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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床單遍布褶皺, 帶著幾分可疑的水跡,陳見津黑色的長發凌亂如瀑鋪在雪白的床單上,他垂眸, 像是恩賜般地擦拭越雪池嘴畔殘留的痕跡。

    越雪池咬著嘴唇,淚汪汪抬頭看著靠在床頭慵懶的陳見津, 指著身后,可憐巴巴, 帶著哭腔地說:

    “有東西流出來了。”

    陳見津從腋下抱住越雪池這團雪,像翻小狗一樣, 將越雪池翻了個身。

    湛藍色的眼睛微瞇,俯下身,裝模作樣地打量了片刻,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輕笑道:

    “老婆,你好像被我弄流產了。”

    越雪池渾身一顫,他明知道陳見津是在逗弄他,而自己假孕不過是服用藥物的幻想,可仍然低頭捂住了小腹,感覺那里好像真的孕育了一個生命。

    胸前的衣服印出深色的痕跡,越雪池止不住地挺身, 眼巴巴地看著陳見津緋紅的唇, 希望對方能緩解自己的痛苦。

    但陳見津并沒有施加眼神給越雪池, 而是起身走向了被皮帶束縛在椅子上的陳拾。

    一開始, 陳拾還在椅子上掙扎,“咯吱”的椅子聲像是為“砰砰”的拍打聲和淅淅瀝瀝的水聲伴奏。

    但到后面,越雪池聲音俞來俞大,椅子處的掙扎聲也隨之作停。

    陳見津輕佻地拍了拍沉默的陳拾的臉, 而后緩緩靠近,慢條斯理地解開綁住陳拾的皮帶。

    濕熱的地方帶著麝香,打在陳拾的鼻尖,他忍不住想用舌頭舔舐,卻在剛剛伸出的片刻,便被陳見津的兩指夾住舌頭。

    長發撫過陳拾的耳畔,陳見津溫熱的吐息,透過繃帶,打在了陳拾的臉上,輕聲問道:

    “學會了嗎?”

    陳拾抬眸,可憐兮兮的小狗眼謹慎地揣摩著陳見津的神色,而后輕微地點了點頭。

    金屬聲在陳拾的耳畔響起,夾住陳拾舌尖的手,換了位置,放到了陳拾的下巴處,陳拾被迫地在陳津面前一覽無余地張開嘴。

    陳見津湛藍色的眸子里,印出了陳拾的這幅癡癡的姿態,陳見津有些滿意地勾唇。

    對方看著湛藍色琥珀里自己的癡態,有些羞恥地撇開頭,不愿去看。

    但很快陳拾渾身一僵,知道自己不順著陳見津的意,必然會惹對方生氣,有些急匆匆地想要轉過頭去。

    陳見津看著眼前好像有些抗拒的陳拾不滿地輕“嘖”一聲,手腕輕且快速地動著,悶哼一聲:

    “接好了。”

    陳拾臉上傳來了冰冷粘稠的觸感,他輕輕摸上去,將手指放在鼻尖前輕嗅著。

    一股腥澀的味道,但陳拾卻莫名地起了饑餓的感覺,他將手指放到舌尖,品嘗著陳見津的味道。

    很澀又帶著一股陰濕的變態味,陳見津有些惡寒地后退,準備帶著皮帶回到床邊。

    他的衣服袖子卻被陳拾拉住,穿著工裝的酷哥,此時用手拉低了領口,領口大開,另一只手指則含在唇間,被翻來覆去地吮吸。

    面上是一股天真無邪的純真感,嘴里的話卻帶著若有若無的暗示:

    “再多給我一點。”

    陳見津挑眉還沒有回答著澀氣十足的要求,越雪池卻從背后攀上了陳見津的背,用雙腿夾住了陳見津的腰。

    眉眼是彎的,眼睛里卻極冷,皮笑肉不笑地宣誓主權道:

    “老公的東西都在我的里面,一滴也不會給你。”

    說完,越雪池故意垂眸看向地上一連串,若隱若現的白色腳印,頗帶幾分挑釁地看向臉色難堪的陳拾。

    陳見津也順著越雪池的目光低頭看了過去,輕“嘖”了一聲,揪氣越雪池銀色的長發,抬手,皮帶有些不滿地向越雪池的小腹抽過去:

    “你沒有做好工具的職責。”

    越雪池被打得身體一顫,蒼白的皮膚上很快浮現出觸目驚心的紅痕,但銀粉色的眼睛卻瞬間亮起,整個人都被打爽了一般。

    他低下頭,用頭輕蹭著陳見津的脖頸,而后牽起陳見津的手,向后探去。

    陳見津指尖輕動,摸到了一團布料,他想要抽出來,卻被越雪池握住手腕禁止住動作。

    銀蛇般黏膩的人,撫摸著如綢緞的黑發,嬌嗔地說:

    “我用你的褲子堵住了。”

    說完,越雪池便在陳見津的眼前蹲了下來,將灼熱的身體靠在陳見津的腿上,像發春的貓一樣,來回的打轉。

    而后眼巴巴地抬眸問道:

    “我這么聽話,就沒有什么獎勵嗎?”

    陳見津嗤笑一聲,低頭輕輕撫過越雪池如雪的長發,而后慢慢湊近。

    越雪池銀粉色的眼睫期待地緊閉,眼睫有些緊張不安地顫動,唇向前遞去。

    但他感受到的卻只是那個地方的束縛,他有些錯愕的向下看去。

    陳見津纖細的手在那處活動著,像惡趣味地孩童一般頑劣一笑,還頗具雅致地打了一個蝴蝶結。

    望著笑容僵住的越雪池,他頗有些快意地拍了下對方的臉,帶著溫存后的溫情,又帶著某些來自雙方共同回憶的殘酷道:

    “獎勵你禁/欲。”

    —

    車內,兩人一片寂靜,越雪池還要住院,于是回來得路上,依然只有陳見津和陳拾二人。

    陳拾故意地調大車載藍牙的音量,里面傳來的是新聞播報。

    鶴時序溫柔的聲音如潺潺溪水從收音機里傳來,陳見津挑眉望向面無表情開車的陳拾,戲謔地問道:

    “怎么想要我當你的嫂子,和你哥舊情復燃?”

    陳見津頗有些天馬行空地說著,句句都踩著陳拾的雷點蹦迪。

    陳拾最后終于受不了對方越來越荒誕的污言穢語,車陡然剎住。

    他一把捂住了陳見津那張喋喋不休的嘴,陳見津的后背即將撞上車窗的剎那,陳拾的手卻率先伸了過來。

    陳見津的后背撞上的并非是冰冷堅硬的車窗,而是陳拾柔軟的掌心。

    嘴唇被對方這頭小狼惡狠狠地叼住,吃的陳見津舌頭泛著麻意,嘴唇紅腫不堪,陳拾仍帶著怒意不停下撕咬的動作。

    陳見津一把推開怒氣沖沖的陳拾,嫌惡的擦掉唇邊溢出來的銀絲,唇瓣已經破了,陳見津輕輕舔了一下,嘴里是鐵銹的腥味。

    “發什么瘋?”

    陳見津看著陳拾,不耐煩地質問道。

    “什么叫我發瘋,你幫鶴時序斗倒了燕琛,送燕琛入獄,讓鶴時序重新回到了上流圈層,對方卻還是不認你。”

    陳拾說著,將一疊報紙重重地甩到陳見津的眼前,陳見津眼里滿是了然地看去。

    鶴時序依然一副八面玲瓏的笑面狐貍樣,字里行間都是和自己家割席的言論,徹底坐實了過河拆橋。

    “所以呢?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和你又有什么關系。”

    陳見津輕笑一聲,眼里滿是不解地看向暴怒的陳拾,明明是自己被再一次背叛,對方卻比他還急。

    “和我沒關系?我只是再想,為什么你寧可利用他,也不肯利用我,明明我是更加順手的工具。”

    陳拾說著情緒愈發激動,他摟住陳見津的肩膀,二人鼻尖相碰,鼻息交融。

    陳見津望進那雙過去純真的小狗眼里,此時里面已經滿是瘋狂。

    “你冷靜一點。”

    陳拾胸前劇烈起伏,看著陳見津眼里微不可察的不耐煩,他如同當頭被潑了一盆冷水般,迅速的冷靜了下來。

    陳見津看到對方情緒平靜,緊繃的身體也逐漸放松了下來,但很快,接下來的場景讓那雙湛藍色的眼睛驚駭地睜大。

    陳拾慢慢取下臉上纏繞著的紗布,白色的紗布層層跌落,落在地上。

    而紗布下,一張和鶴時序一模一樣的臉,溫柔地看著陳見津,唇角彎起了弧度一模一樣地笑容。

    他牽起錯愕地陳見津的手,一寸寸拂過那張與他的孿生哥哥一模一樣的臉,柔聲地說:

    “我現在和鶴時序一模一樣了。”

    “所以,哥哥,可以使用我了嗎?”

    第42章

    陳見津摸一點點摸過陳拾那張與鶴時序如出一轍的臉, 湛藍色的眼里泛起漣漪,他深吸一口氣,平復內心的驚駭, 已冷靜的語氣安撫眼前的瘋子:

    “我還是更喜歡你原來的樣子。”

    陳拾聽完,小狗眼彎彎, 撲到了陳見津的懷里,用軟軟的狼尾輕蹭, 滿是依戀地說:

    “哥,哄我很開心嗎?”

    他抬頭, 陳見津撞進了陳拾那雙蒙著霧,卻黑如深淵的眼睛,對方的手一路向下,陳見津一把抓住, 皺眉道:

    “好好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陳拾輕笑一聲,別過頭,在陳見津鋒利的下頜處,泄憤似地輕咬了一口。

    紅色咬痕縱使在深膚色上也如此顯眼,陳見津因痛意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摸了摸被咬的那處。

    但陳拾的手比他更快一步, 率先摸上了那出, 小狗眼看了那處的弧度, 明知故問地說:

    “哥, 我們的第一次,你可是把我認成了鶴時序,從頭到尾,你叫的都是鶴時序的名字。”

    說罷, 陳拾就頗為自憐地捧著自己的臉,手下對那出也不留情地揉捏。

    陳見津悶哼一聲,想要推開陳拾,卻反倒因為對方握著的東西,二人挨的更近,鼻息交纏。

    他的眼尾無法避免地沾染上了點點紅意,陳拾用手拂過那抹緋紅,手上伺候的動作不停,狹窄的車里好似也蒸騰起了水意。

    陳見津耳邊傳來陳拾帶著輕笑的輕嘆:

    “哥,你現在不也是因為我的這張臉,這張像鶴時序的臉,才對我動情嗎?”

