾個字已經榮登熱搜第一。

    評論下更是一片狼籍。

    ——“媽呀,難道不是高攀嗎?裴霽寧什么流量她什么流量,說她高攀還不樂意那就別蹭唄。”

    ——“哥哥演什么我們都很喜歡,只是有些人不要太蹭。”

    ——“說實話…我覺得還不如讓葉晗棲演,至少她有點自知之明。”

    ——“兩個人別說流量,就連演技都是天壤之別,也不知道是誰眼瞎了選她做女主。”

    姜宜月自己都給自己看笑了。

    她鉆進保姆車,調整好姿勢坐好。

    孟圓拿過她遞出的手機,側著頭又道:“婉姐說讓我,嗯…”她拉長語調。

    她看著她的眼眸,兩只手默默的往回伸。

    姜宜月一愣,她懸在空中的手微僵,又朝著她伸了伸。

    孟圓抱著兩個手機,一口氣說完,“沒收你的手機,免得你再手抖。”

    “我沒手抖。”她解釋道。

    她是特意點的,只是怎么想都沒想到,她短視頻的號是她的大號。

    她當時應該觀察一下再點的。

    “婉姐說你是手抖你就是手抖。”孟圓倔強的幫她解釋著,又道,“難道你還要承認,那我們

    不得被罵死。”

    “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反黑組在前面為你沖鋒陷陣,你能不能心疼心疼她們。”

    姜宜月指尖微顫,收回后。

    她又把手伸了過去,“那你讓我登小號看看現在是什么情況可以吧。”

    孟圓側眼,她看向還在和鐘婉通話的頁面。

    須臾,那邊道:“給她,把她的工作號全部下了。”

    省得再找事兒。

    姜宜月接過手機后,她所有平臺的工作賬號已經全然消失,她登陸著小號,還沒有點進幾大群組,最上面一層彈出的消息很快引得她的注意。

    她這個號沒有朋友,幾乎不會有私聊消息。

    這次上線發現那位叫天上月的話還挺多,后面的紅點都已經是兩位數。

    天上月:「我覺得月月說的沒錯,要是覺得高攀自己演不就好了。」

    天上月:「心疼月月,手抖平白無故又挨罵。」

    姜宜月看著他發過來的信息,上面還有幾條,全部都跟今天晚上的輿論有關。

    只是她不管怎么看,都有點像是安慰?

    她本來不打算回,那邊又發來一條。

    天上月:「不知道她現在心情怎么樣,會不會很崩。」

    姜宜月摁著鍵盤:「她那么堅強,不會崩。」

    她確實沒什么很崩的感覺。

    入圈那么多年什么罵名沒承受過,現在她都已經免疫。

    天上月明顯松了口氣:「那就好,希望她天天開心。」

    姜宜月從來沒有跟粉絲那么說過話。

    她有些猶豫,又問道:「你好像喜歡她很多年了。」

    天上月:「很多很多年,多到我都快不記得。」

    看樣子確實是老粉,只是她怎么沒有印象。

    她的男粉,有是有卻很少見。

    姜宜月:「你追過線下嗎?」

    天上月:「很少追,太忙。」

    難怪。

    “姐你到了。”孟圓從副駕駛回過頭來,她又囑咐了句:“網上不好的輿論不要管,早點睡。”

    姜宜月收回手機,她看向那棟滿身漆黑的小別墅

    裴霽寧在京市還有通告要趕,今晚只有她一個人。

    她推開門埋著頭往里走。

    天上月又彈了消息:「我要去做數據了,再見。」

    姜宜月沒在意,把手機揣回兜里,指紋按在鎖上轉動露出一絲門縫,剛出聲一旁的人影悄然而至。

    她渾身一怔,心跳瘋狂加速。

    強迫著自己沒有叫出聲,雙眼緊緊的盯著不遠處弓著腰卻快速前進的人。

    姜宜月剛準備鉆進屋里逃生,卻發現那抹身影越發的眼熟,她握著門把手的手僵了僵。

    半晌。

    “你想嚇死我嗎?”姜宜月的松了口氣,又不滿道:“你怎么來了也不說一聲。”

    她看向她身后出現的地方,“還鬼鬼祟祟蹲在這里。”

    南詞露出拿圍巾擋著的臉,趕緊往她屋里溜進去,“我不是也想告訴你嗎,我手機沒電了啊。”

    她扔掉圍在頭上的圍巾,這才直起腰。

    “那你怎么知道我住這里。”姜宜月打量著她那副狼狽模樣,“還有你什么時候從北極回來的。”

    “今天剛到京市機場,才下飛機我爹就叫人綁著我去訂婚,我不就逃了嘛。”南詞回憶著她今兒個的匆忙生活。

    她真是感覺造孽。

    那么多年最狼狽的一次。

    她走向沙發倒下去,“我就只能來投靠你,在機場買了你的通告,知道你會回來我就在你門口蹲你了。”

    “你的住址還是我擱路上借手機打電話找婉姐要的,怎么她沒告訴你?”南詞側過頭,想起她那沒充電的手機,忙不迭的翻騰著又給它插上電。

    她本來是打算找她要的。

    只不過那個時間看通告說她還在拍綜藝沒手機。

    她就只能打電話給鐘婉。

    姜宜月一頓。

    “可能是忘記了。”

    畢竟她才把自己干上熱搜,她滿心滿意的在怎么處理輿論上,哪還有時間告訴她南詞要來。

    南詞雙手一攤,“那就怪不得我。”

    “你和裴霽寧的感情好像還不錯?”她八卦道,眉眼彎彎,“我看見了你們綜藝的路透。”

    “沒感情。”姜宜月靠近,“你看見路透沒看見評論底下給我罵成什么樣?”

    南詞抿著一抹笑,“黑紅也是紅嘛,蹭蹭他熱度怎么了。”

    “我需要蹭他熱度嗎?我現在熱度也不小。”姜宜月癱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顯得格外懶散:“我剛出道的時候都沒想過蹭他熱度,現在也沒這個打算。”

    不然她直接炒作個裴霽寧鄰家小妹的人設。

    她起號還不簡單?

