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和柏綾分開后,任曉月沒用多少時間就到了布雷登的別墅。她如入無人之境……
和柏綾分開后,任曉月沒用多少時間就到了布雷登的別墅。她如入無人之境的走進別墅,沒有在別墅的大廳看到克洛斯的身影。
任曉月沒有停頓,沒有疑惑,她走進布雷登的臥室,擺弄了幾下臥室里的花瓶。布雷登臥室側面的墻轟然打開。任曉月拿著手電向下,在密道內部行走,沒走兩步,她聽見外面傳來了響聲。任曉月的腳步頓了一下,便繼續往下。
等走到盡頭時,她果然看見了靠在墻上等她的克洛斯。
克洛斯感應到她的到來,笑著向她揮手。
“好久不見,”他說,“之前二十三在,都沒好好和你打招呼。”
好家伙,任曉月直接好家伙。什么叫二十三在,沒好好打招呼。除了推翻組織,他們有什么不能在二十三面前說的?
任曉月忍住用手電晃他眼睛,讓他別裝逼的沖動,徐緩地走到克洛斯面前,停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
“我們沒什么需要談的。”在難以令人忽視的噪音中,任曉月冷酷無情地說。
克洛斯長吁短嘆道:“別這么說,我怎么說也稱得上你的老師吧?學術討論總是可以的吧,除了學術方面,我們的共同話題也很多呀。比如……我們都有不少小秘密。”
他笑著說:“在安德蘭那里,我沒有直說你的身份,錢萌的小動作我也沒讓他們深入調查。看樣子你還不知道吧?他們最近可干了個大事,把組織在普爾維邊境的據點端了。”
任曉月:……
安德蘭是校長先生的名字。錢萌的事任曉月真不知道,漫畫里又沒畫,上一封信里錢萌也沒跟她匯報。任曉月乍一聽到這個,有種錢萌她們果然不能要了的感覺。
不管怎么說,任曉月面上無動于衷:“你做這些是因為什么,你自己清楚,別說的你好像吃虧了一樣。”
克洛斯微笑著轉移了話題:“這么久了,你還是這么不會說話。算了,你是來救這里面的人的吧?嗯,準確的說,你是為了即將到來的人救這里面的人的吧?”
“嗯。”任曉月答道。
克洛斯接著說:“不承認也沒關系……?你承認了。”
任曉月:“嗯。”
克洛斯嘆了口氣:“看來我的推測有誤,比起那孩子,你果然還是更在意那女人。”
任曉月依舊“嗯”了一聲,這下克洛斯意識到不對勁了,他仔細一看,發現任曉月的眼睛沒有焦距。克洛斯臉上的微笑并沒有消失,好像很熟悉如何應付這種情況一樣。
克洛斯很容易想到任曉月在發什么呆,因為上面的動靜很大,而他又沒有聾。上面打起來了,那個叫哲的異能者帶著他的兩個學生進來了,所以任曉月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了。
可惜即便這樣,如果他真的出手,看似在發呆的十六也會立刻反擊。克洛斯遺憾地想。
“我說十六,能不能尊師重道一點?上面那種過家家一樣的戰斗有什么值得關注的地方嗎?”克洛斯無奈道。
他這么說了,任曉月才勉強回神,她單刀直入:“我不是你的同伴,也不是你的棋子。”
“人人都有逆鱗,克洛斯。”她說。
“怪不得你愿意過來,”克洛斯沒有因為她的態度改變,依舊閑聊一般問,“原來是為了跟我說這些,我還以為你是會把逆鱗藏起來的類型?”
“這么久了,你的自以為是也沒變過,”任曉月抬腳向前,“讓一讓,我要履行我的承諾了。”
“你倒是變活潑了很多。”克洛斯聳了聳肩,順從地側身讓開一條道。在任曉月和克洛斯擦身而過時,任曉月回頭,突兀地問:“那天晚上,你是故意讓她聽到的?”
克洛斯愣了下,很快想明白了任曉月沒頭沒尾的話,他像是做了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的小孩一樣笑著說:“沒錯。”
得到答案的任曉月收回視線,她能感到身后的克洛斯沒有多做糾纏,自行離開了。她走到囚禁凱瑟琳的鐵門前,把手按在鐵門上,然后一用力,鐵門就被她強行拉開。
坐在床上的凱瑟琳聽到聲響,抬起了腦袋。她呆滯地看著任曉月,既不說話也不動。
她們沉默地對視著,任曉月感到有些好笑,她調侃道:“不是你打碎了我給你的信物,現在怎么不說話了?”
縮在床角的凱瑟琳聽了這話,抖了兩下。任曉月看她的情況,心下明白凱瑟琳會砸碎項鏈,絕對是克洛斯用異能干擾她了。
看著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的凱瑟琳,任曉月嘆了口氣。
她對這個世界里的人的態度一直跟對游戲里的npc沒什么兩樣,npc的死活對她沒有太大的影響,但遇上有好感度的npc和女性npc,她的耐心相對會好一些。
“遭人背叛很痛苦,對吧?”任曉月問。
凱瑟琳的眼中有水光閃過。
她、她知道我經歷了什么?對了,她能悄無聲息的潛入我家,現在知道我經歷了什么也不奇怪。凱瑟琳想。
“來吧,”任曉月伸出手,“至少現在,我是需要你的。”
需要我?凱瑟琳愣愣地看著那只漂亮的手,她咀嚼著這句話,情不自禁的低聲復述:“需要我?”