    陳見津湛藍色的眼眸因對方這指鹿為馬的話,錯愕地睜大,緋色的唇微張,想要張嘴罵眼前,明知他是因為痛意而如此的人。

    可他一張嘴,陳拾帶著薄繭的手就捂了上來,他翹起小拇指,逗弄地輕輕刮了一下,湛藍色的眼眸因氣憤而睜大的陳見津。

    被捂住的臉下,傳來悶悶地咒罵聲,陳拾將手放開,陳見津的尖牙一把咬上了陳拾的小拇指。

    一圈咬痕圈住了尾指,蒼白的手指處泛出來疊疊血絲,但陳拾不怒反笑,反倒是把食指伸到了陳見津的眼前,輕聲地調笑道:

    “咬這根,使勁咬。”

    陳見津一嘴咬下去,寧死都不松嘴,湛藍色的眼里滿是恨不得將這根手指直接咬下來的恨意。

    但彌漫在嘴里的鐵銹味,讓陳見津的潔癖癮犯了,最終只能松口。

    陳拾的小狗眼笑的彎彎的,像兩道月牙,他借著陽光,抬手瞇眼,打量著食指的一圈泛血的紅色咬痕,唇角揚起。

    陳見津順著對方的目光看過去,卻發現自己剛才地泄憤,在對方的食指處,反倒變成了一圈血色的戒指。

    他張嘴想要罵不要臉的陳拾,可他剛剛張嘴,還沒有出聲,柔軟的唇便堵了上來,讓陳見津那些咒罵的話語被迫吞進了肚子里。

    唇齒相依,明明該是曖昧柔情的動作,被二人做成了一場你死我活地爭斗。

    他們用唇舌打架,滿嘴都是鐵銹味,二人的血就此融為一體,彌漫進口腔,分不出彼此。

    手上與腿上的動作也不停歇,陳拾的手一直向下,探索著那金屬拉鏈,陳見津的手則宛若手銬牢牢鎖住那雙在深色區作亂的手。

    另一只手卻不忘解開對方工裝褲的腰帶,“咔噠”皮帶跌落,兩捧雪就此落到陳見津的手里。

    他挑釁地撫向陳拾的耳邊,下了狠力地咬了一口,晦澀不明地說:

    “你現在求我,還來的及。”

    唇舌是陳拾的武器,掠奪陳見津的一切空氣,而下方則是陳見津的戰場,劍沒入雪中,四處征戰,攪亂,將雪直接化成了潺潺溪流。

    陳拾渾身不住地顫抖,他咬著牙,不愿做陳見津的階下囚,他用力地用腿鉗制住陳見津精瘦的腰,想要抑制住對方不斷加劇的攻勢。

    但只是宛如鑰匙沒入了鎖一般,二人之間的縫隙幾乎越來越小,灼熱的身體緊靠著,沒有留下一絲空隙。

    陳見津望著陳拾瘋狂顫抖地小腿,那雙小狗眼因猛烈的攻勢無力地泛起白眼,腹部劇烈起伏,陳見津頑劣的按下去,雙手把住對方纖細蒼白的腿。

    頗為惡劣地說:

    “不準動。”

    陳拾在狹窄的車廂里嗚咽地哭著,不斷懇求著眼前頑劣的劊子手,他早已聽不見外界淡的一切聲音,所能感知地只有在自己體內,翻江倒海,肆意征戰的劍。

    陳見津卻不然,他早就聽見了車窗處傳來輕輕的敲擊聲,一開始是微乎其微的聲音,格外的有禮貌,讓陳見津疑心自己幻聽了。

    但眼前二人的狀況,都不是能在別人面前能展現的,他只是加劇了折磨陳拾的動作,打算通過車劇烈地震頻將車外的人趕走。

    可出乎陳見津的意料,車外的人看到車的劇烈幅度后,一開始那敲擊車窗的聲音停住了,隨即便是發了瘋的巨大的敲擊聲。

    陳見津疑心如若不是車窗是防彈的,此刻早就碎成了一堆玻璃渣。

    他將陳拾拉到車座下面,將東西一把塞進去,像摸小狗一樣,摸了摸滿臉淚水,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的陳拾的頭,輕聲說:

    “我處理點事情,嘗嘗你自己的味道,做的好了,就有獎勵。”

    說完,陳見津用西裝外套蓋住嗚咽著的陳拾,搖下了車窗。

    外面站著的,赫然是多日不見的柏斯甜,對方手里拿著一把消防斧頭,蜂蜜色的眼眸被如蛛網的血絲布滿,精致如洋娃娃的臉,在陰影的籠罩下,是崩潰到精神時常的瘋狂。

    但當柏斯甜看到那張他日思夜想的臉的那一瞬間,他立刻從善如流的放下了斧頭,整理了凌亂的衣角,用甜的能滴出蜜來的聲音說:

    “請問先生,你需要買花嗎?”

    陳見津挑眉,眼睛不著痕跡地掃過柏思甜另一只手拿著的斧頭,抬手指了指那個,輕笑道:

    “我要這束。”

    話音剛落,柏斯甜立刻將那斧頭丟掉,還用腿踢遠了些許,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甜聲回答道:

    “那是修剪一些喜歡到處勾勾搭搭的花花草草的。”

    說完,柏斯甜的眼睛就不自覺地往西裝下蓋著的地方看去,陳見津不動聲色地向上拉了拉西裝外套,做了一個噤聲的警告手勢。

    底下的人有些不安,不慎的用牙齒磕碰到了,但這只是進一步助長了唇間東西的成長,陳拾被噎得不由得在黑色的地毯上,落下一連串的銀絲。

    陳見津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身下的小狗以作安撫,但另一只手則伸向了車窗外,渾身僵住的柏斯甜。

    數百種讓那個奪走哥哥注意力的賤人的死法,在柏斯甜的腦子路閃過,但他的臉上仍然是裝得格外好的純真。

    他將一束包裹精致的捧花遞過去,而后俯身,在陳見津的耳畔留下自己的氣味和痕跡:

    “什么時候到我上桌,哥哥,玩你一手養大的孩子。”

    說完,柏思甜輕笑一聲離開,只留下陳見津鼻尖久久不散黏膩蜂蜜味。

    車窗關上,陳見津把底下吃的如癡如醉的陳拾拉了起來,對方吃的兩眼朦朧,整張臉全是緋紅的一片,好像神智都被吃沒了一樣。

    小狼伸出舌頭,自覺的讓主人檢查成果,陳見津懶懶地掃了一眼,陳拾眉眼彎起,乖乖地吞咽了下去,一滴不剩。

    用干澀沙啞的聲音期待地說:

    “獎勵呢?”

    陳見津戲謔地指了指對方身后,流出的一連串雪色痕跡,而后從捧花中取出了一朵,像是插花般的,將對方當做了自己的花瓶,放了進去。

    他無視陳拾的痛苦,只是用紙巾輕輕擦拭干凈自己的手指,居高臨下惡劣地說道:

    “好松,先用花來練練怎么夾吧。”

    要再次被拋棄的感覺一瞬間席卷了陳拾的全身,他挪動著向前,抱住了陳見津的腰,有些恐慌地說:

    “上議院空出來了一個席位,我給你好不好。”

    陳見津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身旁滿眼焦慮的陳拾,半晌不說話,故意凌遲著痛苦的陳拾。

    隨著一分一秒地過去,陳拾望著無動于衷的陳見津,他咬牙,開口:

    “只要你和我結婚,我把上議院的位置還有我背后所有的勢力都給你。”

    陳見津有些驚訝地挑眉,他彈了一下陳拾的額頭,似乎想通過痛意刺出些陳拾的理智來。

    但陳拾的那雙小狗眼只是愈發堅定了起來,他踉蹌地爬起身來,大開抽屜,拿出一開始給陳見津的拍子,用嘴學著狗,叼著而后放到了陳見津的手里。

    他望著陳見津,眼里是可憐的祈求,與夾雜在黑眸深處未曾展露的狠辣:

    “你不準弄別人,只準弄我。”

    說完,陳拾的耳廓微紅,有些不自然地瞥頭,在陳見津玩味的目光下,小聲嘟囔著:

    “什么吞和夾的技巧我都可以學,只要你想玩,我什么都能做。”

    說罷,陳拾眼神閃爍,不敢抬眸去看陳見津的眼神,陳見津有些憐愛地撫過陳拾通紅的臉頰,將最后一捧白雪,澆到了陳拾的臉上。

    陳拾已經被訓練出了本能,立刻便要伸出舌頭去舔,臉卻被陳見津輕佻地拍了拍,嘲諷似地輕笑道:

    “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倒貼挨干的。”

    陳拾的身體一僵,自卑讓他的頭不斷低下,幾近埋進地里,但陳見津奚落的語句依然沒聽:

    “陳拾,當了大老板,你怎么骨子里還是個上趕著賣的便宜貨。”

    “你以前也這么賣過別人嗎?”