    她剛打算入娛樂圈時,她這群狐朋狗友就是想這么給她打造,只不過她不需要。

    “還沒原諒他?”南詞盯著她的神色。

    三個人從小一個大院長大,她和姜宜月又是最熟悉的閨蜜,兩個人好到穿一條褲子長大,更別說她那些情情愛愛。

    姜宜月沒做聲。

    “其實,那件事也不怪他。”她抿了下唇,“你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

    姜宜月站起身,“我困了。”

    南詞,“……”

    她盯著她背影沒好氣道:“你就逃避吧。”

    看著她上樓,她還是跟了上去,“借我點錢,我要買票回北極,我爹把我所有卡都凍結了。”

    姜宜月踩著樓梯發出“踏踏”的聲響,“等會兒給你轉。”

    //

    裴霽寧忙完商務,坐在保姆車后座上。

    他目光清冷的朝著汪長明伸手,“手機給我。”

    汪長明像是沒看見他伸出的手,埋著頭自顧自的系著安全帶:“這次真不能給你。”

    自從他和姜宜月搭上戲后他就發覺他不太對勁,熱搜上的站位,春晚海灘的煙花,各種舉動他都看在眼里。

    他就知道這次輿論發酵,他鐵定坐不住。

    果真還想出面,所以他率先把他的手機沒收掉,給他留了一個消遣的平板,本以為玩會兒就忘記了。

    誰成想事情發酵到現在他還心心念念著他那手機,是打算再來一次站位?

    裴霽寧眉頭微擰,流露著淡然的不悅,又強調一遍,“給我。”

    汪長明顯得格外為難,沒好氣的把手機遞過去,“這點罵名沒什么,沒幾天就過去了,最多心情不好受點委屈,你干嘛淌這趟渾水。”

    “誰都可以在我這受委屈,她不可以。”

    “……?”

    第28章 霽月“想要你離我遠點。”

    “成長的路是互相成就,能和姜老師搭戲是我的榮幸。”

    “!”

    裴霽寧頂著大號紅v發言,一分鐘便掀起興風大浪。

    評論區人云亦云,很快把這條微博推上榜一。

    ——“?!什么情況。”

    ——“嗚嗚嗚嗚感謝裴頂流愿意帶我們一月玩。”

    ——“???這是咱寡言冷語哥會發的微博?”

    ——“作為路人,不是兩家粉絲,但是兩家的戲我都看過,姜宜月的演技也不差流量也可以,我不明白為什么裴粉非要撕,配不配的又不是你們說的算。”

    ——“裴粉能不能學學正主的格局。”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撕唄,正主親自下場說滿意,還罵配不配,不配怎么不見你們去演。”!

    姜宜月剛洗漱完躺在床上,她打了個哈欠,雙眸含著半框淚花,鐘婉的電話彈了出來。

    她咬牙切齒,“姜宜月。”

    姜宜月原本還困困的樣子一下子在她這番話中徹底消散,她瞳孔微怔。

    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兒。

    鐘婉很快逼問,“你和裴霽寧到底什么關系。”

    她松了口氣。

    下一秒卻又提了上來。

    “?”

    “什么什么關系。”姜宜月裝瘋賣傻。

    “友好同事關系?”她又試探性的反問了句,掀開被子倚靠在床上。

    鐘婉,“他和誰不是友好同事關系,沒見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忙站隊?”

    姜宜月一愣,大概明白了事情緣由。

    她登陸上微博,果不其然又是微博上出事兒了。

    裴霽寧剛剛發出的微博已經出現一個爆字。

    她顯得無奈,還是堅持道,“真是友好同事關系。”

    “你最好老實交

    代,你們真的有什么就盡早說,我好提前準備好公關,萬一哪天被拍爆出來,你又瞞著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鐘婉恐嚇道。

    姜宜月抿了抿唇,眨巴著眼睛,“應該不會被爆。”

    “應該?“鐘婉提了提音量,“姜宜月,你老實說你和裴霽寧到底是什么關系?曖昧還是已經在一起。”

    她差點沒捂住說漏嘴的嘴。

    姜宜月眼眸流轉,鎮定半秒拉長語調,“真的是友好同事關系,他可能是圣母心泛濫不想看見我被罵所以才出來幫我正名吧。”

    她細細的端詳著他發出的那條微博。

    “能和姜老師搭戲是我的榮幸。”

    他知道就好。

    姜宜月抿著一抹笑,指腹摁壓在屏幕上點進評論區緩緩向下滑動,評論很是友好。

    他帶的節奏果然不錯。

    “那他還真的挺友好。”鐘婉明顯不太信,語氣有些陰陽怪氣,吐了口氣又道,“你把微博登回去,等會兒我給你發一串文案,過去回復他。”

    “好的。”姜宜月答應的很快。

    鐘婉又問了一句,“你們真沒什么關系?”

    “真沒有,就普通同事關系。”姜宜月的語氣無奈。

    那邊沒有再問,隨意“嗯”了一聲很快掛斷。

    她松了口氣。

    感受到身側的溫度,南詞逐漸靠近,她笑的肆意,“普通同事關系會睡在一起嗎?”

    姜宜月,“……”

    “你瞎湊什么熱鬧。”

    南詞好奇,“你不考慮告訴鐘婉?”

    “不考慮,這種事情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姜宜月登陸著大號操作。

    她也沒想到,她這次會這么快把屬于自己的賬號登錄回來,剛出道的那段時間,她被罵的很厲害,從小沒受過什么氣,會在微博上直接硬剛。

    那段時間又沒有什么通告,自個兒壓根用不著,平常的營業也是鐘婉發送,因為硬剛的事情,她直接被沒收了兩個月才重新把賬號握在手里。

    “這樣我以后離婚,也沒幾個人知道我結過婚,我就對外宣稱我一婚。”姜宜月抬起眼又補充了句。

    “……”

    南詞抬起手落在她的額間,唏噓:“沒發燒啊,怎么還在做夢。”

    “……?”

    “商業聯姻,你想離婚我的建議是不如回爐重造。”南詞又補充了一句,直接打破她的幻想。

    “商業聯姻?”姜宜月揣摩著這幾個字,眉心微微擰起。

    南詞瞳孔微怔,一副“你不知道”的模樣,“你不會不知道裴霽寧簽的有婚前協議吧。”

    姜宜月復制鐘婉文案的手瞬間一頓。

    她對上她的視線,怔怔的看著她的神情。

    “離婚不管誰是過錯方,裴霽寧都是凈身出戶,裴家所有資產包括他自身所有資產都將全部屬于你。”南詞一字一句。

    唏噓道:“他壓根兒就沒打算和你離婚,也不可能和你離婚。”

    南詞翻了個身,“想離婚,下輩子吧。”

    “!”

    姜宜月眉尾向上挑去,她撐著身子看著南詞閉著眼睛的側顏,“那我要是和他離婚,我不就賺發了?”

    “到時候數不完的數錢財,花上十輩子都花不完。”

    南詞,“……?”

