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見到林空鹿神情戒備,文蘭靜試探道: “不如先問問徐小姐?”畢竟這件事跟徐青穹有關。
林空鹿抬眼掃了她一下,撥了電話。
半個小時后,因為提前打電話說了,徐青穹已經醒了,提前等著。
徐青穹臉色蒼白冷淡,唇色很淡,看起來精神不大好,但是情緒已經緩解了很多。
短短一天時間而已,就瞬間消瘦了許多。
穿了一身長袖睡衣,草綠色襯得皮膚很白,衣服很寬松,但還是能看出來很瘦,空蕩蕩的褲管拖在地上。
她嗓音沙啞, “讓我先看一下。”
文蘭靜遲疑地看了眼林空鹿。
林空鹿則沒有猶豫,將磁盤從包里拿出來遞給她。
徐青穹手指捏著磁盤插進電腦里,插了好幾次都沒插進去,手指顫動。
林空鹿其實并不贊同她看,重新以第三視角觀看自己唯一的親人死亡過程,無異于一種精神凌遲。
但是又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不管怎樣,徐青穹都要知道奶奶到底是怎么樣去世的。
而自己能做只能是陪在她身邊。
林空鹿握住她的手,冰涼的, “我幫你。”
監控畫質很清晰,作案手法也很清晰。
視頻是有聲音,在房間里回蕩。
視頻里葉堅國先是和奶奶爭論了幾句,關于遺囑的分配問題。
因為談不攏,吵了幾句,葉堅國憋不住開始破口大罵。
“……我被你害慘了……老東西……你遺囑里那點東西打發誰呢?”
“你女兒哭著喊著要嫁給我,她賤關我什么事,你不得給我補償嗎……”
幾句話在戳心窩子,奶奶一直以來的心病就是自己的女兒。
接下來就是奶奶心梗癥狀發作,呼吸喘不上氣,脊背靠在書架上,艱難地從口袋里拿出隨身攜帶的藥瓶,剛打開。
葉堅國喘著粗氣,氣急敗壞地將藥瓶從她手里拍下去,還故意伸出腳踢遠,不讓奶奶拿到。
整個視頻其實并不長,但是眼睜睜看著生命流逝,實在是一種巨大心理考驗。
更別提,葉堅國還專門確認奶奶死亡之后,才大搖大擺地離開。
文蘭靜雖然之前看過,但是再看一遍的時候,還是有點接受不了,飛快找借口去陽臺吹風,試圖緩解一下心理壓力。
因為這個視頻,她有時候做夢也會夢到這種場景,夢到葉堅國兇性大發掐她的脖子。
令她恐懼不是視頻本身,而是葉堅國態度,對生命漠然的態度。在他眼里利益比不上人命,人渣敗類不外如此。
徐青穹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逼著自己看下去。
死死咬住嘴唇,眼眶通紅,瘦削的肩胛骨顫動。
卻沒有掉眼淚。
因為哭不能解決問題。
林空鹿坐在她身邊,伸手想要抱她給她安慰,但抬起手臂快要碰到她時,又猶豫著收回了手。
昨天晚上的情緒失控是短暫的,偶然流露脆弱也是短暫的。
同樣對她依賴也是短暫的。
徐青穹自己能做到,并不需要她。
整個視頻很快播放完畢,徐青穹坐在原地很久都沒有說話,用力握著拳,眉眼間神色冷峻,情緒被壓得很平淡,像是一座積壓的火山。
“青穹?”
徐青穹被喚回神,用力眨掉眼前的水霧,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文蘭靜從陽臺返回房間,把一個紙袋遞給她。
徐青穹打開看了一眼,是很多美術館之前的設計圖,用不上了,但很有紀念意義。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封信,厚厚一摞。
徐青穹只匆匆掃了一眼,以為是奶奶給她留信,她現在沒心思看。
將信重新塞進去,根本沒有留意這些信是貼了郵票,信的時間也是很久之前,寄信人那一欄是一個很熟悉的名字
——林空鹿。
文蘭靜對這些知道的不多,她以為徐青穹和林空鹿是青梅竹馬之類,后面自然而然在一起了而已。
所以她也沒有和徐青穹單獨提這些信的信息。
徐青穹將東西妥善收好,跟她鞠躬鄭重說一聲謝謝。
文蘭靜面色訕訕,有點不好意思接受。
因為她當時偷偷留下這些東西的時候,很大程度是為了自己,是希望到時候和徐青穹談條件的時候對自己更有利。
她有自己的私心,而不是為了正義。
但是君子論跡不論心,徐青穹仍然很感謝她。
徐青穹不知道她跟林空鹿之間的談話,主動提出: “你要回去會有點危險,我在附近有一個房子你可以先住,房間不大,但是葉堅國不知道這個住址,相對來說比較安全。”說完伸手把鑰匙遞給她。
文蘭靜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要不要接。
因為剛才林空鹿已經幫她安排了接下來這段時間住的地方了。
她以為林空鹿答應她那些要求是和徐青穹提前商量的結果,但是現在看起來徐青穹好像并不知情的樣子。
怎么感覺怪怪的,她心里有些猶豫。
這時林空鹿從一旁伸手接過鑰匙,語氣很自然, “我正要去公司,可以順便帶她過去。”
又說: “你在家好好休息。陳律師那邊我已經聯系過,她正在準備起訴材料,很快就能有結果。”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你得確保身體沒問題。”
徐青穹點點頭,真誠道: “謝謝。”
見林空鹿看她眼神還是帶著一些擔憂,徐青穹沖她笑笑, “我沒事,真的。”
林空鹿昨天晚上一直在照顧她,她都知道,不想讓她擔心。
林空鹿伸手碰碰她的額頭,沒發燒,才轉身離開。
文蘭靜稀里糊涂地跟著林空鹿下樓,坐上車拉好安全帶。
林空鹿沒有啟動汽車,轉頭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文蘭靜下意識握緊安全帶。
林空鹿轉回頭,目視前方,車輛啟動,語氣不帶什么情緒, “不要跟她說。”
說什么?
文蘭靜一頭霧水,車開出去好久她才反應過來,林空鹿意思應該是不要把她們之前談的對話告訴徐青穹。
一直到了目的地,文蘭靜下車,林空鹿都沒再說過話。
林空鹿對待其他人都很冷漠,就是那種淡淡的感覺,身上的疏離感很重。
文蘭靜甚至有種感覺,即使她今天沒有和林空鹿交流
林空鹿看她眼神也沒什么差別,都是陌生人,不相干的人而已。
她眼里就兩種人,徐青穹和除了徐青穹以外人。
文蘭靜不知道怎么評價,忍不住心想,這是活的戀愛腦啊。
……
徐青穹沒有休息,打開電腦和之前的律師聯系。
原先就對他做了不少調查,只不過時間太短,沒有深入下去,如今卻不想放過他。卯足了勁想要查下去,很快就有了結果。
如今他名下的那個工廠其實經不起細查,除了無版權印刷外,有很多貓膩。
仔細調查之后發現,工廠是生產室內裝飾畫的,但是為了節省成本,使用都是不利于人體健康的毒性很強的室外顏料。
甲苯和鉛含量明顯超標,長期掛在室內可能導致皮膚過敏,呼吸困難,腎臟損傷……
之前已經出過事,有一個小學采購裝飾畫掛在活動室,學校里的幾個班級小孩都有不同程度輕癥狀。
學校方發現之后來找葉堅國要過幾次說法,但是葉堅國很滑頭地將工廠關閉,停產幾個月,又換了個殼子重新開張。
學校方找不到人,這件事也就不之。
徐青穹目光凝視著屏幕,很快找人查到學校相關負責人電話,撥通過去。
……
起訴舉證,立案審查,開庭審理,一審判決……
她們這邊做了充足的準備,而葉堅國完全沒想到居然有監控證據留下,一開始收到傳訊還不相信。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開庭當天,葉堅國站在被告位置,見到公布出來的監控證據,以及坐在證人席文蘭靜,仍然想要開口狡辯。
直到法官落錘宣告判決結果。
被兩名警官壓守,葉堅國仍然不愿接受,瘋狂大叫。
他要上訴,這是誣告!
但是結果已定,證據確鑿,即使二審上訴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馬上就要被收押轉入監獄,即使想要二審上訴,想找好律師,他也沒法做到。
唯一在外面能幫他文蘭靜現在巴不得要跟他立刻離婚,不想跟他扯上任何關系。
幾個人從法院出來,天氣已經轉涼了。
這個案件流程還算快,但是一天等不到結果,就多煎熬一天。
這兩個月徐青穹幾乎沒睡過好覺,偶爾睡得沉了也會驚醒。
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本來就很瘦,現在就更是帶著一股羸弱氣質。
林空鹿會在她驚醒的時候抱著她拍拍后背,偶爾不小心捏著她的手腕,都覺得纖細得太過分了。
好在,現在已經解決。雖然人死不能復生,但是至少有一個正義的結果。
一起竭盡全力忙了兩個月,徐青穹提出請大家一起吃個飯。
去餐廳路上,芭芙開車,突然隨口問道: “青穹,你們的婚禮推遲到什么時候啊?”
她們原本婚禮計劃定在了上個月底,但是因為事發突然,沒人有精力顧及這件事,于是就自然而然地推遲了。
徐青穹愣了一下,側頭去看林空鹿。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現在葉堅國入獄,因為故意殺害被被繼承人,會被自動排出繼承人行列,直接失去遺產繼承權。
那么……她和林空鹿這個協議還有必要繼續下去嗎?還會有婚禮嗎?