    陳拾瘋狂地搖頭,滿臉是淚,嘴里不斷說著:

    “不要再說了……”

    陳見津看著陳拾的窘態,戲謔地擦過那些淚水,施舍般地說:

    “吃慣了高檔的,吃點路邊攤,調劑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

    第43章

    陳拾破涕而笑, 如同小狗依戀主人一般,蹭了蹭陳見津的手,選擇性的忽視了對方說自己便宜貨的那句話。

    “只要哥還要我, 怎么樣都是好的。”

    陳見津輕輕梳過陳拾的狼尾,動作輕柔, 可眼里卻并無一絲的情意,只是意有所指地拂過陳拾手上象征著權力的戒指。

    陳拾心領神會地取了下來, 像真的求婚一般,跪了下來, 明明身后撕裂的疼痛感還是如此清晰,但他咬牙,忍住痛意,將戒指戴到了陳見津的食指上。

    可縱使用戒指束縛住了眼前如風般飄渺的人, 他仍不敢抬頭望向那湛藍色的眼眸。

    毫無疑問,聰明如諸葛的他,知道那雙眼里有對權勢的渴望,對折辱自己的人的恨意,但絕對沒有對自己的愛。

    “和我在一起,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陳拾恍惚間聽到自己這樣說道。

    陳見津滿意地看著手上地戒指,像是撫摸逗趣寵物一般, 撓了撓垂頭喪氣的陳拾的下頜, 俯下身, 嘴唇在他的耳畔輕啟:

    “我好愛你啊。”

    話音剛落, 陳拾就滿眼錯愕地抬頭,剛剛風干的淚痕,再次流下濕潤的咸澀來。

    他一把拉下陳見津的衣領,將自己的唇再次送了上去。

    可明明聽到了自己想要的話, 他的心卻一陣鈍痛,空落落的感覺揮之不去,他只能不斷縮緊雙臂,將陳見津抱得更緊些。

    如果他們真的是親兄弟就好了,這樣他們就是徹徹底底的一體,血緣會變成他綁住陳見津最好的枷鎖,他再也不會每天活在患得患失中。

    陳見津拉開了不斷啃咬著他的陳拾,對方似乎想把他作為一盤美味的佳肴吞食下腹,那雙漆黑的小狗眼里情/欲與食欲融合了一體。

    二人心照不宣。

    但陳見津知道對方的愛,已經畸形到想要吃掉了他。

    他拉下領帶,沖跪在腿間的陳拾勾了勾手指,陳拾立刻搖尾乞憐地追了上來,撕咬啃食,像原始動物一樣糾纏。

    狹窄的車里是不斷蒸騰的熱意,陳見津迷蒙中隔著車窗看見,自己無力地靠在車背上,身上起伏著的是蒼白的陳拾。

    他漆黑的長發如蟬繭包裹著二人,湛藍色的眼里沒有一絲光亮,唇被蹂躪地緋紅,像是從深海上岸吸食人精氣的海妖,想要啃食獵物,卻沒想到反而被獵物從里到外玩了個徹底。

    看著車窗里的自己,陳見津輕笑一聲,轉換角度,把獵物弄的水光淋漓,他掐住獵物的脖頸,湛藍色的眼眸里不帶任何表情,像天然的野獸一樣巡視著陳拾沉溺于欲海的神色。

    火光閃爍,點煙,煙霧爬升到陳拾的充滿紅暈的臉上,他被嗆得不停咳嗽,帶著水光的淚眼可憐地看著慵懶的陳見津。

    但陳見津不語,只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對方的狼狽,將痛苦當做了自己興奮的養料。

    “弄一個人,可以達到玩兩個人的效果,是不是很爽。”

    陳拾輕輕喘息著,趴在陳見津的耳邊溫聲吐氣,湛藍色的眼里印著的是鶴時序的臉,但此時他埋入的卻是陳拾的身體。

    陳見津晦澀不明地輕笑一聲,抓起陳拾的頭發,像是警告又像是對未來一種悲觀的預測:

    “爛貨,不要像鶴時序一樣背叛我。”

    陳拾的小狗眼里濕漉漉的,含著絲絲縷縷的情意,他輕輕舔舐了一下陳見津的耳垂,像在安撫他不安的主人,又慢慢牽起陳見津帶著戒指的手,在戒指上印下一吻:

    “我永遠忠誠于你,我的主人。”

    事后,陳見津搖下車窗透氣,陳拾趴在桌前,把玩著鮮花里的一張卡片,他撫過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跡,拿起來瞇著眼打量,卻發現是一串密碼。

    卡片上是一股甜膩的蜂蜜味,他不討厭蜂蜜,但此時此刻他卻聞到這股味道就想作嘔。

    一股廉價的香精味。

    陳拾腹誹道。

    他不動聲色地問道在一旁扣著皮帶的陳見津:

    “現在怎么買花的卡片上怎么還有密碼了。”

    陳見津瞥了一眼臉上鎮定,但一眼就能看穿對方皮下的忐忑不安,他安撫地拍了拍對方的肩,接過了卡片,隨意地打量片刻后,面上沒有任何異常地敷衍的回答:

    “可能是最近流行的什么網絡文字吧。”

    陳拾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么,但看到陳見津明顯不耐的神色,只能將質問的話咽到了肚子里。

    陳見津把玩著手上的血色玫瑰,湛藍色的眼里滿是笑意地把玩著卡片,而后插到了玫瑰的中心。

    指尖的血色玫瑰,隨著旋轉,慢慢變成了雪白,婚禮上,肆意飄舞的櫻花,落到了陳見津如蝶翼的眼睫,眼睫輕顫,櫻花落下,落入陳拾的掌心。

    黑皮的長發美人,用銀色項鏈,將頭發系成了麻花辮的模樣,櫻花飄落在黑色的長發上,給陳見津披上了一層淺粉色的頭紗。

    陳拾紅著臉看著陳見津妖孽到非人的臉,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他一點點將戒指套入陳見津的手指,在牧師的見證下,輕聲宣誓:

    “我愿意。”

    教堂里是美好而圣潔的一幕,二人眼神交織,仿佛真的是一對含情脈脈,情比金堅的新人。

    但教堂的座位上,是被綁來的各類媒體,他們每個人身后都被綁著炸彈,陳拾用眼神無聲的警告他們,要將婚禮最好的一面拍出來,才可以活命。

    那狠厲的眼神,卻在陳見津看過來的那一瞬,頃刻間消失的無隱無蹤,又變成了對方從小看到大的乖孩子模樣。

    陳見津看著對方的變臉,有些戲謔地挑眉,俯身在對方的耳邊輕聲道:

    “我在房間里等你。”

    深邃的眉眼盡是勾人的意味,陳拾有些燥熱的拉了拉領帶,恨不得直接追上對方,將陳見津這個妖孽就地正法,只可惜還被該死的事務纏身,只能焦躁不安地應酬諂媚的賓客。

    陳見津走在酒店的地毯上,發出沙沙的聲音,他有些疑惑地看著門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最后遲來酒意讓他忍不住的犯困,開門走進了房間。

    一個身影跳到了他的身上,用腿緊緊地纏住了他的腰間,房間里一片漆黑,他辨別不出眼前人的臉。

    只聽到耳畔傳來溫熱的呼吸聲:

    “猜猜我是誰。”

    第44章

    “陳拾, 得償所愿了,還要繼續鬧嗎?”

    陳見津鼻尖縈繞著的是熟悉的檀香味,心底對眼前人是誰有著了然的答案, 但他只是側過臉,故意用冷淡的聲音猜出錯誤的答案。

    鶴時序輕撫身下人的動作頓了片刻, 陳見津順勢撫上去,像挑逗般的用小拇指, 勾了下對方的唇角。

    鶴時序唇角明明是勾著的,但陳見津卻莫名的打了一個寒蟬, 那溫和的聲音,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在陳見津的身前響起:

    “他有我這么會咬嗎?”

    話音剛落,陳見津就聽到了金屬拉鏈被拉開的聲音, 纖瘦的手明明落在的是對方的頭上,想要揪起腿間作亂的人,但好似醉翁之意不在酒,將那人更往前送。

    陳見津故意撫過鶴時序的胸前,頗有興致的捏了捏,最后以漫不經心,又帶著幾分疑問的口吻發問:

    “嗯, 也不是燕琛, 他的胸可沒有這么平。”

    被心愛的人在這種時刻和死對頭相比, 鶴時序臉色一僵, 連帶著動作也停了下來,他抬頭憤憤地看著床上慵懶地躺著的那人,想要開口。

    卻被陳見津一手翻了過來,腰窩被兩手按住, 腰被迫塌下來,只是幾根手指,鶴時序就崩潰地抽泣不停。

    但陳見津卻變成了一個格外專業的研究員,他攪弄著手下的東西,而后又仔細的探究來去,廢了好一番時間,直到把手下的人玩的渾身輕顫個不停,才緩緩開口:

    “嗯,也不是越雪池,對方可比你有玩頭多了。”

    他明明知道,但他就是不說出答案,鶴時序的腦子里全是這個想法。

    對方把自己當成了一種可有可無的玩物,像貓戲弄老鼠一樣,從里到外外弄著自己。

    妖冶的長發美人支著手臂,歪著頭,把手指當成了貓草,戲弄著在床上扭捏起伏著的壞貓。

    鶴時序終究是忍受不了被頻頻認錯的屈辱感,他抬頭,狐貍眼尾下挑,淚痕與銀絲掛滿了整張臉,有些不甘又有些委屈地,用干澀沙啞的聲音質問道:

    “你不會真的認不出我吧?”

    陳見津聽到對方的質問,裝模作樣地坐起身子,沉默的黑暗里,鶴時序只能聽見秒針度過的聲音,鐘表的滴滴答答聲好像倒計時。

    那雙慣然瞇起的狐貍眼,此時也帶著些許期待的睜大,他有些緊張的吞咽口水,看著冷淡的長發美人垂眸,朱唇輕啟:

    “聽起來也不像是柏斯甜,他的聲音可不是這樣難聽的鴨子聲,是很黏膩的……”

    陳見津還沒有說完,還在自顧自地絞盡腦汁找一些詞來形容這些人渣,嘴卻被眼前的人陡然的捂住。

    那捂在他嘴間的手此刻不斷的顫抖,鶴時序被陳見津這種輕佻的戲弄逼瘋,喉間哽咽,帶著哭腔的質問道:

    “我做錯了什么,你要這樣折辱我。”

    陳見津有些疑惑地挑眉,他抽出那根戲弄對方的手指,用紙巾狠狠地擦拭了幾遍手上的痕跡,而后下床拉開了燈。

    床上是一張淚眼朦朧的臉,鶴時序衣衫不整地趴在床上,哪有一點貴公子的模樣,倒更像是應召鴨子。

    紅底皮鞋在地毯上發出具有壓迫感的聲響,鶴時序看著走過來,湛藍色的眼睛在陰影的襯托下,顯得宛如深淵一般,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身體本能的向后爬。

    但一只大手一把扣住了他的脖頸,將鶴時序直接拖了回來,另一只手勾起陳見津的下巴,湛藍色的眼睛在那雙臉上來回的巡視,最后發出輕“嘖”:

    “我認識你嗎,你是哪里來的小鴨子?”

    聽到陳見津如此奚落自己的話,鶴時序的眼眶立刻紅了起來,他指著自己的臉,帶著十足的諷刺地說:

    “我是鴨子,那你的妻子怎么要把臉整成一個鴨子的臉。”

    耳畔傳來鶴時序充滿諷刺的提問,陳見津后退一步,捂住了嘴,皺著眉低頭沉思,再次擊碎了鶴時序眼底隱隱的希望:

    “小拾一定是原生臉,你不過只是一個和他很像的陌生人而已。”

    “哈?陌生人?”