    “我以為你會感動。”

    “感動什么?”姜宜月不解,“裴家逼婚,裴霽寧不管是娶誰都會有這份婚前協議,又不是為我,我感動什么。”

    更何況他們倆聯姻好歹知己知彼。

    換做其他人,說不定早開始覬覦他的財產。

    她至少是現在才開始覬覦。

    姜宜月躺了回去,“要是那么多錢以后全是我的,我想演什么我自個兒都可以投資,那豈不是美滋滋。”

    南詞,“……”

    “裝睡的人果然是叫不醒。”

    姜宜月側著身子躺沒再回復。

    她劃拉著評論區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腦海中蕩漾著南詞的那些話。

    裴霽寧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想不明白。

    她沉沉的昏睡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只感覺有人在倒騰著她,她眉心微微擰,呢喃道:“南詞你干嘛…”

    她掙扎了兩下,眼前突然一抹強光。

    姜宜月眼眸流轉,微微睜開一只眼看著陌生的環境瞳孔瞬間瞪大,模糊的睡意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醒了?”

    裴霽寧抱著她踩在階梯上,緩緩下樓。

    姜宜月這才發現她是懸空被抱著,她垂著的手下意識的抱住他的脖頸,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掉下去。

    “你怎么回來了。”

    “還抱我下來干嘛。”

    “幾點了?”

    她直接三連問,困意消失殆盡。

    裴霽寧把她放在樓下臥室的床上,他脫下身上外套,“明天早戲,不回來你自己演?”

    姜宜月看了一眼時間,才三點。

    “你是自己睡不著嗎,抱我下來干嘛。”她有些惱氣,本來睡的好好的,現在生生把她瞌睡全部整沒了。

    她打了一個哈欠,轉身光腳踩在地板上一副要走的模樣。

    裴霽寧很快擋在她身前,“南詞在這里,南伯父還不知道吧?”

    “?”

    姜宜月的動作一愣,抬起眼仰視著居高臨下的男人,他像是掌握著人的命脈一般。

    只不過眉眼微微一動,一股極大的壓迫感很快席卷而來。

    “你怎么這么賤。”

    “我們不是一起長大的嗎!”

    他怎么還搞打小報告這一套。

    裴霽寧彎下腰把她踩在地上的腳輕輕撫摸,隨即放在床上,“沒辦法,晚上沒你壓著我,我睡不好。”

    “我什么時候壓著你了。”姜宜月睡眼朦朧,長發垂釣在側,些許混亂,她瞇了瞇眼睛在燈光的沐浴下顯得格外凌亂,卻在凌亂中透露著一絲絲的美。

    裴霽寧眉尾微挑,“你什么時候沒壓著我?”

    “我怎么壓著你了。”姜宜月思緒流轉,腦海中浮現出些許對標的記憶,卻還是嘴硬道,“我又沒有全身壓在你身上。”

    “你要是想全身壓,也可以。”他語氣中夾雜著淡淡的笑意,他黝黑的眼眸閃耀著些許光芒。

    裴霽寧俯下身,“想怎么壓,都可以。”

    “……?”

    姜宜月勾起一抹冷不丁的笑意,“裴老師是不是還想說,光著身子壓最好。”

    最好是再做點什么。

    裴霽寧一愣,他直起腰,“姜老師又想哪去了,我可沒這么想。”

    他指尖伸向前,輕輕挑逗著她的下顎,“還是說姜老師又想了?”

    姜宜月側過頭躲開他的手。

    裴霽寧懶散的挑起眼眸,他躺下床,“姜老師要是想,可以上來自己動。”

    姜宜月一腳踹在他的腰間,一臉無語,“裴老師別把人想的和你一樣,饑渴!”

    她咬緊最后兩個字,雙手撐著床,用足了力氣,裴霽寧卻像是石墩一般難以撼動,他拽住她的腳踝。

    姜宜月沒坐穩,一下子朝著他身上栽去。

    好巧不巧的趴在他的胸膛上。

    裴霽寧單手撫摸著她的頭,一下又一下像是在順炸了毛的貓,“是嗎?”

    他語氣中流露著淡然的笑意。

    姜宜月沒動,趴在他胸膛上他緩慢平穩的心跳聲在她耳間響起,只不過下一刻她很快感受他心跳加速的節奏。

    “砰砰。”

    “砰砰——”的持續在她耳邊。

    姜宜月記憶回溯,腦海中閃現出八歲那年的畫面。

    宋君竹剛去世,她站在靈前抱著她送的娃娃不哭不鬧,像是她懷中的玩偶一般沒有靈魂。

    她目光炯炯,只盯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八歲的姜宜月已經懂得些許,她很清楚的知道宋君竹再也不會回來,她成為了那些孩子口中沒有媽的孩子。

    宋君竹被埋葬的那天晚上。

    一直堅強的她才躲著

    人哭出聲來。

    那個時候的裴霽寧還很討厭她,因為她頑皮又不講道理,完全詮釋著熊孩子。

    可那天只有他來安慰她。

    他把她摁在她的胸前,告訴她難受就大聲哭出來。

    他會一直在。

    姜宜月趴在他胸口哭的一顫一顫。

    最后來了一句,“你這里怎么在動。”

    她抬起泛著淚花的眼睛,滿臉天真,又問了一句,“撲通撲通的響。”

    她的指腹落在他胸口的位置,害怕他不知道還特意的指了指。

    姜宜月的手指沒有感受到他的心跳,眉頭一下子皺起來疑惑了一句,“咦,怎么不動了。”

    她又把耳朵貼了過去。

    裴霽寧失笑,那晚他給她科普了什么是心跳。

    很久記起來,她還是會想,裴霽寧為什么會突然開始對她好。

    是愧疚嗎?

    現在他分清愧疚和喜歡了嗎。

    裴霽寧單手攬在她的腰間,感受著她的均勻的呼吸噴灑,他伸過手“啪嗒”一聲響關下燈。

    他以為她睡著了。

    姜宜月眼前一片漆黑,她圓溜溜的眼睛直直轉悠。

    她單手撐在床上,透著些許光亮看著裴霽寧模糊的臉龐,“裴霽寧。”

    她輕喚一聲,“你是不是還喜歡我?”

    裴霽寧睜開眼,視線相錯的那一剎那。

    他看見她眼底蘊藏著的笑意。

    “姜老師想聽什么答案。”他攬在她腰間的手用了點力,兩人愈發貼近。

    他學著她的那股玩味,“說聲求求我,想聽什么我都滿足你。”

    姜宜月盯著他的眼睛,鄙視一抬眼收回手躺下去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須臾。

    裴霽寧蹭在她的耳畔壓低嗓音:

    “四年前我本就不愿意分手,你還不明白嗎?”

