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文物
“那個不就是前段時間污蔑杯杯的組織嗎？”
應呈迅速反應過來, 然后將質疑發給應宣華。
【應宣華：是啊，之前閑的沒事弄了一個，然后就莫名成了局長, 反正就是個不出名的小組織】
應呈看著這段話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又問：“所以頌遺博物館的事…和你有關嗎？”
應宣華發了個疑惑表情包，下一秒便打了個通訊。
應呈剛接通，便是鋪天蓋地雄厚的聲音：“你還質疑我？我無論做什么都不會對那小杯子以及他的文物朋友有害的。”
“我頂多坑坑你。”
應呈：“……”
到底誰和誰才是一家人啊？
應宣華幾乎不需要聽, 光看著這小子的表情就能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表情自然地聳肩：“文物監管局我一直放任自流，誰知道跟林家一樣長歪了呢。”
應呈小聲嘀咕：“你養, 然后什么不管, 自然就都養歪了唄。”
應宣華：“……”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雖然應呈說的確實有道理, 但長輩的尊嚴還是要立下的。
于是應宣華哼了一聲, 道：“我不想和你多嘴, 你商會的事情辦完之后, 就到文物監管局來, 住處已經給你安排好了。”
應呈無奈地點點頭，隨后繼續：“既然要我去那邊, 你總得和我講講那塊的情況吧。”
應宣華真情實感疑惑：“情況？那塊的情況？我也就剛回來沒有幾天。”
應呈：“……”
貔貅開始惡狠狠地磨牙。
管理商會不是爛攤子，甚至說實話對他來說還十分輕松，畢竟在受傷之前, 他也是接手了商會一部分的管理權。
而面對這個剛聽過第二次的組織，讓什么也不知道的他直接上手管理，就猶如愚公移山一樣。
應呈毫不客氣：“老頭子, 你是不是故意來惡心我？”
應宣華承認：“是啊。”
應呈：“……”
應呈撅著嘴巴，移開目光，在應宣華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
應宣華總算不再逗他了，主動開始介紹其文物監管局：“這個文物監管局目前主要負責的是副局長……雖然說是局長，但其實也只是好聽——你不用太在意。”
應呈盡釋前嫌，接話：“既然如此，那么最主要的問題是什么呢？”
應宣華陷入了沉思，喃喃道：“最主要的問題……我不知道他們的錢去哪了，算主要的問題嗎？”
應呈：“……”
貔貅先生眨了眨眼。
他剛想勸說：“你不要總是對人家的錢有占有欲……”
便聽見對面的老頭接下了自己的下一句。
“更正一下，不是‘他們的錢’，是‘局里的錢’。我回去的時候，發現這個組織的運營很奇怪，進賬出賬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應呈冷笑：“這就是你自留放任的結果。”
應宣華無法忽視應呈的語氣，于是便順口吐槽：“應小呈，你今天是吃了炮仗嗎？”
應呈承認：“是啊。”
應宣華：“……”
這個語氣好熟悉，好像自己之前說過。
但應宣華不太在意地擺了擺手：“我知道我打擾了你和那小杯子，但是側面幫忙也算幫啊。”
應呈不甚在乎，只把這個當成老頭子見自己當免費勞動力的說辭。
應宣華還真沒打算騙他，而是實事求是地分析：“你看，文物監管局最近又有幾個人跑去藍星找他麻煩了，你只要把文物監管局穩定下來……這樣這個組織也能成為那小杯子的一大助力呀。”
“助什么力，”應呈哼了一聲，“杯杯從來不會用這種組織干損人利己的事。”
應宣華猛的被塞了一口狗糧，但他樂得吃，也沒多說，就隨意地附和了應呈這位新晉“秀恩愛”狂魔兩聲。
“知道了，”應宣華語氣中很無奈，“你家那位玉樹臨風，高風亮節……既然這個沒有戳在你的心上，那么下一個。”
老頭子笑了起來，眼中勢在必得：“黑市交易會——這個爛了根子的文物監管局或許和黑市交易會有幾分關系。”
應呈挑眉，想起自己和元辭的經歷，當機立斷：“行，明天我就來。”
應宣華深藏功與名地點頭：“好。”
——
元辭還在鉆研設計圖。
想要雕刻出一只完整的貔貅，需要把自己雕刻的三面畫出來。
這一步并不難，但是元辭看著完整的圖紙還是有些不滿意。
——感覺有些過分的死板了。
元辭看著圖紙，面上犯難。
綻錦端著水靠過來，賤兮兮地問：“真就這么喜歡。”
元辭沒有放下圖紙，收起表情，撇了她一眼：“你懂什么？”
綻錦優雅地沿著桌邊轉了個圈，只留下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和一段真誠的建議：“你要真喜歡的話，倒不如把自己和那貔貅雕在一起。”
……雕在一起？
元辭頓了一下，隨意的打起了一個新的草稿。
博物館目前并不缺人手，況且他是館長，就算摸摸魚也不會有人說他。
于是元辭就一直研究自己的圖紙到晚上，這份新的設計圖才讓他滿意。
“喵，”系統貓貓搖著尾巴躺在床下的貓窩里，像聊天一樣隨口問，“今天怎么沒有在博物館看到你？”
“今天一整天都在雕刻室。”
元辭坦誠地回答：“我想學雕刻玉石，請教了綻錦一天。”
橘貓搖晃的尾巴停了下來，下一秒勃然大怒：“怪不得那水晶杯今天一天都正大光明的翹班。”
元辭：“……”
同樣翹了一天班的元辭沒有說話。
系統貓貓也隨意地甩了甩尾巴，開始自由地上星網沖浪。
元辭靠在床邊，看著星盤上的無通知，心里倒不自覺的緊迫起來。
“咚咚咚——”
消息的通知聲響起，元辭幾乎不需要看第二遍，就已經接了起來。
雖然表情沒有破綻，但動作看得出有些急迫。
應呈的聲音從冰冷的星盤里黏黏糊糊地傳過來：“杯杯——”
他一見面先撒了個嬌：“我好想你呀！”
元辭臉上帶著不自知的笑，聲音沒有應呈那么大，溫和地回：“我也想你。”
應呈開始抱怨：“那老頭他讓我忙完了商會去幫他管管文物監管局。”
元辭認真地聽著，聽到后面表情有一些疑惑：“文物監管局？”
應呈解釋：“老頭說文物監管局也屬于他名下。他是建立的人，但是這幾百年他一直專注于發展商會，所以文物監管局就不太打理。”
元辭夸贊：“應前輩還真是深藏不露，我倒是沒有想到文物監管局和你們還有一些關系。”
應呈撇嘴，看起來對于元辭夸應宣華這件事有些不滿，哼哼唧唧地說：“那老頭活的比我久，藏一些東西很正常。”
元辭還是笑，哄道：“知道啦，但是轉念一想，你也很厲害啊，小小年紀就會這么多事了。”
應呈自豪抬頭，將嘴角壓住，極力保持表面的沉穩，然后謙虛地回道：“也就那樣吧。”
元辭：“……”
小幼稚鬼。
他心里一邊默默說著，從身后隨意扯了個枕頭，抱在懷里：“那么…你把商會的事情都處理完了？”
應呈點頭，自然而然的接：“是啊，我熬…我、我。”
他不說話了，一時間說也不是，不說也不說。
既然如此，應呈索性轉移話題：“我今天去你直播間了。”
元辭懨懨：“我看到了。”
應呈看他臉上這副表情頓了一下，然后揪著手指，低聲求饒道：“以后不會熬了，原諒我。”
元辭無奈：“離開前就和你說過了，結果你根本不聽嘛。”
應呈：“……”
我這張破嘴呀。
貔貅垂著耳朵，可憐兮兮：“求求你啦，原諒我吧。”
元辭才勉強說：“算了，既然你熬夜了，那干脆就睡吧……應呈，你現在去睡覺！去補覺！”
應呈眨眨眼，十分順從的起身，抱著衣服就走了，臨走前還湊到鏡頭前面說：“那你稍微等我一會兒……我還想再聊五分鐘。”
元辭點頭，他才放心的離去。
——
應宣華回到了老宅。
星際文物監管局因為沾了一個星際，再加上創始人是他的背景，所處的地段并不差，與應家的老宅距離不遠。
他沿著向下的樓梯幾十步，停在了一扇鐵門前。
他身后的助理問：“我要回避嗎？”
應宣華瞥了他一眼：“我又沒鑰匙，這門我打不開。”
助理：“……”
這么多年，應老師還是這一副模樣。
應宣華背對著他，在懟完那句后，繼續說：“等應呈查清文物監管局后，就真的該把東西交給元辭了。”
助理：“？”
“但這些東西不應該是應少主的嗎？”
應宣華聳肩：“那莽小子又用不上，給了他估計也只會拿去討好元辭。”
助理沉默中思考，發現還真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應宣華轉身向上走，十分坦誠地向助理說：“當初把這崽子撿回來，我其實也沒打算怎么養，只是覺得是個罕見種，怎么說也有一點藍星的血脈在——哦，或許和我還有點相似之處。”
助理：“……”
不愧是你呢。
助理咳了一聲：“您這么說，應少主會不高興的。”
“他只要和我說話就準不高興，”應宣華面無表情的指出，“一只沒有頭腦的貔貅。”
他一邊說，一邊十分不解地皺起了眉頭：“真不知道是怎么和那只漂亮的小瓷杯在一起的。”
助理想了想，決定還是要為應呈發聲：“無論怎么說，應少主皮相還是不錯的。”
“您不能用您文物的眼光看他……不過從結果看，用元館長文物的眼光，應少主的皮相還是有吸引力的。”
應宣華更不高興了。
人，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看起來不都是一模一樣嗎——哪里有文物好辨別！
助理看著他的表情，裝似隨意道：“您的原型上也有貔貅，說不定元館長是因為貔貅的模樣才喜歡應少主的。”
應宣華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第82章 調查令
與應宣華和應呈那邊輕松的氛圍不同, 位于同一顆星球的星際文物監管局內則是亂作一團。
【應宣華：一天時間也不能把我要的東西弄出來嗎？】
被臨時叫來負責與應宣華交涉的人額角冒汗，看向一旁的沉著臉的藺副局長。
他的臉越來越黑，幾乎是咬著牙回：“告訴他不行, 要再多幾天。”
藺副局長一句，交涉的人卻要將這句回得服帖禮貌。
【藺副局長：應局長，我們在盡力做了，但是進度還是不理想，能不能再多給幾天時間, 我們一定做得更好！】
應宣華那邊半天才回了一句：【這樣啊，你們的工作效率也太慢了一點吧，算了，那就再多給你們一個星期吧。】
【應宣華：欸, 果然是老了, 我們老年人的精力果然沒有年輕人好，要換成我那便宜小輩, 半天就可以弄出來啊。】
小高：“……”
他是剛入職的新人, 不太明白文物監管局到底發生了什么, 才會使局長和副局長針鋒相對。
小高偷偷地看向藺副局長。
他正在黑著臉思考, 過了一會兒才看向一動不動的小高, 語氣極不好：“回啊，客套話還不會嗎？”
小高才愣愣地“哦”了一聲, 低頭回復。
藺副局長低聲暗罵：“全是一群廢物，藺俞是，林貢更是。”
小高頭頂的呆毛慫拉下來：“……”
再哪里都要被罵是我的宿命。
藺局長在自己的位置上喝了一口冷茶, 臉仍然是黑的：“要不是看在林成續的面上……”
小高對于局里的人際關系不是很感興趣，他沒認真聽，在藺副局長說完才問：“應局長不說話了……”
藺副局長不耐煩：“他不說話, 你就自己結個尾，然后直接去做你的事吧。”
小高咳了一聲，補充道：“他讓我把聊天界面給你，他不要代聊。”
藺副局長：“……”
應宣華是不是有病？！
小高原本就是被隨意從辦公區抓來的，他眼巴巴看著藺副局長不敢多說一句話。
藺副局長：“……你先出去吧。”
小高忙不迭地點頭，將原本就屬于藺副局長的星盤還給了他。