    鶴時序完全被氣瘋了,他一瘸一拐地爬下床,拿出了一個u盤,在電腦上放出了二人第一頁的錄像。

    狐貍眼湊的很近,而電腦屏幕也直直地懟著陳見津的臉,陳見津鼻尖動了動,似乎還能聞到那時意亂情迷的澀氣。

    脖頸間卻攀上了冰冷如尸體般的雙臂,陰冷的藍光打在鶴時序的臉上,陳見津順著看過去,唇紅齒白黑發的男鬼,在自己的耳邊幽幽地說:

    “什么關系的陌生人,能把你玩成這樣?”

    攻守異勢,陳見津成了聊齋志異里被男鬼吸□□氣的書生,他的襯衫滑落一半,卻被鶴時序身上繡著朵朵金絲的牡丹睡袍攏住。

    對方的手像游魚一樣在黝黑之上不自覺地游動,陳見津抿唇,理智告訴他要后退,但身體卻忠誠于片刻的享受,向溫暖處步步緊逼靠攏。

    視頻成為了二人的助興劑,鶴時序看著臉色緋紅的陳見津,內心不可避免地帶著醋意的開始比較,他撕咬著對方的耳朵,明明身體是暖的,但聲音帶著十足的冷意:

    “陳拾,和我相比,誰叫的好聽?”

    倒胃口的問題,陳見津沒有回答,只是身體力行地用唇堵住了對方喋喋不休提問的嘴,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不合時宜的,電腦跳出了彈窗,上面正是鶴時序在媒體面前,和鶴時序撇清關系的那句話:

    “我和他只是陌生人。”

    聲音清晰地在室內響起,陳見津的動作一停,二人廝磨纏綿的動作就此停歇。

    看著那湛藍色眼里十足的冷意,鶴時序的心尖莫名輕顫,他垂眸,聲音沙啞地為自己進行辯解:

    “這是我向上面的投名狀,很你撇清關系,把丑聞壓下去,我就可以重新回到上層圈。”

    他說著,牽起陳見津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龐,輕輕地蹭著,眉眼間滿是柔意,輕聲哄著眼前冷淡抗拒的貓:

    “等我,我馬上就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再一次的沉默,鶴時序的鼻尖冒出了細汗,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他一眨不眨地看著陳見津的表情。

    他心虛地低頭,陳見津卻伸手順著他的手腕而上,兩指搭在他的經脈間,用手感受這那急促的心跳。

    卻不知道是此刻與心愛之人灼熱的身體相貼而心跳劇烈,還是又撒下一個彌天大謊。

    湛藍色的眼睛狐疑的打量,鶴時序那張狐貍眼卻滿是鎮定的回望。

    陳見津唇瓣輕動,終于開口的那刻,緊鎖的門卻被打開。

    一張與床上的人一模一樣的臉,那雙小狗眼看著眼前的場景,怔愣地站在原地,薄唇緊抿,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和他有著血緣關系的哥哥,和他剛剛宣誓的丈夫,此時衣衫不整地躺在同一張床上。

    床上趴在美人身上的狐貍,狐貍眼輕佻地上揚,輕笑一聲:

    “怎么了弟弟,沒看到哥哥在服侍你的丈夫嗎?”

    第45章

    陳見津從床上一手撐起來, 扣好腰間的皮帶,穿上上衣,懶洋洋地伸個懶腰, 像是沒看見眼前的一幕一樣,直接從門口陳拾的身旁走過。

    沒有任何解釋, 像是默認對方可以接受共享關系。

    陳拾怔愣在原地,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眼尾泛紅,唇角抽搐, 腦子里一片空白,如墜冰窟,陳拾只能感知到自己的唇無意識的一張一合:

    “你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他抓住陳見津的手腕,聲音顫抖著問出口。

    陳見津卻仿佛聽到了可笑的笑話一樣, 嗤笑一聲,輕佻地挑起陳拾的臉,左右打量,薄唇毫不留情地吐出傷人的話語:

    “吃假貨吃膩了,吃點正品,怎么了呢?”

    陳拾滿眼錯愕地看著冷淡又風流的陳見津,眼淚像決堤的水一般, 像珠子似的一連串地綴在臉上, 他的嘴唇止不住的輕顫。

    像一只不愿面對真相的鴕鳥一樣, 將頭埋進陳見津的胸前, 貪婪地汲取對方身上的香氣和灼熱的溫度。

    “剛才的話我可以當做沒聽到,你和賤……我哥的事情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陳見津有些不耐地拉起埋在自己胸前的陳拾,將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狠狠地甩開,陳拾踉蹌地后退幾步。

    身后卻襲來的是令他作嘔的檀香, 鶴時序溫柔地搭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陳拾,但嘴里說著的話帶著一種煽風點火的茶味:

    “怎么能既往不咎呢,弟夫睡了哥哥,多少得有點懲罰吧?”

    “啪”的一聲在空蕩的房間響起,鶴時序溫潤如玉的臉上被印上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他地臉被抽的偏向了一邊。

    陳拾抓起鶴時序的頭發,將他抵在墻上,純真無辜的小狗眼里滿是警告:

    “你當你是什么東西,還敢跟我叫板?”

    “解決完了兄弟糾紛嗎,我要去睡覺了。”

    敏感的詞匯像一雙手輕輕撥動了陳拾敏感的神經,他一把拉過陳見津,而后手放在了對方的皮帶上,另一只手則取來了一旁的攝像機。

    小狗眼神經質的睜大,一只手脫著對方身上的襯衣,一邊輕笑著說:

    “睡覺啊,可以睡啊,但只能當著我的面睡別人。”

    他走到床邊,像一個賢惠的妻子一般,鋪起了床上帶著大塊深色的床單,他拍了拍床,喚著站在門口的丈夫和哥哥:

    “床鋪好了,睡吧。”

    說完陳拾雙手疊著,坐在床一旁的椅子上,支起攝像機,看見陳見津和鶴時序遲遲未上前,他抬頭,以一種純真無邪的笑容望著二人,開口道:

    “正好我也想學習一下,哥哥是怎樣讓你開心的。”

    “瘋子。”

    陳見津不暇思索地就罵出了口,他推開從身后抱住他的鶴時序,冷著臉向外走。

    但很快他就聽到了門傳來“咔噠”的一聲,他抓住門把手,試著扭了扭,卻發現完全扭不動,他煩躁地將散落的長發捋到而后,轉身不耐地問:

    “你究竟要怎么樣,陳拾?”

    陳拾盤腿坐在床上,從衣服取出一根香煙,垂眸,用香薰點燃,但他不抽,只是看著飄渺的煙霧,伸手去抓,卻什么也沒有留在掌心。

    “你抓不住的。”

    陳見津看著陳拾的動作,有些冷淡地說了一句,像是在說煙霧,抑或是在說自己。

    “我覺得也沒必要把弟夫看這么緊吧,哥哥?”

    說著,鶴時序不動聲色地向陳見津的身旁移動,手從下衣擺向上攀去,用小手指試探地勾了勾對方的兩抹茱萸。

    “管好你的手。”

    陳見津用尖牙磨著自己的唇,有些焦躁地看了一眼時鐘,鶴時序溫潤狡黠的狐貍眼輕瞟了一下陳見津緊皺的眉頭,帶著建議的口吻開口道:

    “要不依我看,我們和弟夫一起走,雙重保險,怎么樣?”

    倒也不怕他像在你哥哥的婚禮上一樣逃婚。

    鶴時序有些艱澀地腹誹道,近乎完美的提議,陳拾低頭思索片刻,便高傲地伸出手,接受了對方的提議。

    “這不是接受共享。”

    陳拾俯身在鶴時序的耳邊低聲警告道。

    鶴時序挑眉,看向站在一旁的陳見津。

    有些不爽地別起衣袖,摩挲了下指尖,兩個人三言兩語就決定了自己的命運。

    真是狗和狗是相似的。

    他撥弄著手上的戒指,反復地扣弄著頂端的寶石,陽光下,寶石折射出絢麗的光芒,耀眼刺目。

    他要的是權力,而不是繼續作為一個待宰的羔羊。

    陳見津這樣想著,而后和二人一起上車,車上的司機卻讓陳拾隱約感到不對勁。

    “轉過頭來。”

    陳拾冷聲命令道前座的司機,陳見津掃了一眼,不感興趣地支開臉,看著窗外飛速逝去的風景。

    鶴時序看到陳見津這幅事不關己的樣子,肩膀一下子放松下來,松了口氣,向身旁的的陳拾做了個口型:

    司機應該和陳見津無關。

    陳拾輕輕點了點頭,而在前座的司機不為所動只是自顧自地開車。

    直到冰冷的小刀抵到司機的脖子上時,對方才漫不經心地轉身,用手指拉起唇角上揚,扮了個鬼臉嬉笑道:

    “surprise!”

    柏斯甜黏膩的聲音,在車廂里響起,一張洋娃娃的精致臉龐,就這樣映在二人的眼里。

    還沒等他們回頭,刺痛感就從腦后傳來,陳拾的小狗眼陡然睜大,他的手摸向腦后,是一手的血跡。

    行動慣然敏捷的陳拾此刻動作就像慢吞吞的蝸牛,他感覺到一切都像變成了慢電影一般,心間鈍痛蓋過了腦后的疼痛。

    他不敢往后看,只能強撐著意識,眼前一陣陣發黑,用顫抖的聲線質問著身后的人:

    “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對我下手,會想讓我死。”

    陳拾歪了歪頭,眉頭輕皺,眼睛里蓄滿了淚水,滿滿順著精致的假臉劃下:

    “我們之前的七年就都不做數了嗎?”