    姜宜月翻過身逃脫他的禁錮,中間留出一道縫隙。

    她睡不著,一點一點的記憶呈現在她的腦海,她一字一頓,“不明白。”

    裴霽寧張了張唇,似是想辯解什么。

    姜宜月的聲音卻再次打斷他即將要吐露出來的話,“如果我知道我被逼婚有你的原因,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你。”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和當年一樣。”

    裴霽寧隱下的眸子晦暗不明。

    低沉沉的笑聲只發出一絲聲音。

    她明白。

    只是不承認。

    “那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訴我嗎?”裴霽寧沉穩的聲音響起,隱隱約約透露著半分懇求。

    姜宜月的聲音冷不丁,“想要你離我遠點。”

    她睜開眼,他沒有睡,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臉上。

    她話語中淡淡的諷意,“就像你當年的選擇,已經和我不是同一條路線。”

    “請你保持,好嗎?”

    “好。”

    姜宜月感覺到身旁人的湊近,她眉心微擰,“你不是答應好離我遠點的嗎?”

    她有些惱氣的掙扎。

    裴霽寧迷糊的聲音低低沉沉,那只手卻依舊禁錮在她的腰間把她攬緊,“明天開始離你遠點。”

    “!”

    她掙扎了兩下得到的卻是越發的禁錮。

    沒辦法,只能放棄。

    //

    第二天一早的早戲。

    姜宜月剛化完妝趕往片場,姜伯平的電話輪番轟炸的打過來,她故意沒接。

    那邊卻完全不消停。

    姜宜月握著保溫杯踏入片場,滑動手機接聽他的來電。

    姜伯平顯然氣的不行,連開場的“喂”都沒有,直接扔出一句,“姜宜月,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

    她微微挑眉沒有作聲。

    那邊依舊是大發雷霆,“連你自己家的戲都還拒演,我之前怎么沒發現你那么行。”

    姜宜月笑意彌漫,她大抵猜到是這個原因,“那我之前剛入圈時演黎光的角色時,你忘記你讓導演為難我的事情了?”

    那邊安靜半晌。

    她接著道,“你不記得了我可一直都記得,之前不把我當回事兒,現在我有資格說不演,為什么要接。”

    “姜宜月,那是你自己家的戲。”姜伯平又重復了一句。

    “我知道。”

    “我就是不想演。”

    “你不想演你信不信我把你所有的資源都停了。”姜伯平。

    “嘖。”姜宜月腳步一頓,有些不悅的挑起眉峰,“能不能換一招,換來換去就只有威脅我這一條路嗎?你信不信你老了隨便一小病我都給你簽死亡證明書。”

    姜伯平一愣。

    隨即他淡然的笑聲流露在她耳邊。

    明顯是被她的那番話給氣笑了。

    姜宜月又補充了句,“你別忘了,現在確實只有我有這個權利。”

    “你威脅我?”

    她勾勒起一抹笑,“跟您學的,虎父無犬子嘛。”

    姜伯平松了口氣依著她,“不想演就不演。”

    姜宜月掛斷電話,她打了一個哈欠囫圇一句,“還是個怕死的。”

    沒想到。

    孟圓忙不迭的趕過來,臉色莫名的有些難看。

    “姐,裴老師說他不演了。”

    “?”姜宜月一愣,看著已經畫好的妝容。

    孟圓擰著眉心,“也不知道是誰說想讓裴老師離她遠點,現在裴老師說要成全她來著。”

    姜宜月微怔,腦海中浮現出昨晚迷迷糊糊中的對話。

    她說,“想要你離我遠點。”

    昨晚答應的“好”和“明天開始”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她。

    賤不賤吶。

    “所以呢。”姜宜月僵硬著脖子側過頭,“他想讓我去哄哄他說我說錯話了嗎?”

    “?”孟圓瞳孔微怔,不解的看著姜宜月,她納悶,“不是姐這個事兒跟你有什么關系嗎?”

    “……?”

    姜宜月恍然一愣,握著的保溫杯差點沒掉落在地。

    第29章 霽月“吻。”

    姜宜月側了側眼,額前只感覺流露著一絲絲的冷汗。

    “我的意思是,他是需要有人去哄哄他嗎?”她一字一句,把剛剛那段話強掰了過來。

    孟圓盯著她的神色收斂下去,明顯沒那么疑心后她才松了口氣。

    孟圓癱坐在凳子上,“不知道。”

    她顯得有些無力,下一秒她提起了吃瓜的狀態,“唰”的一下站起身來貼在她耳邊道:“姐,你說裴老師不會談戀愛了吧?”

    “要不然你不覺得他說這個話有點怪怪的?”

    姜宜月順著往里走沒太關心她這個話題,她清楚的知道她猜來猜去,并不會猜到她身上。

    孟圓一邊跟進一邊嘰嘰喳喳的在身后分析。

    “你說他說這話是不是意味著他女朋友也在劇組?”

    “喔!”孟圓突然瞪大眼睛滿眼不敢置信,“劇組夫妻!原來裴老師也玩這套。”

    “姐你說誰最有這個可能,女三還是女四,或者…”她拉長語調,“哪個小配角?”

    姜宜月止住腳步停在劇組為她準備的休息室中,另一只手夾著的紙張劇本卷起來輕輕敲在她的頭上,“少八卦。”

    “裴老師——”

    孟圓肩膀抖動,感受著頭上的一下。

    她抬手捂著頭看著突如其來的人有些意外,怔怔的喊道。

    姜宜月跟著回頭。

    今天要拍攝的劇本是在仙族,也是要大結局的前面幾集,按照這個拍攝進度,這周內就能殺青。

    裴霽寧倚在門板上,雙手環胸,戴著頭套一頭烏黑的頭發被鎏金發冠固定,黑金色纏繞的衣袍,眼底的紅色小痣倒是給他增加一抹難以言喻的妖孽感。

    “褚珩下午有通告要趕,他的戲排到前面。”裴霽寧向前走進一步,側過頭余光落在孟圓身上,“我和你老板先對戲。”

    “啪嗒——”

    關門聲回蕩。

    休息室中只剩下他們兩人。

    姜宜月握著劇本有意無意的摸索,“不是聽說裴老師罷演,怎么還要對戲。”

    “罷不罷演,不還是你說了算?“裴霽寧愈發靠近,擋住一片光亮。

    姜宜月瞇了瞇眼睛,不著痕跡的向后退去一步。

    “我還能阻止裴老師耍大牌。”她冷著神色似笑非笑,語氣婉轉,“只是入圈多年第一次聽說你還會耍大牌。”

    國名度對裴霽寧的稱號可謂是贊不絕口。

    出道以來無一黑料,就連拍戲劇組人員對他的評價都是服從度高脾氣好。

    從來不會發生什么不演臨時該戲的情況,除了性格冷點不愛說話,其他沒什么毛病

    這種模范代表,不管上到老下到小都難以拒絕。

    不過不用擔心,黑料馬上到。

    裴霽寧耍大牌的事情,她是“不會”透露出去的。

    “你能。”

    他靠近,逼的姜宜月連連后退,最后無可奈何只能抵在化妝桌前,他才停下腳步。

    “只有你能。”裴霽寧彎下腰喃喃,“你說想讓我離你近點就能。”

    “嘖。”姜宜月濃眉稍稍擰,蕩漾著難以意味的笑,“裴霽寧,你這樣做可真廉價。”

    “說好成全我離我遠點,怎么又來這套。”她揚起下顎,“沒我你不行?”

