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說八道,我道歉。”
“對不起,方忱,你不會放在心上吧?”
“放不放的,你害怕啊?”
方忱對尹楠這種紈绔官二代,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他之所以會在這里,也不是因為他們是朋友,起碼他和尹楠算不上多好的朋友。
“怕啊,當然怕,要是被某人知道了,我想我負荊請罪都不夠,得跪在地上磕頭。”
這話真不夸張,就算他家有點權勢,可跟閆震相比,差距也是巨大的。
“我不是會去打小報告的人。”
方忱這話一出,尹楠立馬長吁一口氣。
“不過發帖的人,方忱,我還誤會過是你。”
許良是知道方忱跟陳凌是前任的關系,他還差點把陳凌給睡了,要不是他哥趕到及時,可能方忱已經被秦升給揍得半死了。
換成別人,估計會懷恨在心,繼續針對陳凌。
“是我發的。”
方忱在這里承認。
“不是你。”
張琪聲音很肯定,他糾正方忱的話。
方忱轉過頭跟他相視了有一會。
“那就是你了。”
方忱開口,眼神是銳利試探的意味,張琪呵呵冷笑:“比起發他倮照,方忱,我更想發你的。”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居然想發他倮照,讓他被網暴,方忱不得不重新衡量一下他和張琪之間的關系。
“但我沒有,想一想總不犯法吧,我不信誰的心里沒一點陰暗的想法,論跡不論心。“
“真論心,大家就都是殺人犯惡貫滿盈了。”
張琪勾著嘴唇,邪笑縈繞在眼底深處,他望著身邊這三個人,其中許良和尹楠是他很難追趕上的。
方忱,過去方忱是他的跟班,他叫一聲就出來,如今方忱一躍成為了人上人。
但閆震又能真喜歡方忱多久?
張琪眸光微暗,想到ai合成的倮照,方忱的,如果他是個彎的,怕是光方忱這張臉,這兩條筆直纖細的大長腿,都能玩一年半載了。
張琪現在依舊還是直男,可就算是直男,方忱是他的好友,不說一聲,絲毫沒透露,就跟了權貴大佬,成為對方的金絲雀寵物,把他這個朋友扔到一邊。
即便是朋友,也具有一定的占有慾。
張琪將他對方忱的在意,歸咎于占有慾,便是一件衣服穿多了,也會舍不得馬上扔了。
何況是人了。
閆震……
他是斗不了,可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現在想不到,以后總能想到,他有耐心,也有時間。
張琪端著方忱端給他的熱水繼續喝,白開水,似乎因為是方忱給的,好像水都帶了一絲絲的淡甜。
張琪舌尖舔了舔嘴唇,總有一天他會讓方忱重新回到他身邊,他去哪里,方忱也到哪里,他不會介意方忱是否被包養過,朋友是不會介意這些的。
張琪眸光里閃爍出一絲笑意來。
許良剛好看到了,有些好奇,不過并不去探究,這就是個小角色,會坐在這里,也是因為他剛好是方忱的朋友,不然以他的性格,是不會和張琪這種身份的人多交好的。
幾人對帖子的事,只聊了一會,尹楠提出來的,他們四個人玩牌。
“我錢可不多,玩小點。”
說是小,卻也是一萬塊打底。
“這話該我說才對。”張琪對尹楠道,尹楠再怎么樣都比他錢多,哪怕他手里沒錢,只要一句話,多的是人給他送錢來。
“我可以借你點。”
許良友好地表示他可以借給張琪錢。
張琪擺手:“開個玩笑,再怎么幾百萬還是能拿出來的。”
“方忱,你這個賭,神手下留情,別把我們的錢都給贏走了。”
尹楠挑了挑下巴,話先說好,示意方忱饒他們一馬。
“昨天是手氣好,今天未必了。”
然而當牌局開始,都不用幾輪,兩三輪下來,除開方忱外的三人是你看我我有看你,連帶著張琪都像看陌生人般打量方忱。
他以為按尹楠的說法,昨天方忱是和他爸他們玩牌,對方為了拉到閆震這個頂級大佬的投資,所以故意放水,讓方忱這個小情人贏他們錢,是故意的,沒想到,方忱真的牌技好,張琪都算是會算牌的人,可跟方忱一筆,方忱即便不算牌,他隨便摸一張,都好到了極點。
張琪伸手去翻方忱的牌,果然繼續打下去,他只會連贏。
“行了,別打了,都自己把錢拿出來,給他吧,再打下去,反倒是浪費時間了。”
張琪將自己的牌一扔,搖著頭,已經不想繼續玩了。
“哪有人運氣真那么好。”
“我說方忱,我們換個位置。”
許良不信這個邪,要求和方忱換座位,方忱不拒絕,起身和許良換了個座位。
“要是他到那邊也手氣好贏了的話,就不是運氣的關系了。”
尹楠對許良說。
許良抓了把頭發,連輸幾場,自信心都快給他打擊到了。
“行,愿賭服輸,到時候我手里有多少錢,都拿出來。”
新的一局又開始了,居然和大家預料的那樣,方忱開始牌不好,可后面連拿幾張牌,壞牌立刻變成了絕好的牌。
方忱將牌放桌上,其他三個人還伸手去扒拉每張牌,確實沒異樣。
“錢不用全給我了,我一個人用不了那么多,自己留著吧。”
都給他,幾百萬或者千萬,他能吃多少穿多少,就算住皇帝行宮,他能睡的地方也就是一張床。
方忱擺擺手,對錢完全沒慾望的模樣。
“也就你不要錢了。”
“還有個人……”
尹楠盯著許良,許良心知他說的是誰,但這里不提對方的名字。
方忱打了個哈欠,從牌桌邊起身,他往后面的花園里走,張琪跟了上去,尹楠和許良坐在沙發上,兩人碰杯喝酒。
“你打算就這樣繼續下去?”