    陳見津輕笑一聲,帶著十足的諷意,他有些可笑地搖了搖頭,打開了車門,陳拾意識模糊前最后一刻聞到的就是咸澀的海腥味。

    苦澀的海水淹沒了他,他重回了小時候的孤兒院,小跑著急切地拉住背對著他的陳見津,他想要彌補之前做錯的一切。

    但背對著他的陳見津,慢慢轉身,稚嫩的臉上面無表情地吐出殘忍的語句:

    “從你鼓動別人孤立我的那一刻,我們之間,只有你死,我活。”

    第46章

    咸澀的還腥味涌進了陳見津的鼻腔, 他皺眉,有些不適地捂住了鼻子。

    但另一種惡心的鐵銹味,又偷偷溜了進去, 反胃感涌上喉間,他看著海面上飄浮著的人慢慢沉底, 他忍不住地彎下腰干嘔。

    借著平靜無波的海面,他看到了自己此時的樣子, 面色憔悴,眼下青黑, 湛藍色的眼里泛著層層漣漪,眼尾泛紅,嘴唇則干裂泛白。

    鼻尖是干涸的褐色血跡,他拼命地用手擦拭鼻尖的血跡, 卻只是越抹越多。

    整張黝黑的臉上,掛上的是帶著干澀血跡的硬殼,他張開干澀的嘴想要說些什么,卻看著慢慢沉下去的兩具熟悉的身影,難以發聲。

    柏斯甜那張漂亮甜美的洋娃娃臉上,此刻盡是冷意,蜂蜜色的眼睛冷漠地看著兩具沉下去的人。

    他牽起一旁陳見津發顫的手, 像小時候一樣, 用手指輕輕撓了撓他的掌心, 以示安慰。

    但他并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情緒平靜了下來, 他回頭,看到了陳見津不停地顫抖著擦著臉上的血跡。

    他低頭取出手帕,還是他一直珍藏著的,陳見津小時候給他繡的那個。

    陳見津渾身止不住地發冷, 有些怔愣地看著自己鮮紅的雙手,而此刻臉上覆上了一個柔軟的觸感,湛藍色的眼眸抬頭望過去。

    柏斯甜站在陳見津的身前,半蹲下來,一點點擦拭著陳見津眼角不自覺冒出的淚珠。

    他輕輕拍了拍陳見津的肩膀,說出來的話輕柔卻帶著陰濕的黏膩,將陳見津想要忘掉的事又復述了一遍:

    “我們殺人了,陳見津,現在開始我們都是共犯。”

    陳見津湛藍色的眼睛緩緩抬起,看向那雙如蜂蜜般甜蜜的眼眸,此刻里面不再是無邪的天真,而是陰冷的算計。

    衣袖處傳來被拽住的感覺,陳見津望向手臂處拽住自己的手,他握住柏斯甜的手腕,希望他放開。

    但柏斯甜只是握的更緊,他慢慢將身體靠近陳見津,將陳見津的頭摟進了自己溫暖的懷里,他輕拍著陳見津的肩,像是哄小孩一樣,哄著驚慌的美人。

    “以后我們就隱姓埋名,浪跡天涯,名利與我們都無關,好不好?”

    陳見津埋在柏斯甜的胸前悶悶開口,柏斯甜在背后輕拍的手陡然僵住,卻在陳見津疑惑抬頭的時候,又將手放了回去。

    只不過這次放的背后,而是腦后,陳見津濕漉漉的眼里帶著些許驚訝地抬頭,唇上頃刻間便印上了一個蜂蜜味的吻。

    巨大的恐懼感,讓陳見津遵循本能的將自己投入到了這次蜂蜜的盛宴里。

    甜膩的聲音,像層層疊疊的蛛網蒙住陳見津凌亂的思緒。

    懸崖邊,海水陣陣拍打著崖壁,迎合著岸上兩人的動作。

    陳見津偏頭,在夕陽下,一遍遍追逐著眼前那捧櫻花,貪婪地汲取那櫻花間落下來的絲絲甜蜜,平復內心的漣漪。

    垂眸,盡是濃稠的蜂蜜,滴落在黑色的地地毯上,隨著海浪的拍打聲,蜂蜜層層疊疊地累起,柏斯甜膩的聲音在寂靜的崖邊,帶著哭腔地輕哼著。

    陳見津垂眸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方痛苦的神情,沒有溫情的擁抱,只是繼續懲罰他的共犯。

    察覺到對方在抖,他輕聲地,好似帶著關切地說:

    “怎么冷也不說。”

    說完,他還沒有等對方說話,就將柏斯甜翻了個身,懸空感讓柏斯甜只能帶著一雙淚眼,用雙臂攀住陳見津的脖子。

    可陳見津卻惡劣地并沒有將他拖住,只是一味地讓柏斯甜懸空,慢條斯理地逼迫著柏斯甜。

    柏斯甜只能哭著將自己全部的重量,放在二人之間唯一的聯接點上。

    陳見津有些滿足地輕嘆一聲,拍了下柏斯甜不斷顫抖地大腿,饒有興趣地看著白皙皮膚上映著的紅印,用居高臨下的施舍語氣說:

    “怕你冷,怎么還是這種表情。”

    柏斯甜整個人眼前陣陣發黑,昏昏沉沉的,那處早已被磨的沒有知覺,只有麻木的疼痛。

    但隨即落下的就是幾個響亮的巴掌,白皙的皮膚上印著的全是鮮紅的巴掌印。

    頃刻間,那處便青紫紅腫了起來,他有氣無力地罵著眼前的禽獸:

    “是我冷嗎?還是你想換個方法折辱我?”

    “你不是也很喜歡嗎?”

    陳見津聽到對方的話語,痞氣地挑眉輕笑一聲,又曖昧頑劣地補上一句:

    “說不定他們倆的鬼魂,就在旁邊看著我們呢?”

    海浪漸漸平息,黎明亮起,車上,陳見津望著一望無際的海面,身旁是熟睡著遍布青紫的柏斯甜,陳見津滿身都是抓痕,咬痕。

    他們都把自己害怕的情緒,變成了宣泄在對方身上的施虐欲。

    他套上衣服,看著遠方喃喃道:

    “我真的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嗎?”

    出乎陳見津的意料,生活以一種不可思議地方式平靜了下來,他和柏斯甜做了假證,躲在一個小縣城的出租屋里。

    靠著打零工謀生,柏斯甜沒了身份,自然也只能放棄了高考,但擠在出租屋里,他總是忍不住地看著電視里光鮮亮麗的人。

    路過大學門口,他也難以將自己的目光從出來的大學生身上移開。

    陳見津看在心里,他不止一次地試探對方要不要重新報名高考,但柏斯甜總是面無表情地戳著碗里的飯,眼神閃躲,淡淡地說:

    “我去參加高考,很有可能會暴露你的行蹤。”

    “到時候我會走的。”

    望著猶疑又矛盾的陳斯甜,陳見津湛藍色的眼里滿是認真,一眨不眨地認真答道。

    但這句話明顯地撥弄了柏斯甜敏感地神經,他幾乎是向著陳見津吼了出來:

    “你要走,你要走去哪里,你要和誰一起走,是那個來找你的鄰居,還是盯著你看的高中生,又或是那個站街男。”

    “你不準走,你也不能走,我們一起殺過人,你走了我就去自首,把我們的事一五一十地抖出來。”

    柏斯甜胸前劇烈起伏著,陳見津慢慢走到柏斯甜的身旁,聲音冷淡,但說出來的話,卻讓柏思甜渾身僵硬:

    “說得這么堅決,可你為什么偷偷去參加了競選?”

    第47章

    陳見津坐在一旁, 單手撐著頭,好整以待地看著垂眸心虛的柏斯甜,他拿起咖啡, 輕抿了一口,咖啡的苦澀味在陳見津的口中彌漫開來。

    對面的柏斯甜, 緊抿雙唇,久久沒有說話, 陳見津輕敲著桌面,像發出最后通牒一般, 冷聲開口:

    “說話。”

    柏斯甜“砰”地一聲就跪在了陳見津的身前,陳見津冷漠地低垂眉眼,不留痕跡地向后移動椅子,和柏斯甜拉開距離。

    柏斯甜則像只死皮賴臉的哈巴狗一樣, 舔著臉,用手悄悄地推了推自己一大早買來的甜點,送到陳見津的眼前。

    將柔軟的臉枕到陳見津的腿上,像小狗一樣輕輕蹭了蹭,頗帶著幾分討巧地說:

    “我只是想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

    陳見津仿佛聽到了什么荒誕的笑話了一般,湛藍色的眼睛錯愕地睜大,他抬腿, 冷臉準備去沙發上將遙控器拿過來。

    但抬起的腿卻被跪在地上的柏斯甜狠狠地抱住, 那張精致的洋娃娃臉上, 此刻是一片陰沉的恐慌, 他焦急地祈求眼前的人:

    “不要走,你不想讓我拋頭露面,我以后再也不會競選,接受那些采訪了, 哥哥,不要放棄我。”

    陳見津有些煩躁地揉著太陽穴,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復想抬腿踹走這條不聽話的狗的想法。

    有些敷衍地安撫腳旁患得患失的小狗:

    “目前不會走。”

    蜂蜜色的杏仁眼,聽到這句話陡然亮了起來,柏斯甜順著陳見津給的臺階,順勢站了起來,從身后抱住了陳見津,像吸貓一樣,埋在陳見津的肩頸處深深吸了一口。

    只有牢牢抓住陳見津的時候,那種失去的恐懼感才能消失,柏斯甜眉眼低沉地想。

    但在陳見津轉頭看向他的時候,小貓唇再一次彎起,眉眼彎彎的裝起了開朗的小男孩。

    有幸欣賞了一場免費的變臉表演,陳見津只是輕輕地瞥了一眼,就不感興趣地收回了眼。

    纖細地手指落到了遙控器的按鈕鍵上,電視打開,上面是穿著名貴西裝,站在眾人前,意氣風發,侃侃而談的柏斯甜。

    和不久前跪在地上卑微的少年有著天壤之別。

    陳見津垂眸,像著渾身僵硬的小孩伸出了手,淡淡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從今往后再也不參加任何活躍在公眾眼前的職業。”

    柏斯甜臉上的笑逐漸消失,甜美的臉上被一層刺骨的冷意覆蓋,但他轉瞬間就隱藏了自己的失態,反而是兩眼彎彎地點頭,甜甜地答道:

    “好。”

    “那你現在就當著我的面退選。”

    陳見津看到柏斯甜溫和地說好的樣子,臉色逐漸溫和了些許,他拿起柏斯甜的手機,遞到了對方的面前,打開,沖他揚了揚下巴。

    柏斯甜臉色僵硬地打開手機,望著觸手可及的按鈕,他的手指懸在空中,卻怎么也按不下去,抬眸,那雙可憐的杏仁眼,淚眼汪汪地望向滿臉堅決的陳見津。

    他看出來了柏斯甜的猶豫和野心,陳見津心軟地輕嘆一聲,彎下腰來,長發順著肩頭滑落,如絲綢一般溫柔地籠罩著臉色陰沉的柏斯甜。

    陳見津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柏斯甜的頭,臉上久違地露出了溫和脆弱的笑意,他引誘地向身前迷茫的羔羊說:

    “如果你按我說的做了,我會給你一份你想要的禮物。”

    可半跪在地上的柏斯甜,他沒有從頭頂那片陰影中感覺到任何柔和的溫暖,只有如山般連綿無邊的壓迫。

    憑什么一直是他為陳見津放棄自己人生的一切,為什么就不能是陳見津讓步?

