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1 章 第 201 章
全世界忽然變得很喧鬧。
方羲默默捂上耳朵，站在船上，看著底下的玩家一個個被1000強制登出。
他們苦苦哀求冷酷的初始系統(tǒng)，好讓自己晚一點下線。
冷酷無情的1000自然不理。
有人遲疑了一下，試圖做最后的掙扎：“那，幾天后我們才能重新上線？能不能酌情縮短一下停服時間？”
1000：【再說吧。】
1000：【不過你們可以每天關(guān)注一下，“登錄”選項有沒有出現(xiàn)。】
密匙玩家們：“啊？？？”
“各位，下線吧。”方羲忍不住笑道，“系統(tǒng)逗你們玩呢，不會讓你們等太久……我們下次再見。”
密匙玩家們只好和方羲遺憾道別。
不過在這之中，很顯然有那么幾位投來懷疑的目光。
方羲回以自信滿滿的眼神。
某五位首席玩家：勉為其難相信.jpg
十分鐘后，世界終于安靜了。
方羲沒讓極光號送自己回個人空間，打算直接用地圖傳送的方式回去，畢竟祂現(xiàn)在渾身上下都閃爍著躍躍欲試的氣息，想要大肆霸占失樂園！開拓領(lǐng)地！
而且方羲也累了，懶得跟祂去。
不過臨走之前，方羲把擱置在操舵室的黑盒子，重新帶在身上。
春醒抱起炸毛的貓貓，小聲安撫道：“沒事，我一會給你喂烤肉吃。”
“喵喵～”委屈地叫。
夏青禾朝春醒嘀嘀咕咕道：“你說，主人是不是這個月腦子燒壞了，還沒好？”
春醒微笑道：“當(dāng)然不是，主人一向如此。”
宋白玉豎起耳朵，謹(jǐn)慎觀察著人偶的對話，不知不覺間把一整杯喝完。
他隱約感覺坐到對面的收藏家，視線似乎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抬頭一看，的確如此。收藏家的黑色眼睛一直“盯”著他看。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毫無變化。宋白玉轉(zhuǎn)過頭，手里還拿著抹布：“怎么了？”
方羲深沉地說：“這是我剛剛才研制成功的冰茶，你看上去也怪辛苦的，要不先喝點東西，過來休息一會。”
然后，方羲又順了一下春醒頭頂?shù)娜~子呆毛，說：“等一下再忙吧。”
春醒瞥了一眼這只從頭到尾沒怎么干過活的人類，但也沒反對，收起長長的藤蔓，走過去坐到沙發(fā)上。
方羲開始分配六杯冰茶。
五彩斑斕的黑茶給宋白玉。
綠色的苦瓜檸檬茶給春醒。春醒還在氣頭上，原先只是不感興趣地瞥了一眼這只新來的人類。
過了半響，春醒以一種奇異的目光盯著宋白玉，仿佛看到了一只珍稀動物一樣，滿眼都是渴望。
春醒說：“我第一次見到會打掃家務(wù)的人類。”
宋白玉：“？？？”
他想了想，又掃了眼四周，便問：“要幫忙嗎？我的假在明天下午兩點截止，我看你們這好像還沒布置完畢，宣傳單不是說后天就開業(yè)了嗎？這……來得及？”
已經(jīng)默默逃到另一邊角落的方羲，正拿著【可容納無窮之物的園林噴壺】，重新開啟她的“秋日冰茶大業(yè)”，聞言抬頭看了一眼，深沉地說：“其實本來主展廳沒這么大，但我今天上線，才發(fā)現(xiàn)那條廣告熱度實在太高了點。”
激動之下，方羲買了一千平方米的空間擴展外。為了節(jié)省所剩不多的開支，所有家具全部是二手貨。
……當(dāng)然，在沖動過后，方羲和春醒看著賬號上只剩下幾千塊的金幣余額，雙雙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春醒：“如果開店不能回本，我們就完蛋了！！！”
方羲：（絕望地翻著黑天鵝的任務(wù)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沒有一個副本可刷）（心死如灰）（忽然靈光一閃）
春醒：“你在寫什么？還不快想想辦法！我們馬上要變成窮光蛋了！！！”
方羲奮筆疾書：“別急，我找個家伙再進點貨。”
她在【填寫姓名即刻瞬間傳達的信封】上，寫上“乘務(wù)員”的名字，揮灑墨水施施然寫了一大段慰問異端近期過得如何的話，吃得怎么樣？穿得暖不暖？
最后一句特地描筆加粗：Hello，你什么時候還債？說好的材料呢？針對這一點，你有什么頭緒嗎？
遠處的乘務(wù)員：……（崩潰咆哮）
在一陣兵荒馬亂之后，方羲終于和春醒達成一起整理這一千平方米小店的共識。
于是出現(xiàn)了宋白玉推門進來的以上畫面——方羲、夏青禾、甚至是不太活動的艾莉克薩，也被春醒抓來充數(shù)當(dāng)人手。
盡管有方羲在，事實上也跟沒有一樣。
方羲本來還想說點什么，因為她叫宋白玉過來并不是因為這種事。
但……確定好見面時間，宋白玉才稍微安下心來，然后前往數(shù)據(jù)室，利用剩下的時間做些任務(wù)。
時間很快轉(zhuǎn)到下午四點四十五分。
宋白玉故意在起身時弄出劇烈的響聲，惹來江簌充滿怨念的眼神，林鏡子略有羨慕的一瞥，瘋蘋果冷漠的警告目光，才終于滿意離開。
打開地圖。
鎖定坐標(biāo)，瞬移到139號店鋪。
抬頭一看，店鋪門頂好像還沒裝上名字，外觀也和上一次來一模一樣。
宋白玉抬起手，想禮貌地敲敲門。
下一秒，店鋪內(nèi)隱約傳來人偶崩潰的尖叫，相當(dāng)凄慘刺耳，宋白玉心里一驚，一時間也不顧不上什么禮貌，直接推門而入。
“我才剛剛整理好的寶石呢？你怎么又弄亂了？！收銀臺不能亂放東西！吃完的飯盒為什么不收好？還有，誰打翻了噴壺？地上全是冰塊水！！！”
春醒聲音崩潰，冷冷地瞪著三只罪魁禍?zhǔn)住?br />
夏青禾委委屈屈地蹲在貨架旁邊，給一箱五彩斑斕的寶石分類。
貓貓揣起手手，乖巧地看著藤蔓人偶，試圖萌混過關(guān)。
春醒說：“擦擦這些書柜，上面好多灰。”
“哦好。”
“玻璃窗擦擦。”秦淮月出來后，看了一眼坐在旁邊休息的宋白玉，對方臉色有些發(fā)白，但精神狀態(tài)還算正常，只是看上去有點疲憊。
徐千秋還在低頭處理數(shù)據(jù)，報告還得等一會才生成。秦淮月便干脆利落地走了過去，坐到旁邊，詢問道：“感覺好點了嗎？”
“沒什么事，緩過來了。”宋白玉感慨道，“竟然沒上次痛苦。”
秦淮月微微點頭道：“閾值提高了，但具體多少，還得看最后的數(shù)據(jù)。”
她頓了頓，忽然提醒道：“既然你下午要去見收藏家，那就替我們打個招呼吧。另外，多注意一下她的精神狀態(tài)，如果有什么不對……請先告知我。”
宋白玉抬眼，看見獵人之首堅毅的面龐，笑了笑應(yīng)下：“我明白。”
不過從昨晚到現(xiàn)在，收藏家沒再上線回復(fù)消息——相比于密匙玩家，她的斷線時間的確有些久。
但一想到收藏家的性格，還有那把血色長弓，這種事情或許也不能說是稀奇。
“二位，報告出來了。”徐千秋喊道，“過來一下。”
“秦隊的沒什么問題，異端抗性又提高了兩千……嘖嘖，五位數(shù)的異端抗性。我已經(jīng)把你的個人信息更新好了，你可以走了。”
徐千秋瞥了一眼宋白玉，冷笑：“你！留下來！”
“什么？！我怎么了？咋回事？”宋白玉瞬間緊張地提了口氣。
“如果我不是個自信的人，我都得懷疑是我眼睛有問題了。”徐千秋皺了皺眉頭，“你的異端抗性又是四千？承壓閾值不是提高了嗎？結(jié)果居然一樣？你怎么回事？”
宋白玉無辜攤手：“這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一名獵人。”
徐千秋瞥了一眼這貨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正色道：“是上次高危副本留下的后遺癥？你真的不記得自己具體怎么出來的？”
“……我真不記得。”宋白玉無奈地說，“可能是靠著潛意識直覺，才僥幸躲過一劫。沒變化也無所謂吧，四千的抗性也夠用。而且我平時也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應(yīng)該沒事吧。”
“……行了行了，真受不了你，我會再和其他造夢家好好查查你的數(shù)據(jù)怎么回事。”徐千秋決定送客走人，“沈樂，林鏡子，到你們了。”
