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多燈！”
白曉夢眺望著山下的璃月港，無數的霄燈被人們放飛，在夜空中點亮漫天繁星。
告別了納西妲，夢之魔神和魈沒去參加眾人準備的慶功宴，而是一同來到璃月，恰好趕上海燈節。
按照鐘離的說法，這些寄托著人們美好心愿的霄燈，將會隨風飄到璃月各處，為歸途的旅人指明方向，也將思念送到未能團聚的親人身邊。
山間巡邏的千巖軍也不禁仰起頭，目送這些散發溫暖色彩的光點升上夜空，伴隨著孩童們的歡笑聲。
雖然只是些會污染海面的發光小垃圾，在節日后總要勞煩大量人力前去清理，但它們從手中放飛的那一刻，無邊黑夜都被這些星辰照亮。
如此繁榮，如此美麗。
那雙紅瞳里映出了明亮的家家燈火，少女欣喜的表情在細碎的燈光映照下格外耀眼，讓人移不開視線。
不知不覺間，魈也揚起了唇角。
“今年的花燈格外多，你去看吧。”
“那魈呢？”
從美景中抽回視線，白曉夢看向身邊的少年，但只看到他遙望著人間煙火，金瞳中的搖曳的火光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這時，有一盞霄燈脫離了大部隊，或許是沒能乘上風，只能從空中降落，恰好落到兩人面前不遠處。
夢之魔神看到魈走過幾步，蹲下身，正當她以為魈會接住那盞燈時，就見到夜叉在燈下虛虛一托，微抬的手指并未直接觸碰到寫著心愿的燈盞，被喚來的幾縷清風將飄搖的亮光重新帶回天空。
降魔大圣沒有目送那點微光遠去，而是盯著自己的掌心，那上面沾染的鮮血和業障無法去除，注定無法觸碰那些溫暖的光亮。
“我在這里便好。”
他說。
白曉夢呼吸一滯。
那雙眸子里沒有怨恨不忿，僅帶著一點溫柔的難過，偏偏他嘴角上揚，似乎對自己的遭遇，并未感到任何不公。
那一點點細微的感傷也很快被藏起，他看向白曉夢，輕笑著說：
“去吧，我會在這里看著。”
你與他們最為喜愛的人間模樣，請代我去看吧。
就算無法靠近，無法觸摸，這里依舊是個好地方，能眺望人們臉上的幸福容顏，能聽到風中的歡聲笑語。
你們所守護下來的，整個璃月，都是好地方。
我不曾有過任何不滿。
白曉夢深吸一口氣，壓下快要涌出的眼淚，向前邁步。最開始是走，很快，她跑了起來，攬住魈的胳膊，扣住他的手指，一起向山下跑去。
“我想吃酒釀圓子！”
不顧少年驚訝的表情，夢之魔神任性地笑著說。
“你陪我去！”
“我......”
“不準反對！”
微涼的夜風刮過發燙的臉，白曉夢在呼嘯的風聲中笑著，一一列出想做的事。
“我們要去買最貴最漂亮的燈！要吃冰糖葫蘆！要去放煙花！放霄燈！你答應過我的，不準反悔！”
沒去掙脫掌心的溫度，魈無奈地試圖勸阻：
“殿下......”
“你怎么也要學他用這套壓我，明明...你早就不愿叫我殿下了。”
夢之魔神的腳步頓了頓，她撇撇嘴，把那點莫名的委屈拋開。
“算了，隨便你怎么叫，反正這次不準食言了。”
正準備重新邁開步子，白曉夢的手指突然被捏緊了，她疑惑地轉頭，正對上魈的眼睛。
“最先食言的，分明是您吧。”
心里分明清楚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魈卻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當初，禁止我叫您殿下的人，也是您啊。”
看著昏暗夜色中少女怔愣的模樣，魈痛苦地閉了閉眼，將顫抖的聲音放緩。
“抱歉，忘了吧。你想去哪？”
這次是魈率先向前走去，他放松了手上的力度，只是輕輕牽著她的手。
“若是時間不長，我體內的業障也不會傷到他人。”
“......先去買燈。”
“好。”
一路無言，兩人慢慢走入燈火通明的璃月港。
踏入喧囂吵鬧的街道，魈明顯有些不適應，他下意識繃緊全身，腳步也有些僵硬。
夢之魔神倒是重新注入了活力，她其實很喜歡這樣充滿煙火氣的地方，但沒什么機會去逛，更沒什么機會按照自己的意愿悠閑漫步，于是看見街邊樹上掛滿的各式彩燈，白曉夢就有點走不動道了。
“哇~，你看，那個燈上畫的是小兔子誒，好可愛！啊，那邊還有小團雀，七七肯定喜歡那個！”
盡管渾身不自在，魈還是任由白曉夢牽著東奔西跑，沒有出聲催促。
伴隨著少女輕快的笑聲，慢慢地，仙人也一點點放松了肩膀，將視線從白曉夢身上移開，打量起四周的繁華景象。
以前就算路過這里，也大多匆忙，根本無心仔細端詳，魈還是第一次如此輕松地看向如此之多的凡人。
拿著風車東奔西跑的孩童不小心撞上行人，連忙道歉，被撞的人不但沒有生氣，還笑著叮囑他們小心些；賣花的老婦人在與忙里偷閑的年輕千巖軍交談，將最為嬌嫩的一支遞給他，祝他博得心上人的歡心；桌邊喝茶飲酒的學究在爭論巖王帝君的功績，說到激動處，便猛拍桌子，引得行人紛紛側目......但熟識或陌生的人對上視線，彼此總會道一聲：“海燈節快樂。”
大家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意。
真好。
叼著根冰糖葫蘆，白曉夢沒去看那些漂亮的煙花盛開，而是安靜地注視著被四周吸引的魈。
仙人的眼睛比璃月港最華美的花燈還要亮，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維持不住平日的冷淡，新奇地張望。
像個小孩子。
還真是一點沒變。
“來一口嗎？”
笑瞇瞇的夢之魔神把冰糖葫蘆遞到魈的唇邊，看仙人咬下一顆裹著糖的紅果含在嘴里，小心地等到堅硬的外殼融化才開始咀嚼，結果被先甜后酸的滋味弄得皺起了眉。
白曉夢頓時笑了出聲。
“這東西要和外殼一起咬著才好吃。”
“......麻煩。”
“別這么說嘛，再來一顆？等吃完了，再去買兩碗酒釀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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