【藺副局長：應局長還有事？】
【應宣華：我就說剛剛那種文縐縐的話不是你嘴里能出來的吧。】
屏幕對面，藺副局長冷著臉看著應宣華發來的俏皮話。
自從建立文物監管局以來，應宣華的長相從來沒有一點變化，就連性格也大差不差。
……這就是長生的物種嗎？
藺副局長沒有理會應宣華，而是等著他說話。
【應宣華：前些日，我聽說文物監管局出了一位叫“藺俞”的人才啊，局里怎么處罰的。】
應家老宅，助理看著自家的老師貼臉開大更是冷汗直流。
助理連忙提醒：“之前不是查過了嗎，這位藺俞是……
“他的侄子，林貢的同學，”應宣華擺了擺手，“知道知道。”
應宣華甚至還很無辜地聳肩：“我甚至還知道他去藍星了，至于目的——”
“要么試圖洗白自己的名聲，要么…去給小杯子送人頭。”
——
“星際文物監管局，”五人之中的一人端出了自己的身份，“文物保護兼博物館管理處處長，向藍星文宣部申請頌遺博物館的調查令。”
于顧冷淡地瞥了一眼闖進自己辦公室的幾人，沉默片刻道：“星際文物監管局都是這么辦事的？”
“沒有通知，沒有提前說明，就想問我直接要調查令？”
于顧手中的筆放下，對上為首人的目光，泰然處之，了無懼色。
藺俞板著臉替自己身后的處長說話：“我們已經先藍星官方申請過了，只是事態緊急，沒有與你們部門溝通罷了。”
于顧沒有說話，但是心里了然。
她在一天前確實收到了上級的通知，對方咄咄逼人，縱使藍星官方高層愿意相信頌遺博物館，但仍然無法拒絕被星際文物監管局調查的請求。
作為星際博物館的管理機構，文物監管局的話還是有幾分重量的。
哪怕藍星官方出聲認定頌遺文物的真假，也抵不過文物監管局一句假惺惺的“無法辯別”。
但偏偏星際里對博物館感興趣的人都會看他們的評價——僅僅是一句“無法辯別”也可以將頌遺送上“展品造假”的地步。
于顧心知肚明，星際的多數博物館內一些珍貴的展品通常是有代替品代替展出的。
于顧后退一步，神情坦蕩：“好，調查令給你們了，但是藍星有一條規矩，調查令的調查對象只能在藍星上，不允許帶出藍星，無論是文物還是與文物有關的人。”
這句話已經隱隱表明了她的態度。
藺俞僵在原地，片刻才勉強笑起來：“于部長還是公正一點好。”
于顧冷哼了一聲，沒有給他好臉色。
這話一出，那位文物保護兼博物館管理處處長臉色也不好起來，他瞥了多嘴的藺俞，又向主人方于顧陪笑：“一句玩笑話，我們自然是相信于部長的，這些都是藍星的規矩。自然而然，入鄉隨俗是我們應該做的。”
于顧這才將抽屜的調查令填上，蓋上了文宣部的公章。
——
【于顧：上級沒抗住這個星際組織的壓力，調查令還是給他們了。】
元辭擦了擦有些發紅的手，將打磨到一半的玉放到一旁，回道：“知道了，謝謝這段時間文宣部在其中的斡旋。”
【于顧：誒，真是倒了大霉，文宣部平時冷冷淡淡的，自從那群人來了后，我這辦公室一天都要來三回人。】
元辭垂眸安慰她道：“這說明文宣部馬上就能擺脫最沒前途的頭銜了。”
于顧：“……”
她丟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包。
【于顧：并沒有，文宣部以前是涼但清閑，現在是又涼又忙。】
元辭這一句接不下，于是換了一個話題：【既然調查令已經批下了，那么調查的日期是多少呢】
于顧發了一個自豪地拍了拍胸膛的表情包，然后打字寫道：“那當然是周一啊，博物館周一休息，用來給那些找茬的人再好不過了。”
元辭明白。
除了周一，其他的時間都會被來參觀的人看到，以那群人的性子，自然是想要鬧到人盡皆知的。
元辭給于顧發了朵老土的花，表達感謝后，將這個消息發到了博物館的文物群聊中。
【青鼎：收到。】
【青九：？】
余下是不同文物為“青鼎”這聲收到發出的疑惑問號，直至綻錦出來發言：【你看的明白嗎？】
青鼎自從有意識以來，便時時刻刻與青九待著一起，但他的性格更穩實，就和原型那看起來就重的鼎一樣。
待久了，再加上那本十分適合他的青銅器具修復技能書。
僅僅一周時間，也略微知曉了一點修復青銅器的技能。
【青鼎：我問青九，你們繼續】
他一番老實人的發言，使得其他文物器靈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元辭想了想，雖然知道青鼎說話從來都是真的，但還是用簡單易懂的話又解釋了一遍。
【元辭：就是找茬的人周一來，說是要檢查文物的真假和狀態】
【綻錦：真是好笑】
【宮畫：那周一還能休息嗎？】
【元辭：估計不行了吧】
宮畫發了一個悲傷哭泣的青九表情，而后說道：“那不要怪我怨氣化形了。”
元辭：“……”
很精神。
小瓷杯鼓著腮幫子想了半天，沒有說出話，連帶著文物器靈的群都安靜了半晌。
【宮畫：怎么了，不好笑嗎？】
【青九：笑死了，打不出字】
【叁陸壹：笑jpg.】
不靠譜的綻錦終于是靠譜了一回，將話題來拉了回來。
【綻錦：到時候大家擦亮眼睛啊，也不是怕什么，主要是可能會耍陰招，謹記之前的水軍大戰——】
【元辭：1】
之前的事反轉很快，才使得【博物館】的愛護值沒有掉下了，更是因為這次事件從30%一路漲到50%。
【元辭：我們還在博物館評選大會的參賽期間，距離比賽結束還有一個星期，任務能完成最好，要是完不成那也要保住下一次的參賽機會。】
【青九：什么完不成，我們的博物館是最厲害的，一定抱個獎回來好吧】
青九自信打下一段，又補了一句：“不要小看我們的羈絆啊。”
【宮畫：……】
群里又安靜了。
青九看向身邊迷茫瞇起眼睛的青鼎，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直接詢問，而是發在群里：【怎么了，不好笑嗎？】
宮畫直言：“不好笑。”
叁陸壹絞盡腦汁回了一句：“笑死了，笑到打不出字。”
青九只能在群里發微笑。
元辭也不再打擾他們，發了句總結的話，就將星盤撇在一邊。
“反正事情就是這樣了，大家不用過分焦慮，忙自己的去吧。”
綻錦緊跟其后，隨后也沒了話語。
——
雕刻室內。
元辭又拿起了細頭的打磨棒，一室之間只聽到“嗡嗡”的機器響聲。
系統貓貓耳朵抖了抖，把自己的臉埋在了前腳，閉著眼睛，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
他昨天看了一天的星盤，仗著自己是機器的身份熬了一晚上。
但機器也是會累的，熬了一晚上的結果就是倒頭就睡。
“嗡嗡——”
聲音停下了，元辭將玉石擦干凈，皺著眉往自己的手指上纏了一塊輕薄的布。
雖然說文物器靈可以通過消耗自身的能量恢復人型的傷口，但這就是一點小傷口，元辭心里覺得沒有必要。
綻錦從門口慢悠悠地走過來：“又磨了一天？”
元辭起身點頭：“嗯。”
模樣看起來乖乖的，一點也不像僅僅兩天就廢了數塊玉的倔種。
“又廢了？”綻錦湊過去，“我都說了，你那設計圖不適合新手……”
她看著桌子上的玉愣了一下，然后望向元辭白皙的側臉，笑道：“……還真出來了。”
桌上的玉已經有了外形，雖然還稍微有些稚嫩，但確實已經有模有樣了。
元辭小小地挑起眉，語氣有些自豪：“我學得快著呢。”
綻錦為他鼓掌。
第83章 反差
那塊玉逐漸成型, 然后被博物館內的其他文物所知。
起初是青九發現元辭直播結束后就不見蹤跡，連帶著綻錦和那只橘貓一起不見了。
青九隨地拉來了一只叁陸壹：“元辭人呢，我有事要說。”
青鼎站在青九的身后, 像一座沉默而高大的石像。
叁陸壹眨了眨眼：“和綻姐在一起。”
青九于是接著問：“那綻錦呢？”
叁陸壹想了想，坦誠道：“應該是和系統貓貓在一起吧。”
青九被叁陸壹的話控了一分鐘，片刻才繼續發問：“……那他們三個在哪里？”
叁陸壹：“不…”
他剛想說不知道，但對上青九有些不善的目光，馬上閉上了嘴, 絞盡腦汁半天，然后一拍手：“可能在制瓷那邊，我的同伴們之前看到過。”
青九了然。
房間門“砰”地一聲被打開了，緊接著的一句是青九的：“元辭——”
制瓷室內只有一個勤勤懇懇工作的搬運工。
搬運工叁陸壹百忙之中抽空抬頭對一臉茫然的青九道：“他們不在這里, 可能在雕刻室。”
雕刻室……
雕刻室是什么？
青九繞了一圈, 最后還在輕微“嗡嗡”聲中，找到了一旁的沒有掛任何東西的雕刻室。
“元辭, ”青九大搖大擺地推開門, 看到了帶著護目鏡的綻錦和手里拿著打磨器低頭不語的元辭, “怎么躲在這里？”
元辭將手中東西放下, 沒有解釋而是抬頭看他問：“怎么了？”
青九同樣沒有回答元辭的問題, 好奇的目光落在元辭手中：“欸，你手里那是什么, 我看看。”
元辭的指尖微縮，迅速用柔軟的布包好玉料，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確定放好后，他的目光從口袋移開又看向青九：“找我干什么？”
青九遺憾收回窺探的目光，擺了擺手道：“博物館門口快遞, 你的名字，我給你放你房間門口了。”
元辭一邊收拾桌面，一邊說：“發消息給我就好了，也不需要親自來找我吧。”
青九湊過去，承認：“我就是好奇你在干什么。”
參加博物館評選大會前，找元辭只用掃一掃應呈的身邊，而現在應呈回家繼承家業了，失去了這個錨點，元辭也開始不見人影。
青九下意識腦補了一出大戲，安慰道：“沒關系的，他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就算不能在一起，也可以做朋友啊。”
綻錦猛抬頭：“？”
青九無知無覺：“要是他不肯，那我們也可以用點硬手段。”
他垂下目光，落在元辭還沒有來得及收起的設計圖上：“茶杯…貓？”
元辭瞬間抓起圖紙，耳尖發紅，色厲內荏道：“看什么？！”
綻錦扯著自己的袖子偷笑。
青九被嚇了一跳，細思恍然大悟：“你和應呈？”
元辭原本就打算收拾好后直接回去看博物館評選大會的情況，現在被青九這么一攪和，更是一刻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元辭捂著口袋，抓著圖紙，對著青九道：“你才和他做朋友！”
說完就走開了，圓滾滾的橘貓跟在元辭的身后，對青九耍了個鬼臉：“非要在他面前扯那白毛，看吧，把人惹急了。”
青九：“……”
綻錦嘲笑的聲音從邊上傳來：“哈哈哈。”
青九恍惚道：“這還是元辭嗎？”
綻錦拍拍小孩肩：“人家自然和你不同了，人家現在是有名分的文物——很正常，以我和他共事幾十年的經驗來看，元辭就是這樣的。”
青九懷疑：“真的嗎？”
“會害羞，”綻錦摸了摸下巴，“這回反應確實大——可能是很少送人東西吧，還是和自己有關的。”
青九：“……嘖。”
——
星網上的博物館評選大會已經開始了三四天，參觀的人數平平淡淡，與往屆無差。
元辭也觀察了幾天，甚至在自己閑下來的時候還去逛了逛。
他將所有的地方都晃了一圈，同時也使得自己從青九的那番話里冷靜下來。
冷靜……
元辭目光定定得落在某一個自然博物館的蝴蝶展示架上。
他站在那里，久到自然博物館的虛擬員工都過來問道：“先生，您似乎非常喜歡這只蝴蝶。”
元辭：“……”
青年的臉發紅，一邊擺手一邊退出了博物館。
怎么冷靜啊！！！
把自己和貔貅放在一起……綻錦知道也就算了，怎么還會有別人啊！
元辭幾乎頭發脹，感覺以后遇到青九都要選擇避開了。
他想要給自己找點事做，于是在參加比賽的博物館選擇頁面匆匆忙忙掃了一眼，卻看見某個博物館的瀏覽量突然上升。