宋白玉被灰溜溜地趕出檢測室。
然后，他站在門口定了幾秒，腦海里回蕩著徐千秋剛剛的質(zhì)問，有些發(fā)愣，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跳動的心臟處——沒事的，他還活著。
隔著衣服，隱約能摸到蝴蝶吊墜的形狀。離開惡魔副本之后，這個血液標(biāo)記似乎也徹底失去了作用。據(jù)他所知，其他玩家為了行動方便，都把這個吊墜拆卸下來了。
“喲，您的【特別關(guān)心】向您發(fā)送了一條新消息。”專屬系統(tǒng)欠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宋白玉立刻打開聊天界面！
“擦完了。”
“這里還有幾箱材料……”
“沒問題，是分類清楚嗎？”
方羲大受震撼。
她縮在沙發(fā)邊上，震驚地看著宋白玉仿佛一個被搖來的萬能幫手，短短一個小時，就把她和夏青禾三小時也沒干完活，直接搞完了。
等等……她一開始是叫這名獵人過來是干什么來著？
方羲恍惚地想。
春醒終于氣消了，也滿意了，頭頂?shù)娜~子呆毛安分下來。瞥了一眼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方羲，躺在沙發(fā)咔嚓咔嚓吃薯片的夏青禾，還有一團只會賣萌且超能吃的橘貓。
春醒：“……”
她又看了眼旁邊的艾莉克薩。
小黑羊雖然動作很慢，還至少還在幫忙把書一本本放上柜子。
春醒心底稍微得到了一絲安慰。
此時的方羲終于研制成功第一壺冰茶，充滿期待地盯著玻璃水壺里咕咚咕咚的紫色氣泡。
泥土顏色不知道是什么茶的給夏青禾。
滿滿一杯橙子肉，倒進貓碗里給貓貓吃。
看上去應(yīng)該比較好喝的白色茉莉奶綠給艾莉克薩。
宋白玉接過玻璃杯，幾乎沒想什么，就直接喝了兩口。
春醒頭頂?shù)拇裘回Q，震撼地看著這只人類，驚呆了。
人類……人類真是可怕的生物。
方羲期待地問：“你覺得味道怎么樣？”
宋白玉認(rèn)真評價：“很奇妙的味道，怎么說呢，有一種踩進宇宙的感覺。”
方羲摸摸下巴：“每次倒出來的都不一樣，你手里這杯應(yīng)該爆率只有1%。”
說著，方羲也拿起最后一杯，看上去只是單純的冰塊水。
不過方羲舉起來端詳了一會，最終一口沒喝，假裝無事地放下。
宋白玉緊張地咳了一聲，但收藏家依然沒回過神來。
他有一瞬間幾乎懷疑收藏家的目光只是落在對面，純粹在發(fā)呆而已。
“呃……收藏家？”他試探性發(fā)出聲音，“進來之后一直沒機會問，我來這里……有什么特別的事情需要做嗎？”
方羲終于收回目光，剛剛略顯活潑的面部表情，慢慢冷了下來。手托著臉頰，眼睛的黑色濃得像霧，平靜地盯著來者的靈魂。
銀灰色的，像宇宙星河的一樣。
但也像，人群隨意踐踏的、石頭顏色的橡皮泥，被丟進隕石和垃圾的廢棄星系，死了也沒人察覺的廢棄品。
“沒什么事，你也看到了，我和……傀儡們忙不過來。”方羲笑了笑，卻伸手指了指宋白玉左手的軍用手環(huán)。
宋白玉靜默了兩秒，伸出手，調(diào)出游戲面板，暫且將軍用手環(huán)的聯(lián)網(wǎng)狀態(tài)強行切斷。
“只能十分鐘。”宋白玉疑惑問道，“怎么了？”
方羲站起來，轉(zhuǎn)身走到書架邊上，垂著眼，在人偶和宋白玉注視下，在一盒還沒來得及分類的寶石箱里翻翻找找。
“你之前是不是死過一次？”
收藏家的語氣有些輕描淡寫。
但卻在宋白玉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收藏家……應(yīng)該不知道自己之前的任務(wù)情況，卻僅僅憑借觀察，就隱約摸到過去的碎片痕跡。
“死亡倒說不上，一年前，我的確重傷過一次。那是我有史以來傷得最嚴(yán)重的一次，連靈感最高的傀儡師也覺得我撐不過去，不過我最后還是活下來了。”
444：“……”
444的額頭上冒出一根青筋。
444和900開始吵架，相互對罵。
而置身度外、沒有參與辯論大會的方羲，忽然抬起手，習(xí)慣性壓了一下瘋狂跳動的左眼，嘴角的笑意怎么努力壓也壓不住，感覺心情很久沒有像這樣好過了。
去人類帝國啊……
——這樣的話，她是不是該先去找黑天鵝，“借”一艘星航呢？
第202章 第202章
一個星期后。
方羲一大早就登錄游戲。
一上線，她連貓也不摸一下，就直接鉆進書房。
人偶們和900面面相覷。
自從444到訪，告知了那條通往人類帝國的航行路線之后……方羲就變得相當(dāng)勤奮好學(xué)。
閱讀從機密庫借來的專業(yè)書籍，學(xué)習(xí)如何開星航，如何在撞上隕石的危險情況下求生，如何在漫長旅途中自我調(diào)節(jié)孤獨的心靈，如何選擇最佳的降落點，如何考取星航駕駛證，如何準(zhǔn)備最適合在太空中食用的食物……
就這么看了整整一個星期，方羲……方羲悟了！
“你真的看懂了？”900看著這只學(xué)渣一臉宛如升天般的神圣表情，深深地懷疑她根本不是看懂了，只是單純學(xué)到自閉了，“要不還是我給你上上課吧？”
方羲立刻狡辯道：“我當(dāng)然看懂了！”
900：“……”
任務(wù)期間，菜品均有A級調(diào)味加成？
方羲有點激動了。
她立刻打開了系統(tǒng)面板，認(rèn)真查看技能說明。
是任務(wù)期間做的所有菜品都有味道嗎？那她隨便打個工，不就可以一邊自己開個小吃攤了嗎？
A級的調(diào)味技能，出去賣個煎餅果子都能盆滿缽滿吧？
很可惜，系統(tǒng)的說明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僅在當(dāng)下情況生效：在雇主提供的工作場所中，使用對方提供的食材與廚具。”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足夠了。
林丹看著女兒嘆口氣：“也只能回老家了。等媽回家跟你外公說說，把房子賣了，把那錢還上，你再考個老家的編制……”
“媽！”
方羲急了：“你別著急啊，找找律師，他這是偽造債務(wù)！”
林丹捂住臉，忍不住哭出來：“是媽太沒用了……”
“沒事，媽，沒事，”方羲過去抱住媽媽，又打電話給外公，“你先回家待幾天，不要賣房子。等我在這邊看看情況。”
方羲等外公安撫好媽媽，把她送上了回家的車。
“羲羲，你真的行嗎？實在不行就跟媽一起回老家。”
“沒事兒，媽你放心，我這邊跟他談?wù)勗囋嚕劜涣嗽倩厝フ夷愀夤！?br />
不過，可惜，方羲的找工作之旅并沒有她想的那樣一帆風(fēng)順。
方家作為資深的美食世家，對全市絕大部分的酒店飯館都有強大的影響力。
更何況，人人都知道這個昔日的天才少女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失了味覺，更沒有人愿意雇傭她了。
方羲擦了一把汗，沿著街道慢慢走著，準(zhǔn)備看看有沒有什么小店，能讓她主動出擊。
這座小城能夠提供的崗位本就不多，中介處已經(jīng)沒有更多的招聘啟事了。
“哎呦，這是誰啊，這不是咱們的方家的新星嗎？”
陰陽怪氣的聲音傳過來，方羲一回頭，還真是方一金。
“聽說你實在找不著工作了？”方一金終于有了奚落她的機會，“實在不行，來我們家當(dāng)個配菜工吧？畢竟你學(xué)了八年刀工呢，嘖嘖，切個土豆絲也行啊。”
方羲斜了他一眼。
“行啊，我去，你敢嗎？”
方一金的臉色僵住了。
老爺子的命令是，任何酒店飯館都不能雇傭方羲，不然就是跟方家過不去。
這命令自然是包括自家的飯館的。
他剛剛一時沖動，只想著奚落方羲。可他只不過是方家這一代里再普通不過的一名成員，如果真的雇傭了方羲，只怕他的下場就和方羲一樣了。
看見方一金蔫了，方羲也懶得繼續(xù)理他。
她看見前面有一張招聘啟事，快步走了過去。
真的是招廚子！
方羲一陣驚喜，她認(rèn)真看了一下，招聘啟事是一家幼兒園發(fā)出來的。
幼兒園本來的廚師傷了手，所以找一名臨時的幫廚來做飯菜。聘期一個月，薪水面談。