在她對面的人把這種復述當成了提問,耐心地回答:“是的,我需要你。”
這句“需要你”讓凱瑟琳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委屈,她上前兩步,抓著任曉月的手,撲進了她的懷里。
其實一摔碎手鏈,凱瑟琳就后悔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為什么這種時刻要求助一個看不出深淺的陌生人。特別是在手鏈摔碎了半天,卻什么都沒發生時,凱瑟琳覺得自己簡直是絕世大傻瓜。
這種負面情緒裹挾著她,讓她的心情愈加沮喪,甚至出現了自我厭棄的征兆。在一切朝著更壞的方向下滑時,任曉月出現了。
她出現了,并且說需要她。凱瑟琳抱著任曉月,委屈一股腦地涌上眼眶。
任曉月很快感覺到她的前襟濕了。啊,這就哭了?任曉月站在原地,仰頭望天花板。她開始思考她應該直接把凱瑟琳推開比較好,還是應該拍拍凱瑟琳的后背,安慰她一切都會過去比較好。
在任曉月還沒考慮出個所以然的時候,凱瑟琳就調整好狀態,從她懷里出來了。
凱瑟琳抹掉眼角殘余的淚花,整了整凌亂的衣服,她清了清嗓子,忐忑地開口:“我……我能雇傭你保護嗎?我……”
她咬了咬下唇,掙扎許久,還是說出了那個請求:“我想和布雷登做個了結。”-
一墻之隔的樓上。
布雷登看著周圍不斷被打倒的保鏢,表情有些難看。
最近他的產業確實出了些無傷大雅的問題,他也調查出了到底是誰在搗鬼,但因為凱瑟琳的事,他還沒來得及看那份調查文件。
誰知道今晚他剛把文件拿在手上,翻開第一頁,第一頁最上面印著的人就闖了進來。
幾分鐘前,他還在跟那群人說“我還沒去找你們,你們先來找死了”,可沒想到這群人這么能打,他的保鏢數量雖多,但根本打不過。
還好布雷登依仗的不是這些保鏢,他依仗的是那個組織送給他的……
在那個討厭的黑發灰眼的小鬼差點打到他的鼻子前,山一般巨大的異能者從二樓跳下,一巴掌把那小鬼打飛出去。
人體和墻面相撞,發出巨大的響聲。擋在布雷登面前的、與布雷登合作的組織送過來的奴仆沖了上去,碩大的拳頭沖著那小鬼的頭揮去。
在那石頭一般堅硬的拳頭揮下前,被攻擊者卻靈巧的躲開。
他們有來有回的打斗被布雷登全部收入眼中,布雷登的神色難以捉摸。
果然,異能者才能是更高等的存在……布雷登摸了摸兜里的藥瓶。
在沒人注意的地方,他吃掉了藥瓶里的藥。
燒灼的感覺從他的胃部升騰而出-
任曉月剛點頭同意凱瑟琳的請求,就感到了不對,她微微抬頭,側耳傾聽。
樓上傳來了比之前更大的聲音,連地下室都被震得轟隆直顫。凱瑟琳一個沒站穩,身體傾斜,差點倒下。在巨大的響聲后,危險的異能波動從樓上傳來。任曉月順手把凱瑟琳摟進懷里,擴大自己異能的范圍,把凱瑟琳罩了進去。
被異能保護的凱瑟琳沒有感受到剛剛的異能沖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聲謝謝,想從任曉月的懷抱出來。任曉月一只手摟著她,一只手放在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
“不用動,事情馬上結束。”任曉月說。
凱瑟琳迷茫地看著任曉月。不過很快,她就不再迷茫,因為一只黑色的手掀開了地下室的房頂,或者說,一樓的地板。
月光灑進充滿粉紅色的地下室,一個無定形的,全身由黑泥組成的怪物映入凱瑟琳的眼簾,那怪物沒有臉,沒有四肢,像一灘泥一樣,掀開地下室的手則是那灘泥臨時組成的。地下室的房頂被掀開后,那只手便從怪物的頭頂收回。
“凱瑟琳——凱瑟琳——”
那怪物發出了刺耳的、人類發不出的鳴叫。
凱瑟琳聽到自己的名字,臉色一白,她像是想到什么一樣朝任曉月確認:“它是……?”
任曉月觀察著不遠處的路擇,忍不住笑了笑,她心情不錯地肯定了凱瑟琳的猜想:“沒錯,你是想的那樣。”
凱瑟琳張了張嘴,抓著任曉月的衣服,說不出話,接二連三的沖擊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沒有反應,對面的怪物卻很有反應,她們兩的互動激怒了這個怪物,這怪物拉長身體,沖著她們過來。
“凱瑟琳——不能背叛——”
它嚎叫著,蠕動著,下一秒就到了任曉月眼前。
任曉月感覺到凱瑟琳想推開她,也感覺到了哲在使用異能,任曉月看到阿絲忒在她面前立起火墻,也看到了路擇在往這邊狂奔。
黑泥怪物的身體穿過火墻,帶著火星砸向她,像黑色的潮水。任曉月感到不遠處有人的異能波動到達了峰值,有人晉升了。任曉月眼珠微轉,看向路擇。隨著異能的晉升,他猛地往前沖了一段。
但這黑色的怪物太快了,這種極限時刻的晉升也顯得杯水車薪。路擇離她已經很近很近了,可怪物更近。它已然撲向任曉月的臉。
任曉月眼睛都沒眨一下,她一只手依舊抱著凱瑟琳,另一只手不緊不慢地抬起,碰上了黑泥怪物的身體。
在她的手指接觸到那怪物的時候,怪物的動作停滯了。
接著,從任曉月和怪物接觸的部分開始,怪物一寸寸的蒸發,它變成了一塊塊細小的碎片。黑泥怪物轉瞬間消失不見。擋在任曉月身前的火墻也消失在空氣中。它們消失得過于輕松又過于迅速,仿佛從來沒存在過。
在怪物徹底消失的同時,路擇跑到了任曉月的面前。
他視線左移,看到了眼熟的耳夾。路擇注視著任曉月清冷的雙眸,面對這張陌生的臉,他聲音顫抖:“筱月老師……”
第42章 “你認識我。”站在路擇對面的女人面露疑惑。很顯然,這句話的……
“你認識我。”站在路擇對面的女人面露疑惑。
很顯然,這句話的潛在含義是她不認識路擇。
可路擇這種直覺系生物最擅長的就是繞開所有迷惑項。他“啪”的一下抓住那白發藍眼的女人剛剛干掉怪物的那只手,篤定道:“你是筱月老師!”
對面的女人依舊用那種陌生的眼神看著他,路擇吸了口氣,堅定地說:“我認識你的耳夾,從安迪摩亞開始,每次你變換身份,變換摸樣,唯一不變的就是這個耳夾!它是支持你變化的異能物品,對嗎?”