元辭閉上眼，心道：“這次一定不要想別的事了，專心看展。”
系統貓貓趴在他的肩頭，尾巴虛虛地繞住了元辭的后脖，也沒有拆穿，而是主動幫他轉移注意力：“參賽的博物館沒有固定的順序，不過我知道剛剛那個是哪一家的。”
下一家博物館還在加載，可能是因為突然加入的人有些多。
元辭隨口：“哪一家？”
系統貓貓便自豪地回：“荒蕪自然博物館，剛剛那只蝴蝶是那顆星球上最長壽的物種之一。”
元辭對這些關注不多，不過系統貓貓都說了，他自然也是要接嘴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系統貓貓抖了自己的耳朵，一下子打起精神來：“我自然知道啊，我可是無所不知的系統啊。”
……其實是因為應呈跟元辭講故事時，他對林成續這個人感興趣，所以自己網上找的。
荒蕪自然博物館，如名，環境艱苦，自然而然，星球上的物種也演化了壽命極長的特點。
這家博物館卡的要死，加載了半天界面還是黑的。
元辭不知道系統貓貓知道的原因，只是覺得他真是神通廣大，于是夸道：“小文最聰明。”
系統貓貓：“……”
橘貓半天才把要揚起的尾巴壓下去。
“卡死了，”元辭皺起眉，“誰家的博物館啊，一瞬間進來這么多人？”
在他抱怨之中，面前白光一閃，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香香軟軟的小紅貓撲到臉上。
元辭：“……”
原來是我們家的。
紅貓歪著腦袋看向元辭，還沒來得及看清來客，就被邊上的參觀者撈走了。
“嘿嘿嘿，小貓咪，”女子抓著它就往臉上貼，“讓姨姨看看你是什么——”
“貍貓漆文瓷盤。”
元辭幾乎不需要看第二遍，就可以認出來，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參觀者，于是沒有說出聲。
系統貓貓：“好熱鬧——喵。”
一只手想要撈起他，顯而易見是把他當成了博物館里的文物。
元辭連忙把貓撈到自己的懷里，尷尬地笑了笑：“那個，是真貓。”
他掂了兩下，繼續解釋：“我家貓有點分量，博物館的就是輕飄飄的。”
系統貓貓：“……”
不管說多少遍，我都是虛胖。
那人遺憾地嘆了口氣。
元辭才從熱情的人群里擠出來。
小瓷杯臉色發白：“怎么回事啊。”
人群一人一只毛茸茸，偶爾肩膀上還停著小鳥，整個展館幾乎是歡聲笑語。
元辭：“……”
看起來真的沒有人能拒絕萌物啊。
他又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什么紕漏，離開了人擠人的博物館。
元辭知道，一旦人流量有波動，必然是有外界原因。
他打開了星網，還沒自搜，便看到一條話題：【喜歡毛茸茸的有福了！！！】
元辭下意識就點了進去，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起因是一位萌寵主播，蹭了“博物館評選大會”的熱度，說參加比賽的某個博物館可以云吸貓。
被這群星網的吸貓人看到了，于是一涌而上。
元辭：“……”
系統貓貓點評：“果然，沒有人可以拒絕毛茸茸，無論在什么時候。”
元辭溫和地笑了笑，目光下移，看到了數十行感嘆號：【救救救救，卡死了，本來每天偷偷摸摸的上線，還要避免被當成刷時長的刷子就不容易了，結果現在去博物館半小時要給我卡十分鐘！！！】
【同上，討厭這些看毛茸茸的，耽誤我們這些真真正正看文物的了……嘿嘿，貓貓……】
元辭歪頭，真情實感地說：“看起來這個比賽還是有點盼頭的。”
系統貓貓用貓墊按在桌上，目光堅定：“這次任務一定可以完成了。”
元辭潑冷水：“這可不一定，后天文物監管局的可會來‘調查’，倒時候真給我們蓋上什么謠言，再向主辦方施壓，說不定我們連下一次都沒法參加了。”
系統貓貓：“……”
橘貓深深地看了元辭一眼，然后跳下了桌子，一言不發地走開了。
他步伐優雅地走到門口，轉頭叫了一句：“掃興杯——”
元辭壞笑著擺手，星網上又是一群人哭天喊地地艾特主辦方。
【崩了！救救！博物館全崩了！】
——
“晚上好，”應呈靠著床上，懶散地向他打招呼，“沒有熬夜的第三天。”
元辭夸夸：“真棒。”
應呈于是更開心了，語氣微微收斂了一點，但嘴角依舊上揚：“我一早上醒了就和你通話了。”
元辭笑瞇了眼，溫溫柔柔地說：“喜歡你。”
應呈膩歪地回：“我也喜歡，這幾天的任務進度有點慢，不過老頭給他們施壓了。”
元辭的手在鏡頭外摩挲著還是很粗糙的玉料，接著應呈的話：“文物監管局？施壓什么啊。”
應呈笑了笑：“之前那個藺俞的處罰以及有一大筆去向不明的投資。”
元辭：“這樣啊，那你在忙什么？”
應呈眨眼，像只無辜的大狗狗：“管理商會——主要是最近有一個要審核的項目……老頭不想干這事，嫌和那群蠢貨交流累，于是我就負責了。”
元辭笑了一聲。
應呈語氣委屈起來：“老頭說的沒錯，他們真的又呆又蠢。不過在我的領導下，效率還行。”
其實并沒有，商會的那群人被應呈一瞪根本不敢摸魚，幾版垃圾方案里總要有一版可以雕花的。
倘若那群人可以看到與元辭交流的上司，定然要先猶豫兩秒。
……這真的是不拘言笑的應少主？
第84章 劃痕
應呈笑得甜蜜, 眉眼一瞇，元辭都懷疑他怕是能釀出蜜來。
元辭的指尖在還未雕琢完全的玉料愈發用力的摩挲，直至感覺落回自己, 才發覺有些生疼。
指腹本就可以感受到輕微的觸感，溫度、濕度乃至于質感。
而現在——他有些迫切，想要一個擁抱。
元辭嘆了口氣，表情有些沮喪，聲音小小的, 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有點想你了。”
還以為自己能好好繼續經營博物館到應呈回來呢，結果一周都沒到，自己就先想人了。
——
應呈一番安慰后，靠在床邊發呆。
還沒出神一分鐘, 要命的星盤聲響起, 應呈隨手關了，但也沒有了發呆的心情。
他有些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然后拾起剛剛被自己翻倒在床邊的星盤。
【應宣華：起來上班。】
應呈：“……”
他原先還沒太大的反應, 直至看到應宣華接在這句話后的微笑表情包。
應呈心里罵了一句, 剛想問老頭是不是有病, 打到一半就看見應宣華發了一句：【應呈同志, 我有新任務要交給你。】
應呈徹底忍不了：【一個接一個，老頭你有沒有人性？！】
應宣華很迅速回：【畢竟我不是人, 沒人性很正常——哎呀，我原本是想讓你去帶那五個人回來的……】
帶五個人回來？
等等，五個人, 那不就是文物監管局的那五個嗎……
去藍星！元辭！杯杯！
應呈突然興奮起來，然后看到應宣華扭扭捏捏的下一行：【不去就算了，你好好看著商會就好了。】
應宣華的目的, 應呈自然清楚，大抵就是在逗著自己玩罷了。
應呈撇嘴回道：【我要去，你那商會自己好好管管吧，早就說了林貢不是什么好人，還非要把他丟進來。】
應宣華“哎呦”了半天，死或生懶得打字，于是將語音發了過來，帶著一點幸災樂禍道：“林貢又作妖了？我記得我離開前還好好的呢。”
應呈聳肩，回：“沒事，你再多離開一會兒，商會馬上就可以改名了，下一任會長就是林貢了。”
林貢并不知道商會現在幕后執手操辦的是應呈，他只知道應宣華不在商會里。
林貢原來就在商會里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職務，而現在更是仗著自己的身份想要擠進商會的內部。
應呈必須承認，林貢在收買人心上很有實力。
短短幾天，他的手甚至可以伸到自己之前負責的那個項目里，并且還在散布應宣華更喜歡他的言論，似乎下一任會長是林貢將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會不會長無所謂，老頭偏誰也不要緊，最關鍵的是這家伙正經事一個不會，腦袋里光裝著些歪門邪道。
甚至還可能對元辭有害。
特別是最后一點，格外重要。
但應宣華那邊顯示輸入中，卻遲遲顯現不出文字。
應呈急了。
【應呈：我要去，讓我去，商會那個項目我已經搞定了，只要不讓林貢瞎提意見，這個一定可以拿下的。】
應宣華還是不回。
【應呈：讓我去！】
一連幾條，應呈連自己見到元辭的第一面說什么都想好了，還有自己越積越多的來自星際不同地方的禮物。
應宣華非要等到應呈急冒煙了才慢悠悠地回一句。
【應宣華：你看，你又急。】
【應呈：……】
似乎把應呈沉默才是老頭的最終目的，應宣華此時不繼續釣著了：【又沒讓你不去，記得給小杯子帶點什么，不要空手去。】
應呈哼哼唧唧，心道：“我又不是傻子，東西自然是會帶的。”
他只是在猶豫是否要告知元辭這件事，他不擔心因為兩人消息不互通而導致錯過。
畢竟文物監管局不會讓他們離開藍星，所以他一定是能和元辭碰上的。
——到底是留個驚喜，還是提前將驚喜告知。
應呈一時間有些難以選擇。
——
“青九？！”
青九身形一僵，剛想跑開，就被眼尾泛紅的元辭一把拉住了后領。
元辭一點也不客氣地拽住小孩的手：“你為什么要——要、要…”
小瓷杯“要”了半天，隨后決定迂回一些：“你為什么要把那件事情告訴他們？”
青九瞪圓眼睛不說話。
元辭于是搖他：“為什么？！說話！”
一天時間，青九就把元辭雕了一只合體期玉石的消息放了出去。
等元辭反應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還是宮畫裝似無意問了一句：“館長，你還會雕玉啊，可以給我看看嗎。”
元辭：“……”
明明是一件私人的禮物，偏偏現在人盡皆知。
都怪青九！
青九被晃的有些頭暈，但還是頑強地替自己解釋：“我不是為了向他們證明你們很恩愛嗎！”
元辭氣得臉發紅：“那你直接形容我雕刻的是什么東西不就好了，非要耍嘴皮子——說什么合體期玉石。”
如果只是單純的說茶杯貓，這群老古董文物還不會想歪，但非要說上一句“合體”……
這群外表像小孩的器靈每個可是至少活了五千年的啊？！
還有什么是他們不知道的事嗎？
青九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有趣的話才能傳的更快。”
元辭腦袋嗡嗡響，然后極為生氣地掐住青九：“你馬上去澄清……”
雖然他覺得自己的名聲已經毀于一旦了。
青九嘴硬：“雖然傳聞不同，但仍然還是證明了你和應呈情比金堅……”
元辭終于沒忍住，說了自己平生最難聽的一句話：“滾啊。”
口袋里的玉石愈發燙手，但好在現在只需要拋光一下就可以打包送人了。
元辭甚至打算研究一下星際快遞的寄送。
但最后被綻錦提醒：“你送他，親自送才好，還要告訴他，這是你自己一點一點做出來的，必要時候還可以向他展示你受傷的手……”
元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感覺傷口也不大。
綻錦：“……”
主要是讓他心疼你啊，然后你們兩個就可以甜甜蜜蜜貼貼抱抱了。
不過水晶杯小姐也沒有強求，這個傷口確實小，估計再過一個星期就可以徹底消失了。
一個星期，應呈都不一定回得來。
【小館長啊小館長——我們博物館里有貓貓，為什么種類不能多一點呢？】
【比如之前博物館評選大會的那個爆火的毛茸茸天堂，我最喜歡里面的《百鳥圖》了…】
【可以提別的博物館嗎？】
