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正文完 我來找你
過完年回到京州, 兩人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晚上回到住的地方,家里只有立夏。
阿姨提前買了菜,她在廚房里做飯, “慕小姐, 先生說今天晚些時間回來,他讓你先吃!
“好!蹦酵戆央娔X打開,想升職做到總監(jiān)其中困難重重, 而她現(xiàn)在也只不過在帶一些小的項目。
立夏的爪子爬上褲腳,軟著聲音叫得正歡,慕晚把小貓放在膝蓋上, 她摸了摸小貓的耳朵,又繼續(xù)盯著電腦。
家里的小貓最通靈性,在主人身上伸了個懶腰就閉上了眼睛休憩, 安安靜靜地一點也不擾人。
“慕小姐, 飯做好了。”
慕晚專注地寫著項目計劃書, 眼神都沒有挪動半分, “等一下!
家里的阿姨朝客廳看了一眼, 雖然先生囑咐過,但她也不敢隨便就打斷慕小姐的工作。
“慕小姐,菜要涼了!
阿姨的話提醒了慕晚, 她可不能讓秦景曜知道了自己不吃晚飯的事, 不然大晚上的又是一通折騰。
“阿姨, 您也坐!
秦景曜不在的時候, 家里沒有人, 阿姨做完了飯慕晚就和她一起吃。
慕晚不聲不響地吃飯,偶爾跟阿姨聊兩句。
向靜極其重視用餐禮儀,因此慕晚每次吃東西都是細嚼慢咽, 吃得很文氣。
“過了年,您的工作倒是比以前更忙了。”
別看慕晚文雅,她的口味卻偏重,無辣不歡。平時和秦景曜吃飯,兩個人愛吃的菜品涇渭分明,都是各吃各的,而今天這桌幾乎都加了辛辣的香料。
慕晚吃得多了些,她挑開花椒,“京州這地太卷了,想出頭難得跟什么似的。”
這不是還有秦先生嗎,他賺的錢兩輩子都花不完,阿姨笑說:“您和秦先生,不早就出頭了嗎?”
何止是混出頭了,這個年紀,京州就沒有比他們兩個更風光的人物了。
慕晚倒是沒為錢發(fā)愁過,錢這種東西夠花就行了,她工作為的是自己,“等我干不動的時候再躺吧,靠別人總不如靠自己!
阿姨豁然開朗,“是這么個理!
吃完飯,阿姨負責收拾碗筷,慕晚要趕計劃書,“您也辛苦了,回去后早些休息。”
一直寫到進行不下去了,慕晚煩躁地喝掉了半杯水,跟沒喝似的,她站起來走了兩步。
立夏在腳邊蹲著,秦景曜還是沒有回來,什么時候他的工作也這么忙了。
慕晚下意識地打開手機,她很少會給秦景曜發(fā)信息,都是對方一天幾條地發(fā)給她,然后慕晚就再接著秦景曜的話聊下去。
“你在做什么?”
慕晚邊打字邊念了出來,點擊發(fā)送之后,她懊惱地咬了咬唇。
怎么回事,她什么時候變得跟秦景曜一樣,也要時不時地查崗了,問這種問題她自己都覺得無聊。
是不是兩個人待久了,要不然慕晚為什么這么像秦景曜。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那邊的人照舊回得及時,從沒讓慕晚等得煎熬過。
聊天頁面沒出現(xiàn)文字而是多了一條鏈接,慕晚沒有直接點進去,她擔心是網(wǎng)絡詐騙。
秦景曜:少想一些有的沒的
慕晚:我這是居安思危,萬一騙我錢怎么辦?
秦景曜:你怎么一半聰明一半傻的
對面已經(jīng)早有預料,這語氣是秦景曜沒錯了,也是,他要是還能被盜號那還得了,他黑別人的手機還差不多。
慕晚從這條回復中讀出了些許嘲諷的意味,她摁住了那條鏈接,很快地跳轉(zhuǎn)到了一個畫面。
自上而下的視角,能俯瞰偌大的辦公室。
辦公桌上擺著一臺電腦,男人手里夾著一支煙,他微微坐直了身體,恍若毫無察覺。
這竟然是監(jiān)控視頻,畫面自動放大,慕晚不禁放輕了呼吸,這跟偷窺有什么區(qū)別。
她問秦景曜在干什么,只不過是回一句話的事,哪里需要把辦公室里的監(jiān)控發(fā)過來。
男人工作的樣子認真,領(lǐng)口解開了一個扣子,在高清的監(jiān)控視頻里,他的顏值依然很能打。
太過離譜,以至于慕晚還以為是播放的視頻,但其實不然,這就是實時監(jiān)控。
她居然真的在監(jiān)控秦景曜,還是他主動發(fā)過來的。
監(jiān)控的樂趣就在于被監(jiān)控的人一無所知,而監(jiān)控他的人卻掌控了對方的一切動態(tài)。
顯然秦景曜他是個變態(tài),慕晚在監(jiān)控視頻里看著男人緩緩地抬起下巴,指尖的香煙裊裊。
秦景曜的眼睛正對著屏幕,視線仿佛穿透了玻璃,他的唇張開著,吐出一口白霧,連笑都變得迷離而危險。
這簡直比騙錢還要可怕,淡淡的煙草味似乎就縈繞在鼻尖,慕晚連忙退出了頁面。
秦景曜:你在看我,我知道。
信息彈了出來,慕晚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秦景曜是個神經(jīng)病了,但她仍然要反駁回去。
慕晚:有病就去治
秦景曜:可我喜歡被你看
最好永遠都看著他,只能看他一個人。
慕晚沒法跟秦景曜交流,他的腦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樣,“你再這樣,我下次不跟你聊了!