見筱月不說話,路擇更進一步:“你扮演莉莉安的時候,有人在其他地方也看到了莉莉安,你扮演的多雷特是個死了三年的人,你扮演的希爾維拉本來是水系異能者。”
路擇下意識的抓緊了她的手,還想繼續羅列證據,但對面的女人突然笑了。她的長相本來是冽厲的,這一笑,顯得平易近人了很多。
“你成長了很多,路擇同學。”她用路擇熟悉的語調說。
這一刻,路擇像沙漠中看到綠洲的旅人,又像看到了終點的奔跑者。他還記得他為什么迫切的想變強。因為這位親切友好的老師突然失蹤,因為他想知道她失蹤的真相。
現在,他尚未探清真相,卻見到了筱月老師。
老師的臉是那么的陌生,和在學院時的一點也不一樣,老師的人也是那么陌生,只一擊就殺死了那個怪物,老師變得很陌生很陌生,但她承認了她是筱月老師。
路擇說:“我很想你,我們都很想你……”他的聲音里帶著他都不知道的哽咽。
他真的很想筱月老師。
……
啊這,這孩子怎么就哭了?今天她也沒帶什么讓人見到她就哭的異能物品啊。
任曉月看著面前眼含熱淚,再激動一點就能哭出來的路擇,忍住了后退半步的沖動。眼看路擇完全無視了她懷里的凱瑟琳,連阿絲忒跑過來了都沒注意到,立馬要和她進行一場久別重逢的談心的模樣,任曉月趕緊制止。
“敘舊的事等會再談,我的委托人還在這里呢。”她用回扮演老師時常用的語氣,安撫路擇。
她這么說,路擇終于注意到任曉月的懷里凱瑟琳。路擇依依不舍的收回手,給了任曉月一個過于陽光的微笑。
“嗯,我就在這等你!”路擇說。他站在原地,腳跟生根了一樣,一動不動,緊盯著任曉月。
還真是怕她跑了。任曉月想。她低頭看向面色不是很好的凱瑟琳,用回之前和凱瑟琳說話的語氣:“委托已經結束了。”
凱瑟琳有些迷茫地望著她。
任曉月接著說:“你想了結的人死了。”
這下凱瑟琳反應過來了。她的腦子接上了那根崩斷的弦。她先從任曉月的懷里出來,接著環顧周圍的環境。布雷登的別墅變成了一片廢墟,布雷登本人只剩下些灰。
凱瑟琳想問布雷登是不是死透了,又覺得有些開不了口,她該傷心嗎?面對這樣的愛人,她該憤怒嗎?可她有什么憤怒的本錢呢?
最后,她的一切心理活動歸于沉靜,她冷靜地說:“不,還沒有結束。”
“女士,您能幫我把這些灰塵收集起來嗎?”她請求道。
任曉月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照做了。布雷登剩的灰也不多,她一只手就能拿住。她拿著那捧灰,把手遞到凱瑟琳面前。
凱瑟琳看著那捧灰,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女士,您能讓這些灰塵也徹底消失嗎?”
任曉月:?
任曉月上下打量了一下凱瑟琳,好像對她有了新的認識。任曉月點了點頭,握緊拳頭,再松開時,那捧黑色的灰塵已經消失不見。
凱瑟琳看著任曉月空空如也的手掌,眼神中流露出幾分釋然。接著,她猶豫著問:“我……還能雇傭您嗎?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只需要您送我回家。”
任曉月搖了搖頭。
不行,她再不跑就不好跑了。
凱瑟琳轉頭問路擇:“我能雇傭你們送我回家嗎?”
不是她嬌氣,是這地方是個山頂,方圓百里荒無人煙,離城市遠得很,凱瑟琳起碼要走三個小時朝上才能下山,現在又是晚上,保不準會碰到野獸。她還年輕,不想做野獸的食物。
路擇糾結了。比起接委托,他更想和任曉月趕緊聊聊天。
“我是米勒家的大女兒,你送我回家,我會準備足夠的報酬。”凱瑟琳加碼道,只是她沒想到路擇猶豫的原因和報酬沒有一分錢關系。
路擇糾結完了,正當他準備拒絕的時候,阿絲忒一把捂住他的嘴。
“沒問題,我們可以接。”阿絲忒說。
路擇把阿絲忒的手扒拉下來,用口型問她干什么。阿絲忒忍不住錘了下路擇,她用口型回他,說他們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一個人放山里算什么事。
任曉月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打鬧得差不多了才開口:“路擇同學,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阿絲忒同學和哲老師……待會回來了再聊?抱歉,我想和路擇同學單獨聊一會。”任曉月看著準備跟上來的阿絲忒,面有愧色。
面對筱月老師,阿絲忒猶豫了一下便同意了,而哲則看了任曉月半天。哲從一開始就在不遠處壓陣,黑泥怪物接近任曉月的時候他也使用了異能,但是異能像扔進了大海的石頭一樣,沒有起作用。
之前哲曾因為任曉月的事情認真找校長談了次話。校長向他透露了任曉月不簡單,他對此也有一些心理準備。所以在感到異能失效時,哲沒有表現出來。
這位失蹤已久的老師再次出現,立場不明。以哲的謹慎,他不應該讓路擇和她單獨相處。
但……
人都有私心。哲在心里嘆了口氣,也同意了。
“十分鐘,”哲說,“十分鐘后沒回來,我會去找你們。”
任曉月彎起嘴角笑了笑:“謝謝你們還愿意信任我,路擇同學,走吧。”
任曉月帶著路擇穿過樹林,走到了山崖邊緣的位置,站在這里,可以看見山下的城市,即便時間已經邁入深夜,城市中也有點點微光。任曉月吹著夜風,看向路擇。
她沒有說話,路擇也沒有說話。一向直話直說的路擇好不容易碰上了和任曉月單獨聊天的機會,卻突然失語。
他想問的問題太多,不知道先問哪一個。
路擇在那邊感傷,任曉月倒覺得現在氣氛正好,他說話,任曉月還要組織語言搪塞他,他不說話,說不準能在漫畫里整個藝術感十足的留白。
路擇愣了足足有一分鐘,終于想好自己先問什么。
“老師最近過得好嗎?”他問。
他這個問題讓任曉月沒忍住笑,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怎么會問這個問題?我以為你會先問我為什么突然消失。”
“這個當然也想問,”路擇說,“但我更想知道你過得怎么樣。”
這路擇也太會了。任曉月內心嘖嘖兩聲。她從善如流地說:“你應該感受到了吧,我是厲害的異能者,我過得當然不會差。”
路擇反駁:“武力強大不代表就能過的很快樂啊!”
任曉月笑著搖了搖頭:“路擇同學,多謝你的關心,但我真的過得很好。我也沒和你們分開多久,不是嗎?”
路擇吐槽:“是啊,完全想不到你一直在我周圍……才鬼啊!你根本沒好好偽裝吧,留下這么多破綻!”
“沒辦法,誰讓老師我不是專業的,”任曉月捋了下頭發,溫和地說,“好啦,這個問題到此為止,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為什么畢業節之后,你失蹤了?”路擇正色道。
任曉月想了一下才回答:“因為被很麻煩的敵人發現了,所以只好放棄那個身份。”
其實這只是一部分原因,主要是繼續用老師的身份,2卷 不好蹭劇情,而且不這樣退場,怎么能讓主角記到現在。
路擇也發現了問題,他繼續問:“那為什么現在又要換這么多身份?只要換一個,然后再聯系我們就好了。”
任曉月似模似樣地嘆了一口氣:“本來,我沒有和你們相認的打算。”
路擇不自覺地皺眉。
任曉月接著說:“你在這段旅行中已經被提醒過很多次會遇到危險了吧,事實上,我面對的敵人比你想象的更危險,更麻煩。我不想把你們卷進來的。”
路擇皺著眉說:“可我們已經卷進來了。”
“你在怪我嗎?”任曉月平靜地問。
她這一問,路擇的臉都要皺在一起了,他果斷道:“不,我的意思是,我們是朋友,朋友應該互相幫助。”
“互相幫助啊,”任曉月輕聲重復,“真是個新奇的詞。即便我一直在欺騙你,你也愿意把我當成朋友嗎?”