她在心里悄悄問系統(tǒng)：“這樣能算完成任務(wù)嗎？”
系統(tǒng)給出了一個字：“能。”
除了那天問她想不想恢復(fù)味覺之外，系統(tǒng)一直很高冷，能用一個字回答絕不用兩個字。
有些她的廢話問題，系統(tǒng)甚至拒絕回答。
要不是她還能看見屬性面板，幾乎要懷疑得到系統(tǒng)是個夢了。
方羲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幼兒園的招聘啟事，她身后的方一金受不了了。
這可是方家一直眾星捧月的明日之星啊，現(xiàn)在落到這步田地，怎么看著還是這么鎮(zhèn)定啊？
他用力清了清嗓子，大踏步走到方羲旁邊，得意道：
“我馬上就要學(xué)我爸最得意的獅子頭了！我爸說，要是我能學(xué)個三分，還可以請老爺子來指點我一下！”
他爸雖然算方家廚藝比較差的那一批人，但是因為全家守著老宅，還是學(xué)到了一道獅子頭。
方一金刻意提起了老爺子，觀察著方羲的表情。
可惜，讓他失望了，方羲唯一的反應(yīng)就是掃招聘啟事上的二維碼。
“可惜啊，”方一金掃了一眼幼兒園的招聘啟事，這家幼兒園就在他們酒樓后面，招聘的還是臨時廚子，“聽說你還沒正式上灶？方家的菜譜，一個也沒學(xué)到吧？”
他眼看著方羲轉(zhuǎn)臉看向自己，然后發(fā)呆，不說話了。
方一金更得意了：“老爺子還是心軟的，沒說讓你什么工作都找不著。不然，你連去幼兒園幫廚的余地都沒有！”
“只可惜了，以前你多傲啊……我上灶了跟你說，你還說什么先打基礎(chǔ)不著急……現(xiàn)在著急了吧？沒用了！”
方羲還是沒說話。
她之所以沒說話，是因為她暫時看不見方一金的臉，也聽不見她說話。
高冷系統(tǒng)剛剛突然彈出了一個界面。
臨時任務(wù)：在幼兒園獲取到一萬感謝值，即可獲得S級獅子頭菜譜一份。
界面巨大且不透明，牢牢遮蔽住了方羲的一切視線。音效更是從一聲“叮”變成了一連串的“叮”。
方羲有些懷疑，如果自己再不接受任務(wù)，這任務(wù)可能就要變成強制執(zhí)行了。
她用意識選擇了接受，巨大的黑色界面這才消失。
方一金的臉還在她的面前晃。
不過，這張剛剛還很煩的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非常可愛。
連他鼻子上那顆巨大的青春痘，在方羲眼睛里看起來，都帶了那么一絲喜氣洋洋。
她下意識地選擇多刺激刺激方一金，這小子再說幾句，豈不是能多送她幾個菜譜？
“你爸的獅子頭也就那么回事吧，上次大伯嘗了一口，不是直接就讓人撤下去了嗎？”
“哦，還有三叔，說讓你爸轉(zhuǎn)攻炸丸子，說不定還能在菜市場殺出一片天。”
她期待地盯著方一金。
方一金張口結(jié)舌。
這些話他一句也反駁不了，看著方羲語速極快的樣子，更是讓他想起來當(dāng)年方家小輩考核的時候，大家被她殺得落花流水的樣子。
“你……那也比你強！”
看著方一金落荒而逃的樣子，方羲幾乎想沖過去拉住他了！
求求你了，求求你再炫耀兩句吧！
不過，此時，招聘啟事上的微信通過了好友。
方羲低下頭，迅速發(fā)了問候過去。
“您好，請問幼兒園的幫廚現(xiàn)在還能應(yīng)聘嗎？”
微信對面，是啟明星幼兒園的園長。
這家幼兒園不大，主要面對對象就是同小區(qū)的小朋友們。自然開不出太高的工資。
原有的一名廚師已經(jīng)很夠用，招人也只能招個臨時幫廚的，這樣的條件下，來應(yīng)聘的人很少。
今天上午，她已經(jīng)拒絕了兩個人。一個是快六十歲的老奶奶，一個做出來的飯菜實在是太難吃。
中午的時候，已經(jīng)給小朋友們吃了一次熟食半成品了。剩下還有十幾個小朋友要上晚托，晚飯實在沒人，就只能她親自上手了！
傷了手的袁國忠在一邊努力安撫她：“小園長，沒事兒，咱晚上隨便做點簡單的就行了。晚上孩子少。明天說不定就招來人了呢。”
“要不再切點香腸？蔬菜就做個白菜燉豆腐，這沒啥難度吧？”
“要不在老師里面問問，看看誰會做菜？”
“忙不過來啊，”小園長姓肖，人又長著娃娃臉，叫來叫去就變成了小園長，“再說，叫老師來做菜，誰能愿意？”
幼兒園教師可是出了名的錢少事多，一個月兩千多塊，還讓人做一頓飯？
算了吧，她可開不了這個口。
就在這個時候，終于又有人加微信了！在兩個人熱切的目光中，對面的應(yīng)聘者發(fā)過來了一句非常正常的話。
甚至還帶著個表情！
很好，會加微信，帶表情，那應(yīng)該不是另一個老奶奶了。小園長趕緊飛快回復(fù)，手指幾乎挪出殘影：“沒有！現(xiàn)在就可以面試！你有健康證嗎？”
看著對面迅速回復(fù)的“有”字，小園長和袁國忠?guī)缀跻ь^痛哭。
“現(xiàn)在就可以面試！請來幼兒園！”
招聘啟事上寫了幼兒園的位置，看起來并不太遠。不過方羲不太認(rèn)識路，她左右張望了一下準(zhǔn)備問路，意外又看見方一金還沒走。
他還站在自家的“方氏酒樓”門口，表情復(fù)雜地往這邊看。
方羲走過去問路：“啟明星幼兒園在哪啊？”
她帶著一絲期待看向方一金。
如果對方告訴她了，那她可以去應(yīng)聘做任務(wù)；如果對方?jīng)]告訴她，那么，很好，她又能有一道菜譜了！
方一金被方羲的眼神弄得有點慫慫的。
到底誰才是被逐出家門的那一個啊！
明明他才是馬上學(xué)到方家菜譜的那個人生贏家，為什么方羲看起來這么期待啊？
在方家處于最底層、常年挨揍的方一金，選擇聽從了自己的第六感。
“那邊拐過去就是了，有個后門。”
方羲有點依依不舍地說了謝謝，快步朝著后門走去。
啟明星幼兒園確實不大，她從小區(qū)后門進去，走了幾步就看見幼兒園的正門。
這讓方羲有點可惜，她還以為方一金能給個錯誤地址，激將系統(tǒng)再來個任務(wù)呢。
她剛走到門口，等待已經(jīng)的小園長和袁國忠就眼前一亮。
個子高高的女生，身材健康壯實，高馬尾綁得一絲不茍。
至少從外表看起來是合格了。
“每天做兩頓飯就可以，一頓午飯一頓晚飯，每頓飯兩個菜，一葷一素，早飯有專人做面點。大鍋菜做過嗎？能做好嗎？”
袁國忠緊跟其后又補充了一句：“面試就是做一頓晚飯，只要過得去就行。聘期一個月，兩千塊，不耽誤做飯的情況，行嗎？”
這個工資確實有點低。
不過，在現(xiàn)在的方羲看來，只要有個地方打工，哪怕她倒貼錢都可以。
“沒問題！”
她愉快地跟著袁國忠來到了幼兒園的后廚。
整個幼兒園的后廚有三個人，一個洗碗雜工，負(fù)責(zé)洗菜刷碗等等。
還有一名專門做面點的阿姨，一般是做早飯，平時也會幫忙打打下手。最后就是袁國忠這名大廚了。
一直沒招到新幫廚，后廚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實在不行晚飯就光吃牛肉餅。
再甩個黃瓜蛋花湯，反正晚托的小朋友只有十幾個。
后廚的臺面上，正堆著一些準(zhǔn)備做牛肉餅的牛肉和洋蔥胡蘿卜，還有十幾根洗干凈的黃瓜。
袁國忠?guī)еc忐忑地領(lǐng)著方羲走進來，觀察她的舉動。
現(xiàn)在離幼兒園的晚餐時間只有半小時了！
方羲戴好了廚師帽，仔仔細(xì)細(xì)地把頭發(fā)掖好，拎起菜刀，觀察了一下菜板上的食材。
牛肉是牛頸肉，這個部位的肉比較緊實，這塊肉看起來比較瘦，也很新鮮。
這塊肉拿來紅燒或者燉煮都不太合適，倒是拿來做個小炒牛肉，一定味道很不錯。
小朋友也會很喜歡。
至于黃瓜，就隨便炒個雞蛋就可以了。
“黃瓜切片，用鹽腌一下。”
“五十個雞蛋打勻，加一勺白醋。”
“洋蔥切絲。”
還沒正式在方家學(xué)上灶，但并不意味著方羲沒做過菜。
相反，她做過很多次。只不過，當(dāng)初的方云從對這個曾孫女寄予厚望，一直在夯實她的基本功。
方羲把廚間幾個人指揮得團團轉(zhuǎn)，自己提刀迅速切薄牛肉，腌制，上漿。
袁國忠看著方羲熟練的動作，看著她明顯有一層薄肌的肩背，覺得這次的幫廚應(yīng)該是穩(wěn)了。
他從身后看著方羲熟練地把牛肉片倒進大鍋，之后微微停頓了一下。
“怎么了？不習(xí)慣大鍋菜嗎？”
