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你看,他選擇……
男人的突然出現(xiàn)是令所有人都始料莫及的,也讓周邊的空氣呈現(xiàn)出片刻的死凝。
“長鈞哥哥,我根本沒有推這個女人,是她自己摔倒的!我告訴你,這女人的心可黑得很。”惠安目眥欲裂的盯著被謝哥哥抱在懷里的女人,胸腔中似架起一把火燒得她五臟六腑都在發(fā)疼,恨不得將這個賤人給立刻處死!
她肯定是知道謝哥哥會過來!難不成她以為耍這些無用的小手段就能讓謝哥哥和自己取消婚約不成,未免太可笑了。
被男人摟在懷里的玉荷忽然捂著肚子,搖搖欲墜得如晚秋枯葉,臉色慘白得不見一絲血色,“爺,妾身的肚子好疼。”
另一只手又怯生生拉住男人天青色云紋袖口,分明是受盡了委屈的可憐之態(tài)偏要大度的咬唇隱忍含淚,“妾身知道郡主肯定不是故意的,妾身也不會怪郡主。只是郡主就算在生氣,也應(yīng)該是沖著妾身來,何必為難未出生的孩子。”
明知她是在裝的謝鈞仍是緊張地將人摟腰打橫抱起,冷沉著臉吩咐道:“還不快點(diǎn)請李太醫(yī)過來。”
“將郡主送出去,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許私自放她入府。”
“謝哥哥,你相信我,這一切都是這個賤人自導(dǎo)自演的,你可千萬不要被她給騙了去啊!我們都認(rèn)識那么久了,難道謝哥哥你還不清楚惠安是一個怎么樣的人嗎。”此刻惠安的辯解落在所有人的耳邊都是推卸責(zé)任。
要知道玉姨娘如今的依仗就只有肚里的孩子,她是有多蠢才會利用肚里的孩子生事,何況郡主對外的名聲一向是囂張跋扈容不下人。
陰沉著臉的謝鈞不欲聽她狡辯,嗓音沉沉,“你們還不送郡主出去。”
“謝哥哥你不能那么對我,你忘了我們再過不久就要成婚了嗎!”兩條胳膊被架住的惠安被請出去時,余光瞥見玉荷在只有她看見的角落,朝她做了個滿是炫耀得意的口型——
“現(xiàn)在郡主可信了我說的話。”
更是將惠安氣得七竅生煙,瞋目切齒,這個賤人!!!
“你們放開我,否則等郡主入府后,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們!”
伸手做出一個請的白簡露出陰惻惻的笑,“郡主,你現(xiàn)在最好是祈禱姨娘肚里的孩子沒事。”
將人放在床上后的謝鈞心疼的伸手撫摸著她紅腫的半邊臉頰,“那么怕疼的一個人,她打過來的時候不知道躲一下嗎,要是不想見她,就不見。”
并不認(rèn)為他猜不出巴掌印是自己自導(dǎo)自演的玉荷輕笑,隨后拉開二人距離,“郡主不久后就是府上的當(dāng)家主母了,妾身如何好拒絕。何況妾身也想要知道,妾身和孩子在爺心里是否還有位置。”
謝鈞聽到她一口一個主母,心情莫名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想拒絕就拒絕,何必在意那么多。”
又因她后一句而軟了整顆心,“你和孩子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很重要,從未改變過分毫。”
玉荷抬眸,和男人目光對上后,忽地發(fā)出一聲嗤笑,“爺那么說,就不怕這句話被外人聽見了,參你一句寵妾滅妻嗎。”
沒有想到她會是因?yàn)檫@個的謝鈞好笑地捏了下她的臉,“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為博美人一笑,我護(hù)住你們母子二人又怎成了寵妾滅妻。反倒是玉娘,你何時也成了在意別人口中閑話的人。”
不動聲色避開男人動作的玉荷和他的目光直勾勾的對上,指尖蜷縮著半攏,揚(yáng)唇訕笑,“有沒有可能,是妾身一直在意。”
原以為她不會在意自己娶別人的謝鈞忽然間,聽到了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的聲響,一下又一下,來得猛烈而
疾速,眼里的柔情更是因此滿得能溢出,“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fù)你和孩子的。”
“就算我以后真娶了別人,你和孩子在我心里的位置也不會因此改變半分。”
任由男人將自己摟進(jìn)懷里的玉荷唯在心中冷笑,欺負(fù)?難道他不知道究竟是誰害她淪落到這個地步的罪魁禍?zhǔn)讍帷?br />
近乎是被趕出相府的綠芙為郡主打抱不平,“郡主,她實(shí)在是欺人太甚了!”