路擇不假思索地說:“即便如此,我們產生的羈絆是真的,相處的過程也都是真的。”
“年輕人就是有活力。”任曉月不禁感嘆。
路擇:“別說的自己好像很老的樣子啊!”
任曉月沉默了,他們大眼瞪小眼半天,路擇突然反應過來。
“啊,我說錯話了?”他說。
難道你確實很老?
看著路擇幾乎寫在臉上的話,任曉月愉快地大笑,她順手揉了揉路擇的頭頂才說:“哈哈哈哈,你看,你又被我騙了。所以說,不要太相信我。”
“比起不要太相信你,你多給我們點信任才更重要吧。”路擇任由她的手胡作非為,等自己的腦袋被揉成雞窩,他才大聲嘟囔道。
“嗯,我會試試的。”任曉月說。
說完,他們又突然陷入沉默。這就像突然圓滿完成了一項任務,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一樣。路擇很快反應過來,繼續問:“你為什么要和我單獨聊天?有什么事不能和大家說嗎?”
“沒有不能和大家說的。”任曉月淡淡地說。
不知道為什么,路擇心中突然一陣恐慌,他追問道:“那為什么……”
“因為團聚的時間有限。”任曉月打斷了路擇。
她說:“你一定還有很多疑問,比如我是誰,我為什么要接近你,我的目的是什么。繼續變強吧,只要你不斷變強,總有一天能得到一切的答案。”
“或者……”任曉月猶豫了一下,“你可以問問你的母親,問問路繪。”
問問路繪?
路擇聽到了他從來沒想過的名字。這種感覺就像知道康熙和萊布尼茨曾經是筆友,方形西瓜是靠模具壓出來的,雨滴的形狀不像淚滴更像漢堡的上半部分。
在路擇陷入震撼的瞬間,任曉月后退一步,仰面從山崖邊跳了下去。
路擇睜大眼睛,他下意識伸手去撈,理所當然的什么都沒撈到,當他往山崖下看時,那里已經什么人都沒有了。
空蕩蕩的夜空中只有幾片樹葉飄過。
第43章 【第三卷完結,夏日老賊休刊半個月!】【筱月身份解密,她到底……
【3卷 完結,夏日老賊休刊半個月!】
【筱月身份解密,她到底是誰?她想做什么?】
【水族館成員分析,包含1卷 到第三卷所有的出場成員】
【講真的,只有我一個人覺得筱月不懷好意嗎?】
【[聊天/簽到樓]一起來聊聊筱月老師吧】
【理性討論,路擇被水族館盯上的鍋到底該不該給筱月】
【[預言貼]筱月最后會領便當】
讀者A看完三卷最后一話,同時帶著激動和悵然爬上論壇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副欣欣向榮的景象。幾乎每隔兩個帖子,就會有一個帖子討論她推的角色——筱月。雖然平時討論筱月的帖子也不少,但像這次這么熱烈,讀者A只在第二卷末的時候見過。
好家伙,我推每卷末都要狠狠出風頭是吧,我可太喜歡了!讀者A傻笑起來。
她移動鼠標,自動無視那個不順眼的預言貼,隨手點進了一個層數最多的樓,準備看看大家都討論什么。
【筱月身份解密,她到底是誰?她想做什么?
這卷看完基本板上釘釘了吧。筱月就是水族館的叛徒,目前出場了比較重量級的水族館成員都認識筱月。這話里筱月也親口說了水族館成員是她的敵人。
她的身份基本明牌了,現在不知道的就是她的目的是什么了。她最后說她本來不想和路擇相認,還說出了路擇媽媽的名字,說明她不是為了路擇的武力而來,她可能和路繪有聯系。】
【盲猜一個筱月是路繪雇傭過來保護路擇的】
【6,這么離譜的猜想都有,不如再大膽點,猜筱月就是路繪】
【???
雖然筱月很擅長偽裝,但這么猜是不是魔鬼了一點?別忘了1卷 的時候路繪和筱月同時在不同的地方出現過。】
【正經點,我猜筱月和路繪有舊,但看不出來為什么她不去見路繪,反而一直圍著路擇。】
【筱月真的沒見過路繪嗎?
[一張字條的圖片.jpg]
我趁著三卷完結復習了一下前面的部分,發現了一件驚人的事,這張“您的暗黑騎士敬上”的字條是路擇還沒離開小鎮,遇上通緝犯的時候,一個神秘人留下的。這個字條沒用印刷體,是夏日老賊專門設計的手寫體,我之前還在想為什么要用手寫體,直到這卷里我看到筱月的字才明白過來。
[筱月手寫字.jpg]
這兩張圖里的字是不是很像?筱月早就見過路繪了!】
【我的媽呀,炸出分析大佬了】
【天吶這就是說筱月其實更早之前就出場了??】
【牛!這也太草蛇灰線了!】
【漫畫也沒實錘吧?不用這么激動吧?萬一不是多尷尬。】
【目前為止這個漫畫里用過這個字體的只有筱月。】
【xr老師實在太細了】
【我去,筱月這么早就開始保護路擇了?她也太深不可測了】
【插眼,等實錘了就把這個貼翻出來】
【還有這種細節?又一次感受到大神和我看漫畫的差距TAT】
讀者A津津有味地看完了這一整個帖子,從5樓出現分析黨之后,這個帖子好像成了分析黨地大本營,出現了很多有條有理的分析。
比如后面還有分析筱月表情的,沒有他們,讀者A還沒發現筱月對凱瑟琳和路擇的差別到底有多大。
接著讀者A點進了另一個帖子。
【理性討論,路擇被水族館盯上的鍋到底該不該給筱月
從筱月那句“你在怪我嗎”開始,壇里徹底吵瘋了,之前筱月背鍋說就有市場,現在筱月本人說出了這種疑似推鍋的話,這種說法更是甚囂塵上。我實在忍不住開腔了,路擇被盯上的鍋真的該給筱月嗎?我覺得就算沒有筱月,路擇也會被盯上!最大的證據就是這個:[克洛斯和柏綾聊天的圖片.jpg]
這兩個水族館成員的對話已經很明顯了,主角團中有他們認識的,并且那個人也和水族館有很大的關系。所以我認為即便沒有筱月,他們也會找上主角團。與其說筱月讓主角團遇上危險,不如說筱月保護了主角團。為什么這么說?因為克洛斯和柏綾。
克洛斯一卷末出場就是大混戰,武力值無可置疑,第二卷在蘇瑾的回憶里又一次出場,壓迫力十足,蘇瑾對他的評價是惹不起的人,蘇蘇也在后面發現克洛斯曾給她下暗示。第三卷上來就把小情侶攪散了,從后續發展看,他既不是為了男方,也不是為了女方,就是因為有趣,所以干了。平均每卷他必定搞事,如果沒有筱月吸引火力,主角團正面遇上他會怎樣?