    “嗯。”

    “沒你不行。”

    裴霽寧嗓音隨風一般隨意。

    姜宜月卻未曾在他話語中聽到一絲玩笑意味。

    “跟我說,你想離我近點。”

    他壓低著嗓音,帶著蠱惑。

    姜宜月不為所動。

    須臾,他無奈的笑聲傳揚,“答案拿給你讓你照著抄都不愿意?”

    他雙手撐在化妝桌上,把她“禁錮”在其中。

    雙目相視,姜宜月率先逃避。

    她眼眸閃爍心臟開始“砰砰”亂跳。

    不知道為什么,她會產生這種異樣的情緒。

    裴霽寧向后退去一步,能屈能伸幾個字被他發揮的淋漓盡致,“那下午的戲只能讓你一個人演了。”

    “!”

    他轉過身,作出一副要走的姿態。

    姜宜月沉了面色,冷不丁的阻止,“我抄。”

    那么多年,他的作業她不知道抄過多少遍。

    許多時候還是他幫她又寫又抄。

    裴霽寧側過身,余光打量在她身上。

    姜宜月輕咳一聲,“離我近點。”

    她又補充了句,“拍戲的時候離我近點就行。”

    下午,攝影棚中。

    今天要拍的這場戲講述的是神魔大戰前,檀淵因“恨”再生恨,取宣隱仙骨,強取豪奪的一段。

    檀淵已經墮魔,又有宣隱的仙骨,成為魔不魔仙不仙的妖物,有無人可阻的破壞力。

    殊不知檀淵如此是想拉著那縷魔性同歸于盡拯救蒼生,這本是宣隱的使命,檀淵不忍所以才取得她的仙骨替她完成救她一命。

    只不過宣隱不知。

    兩人又開啟強取豪奪,純虐卻稍甜的些許片段。

    要拍的這一段也可以叫做暴風雨的前夕,絕大be前唯一的甜頭。

    漫山遍野的“桃林”中。

    兩抹身影深陷其中,鼓風機肆意吹動。

    姜宜月的裙擺隨著發絲一起飄動。

    范國正拿著劇本,他輕咳兩聲和裴霽寧相視很快移開眼看向編劇,“我和編劇討論過,這段的吻戲還是得留,拍出來會更有感覺。”

    姜宜月,“?”

    不是說好刪了嘛。

    這段原著中是有吻戲,而且還是纏綿不少的吻戲。

    因為檀淵要把宣隱掐脖摁在樹干上,吻的忘我。

    姜宜月咬了咬手,抬眼看著周圍二三十位工作人員。

    她又看了眼劇中指示,“吻的忘我”在這么多人面前表現,未免太過于冒昧。

    她入圈這些年,也沒接過吻戲。

    “我聽導演安排。”裴霽寧沒有任何反應。

    姜宜月站起身,開玩笑的打趣,“裴老師不怕小命不保,我還是怕,萬一劇播后裴絲殺到我家來怎么辦。”

    她語氣中流露玩笑的意味,看向他的眼睛卻不像是開玩笑。

    “小月不怕,劇播后我自費給你請兩個保鏢。”范國正拍拍胸膛保證道,隨即看向周圍,“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我們就開拍。”

    姜宜月看著裴霽寧的神色。

    她清晰的察覺到他眸光中得逞的陰笑。

    看來是跑不掉了。

    范國正哪是商量,是通知。

    “準備準備。”

    “開始——”

    范國正吆喝道。

    姜宜月隨即被抵在樹干上,她身軀輕輕晃動。

    入戲迅速,眉眼皺起恨意充斥著瞳孔,她咬牙切齒,“檀淵,早知如此我當時就應該殺了你。”

    她聲音沙啞。

    被檀淵強取豪奪的后,他成了她的座上賓。

    按照原著中,她的聲音是昨晚叫沙啞的。

    劇中沒有拍這段,卻保留了她聲音沙啞這一部分,算是一絲絲意識流給觀眾的糖。

    玻璃渣中的糖。

    檀淵&裴霽寧眼眸順著她的眼神淡漠的游蕩。

    他輕笑一聲,手指輕輕的撫摸在她的臉頰。

    “可惜,你舍不得。”他的聲音蠱惑。

    早期的宣隱有多愛檀淵,如今就有多恨。

    恨意充斥瞳孔。

    檀淵視而不見,繼續道:“我還得感謝你的仙骨,讓我更上一層樓,現在誰來會是我的對手呢?”

    “你要保護的人,來一個,我殺一個如何。”

    “瘋子,瘋子。”宣隱聲嘶力竭的喊道,瞳孔涌出的恨意夾雜著些許淚珠晦暗不明。

    檀淵的手鉗住她的脖頸,青頸暴露。

    他貼在她的耳邊,“你害的,知道嗎,你害的。”

    宣隱沒忍住,眼淚滴順著臉頰滑落。

    她現在失去法力拿他無可奈何,只能被壓在這樹干上瞪著他,用眼神發泄著內心的不滿。

    檀淵盯著她的神情靠近,他的大拇指摩擦著她的紅唇,一下又一下。

    宣隱抵在上面,已經無路可退。

    他的唇很快附著在她的唇上。

    她閉上眼睛,伸手抓起頭頂上唯一的發簪毫不猶豫的刺向他的肩膀,“血液”隨之流出。

    檀淵卻在感受到痛的那一刻撬開她的牙關,長驅直入。

    姜宜月瞳孔地震。

    沒說是舌吻吧。

    范國正臨時指導加戲,“抓住她的手,壓在頭頂上去。”

    下一刻,姜宜月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量,她那只手毫不猶豫的被壓在她的頭頂上。

    他肩膀處的“血”還在流淌不停。

    簪子落地,“啪嗒”一聲響。

    她分不清裴霽寧到底是在演戲還是如何,他勾著她的舌尖與之共舞。

    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只感覺得到他的占有。

    “卡——”

    姜宜月立馬松懈下來,本以為裴霽寧會立刻放開她,誰知他在撤退的那一刻咬了一口她的唇。

    沒有咬破,但是疼。

    姜宜月咬牙切齒,指腹下意識的撫住被咬的那一寸地,“裴老師不愧是大咖,隨隨便便加戲都加的理所應當。”

    “加戲?”裴霽寧看著她貼在樹干上輕喘,得逞的笑。

    “劇本上可沒說吻要伸舌頭。”她咬緊那個吻字。

    漢字中對吻的釋義是,用嘴接觸人或物。

    懂接觸嗎?