大鍋菜最難做的就是爆炒。鍋子這么大，鍋中心和邊緣的溫差巨大，翻炒得不到位，很容易有些肉偏老、有些又不夠熟。
不過，對于翻勺技能C級的方羲來說，這是小事。
她之所以剛剛頓了一下，是因為，她感覺到了被動技能的威力！
小炒牛肉的腌制是不能放鹽的，不然會讓牛肉提前失水，從而達不到嫩滑的效果。
加鹽必須在出鍋之前。
失去了味覺的方羲曾經(jīng)私下無數(shù)次重復(fù)這個步驟，但是沒有味覺就是沒有味覺，她或許能做出中規(guī)中矩的家常菜，但卻再也調(diào)不出足夠好吃的味道。
如果她曾經(jīng)學(xué)藝經(jīng)年，或許能夠憑借經(jīng)驗做到。
但是，方羲過去全部的學(xué)廚經(jīng)歷都在夯實基本功，根本沒有足夠的經(jīng)驗來憑感覺調(diào)味。
可就在剛剛，她伸手去拿鹽勺的時候，她突然有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不用看克重，不用嘗菜，就用鹽罐這么一灑——
小炒牛肉出鍋！
充滿彈性的牛肉片，像被網(wǎng)中的魚，撲騰著滑落進盤子里。泛著一絲油滑的光亮。
憑借著過去無數(shù)次后廚的經(jīng)驗，光是看味道聞氣味，方羲就知道，這道菜絕不僅僅是合格！
她的心中突然充滿了巨大的滿足感。并不單單是因為對未來前途的焦慮消失，也不單單是因為報仇的路途似乎光明起來。
而是因為——她真的，很愛做菜。
還能做菜可真好啊！
她愛做菜！
再之后，不管秦淮月再發(fā)了什么，方羲一律已讀不回，以免再暴露些什么。
不過方羲又私聊了一下踏櫻、宋白玉、徐萬念這幾個人，順利要到了他們的私人號碼和光腦賬號。
全部記到小本本上。
至于被這三個家伙問為什么忽然要聯(lián)系方式，方羲同樣已讀不回，說多錯多，免得露餡。
畢竟她從藍星出發(fā)，抵達帝國的成功率不是百分百，所以也沒有必要讓他們在帝國瞎等——萬一她死在了外太空呢？
打開好友列表。
方羲一臉嚴(yán)肅地挑選著幸運兒。
接下來要做的才是重頭戲！
該找誰“借用”一座星航比較好呢？
方羲本來想直接私信【黑天鵝001】，但每次值班的客服好像都不一樣，這次的事又主要是和她個人有關(guān)，所以還是找個熟人幫她一下比較好……
糾結(jié)半天，方羲最后還是灰溜溜地切回和秦淮月的對話界面。
【白烏鴉】：（烏鴉探頭）
【白烏鴉】：我把投影機給你。
【白烏鴉】：你們那邊能不能借我一座星航？
【銀月】：（笑）
第203章
【社牛不想說話】：隊長，你要來伊甸園？！？！幾月幾號？什么時候到？早上？中午？晚上？我來接你！！！（歡呼）
【白烏鴉】：不！我沒有要來！
【踏櫻】：白鴉，你要來伊甸園？（星星眼）
【白烏鴉】：誰說的？不要造謠！
【一夕】：我可以幫你拿行李！
【白烏鴉】：我……沒……有……說……要……來……（有氣無力）
啟明星幼兒園，其實是一家相當(dāng)有特色的幼兒園。
方羲早上不用上班，十點才到幼兒園，正巧撞到幼兒園熱火朝天的勞動場景。
小朋友們有在喂鴨子的，有在做手工的，甚至還有在用迷你建材建房子的。
看著他們用手掌大小的磚頭蓋房子，方羲真的也很想上去試試啊！
只不過，該到她做飯的時間了。
進了廚間，大家都熱情地圍了上來：“小方來了！”
“方師傅來了！”
“今天的菜我都已經(jīng)洗好了，你看看還有什么我能打下手的！”
整個廚房的效率變得極高，像是生銹已久的機器上了油，大家都積極主動給別人幫忙。
方羲一伸手，就有人遞東西，她的頭上淌汗，阿姨也過來用熱毛巾幫她擦干。
甚至，連之前每次只給5點滿意值的袁國忠，現(xiàn)在都每次給50了。
做完午飯，方羲拉開系統(tǒng)，帶著點期待地盯著獅子頭任務(wù)后面的滿意值。
照這樣下去，大概再有個一兩天，她就能拿到菜譜了。
“羲羲啊，”小園長如一陣風(fēng)般刮進廚房，手上還拿了幾塊糖塞過來，“晚上做飯多做點啊！”
還沒等方羲問為什么，旁邊的勤雜工阿姨反應(yīng)過來了：“今天晚上又有活動了？有家長？”
啟明星幼兒園的課外活動多種多樣，出于宣傳以及教育的目的，經(jīng)常會請家長來共同參與。
“對，今天他們的小房子要上梁蓋房頂，請兩位家長過來一起參與。兩位家長倒是不多，不過所有的小朋友都會一起吃晚飯。”
阿姨一邊刷碗一邊嘟囔著：“現(xiàn)在養(yǎng)個孩子不得了了，上個幼兒園都得來參加活動。”
小園長對阿姨的吐槽早就免疫了：“參加個活動而已啦，總比通宵給孩子做手工強吧？羲羲你記得哦，多做點，寧可剩下！”
袁國忠也強勢吐槽：“還能剩下？我看那幾個老師現(xiàn)在刮盤子底都成熟練工了。”
小園長抱歉地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菜單：“今天晚上是辣炒魷魚和菜花啊，挺好，我最愛吃辣的，不過給小朋友別做太辣啊。”
“好嘞，”方羲表示自己知道了，“我會請袁哥幫忙把關(guān)菜量的，不會辣也不會不夠吃的。”
系統(tǒng)給的A級技能調(diào)味加持下，她做的飯菜每天都是供不應(yīng)求，大膽做就是了！
辣炒魷魚這種菜，最重要的點就是調(diào)味汁，完全處于她的舒適區(qū)之內(nèi)。
至于其他的火候把握，她在方家老老實實學(xué)了那么多年廚，沒有系統(tǒng)也是能做好的。
她戴好口罩帽子，伸手握住菜刀：“好了！來，先洗魷魚，阿姨把菜花用鹽水泡一下，袁哥您看著點手！”
整個廚房立刻就活動起來了。
小園長站在門口，看著整個廚房樂陶陶的景象，嘆了口氣。
要是這個方羲能一直留下來就好了。但是她用腳想，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這樣手藝的大廚，來幼兒園臨時打工，已經(jīng)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了。更別提長久做下去。
這幾天，她也打聽到了方家的事情，隱約明白，為什么方羲會來幼兒園打工。
小園長已經(jīng)想好，等袁國忠手好了，她可以試著幫方羲介紹私家廚師的工作，做好了不比去什么大館子差！
正出神，她聽見外面有個格外響亮的嗓子，感覺出去看。
正是今天來參加活動的家長之一，祝辰辰。
來參加活動之前，祝辰辰超級不樂意，錯過了一個晚上的車隊，她就要被甩下一個小段位。
不過，真的來參與活動之后，她感覺蓋小房子還挺好玩的！
她和另一個小朋友的媽媽一起，舉起一根木頭，穩(wěn)穩(wěn)地架在小房子上。
“上梁嘍！”
旁邊的小朋友，都拉開了提前準(zhǔn)備好的禮花筒。
整個上梁過程都是嚴(yán)格按照儀式來的，一套儀式下來，小朋友們得到了民俗知識，大人們得到了適當(dāng)參與感和一身汗。
祝辰辰有點累了，想起來昨天說要帶妹妹去吃好吃的，湊過去問她：“況況啊，姐姐帶你提前走好不好？帶你去吃麥當(dāng)勞！”
祝家全家都很注重口腹之欲，但祝媽媽也很注意營養(yǎng)與健康，在家輕易不讓姐妹倆吃外賣，更別提漢堡這種垃圾食品了。
她帶著點得意地等妹妹的歡呼，結(jié)果等來的確實妹妹的不情愿。
“姐……我還是想吃幼兒園的飯菜。”
祝辰辰震驚了。
怎么這孩子不愛吃外賣，反而愛吃幼兒園的大鍋菜？
她可不想在這陪著妹妹一起吃幼兒園的飯菜啊。
祝辰辰繼續(xù)給妹妹許愿：“要不，一起去喝奶茶吃炸雞？”
提到奶茶，妹妹的眼睛亮了亮，不過很快還是抵制了誘惑。
“姐！你陪我一起吃！”
幼兒園的飯菜真的很好吃的，她雖然很喜歡喝奶茶，但還是希望姐姐也能一起吃到這么好吃的飯菜。
祝辰辰敗給這個妹妹了。
好不容易可以不用回家吃飯，結(jié)果居然還要留在幼兒園吃飯。
她憤怒地捏了一把妹妹的臉蛋：“不給你喝奶茶了！下次我自己點，自己喝完兩大杯！”
祝況況也不是好惹的，立刻回?fù)簦骸澳窍麓文汩_門拿外賣，我也不幫你調(diào)虎離山了！”
祝媽媽嚴(yán)禁兩人吃外賣，奶茶也算在里面，每次晚上都是祝況況在房間里喊媽媽過去，然后祝辰辰去偷偷拿回來。
“哇，你說誰是虎！祝況況你死定了！”