經歷了一場庭審,她腦子有點亂,張了張嘴,又看了一眼林空鹿。
殊不知,林空鹿坐在旁邊,表面平靜,實則手指頓住,睫毛顫動,也在等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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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兩章還沒修改好,先發這章吧……
第 24 章
因為庭審時間很長,結束的時候是傍晚。
日色昏黃,一線黃昏光影照進來,恰好落在林空鹿眼睫上,渲染成金色燦爛的茸茸金邊。
徐青穹移開目光,沉吟幾秒,搖搖頭,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答案, “不知道。”
這本來就是她們兩個人的事,她一個人沒辦法決定,她其實本來想問問林空鹿,但是林空鹿沒有看她。
心想算了吧,回家再商量。
至于那個問題,雖然現在她自己問題解決了,葉堅國也已經入獄,被判了無期,就算之后有減刑機會,未來十幾年也出不來。
但是林空鹿問題還沒有解決,她既然簽了那個協議,當然會遵守下去。
只是她遲鈍地沒意識到,她這個答案實在有點含糊不清。
聽在別人耳朵里,就變成了冷淡無情的答案,變成了她不想繼續婚禮信號。
氣氛很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林空鹿心臟一跳,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節,眼神中的情緒瞬間冷淡下來。
徐青穹又側頭看她一眼,發現林空鹿目光落在前方,還是沒有看她。
芭芙本來是覺得氣氛太沉悶,想要轉移話題聊聊天,沒想到更悶了,透過后視鏡看到林空鹿臉色,她眨了眨眼,尷尬地哈哈兩聲,不說話了。
徐青穹找了一家私房菜,環境很安靜,味道很好吃。
陳律師和文蘭靜都在。因為要開車,所以芭芙一開始沒有喝酒。
但是陳律師這一段時間是最忙,要準備訟狀,整理相關法條,很繁瑣,腦力耗費巨大,好不容易放松下來,問她要不要點瓶酒。
拿起酒水單,店主態度熱情地跟她們介紹, “店里有兩款紅葡萄酒還不錯,是我前段時間去酒展會買到的。”
“這款甜紅,口味偏甜,度數相對高一些,后勁比較大,但是口感濃郁豐潤,很適合小酌一杯放松。”
“這款干紅,入口酸澀,回味甘甜,不過缺點是口感有點太醇,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林空鹿掃了一眼, “要第一個。”
徐青穹以為她不想喝,沒想到她主動選了酒。
陳律師是因為案子終于結,難得休息放松,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而文蘭靜如釋重負,葉堅國坐牢她大概是最開心沒負擔,一想到馬上就可以離婚,還能到手一筆數額不小的財產,她忍不住也拿起酒杯。
林空鹿淡淡地掃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酒杯,沒開口。
但是中途徐青穹去洗手間,結果回來之后,發現一群人都喝嗨了。
剛才根本沒喝酒林空鹿此刻喝得最多,面前的兩大杯酒都空了。
林空鹿雖然面頰帶著紅暈,但是脊背挺直,坐姿也端正,眼神清明。
徐青穹以為她沒喝醉,叫了她一聲,林空鹿緩緩轉頭看她,突然力道克制輕柔地抱著她, “青穹……”
徐青穹愣住,沒想到她會喝醉,也沒見過她喝醉的樣子,只見過她微醺的樣子。
好在她沒有喝酒,天色已經很晚了,她讓芭芙先回家,自己開車帶林空鹿回去。
她有駕照,但是沒怎么開過車,車技不熟練,晚上的路燈很亮,一閃一閃的,車流又很密集。
大概二十分鐘的路程,她開了有四十多分鐘,全程注意力集中,有點緊張。
林空鹿上車之后就坐在副駕駛閉著眼,安靜地靠在座位里,不知道是醉酒難受還是睡著了。
好不容易到家了,徐青穹停好車,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伸手戳了戳林空鹿肩膀, “到家了。”
沒反應。
徐青穹只好湊近一點。
這時林空鹿睜開眼睛,四目相對。淺色瞳仁里閃著細碎的光芒,帶著點霧蒙蒙酒意和委屈。
徐青穹皺了皺眉,以為自己看錯了。
“先下車。”既然林空鹿醒了,她移開目光,正準備推開車門要下車。
林空鹿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試圖下車的動作被阻止,徐青穹疑惑地回頭看她。
車庫里昏昏暗暗的,車內空間狹窄,兩人距離很近,林空鹿突然捧著她的臉吻上來。
她們已經吻過很多次,但是都是帶著欲望的吻。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身體欲望和感情是可以分開的,吻是催化劑,氣氛升溫,即使沒有感情,身體也會隨著吻變軟。
那些吻是帶有目的性的。
那現在呢?
徐青穹完全沒有想過林空鹿會突然吻上來,還是在這種環境下。
狹窄昏暗的環境更能催生人欲望,仿佛心跳都相連,變得同頻共振。
溫軟嘴唇相貼,酒意也通過呼吸傳達,林空鹿按著她的肩膀,捧著她的臉頰,呼吸纏綿,反復去咬她的嘴唇和舌頭,仿佛要吃了她。
徐青穹吃痛,忍不住嘶一聲,想要推開她。
林空鹿卻捏著她的后頸,迫使她抬頭,去輕咬她的鼻尖下巴和臉頰。
說是咬并不恰當,溫熱濕潤的唇舌流連在皮膚上,更像是一種吻,不帶欲望的吻。
“青穹,青穹……”
徐青穹瞬間有一種被小狗熱情撲上來舔舐的錯覺,躲閃不及間干脆放棄抵抗,心里有點無措迷茫:原來林空鹿喝醉了是這個樣子的嗎?
很快林空鹿沒有再動,停下動作,閉著眼,將額頭枕在她的胸口,睫毛顫動帶著些霧氣濕意,鼻尖也有些濕潤地蹭她下巴,動作很親昵。
徐青穹愣了一下,以為她是想要繼續,伸手阻止她的動作,推開她,自顧自下車, “你喝醉了,我們先上樓吧。”
不知道這個車有沒有貼防窺膜,很不安全。要繼續不如回家繼續。
但這在林空鹿看來顯然是拒絕的意思。剛才徐青穹答案就已經夠讓她傷心了。
她下車后甩開徐青穹扶她手,自己走。
但是等徐青穹真的不理她了她又緊緊跟在徐青穹后面,伸手去拉她的手。
徐青穹簡直無奈。
心想,林空鹿喝醉了怎么這個德行?
好不容易回到家,林空鹿去浴室洗澡。
但是她喝醉了,徐青穹有點害怕她出意外。
這段時間林空鹿一直在照顧她,她都知道并且記在心里,她現在要投桃報李。
所以等在浴室門外,關注著她的情況。
結果果然出事。
聽到一聲驚呼,徐青穹立刻推門進去。
林空鹿坐在浴缸里,身上的襯衫被淋濕了,貼在身上,露出玲瓏婀娜線條,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徐青穹飛快移開目光,懶得給她找睡衣,讓她脫了身上濕衣服,給她找了浴袍裹在身上,然后自己去洗澡。
結果她出來時,目光對上直勾勾盯著她等她出來的林空鹿。
徐青穹被嚇了一跳,后退一步,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林空鹿上前幾步,浴袍帶子被解開,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赤裸光潔皮膚觸手一片滑膩。
徐青穹沒想到她喝醉以后這么奇怪,手心像是被火星燙了一般,飛快甩開。
“青穹……”林空鹿逼近幾步又叫她,去摸她的臉。
林空鹿手指細瘦卻長,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是很標準的好看手指,這樣的手在臉頰上輕點挑逗,泛起一陣陣漣漪。
徐青穹不堪其擾,這次沒有甩開,身體已經被她挑起了欲望。
反而毫不客氣地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林空鹿大概沒料到她突如其來的注定,被拽得差點趔趄。
徐青穹在這件事上幾乎沒有主動過,向來是半推半就,這次卻罕見地占據了主導權,變得強勢起來。
林空鹿并不清醒,她的動作都是出于本能,腳步倒退著被她推搡到床上。
床墊因為承受了兩個人倒下的體重而倏地凹陷下去。
房間里的燈光曖昧迷蒙。
徐青穹抓住她的手,十指緊扣,按在床頭。
氣氛升溫,陡然變得粘稠,床頭的燈影靜悄悄投射出一片靜謐昏黃光影。
安靜的房間里一時只有親吻和肢體接觸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徐青穹一只手撐在她的胸口,另一只手打開床邊柜子,有點不太熟練地摸到一個包裝盒,單手拆開。
大概是沒有經驗,又是單手,這個東西比她想象得要難打開。
撕了大概有五分鐘,終于拆開。
林空鹿摟著她的脖子,眼神朦朧地看著她。
徐青穹拉過她的手,去含吻濕潤她的指尖,很順利地套在她的手指上。
林空鹿被她握住手腕,怔怔愣住,一時沒有了知覺。
徐青穹見她遲遲沒有動作,也愣住了,她沒有經驗,之前兩人也都是清醒的時候做。
她想起來之前無意中刷到的生理科普視頻,說是酒后亂性都是借口,大部分人真的喝醉后就沒有欲望了。
但是林空鹿明顯很有欲望啊,要不然剛在車上親自己干嘛,很熱情啊。
突然她想起另一種可能,真誠地疑惑道: “難道喝醉了就不會做了嗎?”
做1這么難嗎?這么需要技術嗎?
徐青穹撐起手臂,低頭看她,又試探地摸摸她的臉,動作輕柔親了她一下,見她還是沒反應,皺眉質疑道: “真不行啊?”
