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羽的眼睛就像一臺精密的儀器，在黑暗中自動切換成了夜視模式。當月光穿透云層灑下的瞬間，他那湛藍色的瞳孔如同被驚擾的貓眼一般，瞬間收縮成了兩道散發著熒光的豎線。

    他的視線如同鷹隼一般銳利，下方柳北高速收費站頂棚的金屬骨架在他的視野中清晰可見，每一根鋼梁、每一個連接處都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他眼前。

    而在那粗粗的鋼梁上，還懸掛著幾縷風干的腸衣，在夜風中微微飄動，仿佛是某種詭異的招魂幡，給這個場景增添了一絲陰森的氛圍。

    “三百米。”羅榮瑞的電子音突然在骨傳導耳機里炸響，聲音清晰而冰冷。少校戴著四目全景夜視儀，鏡片反射出機械的冷光。

    汪羽的目光緊盯著下方的羅榮瑞，只見他已經雙手向兩側拉伸降落傘控制索，身體微微前傾，顯然是在調整降落的姿勢和方向，準備精準地降落在收費站頂棚之上。

    于是，汪羽也有樣學樣，開始操作降落傘往收費站頂棚降去。

    降落傘鋼索摩擦聲里，他聽見頂棚承重梁發出的呻吟。足尖觸到鍍鋅鐵皮的剎那，作戰靴底的電磁吸附裝置自動啟動。五米開外的羅榮瑞像只黑豹般蜷身卸力，戰術匕首已插進鐵皮接縫處作為錨點。

    "；十點鐘方向。"；汪羽壓低嗓音，瞳孔微微擴張。神網系統的淡藍色波紋以他為中心蕩開，在腦域構建出半徑兩百米的立體地圖。

    十七個黑色光點正在高速入口處游蕩，都是佝僂著背脊的一階喪尸。這數量少得離譜——上周的衛星熱成像還顯示這里有上千個生命信號。

    羅榮瑞單膝跪地，夜視望遠鏡的鏡頭泛起綠芒。他緩緩轉動觀察角度時，汪羽注意到少校脖頸處鼓起的青筋，顯然他在思索著什么。當望遠鏡掃過收費站廣場時，兩人同時僵住。

    三十米外的混凝土地面布滿蜂窩狀孔洞，每個孔洞邊緣都閃爍著詭異的反光。更遠處，幾具被撕成碎片的喪尸殘骸黏在護欄上，斷面處不是腐肉而是某種熔融態的金屬。

    "；像被高壓電弧掃過的鎢鋼。"；羅榮瑞淡淡的說道。

    “羅少校，這地方感覺怎么給高壓電打過一樣！咱們還往前走嗎？”汪羽在耳機中問道。

    羅榮瑞也在心中思索著，不一會，他下定了決心，將戰術匕首從頂棚拔出插回刀鞘后，飛身跳了下去。

    汪羽見狀，自然也不會示弱，他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緊跟著跳了下去。兩人猶如鬼魅一般，緊貼著高速上的汽車殘骸，悄無聲息地潛行著。

    他們手中突擊步槍的消音器不斷地噴出微弱的火星，但在這無盡的黑暗中，這些火星如同流星一般轉瞬即逝，沒有引起任何騷動。

    一路上，那些稀少的喪尸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根本無法構成任何威脅。隨著時間的推移，汪羽和羅榮瑞甚至都懶得再開槍了，因為這些一階喪尸實在是太愚蠢了，就如同傻子一般，只需憑借他們手中的冷兵器，便能輕易地將其解決掉。。

    約莫二十分鐘，那棵路旁的歪脖子大樹終于出現在汪羽的視野里。樹干上他親手刻的十字標記還在，汪羽見狀，在耳機中說道：

    “羅少校，前面那棵樹下就是我埋藥的地方！”

    “好！一會你來挖藥，我給你掩護，給你十分鐘時間，這地方我感覺很不對勁，你動作麻利點！羅榮瑞命令道。

    濃稠的黑夜里，工兵鏟撞擊泥土的聲響像是某種倒計時。汪羽能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聲音，鏟尖每次插入土層都會帶起細碎的石頭，羅榮瑞的戰術靴正在他三點鐘方向規律地碾動，這是B+級進化者特有的警戒節奏——每七秒調整一次重心，確保能在0.3秒內覆蓋所有射擊角度。

    "；再快兩成。"；羅榮瑞突然開口，消音步槍的保險栓發出輕響。汪羽感覺后頸汗毛倒豎，少校的聲紋里帶著高頻震顫，這是進化者感應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應。他猛地發力，鏟柄似乎都要被其挖斷，C級力量強化讓鏟頭化作殘影。

    當地十三聲金屬碰撞聲響起時，鏟尖終于觸到金屬保溫箱。汪羽的夜視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裝萬靈藥的箱子挖到了。他剛要提醒羅榮瑞，整片樹林突然陷入死寂，連風掠過鐵皮棚頂的嗚咽都消失了。

    "；裝藥！"；羅榮瑞突然甩出繩索纏住樹干，自己倒掛在半空形成交叉火力網。汪羽趕忙將保溫箱打開，三百支萬靈藥在月光下泛起漣漪，藍色熒光將他臉上的冷汗映成詭譎的青紫色。玻璃罐相互碰撞的脆響里，他突然聞到臭氧味——就像暴雨前被閃電撕裂的空氣。

    第一聲悶雷從地底傳來時，汪羽剛塞進第二十一支藥劑。他的作戰靴底傳來酥麻感，仿佛有無數螞蟻順著腳踝往上爬。羅榮瑞的呼吸頻率終于亂了，少校突然朝著九點鐘方向連開三槍，亞音速彈頭在夜幕里劃出淡紫色軌跡。

    "；四百米！十秒！"；汪羽的神網突然爆出尖銳耳鳴，腦域地圖里出現一個巨大的橙色信號點。

    兩人立刻拽著背包撲進路邊草叢時，汪羽的膝蓋壓碎了半截喪尸手掌。腐殖質的氣味里混進鐵銹味，他看見自己的作戰服正在滲出細密血珠——是空氣中游離的靜電在擊穿納米纖維。

    羅榮瑞突然按住他的后頸，少校的手掌也在微微顫抖。

    十五米高的黑影撞碎廢棄車輛的瞬間，汪羽終于明白喪尸稀少的原因。那些游蕩的感染者此刻正在雷鎧種手中哀嚎，三階喪尸體表的骨甲被硬生生捏成齏粉，紫黑色的血肉還沒落地就被吸附到怪物體表的電流層上。月光在鈣化外殼的溝壑間流淌，汪羽看到每塊甲片下都有嬰兒手掌狀的肉瘤在搏動，那些分明是未消化完全的喪尸晶核。

    "；他媽的，四階雷鎧種！"；羅榮瑞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汪羽的神網系統瘋狂示警，這畜生看似隨意的步伐，每一步都在地面織出蛛網般的電磁矩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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