搞得慕晚有偷窺癖一樣,她氣得發(fā)了語音。
“別生氣。但你真的不想看嗎?”
慕晚對著手機,音量不小,“不想!”
“氣壞了對身體不好,我馬上回去了。”
“我又沒催你!
“你是想我了!鼻鼐瓣装褵熎,披上外套出了辦公室的門,他最近投資的團隊勢頭正猛,組建新公司上市只是時間問題。
不想他,又怎么會發(fā)信息問他在做什么。
慕晚就是多余關(guān)心秦景曜,她把手機拿來,對面卻又彈出了一條消息。
沉思良久,慕晚猶豫著摁亮了屏幕。
秦景曜:我也想你了。
…………
開春以后,京州就陸續(xù)地下起了小雨。
周末,慕晚抽出時間和秦景曜一起去看新上映的音樂劇。
劇目結(jié)束,慕晚要領(lǐng)周邊,排隊的空隙,她匆忙地看了眼手機,許久不見的,李明朗的信息。
“謝謝。”
工作人員把東西分裝好,慕晚回過神道謝,她提著紙袋,把手機握緊了。
秦景曜有意無意地問:“誰的信息?”
慕晚說:“同學!
秦景曜牽著女朋友走出劇院,“同學就同學,干嘛一副做虧心事的樣!
觀眾魚貫而出,慕晚走得仔細,她沒有說話。
不對勁,按照慕晚的性子,她不嗆回來才怪。
秦景曜皺眉,“你不會真的背著我做虧心事了吧?”
“沒啊!蹦酵硐肓艘粫䞍,開口道:“是李明朗的信息,他約我見一面。”
秦景曜不屑地笑,“呵。”
都是前男友了,糾纏不休算怎么回事。
“你想見他嗎?”
慕晚點頭,聲音發(fā)虛,“我想跟他說清楚!
秦景曜完全聽不進去,自嘲一般,“你還真想見他!
“是你問我,我說了你又不愿意!鼻鼐瓣赘揪筒恢v道理,慕晚拎著的紙袋像是鐘擺,一下一下地打在膝蓋上。
秦景曜停住,“上次不是見過了!
上次他們?nèi)虥]有任何的交流,還真就只見了面,還是慕晚單向的見面。
慕晚手里的紙袋停擺,全然沒有知覺似的,任誰都能瞧出她這是不高興了。
女朋友正煩心,秦景曜也沒好到哪里去,李明朗是兩人之間的禁忌,不提還好,一提準要炸。
打電話發(fā)信息都成,難道就非得見面嗎,秦景曜再問:“就不能不去?”
慕晚雖然不敢看秦景曜如今到底是怎么樣扭曲的表情,可她的語氣卻義正言辭得很,“要去!
“這是我的個人自由,你無權(quán)干涉!
秦景曜的眼底涼薄,“我是你男朋友!
就是她媽來了她也能去,何況只是男朋友,“秦景曜,你答應過我的,你又忘了嗎?”
秦景曜沒忘,到底在慕晚心里,他一直是那個最不重要的人。
“什么時候結(jié)束,我接你回來吃飯!
秦景曜幾乎是憋著一股氣說出來的,如果不見,慕晚會永遠記掛著這檔子事,長痛倒不如短痛。
慕晚還想說些別的要他信自己,此刻卻什么都不用了。
“馬上就回來!
護城河邊的楊柳點上了新芽,天上開始飄起小雨,頭頂有著一道窄窄的屋檐,遮蔽了陰沉沉的云和雨水。
李明朗手邊已經(jīng)有了一杯咖啡,“要喝點什么嗎?”
慕晚把包放下,“不了,一會兒還要去吃晚飯。”
雨勢漸急,李明朗的喉頭粘滯,像是被膠水粘住了。
“上次沒來得及見你!
慕晚無奈地笑了一下,“相親怎么樣?”
“你是說劉念嗎?”李明朗灌下一大口咖啡,可他仍然不夠清醒,“她是很好的姑娘,和你一樣。”
“恭喜!蹦酵硎前l(fā)自內(nèi)心地祝賀他,能找到相守一生的人當然值得恭喜。
“我……”透明的玻璃桌上留下潮濕的指紋,李明朗的身體搖晃了一瞬,“慕晚,我要去新加坡了。”
慕晚有些驚訝,“為什么?”