元辭微笑著回：“沒有提大名，況且博物館與博物館之間本身就不是競爭關系。”
況且，他們說的那個博物館，不就是我們弄得嗎……
【還有一天那個大會就結束了，頌遺博物館應該是參加了，可以問問館長哪個是你們的嗎～】
【對哦，小館長你這幾天都沒提過，都忘記了頌遺還參加了這個比賽】
元辭笑了笑，平和而又娓娓動聽：“大會若是從外面引人去看……比賽不就不公平了嗎。”
【那可以等一個博物館爆改動物園嗎？】
元辭的話說得讓人抓不住錯誤：“等結果出來之后，我去問問提出靈感的那個博物館吧，看看能不能和他們合作吧。”
【真的，說實話，光看文物我是記不住的，但是結合毛茸茸們，怎么看都能記得了。】
元辭看著彈幕點點頭，隨口回了句：“都這么喜歡毛茸茸的話，下次叫小文來給你們營個業。”
【那只叫貔貅的白貓…不一起來嘛】
【感覺好久也沒看見了】
元辭坦誠道：“貔貅出差了。”
【……】
【o.O？真的假的？】
元辭繼續說：“他是我不小心撿到的，實際上還是一只有編制的…貓，吃兩家飯的小混蛋，說不定過幾天就又回來了。”
【……你還是好愛它】
【果然是天降貓打過青梅貓嗎，怪不得花語叫手慢無呢】
元辭眼角帶著笑意，一點也不像是認真的樣子，他看了眼時間，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于是隨便再聊了幾句，便匆匆下播往雕刻室走。
綻錦剛從線上下來，正在為她的最后一塊玉首飾努力。
她聽到開門聲，頭沒抬，調侃的聲音先傳開：“怎么回事，我怎么從別人那里聽說你做了一件要打碼的東西啊。”
元辭：“……”
小瓷杯不說話，紅著耳根，握著自己將要成品的玉石縮到了自己最喜歡待的位置。
與此同時，文物修復室內。
青九的右眼皮莫名地狂跳了起來。
元辭拿著砂膠棒仔仔細細打磨著細節，玉石逐漸翻出溫潤的光。
因為打磨需要盯著一處，于是就有些累眼睛，所以每一小時，綻錦就會叫元辭休息一會兒。
元辭向來不逞強，況且時間還充裕的很，就更沒有逞強的理由了。
綻錦趁著他休息的時間，把自己做到一半的玉石耳環撇下，好奇的湊過去。
元辭撇了她一眼，看在她教自己的份上沒有把綻錦趕走，只是說了一句：“不許動手。”
綻錦動眼。
末了，她一邊搖頭一邊感慨：“真是天賦異稟啊，不過很顯然，你沒有打算在這一方面繼續深造。”
元辭頷首。
于是綻錦遺憾道：“手法上還有一些稚嫩，但是你的設計圖加了點分，這件作品我可以打九分。”
“少的那一分，扣在玉上，”她摸摸下巴，“這玉你選的還是差了一點，不過也沒辦法，這塊玉算是你帶回來里面前三的了。”
——其實是不太想讓元辭驕傲罷了，打十分將令她對自己感到陌生。
她眼珠子轉了轉，然后拍手又開始胡說八道：“除去玉之外，這只貔貅也令我很不爽。”
元辭：“……”
小瓷杯偏過頭去，沒有直視她，一板一眼地說：“你這是私人情感，非常不客觀。”
綻錦嘆了口氣：“誒，同事大了不中留啊。”
元辭：“……”
走開啊！
第85章 相聚
那塊玉石在博物館眾員工的關注下順利誕生成型。
他們早中晚三問, 親切的就像在問詢自己的孩子。
元辭：“……”
疑似被所有人調侃的他終于克服了困難，并善用自己非單身文物的身份反擊。
特別是始作俑者青九。
青九總是在休息的時候，跑到元辭邊上, 然后開口：“你的茶杯貓做的怎么樣了？”
元辭：“……”
煩死了，不叫茶杯貓啊！
他內心吐槽，但實際還是老老實實地回了面前的壞小孩：“…還差一個禮盒包起來。”
“壞小孩”頓了頓，然后才轉移話題，感慨似的說道：“哎, 你們感情真好。”
元辭笑了笑，帶著禮貌的表情又回答：“如果青前輩感到孤單的話，你也可以試著去找一個。”
青九猛得瞪圓了眼睛。
元辭繼續，話語中帶了一些苦惱：“不過你現在的模樣……最可能找到的是監護人。”
青九：“……”
元！辭！
他時常以長輩自稱, 但卻是一副孩童模樣, 所以說平日并不在乎外貌，但如果刻意提起, 還是會令他勃然大怒。
青九急得跳了起來, 生氣地嚷嚷：“等我變回去, 我、我…我一定比你高！！！”
元辭身材清瘦, 單看挺拔修長如竹。
和他比身高, 確實是一件值得宣揚的事兒。
元辭瞥了他一眼，只是笑著不說話。
青九在他的無視中閉上了嘴, 只留下一雙帶著怒火的眼睛。
……
【ai員工：收到館長的指令——自動為“青九”的餐食中加入野生辣椒。注：辣度三星，判斷為“青九”的可接受上限。】
元辭面無表情地移開了手，然后對上了系統貓貓惶恐的眼睛。
系統貓貓：“……”
元辭捏著他的背, 明知故問：“怎么這樣一副表情。”
系統貓貓被捏得有些舒服：“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來，杯杯其實也有干壞事的時候……”
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然后岔開話題，繼續道：“明天那群人就要來了。”
元辭又在貓的耳朵上揉揉，道：“我知道，于顧說她會讓文宣部的人陪同一起，王平說……他明天要來串門。”
說是串門，實際上還是給元辭撐腰。
元辭起身，剛剛還在發出咕嚕聲的系統貓貓馬上跳到了他的懷里。
系統貓貓爪子在他的懷里亂踩，尾巴甩了甩，疑惑道：“不是剛從雕刻室回來嗎，又要去哪里。”
元辭：“我去給你做個貓飯。”
“哇哇哇！”
系統貓貓眼睛瞬間亮了。
——
應呈剛回藍星就被應宣華叫走了，他與王平面面相覷。
應宣華十分熱情：“都是老熟人，就不用我介紹了。”
王平坦誠：“應會長，我也沒聽到總部有在藍星發展的項目啊。”
他邊說邊瞥著應呈：“叫少主過來，豈不有些大材小用？”
應呈不卑不亢：“能用就行，況且我也稱不上大材。”
但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早點結束，然后去和元辭耳鬢廝磨卿卿我我，過二人世界。
王平心里罵罵咧咧：“倒不是擔心你大材小用，只是擔心元館長啊。”
應宣華笑瞇瞇地在一邊撮合：“反正你明天也要去博物館，連帶著把這小子捎過去吧。”
應呈猛的瞪大眼睛：“我能自己去，不用他捎——”
要是見自己的男朋友都要別人帶，這是多么失敗的人啊。
王平一下就接嘴：“行啊。”
能拖住一天是一天，畢竟雖然是自己看著成長的博物館的館長啊。
雖然小伙子俊，也有錢，但是……在心上他就過不去——因為他對應呈的印象還在白貓的不靠譜階段。
他在記憶里想起白貓水靈靈的藍色眼睛，臉上就一片死黑，這么不靠譜的人，和元辭在一起后就真的能能靠譜嗎……
王平表示存疑。
應呈：“……”
他猛得對上應宣華的幸災樂禍的目光，然后憤然道：“為什么？”
應宣華笑著瞇眼：“你得是底牌……騙你的，只有攻其不備，才能把那五個拉住。”
原來可以等到那五個人回來之后再去找他們，但是情況有變，應呈和應宣華發現他們把文物監管局里一大批繳獲的文物帶走了。
不知去向，并且文物監管局內也沒有人向他們匯報。
雖然說應宣華不常來管理這里，但是像這種轉移文物的事情應該記案，于是他讓應呈偷偷查了回。
發現這種現象，竟是常態。
而每次帶著文物出差的幾人中必定有藺副局長的親戚藺俞在。
原先以為這是個肥差，藺副局長才會讓自己親戚去的，結果還真是個別樣的“肥差”。
應呈面無表情，一板一眼：“我查過了五個人的身份記錄，他們目前居住在藍星星際酒店，那里并沒有放置東西的記錄…這五個溜達的地點一直在中心居住區。”
“那批失蹤的文物要么隨手帶在身上，要么就在中心居住區內。”
應呈隨手翻了翻地圖：“根據他們到訪各處的頻率…這個基因治療的療養院也可以列到觀察對象里。”
王平驚異地看向應宣華，應宣華微微抬了抬下巴，讓應呈繼續說。
應呈毫不客氣翻了個白眼，但為了元辭還是忍下了這口氣：“所以，分成兩路更好——如果那五個人一起去了博物館，你就偷偷去看療養院。”
他口中的“你”顯然是“應宣華”。
應宣華挑眉：“沒大沒小……就聽你安排嘍，記得處理完后把禮物給小杯子——你準備了吧？”
應呈冷著臉哼哼唧唧：“那不廢話，我見男朋友，當然要準備禮物，哪有空手的道理？”
應宣華隨口應和：“是是是，你是最棒的男朋友，快走吧你，看見你就煩。”
應呈：“……”
老頭子沒有愛人，老頭子不懂，勉勉強強可以原諒他無禮的發言。
于是貔貅轉身就走。
王平聽著應呈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再回過神時，便只看見應呈氣沖沖離開的背影。
應宣華笑著問：“你看我這接班的怎么樣啊。”
王平抿嘴：“不夠沉穩，但做事確實很不錯。”
應宣華點點頭，主動開口向王平解釋道：“沒關系，他會裝沉穩，私底下這樣，表面上又一套。”
王平：“……”
和我說這個干什么。
應宣華咳了一聲，似乎是從沉默中明白了王平的意思，他毫不客氣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小情侶們之前恩愛就好了，元辭固然是極好的一位，但應呈也沒你想得那么差。”
王平：“……”
王平嘆了口氣：“我對應少主能有什么意見？”
應宣華拍手道：“不錯，那之后如果有酒席，讓你坐長輩那桌。”
王平：“……”
算了，這無論是哪個姓應，都是很欠的啊。
——
元辭歪著頭看向鏡頭前的應呈：“你在哪里？怎么天是黑的。”
“唔，”應呈無辜地眨了眨眼，“你知道我那邊和你通話時候的天之前是什么顏色的？”
小瓷杯觀察靈敏，仔細回憶了一會兒，道：“光很弱，像是清晨或者黎明。”
應呈找了個借口：“我換了一個地方，你知道的，干我們這一行的就是要出差。”
元辭共情：“之前我們偶爾也會出差，有的出差…出著出著就沒有回來了。”
應呈一瞬間心又開始疼了，他聲音低了下去：“不好意思。”
元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才發現他似乎是想錯了：“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有些文物有的時候被借出去，就不會再還回來了。”
他想了想，繼續說：“這種出借文物的在我們文物這里叫做出差。”
應呈：“……”
貔貅頓了一下，然后真情實意地回道：“不好意思。”
往悲處想了。
元辭：“沒事，挺有意思的。”
這話也不需要道歉，只不過是一個理解不同罷了。
系統貓貓在邊上一邊聽，一邊悠閑地搖尾巴，舌頭舔著自己的鼻尖，還在回味剛剛的貓飯。
他眼睛都閉上了，卻猛然聽見自己的宿主一句：“我今天做飯了，你回來之后我做給你吃。”
系統貓貓：“？”
他回想起今天那頓飯，閉上的眼睛又睜了起來。
系統貓貓震驚質疑：“合著我是試驗品嗎？”
元辭揉貓頭，把他往鏡頭外推。
應呈：“……”
雖然但是，我也不吃貓飯啊。
他如實的將這番話告知了還在推系統貓貓的元辭。
元辭的手頓在原地，系統貓貓一躍而上，踩著他的手，往他的肩上跳。
系統貓貓：“我現在開始討厭你！”
橘貓暴怒：“討厭你！”
元辭抓著橘貓的兩只爪子，把系統貓貓拎下來，然后撇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對不起嘛，但是我給你做了，下次讓應呈吃完新品，我做給你行不行？”
系統貓貓：“……”
嘶，怎么感覺哪里有些奇怪？
應呈無辜眨眼，岔開話題道：“對了，杯杯，我明天給你一個大驚喜。”