林空鹿: “……”
“好吧。”幾秒后,徐青穹放棄了,松開手臂,準備去換衣服。
林空鹿卻突然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徐青穹不知道這個醉鬼又要干嘛,很無奈地回頭看她。
林空鹿從背后抱著她,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這個動作實在太像撒嬌了。
一向冷淡人做出這種行為,就像是突然跳幀電影畫面,讓人格外覺得驚嚇。
但是因為已經有在車里發生的事情,她勉強說服自己接受,握住她的手。
林空鹿卻突然向她發難,一只手捏住她的手腕按在頭頂,和她十指相扣,讓她無法掙扎,另一只手手指一寸寸丈量向下,握住她細瘦腳腕。
徐青穹一聲驚呼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吻下去。
……
……
徐青穹很快被弄得濕潤了眼眶,眼尾泛起曖昧紅意。
很奇怪,林空鹿不喜歡看她哭,心臟被糾結成了一團。但是此時此刻看她因為自己動作發出隱忍的泣音,又讓人興奮。
林空鹿心口亂跳,酒精和愛意一同混在腦海里,本來就不清醒的理智此刻更是亂成一團,讓她有點失去自制力。
她低頭,輕輕撫過皮膚,激起一陣手下顫/栗,高挺鼻尖抵在她的后頸軟肉上,用牙齒輕輕噬咬。
直到徐青穹睫毛濕潤,淚眼朦朧地趴在枕頭上,雪白脊背上全是剛剛留下鮮紅痕跡,帶著哭腔看著她說了一句, “你怎么也哭了?”
林空鹿才陡然驚醒。
第 25 章
人總在最放松的時候忘記偽裝。
徐青穹感受得很真切。
林空鹿滾燙的淚珠落在她光裸脊背上,燙得她忍不住輕輕一抖。
徐青穹很納悶,她是因為身體生理反應才想哭,林空鹿是因為什么?
忍不住撐起手臂打量她。
冷淡人落淚可不得了,如同被雨淋濕花。因為稀少,所以珍貴,所以更讓人覺得驚艷。
某一瞬間,突然和她一直以來夢境重合。
徐青穹差點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呼吸有點急促,直起身,跪坐在她身前,湊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伸出手指幫她擦眼淚, “怎么了?”
自從她剛才問出那句話之后,林空鹿動作僵住,一動不動,睫毛卻仍然帶著濕潤的痕跡,眼神有些心虛和懊惱。
指尖沾了淚水,變得濕潤。
徐青穹不知道林空鹿為什么哭,但是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想了想,伸手去拿柜子里盒子。
有過第一次經驗,這次她拆的時候就流暢多了。
只是還沒戴到自己手指上,林空鹿握住她的手腕輕輕摩挲,又貼上來吻她。
徐青穹沒坐穩,一下被她撲倒。
徐青穹被轉移了注意力,不知道什么時候手里的東西被拿走,戴在了另一個手指上。
等她發現時,已經坐在林空鹿腿上,林空鹿拍拍她的腰,叫她放松一點。
好吧。
最后徐青穹只好放棄自己當1想法,老老實實躺平享受了。
在迷迷糊糊中,溫熱的體溫相觸,徐青穹總覺得她這次的動作沒有那么溫柔,像是在刻意掩飾什么。
以及,林空鹿怎么了?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徐青穹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她起床,見到廚房島臺上放了一份早餐,還有杯黃油拿鐵。
他們兩個昨晚很晚才睡,做黃油醬又很費時間。
徐青穹扭頭看了眼時間,現在才早上九點,心想,林空鹿不會根本沒睡覺吧?
她端起杯子抿了口拿鐵。入口醇厚,又夾了片烤得焦香吐司片,咬了一口。
她可能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習慣正悄無聲息發生著變化,林空鹿在改變著她。
大腦無意識放空,又突然想起來,芭芙問了那個問題婚禮延期的問題。
其實如果婚禮沒有延期,結婚場地,還有婚紗戒指也沒有決定……想想就讓人頭大。
而且林空鹿家里似乎很傳統,信奉規矩,婚紗就要選三套。
她最近兩個月都沒有去公司,唯一有聯系也就是芭芙。
吃完早餐,她準備去公司。
路上突然接到了叢云電話。
這兩個月期間,叢云也經常打電話,但是徐青穹借口自己在準備婚禮,隱瞞了,說沒時間,無暇分身。
叢云一向沒心沒肺,成長環境很順遂,家里除了父母還有一個姐姐,從小被寵著長大,也不需要承擔家里責任,很多時候無所顧忌。
散漫自由,活得快樂,但也沒有什么責任心,身上帶著一股爛漫小孩子氣。
所以即使叢云比她大幾歲,她還是悄無聲息地什么事情都沒有告訴她,沒有找她幫忙。
再說了,這是她自己事情。同理,如果林空鹿沒有發現的話,她也不會告訴林空鹿。
叢云趴在桌子上,問她: “窮,去喝酒嗎?好久沒見你,想你了。”
徐青穹委婉地拒絕她: “我今天要去公司。”
叢云讓了一步,語氣有點苦悶, “那么不如在你公司旁邊的酒吧。”
徐青穹不喝酒,也沒興趣。
但是叢云很愛喝酒,不止愛喝酒,也愛去酒吧夜店玩,之前也發生過喝了酒之后和人一起去酒店的事情……
徐青穹也毫不猶豫地拒絕。
叢云很失望,嘀咕道: “我都好久沒喝。”
徐青穹隨口道: “最近戒酒了?”
“不是……”叢云搖搖頭,心情不是很好。
見她狀態怪怪的,徐青穹說: “要不然等我下班之后今天晚上陪你?”
叢云說: “今天晚上不行,我……”她頓了頓,欲言又止道: “算了,沒事。”
“之后你要想玩我隨時奉陪。”
掛了電話,徐青穹給林空鹿發消息,讓她中午吃午餐的時候等自己。打算和她商量一下婚禮什么的。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在公司一下消失了兩個月,桌子上被堆了一桌子的廢棄文件,乍一看像廢墟一樣。
不用想就是主管做。
她今天心情好,不想吵架,動手收拾了一會兒。
小米不知什么時候站在她身邊,默默幫她搬走了幾沓廢紙。
勉強給自己騰出來一點位置,徐青穹不打算繼續整理了,看了眼時間,馬上到她和林空鹿約好的午餐時間了。
小米神情有點猶豫和緊張,語調不自然, “青穹,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小米上個月提交的申請已經通過,當時還給她發了消息,這個星期就要轉去另一個工作組了,此時正在做一些收尾工作。
徐青穹其實本想拒絕的,但是見她態度很緊張又緊繃著臉,以為是工作上很重要的事情。
停下手里動作,點了點頭, “好。”
走廊盡頭,小米站在她對面,仍然有些猶豫,腦海里各種念頭盤旋。
她其實是想試著跟徐青穹告白。
徐青穹這個性格,要是真有對象,為什么對象一直沒出現過。明明口頭上快要結婚了,但是沒人見過她的結婚對象,聽起來更像是個借口。
所以她想試一試。
就算被拒絕,她也要試試。
按照徐青穹性格,現在兩人工作時能接觸的機會很多,但是徐青穹仍然對她不冷不熱,如果這次不試一試,那么之后就更沒機會了。
想到這兒,小米一咬牙下定了決心,手指緊張地拽了拽自己的衣擺, “我下周就要去新組了,之前的那個項目多虧了你,能請你吃飯嗎?”
徐青穹則有點走神, “什么?”因為余光一掃,看到盡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她順勢看過去,果然是林空鹿。
昨天喝醉酒印象還記憶深刻,此刻襯衫套裝,衣袖隨意挽起,又顯得很干練,一派冷淡。
她微微露出點笑意,拿出手機給她發消息示意她稍微等自己一下。
林空鹿看到消息,朝她方向投來一眼,站在原地。
小米被她這個突然的笑安撫了心情,又緊張地重復一遍剛才的話。
徐青穹聽完,干脆利落拒絕道: “吃飯就不用,之前你也幫過我。”
她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走。”林空鹿還在等她呢。
“青穹。”小米深呼一口氣,鼓起勇氣, “我喜歡你。”
徐青穹愣住,抬起頭,有點懵, “啊?”
聽到這句話,原本站在原地等她林空鹿轉身就走。
小米聲音不大,但是樓道里很空曠,又安靜,聲音能傳很遠,林空鹿一定聽到了。
她不擔心林空鹿會生氣,但是覺得怪怪的,余光掃到剛才的位置已經沒人了,心頭一慌。
如果不是因為意外推遲了婚禮,她們現在已經是合法妻妻。
總之徐青穹有點莫名心虛,有種被抓包的錯覺。
她想立刻去追林空鹿,但是小米還在等她的回答。
“謝謝你的喜歡。”她有點頭疼,語速飛快地解釋道: “我馬上要結婚了,你也知道啊。”
小米雖然語氣弱,卻難得很堅持,反問她: “但你連個訂婚戒指都沒有。”
徐青穹被她的反問說得一愣,她們這個結婚決定本來就做得倉促,兩人之間又沒感情,戒指什么的自然從來沒考慮過,所以別說什么情侶戒指訂婚戒指,她們連結婚戒指都沒有選呢。
小米又問: “拿什么證明?”
“……”什么怎么證明,她有點抓狂,總不能把林空鹿拉過來證明吧。
徐青穹后退一步,和她保持距離,語氣認真道: “我的確馬上就要結婚了,這件事沒必要跟你證明。”
“況且,我們才相處不到兩個月時間,你真的了解我嗎?你喜歡的只是我表現出的一部分特質,我的缺點,我壞習慣,我不想表露給其他人一面,這些你都不知道。這種能算得上喜歡嗎?”
就像她和林空鹿,雖然相處很愉快和諧,但是她并不能說她完全了解林空鹿,也不能說她喜歡林空鹿。
“總之,再次謝謝你的喜歡,到時候請你來參加婚禮。”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白,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小米吸了吸鼻子,語氣低落, “我知道了。”
又說: “那你能給我一個擁抱嗎?普通朋友那種就行。”
徐青穹搖搖頭,后退幾步, “抱歉。”立刻朝著林空鹿剛才消失的地方跑去。
結果一轉彎,林空鹿就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她。
她舒了口氣,問: “原來你沒走呀?”