不是才相過親,怎么又要去新加坡了。
“你別笑我自不量力,我想拓展拓展我們家的生意!
“不會,這是好事!笔诸^空蕩蕩的,慕晚或許就應該要杯咖啡。
那么從容地就放下了,李明朗望著慕晚,像是臨走之前把她狠狠地刻入腦海里。
“慕晚,他對你好嗎?”
好不好,慕晚都親身體會過了,她沒有要欺騙李明朗的意思,“你不用擔心我的生活。”
秦景曜并非只圖一時新鮮,過了這么些年,李明朗也都明白了。
提起他的時候,慕晚分明是歡喜的。
李明朗沒有任何原則性的錯誤,走到這一步時常地讓他困惑,自己最后還是沒能保護好她。
就到這吧,都結(jié)束了。
慕晚主動結(jié)束了會面,“祝你順利!
李明朗頓住,外面還下著雨,“我送你!
“不用!蹦酵頀吡艘蝗,秦景曜舉著一把傘就站在河邊的棧道上,不近不遠的距離。
李明朗只當她客氣,秦景曜的身影一閃而過,剎那間,他泄了氣,“哦!
雨珠打入碧波中,又濕又冷。
她真討厭雨天。
秦景曜把慕晚迎入傘下,他攥住了女朋友冰涼的手放進衣袋里暖著,“走了,我們?nèi)コ酝盹垺!?br />
煙雨朦朧里,傘面傾斜,慕晚走得很慢,“你沒什么要問的嗎?”
秦景曜把慕晚擁到懷里,“你在這里,我沒什么要問的了。”
他今天好生大方,慕晚笑了笑。
于子書的婚禮定在了夏天,他們已經(jīng)在老家辦過了一次,這次在京州的婚禮來的最多的都是同學和好友,都快成了京大的同學聚會。
“晚晚,我想死你了,你有沒有想我?”
于子書一扭頭,化妝師立馬又給新娘的腦袋調(diào)正了方向,“親愛的,閉上眼!
慕晚和李妍都是伴娘,她們兩個都穿著旗袍,探討應該把鞋子藏到哪個柜子里。
慕晚敷衍了一聲,雷厲風行地把鞋子塞到了抽屜里,“想你了!
大早上起來,李妍的精神頭不減,“晚晚,你的紀錄片可火了,我都看兩遍了!
于子書驕傲地比劃出手指頭,“我刷了三遍!
“你們兩個小學生啊,這個也要比!
李妍坐在床上,自己給自己化妝,“這不是你拍得好,都獲獎了!
她也想弄個驚天巨作,但說出去她爸媽一定會把她逐出家門。
慕晚倒是低調(diào),“一般一般!
李妍的語調(diào)夸張,“過分的謙虛是自負!
于子書端坐著不忘貧嘴,“她才不謙虛呢。”
兩人一唱一和地把慕晚夸獎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行了打住,你們兩個好歹讓人有個中場休息的時間!
于子書和李妍中場休息了,說等休息完再夸慕晚。
她們在酒店的房間里天南海北地聊,直到新郎來了,于子書坐在床上笑得樂呵,幾個伴娘一致對外地堵住了門。
婚禮轟轟烈烈地進行,整個過程,慕晚都沒少跟著操心。
到了扔手捧花的環(huán)節(jié),慕晚暫時不想結(jié)婚,剩下還沒結(jié)婚的年輕人爭先恐后地擠上去搶占了位置。
“你男朋友呢?”
李妍拍了一下慕晚的肩膀,儀式都結(jié)束了。
慕晚已經(jīng)問過,“他應該快到了吧!
李妍把手里的玫瑰花遞給慕晚,“你的。”
“伴手禮?”
“不是!崩铄掷镆灿幸恢γ倒澹荒R粯,“眼熟吧,子書的手捧花!
“她說大家都想要,那不如一人分一枝,大家都有的拿。”
慕晚真佩服于子書的法子,“端水大師。”
李妍笑了兩聲,“你男朋友來了!
人群里最突出的,十分好認。
慕晚把玫瑰花交給了李妍,“雙份好運,送給你!
“謝謝啊。”李妍拿著玫瑰花,朝著慕晚的背影喊了一聲,跑得可真夠快的。
“秦景曜!蹦酵淼氖直荒腥俗匀坏貭科,她的頭發(fā)盤著,一身藕荷色的旗袍嬌嬌俏俏的,“好看嗎?”
秦景曜回答說:“好看!
辮子里擰著一條發(fā)帶,慕晚聽見秦景曜說,她在他那里曾經(jīng)落下過一條發(fā)帶。
是在土耳其買的那條,說起土耳其,秦景曜又想到了那個問題,他不肯死心,“慕晚,你會再離開我嗎?”
那時,這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但慕晚如今不確定了,“說不準!
愛情終究不是她人生的全部。
“不過沒關(guān)系,你可以來找我!
同色系的發(fā)帶垂落,面前的女孩仿佛仲夏明湖的一支嫩荷,秦景曜把牽住的手放在唇邊吻過,“好,我來找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