“相爺他怎么能那么對你,明眼人都能看出是那個狐貍精在自導(dǎo)自演的裝模作樣。”綠芙更擔(dān)心的是,要是一直這樣下去,郡主定然會在那女人手上吃虧。
出了相府后的惠安在憤怒過后卻變得格外冷靜,冷靜得令一旁的綠芙心頭發(fā)麻,“郡主,你要是實(shí)在生氣可以罵婢子打婢子,但你千萬不要憋在心里啊。”
拳頭緊攥成拳,隨后又松開的惠安長長地吁出一口氣,“去告訴謝夫人說她曾經(jīng)嫁過人一事,再將她那個丈夫找回來,本郡主要讓她身敗名裂。”
本朝對女子二嫁并不會多說什么,畢竟合則成,不聚則散。
但女方再嫁時的身份存疑,也不免會被旁人抓住后用此做說辭,或是她再嫁的人家根本不知道她曾嫁過人。
惠安一下馬車,沒想到會遇到剛從外面回來的父王。
“怎么了,是誰惹我們家惠安生氣。”平陽王很是寵愛自己唯一的一個女兒,平日里那是說星星給星星,說月亮給月亮。
惠安原本還沒有那么氣的,如今見到了父王后更是嬌氣得直跺腳,然后一股腦的添油加醋,“父王,你都不知道謝哥哥后院里的那個姨娘有多過分,要不是我看她肚里還懷著孩子,我真要將她壓進(jìn)大牢里才行。謝哥哥也是,怎么就看上了那么個慣會搔首弄姿的狐貍精。”
平陽王對此不屑,“一個姨娘罷了,等你嫁進(jìn)去后還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難不成你還怕她在你掌心翻了天不成。”
“我知道,我就是氣不過嗎。父王,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眼珠子一轉(zhuǎn)的惠安拉著父王的手臂撒嬌,“就一點(diǎn)小小忙,父王肯定會幫惠安的是不是。”
“你想要的事情父王有哪樣沒有答應(yīng)過你,就連你想要嫁給謝鈞那小子還不是父王幫的。”
“所以惠安知道父王對我最好了。”
那日惠安郡主離開后,就有裁縫上門為玉荷裁剪新衣,聽說連婚期都訂下了,就在七月份,如今已是五月份,時間倒是相隔很近。
“姨娘的膚色好,自是穿什么都好看。”劉金娘正拿著軟尺給她量著肩長腰寬。
她前段時間才剛制過新衣,按理說劉金娘那邊還有她的尺寸才對。
“夫人的腰倒是比前幾天要清減了幾分,可是因著相爺娶親一事?”
如今大著肚子的玉荷并不認(rèn)為自己的腰就算再清減也減不到哪兒去,也不準(zhǔn)備同她推心置腹,“爺要娶妻了,我身為他的妾室自然得擔(dān)心主母進(jìn)門后是否是個好相處,能容人的,屆時我在她手底下討生活會不會很艱難。”
玉荷抬手覆上高高隆起的腰間,唇舌間皆是苦澀,“我更害怕我的孩子要是因我之故,從而受罪該如何是好。”
劉金娘寬慰道:“我倒是覺得夫人并不需要擔(dān)心這些,相爺對夫人的好我們是看在眼里的。”
玉荷不以為然,“對我就算再好也是一個妾室,自古以來妾室同半奴又有何區(qū)別。”
何況她從來不認(rèn)為折斷鳥兒的羽翅,將它塞到衣食無憂的金籠里就是對它好。這和打斷一個雙腿健康的人,然后再給她請十幾二十個丫鬟婆子伺候有什么區(qū)別。
劉金娘記錄好她尺寸后,說衣服恐怕要在一個月后才能送來,時間再準(zhǔn)確一點(diǎn),就是在他們二人大婚之日送來。
做的是什么衣服,玉荷不用想都知道,不是妾室穿的粉衣團(tuán)花,就是戲子服,左右登不上臺面。
劉金娘離開望玉軒后并未離開,而是拐進(jìn)了松清閣中。
里面有個男人早已等候多時,他的手邊正堆滿了各大裁縫鋪店和繡娘送來的圖案。
劉金娘來了后,便站在一旁等待,直到男人遞來一張畫紙,立馬上前接過,發(fā)現(xiàn)圖案上面添加了不少的細(xì)節(jié)。
雖是寥寥幾筆,卻襯得整張圖紙上的服飾宛如活了過來,不禁令人想到若是有人穿上這一件衣服,定是光彩奪目宛若神女降臨。
最絕的是能完全遮住腰線不顯臃腫,更襯得人如牡丹雍容華貴又不失清冷。
在她驚艷于那幾筆神來之筆時,男人清冷如玉石墜落的聲音隨之落在耳邊,“衣服上面加蓮花圖案,用金線繡之,珍珠綴之。”
直到劉金娘揣著圖紙離開后,謝鈞才放下毛筆,隨后輕摁眉心,朝著候在門外的青山吩咐下去,“備馬,本相進(jìn)宮一趟。”
謝鈞剛?cè)雽m門,就正好遇到準(zhǔn)備出宮的平陽王。
平陽王一對虎目滿是精明的落在他的身上,本想抬手拍他肩,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矮他半個頭,只能握拳置唇邊輕咳一聲,“本王聽說相爺府上有個很是受寵的小妾,那位小妾現(xiàn)還懷有身孕。我家惠安自小被本王千嬌萬寵著長大,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對惹了相爺不高興,還望相爺能多多包容一二。”