“耽誤你的好事?”林空鹿抱臂站在原地,語調冷冷的。
徐青穹被她說話的語氣搞得一愣, “哪里有好事。”
林空鹿冷臉不說話。
徐青穹心里忍不住吐槽:這是什么態度啊,臉色這么冷是要凍死誰啊。
明明昨天晚上抱著她哭,現在臉又這么冷,她一愣,突然覺得這種反差感也挺有意思的。
“欸”,她戳戳林空鹿肩膀,故意道: “你吃醋了?”
林空鹿終于轉頭看她, “……”
過了幾秒,冷冷道: “沒有。”
沒有就沒有,為什么語氣這么兇。反而有點欲蓋彌彰意思,讓人起疑心。
徐青穹皺了皺眉,盯著她的眼睛, “但是你昨天晚上可不是這個態度。”
一想起昨天晚上,就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林空鹿瞬間有點惱羞成怒, “夠了。”
“好了,那我不說了。”徐青穹故意逗她, “那你不可以為難她,不要炒她魷魚。”
林空鹿臉色瞬間又冷下來, “想多了,我沒有這個權力。”
徐青穹卻很奇怪地想起來之前聽到辦公室同事閑聊時說的八卦,林空鹿十幾歲才被認回林家,林樹海到現在也沒有要讓她接手公司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打算。
當時聽八卦的時候徐青穹壓根沒放在心上,幾乎是一閃而過,沒認真想過。
但是如今仔細想想,好像的確是這樣的。
身邊的家庭,就像叢云姐姐叢月卿,幾乎是十幾歲就跟著父母在公司學習,大學畢業后就進了公司,一開始是在每個部門基層輪崗,很快升了管理層,獨立帶了幾個項目后,就很放心地把公司交給她,大決策也都由她來做,叢父叢母只在背后把握方向。
而在Ses,林空鹿的話語權并不算大,很多項目拍板定論表面上是由她來做,但實際上,公司的大型決議仍然是由林樹海帶著董事會做決定,她完全無法插手。
這兩個月期間,她偶爾無意間看到林空鹿工作內容。
工作繁瑣冗雜,處理這些工作要耗費很多時間,經常手機響個不停。
一個公司掌權人更多需要做決策,而不是具體的事項執行。長期做繁瑣而重復的工作會消磨掉判斷力,失去對方向性的把控。
如果把Ses比做一艘船,那么林空鹿應該做船長,指揮舵手轉換方向,控制水手加速或慢行,掌握整艘船航行。
而現在林空鹿更像那個舵手,雖然勞心勞力,但林樹海卻絲毫沒有讓位意思。
林空鹿大概真的一夜沒睡,眼眶帶著紅血絲,眼下透著微微的青色,有些脆弱。
徐青穹不忍心繼續逗她, “我是開玩笑的,我不應該這樣說話。”
又用哄小朋友語氣專門哄她一句, “對不起,不要生氣哦,寶貝。”
林空鹿終于掀起眼皮看她,有點不可置信的樣子,瞳孔驟縮,臉上冷淡情緒也有些控制不住了。
眼看脖子上紅意蔓延,馬上就要蔓延到臉頰,她飛快甩開徐青穹手,轉身往前走。
徐青穹卻以為她又生氣,眼神茫然看著她的背影。
哄小朋友不都是這么哄的嗎?林空鹿比小朋友還難哄。
叫聲寶貝都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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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圖來一章大,結果失敗了,試試下午能不能加更,我記得應該還欠了兩章沒更
第 26 章
她追上林空鹿,一起進了電梯。
在角落站定,余光一掃,發現林空鹿脖子和耳垂都有點發紅。
電梯里又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兩個。
徐青穹像在家里一樣,很不客氣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詫異道: “很熱嗎?皮膚怎么這么紅?”
明明冷氣吹得她胳膊都有點發冷。
但是摸到一半又想到她還在生氣,頓住頓了頓,說: “不會是過敏了吧?”
“沒過敏。”林空鹿抿了下嘴唇,很克制地看她一眼。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繼續摸。
手指很長,正好可以圈住她的手腕。指腹掃過她手腕內側那塊皮膚,癢癢的。
徐青穹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這個動作明明很純潔,但是讓她有種很曖昧的錯覺。
讓她感覺這不是公司電梯,而是在家里。
徐青穹不自然地眨了眨眼,臉色緋紅,卻沒掙開她。
這時電梯叮一聲,停在某個樓層。電梯門馬上打開,有人要進來。
徐青穹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甩開她的手,恢復正常距離。
她們之前沒有刻意避嫌,但是也從來沒有光明正大地表示出來她們的關系。
但是因為她們之前就不熟,所以根本沒人懷疑。
電梯里進來兩個帶著工牌員工,應該也是下樓吃飯的。
她和林空鹿被隔開,彼此間隔著一段距離。
其實徐青穹甩開她的手之后就有點后悔,她們都要結婚了,干嘛要在其他人面前保持距離。
但是現在再去拉她手又很突兀。徐青穹想了想又放棄了。
選好的餐廳就在公司附近,幾百米的距離。兩人步行走過去。
陽光落在皮膚上燙燙,但又不是熾熱的感覺,溫暖柔軟恰到好處。曬得人幾乎要融化了。
徐青穹有點恍然,兩個月時間很快過去,夏天最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她剛回國的時候心里總有一種搖搖擺擺,很不安穩,無處著落懸空感。
現在突然有一種塵埃落定,徹底翻篇感覺。
不光是因為葉堅國入獄,和奶奶有關的事情徹底處理這些完,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林空鹿一直在她身邊。
有人陪著,讓她沒有那么孤單。
很快到了目的地。
其實Ses大樓內是有員工餐廳,但是徐青穹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自己的私事很奇怪,也很不保險,于是就挑了附近的一家餐廳。
小而簡約的餐廳,米黃色的墻紙,店內播放著歡快的音樂。她看了點評說菜很好吃。
點好餐,徐青穹坐在林空鹿對面,措辭了一下言語,直接道: “我要辭職。”
她并不打算要繼續在Ses待下去了。
之前暫時待在Ses也是因為她沒有方向,剛回國,這個人很迷茫。但現在事情都都處理完,她再待下去就沒有什么意義。
無論之后是秉承奶奶想法接手美術館,還是繼續直播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是可以。
林空鹿拿著水杯動作頓了一下。
徐青穹象征性問她一句: “可以的吧?”
林空鹿抬眼看她一眼: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事情,我無權干涉。”
她語氣有點生硬,聽得徐青穹心里怪怪的。心想又是怎么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自己哪句話說得有問題啊?
她托著下巴看林空鹿,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問: “你不想讓我走啊?”
她這句話的意思是林空鹿是想讓她留下嗎?
但是這句話聽在林空鹿耳朵里,就變了個味道。
她自動翻譯為徐青穹終于向她開口,想要走。
自從上一次芭芙在車里問了那個問題之后,徐青穹回答是:不知道。
這種模棱兩可態度,當時就讓林空鹿心里就涼了半截。
她在幫徐青穹之前就想到過,一旦徐青穹不需要她了,就會毫不猶豫地離開。
就像剛才在電梯里,明明上一秒還在乖乖被她握著手腕,下一秒就把手抽走。
所以她從沒想過短短的幾個月相處時間,會讓徐青穹選擇留下。
還是那句話,徐青穹像是一只貓,你不能指望一只貓聽你的話,她又隨時隨地離開的自由,留也留不住。
這時她聽到徐青穹繼續開口: “還有我們婚禮……”要延期到什么時候啊?
林空鹿唇舌發干。
徐青穹后半句話還沒說出口,這時服務生走過來上菜,林空鹿幫她夾了菜,看似無意地打斷了她的話,聲帶有些發緊, “先吃飯吧,小心,有點燙。”
吃飯時張嘴說話的確挺沒禮貌的,徐青穹閉上嘴巴,老老實實拿起筷子先吃飯。
吃完飯,徐青穹想立刻繼續剛才的話題,但林空鹿還沒吃完,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吃飯很慢。
她只好百無聊賴地托著下巴看她,等她吃完。
大概是因為之前她的關注重心全都放在了自己的事情上,現在才有了精力去了解林空鹿。
她注意到了很多之前沒有注意到細節。
林空鹿坐姿端正,但是優雅隨意,教養是刻在骨子里,不是那種刻意繃出來的。
一舉一動都很好看。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直勾勾,沒有一點掩飾,林空鹿動作變得不自然,很快放下了手里餐具。
林空鹿手指握了握腿上餐布,有點發顫, “我同意你的決定。”
徐青穹懵了一下,壓根沒聽明白她在說什么, “什么?”
林空鹿聲音不是很平靜,帶著漣漪,如同石子投入湖心, “如果你不想要結婚的話,我也同意。”
有那么一瞬間,徐青穹懷疑自己聽到的是外星語,林空鹿其實有個隱藏身份是外星人。
哈?怎么每個字都能聽懂,但是連起來就這么讓人費解呢?
過了好久,徐青穹才消化掉這幾句話。
后知后覺感到愕然,這才意識到,林空鹿其實一直都抱著她會取消婚禮的設想。
“啊,為什么啊?”
林空鹿睫毛垂下,沒有說話。
徐青穹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是誤解了什么嗎?還是說自己一些舉動讓她誤會?她有點頭疼。
但是當下,她只好率先表達自己的意愿,很直白道: “可是我不想取消啊。”
她看著林空鹿的眼睛,語氣干脆又明白: “我想跟你結婚啊。”
第 27 章
她的聲音有點大,氣氛有幾秒鐘的寂靜。
好在餐廳有音樂聲掩蓋,并沒有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
徐青穹喝了口水,站起身,坐在林空鹿身邊,忍不住問: “為什么呀?”