元辭抬頭，可憐的模樣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好奇：“驚喜？”
他頓了頓，突然想起被自己用精致包裝紙包裹起來的那塊茶杯貓的玉石，情不自禁笑了起來，瞇著眼睛歪著頭：“我也有個驚喜。”
應呈想了想：“那我們交換一下吧，明天，我把我準備的驚喜給你……你把你準備驚喜給我。”
貔貅笑了起來，然后慢慢地說：“我想親你——”
元辭微笑：“那就明天吧，明天你會回來的。”
應呈：“？”
元辭聳肩：“不是嗎？”
第86章 蝴蝶
應呈也就只在剎那間略微感到了一點疑惑, 但很快他便注意到自己話里的紕漏。
應呈也就動了一點小心思，但既然被元辭看出來了，那就干脆不故弄玄虛了。
應呈坦誠：“是的, 如果計劃沒錯的話，我明天應該會回來。”
元辭聽完后眉眼帶笑，整個人都柔和起來，像是一只被摸順了毛的貓，目光欣悅溫柔：“真的？”
應呈心頭一軟, 他帶著笑，神情認真地點頭回道：“是真的。”
元辭剛想再說上兩句，卻突然想起明天的一大堆事情，他頓了一下, 又變得沮喪起來：“不過我明天可能沒時間招待你, 明天文物監管局的人要上門檢查文物——”
他邊說邊嘆了口氣，看起來十分的苦惱。
應呈連忙安慰：“沒關系, 怎么能讓你招待我啊, 我可以安排好的。”
他將自己在商會做的事情和林貢在商會的表現一全講了一遍, 然后目光閃閃地等待元辭的提問和夸獎。
元辭眨眼, 并沒有像應呈意料之中夸他, 他的注意力還在之前的事情上。
等到應呈耐不住地咳了一句后，他才回神, 有些歉意地笑笑，夸了能干的貔貅先生。
應呈翹起嘴角，剛準備繼續說話, 但被小瓷杯搶先了。
小瓷杯小聲詢問，看起來像一只伸出腳試探水溫的貓，話說得極慢, 窺著他的神情，應呈有一點不對都察覺：“只待一天？”
應呈也拿不準，雖然他很想繼續待下去，最好能和元辭黏一輩子。
但是如果他黏一輩子…那或許就要元辭養他了。
應呈覺得這有點窩囊。
工作確實不好，但如果工作是為了養老婆……
那么應呈覺得，這個東西還是十分有必要去做的。
于是他語氣不太肯定地回：“應該是的，不過既然我們都處理到這里了，想必很快就能結束了。”
元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系統貓貓噘著嘴也點點頭。
元辭：“……”
他低頭看杵在鏡頭前的橘色大貓，嘴還沒張，就被貓奪走了話語權。
系統貓貓目光堅毅：“雖然我知道你們感情好，但是這個點，是不是要睡覺了呢。”
明明沒聊幾句，但時間竟然來到了深夜的十一點多。
應呈感覺他還有很多話沒和元辭說，但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一時間他也沒想起還有什么要繼續說。
他笑了下，然后對上元辭的眼睛，隨口道：“睡吧，明天見。”
元辭揉著貓頭，戀戀不舍地“嗯”了一聲，輕聲道：“明天見。”
——
明天見還真的就是明天。
當元辭站在綻錦邊上迎接王平時，他的目光落在了王平的身后。
小瓷杯的目光瞬間亮起來，帶著笑幾步過去，像孩子一樣呼喚自己的玩伴，熱忱而急迫：“應呈應呈。”
王平往邊上讓了一步，沒有打擾小情侶們。
他的目光和綻錦的匯在一起，兩人都無奈地笑了笑。
元辭極力控制嘴角，讓自己看起來并不會很幼稚，他咳了一聲，輕輕地踢了應呈一腳。
依舊是一身干凈的青衫，下擺微動，如果不是時時刻刻注意，幾乎看不出兩人之間的互動，只會覺得元辭和應呈挨的過于近了。
應呈只是笑：“嘿嘿。”
王平：“……”
王平走到了綻錦身邊，小聲說：“我受不了了。”
這種致命、四處彌漫的粉色戀愛氣息。
他和自己妻子已經老夫老妻多年了，但看到元辭和應呈這對小年輕還是會酸牙齒。
綻錦聳肩，對元辭喊了一句：“離九點就一會兒了，你們晚上再交流交流吧。”
九點——文物監管局在調查令上留下的時間，只早不晚。
元辭表情一頓，隨機切換成公事公辦的態度。
應呈剛握住的手被無情地抽出。
應呈：“……”
老婆QAQ。
兩人的精神鏈接還沒有建立，但元辭早就習慣了他的小動作，雖然臉上還是嚴肅的神情，但還是偷偷地安撫了裝作傷心的應呈。
元辭更加帶了一點歉意：“今天確實有事，抽不開身，你可以去我的房間里坐坐。”
應呈和他咬耳朵，聲音低沉，不滿道：“我這么讓你拿不出手？”
元辭：“……”
小瓷杯歪頭，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應呈，似乎在問：“你犯什么病，哪里學來的怪話。”
應呈開心地哼哼，恢復了正常：“我知道了……不過我可以去博物館四處逛逛吧。”
元辭點頭，提醒道：“去吧，你目前還是博物館的員工，哪里都可以去的。”
應呈不太正經地笑了笑。
……
“綻錦小姐，”藺俞裝作禮貌地沖著綻錦笑，目光卻陰沉無比，像一只毒蛇陰冷的想要纏上身，低聲私語，“實在抱歉了，這回我們可是有調查令的，頌遺博物館可以放我們進去了吧。”
綻錦滿不在乎地“哦”了一聲。
藺俞的目光隨之一向一旁的與文物保護兼博物館管理處處長交流的元辭，眼珠子轉了轉。
他們五個人為首的自然是是那位有職位的處長。
他與元辭客套了一番，然后便跟著藍星官方文宣部派來的人聽著博物館的介紹。
元辭是非官方人物，藍星的高層便找了個說官話的人，幫頌遺博物館去招待這看起來就來勢洶洶、不懷好意的文物監管局。
至于從哪個部門找……
那自然是頌遺博物館的親友團文宣部啊，一方面是部長于顧的主動請纓，另一方面也是官方對元辭的信任。
“這些文物的捐贈書，我們當時在澄清網上有些人的虛假言論時就已經貼出來了。”
“捐贈人是應宣華。”
元辭隨手拿出整理過的資料，遞給那位處長。
處長在聽到“應宣華”時，目光微縮，片刻又恢復正常，與他身邊的藺俞交換了眼神，而后繼續：“除了這些，不是還有一些館長的藏品嗎。”
他的眼神在展柜各式各樣精致的文物中徘徊，而后落到了一盞瓷杯上。
“這盞茶杯看起來很不錯啊。”
處長眼前一亮，眼底幾乎是有些癡迷起來。
“漂亮的配色。”
元辭掃了一眼，并未因為他們對自己原型的夸贊而感到開心，一板一眼的表情下是深埋著的不耐煩。
處長頓了頓，然后有些紳士地又笑了起來：“光看博物館里展示的沒什么意思，我們去藏品室看看吧。”
元辭皺起了眉頭。
而這一舉動恰好被藺俞捕捉，他咳了咳：“館長似乎不太愿意啊，但是我們調查需要調查所有的文物，藏品室里的自然一樣，況且就算是在藏品室，收入博物館的時候，它們也一定是記住在案的。”
誠如所言，確實都記錄在案。
但藏品室的情況復雜，元辭作為文物，自然對不同文物的儲藏條件都嚴格把握。
放外人進去……
元辭內心自然是不愿的。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不愿也得愿了。
綻錦領著文物監管局的五人、文物宣傳部的幾位到了藏品室外。
剛一打開門，便看見干干凈凈的大房間，連接著一條走廊，規規矩矩劃分著不同的文物器物的儲藏室。
元辭一扇一扇門打開，每扇門的邊上還掛著文物的記錄。
文物宣傳部的幾位微笑著點點頭，對元辭的濾鏡更重了。
文物監管局的幾位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精美的文物，這些文物的保管措施也做的很好，似乎找不出一點差錯。
文宣部在并不了解頌遺博物館的藏品室，所以這些介紹還是由元辭代為講之。
元辭表情不變，甚至連一絲波動都沒有，像一個機器人一樣：“之后就是我們博物館的最后一間門了，里面是木器的儲藏。”
文宣部的人相互對視，眼中都閃過了一絲驚訝。
木器……
頌遺博物館里甚至還沒出現任何木器展品，但是藏品室內竟然有這種存在嗎？
最后一扇門打開，映入好奇的人們眼簾的是一根帶著漆畫的柱子。
元辭解釋：“這根柱子是某個倒塌建筑的一部分，經過搶救，目前看起來還算完整。”
最初的柱子中間有一道巨大的裂痕，幾乎破壞了整個漆畫的畫面，而在修補下，勉強保住了柱子的一面。
文物監管局的那位處長目光更灼灼了，他在元辭的臉上上下打量，剛準備開口說話。
突然聽到藺俞傳來一句：“我倒是沒想到，這種木蝴蝶，也是木器。”
元辭聽到這話，皺起眉頭。
他仔細回憶片刻，印象里并沒有異形的木器，博物館里的大部分木器都來自各種不同的建筑，皆是從【博物館】獎勵而得。
他向藺俞靠過去，看到了他口中的那只蝴蝶。
異常的精致，就連翅膀都栩栩如生。
元辭目光一怔：“這個…”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聽見五人團里有個人夸道：“這蝴蝶刻得好啊，一眼便知道是荒蕪長尾鳳蝶。”
元辭：“……”
荒蕪長尾鳳蝶……根本不是藍星的品種啊。
這群人一唱一和的態度令他的表情徹底垮了下來。
元辭冷著臉說：“這件…工藝品，不是我們博物館的藏品，諸位還是自重一點。”
蝴蝶依舊是美麗的停在原處，但已經無人欣賞它的美了。
一時間，藏品室里的氣氛緊張起來。
官方的人都想好了如何勸說兩派的說辭了。
那位處長卻笑了：“藍星的精神力者確實不多，現在去找幾個說不定還來得及——元館長說這不是你們博物館的，那就解釋一下你的精神力為什么會附著在這上面吧。”
元辭愣了一下，隨即被他拉著手腕粗暴地向前幾步。
蝴蝶上浮現出一股淡淡的精神力，微弱地與他共鳴著。
第87章 器靈
事情莫名變得復雜了, 在感受到蝴蝶上那抹貨真價實與自己同源的精神力。
元辭猛得抬頭，皺起眉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回去, 正好撞上了文物監管局那位處長還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
輕蔑、戲謔，一點也不遮掩。
元辭斂住了表情，從處長那里扯回了自己的手，他一邊揉自己有些發紅的手腕，一邊冷冷地回：“沒關系, 博物館里有監控……藏品也有記錄。”
藺俞的態度變得傲慢起來，似乎是因為身無職位而身后又有背景，語氣便滿不在乎：“那就看看吧。”
元辭轉身看向門側，并沒有看到意料之中的文物記錄冊, 他的身形一頓, 默不作聲地瞥向一邊的綻錦，無聲詢問。
綻錦輕微地擺手, 表情嚴肅。
——
L-基因療養院, 一家荒廢不久的私人療養院。
“之前一群人跑過來轟轟烈烈蓋了三四個月, ”附近的居民慢悠悠地向應宣華介紹, “結果沒開兩個月就荒了……也就是三個月前發生的事。”
應宣華微微點頭, 向自己的助理揮了揮手。
他身邊的助理看懂了意思，于是按照計劃繼續問：“那最近有人進出嗎？”
“……人？”小平房里的居民雙手交叉頂在棍子上, “那地方也不偏，平時還是有人在那里溜達的。”
應宣華了然。
……
“總而言之，就是一家荒廢已久的療養院, ”應宣華走出了院門，手中拿著資料，“不過值得注意的是, 這家療養院竟然還有林家的手筆，雖然遮掩了一番，但是還是被應呈找出來了。”
他站在療養院前，看著有些破舊但仍然緊鎖的大門：“所以我們進去看看吧。”
助理點點頭，手中一亮，下一秒變化成了一只青銅鳥，帶著老神在在的應宣華躍過了大門。
空蕩蕩的走廊里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助理已經變回了人型，亦步亦趨地跟在應宣華的身后。