以及柏綾,很明顯他是沖著主角團來的。這也是個老生常談的問題了,多的不說了,談談我個人的想法,柏綾明顯是個很識時務的人,他和克洛斯、和筱月說話的時候比和主角團說話的時候收著很多,被筱月噎回去的時候多數時候也是微笑和而不是反唇相譏,同時他對水族館的忠誠度也要打個問號,主角團一路上調查水族館,也沒見他和誰通風報信。比起為了水族館接近主角團,不如說他是為了自己。我甚至感覺主角團遇上他只是或早或晚的問題,和筱月有關系,但關系不大。
所以把水族館盯上的鍋扔給筱月完全是xjb扔,完全沒有理由。】
【是啊,這鍋怎么看都不應該全部扔給筱月!】
【筱月看路擇的眼神我看著都心碎,她明明很想留下來的,就這還有人說因為筱月才讓路擇對上水族館,眼睛瞎了吧】
【大佬分析的很有道理,就是每段字太多了,看得眼睛疼……】
【筱月最后和路擇說話的時候真*的好溫柔,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她肯定有苦衷。】
【顏控真的夠了,臉好看三觀也不重要了?樓主說的不都是他推測的內容嗎?原漫畫沒有實錘,我對是不是筱月的鍋持保留意見】
【建議樓上直接上干貨反駁,不然只能認為你在打滾】
【樓主說的太有道理了,感覺整個思路都清晰了,對筱月有新認識了】
【有一說一看看筱月對其他人的時候多冷,對主角團她真的沒話說】
【也不能說筱月對其他人冷吧,她本來就不愛說話,是主角團對她來說太特殊了,她愿意變溫柔】
【樓主嘴替啊!!有空怪筱月怎么不去怪水族館,明明是他們造成這一系列事故的】
【樓主說的有一定道理,不過假設事情沒發聲沒有必要,筱月還是有不能扔掉的鍋的】
【早就想說了,畢業節的時候要是沒筱月,校長八成要領便當,不明白筱月這么大的貢獻為什么有的人愣是看不見】
讀者A快速瀏覽了一遍帖子,發現雖然仍有爭論,但大家還是更偏向鍋不在筱月身上。
就是嘛,本來就不是她推的鍋。汲取完同好能量后,讀者A離開討論版,打開了同人創作版。她因為考試耽擱了一天才看完更新,如她所想的那樣,一天的時間過去,手快的作者老師們已經寫好了文,畫好了圖。
讀者A順著點下去,有的老師畫了主角團和筱月的互動,有的老師畫了水族館團建(包括叛徒),還有不少畫筱月單人圖的。寫文的老師也不少,但讀者A是單推人,只看cb向的文,這樣一過濾,能看的就沒多少了。
有關筱月的同人可謂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在各位老師的筆下,筱月熠熠生輝,閃閃發光。
讀者A在對著老師們產的糧大吃特吃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一位老師的圖后面跟了這么一句話。
“人氣投票馬上開始了,筱月老師能進前三,我就打卡畫一周不重樣的筱月,能到第一,我就畫一個月!”
人氣投票!
讀者A雙眼放光-
“人氣投票……”
任曉月看著論壇低聲復述。
沒想到這漫畫這么久了才有官方人氣投票,人家火者連載到中忍考試就有人氣投票了,《異能者》連載了快有二分之一吧,官方才組織第一次人氣投票。
任曉月將手中用來偽裝的雜志翻頁,繼續瀏覽眼前半透明的光屏。
每個全訂閱所有章節的用戶可以在官方網站上給自己最喜歡的角色投票,每人只能投一票,投票截止時間是下次漫畫更新。
任曉月把自己的視線移向光屏上的人氣值,不算她已經花掉的,她現在擁有的人氣值大約是回家需要的二分之一。
不知道這種人氣,在全角色里排第幾?任曉月有些好奇地想。
這種好奇并不濃重,因為不管任曉月排第幾,只要她能保持現在的人氣,最后肯定能回家,所以比起關心人氣投票會排第幾,她更關心之后該怎么蹭鏡頭。
這卷的最后居然不是我耍帥跳崖,而是克洛斯和柏綾說謎語,明明這兩人除了互相隱瞞自己的二五仔身份,給對方臺階下以外,什么有信息量的話都沒說。任曉月回味著剛剛看到的漫畫,心里想。
她把雜志合上,身體后靠,閉上眼睛,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計劃。
克洛斯和柏綾的對話結束后,3卷 直接結束,沒有交代路擇的去向。但按照系統提供的大綱,等路擇他們回到學院,就會被綁架到皇宮。
趁著他們還沒回學院的空隙,她準備先去一趟錢萌那里。
那天她從山崖上跳下來就去取了錢萌寄給她的信,想到那封信件里,錢萌向她匯報他們陰差陽錯端掉了反派組織的研究所,任曉月努力按下抽嘴角的沖動。
為什么這個掛名組織的發展速度好像按了十六倍速按鍵?她這輩子加上輩子都沒看過效率這么高的打工人。
想到這里,任曉月難得有了點后悔的情緒。
她好像大概可能應該一開始就不讓這組織成立……
第44章 提著行李箱下火車的時候,任曉月還在思考自己對錢萌組織的決策哪里出問……
提著行李箱下火車的時候,任曉月還在思考自己對錢萌組織的決策哪里出問題了。
思來想去,問題果然出在根子上。一個不計成本,只為實現目標的組織,只要她不刻意挖坑,肯定不會變差。
再這么下去,錢萌他們真要引起反派組織的注意了。真到那一步,任曉月還要考慮怎么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讓讀者認為她是被偷家的,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肯定會報仇的。
別說,她自己都覺得這也太畜生了。
任曉月唉聲嘆氣。
沒辦法,誰叫這個漫畫世界的設定并不是普通人團結起來就能打敗異能者的。至少現階段不是。
大約兩百年前,這個世界的格局還是各個高階異能者以自己為中心組建國家。高階異能者站立在國家的最高點,普通人對他們來說只是給自己提供優渥生活的工具。
直到安德蘭——也就是校長先生出現。他相信普通人的可能,認為異能者的存在抑制了這個世界的發展。身為異能者,他卻想建立起一個由普通人自己統治的國家。