她沒有生氣,就是覺得很奇怪。
明明剛才他們兩個在電梯里還牽著手呢,氣氛很好呀。林空鹿怎么就能思維跑偏,覺得她不想結婚呢?
見林空鹿沉默著不說話,她想到了一種可能,皺眉猜測道: “難道是你不想結婚但是又不好意思主動提,所以才這么說,想讓我主動?”
林空鹿終于開口了, “不是。”
徐青穹: “那你告訴我為什么?”
又繞回到這個話題上了。
林空鹿又不說話了。
她突然發現,林空鹿這個人就是個鋸嘴的悶葫蘆。
自己悄無聲息地在心里把戲演了一遍,但是自己這個主角還坐在這兒呢。
她現在真有點生氣了,不止生氣,還有點郁悶, “你什么時候給我加戲呀?怎么不告訴我這個女主角一聲?”
戳了戳她的手背,陰陽怪氣叫她, “林導演。”
“……”林導演沒說話。
徐青穹等了一會兒,嘆口氣,有點煩,站起身。
林空鹿立刻拉住她的手, “你去哪兒?”
徐青穹語氣幽幽道: “我要跟你離婚。”
心想,加戲誰不會啊,她也會。
林空鹿: “……”
徐青穹不逗她了,說: “我去結賬。”
林空鹿: “好。”
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幾秒鐘后,徐青穹抬起手臂,下巴示意般點了點她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有點抓狂道: “……那你先松開我呀!”
徐青穹真的要被氣死。
一頓飯吃完,原本想商量婚禮事情也沒有商量,林空鹿態度又讓她有點抓狂。
到底什么原因也不說。
結完賬,她不想等林空鹿,自己先出餐廳,坐在餐廳不遠處的長椅上曬太陽。
遠遠看到林空鹿朝她走過來,她立刻從長椅上站起來,腳步飛快,和她保持距離。
又想起來林空鹿今天穿了高跟鞋,走路太快不舒適,又忍不住把腳步放慢一點。
回到公司,小米工位離她很近,現在人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去見客戶。
徐青穹松了口氣,感覺有點尷尬。
原先的普通同事突然變成了告白人,這種平衡關系一下被打破,就讓人覺得不自在。
一轉頭又看到自己辦公桌上一堆沒有整理的廢棄文件。
徐青穹本來心情還不錯,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堆在一起,搞得她心情突然不是很好。
抱著筆記本電腦,找了間空會議室坐下,不到十五分鐘,噼里啪啦敲了份辭職報告提交。
回去的時候,看到主管抱著手臂,站在其中一個同事桌前,臉上很臭在教訓人。
能在Ses做到主管,主管能力是很足夠,也很有手腕,只是人品不行,對人苛刻。
看業績就能看出來,這個工作組的業績挺不錯的,就算有徐青穹這個劃水,甚至有時候能第一。
對公司來說,有這樣的人似乎不是一件壞事。
徐青穹對此不評判,但讓她和這種人共事,她覺得很痛苦。
還有一下午時間,她本來是想約遺產律師,或者去找春姨。
春姨現在作為嘉薇美術館館長,自己要接手美術館,得先和春姨交流,解美術館現在具體經營狀況。
誰知春姨沒接。
過了半小時,春姨給她發消息解釋,說是自己在外市,開一個和文化政策有關的政府會議,暫時回不去。
徐青穹下午上線掛了直播公告,等到吃完晚飯,八點左右,她去了客房,開了直播。
距離上次開直播已經過去兩個月。
結果這幫網友記性賊好,一開播就排著隊刷
—— “還不睡覺?”
—— “馬上!”
彈幕上密密麻麻的刷,一問一答,看起來很壯觀。
搞得有人疑惑發問: “我是新來的,這什么梗啊,怎么都在刷?”
徐青穹一恍神,差點沒想起來這兩句話什么意思。
原來是自己上次直播的時候和林空鹿對話。
原本她想當做視而不見,但是開播二十分鐘之后,彈幕上仍有不少。
徐青穹心煩意亂,重重按了下鼠標, “不許刷了!”
“惱羞成怒。”
“惱羞成怒。”
徐青穹: “……”
一看到這兩句話她就想起林空鹿,一想起林空鹿就想起今天中午餐廳那無疾而終對話。
她原來無奈和抓狂的情緒居多,現在真的有點煩了。
她專程沒有關客房門,就是為了聽到入戶門動靜。
又過了一個小時,終于聽到門鎖打開的聲音,林空鹿下班回來。
她立刻調整坐姿坐直,當做沒聽到,同時把直播聲音調大。
清清嗓子開始念彈幕上問題。
—— “播到幾點?
“今天晚上通宵,不打算睡覺了。”
—— “主播最近幸福嗎?婚后生活怎么樣?”
“不怎么樣,離了。”
—— “前妻做什么的?”
“哦,她是導演,最近在自導自演一個‘我不想結婚’大戲。”
很快房門那邊沒動靜了,也沒有聽到腳步聲,林空鹿可能是去。
林空鹿壓低聲音,小聲道: “剛才是開玩笑的,別當真。”
然后語氣正經嚴肅了一些,又說: “之后會經常直播,頻率會稍高一些,時間也會穩定下來。”
見到有粉絲問是不是要全職做直播。
她回答: “差不多,算是把一部分重心放在直播上面。”
這是她仔細思考之后做決定。
美術館那邊暫時不是太需要她。
因為就算真的接手了,春姨作為館長,才是主要的負責人。她就算是個甩手掌柜,主要負責美術館背后資金鏈和關系網把控維護,不插手美術館具體事務。
至于管理上,她還要跟著春姨慢慢學習。春姨距離退休的年紀還有好幾年呢。
在未來幾年里,她的個人時間還算比較多,直播是她的興趣所在,所以也是想要穩定著試著做一做。
又聊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徐青穹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
“這次直播算是臨時起意,下次再見。”
坐了很久,伸了個懶腰,站起身。
徐青穹特意去臥室門前偷偷看了一眼,燈是關的,里面一片黑暗,心里嘀咕,林空鹿不會是睡了吧?
她心里有點小生氣。居然不等她。
不過林空鹿既然已經睡了,那她就不用主臥浴室洗澡了,一墻之隔,可能會吵到。
直視太久電腦屏幕,有點頭昏腦脹的。她晃晃腦袋,順手推開客衛浴室門。壓根沒注意到這間浴室燈是亮著的。
下一秒,徐青穹瞪大了眼睛。
里面有人!沒穿衣服!是林空鹿!
徐青穹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立刻捂住自己眼睛。
但是看都看了,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復播放剛才那個畫面。
姣好曲線,雪白柔軟,剔透水珠……
好了,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要被晉江封了!
徐青穹被這副畫面沖擊到,頓時小臉通黃。
在床上是一回事兒,但是下了床她還暫時接受不了這么有沖擊力的畫面。
林空鹿卻很自然,好像被看不是她。慢條斯理地走過來。
“你站著別動,別過來。”徐青穹從指縫里偷看她,聲音有點委屈, “你干嘛?剛才為什么不出聲?”
林空鹿在她面前站定,距離很近,能聞到剛剛用沐浴露是什么味道。
徐青穹不想聞,但是香味卻不由自主地往她鼻子里鉆。
“青穹。”林空鹿叫她,握住她的手腕,拉下她捂著眼睛手。
剛洗過澡,帶著濕意,手心溫熱地裹著她的手腕。
徐青穹很習慣她的觸碰,這兩個月間,不知道肌膚親近多少次。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曖昧,幾乎是她的手碰到自己瞬間,身體就先于大腦有本能反應,條件反射似的顫栗了一下。
但是徐青穹還有理智,她還記得林空鹿今天中午讓人生氣的樣子呢,甩開她的手,戒備道: “你想干嘛?是不是想誘惑我?”
“是。”林空鹿眼神閃過幽幽流光。
徐青穹沒想到她居然承認了!突然反應過來,林空鹿這是在守株待兔,一直在等她。
她嘴硬道: “我不是那種隨便的人,你誘惑我我就會上鉤嗎?你太小看我了。”
林空鹿沒說話,幽幽注視著她,輕輕握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胸前。
徐青穹頓時有點臉熱,一恍神,有點失去思考能力。
林空鹿摟住她的腰, “青穹……”
徐青穹反應過來自己被她蠱惑了,捂住她的嘴巴,扭開臉,像是炸毛一樣,兇道: “你不許親我!”
結果林空鹿根本不聽,順勢輕輕咬住她的指尖,不光親她,還咬她。
雖然現在是秋初,可是瓷磚的墻面也是冰涼的,脊背抵上去,讓人忍不住瑟縮顫抖,弓起腰,被逼出眼淚。
這體驗太超過預期了,徐青穹沒忍住,低頭在她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帶著哭腔憤憤道: “你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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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一輛車開過去,連車尾氣也沒留下。
第 28 章
都怪自己鬼迷心竅,把持不住,進了林空鹿陷阱。
徐青穹心里越想越氣,身體已經陷入疲憊,但是卻睡不著。
她知道林空鹿很多事情都沒有告訴她,為什么要結婚……為什么又抱著這種態度。
如果說之前她抱著一種“反正她們只是協議,又不是真的”無所謂的態度,所以對于林空鹿隱瞞覺得沒關系。
現在卻因為這些有點莫名心塞煩悶。
她忍不住踢了踢林空鹿小腿。
“你不要睡覺。”
林空鹿睜開眼睛看她,嗓音帶著些迷蒙的睡意, “嗯?”