張琪側眸,方忱的側臉仔細看透露出一股無言的清冷和倔強,似乎他是個很難被他人改變的人。
可他卻被包養了,成為了別人的情人玩物。
“你不會以為和那種人會有真愛吧?”
方忱轉頭,笑得明媚張揚:“你當我是小孩?我不會連這點事都看不清楚。”
“那你最好提前做好打算,別到時候被人拋棄了,才發現自己天真。”
“我不是拿到錢了嗎?幾千萬,張琪,以我個人的能力,真靠我自己,這輩子累到死,估計都賺不了這么多。”
“你能用得安心?金主給的錢,和自己賺的,能一樣?”
張琪不希望方忱成這種人,要用錢,哪怕是用他的,都比用閆震的好。
“錢還分你的我的?不都一樣?”
方忱往著天邊緩緩飄過的云團,眸光璀璨明亮,張琪幾乎快看呆了,好像周遭的灰暗都被驅散開了,但張琪心底的陰暗,則更深了。
“我永遠站在你這邊,什么時候需要我了,你只要和我說,我馬上過來。”
張琪以前沒把方忱當多交心的朋友,但這里,他表達出了自己的誠意。
“謝了,到時候再說。”
方忱收下了他的這份好意。
兩人在外面站了一陣,到天色漸漸暗下來后,返回到了房間里。
請了廚師過來做飯,做了一桌子海鮮大餐,一群人圍坐在一起吃飯,喝酒聊天,多數人就留在尹楠家繼續玩,方忱在夜幕拉下來后不久起身走了,他有點事要去做。
許良說送他,也被他拒絕了。
坐車到醫院,一家私人醫院,方忱以失眠為由,打算拿一點安眠藥,拿到藥后,他靠站在一個走廊的角落里,不多時有人從另外一邊走了過來,方忱側身低頭,那里剛好有遮擋物,于是對面來的兩人看不到他。
等那兩人走進了心理科室后,方忱這才踱步出來。
往前走,站到了科室外,進去的兩人是秦升和陳凌,陳凌因為帖子網暴的事,一整天狀態都不對勁,手腳在發抖,胸口也沉悶到難以呼吸,情緒異常低落,秦升看不過去,也相當心疼,馬上帶人來醫院,醫生給陳凌看過了,情況不算太嚴重,避免刺激源,還有多陪伴,早睡早起,保持心情舒暢,能出去走走就多出去走走,很快就會好。
沒有拿藥,兩人待了半個小時,就走了出來。
進了電梯,秦升將陳凌給摟在懷里,抓著戀人的手,秦升已經查到了每個言論惡毒的人,統計起來,一個他都不會放過。
學校那邊,也幸好是大四,陳凌不用去上課,不然的話,可能就只能休學了。
走出醫院,坐到車里,陳凌想看看手機,秦升給了他,但秦升隨時都盯著陳凌,以免他看到什么不該看的,好在手機上消息都干凈,陳凌本來極其緊張,點開手機,沒人亂給他發什么,他松了口氣。
汽車開走,陳凌的手機交回給秦升,他現在最能倚靠和信任的人就是戀人的,別的誰,他都不敢去相信。
等汽車一走,醫院門口出來另外一人,方忱望著汽車駛遠的方向,帖子不是他發的,卻多半有他的原因在里面,如果那天不讓張琪弄陳凌過來,或者他及時帶陳凌走,都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
方忱呼出一口濁氣,繼而又笑了,沒人發的話,就真的他來發了。
有人幫他做了,他反倒少了一些心理負擔。
坐到停靠路邊的汽車里,方忱往閆震的住處回,到了夜里,皮膚饑渴癥再次瘋狂襲擊上來,方忱干脆到浴室,擰蓋了水龍頭,用冷水來沖刷全身,至于感冒不感冒的,他考慮不到那么多。
先澆滅了那股來自全身里外的渴求,其他的,他沒法去顧慮。
冷水刺,激周身,方忱不停打寒顫,可即便再冰冷,卻圧制不了手指肌膚的麻癢,他想起閆震早晨說的話,他可以去找他。
真的去找他嗎?
方忱猛地搖頭,他不會向他示弱的,怎么都不會低下頭,承認他是個弱者。
方忱蹲了下去,他干脆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冷水淋在頭上臉上,浸透了他渾身的衣服,他彎曲兩只腳,手指摳抓著流淌著冷水的瓷磚。
時間是緩慢的,呼吸間都是渴望和渴求,方忱并攏膝蓋,臉上都是冷水在流,不仔細看,仿佛他在流淚一樣。
熬了許久,方忱手掌撐著墻壁慢慢起身,踉蹌了一下,撞到了膝蓋,刺痛襲來,他抿緊嘴唇,面色蒼白,把冷水換成熱水,方忱洗過澡換了睡衣,躺到床上,很快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