    他這個是接觸嗎。

    他這個叫掠奪。

    裴霽寧側過眼,拿起劇本站在她的身側,修剪圓滑的手指指著劇本上的提示,一字一頓,“吻的忘我,姜老師不懂什么意思嗎?”

    他抬眼,“還是說姜老師不滿意這條,不然我們重拍,重新拍一拍你定義的吻?”

    姜宜月看向他,“不用。”

    “那姜老師的意思是,你也很滿意這一條。”

    “!”

    她無語的笑出來,“裴老師,鄭和下西洋沒帶上你簡直是暴斂天物,畢竟你這么會見風使舵。”

    “多謝夸獎。”裴霽寧順著她點頭,“不過姜老師沒告訴我你滿不滿意,不滿意我叫范導,我們再拍一條。”

    “……”姜宜月看著他那副嘴臉恨不得上去給他一巴掌,隨后她還是淡淡一笑,“滿意,怎么會不滿意。”

    “演技是可以,吻技一般。”她本來都往前走了一步,又回來補了一句。

    裴霽寧似懂非懂的點頭,“可能是剛剛沒發揮好,我們再補拍一條。”

    “……”

    滾。

    范國正重新觀看著剛剛

    拍攝下來的畫面。

    副導托腮,細細揣摩看過眼,“老范,你有沒有發現他們好像有點不太對?”

    范國正隱著一抹笑意,懂得都懂卻挑起眉,“怎么不太對。”

    “裴霽寧看姜宜月的眼神不太對,你不覺得他像是真的對她有什么感情一樣嗎?他倆搭戲以來好像就沒怎么重拍過。”副導疑惑,“就好像是天生,或者提前對過。”

    不然怎么說都得卡個好幾次。

    這倆卻經常一條過,你說奇不奇怪。

    范國正把劇本塞在副導手上,“那說明這倆孩子演技好,對上眼合拍,更何況本來就是情感戲,他們的眼神要是太正常那是不是不專業?”

    “話雖如此,可……”

    范國正打斷他的話,“行了,收拾收拾收工,難不成你還想加班?”

    他往前走,又回來囑咐一句,“叫剪輯部加把力趕緊剪,我們爭取早點播,免得生出什么變故。”

    “這能有什么變故,這些演員我都是背調好的。”副導嘀咕。

    范國正淡淡一笑像是一只千年老狐貍,食指搖晃拒絕解釋,只道,“佛曰不可說也。”

    //

    傍晚,橫店別墅。

    下班回來的姜宜月到別墅時,南詞像是一個大爺一樣躺在沙發上嚼著蘋果。

    “你沒回北極?”她問道。

    “今天沒買到,買的明天早上的。”南詞回道,語氣慵懶。

    姜宜月只不過剛坐下來,孟圓打來電話,以為是什么重大的事情,結果——

    是八卦。

    “姐,姐你說裴老師的地下戀人不會是葉晗棲吧,我剛剛看到有條視頻,你和裴老師拍吻戲的時候她恨的牙癢癢。”

    “你和裴霽寧有吻戲?”南詞睨過一眼,滿是玩味,“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好像是他的熒幕初吻?”

    她靠近,貼在她的耳邊輕語,“初吻和熒幕初吻都被你拿了,怕不怕被裴絲追殺。”

    “……”

    姜宜月沒理她,回答著孟圓:“不會是她。”

    “那是誰。”孟圓反問,“女三女四也不可能,那會是誰呢,我真的好好奇,有誰能談上裴老師!”

    “孟圓,我之前怎么沒發現你對他這么感興趣。”她聲音冷冷的。

    那邊傳來含糊的笑,“嘻嘻,這不是愛吃瓜嗎?”

    南詞湊近手機,“你猜來猜去,沒猜猜會不會是你自家姐?”

    “我沒有姐啊,我只有個妹妹。”孟圓下意識地回答道,卻又發現不對勁,她失笑,“你說姜宜月啊。”

    她自問自答,“怎么可能,你不知道她多討厭裴老師嗎,當初說要搭戲她都是一百個不情愿,怎么可能還和他談上戀愛。”

    從始至終,她懷疑過劇組里的狗都沒懷疑過姜宜月。

    她跟了她那么多年,她能不知道?

    南詞沒忍住,低笑了一聲卻帶有目的的打量著姜宜月的神色,“真的假的。”

    看似是在問孟圓,她的眼神卻沒離開過姜宜月。

    明顯是在問后者。

    孟圓義正嚴辭,“真的!”

    聽筒中傳來紙張撕開的聲音。

    突然沉靜兩秒,孟圓打開上次從姜宜月手中拿到的裴霽寧工作室禮盒,這才有時間打開。

    禮盒中的東西卻讓她有點為難卻惋惜的開口。

    “姐,裴老師工作室的禮盒,我得還給你,我不能要。”

    第30章 霽月“To:姜宜月是豬。”……

    姜宜月一愣,沒來得及問為什么,孟圓那邊掛斷電話。

    她眼眸微顫疑惑的和南詞雙目相視。

    手機發出聲響,視頻通話打了過來。

    入目的先是孟圓眼睛以上的畫面,隨即鏡頭一轉,玻璃桌上的禮盒占據整個手機屏幕。

    孟圓打開禮物盒的蓋子,它其中還放著另一個禮物盒,不同于外面的白色,是夾雜在里面獨屬的顏色。

    一抹淡淡的黃色。

    姜宜月盯著那抹顏色,思緒飄揚。

    初中的記憶在腦海中盤旋。

    那是初二上冊,剛開學的那天。

    初來報道,教室里熱鬧至極。

    大家都樂心的分享著暑假遇見的趣事。

    她趴在桌面上對開學沒那么高興,也沒參與她們的話題。

    身旁的同桌察覺出她的情緒,擔心是忽略到她。

    敲響她的桌面主動和她搭話,“泱泱,你喜歡什么顏色。”

    同桌是一位臉圓圓的小女生,雙眼亮閃閃像是含著星星一樣,格外的靈動,性格也很好,像是滋潤萬物的春雨。

    她的話題剛展開,前后左右的女生全數轉過身來,帶著她一起參與她們的話題,七嘴八舌的說著自己喜歡什么顏色。

    “粉色!我最喜歡粉色。”