徐青穹目光落在她脖子上。
她咬的時候用了力,林空鹿脖子上留了一個鮮紅刺目的痕跡,估計明天衣領都遮不住。
人脖子很脆弱,有動脈,咬脖子是一種潛在危險行為。
但是她當時也是控制不住,想起當時的畫面,徐青穹止不住臉紅,林空鹿太過分了!
而且林空鹿也咬她了呀。
定了定心神,她直入主題,直白道: “我有點生氣了。”
林空鹿靜靜看著她,沒說話,像是在問怎么了。
徐青穹迎著她的目光,心想,說她記仇也沒關系,但是林空鹿不可以這樣糊弄過去。
還是拿這種方式。
“有什么事情你要跟我說清楚啊,我們都要結婚了。”徐青穹聲音有點悶,心情不是很愉快。
就算協議結婚,她也不希望自己和林空鹿稀里糊涂地。
如果說是她之前決定和林空鹿結婚是病急亂投醫,那么她現在已經表達了她的態度,她是想要認真一點。
現在并不是一個談話的好時機,兩人躺在床上,赤裸著,空氣中還殘留著曖昧余韻,但她還是忍不住說了,不想把這個問題拖延到明天。
林空鹿安靜地看著她,試探性握住她的手指,溫熱的掌心相扣。
徐青穹卻被她表達親密的動作惹毛,見她仍不想說,忍不住罵她一句, “你沒長嘴巴嗎?”自顧自地轉過去,背對她,還把她的手臂甩了下去。
其實林空鹿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怎么說。
徐青穹這種表達情緒方法太直白了,無論是生氣還是喜歡。
很直接地表達生氣,很直接地表達她想要結婚意愿。
她有點招架不住。
成年人都是推拉,話里話外都是隱晦的信息,要打起精神,保持警惕,才能不掉入陷阱。
林空鹿在這種所謂成年人世界里呆太久了,早已經被同化。
她習慣隱晦地表達,很難直接地說出自己的意愿和感受。
她知道只要自己開口,隨便給出一個理由,徐青穹就能很輕易地翻篇,不會計較太多,很快就會消氣。
自己現在這樣一言不發,才是在放大她的情緒。
但是,她靜靜看著徐青穹的背影。
徐青穹明顯已經把她忘,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記得。
她該怎么開口說?
……
兩人好像進入了一種僵持階段。
徐青穹早上醒來的時候,林空鹿已經去公司。等晚上直播時,林空鹿加班,并不是冷戰,但是卻微妙地沒有人提這個話題,同樣也拉開了距離。
徐青穹不知道要怎么解決,想來想去,給叢云打了電話,約她出來聊天。
叢云像是解脫的鳥一樣,飛快答應了。
她和叢云很早就認識,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的性格相差很大,興趣愛好也不同。
但是關系一直都挺好的。
兩人好久沒見了,雖然經常有聊天,但也比不上真實見面。
見面后,叢云很激動地抱了抱她, “寶貝兒,窮兒,來親一個。”
徐青穹看了眼她手上的戒指,提醒道: “……注意距離。”
叢云有點嫌棄,飛快將戒指取下來放進口袋。
徐青穹來之前跟她確認,不要去那種亂七八糟魚龍混雜的酒吧,要清凈一點,可以安靜坐下喝杯酒放松一下的那種就好。
但是一進去被沖天的音樂炸得耳朵要聾掉。酒吧中央是舞池,舞臺上面有DJ在打碟,一群人在跟著音樂扭。
這酒吧先別說正經不正經,首先就不清凈。
叢云倒是很如魚得水,拉著她往里走。
徐青穹感覺自己快聾了,皺眉問她, “不能換一家嗎?”
叢云勸她: “來感受一下嘛。”
叢云長了一張乖乖牌臉,圓圓的小鹿眼,黑長直,皮膚很白。單從長相來說,沒人會想到她是酒吧常客。
前臺還有調酒師笑著跟她打招呼, “云云,好久沒來了。修身養性?”
“屁,修身養性下輩子吧。”叢云隨意擺了擺手,表情深沉,嘆了口氣,又說: “你不懂的,已婚就是這樣的。”
調酒師哈哈笑兩聲, “好吧,恭喜你進入愛情的墳墓。”
叢云聽她這么說,臉色瞬間有點垮,小聲道: “墳墓是真的,都快把我埋死了。愛情就算了吧。”
徐青穹: “確定要在這里嗎?安全嗎?”
叢云不以為意, “不是還沒結婚嘛。”
徐青穹對她這種想法不敢茍同,但叢云從小到大性格就這樣,其實只是口嗨而已。
她環視了周圍環境,打算太離譜的話,一會兒就走。
但好在叢云沒有那么不靠譜,帶著她上了二樓。
二樓明顯要清凈不少,房間墻壁隔音不錯,雖然仍然能聽到樓下動感音樂,但只剩下很小的聲音,隱隱約約的。
兩人落座,叢云把酒水單推到她面前,問她要喝什么。
這些酒名字五花八門,徐青穹不是很懂,看得頭疼。
叢云見她糾結,直接開口問服務生: “有沒有新品?低度數,適口性強一點,甜一點的?來一杯。”
又輕車熟路地給自己要兩杯度數高的。
這才開始聊正事,好奇道: “怎么了?你跟林空鹿吵架啦?”
徐青穹搖搖頭, “沒有。”
她覺得這應該不算吵架,因為林空鹿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
但是恰恰比吵架更讓人難受。
“既然沒吵架就是小問題啦。”叢云經驗老道, “回去之后你抱著她,她抱著你,互相啃一啃,很快就解決啦。”
徐青穹: “……”這熟悉的方法,就是讓她生氣的點。林空鹿不會是跟叢云學的吧。
徐青穹余光一掃,看到了她脖子上吻痕,很破壞氣氛地跟她科普, “下次別咬脖子了,有潛在危險,咬到頸動脈竇的話可能會暈厥。還有一定死亡風險。”
叢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脖子,關注點卻很奇妙, “你怎么知道,你把林空鹿給咬了?”
徐青穹: “……”
叢云心想,不是她沒文化,而是這種冷知識一般人不會特意關注吧。
徐青穹正要解釋,氣氛詭異地安靜了一下。
她聽到門外的聲音除了隱約的音樂聲,還有一道無比清晰高跟鞋的聲音。樓上有幾間包廂,但是腳步聲精準地停在了她們這間門前。
下一秒,包間門被打開。震天響音樂聲隨之涌了進來。
一個穿著深色西裝的陌生女人站在門口,目光落在叢云身上。
叢云剛喝了口酒,扭頭看過去,瞳孔放大,慌了一下,立刻站起身, “姐姐……”
這句稱呼一出,徐青穹意識到這位應該就是鐘卿影,也就是叢云閃婚對象。
個子很高,灰色眼瞳,五官深邃,看起來像是混血,似笑非笑地勾著唇角,讓人感覺壓迫感極強。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鐘卿影。
叢云剛才如魚得水,現在卻帶著幾分不安的緊張感,像是干什么壞事被逮住了一樣。
鐘卿影卻沒再看叢云,轉頭看向徐青穹,看起來挺友好, “青穹,對嗎?”
徐青穹: “嗯,你好。”
“太晚了,我先帶阿云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家,注意安全。”又說: “需要我叫司機送你嗎?”
徐青穹搖搖頭, “不用。”
叢云卻有些戀戀不舍,她的酒還沒喝呢。勾了勾鐘卿影小指,眼神帶著懇求。
鐘卿影順勢握住她的手,食指相扣,卻沒有摸到熟悉的戒指,眼神一變,笑容加深, “想喝?”
叢云忐忑地點點頭。
“可以,我同意了。”
叢云眼神有幾分驚喜, “真的?”沒看出來背后潛藏的危險性。
鐘卿影笑著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
叢云轉頭跟徐青穹道: “窮兒,先不要走,嘗嘗啊。”
徐青穹那杯酒整體色調是粉紅色,漸變過渡,像彩色沙礫,十分好看,度數也挺高的。
她試著抿了一口,入口清甜,后味卻有些嗆人。
叢云很久沒喝,鐘卿影管她管得很嚴,甚至到一種變態的地步。
她有些饞,一口氣將兩杯都喝了,但她很久沒碰酒精,醉得很快。
鐘卿影坐在一旁,雙腿交疊,施施然看著她。等到叢云眼神有些朦朧,儼然是醉了,她伸出手掌,叢云就很自覺地把臉貼上去,蹭了蹭她的掌心。
鐘卿影眼神里終于多了幾分真心的笑意, “真乖。”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徐青穹打斷氣氛,放下酒杯,站起身。
起身動作幅度太大,手機從口袋里滑落,掉在了黑色沙發座椅上。
第 29 章
徐青穹從酒吧出來,終于感覺透了一口氣。
她暫時不太想回去,漫無目的地朝一個方向走幾百米,碰到了一個眼熟的圖書館。
外墻有一小圈金光溢彩的燈帶,像是整個主體建筑的腰線。設計得很巧妙,各種元素融合,新潮和古樸交錯,卻并不讓人覺得混亂。
徐青穹小時候經常來,那時候規模也沒有這么大,沒有擴建。就是個二層小方樓。
她準備拿出手機,拍張照片。
一摸口袋,她愣了一下,口袋里空空的。
她出門不愛拿包,牛仔褲的口袋里只有紙巾和一根唇釉,反正是怎么簡便怎么來。
在酒吧時她還用手機看時間來著,所以手機大概是落在了酒吧里。
但是等她返回,站在包廂門口,準備推開的時候,聽到了叢云聲音隱隱約約傳出來,悶悶的,叫了一聲, “主人。”
徐青穹: “……”
徐青穹頭皮發麻,頓時覺得這手機不要也罷。她不敢想象自己推門進去會是什么場景。
結了婚人都玩好大!