安德蘭找到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準備組建這樣一個國家。在經歷了艱苦的奮斗后,奧登納瑞成立了。
奧登納瑞是這個世界對普通人的古稱。
奧登納瑞能成立的根本原因不是普通人能靠科技打過高階異能者,而是它背后的高階異能者過于能打,別人惹不起,只能看著它成立。
成立奧登納瑞后,校長先生沒有改變他的想法,他讓普通人做了統治國家的皇帝,而他自己則建立了異能者學院,想要教導出更多相信普通人可能的異能者。
至于和他一起奮斗過的伙伴……在開國的時候犧牲了不少,加上他,活下來的只有三個。
一個是那個被關在監獄最底層的異能者,他被關在那的原因是他發現普通人統治的國家也就那樣,想回歸土皇帝生活。他要自己偷偷跑了,校長先生可能還沒法管他,但他偏偏要在國內搞事,結果被抓起來了。
另一個也已經叛變,暗中與反派組織合作。合作的原因差不多也是普通人統治的世界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她想利用反派組織,創建一個更公平公正的國度。而反派組織也在利用她清除異己,她已經幫反派組織毀掉了不少試圖反抗他們的團體。
經過兩百年的發展,這個由普通人統治的國家的科技水平從中世紀到了近現代,毫無疑問,科技的進步很大,可還是很難反抗揮揮手就能移山填海的高階異能者。
男主能和反派中門對狙的原因也是他本來就是高階異能者,只是力量被封印,自己不知道。
任曉月摸了摸自己為數不多的良心,決定再撈一把錢萌,至于那些實在撈不動的……那些就算了。
打開車門,走下錢萌派來接她的汽車時,任曉月已經想好該怎么表演了-
直到那位路女士離開,愛德華才發現自己手心里出了不少汗。
他還記得今早的場景,幾位他難得一見的大人物齊聚一堂,在會議室里唇槍舌戰。本來寬闊到開會時難以和身邊的人說小話的會議室在此時此刻居然給了他擁擠的感覺。
幾位大佬各個都身懷絕技,只有他,是那個被拉來端茶倒水的。他站在會議室的角落瑟瑟發抖,抖著抖著,大佬們爭搶的活突然掉到了他頭上。
愛德華:???
他見不到幾次的組織一把手笑著將一疊資料交給他——別說,關于財務部的資料還有他一份力呢——跟他說去火車站接一位非常重要的人。
他還在糾結這么重要的任務是不是他這個水平該接下來的,就被打包送到了車庫,送到了公司公車前。
愛德華稀里糊涂地一路開到車站,舉著領導準備的牌子,站在車站外面等人。
他連自己接的人長什么樣都不知道!
領導只跟他說了那人的大概長相,他問到有沒有照片時,領導直接說沒有,還說他接的人氣質獨特,絕對不會被認錯。
即便早就被寬慰就算接錯人了也沒事,愛德華還是七上八下。
領導說接錯了沒事,打工人真信了,萬一出事了算誰的?
雖然這家新公司的領導和他之前加入的所有公司都不同,但吃到不少教訓的愛德華幾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話說回來到現在為止公司也沒有做假賬的趨勢,或許倒霉了小半輩子的他真撞上了一個好公司?不對不對,不能這么想,萬一不是呢……
“你好,你是來接我的人?”
冷冽的聲音打斷了愛德華的胡思亂想。他回過神,看見一位穿著卡其色大衣,留著黑色長發的女士站在他面前。
什么時候過來的?愛德華瞳孔一縮。
他可是異能者。雖然只是3級異能者,但公司培訓過后,他還是有不被普通人近身的自信的。
等等,黑發藍眼,右眼角下有淚痣,和他差不多高,氣質獨特,這都對上了。
所以他接的人也是個異能者?愛德華恍然大悟。
“您好,您好,您就是路女士吧。是錢總讓我來接您的。”愛德華急忙說。
“你是說錢萌?”他面前的路女士問。
好家伙直呼錢總大名啊,愛德華一個戰術后仰,他邊往外走邊說:“啊對,錢總就是錢萌。您跟我到這邊來,車停這邊了。”
等擠出火車站,走到汽車前時,愛德華看了看衣衫整潔的路女士,又看了看滿頭大汗的自己,內心對她的評價又上升了一層。
她絕對是中階異能者吧,渾身散發著大佬的氣質,說不定快到7級了。
愛德華把錢總交給他的那疊資料遞給路女士,然后幫她把車門——這個沒幫成,路女士自己拉開車門了。
愛德華開車的時候,路女士就坐在后座,一語不發地翻看那疊資料。愛德華試圖和她搭話也沒得到回應,看她的樣子,愛德華心里漸漸有了個猜想。
愛德華還記得把他從監獄里撈出來的蘇部長說過,他們會找上他是因為有一個人看好他。錢總也說過,雖然她是總裁,但這個公司有一個比她地位更高的人,公司的不少發展方向都是靠那個人的指點,可惜那個人沒有接受任何職位。
愛德華也知道,錢總交給他的那疊資料是關于公司發展近況的,寫的還很深入,至少他寫的那部分是。
能知道公司機密,被領導們重視……難道路女士就是她們口中的那個人?
這個猜想讓愛德華忍不住向后瞟。好巧不巧,他余光瞄到路女士正在看的資料就是他寫的那部分。路女士看著看著,突然嘆了口氣,嚇了愛德華一跳,
是發現他偷看了?還是他寫的報告有問題?不會吧,之前他還被夸過工作效率高啊!
這一聲嘆息讓愛德華開車速度都變快了不少。等把車開到公司,看著錢總掛著他從沒看過的笑容把路女士接走,愛德華才松了口氣。
呼,至少他沒接錯人。
放松下來的愛德華泡了杯咖啡才回工位,他一邊做報表,一邊回味這段奇幻的經歷。以為短時間內看不到路女士的愛德華沒想到半個小時后,他再一次看到了路女士。
他被傳喚到地下的訓練場,在訓練場里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在這些熟悉面孔的最前面則站著路女士。
她還是那副沒什么表情的模樣,只是不知為何,愛德華覺得她比之前見到的時候更冷了。她一開口,就說出了讓愛德華大跌眼鏡的話。
“從今天起,公司不再調查永生花制藥公司。”
“不愿意接受的人可以離開這里。”
啊?
愛德華懵了。
他左顧右盼,發現自己的同僚們也沒比他好到哪去。這就像準備參加長跑比賽,臨近比賽了,主辦方突然告訴大家改圍棋比賽了。這能好嗎?