“至于那位小妾,本王也不是容不下的人,但在小妾孩子生下來后必須交給惠安撫養(yǎng),一個姨娘能養(yǎng)出什么好孩子。長鈞,本王可是很看好你這個女婿的。”平陽王也不在意他沒有叫自己岳父,反正成為一家人是遲早的事,不急于現(xiàn)在開口。
直到平陽王上了馬車離開后,謝鈞才淡淡開口,“讓人拿件新的衣服過來。”
“諾。”
在謝鈞要迎娶惠安郡主為妻一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時,玉荷被人帶到了雪鶴堂。
她倒是很少會來這邊,就連謝夫人也完全忘了她是當(dāng)家主母,給兒子房里的妾室立規(guī)矩是天經(jīng)地義的一件事。
謝夫人一想到自己聽到的那些事,就氣得牙根發(fā)癢:“你給本夫人跪下。”
王媽附在謝夫人耳邊,輕聲道:“夫人,老奴聽李太醫(yī)說玉姨娘胎相不是很穩(wěn),要是貿(mào)然讓她跪下,到時出了事該如何是好。”
想起這一事的謝夫人就氣得牙根生恨,這叫什么姨娘,干脆改名叫活祖宗算了。
反正她活那么久,還從未見過有哪家的姨娘如她這般囂張得目中無人。
等人進(jìn)來后,先讓人給她搬了張凳子坐下,謝夫人才單刀直入的說起正事,“你當(dāng)初是不是成親過。”
坐在胡凳上的玉荷也不否認(rèn),反倒是接過婆子遞來的桂圓紅棗茶喝上一口,“本朝律法上并沒有說女子和離后不允二嫁的規(guī)定,不是嗎。”
謝夫人沒想到她會如此輕易的承認(rèn),原本發(fā)作的話都卡在了喉間不上不下。
原本嫌她是個瘦馬出身,如今變成了個二嫁,謝夫人完全說不出哪個好哪個不好。
“夫人要是沒有什么事,妾身就先回院里了,如今妾身肚中孩兒的月份逐漸大了,人也變得嗜睡起來了。”見她要如一縷青煙輕飄飄的走了,謝夫人才急急開口,“等等,本夫人還有其它事要和你說。”
走到門邊的玉荷僅是轉(zhuǎn)過身,并沒有重新坐下。
“長鈞不久后就要娶妻了,雖然我這個當(dāng)婆婆的還是不喜歡你,但你肚子里頭懷的好歹也是長鈞的第一個孩子。”謝夫人端起手邊的茶盞抿上一口,只覺得今日的茶水苦澀得難以下咽,“往后郡主進(jìn)門要是欺負(fù)你,你可以來尋我,至于孩子。”
謝夫人瞥了一眼她看樣子不久后就要臨盆的肚子,僅是無奈的嘆了一聲,“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交于我來撫養(yǎng)。”謝夫人雖膽小天真了些,但也不是個傻的,正妻在入門后又豈會容得下妾生的孩子,是個女兒還好,要是個男娃,哪怕是庶出也占了個長。
玉荷沒有想到她留下自己說的會是這一番話,心里倒是沒有多少觸動的輕抿唇角,“妾身多謝夫人好意,但是這個孩子,妾身想要放在身邊教養(yǎng)。”
謝夫人一聽,眉頭蹙起地抬手重重一拍桌:“胡鬧,你一個姨娘怎么能護(hù)得住孩子。”
“妾身沒有試過,夫人又怎知妾身護(hù)不住。”玉荷垂下眸子,充滿愛意的撫摸上肚皮,“相爺也說了可以讓妾身親自撫養(yǎng)孩子,所以哪怕妾身舍了這條命也絕對要護(hù)住它。”
孩子是她在這世間僅有的親人,僅有的羈絆,她信不過任
何人,唯信得過自己。
扶著腰的玉荷對上謝夫人的眼睛,帶著感激的一字一句,“妾身知道夫人是為妾身好,但妾身也是個母親,夫人同為母親,應(yīng)該能理解妾身不愿和孩子骨肉分離。”
謝夫人倒能明白她的苦楚和擔(dān)憂,也沒有再勸,“行吧,到時候有事你就來找我,免得傳了出去被不知情的人聽見了還以為我們謝府連一個孩子都容不下。”
要是孩子在她手中教不好,她可不會繼續(xù)給她教養(yǎng),否則讓外人得知了,定要指責(zé)謝府不守規(guī)矩,哪里有讓姨娘越過正頭娘子撫養(yǎng)的道理。
直到離開雪鶴堂,宋嬤嬤才忍不住開口,“姨娘為何不答應(yīng)夫人的要求,到時候與其讓進(jìn)門的郡主撫養(yǎng)小公子,倒不如直接交給夫人撫養(yǎng)。”
宋嬤嬤雖不喜玉姨娘,但她肚子里頭懷的好歹是爺?shù)牡谝粋孩子,也怕真出了意外該如何是好。
“我的孩子憑什么放在別人手下教養(yǎng),難道嬤嬤舍得將自己的一雙兒女交給別的女人撫養(yǎng)嗎。”
一句話堵得宋嬤嬤真心認(rèn)為她是好心當(dāng)成了驢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