她去找前臺借了紙筆,留言讓叢云把她手機帶回去。
酒吧是第一次來,的確挺亂的,主要是人多,讓人很不適應,她還是更加喜歡一個人呆著。
沒了手機,沒法判斷時間,徐青穹只好慢悠悠地往回走。
唯一慶幸的是,這酒吧距離也就三公里,不至于回不去。
今天月色很好,人在無聊的時候就容易天馬行空地亂想。
她從十幾歲之后出國后好像一直很孤獨,所以經常自娛自樂,自己和自己也能玩得很好。
但人即使再享受孤獨,也有和他人交流的本能渴望。所以強行給自己培養一些興趣愛好,比如玩游戲,比如直播聊天。
亂七八糟想了一圈又繞回到林空鹿身上。
她想,她和林空鹿在一起,蠻快樂的,是那種沒有負擔快樂。
雖然林空鹿是個悶罐子,臉又冷,還不愛說話,偶爾愛生氣。
但是,但是……她其實沒有覺得這是缺點,這只是她的性格。有人熱情,有人冷淡,每個人都是不同。
而且林空鹿也有很多優點。很漂亮,很細心,技術很好……
她是個很擅長自我勸導人,又想,她為什么對林空鹿行為感到生氣,是不是因為相處久,她對林空鹿要求變高了。
畢竟幾個月前,兩人剛剛見面的時候,林空鹿也什么都沒有跟她解釋就讓她簽合約,她當時可以接受,那為什么現在就不行了呢?
但是還沒想明白,溫熱的空氣包裹著皮膚,她覺得有點累,找了長椅坐下休息。
頭莫名有點暈,徐青穹有點想吃冰淇淋,她目光掃過不遠處招牌閃爍的某家快餐店,又想起來自己沒手機,沒辦法買。
心情猛然低落下來,從路邊綠化帶里薅一片葉子,捻在手里,為自己吃不了冰淇淋生氣。
她不知道有一句俗語叫:酒是沒度數,風是五十二度。
喝酒之后一吹風,血液循環變慢,很容易醉酒。
徐青穹意識到自己可能有點醉了,雖然神志還算清醒,但是酒精將情緒放大,委屈變成了十倍委屈,生氣變成了十倍的生氣。
所以,等林空鹿找到她時,徐青穹思緒有點暈,坐在長椅上,仰頭看她,臉有點紅,十分委屈,第一句話是: “我想吃冰淇淋。”
林空鹿給她發消息,沒有回復,打了電話,沒人接。害怕她出事,又害怕她只是不愿意接自己電話。
自己下班后匆忙來找她,見到徐青穹安全坐在路邊長椅上,一面松了口氣,一面又覺得生氣, “為什么不接電話?”
徐青穹不想聽她說話,只想吃冰淇淋,看著她說: “我不想接。”
林空鹿更生氣了。但是五分鐘后,林空鹿手里拿著一個甜筒從店里出來,遞給她。
徐青穹接過來,啃了一口,冰涼順滑進入喉嚨, “謝謝你,明天我手機找到了肯定接你電話。”
林空鹿皺眉,摸了摸她明顯發紅的臉, “喝酒了?”
徐青穹搖搖頭, “沒有。”
又說: “我只是喝了一點含酒精的甜味飲料,一點點。”只是度數有點高。
林空鹿: “……”
林空鹿不想跟她計較這個問題,讓她上車。
坐上車,見到車窗是開,徐青穹低頭給自己拉上安全帶,注意到車里的味道稍微有點不同,有種奇怪的薄荷味。
她目光掃到儲物格里一個小方盒。
看清楚那是什么東西之后,她目光定了定,問林空鹿, “你抽煙了?”
林空鹿顯然愣了一下,想要收起來。
徐青穹卻已經伸手拿起那個小方盒,看到是一款女士煙,問她, “壓力很大?”
林空鹿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抽過煙,肯定沒有煙癮,應該只是緩解壓力的時候偶爾抽煙。
徐青穹致命一問: “不會是我讓你感覺壓力大吧?”
話脫口而出,有什么說什么,根本沒思考。
林空鹿卻因為這句話動作頓住。
沒等林空鹿回答,徐青穹從煙盒里抽了一根,煙身細長,很生疏地夾在手指尖,示意道: “是這樣嗎?”
又拿起打火機,啪地燃起火苗,煙被點燃。
徐青穹根本沒抽過煙,咬著煙嘴莽撞地吸了一口,林空鹿甚至沒來得及阻止。
果不其然被煙霧嗆了一下,她很不愉快地皺了一下臉,將煙飛快熄滅,扔進車內垃圾袋里,直白道: “你以后不要抽煙,煙味好討厭。”
說完她想起什么似的,鼻子湊近聞了聞林空鹿身上的味道。
林空鹿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徐青穹卻已經直起身,其實沒聞到什么奇怪的味道,鼻尖只有一股淡雅的香水味。
但是徐青穹現在跟昏君似的,很小肚雞腸地遷怒她,嚷道: “你也討厭。”
話音剛落,林空鹿握住方向盤的手緊緊,眼神有些受傷。
徐青穹又低聲嘟囔道: “不跟我說話。”
“不跟我解釋。”
“所以我也不想跟你說話。”聲音低落下去。
她現在表現就像個小孩似的,在她和林空鹿之間畫了條三八線。
林空鹿: “對不起。”
徐青穹瞥她一眼,直白道: “我不想聽,你說太晚了,昨天你怎么不說。”
話鋒一轉,提要求, “我想吃巧克力甜筒,你給我買。”
她現在話題跳躍太快,林空鹿有點跟不上: “……”
林空鹿試圖跟她講道理,輕聲道: “你已經吃了一個,再吃會胃疼。”
徐青穹固執地盯著她,一副不吃到巧克力甜筒不罷休的樣子。
幾分鐘之后,見她不肯讓步,徐青穹冷冷地扭頭看向窗外,抱著胳膊,又不跟她說話,又開始鬧別扭。
車輛啟動,氣氛又靜默下來。
林空鹿對于這樣徐青穹更加束手無策,有種無從下手的無措感。
好不容易到家,停下車。
徐青穹仍然對她不愿意買巧克力甜筒耿耿于懷,很戒備地看著她,不想跟她一起下車。
林空鹿知道她現在不是很清醒,這次干脆放棄跟她講道理,牽著她的手想要去抱她。
徐青穹卻很迅速地躲開,抽回自己的手,語氣認真地說: “不要抱我,不要牽我。”
“你又不喜歡我。”
林空鹿被這句話說得靜了靜,即使知道對面是個醉鬼,她仍然反駁,神色微斂,語氣淡下來,變得認真: “我喜歡你,青穹。”
徐青穹皺眉,根本不相信,毫不客氣道: “你在騙我,你連冰淇淋都不給我買。”
林空鹿: “……”
林空鹿只好順著往下說: “我們家里有,冰箱里有很多。”
徐青穹對她的信任值不夠,將信將疑: “真的嗎?”
“真的。”林空鹿哄她: “你下車,跟我回家,你親眼看看就知道了。”
徐青穹這才不情不愿地下車。
但是電梯里,徐青穹突然道: “我知道家里冰箱里沒有冰淇淋,你在騙我。”
林空鹿一愣,牽著她的手緊了緊。
又聽到她說: “但是我愿意跟你回家。”
見林空鹿沒說話,她換了個話題,繼續說: “也是真心想要和你結婚,即使沒有那份協議。”她又很矜持地補充道: “雖然只有一點點想要,沒有很多。”
她抿了抿唇,有點不痛快道: “……我沒有騙你隱瞞你,所以我也不想你騙我隱瞞我。”
“但是你如果真的不想說,那就算了。”她垂下睫毛, “反正過幾天我就不生氣了,我會自己哄自己……”
林空鹿心里有些動搖, “青穹……”
“而且就算你騙我……我還是會跟你回家的。”她口吻突然有點驕傲地補充道: “我可不是個記仇的小氣鬼。”
電梯叮地一聲,緩緩打開,很快因為感應不到人而自動關閉。
徐青穹背部靠著電梯轎廂墻壁,有點不解地看著她。
因為林空鹿突然用力抱住她,距離陡然被拉進,親密無間,體溫隔著衣服相觸。
兩人身高相仿,林空鹿埋首于她脖頸處,緊緊摟著她的腰。
即使有點混沌的醉意,但是仍感覺到溫熱的淚珠一滴滴落在自己頸窩處,燙得她一顫。
徐青穹覺得心臟有種墜墜酸澀,皺了皺眉,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很茫然道: “你為什么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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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內容應該快了,如果我長八只手日更一萬的話……
第 30 章
“你為什么哭啊?”
還是這句話,又是這句話。
林空鹿能很輕易地回憶起第一次見到徐青穹的樣子。
因為太鮮明,太熱烈。就像夏日正午時分從樹蔭里漏下陽光,無論如何也褪不了色。
林空鹿有記憶的時候,就沒有父親。
母親是個爛人,但爛得不夠透徹。有點惻隱之心,但也不多。
具體表現在,偶爾會抱著她哭,但大多數時候漠視。
漠視,不代表她不管林空鹿,而是她眼里看不見林空鹿,把她當成家里空氣。
小狗小貓尚且能得到眼神,但是林空鹿不能。
所以乍一被林樹海接回去,她以為自己會好一點,起碼不會比之前更糟糕了。
但后來她發現自己想錯了。林樹海也是爛人,更是惡人。
不過在當時比林樹海更讓她難以接受,是來自同齡人惡意。
新環境初來乍到,小孩惡意是天真但殘忍的。
小孩面對惡意,沒有抵御能力,最直白的做法是:蜷縮起來逃避。
學校頂樓有個廢棄的儲藏室,里面放著些報廢的體育用具。平時沒人去,也沒人會注意這個犄角旮旯。
所以林空鹿乍一被人看見哭,覺得丟臉,下意識反應是伸手把人推得一趔趄。
徐青穹被推了一下,頓時沒站穩,手掌按在地上,卻沒生氣,好奇看著她, “你為什么哭啊?”