祝況況趕緊用小手捂住出言不慎的小嘴巴，正要跟姐姐耍賴，突然聞到一股香氣。
“姐！飯好了！快去排隊！”
胖乎乎的小姑娘有的是力氣，用力拽著姐姐，往教室最前面的講臺前跑過去。
自從飯菜變好吃之后，晚上吃飯大家都開始搶排隊了。
而且，平時只有十幾個小朋友，今天因為做活動的關(guān)系，整個幼兒園的小朋友都開始一起搶晚飯啦。
熟門熟路的祝況況小朋友，搶到了第五名。
她拉著姐姐的手：“姐，等下打完了，別說話，咱們就坐那趕緊吃，吃完再來打第二波！第三波就不一定了……得看命。”
“行行行。”
在祝辰辰眼里，妹妹已經(jīng)被幼兒園洗腦了，難道這就是搶飯更香？
她端著餐盤，看著可憐的妹妹，跟她許諾：“等會兒要是搶不到飯菜，姐姐的菜就分給你吃，好不好？”
這句話說完，祝辰辰感覺，自己好像按下了什么開關(guān)一樣。
排隊前后的小孩子們，都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這什么絕世好姐姐啊！
站在大家目光中心的祝辰辰，下意識有點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了：難道這家幼兒園的飯菜真的很好吃嗎？
一股甜辣味的香氣傳來，祝辰辰用力抽了抽鼻子。
是辣炒魷魚！
她牢牢地盯住了教室門口，看著幾個工作人員魚貫而入。
“姐，是不是聞著超香的！”
經(jīng)歷過多次夜市流動小販詐騙的祝辰辰，對味道還是很有抵抗力的。
有很多小吃，聞著超級香，吃到嘴里那叫一個沒味兒啊！
“聞著還行吧，不知道吃著怎么樣。”
保溫菜盒的蓋子掀開，再次輪到打飯的王老師怨念地看了一眼，大聲道：“大家注意排隊次序，一個一個來，吃完了才可以再來打飯。”
大家嘴上嗯嗯，但注意力已經(jīng)都放在了飯菜上面。
鮮紅的湯汁里，卷起來的魷魚花和卷曲的魷魚須看著超級誘人。一邊的炒菜花，看著清清爽爽，聞著卻有一絲隱約的鍋氣焦香，讓人食指大動。
前面的小朋友已經(jīng)迅速地打好飯菜走人，祝辰辰看著妹妹打完，自己也打了一份。
王老師忍不住關(guān)心家長：“有沒有不吃的？”
“沒有忌口，都打了吧。”
端起餐盤，祝辰辰注意到，妹妹已經(jīng)坐在餐桌旁邊開吃了。
她隱約有點理解妹妹了。
剛剛聞著飄過來的菜香，她還能控制住，但是這么近距離聞著看著，她也忍不住口水了！
把餐盤放在妹妹對面，祝辰辰忍不住先夾了一口魷魚須。
她最愛吃魷魚須了！
這個脆中又帶著一絲韌性的口感，在嘴里咀嚼的時候，那個嘎吱嘎吱的口感，有誰能拒絕？
吃完一塊，她眼前一亮。
這魷魚須的味道和火候的結(jié)合，簡直堪稱完美！
一般的魷魚須都是硬脆，可是這只魷魚須，卻是脆中帶韌，絕對沒有一點硬。
再加上魷魚須本身帶的吸盤，口感絕贊。
不光是口感，這個味道……
祝辰辰?jīng)]忍住，又去夾了一筷子魷魚花。
魷魚須完全不硬，那魷魚花會不會太面啊？
她把魷魚花放在嘴里，剛剛咀嚼了一下，就呆住了。
那只魷魚花，在她的嘴里彈動了一下！
彈動著的魷魚花肉質(zhì)十分鮮美，花刀的紋路里也浸滿了調(diào)味汁，每一口都是口感與味道的頂級結(jié)合。
因為是給小朋友做的菜，這辣味并不太突出，只是柔和地在舌尖上轉(zhuǎn)了一圈，輕輕激發(fā)了味蕾，然后就泛出一股子鮮甜。
那辣味里，有辣椒粉、有辣醬，還有一點青椒與洋蔥。辣度并不高，對于很多嗜辣者來說，幾乎可以說是廣東辣。
但是，這樣馥郁燦爛的多重辣味結(jié)合起來，哪怕是祝辰辰這個火雞面愛好者也挑剔不出來。
不夠辣，但是超級完美！
祝辰辰這才發(fā)現(xiàn)，這道辣炒魷魚中最絕的，并不是對魷魚的火候掌控，而是這完美到她提不出任何意見的調(diào)味汁。
“姐？你怎么才吃兩塊啊？”
祝況況一抬頭，看見她姐甚至還沒吃米飯，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她都吃完一份了！
“哦哦對，”祝辰辰抬頭一看，都有人去打第二輪了，“你先去，姐姐這就跟上！”
她可是祝況況的姐姐！在祝況況的傳說還沒流傳開來之前，她也曾經(jīng)是第七小學(xué)第一搶飯王！
“她人呢？”
444二次到訪小木屋，發(fā)現(xiàn)四周忽然空曠了不少，方羲也不在，遂皺著眉頭審問900。
“她前幾天就下線了啊。”900弱弱地說，“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發(fā)去帝國了吧……你找一千零一干嘛？有事？可以先告訴我，幾個月后我再見到她的時候，我會幫你轉(zhuǎn)告她的。”
444眉眼一抽，大怒。
“兩個廢物！我不是說先等我一段時間嗎？”
“額，你沒說過啊？”900摸摸腦袋，回憶了一下，試探性說，“我記憶力比你好太多了，如果你真的說過了，我怎么會忘記提醒一千零一？”
444沉默了一下。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承認(rèn)自己確實沒提醒過的錯，還是該惱怒這個不屬于千分之一的1001，走之前居然也不招呼他一聲！
這出發(fā)出得也太早了！
900生怕這家伙往自己身上撒氣，要知道現(xiàn)在方羲不在，他可不敢像上次那樣隨便造作，只好主動下臺階問：“等你干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900：“……”
900大驚失色！
第204章 第204章
藍星在變小。
方羲緊貼著窗戶，微微瞪大眼睛，第一次站在上帝視角，看清藍星的全貌。
深藍的海洋、暗綠的森林、純白的云層、棕色的大陸……此起彼伏地交織在一起，如果不是被一團黑色的濃霧包裹著，或許它現(xiàn)在更像一顆美麗的玻璃球。
冥冥之間，方羲腦海中忽而誕生了一個奇妙的猜想，說不定帝國人類也孕育于藍星。
只是他們千萬年前的祖先，沒辦法在這顆深受污染的星球繼續(xù)居住下去，只能遷移到其他星球、其他星系、甚至是更遙遠的地方……
方羲忽然聽見藍星在歌唱。
最終，攝影師還是吃到了一塊獅子頭。
邱嫻大為羨慕，連聲夸獎煮男：“博主，你對攝影師可真好！”
煮男心里十分心痛，不過畢竟是朝夕相處的工作人員，吃獨食也不太好。
“大家一起分享嘛……不是，不是，我是說我們倆之間分享，不搶你的。”
邱嫻這才把捂住的手拿開，她可還剩下一點獅子頭湯汁拌的米飯呢！
而四人之中吃得最快的，居然是王女士，她才是第一個吃完這兩只獅子頭的。
吃完獅子頭，王女士的姿態(tài)又恢復(fù)了平日里的優(yōu)雅，開始慢慢品鑒其他幾個清爽小菜。
對見過大世面的王女士來說，這幾個小菜完全沒有驚艷感。但是，在剛剛獅子頭的那抹余韻里，幾個清新小菜仿佛是山間雨后，淡淡地烘托著剛剛的回憶。
而旁邊教室里面，吃飯的場面就比這邊熱鬧多了。
除了剩下的十四只獅子頭之外，方羲還做了三冷六熱九個硬菜，正好湊齊了一桌十全十美。
幼兒園的教職工加起來，包括方羲在內(nèi)，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只獅子頭，大家興高采烈地吃著。
“自從羲羲來了，每天吃飯可省事兒多了。”
“誰說不是呢，錢瑞都胖了！兩斤！”
王老師夸張地比著兩根手指。
“不過祝況況倒是瘦了，什么情況啊，”李老師吃著獅子頭，格外沉醉，“唉，要是羲羲走了，以后就吃不到這么好吃的獅子頭了。”
“我妹瘦了也很正常啊，羲羲姐做飯做菜很講究的！雖然好吃，但是低脂低糖，她肯定就瘦了唄！”
幼兒園老師們，或許是最接近孩子們的一群人。獅子頭的特效，反而在她們身上表現(xiàn)得不那么明顯。
方羲小口地吃著自己那只沒滋沒味的獅子頭——她還是沒有味覺，自然也感覺不到自己的風(fēng)味特效。
不過，旁邊的袁國忠反應(yīng)就很大了。
四十幾歲的黑紅臉膛男人，眼淚從眼眶打著圈就下來了，大哥低著頭不好意思地出門，從門外傳來響亮的擦鼻子聲音。
方羲正準(zhǔn)備拿紙出去看一下，祝辰辰先一步出去了。
然后全屋的人都聽見了大哥帶著嚎啕的道歉。