    瘋狂的不甘從心底悄然地冒出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緊緊地握住手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斷地搖頭后退。

    蜂蜜色的眼睛里盡是紅色的血絲,柏斯甜歪著頭,紅著眼眶,用著質問的語氣,苛責冷淡的陳見津:

    “哥,為什么一直是我為你放棄一切,你就不能放棄一切來成全我嗎?”

    “不要太自私了,更何況我只是想讓我們過上更好的生活而已。”

    柏斯甜一邊說著,一邊步步緊逼陳見津,他的手宛如收緊的繩索一般,攀上了陳見津的脖子。

    有那么一瞬間,他是真的想掐死陳見津,這樣就可以真正地去實現他的報復。

    但在柏斯甜真的付諸實踐的那個夜晚,他近乎絕望地看著陳見津熟睡的面龐,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殺死床上的人,而是給陳見津劃傷的手,涂上藥膏。

    月光下,他茫然地看著睡熟的人,懺悔的淚水不住地向下流,他捂住自己的嘴,將那些哽咽的嗚咽聲全都咽到肚子里。

    如果沒有陳見津,他的一切追名逐利,不擇手段的行為,好像都沒有了目的。

    可他也太恨對方薄情自我的性格。

    只要陳見津這次讓步,往后余生他甘愿為陳見津當牛做馬,送對方平步青云。

    柏斯甜心里默默地想。

    “柏斯甜,我們殺了人,還有那么多神經病盯著我,你是怎么覺得你拋頭露面,就不會讓我們暴露。”

    陳見津輕嘆一聲,將脖子上的手,一根根手指掰開,轉身就拉出了一直藏在沙發下的行李箱,如蟬翼的眼睫輕輕地顫動:

    “人不能既要又要,這是我送給你的忠告。”

    “什么叫我既要又要,我為你放棄了家人,放棄了高考,拋棄一切救你出來,還為你殺人。”

    柏斯甜近乎嘶吼地喊出一大段話,他快步走到陳見津的身前,揪住對方的衣領。

    可明明語言和動作是強勢的,眼睛里卻盡是恐慌的卑微,他頗為陰暗地補上了一句:

    “如果不是我的話,你此刻恐怕早就被陳拾榨干了。”

    “啪”地一聲,陳見津一巴掌對著滿口胡言的柏斯甜扇了過去,柏斯甜的臉被扇的偏向一邊,他舔了舔唇邊的鐵銹味,跪在地上,久久沒有發聲。

    陳見津面無表情地將行李箱里的紙拿出來,然后撕爛扔在了柏斯甜的臉上。

    漫天的紙屑里,柏斯甜怔愣地撿起,卻看見上面是一個新身份,另一張則是高考的準考證。

    “我不喜歡欠別人什么,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忙這個,現在想來你也不需要了,好自為之吧,柏斯甜。”

    柏斯甜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拖著跪麻了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陳見津的旁邊,眼神空洞地喃喃地說:

    “我送你走,你快走。”

    但此時出租屋的門從外面被打開。

    親手被陳見津處決的雙生子,此時輕笑著出現在門口,一人手上拿著的是繩子,另一人拿著的則是蒙頭的面罩,不約而同地用憐憫地語氣說:

    “寶寶,怎么辦啊,你再次被賣了!。”

    “想好是討好我們,還是繼續逃了嗎?

    第48章

    陳見津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兩人, 臉上并沒有什么驚詫的情緒,甚至順從地將手遞到了這對雙生子面前,以一種無所謂地態度說:

    “我現在還跑的掉嗎?”

    長發的美人冷淡地靠在桌旁, 眼下是一片青黑,湛藍色的眼底是疲憊和滿不在乎, 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一樣,名貴的貓終究逃不過被圈養的命運。

    “我后悔了, 我不會把哥哥交給你們的。”

    發了瘋一般,跪在地上, 滿地撿著紙屑的人,此刻陡然抬頭,整個眼睛里布滿了如蛛網的紅血絲。

    陳見津的手腕傳來被用力捏住的痛感,他順著痛意傳來的地方望過去, 柏斯甜無聲地落淚,將陳見津一手護到了身后,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陳見津身前,遮擋那些窺探的目光。

    但陳見津只是一根根掰開那握的極緊的手指,骨骼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明顯,指頭無力地垂下。

    陳見津抬腿向前走,精瘦的腰卻再一次被柏斯甜的另一只手攔住, 如蟬翼的睫毛微顫, 陳見津手腕輕輕一動, “咔嘣”的脫臼聲驟然響起。

    柏斯甜痛地滿頭冷汗, 蜂蜜色的眼里是不放手的倔強,他咬牙抿唇,忍住將傾瀉而出的痛呼,將頭靠在陳見津的后背上, 灼熱的淚水滴到陳見津的肩上,燙地陳見津輕顫。

    擅長見縫插針的人抓住了這瞬間的顫抖,柏斯甜輕輕蹭了蹭薄情美人的后背,用小心翼翼的可憐口吻祈求著說:

    “哥,我真的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我會補救。”

    眼見陳見津沒有任何反應,柏斯甜心一狠,直接把所謂的自尊驕傲全拋到一邊,雙膝跪在了陳見津的腿邊,用身體抱住了陳見津的腿,胡攪蠻纏地說:

    “如果哥實在要走的話,我就去死,我就把我們做過的事情告訴所有人。”

    可柏斯甜沒有想到的是,陳見津竟然真的滿臉不在乎地將桌上的刀遞了過去,沖他揚了揚下巴,冷聲說:

    “那你去死吧。”

    看著遞過來的刀,柏斯甜滿臉錯愕,難以置信地看向冷淡的陳見津,他完全不相信一直把自己當弟弟寵的陳見津,會甘愿要自己去死。

    他不斷向前,直到鋒利的匕首,正對著他的脖頸處,陳見津沒有動,無動于衷地看著極度恐慌的柏斯甜。

    不死心的柏斯甜,繼續向前移,脖子上傳來尖銳的刺痛感,血滴順著滑向衣領深處,理智提醒著他不要向前移,但他不死心,他不愿意相信,陳見津真的恨自己恨得要他去死。

    “哥,我不信你從來沒有愛過我。”

    他不信在他家最窮的時候,陳見津從教會里省吃儉用寄來的禮物,只是隨手的大發善心,他也不信在他和鶴時序在餐廳起沖突的時候,陳見津把他護到身后,送走,也只是為了對方自己的前途。

    想著,柏斯甜的眼眶里蓄滿了淚水,他攥緊了手上破碎的準考證,好像攥的更緊些,就能從輕薄的紙中干燒到那微薄冰冷的愛意。

    “從始至終,你只是陳拾的代餐而已。”

    “更何況,如果不是你的姐姐們在我流浪街頭的時候收留了我,你覺得我對你會這么好嗎?”

    陳見津眉眼沉沉,冷聲說著,鋒利的眉眼間是纏繞著的郁氣和嫌惡。

    柏斯甜的大腦里一片空白,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地掉落,止不住地搖頭,不斷地喃喃自語:

    “我不信,你說的是假的。”

    陳見津看著柏斯甜這副可悲的鴕鳥樣,嗤笑一聲,他折起衣袖,手臂上是一道如蜈蚣般蜿蜒崎嶇的疤痕。

    柏思甜蜂蜜色的眼睛里蕩起陣陣漣漪,指尖顫抖著撫上那道疤痕,輕輕摩挲著。

    他感覺到有一雙大手,直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胸腔里的空氣仿佛全部被掠奪。

    “還記得這道傷疤嗎,這可都拜你所賜。”

    柏斯甜眼睛僵硬地盯著那處,回憶像尖銳的針一樣刺得他生疼,陳見津從孤兒院離開后,便在街頭流浪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次陳見津餓的受不了,偷了他們家店里的東西。

    年幼的金發卷毛小孩作為家里的幼子,享受了姐姐和母親的疼愛,十指不沾陽春水,整張臉像精致的洋娃娃一般,趾高氣昂地叫住躲躲藏藏的瘦弱小偷:

    “喂,丑八怪,是不是你最近在偷我們家的東西。”

    被叫住的陳見津渾身一僵,不動聲色地將懷里的東西藏好,但衣領還是被怒氣沖沖的金發熊孩子抓住,東西散落了一地。

    陳見津抿唇,看著地上碎地糜爛的水果,用手輕輕地蘸取甜蜜的汁水,一點點吮吸著。

    柏斯甜怒氣沖沖地動作陡然停了下來,一眨不眨的盯著蹲在地上的人,長發搭在對方的臉旁,湛藍色的眼睛警惕地盯著自己,清澈的像家門口的湖,舌尖輕輕舔舐著手指,像一只黑色的流浪玄貓。

    慣然潔癖的小少爺,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耳畔泛起緋紅,鬼使神差地蹲了下來,也伸手去沾地下糜爛的汁水。

    他咽了咽口水,將手指伸向了陳見津干澀的唇邊,不自覺地蹭了蹭,結結巴巴地說道:

    “舔我的,我的手指很干凈。”

    陳見津瞥了柏斯甜一眼,緋紅的舌淺淺探出,將那根手指全部吞咽了下去,細細的舔舐著,柏斯甜一瞬間面紅心跳,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對方靠了過去。

    姐姐們稍后匆匆趕到,一直拿不定要不要收養陳見津,柏斯甜此時則擺起了少爺架子,以居高臨下的命令口吻,讓自己的兩個姐姐咬牙,收養了陳見津。

    但很快,柏斯甜就后悔了,沒有陳見津的時候,家族里所有的資源,都是向自己傾斜的,但現在陳見津比自己長得更漂亮,更聰明,母親也更喜歡他。

    看著被幾個姐姐圍起來,笑著夸贊的陳見津,柏斯甜眸色沉沉,冷著臉下定了心。

    山野里,他和陳見津一同采著水果,他假意崴腳,不慎跌落,用爐火純青的裝可憐手段,叫著走在前面的陳見津:

    “哥,救命!”