雖然荒廢沒多久，但是柜角仍然厚厚的一層灰，偶爾還能看到亂七八糟的蜘蛛絲。
三層樓都被細細地看過了，兩人毫無收獲。
助理抹了一把額角的汗，道：“可能少主說的真的是巧合吧。”
應宣華嘆氣：“如果這是一家普通的療養院，我確實很愿意聽從這個想法，但是它的背后姓林。”
助理一怔，隨即陷入了沉思，仔細回憶起了林家鬧成的糟心事后，他才頗為認可地回：“那確實……”
他的話被應宣華的動作打斷了。
應宣華在靠門的位置停了下來，神情逐漸嚴肅。
助理也屏住呼吸。
一股微弱的氣息不知從哪個縫隙里中飄出來。
應宣華馬上認出同類的氣息，與助理交換目光，兩人同時意識到：“是器靈。”
在這個想法誕生于腦中的一刻，那些稀薄的氣息倏忽強烈起來。
像是遇到自己的家人一樣，那些奄奄的器靈欣悅非凡。
療養院的主體房子內，所有的儀器都搬走了，只剩一些鬼畫符似的“基因病治療方案-非藥物…”，另一半被撕碎了，碎片散落四處，拼都拼不起來。
兩人翻遍了，才把目光落到干干凈凈的草坪上，似乎因為藍星的冬天快到了，草坪上唯一的樹已經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枝干。
應宣華一眼就察覺了不對，他掃了一眼草坪，對助理說：“在這個草坪的底下，去看看。”
來自地下的文物器靈的歡呼越來越熱情。
——
綻錦禮貌得體地沖圍過來的文物監管局五人笑：“諸位稍安勿躁，文物記錄冊雖然不見了，但并不代表我們沒有別的證明手段。”
五人被按在待客的地方，一人手里一杯茶。
茶杯都是窩在手里，他們沒有一絲品嘗的意思，只是定定地看著引起爭議的蝴蝶木雕。
五個人的眼中總是帶著一股嘲弄的笑意，看起來倒是覺得此事十拿九穩。
等到元辭拿著監控在藍星官方的陪同下回來時，他微微垂了眼，看向有自己氣息的木雕蝴蝶。
系統貓貓在邊上坐著，看起來乖巧，但實際上尾巴一直在不耐煩地甩來甩去，貓胡子上下晃著，隱隱有炸毛的前兆。
元辭倒是看不出表情。
處長遺憾地捻了捻手指，而后微笑著伸出手：“那就看看你們的證明手段吧。”
監控角度被遮得嚴嚴實實，不可能會看得到。
元辭開口：“雖然博物館的監控沒有鏡頭……”
藍星官方遺憾地對著綻錦搖頭，綻錦攥緊了拳頭。
元辭頓了頓，想是在思考什么，沒有繼續開口。
藺俞性急，見元辭不再爭辯，便急匆匆地說：“既有一，說不定就有二，反正調查令在我們手里，你們博物館里的文物就先交與我們排查吧。”
“有問題的我們自會處理，”藺俞笑了笑，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我們也不想和你們鬧僵，畢竟博物館可是一個星球最值得稱贊的東西。”
處長翹著腳，微笑著點頭。
他揮手向后，其余的三人便沉默地看向元辭。
元辭無所謂地聳肩，無人在意時與綻錦交換了一個眼神，讓她不用擔心。
元辭對著得意的處長笑了笑，吐出一個字：“行。”
處長矜貴地微抬下巴，對著官方的人散漫道：“你們也幫個忙吧。”
藍星官方的人偷偷看了元辭一眼，確定他們的小館長沒有生氣，才慢慢吞吞地去移動那些展柜里的文物。
系統貓貓毛徹底炸開，扭頭就跑了。
處長早已知道這是一只會說話的貓，就是會說話，那也是動物，沉不住氣也很正常。
——
“喵喵喵！”橘貓咬著應呈的褲腳怒罵，“氣死我啦！氣死我啦！”
應呈交叉著腳還很悠閑：“你怎么知道來搬我這個救星了？”
系統貓貓上蹦下跳：“你就這么坐這里？！應呈！算我看錯你了，我以為你會幫忙的呢！”
應呈擺手解釋：“杯杯他有主意，讓我獨守空房，不用出手的。”
系統貓貓：“……”
系統貓貓：“？”
橘貓猶猶豫豫地放下了嘴里的褲料，抬頭看向不似說謊的應呈。
系統貓貓氣紅眼：“他有什么主意！他被那破處長拉的手腕都紅了。”
原來還悠閑的應呈一下就坐不住了，開始慌張起來：“這件事，他沒和我說啊——”
系統貓貓于是又叫：“博物館的文物都要被帶走了！”
應呈一邊扯衣服，一邊急急忙忙回道：“這個我知道，我甚至還知道你們的監控沒有拍到證據……我現在要偷偷去看一眼，天殺的吳東。”
吳東…那位文物保護兼博物館管理處處長的名字。
系統貓貓被應呈嚇得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屁顛屁顛地跟過去，剛到門口，就看見站在門口的元辭和王平。
兩人身后還跟著臉臭的綻錦。
元辭看見應呈先瞇眼笑了笑。
應呈卻無視了他的笑，把人從王平身邊拉到自己身邊，開始扒他的衣服，兩只手腕都看過后，頗為心疼地皺起了眉。
他毫不客氣地吩咐道：“小文，去找醫藥箱來。”
元辭用手背拍了他一下，似乎是在怪他大驚小怪：“就一點紅痕，不需要涂藥。”
應呈：“……”
系統貓貓都叼著箱子回來了，索性就把它當椅子坐著。
綻錦擔心地嘆了口氣：“接下來怎么辦？偏偏監控沒照到……”
王平笑了笑：“誰說沒照到。”
他指了指元辭胸口的胸針，胸針上的寶石正瑩瑩地閃著光。
他似乎是想到什么，笑容收斂，不是很高興地瞪了應呈一眼。
應呈抿嘴，干咳了一聲：“我承認我是有點變態，但是——”
偷偷摸摸看看杯杯日常怎么了，他又沒有大肆宣揚，只是一個人偷偷的看。
元辭失笑：“作為事件的本人，原諒你了，這回算幫了大忙。”
綻錦在只言片語間便理解了一切，她疑惑地“啊”了聲：“既然有視頻，為什么不直接給他們看？反而…”
元辭和應呈對視了一眼，兩人便開始笑：“因為堵不如疏啊，既然他們時常找我們麻煩，這次之后必然會有新的為難，倒不如直接解決。”
這話說的溫柔，卻令綻錦莫名的感到了一陣寒戰。
綻錦挑了挑眉，對元辭說道：“又見你這副樣子，真的很懷念啊。”
至于應呈……她不認識，所以不管。
元辭五千年前就是一位微微有點壞的小杯子，腹黑但是裝得很溫潤。
直到現在，元辭依舊沒有變化，只是壞壞的小想法藏的更深了。
元辭笑道：“先讓他們把文物帶去檢查，至于回來的是真是假……”
他眨了眨眼：“就靠叁陸壹和青九了。”
漆黑的小棋盒里，一顆棋子和另一顆擠來擠去，棋子發出了小小的尖叫：“能不能抬穩一點啊，磨來磨去很容易磨損的。”
青九在他的邊上，感受著叁陸壹的崩潰，有些好笑地回：“還說是文物保護呢，文物都是直接抬走的，一點保護措施都沒有。”
“十七走開，踩到我的腳了。”
又是某顆不知名的棋子的尖叫。
——
應宣華并沒有在地下室看到文物的影子，但那些來自于同類的氣息卻實實在在縈繞在兩人的身邊。
器靈們發出無法辨別的呢喃。
“家…家人，回家。”
應宣華只能模模糊糊聽到幾個能夠辨別的字句。
助理仰著頭看向地下室空中的星星點點，神情有些恍惚：“器身已經毀了，只剩下這些沒有意識的靈體了。”
地上是厚重的粉末，是不同瓷器文物高溫下的殘骸。
應宣華垂下眼睛，在那片粉末中，找到了一張發灰的紙片。
“基因病治療方案-超長時間下誕生的靈體……”
又是一陣模模糊糊看不清的文字。
——“祂們自稱為【器靈】。”
第88章 升空
破碎的文物落了一地, 只剩下漂浮不定的靈魂。
應宣華抿緊了嘴，與自己的助理對視。
同為文物，他們自然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同樣的, 應宣華和他的助理也對那些被毀掉的感同身受。
兩人滿臉沉重地離開了地下室。
——
王平并不知曉元辭乃至于所有博物館里的員工真實身份是文物，他掃了一眼微微有些呆滯的綻錦，而后問道：“你們讓他們把文物拿走，不怕還回來的是假的嗎？”
綻錦眼珠子轉了轉，想明白一切的她理所應當地說：“怕什么, 有叁陸壹和青九在……”
她說著往醫藥箱上的橘貓撇了一眼，系統貓貓規矩地收起尾巴，下巴微微揚起，隨口道：“當然了喵。他們混在其中很容易就發現真假的啦。”
王平：“……”
王平愣在原地, 盯著橘貓說不出話。
元辭咳了一聲, 連忙解釋道：“小文不是普通的貓，他……”
元辭還沒有“他”出個所以然, 便被王平擺手攔下：“懂, 我懂, 和之前那只白貓一樣。”
他邊說著, 目光邊移向站在一邊還在摩挲著胸針的應呈。
元辭被強行下了臺階, 頓了一下，然后順著王平遞來的臺階下：“……呃, 差不多吧。”
綻錦在兩人之間來回看，片刻發覺自己之前的話不太合適，于是也解釋：“叁陸壹和青九偷偷溜過去了, 跟著那群文物監管局的隊伍。”
五個人的隊伍，多一個少一個不是很明顯嗎……
王平心中腹誹，但沒有說出口。
與此同時, 應呈手上的星盤通知聲響起，他下意識接通了。
于是下一秒，應宣華便出現在他的鏡頭前。
背景是一片帶一些灰的白墻，像是在某個建筑外。
應宣華的表情不是很好，甚至于隱隱有生氣之兆，眉頭緊鎖：“療養院里沒有文物——”
“但是很遺憾，我們在地下室發現了一堆文物殘骸的灰燼，和漂浮于空中的大量無意識的器靈。”
情況緊急，再加上他看到鏡頭后的休息室場景，便以為對面只有應呈和那小杯子，于是毫不遮掩的全部告知了他們。
“不知道像這樣的地方還有多少，”應宣華話說的很中肯，“不過一定和林家有關系……我已經打算先回一趟。”
應宣華看了一眼無知無覺的元辭，表情稍微輕松了些，但還是語重心長地囑咐道：“你照顧好杯杯和自己。”
元辭被點名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他的心神全部投入在文宣部于顧的那個發掘地邊上黑市交易會所掘的大坑。
里面全是瓷器文物的碎片……以及來自殘留器靈的只言片語。
如今回憶，倒是想起了一些不對勁。
元辭皺起了眉，心中細想：“像療養院地下室一堆灰燼都有大量的器靈，而發掘地如此巨大的瓷器碎片坑……那些失去器體的器靈去哪里了呢？”
他剛想與應宣華交流，視頻界面便被應呈一劃掛去。
元辭：“……”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隨即感到自己的手被應呈拉了一把，十指相扣。
兩人相握的手被長袖遮掩。
元辭有些茫然地抬頭，目光對上了偷偷瞥他的應呈。
應呈見他注意到了自己，偷偷伸小拇指勾了勾元辭的掌心。
元辭：“……”
現在是干這個的時候嗎？
元辭剛想不高興。
他順著應呈的動作移了一步，又看見了渾身不自在的王平。
元辭：“……”
小瓷杯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與王平對視。
王平捂住嘴巴，有些尷尬：“咳咳咳，我還是先出去吧。”
他也不是傻子，能當藍星商會的會長，必須是個人精。
屢次被中斷的話題，以及隱隱窺向自己擔憂的目光。
王平深知這群小孩有自己的秘密，但他很看得開，既然是秘密，那一定有隱藏的價值。
他會等到他們愿意和自己說。
但在這發生之前，王平還是決定要通情達理的規避一下。
他沒有等眾人挽留，動作迅速地走出了房間，然后回頭對眾人說：“我出去看看情況，雖然有官方的人幫忙盯著，但難免還是會有紕漏。”
說完轉身離開，還輕輕地帶上門。
房間里只剩下元辭應呈、綻錦和工作在醫療箱上的系統貓貓。
系統貓貓和綻錦在聽完王平的話后，頓時有些坐不住，一貓一人憤懣地喊道：“你都給官方看了胸針的視頻，還不和我們說，害我們白擔心了。”
他們說完，頓了一下，后知后覺，語氣更加生氣了：“就連叁陸壹和青九也知道？！元辭……杯杯！”
元辭：“……”