愛德華還沒反應過來呢,站得靠前的杰克已經上前質問了。愛德華知道他,他被蘇部長救助后本來是不想加入公司的,后來知道了公司的目標是永生花制藥,他才愿意。
只見不管杰克問什么,路女士都是用那副淡淡的表情回答不愿意可以離開。愛德華遠遠看著越來越暴躁的杰克,不禁為路女士捏把汗。
據愛德華所知,杰克是他們中比較強的那波,他脾氣暴躁,沒什么腦子,最愛用拳頭解決問題。杰克一直看不慣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對錢總不怎么信服。
說實話,愛德華真怕杰克下一秒就動手。
不幸的是,如他所想的那樣,杰克真的動手了。
愛德華甚至沒看清杰克是怎么出手的,等他看清的時候,只看見杰克的拳頭被路女士穩穩接住。路女士的手很纖細,比杰克的手小了近兩倍,然而杰克的拳頭卻停在她面前,不得寸進。
路女士握住杰克的拳頭后,杰克的手甚至收不回去。愛德華能看見他臉都憋紅了。接著路女士抬腳一踹,杰克就跪在了地上。
愛德華從沒看見杰克這么輕易被打倒,即便是安保部的副部長,也只能和杰克四六開。
路女士松開手,像沒發生過這場沖突一樣,淡然地說:“我知道不少人像他一樣不滿意,我給你們七天的時間,如果你們能傷到我,我們再談永生花制藥的問題。”
說完,路女士就扭頭走了。等她走出地下訓練場,愛德華才發現自己手心已經濕透。
或許公司要變天了……
第45章 可公司要變天了關他愛德華什么事?公司現在大致由三部分組成,……
可公司要變天了關他愛德華什么事?
公司現在大致由三部分組成,一部分是和公司前目標一致,想扳倒永生花制藥的人,一部分是被公司救助后為了報恩留下來的人,最后一部分就是愛德華這樣,除了公司以外的地方,沒有什么好去處了的人。
對愛德華來說,公司只要不讓他做假賬,他都不會考慮離開。
沖擊過去,捋清楚思路的愛德華吃著雞腿哼著歌,被杰克堵在了餐廳。
“你、你們想讓我構建異能陣,我……”才不要摻和。
沙包大的拳頭錘了下他面前的桌子。
“絕不妨礙你們,今天的事我也不會跟第二個人說。”愛德華委婉地拒絕。
桌子被掰下來個小口。
“我們都是同事,互相體諒一下,別把事情搞得這么僵。”愛德華苦口婆心。
控制系異能者站在了他面前。
“等等,我的異能需要對大腦精密控制,清醒的時候發揮更好,我跟你們走。”愛德華識時務者為俊杰。
于是就這樣,他被那群目標是扳倒永生花制藥的人綁上賊船,為他們構建了好幾個異能陣。等到了路女士給出期限的最后三小時,他又被提溜著去了那伙人埋伏場地。
“我不會故意算錯誤的數值的,你們那邊的異能者不也測過我的異能陣了?為什么要把我這種非戰斗類異能的人也拉……過來……”
愛德華的抗議聲消失在對方的長刀下,他用手擋住自己的脖子,瞄著和自己脖子只有一指之隔的刀刃,小聲說:“能不能放遠點,我怕。”
旁邊的人沒理會愛德華的要求,他噓了一聲,愛德華順著那人的目光看過去,看見了從遠處走來的路女士。她正往第一個異能陣那走。那是個引爆類異能陣,踩上它后,后續所有其他功能的異能陣都會被激發。
這些異能陣可是愛德華嘔心瀝血之作,是他用上自己的異能,計算了整整三天才算到現在這樣嚴絲合縫的。
眼見著路女士好像什么都沒察覺到,步伐穩定,離那個異能陣越來越近,愛德華連呼吸都快忘了。
難道他的消息沒傳出去,路女士真不知道這里有埋伏?
一步,兩步,三步……踩上了!
在路女士踏入他們預想的地點時,四周埋伏的異能者也跳了出來,有志一同地攻擊路女士。
那些人用出各自的異能,現場閃爍著各種異能造成的光,配合著異能陣,讓路女士受了傷——在愛德華的預想中,畫面本該是這樣的。
然而什么都沒發生。
異能陣沒被激發,本該用出異能的異能者們像啞炮一樣,摔在地上沒個響。等愛德華找回呼吸的時候,站在地面上的只剩路女士。
怎么回事?愛德華驚悚地瞪著眼。有幾瞬間,他感受不到自己的異能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路女士喝水一般輕松地打倒了攻擊她的所有人,接著往自己的方向走來。愛德華下意識地想逃跑,可身體動起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腿徹底軟了。
他沒有形象地坐在了地上,看著路女士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路女士垂著眼睛,平平淡淡地說,“你也是為了讓我受傷?”
“不不不不不,”愛德華瘋狂擺手,“我是被迫的,是他們逼我,我本來不想……”
眼見著路女士抬起了腿,愛德華差點直接抱上,在他拼命解釋的時候,路女士的腿落下,和他擦身而過。
她沒有留下一句話,但愛德華松了口氣。他肩膀放松下來,看著倒在地上哎呀呀叫喚的同事們,仰天長嘆。
領導不會又要給他穿小鞋吧,他的工作啊!-
“哈哈哈哈哈!”
坐在愛德華對面的人邊笑邊捶桌子,把桌子上的玻璃杯錘得直顫。
“你別笑了,”愛德華面色不渝,“再笑下次房子不租給你了。”
他這么說了,對面的人才收斂,他抹掉眼角的淚水,不走心的找理由道:“不好意思啊,我不是笑你,只是想起高興的事。”
“卡文,你當我傻子啊!”愛德華大叫。
灰發黑眼的男人憋著笑搖頭。他右手握拳放在嘴邊,咳嗽兩聲,眉飛鳳舞道:“你說這些是為了讓我給你參謀參謀你用不用考慮找下家?”