    “藍色,跟天空一樣,我今天里面穿的就是藍色。”

    “沒有人喜歡紫色嗎。”

    “綠色綠色!跟外面的樹一樣勃勃生機。”

    同桌又問了一句,“你呢泱泱。”

    姜宜月直起腰,單手撐著下顎長吟一聲,“黃色,淡淡的黃色。”

    “哈哈哈哈,姜宜月你居然喜歡黃色。”

    “你不會這個暑假還偷偷在家里看黃色吧。”

    初中的男生最討人厭,她遇見的也是如此。

    姜宜月的話剛說完,身后是朗朗的嘲笑聲,肆無忌憚的在整個教室響起。

    這一刻幾乎全班的人都把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你胡說八道什么。”她氣急的怒懟著。

    初二的姜宜月已經來了月經,對于那些男女之事她稍有些了解,可大抵是太小。

    在那些明晃晃的嘲笑下,她還是顯得格外不自在。

    “有沒有胡說你問問大家是不是你自己說你喜歡黃色,是不是你親口說的。”

    “我還是第一次見喜歡黃色的女生呢。”他一邊說,一邊嘲諷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女生,哈哈哈哈哈。”

    “要不今晚我——”

    “操。”

    男生的話還沒說完,接下來說的卻是一句刺耳的罵聲。

    對比起他,“罪魁禍首”卻顯得格外平淡。

    裴霽寧彎腰撿起剛剛砸在那人頭上最后掉落在地,再慢慢滾落在他身前的籃球。

    他五指觸碰著,一下一下的拍打,“你剛剛說什么,再說一遍呢我沒聽清。”

    裴霽寧停下腳步,手大到能夠一手抓住籃球控制住。

    “喜歡黃色怎么了,難道要像你一樣對色彩了解單一,一張嘴跟勾芡一樣。”

    他聲音懶懶,說出來的話卻不是一般的臟。

    裴霽寧開口說話,周圍的女生很快幫腔,一聲又一聲為她討伐著。

    “就是,國旗的五角星還是黃色的呢,你這種腦子估計連五角星為什么用黃色都不知道吧。”

    “莊稼種出的麥子不也是黃色,只有你像個腦殘一樣只知道那些事情,你腦子才是真的臟。”

    一聲聲的回懟中,男生的嘴像是被針縫住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色漲的生紅,像極了猴子屁股。

    裴霽寧抓著籃球靠近,放在她桌面上,“出出氣。”

    姜宜月抬起眼,看著他眉頭輕挑。

    那顆籃球也乖乖的在她的桌面上沒有動彈,像是已經準備好做她的“武器。”

    她嘴角暗暗的上揚,抓起桌面上的籃球毫不猶豫的砸向身后惡意語言霸凌她的男生。

    “啊——”

    尖叫聲響起,伴隨著她嘴角的笑意肆意向上勾勒。

    從此,姜宜月喜歡這個顏色至今再也沒

    有變過。

    它們不應該被人們賦予貶義的罪名區別對待。

    她喜歡,會一直喜歡。

    “姐,你敢說你跟裴老師沒有什么關系嗎?”孟圓的聲音打斷她的思路。

    姜宜月思緒回旋,再次看向禮盒中的黃色小禮盒。

    她眼眸閃爍,對于她的疑問,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孟圓揭開黃色的禮盒蓋。

    一條鑲滿鉆石的項鏈在鏡頭中,有著燈光的照射,那些鉆石發出五彩的光芒。

    姜宜月目光微顫,繼續想著該如何解釋的時候。

    她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孟圓拿出一張裴霽寧的寫真照,照片都沒什么問題。

    問題是照片上的字。

    “To:姜宜月是豬。”

    “姐,如果這個還是沒什么問題的話,那這個呢。”孟圓把那張寫真照湊近。

    左下角落著一行小小卻能注意到的字,“情人節快樂。”

    同一種顏色的字,看樣子是同一時間寫下。

    姜宜月:“……”

    孟圓把照片放進禮盒中,規規整整的放好,她癱坐在沙發上把鏡頭轉向自己大手一揮,“來吧姜宜月,我聽你狡辯。”

    她格外咬緊狡辯兩個字,暗暗的還透露著半分陰陽怪氣。

    姜宜月強辯道,“應該是你聽我解釋。”

    她眼眸躲避,像是在告訴她的腦子“死腦子你快轉”一樣。

    “好你解釋。”孟圓松口。

    “我說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兄妹,她給我送個禮物沒什么問題吧?”姜宜月一口氣說完。

    說到兄妹兩個字的時候,她差點咬搓牙咬到自己的肉。

    誰家兄妹還…結婚上床的。

    “情同兄妹?”孟圓質疑著這番話,“你之前討厭他討厭到牙癢癢的時候怎么沒說情同兄妹。”

    她的意思就是,別騙了。

    她又不是不了解。

    “就是。”南詞湊過臉來,“我和裴霽寧也是一起長大,怎么沒見他給我送這個,難道我和他不是情同兄妹?”

    姜宜月斜愣一眼,一副“你湊什么熱鬧”的眼神。

    “不是你們真是一起長大的啊?”孟圓聽南詞也這樣說,一下子覺得姜宜月說的有可信度。

    又道:“真的假的?”

    “我聽說裴霽寧好像家里挺有面兒的,不是姐你何德何能和他青梅竹馬。”孟圓。

    姜宜月,“……”

    “我是什么很差的人嗎?”

    她疑問道。

    “不是姐你自己說你家里很窮嗎,小縣城出來的。”孟圓納悶。

    姜宜月這才想起她給孟圓塑造的人設。

    為了錢努力來娛樂圈打拼的普通人。

    裴霽寧的身份被扒過,全網都知道不簡單,可為什么不簡單沒人知道。

    按照她打造的人設,確實沒辦法和他扯上關系。

    差點又要露餡。

    姜宜月提了口氣力挽狂瀾,“大抵是運氣好,所以從小認識他,又同一個學校然后一起長大吧。”

    其實不然。

    兩家一直都是一個小區。

    裴霽寧學鋼琴送到她媽這兒來,倆家開始有交集。

    “那你的運氣確實挺好。”孟圓沒有起疑,點點頭,又把注意力轉移到禮盒上,“那這個,不會是裴老師想追你吧?”

    “有沒有可能是他送錯了呢。”

    “難道還有人叫姜宜月?”