“辰辰啊，我不該覺得你沒出息的……你多有勇氣啊，想吃東西能想到直接來后廚應(yīng)聘，我要是跟你一樣有勇氣，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自己的理發(fā)店了！”
幾個老師紛紛出去安慰袁國忠，方羲呆了一下，完全沒想到，袁國忠的童年夢想居然是當(dāng)個托尼？
不過，想到每天下班之后，袁國忠還會額外用一些時間給頭發(fā)抓好發(fā)型再下班……嗯，符合人設(shè)。
她勉強吃完一只沒味道的獅子頭，正要收拾碗筷，突然看見小園長領(lǐng)著一個小男孩進來了。
是錢瑞！
錢瑞手里抱著一張巨大賀卡，帶著點靦腆地走進來。
“方老師！這個送給你！”
方羲有點驚喜。
她打開賀卡的時候，幾個老師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悄悄地圍過來了。
賀卡足足有一本書那么大，上面的圖案不是畫上去的，而是各種各樣的漂亮材質(zhì)拼貼上去的。
有她們抓的蝴蝶，用漂亮碎布頭做的剪貼畫，有漂亮糖紙折的小汽車。
打開賀卡，里面是各種各樣的簡筆畫，夾雜著歪歪扭扭的文字，和幾個拼音。
錢瑞努力地表達著：“方老師做的菜，真的好好吃！獅子頭也好吃，會爆汁……煎蛋脆脆的……”
他好像是想把這些天吃到的每一道菜都描述一遍，難為的是，每一道菜他都記住了，至少還會給一句描述。
這個不喜歡吃飯的孩子，用最大的熱情回報著她做的每一頓飯。
方羲自己嘗不到味道，哪怕是金光閃閃的獅子頭，吃在她嘴里也是味同嚼蠟。沒有味道的情況下，甚至連口感都變得模糊了。
但是，在錢瑞的評價下，她仿佛大概能想象到自己的每一道菜都是什么味道。
連剛剛的獅子頭，那種口感似乎也開始在她的唇齒之間跳動。
她童年最快樂的時候是什么呢？是跟小伙伴一起玩嗎？是得到第一只布娃娃嗎？
方羲想起來，她第一次拿起菜刀的時候，她第一次被人抱著去用鍋鏟的時候，還有她做第一道菜的時候。
說是她自己做的也不盡然對，她當(dāng)時才七歲，那道菜是在大人的幫助下做出來的。那道菜……是做給媽媽吃的酸梅排骨。
系統(tǒng)的叮叮聲響起來了。
【純真孩童們的贊美，是對廚師的至高獎勵，觸發(fā)獎勵菜譜】
【獎勵菜譜：酸梅排骨（S級）】
【還記得你第一次做的酸梅排骨嗎？是擔(dān)心生病的媽媽沒胃口，是想要讓她快點好起來的急迫期待】
【帶著這種心情做出的酸梅排骨，可以讓被廚師關(guān)心的食用者一直擁有好胃口】
【菜譜限定次數(shù)：每個月三次】
一直擁有好胃口？這么厲害？
方羲顧不上沉浸在回憶里，忍不住問系統(tǒng)：“限定次數(shù)是怎么算的？一盤算一次？一盆也算一次？”
系統(tǒng)這次回答得倒是很快。
【中斷不超過十分鐘的烹飪就算一次】
“也就是說，這種限次的菜譜，只要我一直在做飯，這個特效就能一直延續(xù)下去？”
傲嬌系統(tǒng)又不回復(fù)了，不過方羲現(xiàn)在也算摸清楚一些這系統(tǒng)了，如果自己的理解錯了，它會跑出來糾正的。
看來，離開幼兒園之前，要做一次酸梅排骨了！
她跟小園長已經(jīng)確認(rèn)過了，做完這周就可以離開幼兒園。
到時候換下個打工地點，還能領(lǐng)到系統(tǒng)的獎勵！
不過，其他知道方羲馬上就要離職的人可就不那么開心了。其中就包括難得想留在一個地方多吃幾次獅子頭的煮男。
回到酒店后，煮男用最快的速度剪好了這期視頻，發(fā)到了自己的賬號上。
“你要把幼兒園的獅子頭跟方氏酒樓的發(fā)在一起？”
攝影師有點震驚了。
作為一個風(fēng)格一向以“客觀”出名的自媒體博主，煮男一般只評價食物的烹飪和食材，很少做像其他博主一樣踩一捧一的行為。
一開始，他還以為煮男會把方氏酒樓的獅子頭和幼兒園的分開發(fā)，甚至中間可能會插幾期其他視頻。
“就這么發(fā)出去，是不是有點……”
作為多年合作伙伴，煮男自然明白攝影師的意思。
“第二次又去吃獅子頭的時候，你也吃了吧？能吃出來換廚子了吧？”
攝影師驚訝了一下，然后努力回想。
在借孩子去幼兒園的這段時間，兩個人又去了第二次方氏酒樓，一方面是想補拍一些素材，另一方面也是力求真實。
因為評論區(qū)點贊的機制，兩個人去探店經(jīng)常會碰見店家提前準(zhǔn)備好的情況。
就像方氏酒樓這一次，第一次吃的獅子頭是主廚方叔正做的，但是第二次就明顯不是了。
“你是說，第二次就換廚子了？但是他家獅子頭一份二百塊錢啊？不就是因為方叔正做的才賣這個價嗎？”
“咱倆前后去吃了兩次能吃出來，普通顧客可能逢年過節(jié)才吃那么一回，能吃出來嗎？”
攝影師明白了，煮男這就是光明正大地要踩方氏酒樓一次。
他想起來之前小園長暗示的那幾句話，方羲被這個方家封殺的情況……
“發(fā)！”
隨著探店活動越來越多，“煮飯給你吃”的賬號早已更名“煮男探店”，積累了一大批粉絲。
不過，最近這賬號已經(jīng)一周沒更新了！上一條視頻下面聚集了一大批如饑似渴的粉絲。
“不是說去方氏酒樓吃獅子頭嗎？怎么這么久？食物中毒了？”
“煮男你還活著嗎，你有本事裝死、有本事開門啊！”
突然，在粉絲不斷刷新的首頁里，一下子竄出了兩個視頻！
煮男這個賬號一向以高質(zhì)量著稱，不過，高質(zhì)量的同時，相應(yīng)的數(shù)量就沒那么達標(biāo)了。
一次兩個視頻，這待遇簡直過年都看不到啊！
剛剛還在評論下面團建的周建明，立刻沖進了最新的兩個視頻里面。剛剛點開留言想發(fā)個“1”占領(lǐng)前排，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是幾百名開外了。
反正搶不到前排了，他退出到主頁看了一下兩個視頻都是什么，順便準(zhǔn)備點個外賣，配著兩條視頻下個飯。
“都是獅子頭？”
周建明吃了一大驚。
這還是煮男這個賬號史上第一次做這么旗幟鮮明的表態(tài)。
無數(shù)粉絲都興奮了起來。
彈幕已經(jīng)幾乎沖破了屏幕！
第一條視頻的開頭，煮男的第一句話就充滿了火藥味。
“這家很多人推薦的方氏酒樓，我們一共去了兩次。第一次的老板很熱情，菜也很熱情，但第二次……”
煮男對第一次吃到的獅子頭，還是給了比較客觀的評價的。
“第一次吃的獅子頭，筷子插進去就松散，肥瘦比三七，火候燉夠了……”
“第二次吃的獅子頭……”
他甚至沒解說，直接用手比給大家看，筷子上直愣愣地插著一顆大肉丸子……
“肥瘦比別說二八了，我懷疑甚至可能是一九。叫我懷疑這可能是五十年前的肉票年代，肥肉都讓廚子拿家里去煉豬油了。”
由于沒有直接證據(jù)，煮男在視頻中從頭到尾也沒提換了廚子這句話，但是從頭到尾每一句都在暗示這一句。
下面的評論吵作一團。
“我說怎么去了兩次味兒不一樣呢……原來真是換廚子了？”
“不是，人家那么大個酒樓，老板親自做的獅子頭才兩百塊錢，還能天天蹲在那給你做啊？”
“哎呦，不是我說，就一普通食客，你怎么還共情上人家大酒樓的老板啦？賣一份獅子頭能給你提成五毛錢是不是？”
“咱們市就這么一家出名的酒樓……沒必要這么苛責(zé)，回頭給人外地游客印象不好。”
“不是，到底是我們苛責(zé)讓外地游客印象不好，還是他換廚子讓外地游客印象不好啊？”
周佳明也在評論區(qū)到處點贊，看得那叫一個熱鬧。
不過，他又想起來另一個獅子頭的視頻，一起發(fā)出來，很明顯的捧一踩一。
難不成是外地別的酒樓？
周佳明的觀感有點復(fù)雜起來，他點開了煮男主頁最新的視頻，先暫停看了看評論區(qū)。
與上一條視頻的評論區(qū)截然不同，這邊的評論區(qū)，洋溢著一股熟悉的下飯氛圍。
“話不多說了，誰借我一個孩子！”
“不是，幼兒園菜單在哪能看啊？”
“你們覺得煮男說的，吃到廚師的熱愛是真的嗎？真能吃到這感覺？是修辭吧……”
對味了！只不過，叫他有點疑惑的是，王女士的那份獅子頭為什么只吃了一口？
不過，想到對方年過四十仍然纖細(xì)的身材，方一金在跟親爹匯報的時候，理所當(dāng)然地覺得對方在減肥。
“對，都吃得挺干凈的，沒剩下什么菜。就是總來的那個王總，估摸著在減肥，飯菜都只動了一點。”