小瓷杯老實巴交地回：“這也不能怪我，當時你們都在外面守著，只放我一人去調監控，我也不能當著眾人的面把你們叫走吧。”
綻錦和系統貓貓的氣稍微歇了一些。
元辭咳了一聲，然后語氣柔和：“這不是信任你們嗎，不然為什么會叫你們幫忙看著那五個呢。”
如果說剛才一番話，一人一貓還有氣。那么現在，他們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了。
綻錦抿平嘴角：“勉強原諒你了。”
系統貓貓尾巴搖起來，看得出來它也有些開心：“所以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是什么…”
元辭看了一眼時間，將博物館的經營吩咐了下去：“線上博物館先正常營業吧，線下的就先暫時閉館了。”
綻錦點頭，隨口附和：“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我就已經把線上的預售購票渠道關閉了。”
元辭下意識夸：“不愧是你……”
夸到一半便感覺自己的手指被某只貔貅勾了勾。
元辭在衣袖的遮掩下，狠狠掰了一把他的手指。
應呈沒叫，但臉上明顯表示出了一副吃痛的模樣。
小館長專注于事業，繼續分析：“后天博物館評選大會的結果就出來了，如果他們執意要毀掉頌遺博物館，那么后天必然是在網上動手的最好時刻。”
“叁陸壹不在。”
綻錦聳肩。
倒也不怪她，這種網絡問題一直是由叁陸壹負責。
但現在叁陸壹去做別的事了，那么自然也就沒了合適的人選。
元辭撇了一眼橘貓，語氣誠懇道：“這不是還有一只貓嗎。”
系統貓貓：“？”
橘貓蹦跳了起來，他“哈”了一句：“我來嗎？真的是我來嗎？”
元辭語氣很溫柔：“你能穿梭于網絡之間，自然是由你來了。”
是純粹的溫柔，來自于對系統貓貓能力的欣賞。
系統貓貓一開始就是被元辭這種溫柔溫潤所吸引的，貓耳朵抖了抖，挺起了胸膛：“貓來，貓可以！”
應呈補了一句：“自然是可以的，畢竟你還能用數據在網上沖浪刷視頻呢。”
系統貓貓：“……”
他不說話，瞪了說實話的應呈一眼。
元辭笑了笑：“網上的事情就這樣。”
“最后那些被帶走的文物……”
最為棘手的一件事。
他皺著眉細細思索，邊想邊說：“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他們并不知道文物器靈的存在。”
元辭繼續：“他們視文物為死物，卻不知道文物會說話——所以不管他們最后是選擇將文物私藏，還是以假亂真，我們都可以知道博物館文物最后的位置。”
綻錦對方法無異議，但是對人選表達了質疑：“派叁陸壹和青九去…靠譜嗎？”
元辭淺笑：“叁陸壹一向靠譜，至于青九…他可是前輩，總得相信一回吧。”
再不濟，自己的原型也被帶走了…
元辭目光微沉，對上應呈的眼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一旦原型受到破壞，器靈就會無視距離，耗盡一切回歸本體。
他心道：“雖然靠這種找到位置可能會麻煩些，但是…暫且用作后手吧。”
博物館里大多數文物都被帶走了，少部分在藍星官方的堅持下留了下來。
文物監管局的五人面上禮貌的微笑，心里卻仍然覬覦那些寶貝。
藺俞聽著自己身后的人在咬耳朵：“這些寶貝可值錢，可惜按照協議，還要分給林先生一部分。”
“誒，”另一人搖了搖頭，“林先生哪哪都好，就是有些怪癖，喜歡砸貴的東西。”
藺俞聽過這位林先生，從自己同窗林貢的嘴里。
林貢向來都是貶低這位林先生的，他對這位親人的憎惡不亞于自己對藺副局長。
他與林貢都期待著，林先生和藺副失去管理權，然后他們自己上位。
他們相信，明面上的星際文物監管局和那個暗中的組織會他們的手里有一個更輝煌的未來。
——
昏暗的箱子中，叁陸壹又開口了：“調查令上寫在藍星檢查，他們要把我們帶到哪去。”
青九慢悠悠地回：“既然調查你都這么說了，那么必然是在藍星官方的某個地方啊，說不定把我們丟到文宣部了，然后就被于顧偷偷救下了。”
一個聲音用細細的嗓子問道：“真的嗎？”
青九頭一回沒說廢話，干脆利索：“騙你我是狗！”
“……”
青九沉默了一會兒，青銅鳥頭轉了個方向，看向自己邊上的棋子盒：“剛剛是你說的話嗎？”
叁陸壹：“不是。”
青九：“……”
青九：“？”
哪來的靈異現象？
似乎是青九的疑惑打動了“靈異”，那個清晰的嗓音介紹自己：“我是邊上的司南，剛剛醒的。”
它嘆了口氣，聽起來像個女孩子：“怎么剛醒就又天黑了，唔，按這個方向走…我還是繼續睡吧。”
青九：“……不要說謎語，他們去哪直接說吧。”
司南作為一個古時候指路的儀器，用于指明方向，而作為器靈，更是在位置上非常敏感。
細細的嗓音脾氣很好：“現在嗎？現在我們應該離地面三千米了。”
“……”
玩陰的！
第89章 【林】
離地三千米。
青九悄悄咪咪地又挪回原處, 動作有多小心，他的內心就有多崩潰。
“這都要離開藍星了嗎——”
雖然他內心確實有離開藍星的夢想，但絕對不是這種離開。
——坐上私人的星艦, 然后帶上自己的本體，一鍵飛天。
司南聲音依舊柔柔弱弱：“親親，周圍都是家人嗎？”
青九：“……”
青九沒好氣回：“是啊，都是博物館里的文物。”
司南的聲音變得疑惑：“博物館有一倉庫的文物嗎……能養護這么多文物，看起來離開的那個博物館并不壞呢——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
叁陸壹們原本還在各吵各的, 但卻在聽到司南后各自都愣了一下：“……一倉庫？”
他還沒來得及繼續問，便聽見箱子外是人的交談聲。
“都換好了？全部都在這里了？”
叁陸壹和青九辨別出了，這個聲音不是五人里的任何一個。
另一人回道：“拍賣的在另一間，這一節里面都是【吳】新搬來的, 藍星來的, 新鮮貨。”
叁陸壹趴在棋盒邊和雙目無神的青銅鳩車對視。
青九搖了搖掛在自己胸前的繩子，用極小但足夠聽清的聲音：“我沒帶記錄的東西…叁陸壹, 你拿了嗎？”
叁陸壹想要搖頭, 于是棋子在狹窄的棋盒里發出小小的碰撞聲。
“你撞我干什么？是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對不起, 是故意的。”
青九：“……”
絕望的青銅鳩車在心里發出悲鳴。
叁陸壹平時人模人樣的, 三百六十一個人格大多聚在一個身體里, 而現在一變回文物，每個人格都有了自己的身體, 吵起來就沒完沒了了。
青九大悲：“叫你們老大出來說話！”
叁陸壹一號絕對是所有棋子里最靠譜的一位，他在棋群中被擠來擠去，但聽到青九的聲音還是努力回應：“你看看邊上有沒有星盤。”
青九：“……”
要有星盤, 我還用得著叫你。
元辭讓他們來時，他們為了空間和隱蔽性，兩人都沒有攜帶星盤。
小輩果然是小輩, 沒有一點經驗和記性。
青九心里抱怨。
抱怨未落，某個環狀東西就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個沒有主人的星盤，還是【博物館】特制版。
叁陸壹一號擠出頭，掃了一眼：“【博物館】會為每一個文物準備星盤，還好這司南趕得巧。”
司南：“？”
啊，我嗎？
——
星艦底層一向存放貨物，這是一艘私人的貨物艦。
無人知曉，它其實還運輸星際最大的地下組織“黑市交易會的各種買賣物。
現在，看管人正在星艦的底層交流。
“這批送過去后，局里那些人手里怕是沒有好東西了。”
矮個子坐在箱子上，下巴抵著手底的槍，隨口問：“這回還是去先【林】那里？”
與他對話的人靠在墻邊：“【林】提前預定了這個船艙的文物——要我說，他就是閑得慌，這些價值連城的寶貝不拿去賣，也不放在家里顯擺，非要砸地上聽個響。”
矮個子笑出了聲：“誰知道呢，有怪癖好的人多了去了，只不過平時藏的好好的。”
“行了行了，”對話的人有些不耐煩，“東西看好，接下來去荒蕪域把東西交給【林】，就去【垃圾】把拍賣的東西放下。”
“別這么不耐煩嘛，”矮個子還有心思繼續說，“話說，咱頭頂的那位大人對吞天的那堆人會不會有一點想法？”
與他對話的那個似乎知道的東西很多，在聽到這個問題后，不屑地笑了笑：“可能吧，畢竟黑市交易會到目前還沒有建立起龐大的網絡……只靠人口口相傳，會員邀請制——”
“但那群星盜就不一樣了，他們擁有最大的信息渠道。”
“說不定就是為了他們最大的信息渠道而去動手的呢……”
叁陸壹和青九趴在箱子邊聽，卻在爭取結束之后再也沒聽到任何對話。
只聽見鞋子走來走去的聲音，隱隱帶著幾聲慘叫。
“刷——”
箱子被打開了。
——
豐塔，博物館評選大會主辦方正在開會中。
“一等獎毋庸置疑。”
為首的人點了點桌子，將略微有些分神的其他人喚醒：“選擇用大眾喜愛的毛茸茸作為突破點，頌遺博物館的想法確實很大膽……”
桌邊的女子笑瞇瞇：“是啊，不僅在所有博物館中獨樹一幟，為自己贏得了游客的喜愛，甚至還為我們比賽帶來了一波關注。”
博物館評選大會，這個比賽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一般來說只有關注博物館，或者對博物館內的展品感興趣的人才會參加。
而現在，頌遺博物館一推動，竟是引來了大量新生游客。
這一屆的博物館評選大會是游客參與人數最多的。
“先定下吧，”為首的毫不猶豫就回了，“至于剩下兩個名額，我看看……荒蕪自然博物館和阿爾萊特——”
“一個動物，一個植物，”坐在旁邊的一個男子總結道，“還有一個機械……評選很多樣——”
博物館評選大會，獎項名額率先考慮的一定是游客的瀏覽量。
這三個博物館瀏覽量揭示參加比賽的選手中數一數二的，特別是第一，幾乎是斷層。
評選這些獎項并不難，他們討論了一番，沒有人提出任何異議，于是很愉快的定下了名額。
【博物館評選大會：頌遺博物館館長你好，博物館在一周內的客流量為八百萬人次，涉及到星球九百余個，很高興頌遺在比賽中獲得客流量第一，經主辦方評選，贏在大會中獲得一等獎的好成績。】
【元辭：好的，請問我需要回到豐塔，拿獎嗎？】
【博物館評選大會：您好，按照比賽往屆的傳統，獎杯將會寄到您填寫的博物館地址～】
【博物館評選大會：如果有空，您可以來觀看我們的直播間，一天后我們將在星網上發布總結視頻，公開獲得獎項的博物館。】
【元辭：好的，謝謝。】
與此同時，在藍星，元辭將聊天記錄甩給了系統貓貓。
“一等獎，”元辭聳肩，“算是完成任務了吧？”
系統貓貓哼哼唧唧：“這個時候你還想著完成任務！這個時候不應該擔心那些從博物館里移出的文物嗎？”
元辭坦誠：“反正都掉包了，有什么可以擔心的？”
系統貓貓：“……”
自從一天前收到發自新的文物器靈星盤上的消息后，頌遺博物館文物被掉包的事情便上釘釘。
看著那五人自以為不知的在檢查那些已經掉包的假文物，系統貓貓就一肚子火。
系統貓貓：“真的不擔心一下嗎？那可是整整二百零八件！”
元辭早就知道被搬走的文物數量，他嘆了口氣：“我也知道有二百零八件，我甚至知道那二百度八件各自的類型是什么…”
或許是因為青銅器太過于厚重，不好掉包，那群文物監察局的搬走的大部分是各種各樣的瓷器、陶器、小型金屬部件。
像書帛絲綢畫難以造假的也全部都保存了下來。
頌遺博物館被搬走了近四分之三的文物，以至于大部分展館都空空蕩蕩的。
再加上線下的閉館，博物館顯得格外的冷清。