    姜宜月,“……”

    該死的To簽。

    南詞坐在旁邊都快憋不住笑了。

    她抬抬眼,一副我看你怎么編的模樣。

    “那你就當他在追我吧。”姜宜月破罐子破摔了。

    實在不知道該怎么編。

    “嘖——”先是一聲,她又接著道:

    “那裴老師看來還蠻渣,我今天早上聽他那話說的可不像是單身,原來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

    孟圓充斥著鄙夷。

    姜宜月,“……?”

    “要不要我直接幫你把這個扔了。”她問道,一副作勢站起來立馬就要行動的模樣。

    “誒——”姜宜月提聲阻止,“看著挺貴的,你明天拿給我我還給他吧。”

    “行,免得他以為你收了就是答應了呢。”孟圓點頭,看著時間,“我去洗澡了,你早點睡。”

    說完后就掛了電話,卻發了兩張項鏈的照片。

    安靜一陣。

    南詞湊過身,“前不久拍賣會那條,七百六十八萬,可不貴嘛。”

    “還說你和他感情沒升溫?”她玩味的追問。

    姜宜月瞥了她一眼,沒作聲進了臥室,她的心跳卻難以控制的瘋狂加速跳動。

    裴霽寧去澳門趕通告,今天晚上不回來。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孟圓前不久發過來的消息她這刻才看見。

    她憤憤不平道:「難怪你討厭裴老師,原來他背地是這種人。」

    又道:「難不成他給你送禮還有一個原因是為了賄賂你?畢竟你們從小長大知道不少他的黑料吧。」

    姜宜月看著她的消息,她指腹懸浮在鍵盤上,最后還是幫裴霽寧解釋了句:「他沒有黑料。」

    不是辯解。

    是真的沒有。

    孟圓:「?」

    姜宜月摁著屏幕向上滑,孟圓拍的那兩張圖片落在她的眸中。

    孟圓只不過隨手一拍,上面的鉆石依舊散發著五彩的光芒,格外的好看。

    她細細端詳著。

    原來他記得情人節。

    她嘴角暗自上揚,滑下下一張。

    “To:姜宜月是豬。”

    他才是,是豬。

    //

    翌日,片場。

    姜宜月和裴霽寧最后一場單獨的夜戲。

    他本來應該會在下午五點準時趕到,至今六點半了,還沒看見他任何身影。

    范導只能先拍褚珩的,把時間先留著。

    “姐,你看熱搜。”孟圓把玩著手機八卦,遞過來給她看,“說是裴老師在蕭山機場被粉絲堵了,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出來。”

    手機屏幕里,視頻中人山人海。

    裴霽寧被擠在最中間只露出脖子以上,周圍雖然攔的有安保,可對于那些人群明顯無力。

    無數的手機高高舉起,對準著他的臉。

    孟圓滑動著手機,另一個視角。

    機場中,裴霽寧被擠的難以動彈,圈圈圍繞的人群好像是螞蟻搬家一樣,隨著他一起只能一點點一點點的向前移動。

    孟圓,“那么多人,萬一出什么事兒怎么辦。”

    姜宜月沒聽進去她的話,盯著視頻擰著眉心,她落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攥緊著衣裙,一下一下的拉扯,眸中落下絲絲的擔憂。

    底下的評論更顯得格外無力,還是在努力的嘶喊抵制著。

    ——“代拍能不能去死,他下午還有工作,能不能讓他走。”

    ——“這么擠著的意義呢。”

    ——“救命!能不能放過他,讓他走,好好的走不行嗎非要那么多人去堵他。”

    ——“抵制代拍!抵制代拍!”

    孟圓收回手機,搖著頭不忍的唏噓,“太可怕了,幸好他高,不然這么被堵著連人影兒都要看不見。”

    姜宜月,“他怎么沒有走VIP通道。”

    她摸索了一下手機,打開許久沒打開和他的聊天框,鍵盤向上升起,她手指懸浮。

    “不知道。”孟圓搖頭,像是想起什么事兒一樣,“唰”的一下站起身,“禮物盒我差點忘了,我現在去給你拿。”

    姜宜月還沒來得及把“不著急”幾個字說出口,她就已經像是松鼠一樣溜走,再也沒看見身影。

    她愣了半秒,看向手機。

    還是問道:「你到哪了。」

    按照時間再怎么被堵應該也要到了,還沒有來,會不會是出什么事兒了。

    她心中蔓延著一抹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微博推送。

    她瞳孔微怔,靜靜地盯著那幾個字。

    #裴霽寧車禍#

    直到推送自動消失,她才趕忙點進那條詞條。

    姜宜月沒有發現的是她的手都在輕微的顫抖,微博榜一中營銷號發出來的圖文,九宮圖里面的車已經被撞的不成樣子。

    那模樣,不像是有人能好好走出來的模樣。

    姜宜月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那么擔心,她想也沒想的撥通裴霽寧的微信電話。

    沒人接。

    再打。

    沒人接。

    再打。

    她像是有什么執念一樣。

    手抖的不行。

    “姜宜月。”

    姜宜月渾身一顫,手機沒握住,掉落在地。

    她轉過身。

    裴霽寧手上捏著他情人節送出的禮盒,一身休閑著裝,和機場中被圍堵的那套一模一樣。

    他勾著笑,隱約帶著抹嘲諷把手上的禮盒舉起,“怎么還把我送給你的東西,轉送她人啊?”

    他步步逼近,咄咄逼人。

    “砰。”的一聲,禮物盒被他扔在桌面上,向前滑動碰到些瓶瓶罐罐的化妝品又發出一陣聲響。

    姜宜月被他抵在化妝臺上,無路可退。

    “你,你你…”

    她有些語無倫次的被打斷。

    裴霽寧接著她的話:“我怎么知道?”

    他斂回眼眸,余光落在門口躲躲藏藏的孟圓身上,“是誰跟她說,我有女朋友還來追你?”

    他格外咬緊女朋友幾個字,玩味十足,眼中漾著的笑意好似就是故意想看她出丑衍生開來。

    姜宜月瞳孔微怔,剛剛還擔心他出車禍的憂心立馬在這一刻煙消云散,他哪像是出車禍的人。

    完好無損,并且還能步步追問。

    姜宜月側眼捕捉到門口那抹躲避卻好奇,時不時探過頭來的身影。

    她真想把孟圓抓過來暴打一頓。

    她什么時候跟她說裴霽寧有女朋友,是她自己猜測,她只是沒有解釋。

    也不能全然怪她吧?

    裴霽寧打量著她的神色,后退一步擋住她的視線,打開禮物盒子,把那條價值不菲的項鏈拿出。

    燈光的照射下,肉眼觀看那條項鏈。

    比在手機屏幕上看更美,美的不可方物,美的難以用言語形容,光芒四射,漂亮至極。

    “喜歡嗎?”

    他靠近,圍在她白皙的脖子前。

    “我幫你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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