他爹點了點頭，想了想，教兒子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
“行了，等這段時間忙完，你就進后廚來跟我學(xué)獅子頭吧。”
“謝謝爸！”
方一金有點激動，尤其是想到當(dāng)年牢牢壓在他頭上的方羲。
他還以為這輩子都得被那個丫頭片子壓著呢。
他嘿嘿笑著，沒忍住又問了一句：“爸，曾爺爺真能一直壓著方羲不讓她進別的酒樓打工？”
“當(dāng)然，咱們方家的能量，別說她現(xiàn)在只是個小丫頭，就算她廚藝跟你大伯一樣上了名廚錄，要壓她也是輕輕松松的。”
“你大伯的口風(fēng)已經(jīng)松了，咱家給米琪林投了這么多年的錢，回頭給咱家酒樓上個星……”
方一金有點興奮。
他離方家的決策圈很遠，并不知道家里居然還有這么大的勢力。
“咱們方家這么厲害嗎？”
方父輕哼一聲，斜了他一眼：“你以為開酒樓就只是做飯而已嗎？你曾爺爺?shù)拿詻]聽過，老百姓是沒有自己品味的！”
他們方家，從食材到調(diào)味料，都有自己家的勢力。現(xiàn)在更是伸手扶持了國外的美食評審。
想到《名廚錄》那幫人要打造什么華夏本土的評獎體系，他就想笑。
方父伸伸手，用力拍了一把方一金：“你要記住，背靠大樹好乘涼。方羲要是沒那么傲氣，那天求饒了，現(xiàn)在可能還有她一碗飯吃。”
“但現(xiàn)在，你曾爺爺是拿她來殺雞儆猴了，你可千萬不能在你曾爺爺面前學(xué)她一樣。”
“開飯店，味道不是第一的，做生意才是。”
方父拿起手機，又想到今天的探店博主，吩咐方一金。
“等那個博主的視頻發(fā)出來，你給投點流，現(xiàn)在這生意啊，就得靠推廣。我這幾天去看看你大伯，商量商量米琪林的事。”
方一金傻眼：“推廣生效的時候，一定會有很多人來嘗獅子頭吧，您不親自掌廚了嗎？”
方父嗤之以鼻：“他們嘗得出來什么？你師兄做得也差不多了，回頭叫你媽把他合同重新簽一簽，工資加個一千，違約金簽高點。”
不過，讓方家有點失望，煮男的探店視頻遲遲沒有出現(xiàn)。
煮男自己也有點失望。
他選好了幼兒園的“探店”選題，想著到時候跟方氏酒樓的獅子頭一起推出。
但是，在新選題的實施上，他碰見了一個更致命的問題：幼兒園，不是付錢就能進的飯店。
與他一樣發(fā)愁的，還有小園長。
在上次參觀會上，小園長收獲了足夠多的家長意向，她十分滿意。
啟明星幼兒園的體量在這放著，這么多家長意向，足夠讓她未來幾年都不缺生源了。
只不過，或許是獅子頭太好吃了，誕生了許多新的問題。
比方說，大量的參觀預(yù)約。
李老師有點為難地給小園長看列得長長的參觀預(yù)約：“小園長，您看看，咱們幼兒園周三有46份參觀預(yù)約……”
周佳明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自己的外賣——一份獅子頭套餐，他把手機擺正了，點開這條最新的視頻。
煮男那帶著點磁性又經(jīng)歷過風(fēng)霜的聲音響了起來。
“在吃到這份獅子頭之前，有人告訴我本市最好吃的獅子頭在方氏酒樓。我當(dāng)時是同意的。”
“但吃到這份獅子頭之后，我只能說，這句話對了一半。”
“本市、甚至可以說我平生吃到的獅子頭前三，在本市方氏酒樓——后門的這家幼兒園食堂里。”
幼兒園食堂？
周佳明回憶了一下，煮男可是去吃過致味齋的！當(dāng)時的探店視頻里，桌子上那份獅子頭可是當(dāng)代名廚方伯端做的！
有噱頭，有對比，這條視頻迅速沖上了當(dāng)天的熱榜！
不光是普通食客看到了這條視頻里煮男的評語，連方氏酒樓的老板，方一金的親爹方叔正也看到了。
啪——
手機被摔碎在地上，方叔正的憤怒的聲音甚至直接破音。
“這視頻一定是收錢了！怎么可能！”
他一定得找人重新測評一下，他的獅子頭，絕不可能不如方羲那個沒味覺的小丫頭做的！
本來還犯著失憶老毛病的方羲，瞬間被這個身份證給嚇清醒了。
她冥思苦想，隱約想起了什么……
900曾說，他們剛到帝國的那段時間，礙于沒有公民身份證，被判定為一群黑戶，只能在地下黑市生活……
之前和秦淮月聊天的話，她也被問過是不是沒有身份證……
方羲滿臉絕望。
誰能告訴她，現(xiàn)在上哪去才能變一張身份證出來？
“駕駛員？您好？”
審查員還在惴惴不安地等待回應(yīng)。
同時由于方羲一直沒吭聲，空間站的軌道逐漸擠滿了排隊的星航。甚至因為小樸素剛剛驅(qū)趕插隊?wèi)?zhàn)艦的那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們身上。
現(xiàn)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方羲徹底呆滯。
一千零二發(fā)出怪叫：“哈哈，完辣！”
第205章 第205章
最后還是N1234星球長以“遠程虛擬投影”的方式匆匆趕來，解了這場圍。
他熟練地擠開死板的審查員，怒罵他們不識時務(wù)，還不速速給偉大的阿爾法號軍用星航通行！然后一轉(zhuǎn)頭，那原先猙獰憤怒的胖乎乎的臉上，愣是畫風(fēng)突變，擠出一個極其真誠的笑容，相當(dāng)恭敬友善道：“非常抱歉，大人，這些愣頭青不懂事，冒犯了您……”
星球長謹(jǐn)慎地觀察著這艘阿爾法號軍用星航。
他能當(dāng)上星球長，多少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這真的是貨真價實的軍用星航，還是特別頂級的那一檔！
就是設(shè)計師可能腦子有坑，非要把外觀做成這副鬼樣，也難為那些同樣見識多廣的審查員們一開始沒看出來……
【滴——】
【審核通過！】
方羲見不用出示身份證也能入境，瞬間大喜！
同時對這個星球長的好感噌噌噌漲了十點！
方叔正大發(fā)了一通脾氣，摔完了自己的手機，又去搶方一金的手機，怒氣沖沖找到煮男的視頻看起來。
方一金有點哆嗦，他老子脾氣一向不好。
但，他的手機可是新買的蘋果！
“爸，你別摔了……”
方叔正聽見這句話，氣得心臟病差點出來：“這時候你最怕的居然是我摔你手機？這視頻叫他發(fā)出來，咱們老方家的臉往哪放？咱們酒樓的生意怎么辦？”
他拿著兒子的手機，正要給幾個評論點贊，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是“方伯端”。
方叔正手一哆嗦，差點把手機扔地上，他手忙腳亂地把手機給兒子：“你接！問問你大伯什么事兒！”
方一金愁眉苦臉地接過手機。
方伯端是方家這一輩的執(zhí)牛耳者，從小天賦超群，脾氣和廚藝一樣高，罵天罵地罵空氣。他爹怕，他也怕啊！
他小心翼翼地接了電話，聽著對面?zhèn)鱽泶蟛庩柟謿獾穆曇簟?br />
“你爹又把手機摔了？做獅子頭做不過一個沒正式上灶的小廢物，就會自己在家摔手機？讓他把自個腦袋塞鍋里燉倆小時，看看筷子能不能扎起來。”
“愣著干什么呢，把電話給你爹啊！”
方一金小心翼翼地把手機遞給親爹，看著親爹對著電話也下意識地彎腰帶笑。
“是是……我這就去發(fā)視頻道歉……”
“對……咱家廚房在地下室啊……沒有沒有，大哥我不是頂嘴，是，我這就裝個臨時廚房每天當(dāng)著顧客的面做獅子頭……”
“對對，我也準(zhǔn)備再找一次測評，啊？我去跟她當(dāng)面比試？太掉價了吧……”
“沒有，我……對，我是廢物，廢物跟廢物比不掉價……”
“好，好，大哥我會辦好的，對……”
方叔正聽著突然斷線的電話，看著兒子在一邊看得高興，氣得一腳踹過去。
他這個大哥的話，他一句都不敢不聽。方伯端讓他找兩個評委，再比一場，評委還得真實權(quán)威……
方一金在一邊小心翼翼地問：“爸，你真要去跟方羲比啊？”
“你大伯都發(fā)話了……他說消息暫時被他按下了，傳不到老爺子那邊去，不然這酒樓可能就要換個人來了。”
方一金看親爹翻找名片夾，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您真的能贏啊？”
話剛說完，他就挨了一腳。