    喊出這句話時,他能感受到心跳地驟然加速,渾身都冒出冷汗,他的全身陣陣發冷,胃不斷地抽痛讓他反胃。

    柏斯甜早已分不清這些身體上的預警,是失重感帶來的,還是未來的自己對今天他的所作所為的警示。

    蜂蜜色的大眼睛緊緊地盯著陳見津的背影,看著那個黑點慢慢靠近,他一邊惡意地盼望著對方走過來,一邊又不斷祈禱著對方狠心一點,最好也很討厭他,任憑自己滾落山崖。

    但他的手最終還是被陳見津那雙帶有薄繭的手握住了,陳見津用盡全力地將柏斯甜向上拉,太陽穴間的青筋暴起。

    “怎么真的來救我了啊,傻子。”

    柏斯甜覺得今天的太陽實在太刺眼了,不然為什么他的眼睛一陣酸澀,他喃喃自語地開口,隨后果決地掏出刀,沖著陳見津的手臂刺了下去。

    傷口深可見骨。

    他熟悉地形,知道下面是軟草,摔不死人,但他故意躲起來,看著陳見津隨著家人們找他,找了三天三夜,看著家人對陳見津一開始的安慰,變成了懷疑,厭惡,甚至想要把對方逐出柏家。

    柏斯甜才終于在第三天的伴晚施施然地出現,一瘸一拐,滿身傷痕,盡管大多都是他自己劃的,可望著陳見津那張沉默地攬下一切的臉,嘴里那懷著十足惡意的話語卻怎么也無法說出口。

    姐姐們知道真相,知道這不過是嬌縱的弟弟的自導自演,但柏斯甜在家里是耀祖一般的存在,他們只能把所有的懷疑都吞進肚子里。

    陳見津就此離開柏家,進了教會。

    脖子上的血一直無聲無息地滴著,直到眼前陣陣發黑,身體愈來愈重,他才陡然回過神來,從小到大,他都是不折不扣的利己主義者。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以至于他將陳見津的行蹤泄露給死而復生的雙生子時沒有一絲猶豫,只是讓渡出一些愛人共享權而已,就能換到一條加官進爵的路。

    再也沒有比這更完美的交換了。

    但當柏斯甜看到陳見津手里被撕成碎紙的準考證,像漫天的白雪一樣,壓垮了這個利己主義者一貫奉行的信條。

    看到那雙遞到陳拾手心的手,和鶴時序得意洋洋地挽起了陳見津的腰,柏斯甜的身體搖搖欲墜,他在地上艱難地爬行著,血色留下了一條蜿蜒曲折的痕跡。

    可他總差一點點,就能抓住那抹輕紗,望著陳見津決絕冷漠的背影,柏斯甜像瘋子一樣嘶吼著:

    “哥,回頭看看我,求你了哥,回頭看我一眼就好,哥!”

    聲音愈來愈弱,逐漸消散在風中,陳見津輕嘆一聲。

    十歲的柏斯甜沒有等到陳見津回頭,二十三歲的柏斯甜也沒有等到。

    車上,臉長得一模一樣的雙生子,一前一后地夾著鎮定自若的長發美人,一人順著手指,指骨步步上移,用柔軟的唇描摹陳見津身體的畫像。

    另一人則惡劣地從后抱住陳見津,用尖牙磨著對方的耳垂,時不時在臉上,脖頸上,頑劣地咬下幾處牙印。

    車廂里的溫度不斷升溫,衣服層層疊疊地落到地上。

    可惡劣的雙生子卻帶著玩味地口吻,問著身為夾心的人:

    “猜猜我們是誰?”

    陳見津陷入情/欲的臉半睜,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分別埋在自己的左右,灼熱燃燒著他的理智,讓他想不耐地隨便回答,雙生子卻異口同聲地擺出了更嚴苛的考驗:

    “如果答錯了,會有懲罰哦。”

    第49章

    這是陳見津和柏斯甜在一起的第二年。

    與其說二人是伴侶, 柏斯甜倒更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免費給睡,又給用的工具。

    陳見津就職典禮后,那些賤人都像搖尾乞憐的狗一樣, 搖著尾巴伸著舌頭,堵上自己的全部身家, 想獲得美人的垂青。

    真是惡心極了。

    柏斯甜冷著臉想,胃里翻騰起反胃的感覺, 但嫌惡感轉瞬即逝,他又驚又喜地捂住肚子, 心里忍不住的期盼。

    難道是他從越雪池那里拿的藥,真的讓他懷孕了?

    想到這里,柏斯甜唇角不自覺地揚起,耳畔彌漫上緋紅, 他拿出手機,看著通訊錄上陳見津的名字,手懸在空中,猶豫著是否按下。

    畢竟這場戀情,是他瘋狂地用各種政治資源堆積才求來的。

    而陳見津唯一的要求就是,沒事不要去煩他。

    但這一次,陳見津第一次主動給柏斯甜打了電話。

    柏斯甜的唇角輕輕翹起, 清了清嗓子, 再次把嗓子夾成了甜膩的聲音:

    “哥哥, 我好想你啊。”

    可他甜蜜如蜂蜜般粘膩的聲音, 只是得到了一種冷淡的回應:

    “今晚是兩周年紀念日,姐姐叫我們回柏家吃飯。”

    柏斯甜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握住手機的手忍不住攥緊,青筋暴起。

    如果不是患病的母親以收留流浪的陳見津的恩情為要挾, 陳見津真的會選擇自己嗎?

    他終究忍不住對著電話里的人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患得患失的根源:

    “哥,你是因為什么選擇的我?”

    他用干澀的聲音開口,緊張地舔了舔干澀的唇,但電話里傳來的只有“嘟嘟”的忙音。

    柏斯甜只能帶著郁氣地開車去柏家,驀地,一雙帶著黑色皮革手套的手,從駕駛座的后方,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用力地掙扎著,可最后眼前留下的只有一片漆黑,金發洋娃娃無力地將頭垂了下去。

    再次醒來,他發現自己眼前被蒙上了以條黑色的絲綢,柏斯甜想起身,手腳卻被床上的手銬牢牢地扣緊,動彈不得。

    巨大的恐慌感如潮水一樣襲來,他用手指向四周探著,指尖卻觸碰到了另一個人的掌心,指尖立刻受了驚地回撤。

    他又向下摸,發現整個房間里不只一雙手,也就是不只一個人在看著自己,他的心立刻提了起來,本能的呼喊起了:

    “哥哥,是你嗎,哥,你在不在,陳見津,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讓你不滿意,我們好好說,不要這樣,我求你了。”

    聲音愈來愈小,逐漸帶著哭腔,但感受到對方遲遲沒有動作,柏斯甜下意識地判斷是陳見津,又嬌縱地開始指揮:

    “陳見津,如果是你的話,你最好把我解開,不然——”

    話還沒有說完,身著黑色西裝,帶著皮革手套的男人就漫不經心地將手上紅色的蠟油傾瀉而下,蠟油一層層凝固堆積,柏斯甜在床上被燙地止不住地蜷縮。

    但男人的動作沒有停,反而是用帶著皮革手套的手,饒有興趣地撐起了下巴,欣賞著白皙的雪上布滿了蜿蜒的蠟痕。

    “我不太喜歡在我的床上,叫別的名字的人。”

    變聲器的聲音在只有抽泣聲的房間里響起,男人很快就換了工具,他從一旁的桌子上取來遙控器,床慢慢升起來,柏斯甜被吊成了一個大字形。

    男人哼著小曲,在裝滿器械的箱子里翻翻找找,最后找出來了一個皮鞭,掂量了片刻,纖細的手指,慢慢拂過上面帶著的軟刺,滿意地輕嘆一聲。

    紅底皮鞋在空蕩的房間里發出壓迫的聲音,變聲器下哼著的小曲,也顯得陰森可怖起來,柏斯甜忍不住地蜷縮。

    但迎接他的只有,一道比一道更狠的鞭打,柏斯甜從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的金疙瘩,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刑罰。

    他忍不住地對施刑的瘋子喊道:

    “放開我,你知道我老公是誰嗎,是陳見津,他馬上要是首長了,他知道你這樣對我,他不會放過你的。”

    “嘴硬是一種非常不好的習慣,需要糾正。”

    變聲器又換了一個聲音,出現在了柏斯甜的另一個方向,毫不留情地沖著那顫顫巍巍地東西,一鞭子抽了下去。

    柏斯甜悶哼一聲,黑色的絲綢被淚水浸潤,而地毯上也多了一大塊深色的痕跡。

    他被放了下來,柏斯甜有些膽顫地輕呼一聲,以為暴徒畏懼陳見津的權勢,放過了自己。

    但他想錯了,沒有任何的前奏,他被調了個面,而那柄利劍直直地劈開了自己,暴力而疼痛。

    血絲滲了出來,他甚至疑心那處早已裂開。

    生理與心理上的雙重反胃,讓他胃里翻江倒海,柏斯甜的臉色一片慘白,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他這副身體是屬于陳見津的,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玷污。

    柏斯甜眼里閃過一道陰狠,他抓住男人的手,用尖牙對準了手腕,可他卻摩挲到了熟悉的疤痕,腦子一空地怔愣了片刻。

    他開始主動地向后坐,來感知對方的形狀,但這只是羊入虎口的行為,禁區一次次被觸碰攻破,小腿止不住地顫抖,柏斯甜想要向前爬,但腰窩被緊緊地扣住,只能在這里絕望地接受懲罰。

    接連不斷的拍打聲里,柏斯甜開口斷斷續續地問身后的人:

    “你是陳見津,我認得他的形狀。”

    “用形狀認人?真是馬蚤狗一枚。”

    又換了一個變聲器的聲音,侮辱性的話語以玩味的語氣在柏斯甜的耳畔響起,他的心徹底沉了下來,一直盈在眼眶里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

    但迎來的不是溫柔的安撫,而是一個冰冷的帶著奇怪凸起的東西,再次沒入他的體內,明顯的尖銳的觸感,他除了嗚咽和口申口令,再也沒有第二個發泄的出口。

    這明顯不是人類能長出來的東西。

    他以一種又驚又懼地聲音,帶著哭腔地對著身后的人問道;

    “這是什么?”

    “當然是狗鞭呀,怎么樣,開心嗎?”