林空鹿很生氣, “關你什么事?滾開。”
徐青穹卻蹲在她面前,癟了癟嘴道: “可是我手疼。”一面把手掌攤開給她看。
光潔手掌心現在被擦破了皮,兩道刺目血痕。
“好疼。”她加重音調, “好疼,你得賠我。”
林空鹿覺得自己真是惹上她了,一臉不愉快地帶她去醫務室,傷口看著慘,實際上沒一點問題,只是消了毒貼了兩條創可貼。
徐青穹拿著兩只冰淇淋,遞給她一支。
林空鹿不想吃,覺得她一定是有病。天真到一定境界,可不就是有病嗎。
徐青穹卻塞到她手里,善意伴著香甜味一股腦兒撲進她鼻腔。
眼神亮晶晶地看著她,對她說: “你快吃。我帶你去個地方。”
林空鹿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心想:一定是被嬌生慣養的小公主。
但是一轉眼,她眼睜睜看著徐青穹拎著書包,帶她翻墻,堵著那一群欺負她的同學揍了一頓。
十幾歲出頭小孩體力差距并不大,在這種情況下,武力技巧就顯得格外重要,而徐青穹明顯是有技巧的“慣犯”。
一拳一個。
沒一會兒就躺了一地。
全部解決完,徐青穹轉頭,還是那副帶著善意的語氣,跟她說: “下次不許哭了呀。”
耳邊呻吟聲縈繞,林空鹿在她的目光下默默后退了一步。
……
直到電梯響起停留超時提示音,林空鹿才從思緒中被驚醒。
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還是在徐青穹面前。
再重申一遍,徐青穹這人吃軟不吃硬。
即使她現在有點暈,思維不是很清晰,卻在心里瞬間原諒她了。
束手無策的瞬間從林空鹿變成她了,徐青穹伸手捧她的臉, “別哭了。”
林空鹿很快控制好情緒,下意識道: “我沒哭。”
徐青穹愣了一下,松開捧著她臉手,低頭自顧自地嘟囔: “好吧好吧,又開始騙我。”
林空鹿: “沒有在騙你,只是……”
徐青穹很自然接道: “我知道啊,算不上騙,你只是在嘴硬嘛。”
林空鹿愣住,為她的敏銳感到詫異,一時不知道她是真的醉了還是沒醉。
徐青穹又說: “其實我也在嘴硬,我還是挺難受的。雖然我剛才嘴巴上跟你說無所謂沒關系,但我還是希望你跟我解釋的。要不然我會睡不著覺。”
徐青穹低頭,指尖在數字鍵盤上點來點去,密碼錯兩次,再錯一次就要強制鎖定了,有點生氣道: “你來開門,我打不開。”
林空鹿這下確定她是真的醉了,伸手輸了密碼。
剛打開門,就見徐青穹直奔冰箱而去,打開,掃視一遍,回頭看著她,語氣很失望道: “真的沒有啊?”
林空鹿: “明天買,你想吃哪個口味發給我。”
徐青穹這才覺得滿意,像只貓在視察自己領地,在房間里慢悠悠地踱步,轉來轉去。
突然又想起什么,找到一個柜子,扒拉出來一個文件袋。
林空鹿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文蘭靜之前交還給徐青穹文件袋。但那個文件袋里具體裝什么,她不清楚,只知道似乎是一些信。
她把空間留給徐青穹,準備去臥室。
徐青穹打開,每封信都有信封,貼了郵票。
她仔細拿著其中一封信看,封面有郵寄地址,還有收件人和寄件人名字。
“林空鹿?”
林空鹿被突然叫了一聲,回頭看她。
才發現徐青穹不是在叫她,而是在念信封上寄信人名字。
徐青穹舉起其中一封給她看: “你給我寫的信。”
每封信封口都是完整的,沒有打開過。
林空鹿愣在門邊。
在她愣神期間,徐青穹已經拆開其中一封,展開信紙,很認真地開始看,但是片刻,她又自顧自搖搖頭,把信塞回去, “我喝醉了,看不清。”
她站起身,腦袋暈乎乎地撲在臥室床上。
林空鹿終于反應過來,跟在她身后,終于忍不住問: “你還記得我嗎?”
徐青穹沒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礙已讀亂回: “當然,你是林空鹿。”伸手拉著她躺下。
林空鹿伸手撥弄一下她睫毛,沉默著沒說話。
太癢了,徐青穹拒絕她繼續碰,閉著眼睛把頭扭向另一邊。
林空鹿問: “你現在清醒嗎?”
徐青穹很坦誠,很有自知之明地搖搖頭, “不清醒,我喝醉了。”
林空鹿: “那我明天給你解釋好不好?”
徐青穹感受到她的語氣鄭重,不想為難她,再一次說: “沒關系,我說了,不解釋也可以。”
林空鹿: “嗯,我知道。”又伸手去碰她的睫毛。
徐青穹忍了忍,最后還是沒忍住, “你不要再碰了,癢。”
林空鹿湊過去親了一下, “那這樣呢?”
徐青穹矜持道: “勉強可以。”
又說: “你也可以再親一下,如果你想的話。”
林空鹿: “可以嗎?”
徐青穹: “當然。”
得到了允許,林空鹿卻沒親她的眼睛,而是親了親她的唇角,說: “我喜歡你。”
徐青穹哼哼兩聲: “我知道呀,你說過的。”
林空鹿: “什么時候?”
徐青穹伸出手指比了一個三, “除了現在,你一共說了三次。”
“一次是在剛才車庫,還有一次是在信里。”
林空鹿悶笑, “你記憶力很好。”
徐青穹手勢又變成了四。
林空鹿詫異道: “我沒說話。”
徐青穹很自然道: “但是你的眼睛告訴我了。”又伸出指尖點了點她的胸口, “還有這里,你心跳很快。”
林空鹿一愣,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感慨, “如果你清醒的時候也知道就好了。”
徐青穹: “我知道呀。”
“你每次抱我的時候心都跳很快,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一句話,讓林空鹿動作頓住。
卻聽到徐青穹又說: “但是我不相信。”
“人有理智的時候就會權衡利弊,會審視自己和她人,會變得謹慎小心。你心跳很快,可能是喜歡我,但是更大的可能是荷爾蒙分泌,精神亢奮的生理反應……”
“畢竟,我的身材還是很好的吧?”徐青穹探詢地看著她, “看到這樣熱辣身材,你心跳快一點也很正常吧?”
“說話!”
林空鹿誠懇道: “超級棒!”
徐青穹這才滿意,繼續道: “而且你表現得很冷淡,很難讓人相信你喜歡我。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只憑一點就能做出沖動決定。”
“嗯,你說得對。”林空鹿笑了笑, “那我該怎么辦?大哲學家。”
“你得跟我說啊,你告訴我,我就知道。”徐青穹輕輕眨了眨眼, “如果你不說的話,我永遠都不會知道。”
林空鹿故意道: “但是你不喜歡我,我說了也沒用。”
徐青穹恨鐵不成鋼,用一副你簡直是我教過最差的學生眼神看著她, “你這個人怎么這樣!我不喜歡你你就不追了嗎?得失心太重了!”
她頓了一下,語氣別扭道: “而且你又沒有試過,你怎么知道呢?”
林空鹿遲疑, “那我試試?”
徐青穹兇道: “快一點試!”
“……”林空鹿失笑, “我聽你的,徐老師。”
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暗戀對象手把手教怎么追她。
“你明天醒來還能記得我們今天晚上的聊天嗎?”
徐青穹坦率地搖搖頭, “當然記不住,畢竟我現在就不清醒。”
“雖然可能大腦記不住,但是我也會記住你,你在這里。”她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心臟位置。
這一句太像情話,林空鹿明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還是忍不住問: “為什么?”
徐青穹理所當然道: “因為你很漂亮,我見一次就不會忘記了。”
林空鹿想,徐青穹偶爾會真誠得讓人自慚形穢。
“我有點想哭。”
徐青穹摟住她,大方道: “沒關系,哭吧哭吧。”
林空鹿: “我還想親你。”
徐青穹勉強思索了一下, “也可以。”把臉湊過去, “來吧。”
林空鹿親了一下,卻說: “不是這里。”
說話間,她的手指順著身體線條流連般向下劃,捉住她的膝蓋, “可以嗎?”
“你剛才教會我很多,我也想教你一點。徐老師,可以嗎?”
徐青穹迷茫地看著她的眼睛,在她等待的眼神下,慢慢點了點頭,很聽話地將并緊膝蓋打開。
……
林空鹿一直覺得她是個小甜心,表面帶著一層貌似堅硬的外殼,實際上是那種軟得不行的小女孩。
只要足夠有耐心,就能剝開外殼,露出柔軟甜蜜的內芯,吮吸里面的汁液。
汗涔涔地肌膚相貼,體溫融化,幾乎讓人有種時間靜止的錯覺。
林空鹿心臟砰砰跳,把耳朵貼在她的胸口,說: “你心跳也很快。”
徐青穹: “當然,你抱著我呢。”
這句話說得太奇妙了,很讓人忍不住猜想,心跳很快到底是因為被抱著這個動作還是因為是被她抱著呢?
林空鹿: “我現在在你心里嗎?”
徐青穹看了她一會兒,沒說話,彎起眼睛沖她笑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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