“放什么屁呢！方羲才多大？在方家都沒正式上灶，她會做個屁的獅子頭，菜譜說不定還是偷的。你爹我可是老爺子親自教的！”
能不能贏這個問題，方叔正根本沒考慮過。他又給了兒子一腳，抽出一張名片，打了過去。
雖然方家選擇扶持的美食評級體系是國外來的米其琳，但那邊早就被方家喂得胃口大開，國內(nèi)民眾的認(rèn)同度也不是特別高。
要說權(quán)威，還得找《談吃》雜志社下屬的名廚錄。
他現(xiàn)在打的電話，就是《談吃》雜志社負(fù)責(zé)本區(qū)域名廚錄的分管食評家。
要不是他有方家的面子撐著，連這張名片都拿不到。
“是王釗山前輩嗎？我是小方啊，方叔正！”
王釗山一時沒想起來這人是誰。
他正坐在辦公室里，今天下面的實習(xí)記者來匯報，說是找到了一位足夠上名廚錄的新廚師。
更難得的是，這位新廚師還年齡非常小。
只是有點難辦，對方在一所幼兒園里打工，而且還快離職了。聽這個叫邱嫻的實習(xí)記者說，對方也沒有去飯店就職的打算。
他怎么去幼兒園吃食堂？他今年都四十三了！
王釗山給手機開了免提，邱嫻一聽見方叔正的名字，嗖地就竄了過來。
她用盡了自己搶票練出來的手速，迅速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給王釗山看。
“方叔正就是方氏酒樓的主廚，他們家的獅子頭被拿來跟我說的廚師對比，慘敗！”
王釗山點點頭，招手示意邱嫻坐回去，繼續(xù)聽對面的方叔正小心翼翼自我介紹的聲音。
“我想起來了，你說吧。”
方叔正的聲音帶著點諂媚：“最近我們酒店被人雇水軍搞了……我琢磨著，想跟那個抹黑我們的廚子比試一場獅子頭，但是怕再被人踩，想找個公平點的評委，這不就想到您了嘛。”
“要說公平公正，咱名廚錄絕對是這個！沒人敢多說一句的！”
王釗山有點嘲諷地笑了笑：“你們方家不是跟米其琳那邊打得火熱嗎？不是號稱中餐要走向世界，就要接受國際標(biāo)準(zhǔn)？連八大菜系都不要了，要重新打造新中餐？不找那邊做評委？”
方叔正一時有點噎住，在心里暗罵了兩句老古董，這才繼續(xù)：“但是，咱們自己國內(nèi)，不還是你們最權(quán)威嗎，哈哈。”
王釗山也見好就收，方家現(xiàn)在各行各業(yè)都經(jīng)營得風(fēng)生水起，這方叔正甚至不在核心決策圈里，他說多了也沒用。
話鋒一轉(zhuǎn)，他說起獅子頭來：“你的獅子頭我沒吃過，但是你大哥的我吃過，確實是人間至味。你們要比試的話，我倒是有口福了。”
“我肯定去啊，就算是為了嘗嘗你的獅子頭吧。”
“行，到時候通知我時間。”
邱嫻在一邊聽得直著急，她按著王釗山的辦公桌，人都快湊上去了。
直聽到王釗山掛了電話，跟對方約好了時間，她這才著急道：“您怎么能答應(yīng)他呢！方羲做得真的很棒的！絕對比他強，您不能幫人……”
“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幫他了？”
王釗山慢條斯理地把小姑娘的頭按回去：“我不給他點勇氣，讓他去找你說的方羲比試，你告訴我，咱倆怎么混進幼兒園吃獅子頭？讓你去上全托班？”
邱嫻忍不住笑了，不好意思地伸手撓了撓頭。
“您說得對，到時候要不要多找?guī)讉�人去？那獅子頭真的很棒的！上名廚錄得請總監(jiān)去嘗吧？請她老人家一起去？”
王釗山白了一眼這會兒笑得傻乎乎的小姑娘：“我都沒嘗過，怎么讓總監(jiān)來吃？我嘗過再說，要是不好吃，你也別實習(xí)了，趁早滾蛋。”
他為了吃這個幼兒園的獅子頭，可是豁出去拍了方叔正的馬屁了！
“絕對不會的！”
邱嫻對方羲的獅子頭異常信任。幼兒園？
做自媒體這么多年，煮男算是個心態(tài)非常穩(wěn)定的主播了。
他手上的獅子頭差點掉下去，穩(wěn)了穩(wěn)情緒才問：“是……那種貴族幼兒園？”
沒聽說過啊，就算是京市的幼兒園，頂多也是在營養(yǎng)搭配上下功夫，多請些營養(yǎng)師也就罷了。
搞個頂級大廚去做獅子頭？這賽道是不是有點詭異？
“不是，就是個普通的幼兒園。”
既然已經(jīng)說出來了，王女士也不藏著掖著：“我也是非常偶然才吃到一次幼兒園的獅子頭，不論味道還是口感，都是上上之選。”
說完，王女士還是沒忍住，用勺子舀了一口面前的獅子頭。
平庸。
這是她對方氏酒樓獅子頭的最新評價。
煮男仔細(xì)地觀察了王女士吃完獅子頭的反應(yīng)，看著她皺眉入口、搖頭咀嚼、嘆氣吞咽。
這獅子頭確實是比不上至味齋，但同屬方家人掌廚，也不至于讓人吃得這么難受。
難不成那幼兒園的獅子頭真的這么好吃？
煮男心動了！
在他的身份中，自媒體博主是優(yōu)于探店人這一層的。
幼兒園雖然算不上什么店鋪，但是這種天然具備噱頭的題材，他想想就知道發(fā)出去得有多受歡迎了。
“我們來了方氏酒樓，但整個X市最好吃的獅子頭在酒樓后門的這家幼兒園。”
“你永遠比不過這樣一個幼童，因為她的幼兒園里蟄伏著全市最強的大廚。”
這樣天然的噱頭，讓煮男甚至有點激動，連錄制素材都變得無味起來了。
他慢條斯理地吃著，方一金端著贈菜上來了。
按理來說應(yīng)該他爹親自過來，不過方大廚也在這里掌廚了幾十年，臉上早就堆不出笑容了。
“煮男！我可是你的粉絲！看你探店看了好幾年了！”
輕輕把菜放下，方一金感覺拿出本子請對方簽名。
他其實不是什么粉絲，只是試圖拉進一下關(guān)系。
煮男笑得很官方，迅速給他簽了個名，然后婉拒了后續(xù)的溝通：“這頓飯吃得真的非常開心，不過我們還在錄素材，感謝店家給了這么好的拍攝環(huán)境。”
“應(yīng)該的，都是應(yīng)該的……”
雖然隱約感覺有點不對勁，但方一金還是沒想什么。
畢竟，方氏酒樓在這個小城市可以說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如果不是因為方氏祖宅在這里，這樣的小城市，甚至可能不會有方氏酒樓這個檔次的飯店。
而且，這次的獅子頭實打?qū)嵤撬钟H手做的，甚至連剁肉餡的過程都沒有假手旁人。
他在外邊等了一會兒，待到煮男一行人結(jié)束了錄制，又親自送對方出去。
不過……
“要是您嘗了好吃，后面請總監(jiān)來的時候找不到人了怎么辦？”
王釗山揮揮手：“怎么可能？一個廚師，還能一直在這種地方打工？不早晚得去飯店嗎？不管她去什么飯店，我去吃飯還能把我攆出來？”
另一邊掛掉電話的方叔正完全不知道這邊的對話，被王釗山恭維了幾句，他心里頭更放心了。
過去，有什么廚藝比賽，那可是完全輪不上他這個方家老三上場。上有他大哥方伯端，下面還有幾個爭氣的侄子侄女，甚至還有隔房的堂兄弟們。
現(xiàn)在，雖然他跟親侄女比試有點以大欺小，但好歹也是個正式比賽不是？
掛掉電話，他看了一邊的方一金，把兒子的手機卡摳出來，換上自己的。
“一會兒給你三千塊錢，你再去買個新手機，順便去跟方羲那邊約一下，跟她比試一下獅子頭。”
方一金心疼得快要裂開了，他那手機三千可買不來！
不過，親爹發(fā)話，他也只能吃虧。
方叔正換上兒子的手機，前后看看，往椅子上一癱，得意道：“你還擔(dān)心你老子贏不了？你老子說要比賽，連那王釗山都屁顛屁顛地來，就為了嘗你老子一口獅子頭！”
“我能來接你嗎？”
“這個嘛……”
方羲唔了一聲，像是賣關(guān)子一樣故意拖延了好一會，直到聽到宋白玉有些不安的呼吸聲，才忍不住笑著反問：“為什么不行？”
宋白玉頓時松了一口氣。
但方羲生怕自己這一通電話搖來了太多玩家，立刻補充道：“別來太多人，叫上踏櫻和一夕，只要你們幾個人來就好了……”
話音剛落，方羲就聽見一片絕望的哀嚎聲。
“不要啊！”
“收藏家！我們也想來！”
“秦隊，宋隊，你看你們一天天的這么忙，哪有時間去接收藏家？要不還是我們?nèi)グ伞?br />
“滾滾滾滾滾！”
剛剛那陣巨大的孤獨感，就像一場夢，被真實世界，輕而易舉地吹走，飄飄然飛向遙遠的宇宙。
“那好吧。”
方羲忽然改變主意，勉為其難地說：“我等你們一起來。”
對面瞬間炸出一片猛烈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