    身后的人再次換了一種聲音,而此時房間里也想起了狗叫聲,柏斯甜徹底崩潰了,他的身體全是被鞭打出來的紅痕,灰色上面是一片狼藉。

    他不住地祈求著對方放過他,但是只有不斷變換著的懲罰方式,到最后,他就像一個徹底被玩/爛的金色洋娃娃,像團垃圾一樣的丟在房間里。

    柏斯甜兩眼空空,經過這么久的懲罰,他眼里的淚水早已地一干二凈,身體麻木地接受一輪又一輪地討伐。

    溫熱的淺黃色液體注入的一瞬間,麻木的柏斯甜陡然睜大了眼睛,他用力地掙扎著,用盡全力想要擺脫身前的人,避開那激進的水流。

    但只是于事無補,反而激怒了對方。

    “我已經錄下來這下,如果你不想被你老公知道,那就乖乖把嘴張開。”

    柏斯甜心里已經被恐懼填滿,他怯懦地點了點頭,乖乖地把緋紅的舌伸出來。

    “乖孩子,喝牛奶,才能長的更高。”

    突然,微醺的昏黃燈光在柏斯甜的眼前亮起,柏斯甜像一只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抬頭,但眼前,只有掛著溫和的微笑的陳見津,端著一杯牛奶,淺笑盈盈地遞過來。

    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但那確實切切實實的事實。

    那天,陳見津慢條斯理地取下臉上的狗面具,頗帶惡趣味地回想了一下,用自己的倒模加了點東西后,被弄到崩潰的柏斯甜,在摸到自己的面具之后,徹徹底底瘋掉的尖叫。

    對方真的以為被狗/輪/了。

    真有意思。

    陳見津洗干凈了手,換上了一身潔白的襯衫,將長發用金色的樹葉發夾別起,拉開白色輕紗的窗簾,靜靜等待著柏斯甜醒來。

    柏斯甜眼睫微顫,醒來看見地便是黑皮的神官在陽光下,以溫柔憐憫地眼神看著自己,寸寸拂過身上那些骯臟的痕跡,神圣又圣潔,像天父般。

    他抱著脹大的小腹,痛哭流涕地向自己的神父道歉:

    “對不起,我們的孩子流掉了。”

    陳見津挑眉,掃過被對方指著說是自己孩子的那處深色,不過是他尿進去的尿液而已。

    他頗帶憐憫地拂過柏斯甜的頭,輕聲道:

    “是我來晚了,我原諒你。”

    自那以后,柏斯甜徹底沒了嬌縱的少爺性子,反而變得怯懦起來,他難以忍受離開陳見津一步,更難以出門,于是只能推掉了大部分的政治活動,從此深居簡出。

    而那些政治活動和資源,也順理成章地落到了陳見津的頭上,讓他平步青云。

    門鈴陡然按響,柏斯甜被嚇得渾身一顫,本能地拉住了陳見津的衣服,陳見津低頭垂眸,狀似溫和地詢問者對方的意見:

    “我今天要接待一位客人,你要一起嗎?”

    柏斯甜滿臉驚懼,立刻連連搖頭,陳見津似乎有些遺憾,愛人不能與友人相見,但仍然目送著愛人上樓,像是一位格外尊重愛人的好丈夫。

    “我的東西還用的順手嗎?”

    穿著西裝的俊美男人輕笑著進來,但格外怪異地是,對方手里還用狗鏈拴著一個人,與其說是人,一舉一動卻和狗沒有區別。

    “還不錯。”

    陳見津帶著笑意地回答,卻謹慎地避過了對對方腳邊的家犬的打量。

    “我始終不明白,你想要順從的情人,干嘛不把對方直接訓練成家犬,省事又好玩。”

    商言說著,便對腳下的狗嘖嘖地喚起來。

    “我需要一個能帶的出去的,作為政治助力的妻子。”

    陳見津溫和地答道。

    “好吧,隨便你。”

    商言無所謂地聳肩攤手,家犬又抑制不住地用牙叼住他的拉鏈,他拽了拽狗鏈,揉了揉眉心:

    “家犬發/情了,就不叨嘮了。”

    他回頭,那雙蜂蜜色的眼睛一只躲在窗簾后靜靜地偷聽,卻在他走后,又再一次如倦鳥般撲進了罪魁禍首的懷里。

    知道又如何呢,如果以痛苦能換取陳見津身上一點點稀薄的愛,柏斯甜甘愿一輩子裝傻,拋棄一切,只做華美囚籠里的金絲雀。

    第50章

    被灼熱炙烤地滿身不耐的陳見津迷迷糊糊地隨意回答, 但在答案脫口而出的那一刻,理智又陡然上線。

    他像一只迷迷糊糊地小貓一樣,嗅嗅身前的人, 被濕漉漉的鼻尖蹭住的人,身體陡然僵住, 紅著臉,嘴上說著:

    “不要作弊。”

    但身體卻格外誠實地向著陳見津溫熱地鼻息處前傾。

    “怎么不來聞我?”

    身后的人有些不滿的用手攬過陳見津, 像逗貓一樣輕輕挑起陳見津的下頜,撓了撓, 對著明顯心軟的那人一個警告的眼神。

    陳見津向后探去,偏頭,想要嗅對方肩頸處隱約的檀香味,但他越往前, 那人則越惡劣地向后,還頗為戲謔的吹了一個輕佻的口哨。

    手一把扯過身后人的頭發,對方錯愕地被拽到陳見津的身上,用兩手勉強支撐著,陳見津將身上的人兩手向后撇過去,另一只手則頗為頑劣地將對方按了下去。

    失重感讓對方忍不住驚呼出聲,但很快就被釘在了那柄利劍之上, 陳見津有些不耐地拍打了一下不配合的人。

    實在是咬地他太痛。

    “放松。”

    陳見津有些不耐地說, 長發汗淋淋地搭在腦后, 胸前劇烈起伏著, 腹肌緊繃,青筋隱隱約約地露出,湛藍色的眼睛里全是慵懶,在真皮黑色沙發上鋪開的長發, 好像一條柔軟的貓尾,此時正上下搖擺著,津小咪此刻的心情格外的好。

    波光粼粼的湛藍眼睛里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鼻尖冒著細汗的人,搭在他腿兩旁的小腿止不住地顫抖,被抖地煩了,陳見津的眉頭皺起來,嬌縱地命令對方:

    “好煩,不準動了。”

    可已經眼前發黑,只有白光閃過,頭暈暈乎乎的人,注定聽不到陳見津強硬的命令,甚至在對方動作停下的一瞬間,主動地動著。

    陳見津眉頭緊鎖,傳來的愉悅感,像秋日的小雨浸潤他的全身,好像整個身體都泡在了水里一般,纖細的手指忍不住地痙攣,指甲扣住了沙發,黑色的皮革被鋒利的貓爪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

    他像自刎的天鵝一般,無力得抬著下頜,越被咬地厲害,他就越能在痛苦中感受到愉悅,青筋一道道浮現在黑皮之下。

    帶著厚繭的手宛若游蛇一般,悄無聲息地攀上陳見津的脖頸,輕聲在陳見津的耳畔吐息:

    “他這么不聽話,怎么還和他玩。”

    說著,他將陳見津按在另一人身上的手主動牽了起來,將冰冷的中指放進了溫暖濕潤的溫室。

    手上一個,身上還有一個,陳見津感覺車內的溫度不斷升高,腦子里像是被一層層濃霧蒙住。

    而一開始的致命問題,再一次被冷不丁地提起,溫暖的體溫此時也變成了陰冷的鬼魅。

    仿佛前后將自己作為夾心的不再是人,而是兩條陰濕粘膩的毒蛇,正沖著他露出陰森尖銳的毒牙:

    “你的答案呢?”

    陳見津暈乎乎地隨意指了指,脫口而出一個答案。

    他整個人仿佛泡在溫暖的水里一樣,迷迷糊糊地就要睡過去,完全忘記了答錯有懲罰的這件事。

    “啊,真可憐,答錯了,怎么辦呢?”

    陳拾用著溫柔的語氣,但眼里卻滿是冰冷的恨意,但恨意又未及眼底,依稀能看出那濃稠膩人的愛意。

    明明嘴上是威脅的話語,可看到陳見津露出來的小臂和小腿,又冷著臉將車內的溫度調高,拿來后面的空調被給陳見津蓋得嚴嚴實實。

    “他都這么對你了,你不會還愛他吧,哥哥?”

    鶴時序看著陳拾起地動作,頗為嘲諷的嗤笑了一聲,可笑地搖了搖頭。

    陳拾面上因為陳見津發出滿意的輕嘆,而變得稍顯溫和的表情,此時再次變得冰冷,他輕飄飄地掃過一眼得意的鶴時序,剛要張嘴嘲諷的時候。

    座位上,凌亂的長發美人發出喃喃的自語聲:

    “我好渴。”

    說完,陳見津仿佛在睡夢中感覺很熱一般,扯著自己的衣領,襯衫大開,一片好風光難以遮掩。

    鶴時序剛剛嘲諷過陳拾,此刻手上的動作卻也不含糊,立刻拿起了一旁的水,輕輕地放在了陳見津的嘴旁,一點點地喂下去,動作極盡小心。

    緋紅的唇舌接不住那么多的甘露,小幾滴從淺粉的唇邊滑下,鶴時序伸出手,用小指輕輕地蹭過,像是在對待什么珍貴的寶物一般,級盡溫柔眷戀。

    “你的死潔癖呢,不會一旦遇到陳見津,就全部消失了吧。”

    陳拾一邊提起陳見津滑落的衣服,一邊戲謔地調侃臉色僵硬的鶴時序,

    說完,陳拾用黑如深淵般不見底的眼神,晦澀不明地掃過陳見津熟睡微紅的臉頰,揉了揉脹痛的眉心,輕聲說:

    “當初我讓孤兒院的小孩孤立他,偷了他的身份來做瀟灑的大少爺,他想殺我,也算一報還一報,剩下的事情就此勾銷。”

    他輕笑一聲,手指輕輕拂過陳見津緋紅的唇,和食指處的一圈牙印:

    “我要和他從頭開始。”

    鶴時序意味不明地看了陳拾一眼,不發一語,而此時二人的手機又都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性格迥異的雙生子此時默契地看向了躺在真皮沙發上的陳見津,不約而同地選擇下車打電話。

    車門鎖上的那一刻,躺著的陳見津眼睛陡然睜開,眼底一片清明,他看了一眼窗外打電話的二人。

    這是防窺窗戶,雙生子看不到自己。

    想罷,他開始輕敲著窗戶,故意在車內發出些輕小的動靜。

    他的努力沒有白費,果然有一輛黑色的加長轎車停了下來,上面走下來了一個身著名貴西服,紅底皮鞋,撐著一把黑傘的男人,頭發間帶著些許銀絲,鼻梁上加著一副金絲框眼睛。

    他有些不耐地敲了敲窗戶,冷聲問道:

    “鶴時序,你又在做什么事情,不要在節外生枝。”

    是鶴岐,陳見津有些絕望地捂住了嘴,將所有的動靜降到了最小,他實在不想再這個場景下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

    可腳步聲再一次響起,鶴時序走了過來,拍了拍鶴岐的肩,笑盈盈地將窗戶搖了下來,以一種無辜的口吻說:

    “我在和你的真兒子玩游戲呢?”

    說罷,他曖昧地掃過了對方隱隱作祟的那處,好似熱情地說,卻又藏著對鶴岐不加掩飾的惡意:

    “你要加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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