元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笑笑：“只能等著了，先把眼下的事情解決了吧。”
他看向應呈，然后很輕很淺地沖他笑了一下。
應呈回之笑，但表情看上去不是很輕松。
元辭于是問：“你怎么也苦著臉了？”
應呈心想：“沒辦法，看到你不高興我就也高興不起來。”
“況且，頌遺博物館……這可是你經營的大半年的地方，雖然有系統任務，但你未必排斥它。”
他心里這么想，嘴上卻另提話題：“沒有吧，我剛剛看了一眼星盤，老頭說過會兒要和我們說說話。”
“然后就是叁陸壹那邊，說是他們乘坐的星艦會在某顆星球停留一陣，一部分文物會被交接在那兒，交予給一位叫【林】的人。”
元辭故作輕松：“看來叁陸壹他們還打聽到不少消息，確實可以稱得上靠譜。”
應呈皺起了眉，繼續細化剛才的話：“那個星球叫荒蕪域？”
元辭抬起頭，莫名的感覺很熟悉，像是在最近的哪里聽過看過。
他低頭思考，然后突然瞪大了眼睛：“等等，荒蕪域？這不是林成續的博物館所在的地方嗎？”
【林】……
應呈猛的一拍手：“那位【林】——是他？”
說實話，他其實很想懷疑林貢的，但是以林貢的智商，做不到這種地步。
元辭抿緊嘴角：“說不定那個蝴蝶木雕上的精神力，就是出自他手。”
應呈：“……”
貔貅先生感覺自己內心崩了。
一想到之前自己還和元辭介紹林成續是個大好人，他就一臉尷尬。
元辭似乎看出了他的尷尬，咳了一聲道：“事情還沒完全定下，說不定只是巧合呢。”
應呈不敢多說，他又想到了元辭之前在自己的話下幫助林成續的事。
貔貅先生蹲下開始自閉。
系統貓貓：“……”
橘貓也是頭回看到這只耀武揚威的貔貅如此落寞，尾巴遲疑的搖了半圈，然后猶豫地安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種事情很正常的，下次把眼睛擦干凈就好了。”
元辭：“……”
小文啊，這是安慰嗎？
貔貅更自閉了，尾巴也喪喪的垂在地上。
半晌，應呈才恢復，牽起元辭的手道：“如果真的是林、林成續，我會主動出手的，至少…我會把你出手相助的報酬要回來。”
他緊緊閉上眼，一副任天由命的樣子：“你還是說說我吧，不說我…我會慚愧。”
元辭沒有說話，默默觀察了一陣，溫柔地掐了一把應呈的臉：“沒關系，出手相助是為我愿。”
“雖然說有來自你的外界因素，但是如果你不說你和林成續的關系，那只基因抑制劑仍然被林貢摔在地上，我還是會盡我所能幫助他的。”
應呈一時說不出話。
系統貓貓聲音低低地“喵”了一聲，小聲自言自語：“就是啊，杯杯就是很溫柔的人啊。”
橘貓日益圓潤的身體一扭，在貔貅腳上踩了一腳，轉身出了房間。
第90章 長壽
星網上一片風平浪靜, 數據貓工穿梭在各個角落，高強度網上帶工資沖浪。
他在線上博物館稍作停留，圓溜溜的貓眼落在了大門口。
系統貓貓稍稍有些遲疑, 但尾巴搖了搖，還是抬腿走了進去。
星網的模擬世界一向以真實世界為模版，但線下的博物館大部分文物被文物監管局的帶走了，好在之前元辭備了文物的數據，所以現在線上的頌遺受現實影響不大。
“媽媽, 好漂亮的銀盤，”小孩趴在欄桿上，伸著頭往里看，眼睛亮晶晶的, 盡是對它的喜愛, “我可不可以擁有一個啊。”
母親笑了笑：“我們可以有一個替代品，但是真正的它, 還是留著博物館里更好。”
系統貓貓抖了抖耳朵, 默默地看向那對母子, 她們的身形漸漸虛化, 估計是倒別處去了。
小橘貓翹著尾巴又圍著博物館轉了一圈, 一想到現實中發生的事情，又把尾巴垂了下來。
他墊起爪子, 窩在角落開始唉聲嘆氣，直到一道影子籠住了他。
“你干什么？”綻錦一點也不客氣，“博物館里沒有老鼠, 不需要你在這里蹲著。”
橘貓有些憤怒，毛開始膨脹，變成了一只圓滾滾的貓：“破水晶杯, 你真無聊！”
綻錦衣角被風微微吹起，她的臉上隱隱帶了些過慮的疲憊：“別看了，線上有我盯在呢。”
她的身前飄過星網的控制面板，掃了一眼，隨口道：“網上有什么動靜了嗎？”
系統貓貓很遺憾道：“并沒有，底下很安靜…博物館官號下的評論也是正常的打卡，以及期待直播間回歸。”
事情發生后，元辭順勢把一日一播的直播間停了。
雖然是【博物館】的日常任務，但到了這種時候，頌遺博物館已經沒有任何文物器靈的心思在直播上了。
——
【博物館：“完成博物館評選大會、獲得大會某一獎項”，任務完成，獎勵待發放，二樓D展廳，及圖書庫使用權，古籍修復書*1、特殊展品*1】
元辭坐在邊上聽著應呈與應宣華進行交流，他不太在意地做著自己的事。
星盤響了又響，他才慢吞吞地點進【博物館】里，入眼的就是這一條消息。
元辭：“……”
我博物館都快搬空了，還給我開一個新展區——
是嫌博物館現在空蕩蕩的還不夠凄涼嗎？
【博物館】似乎能檢測到他的想法，半晌才道：【如果宿主對獎勵發放時間有異議，系統也可以延遲發放……】
元辭：“……”
本來已經夠凄慘了，現在獎勵還要延遲發放嗎？
【博物館】靜了片刻，作為一個系統，它沒有系統貓貓自帶的情感模塊，因此不是很能理解元辭心里話。
【博物館：無法識別含義，請宿主手動操作獎勵發放】
元辭轉了個身，靠在應呈背上，單手操作星盤。
“小杯子在你身后？”
應宣華笑瞇瞇地明知故問。
應呈一臉無語：“是啊……先別問這些了，商會那邊的事處理完了嗎？”
應呈剛離開商會沒多久，安排在那里的心腹就向他匯報了發生的一切。
問題還是林貢——
他偷偷挪移了用于應呈之前一直處理的項目的資金，用于另外一個并未取名的星艦項目投資。
他最近跳的挺高，幾乎馬上就可以把自己稱為應宣華下一屆接班人，畢竟這段時間的事務一直由他處理。
商會里雖然有人感到很疑惑，但終究沒有人對此去向應宣華求證。
“監事會的人都被換了一批，”應宣華笑瞇瞇地，絲毫沒有一點危機感，“我去看過名單了，大部分都與林貢關系密切。”
應宣華托起下巴：“大概是想要賭一波，一人成仙雞犬升天？”
元辭側過頭，瞥了視頻里的應宣華一眼，然后被迅速抓住了。
小瓷杯本來也沒有遮掩的意思，于是微微勾了勾眼。
應宣華也笑了，然后突然停止了先前與應呈對話的內容，而是突然開始提問：“應呈，你知道我是誰嗎？”
應呈猝不及防被問了一嘴，滿臉疑惑的回：“反正不是貔貅……怎么了，你終于要開始講述你是如何把我撿回來的故事了？”
應宣華挑了挑眉：“這個之后再談，現在你和小杯子都在，我就不瞞著了。”
“向你介紹一下我們這個滿地都是不同姓的家族。”
應宣華微微低頭，極有紳士地開口，眉宇間帶著歲月沉淀下來的皺紋：“我來自西周，是一只青銅器貔貅。”
應呈：“……”
他“啪”地一聲就變回了貔貅的模樣，然后一爪子蹦進了元辭的懷里：“元辭元辭，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應宣華聳了聳肩也不反駁，而是隨手比劃了一下，一只青銅器貔貅赫然出現在手心，是虛像。
元辭：“……”
小瓷杯眨了眨眼睛，然后猛得反應過來。
“該不會你們那個家族…”
元辭有些難以置信，說話都頓了一下，沒來得及將自己未說完的話補上，便對上了應宣華贊許的目光。
“全部都是文物器靈。”
應呈：“……”
白毛團子怒吼：“合著我是外人？！”
應呈看到元辭賦予眼睛里的驚奇，自己的表情更加悲憤：“我是外人嗎？我是外人嗎？！”
元辭撈起小團子的前腳，在鼻子上親了一下：“乖，不是外人，是我最喜歡的貔貅。”
應呈瞬間不動了，甚至主動用自己的角蹭了蹭元辭的臉頰，發出愉悅的呼嚕聲。
應宣華沒眼看自己一手帶出來的這個臭小子。
不過他心里雖然嫌棄，但畢竟自己親手養了數百年，雖然不是同類，但多少有一些感情。
他自認為是把應呈當親孩子養的，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養出了這個性子。
應宣華思考，應宣華不解，但應宣華看見小杯子和他在一起貼貼抱抱也挺開心。
有一種養成了的快樂。
元辭原本還以為蘇醒的器靈只有博物館的這些，結果在星際還有一大堆自己的同類，甚至能夠自己養活自己。
元辭想起自己開始破敗的博物館，有些勉強的勾了勾嘴角：“讓前輩見笑了。”
應宣華獨創了星際商會，甚至與星際聯盟會有密切的合作，這是一個公共的組織。
但能夠當上這個組織的會長，應宣華自己手里也有名聲響徹星際的大企業。
應宣華擺了擺手：“我手里都是錢味，你開的博物館那可是實打實的保護文物。”
元辭揉了揉自己懷里折騰的應呈，笑了一下。
他心里卻在想：“如果不是系統，自己可能還是會選擇在地下繼續睡吧。”
文物最擅長的就是睡覺了。
應宣華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繼續說：“我賺到錢前，與一個系統簽訂了協議，它負責帶我賺錢，規劃合適的周期，而我需要為它收集藍星遺寶——”
“臭小子，別舔了，”應宣華咳了一聲，“儲物密室就是存放那些文物的……或者說，可以把它叫做系統獎勵庫？”
應呈在元辭的懷里抬起了頭。
應呈：“？”
元辭：“……”
【博物館：……】
【博物館：注，本系統獎勵均來源正規，非私人庫房所有。】
它似乎格外著急，著急之下，連語音都打開了。
一板一眼的機械音一時間使抓馬的氣氛變得更加尷尬。
元辭不知道說什么，只好笑著一言不發。
應呈眨了眨眼，目光澄澈：“誒？那他的鑰匙不是在我這嗎？”
應宣華理所應當：“對啊，是在你這里。所以你得保證我們儲藏密室的那些文物除了系統提做獎勵之外，都不能離開哪間小房間。”
應呈還沒反應過來：“……等等，怎么就…”
元辭捏了捏他的耳朵：“你現在屬于博物館的員工，優先聽我的。 ”
應呈挺胸目懟應宣華，然后便被元辭一通話澆滅了自信。
元辭語氣有些遺憾：“實在不好意思，我之上還有一個【博物館】，他給你派送任務了。”
應呈：“……”
貔貅抱著尾巴可憐兮兮不說話，水汪汪的眼睛，只是看著元辭。
元辭又把他撈起來，親了親一嘴毛。
應宣華：“……”
他不是很想打擾這對小情侶，但是有些話還是要必須說。
他將自己之前從療養院撿到的紙條放置門口：“背景講完了，接下來聊聊現狀吧。”
“我回去了一趟，這所療養院沒有通過藍星商會的手而建起，所以一定不是本星球的，”應宣華分析，“財力雄厚，才能建得起這種基因療養院。”
“建立的目的，是為了治療基因病，延續生命。”
應呈張嘴：“每個基因療養院都是這樣的，你不用說廢話。”
應宣華：“……你還是閉上嘴吧。”
懟完了不省心的貔貅，他繼續對靠譜的小杯子說：“你可能不太清楚，但是基因病在目前來說還是比較罕見的。”
“基因病，加上幕后的林家，”應呈接過了應宣華的話，勢必要在元辭前展現一波，“與林成續估計離不開關系了。”
應宣華贊同地點了點頭，與他一唱一和：“不僅如此，他治療基因病的手段或許還與我們有關系。”
鏡頭抖了抖，最終停留在“器靈”上。
應呈獸型看不到，只能抓著字眼碎碎念：“‘我們’……”
元辭在他頭上胡亂的摸了一通，把他的嘴堵住了。
應宣華：“他估計已經發現了文物可以變為文物器靈，想針對器靈長壽這一特點，去治療基因病。”
元辭沉默：“很新奇的想法。”
文物器靈，終究和人不同。
他們的生命也并不長壽。
林成續看到的長壽，只是能在歷史的長河中遺留下來，來到現在的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