愛德華憂愁地嘆氣:“對,你是我認識的人你最會處理這種事的了。”
卡文裝模作樣的想了一會才回答愛德華:“我覺得不用,從你的描述看,你的新領導是個很自信的人,她不會在意你這種小人物。”
“說不準一個周末過去,她就把你忘了。”卡文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愛德華的肩。
愛德華的嘴角抽了兩下,但不得不說,卡文說得很有道理。
畢竟那天,路女士好像也沒認出來他是在火車站接她的人。
愛德華想到那天的情形,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他之前的估計還是保守了,路女士絕對是高階異能者。
“那你覺得新領導什么意思,為什么要突然換發展方向?”愛德華接著問。
這次卡文思考了更長時間,半晌,他試探著說:“你說過你認為她是希望公司往更好的方向發展的,或許她有你們都沒發現的原因,比如之前的目標對你們來說太困難,是怎么都完成不了的。”
聽了這話,愛德華細細回想路女士相關的所有場景,試圖挖掘不曾注意的細節。
他想起了那天的戰斗,那群人代表了公司至少三分之一的戰斗,他們里在路女士面前沒撐過三分鐘。他們之中有不少異能適合戰斗的人,路女士能這么輕易的放倒他們,九成九是高階異能者。
實話實說,在那天前,愛德華從不知道高階異能者這么恐怖,他們像和人類完全不同的怪物。
愛德華又想起自己知道的情報,永生花制藥的背后不止一個高階異能者。而公司之前在普爾維邊境的活動已經引起了永生花制藥的注意。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愛德華雙目發亮,大腦轉的飛快。
這個世界上的高階異能者屈指可數,公司里的大多數人,包括他在內,他們之前對高階異能者的了解僅停留在紙面。他們以為高階異能者和中階異能者、低階異能者一樣,只要人數夠多,也能被戰勝。
實際碰上了才明白,他們的力量對高階異能者來說不過螳臂當車。想必路女士看出了這一點,才對他們的活動緊急叫停。
不再調查永生花制藥,這不代表路女士不想扳倒它,只代表路女士認為他們現在沒實力干這件事。
等等,還有邏輯不通順的地方。
公司是為了調查永生花制藥成立,如果不以此為目的,公司里很多人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可路女士沒有表達過裁員的意向,難道她真這么好心,讓他們這群人吃白飯?
愛德華捂著嘴,感覺自己發現了盲點。
看來路女士那句話的意思也不是讓他們真的放棄,而是讓他們在沒有足夠的實力前,不要把調查永生花制藥的意圖暴露出來。
對上了,全對上了!愛德華一拍桌子,完全理解了一切。
“謝了,兄弟,”愛德華大手一揮,豪爽道,“下個月租金不用給我了。”-
任曉月攥著手上的報告,忍了又忍,最后沒忍住。
“一個離職的都沒有?”任曉月問。
坐在任曉月對面的錢萌穿著一身漂亮的長裙,她自豪地說:“是的,他們都明白了您的意思,決定繼續踐行您為我們規劃好的道路。”
我的意思?規劃好的道路?
理解了她的意思才不會選擇留下吧,她的意思不就是字面意思嗎?
想繼續找死,調查永生花制藥的人她就懶得管了,愿意乖乖呆著,不再調查永生花制藥的就讓錢萌繼續養著。
看著錢萌小狗一樣邀功的表情,任曉月再一次思考起這群人的想象力到底有多豐富。任曉月放下手里的文件,默默地看著錢萌,想讓她解釋一下什么叫“她的意思”,這一次,錢萌又接收不到她的信號了。
算了算了,她也不是一定要追根揭底,只要她態度到了,能應付讀者就行。
任曉月站起身,離開錢萌的辦公室,離開前,她順口留下一句“做的不錯”。
在她的背后,錢萌捂住了胸口,一副要暈過去的模樣。
天吶,路姐姐夸她做的不錯!
“……所以你也沒來得及多和她說兩句,她就走了?”隔天下午的聚會上,蘇瑾問道。
蘇瑾正和蘇蘇、錢萌、莫莉坐在種滿了向日葵的花園里。遮陽傘將并不猛烈的太陽遮住。她們圍著張圓桌,面前放著不同的飲品。圓桌的中央有一盞足有三層的甜品托,上面擺著不同的甜品。
這不是她們第一次聚在這里。自公司成立以來,她們經常坐在這里,互相交換意見,從另一種視角觀察公司的發展。
錢萌拿著銀色的茶勺,攪動面前的紅茶,一臉幸福的微笑著:“路姐姐一直都很忙,她這次能呆這么久已經很好了。”
真不是因為你被她夸了一句,所以才昏頭轉向,沒注意到她離開了嗎?蘇瑾想了想,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蘇瑾閉著眼都能猜到說出來后會發生什么,錢萌會反駁她,在不說筱月本人壞話的前提下,蘇蘇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她這邊。莫莉在這種情況下則會站在錢萌那邊。
每次她們產生分歧,基本都是這種發展。
正想著,坐在錢萌左手邊的莫莉就點了點頭,贊同道:“既然我們選擇成為她的助力,就不能麻煩她太多。”
說著,莫莉不怎么高興地皺起眉頭:“要不是路小姐提醒,我都沒想到我們已經走上絕路。”
這句話蘇瑾倒也贊同了。
誰能想到公司里的大部分人都沒正確認識到高階異能者的危害性,現在想想,當時在普爾維的探查行動陰差陽錯的變成了剿滅行動,說不準也有這個原因。
“沒想到路小姐從沒回來過,卻能一眼看清事情的本質,”蘇瑾說著,微微陷入回憶,“不愧是她。”
聽了這話,乖巧地坐在一旁的蘇蘇神情復雜的抿了抿嘴唇:“事情變成這樣也有我的問題,以我的異能,早該發現這種問題。”
錢萌把茶勺放在一邊,搖頭道:“別這么說,你的情況我們都了解,不能多用異能。而且你不已經幫我們篩出很多奸細了嗎?”
“你已經很棒了。”蘇瑾也附和錢萌,她摸了摸蘇蘇的頭。
被姐姐摸摸的蘇蘇充電成功,她坐直了身體,靦腆地笑著:“我以后會更努力的。”
接著她們又聊起了別的話題。說到一直沒加入公司的卡文這次在啟發員工的方面幫了不少忙;說到那個叫杰克的員工被任曉月的武力征服,發誓一定聽從任曉月的指令;說到財務部的愛德華深度參與了杰克他們的埋伏之后還是那副隨波逐流的模樣。
等公司內部的事談的差不多,她們又聊起了外部的。聽說作為異能材料生產地的安迪摩亞最近倒臺了一批人,原因好像是非法藥物販賣。還有最近某兩位貴族結為姻親,女方的名字叫凱瑟琳。
聊到最后,話題不自覺地轉回了任曉月身上。
“不知道路姐姐現在在干什么?”錢萌喝下最后一口茶水,看向遠方。
第46章 任曉月現在在看人氣投票。準確的說,是坐在去皇都的火車上看人……
任曉月現在在看人氣投票。
準確的說,是坐在去皇都的火車上看人氣投票。
漫畫世界的時間流速和讀者世界的時間流速不一致,經常會出現她前一天看論壇,上面的帖子在說還有三天才更新,后一天她再看,漫畫已經更新的情況。
這次人氣投票也沒能擺脫這個規律,任曉月昨天逛論壇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在抽獎拉票,抽什么的都有,五花八門的,還有人分享自己拉票的經驗。
那情形可以用三個字來形容,“比博燃”。
要不是她既投不了票也發不了帖,她可能也要去湊湊熱鬧。
今天再看,漫畫已經更新了。
漫畫更新就代表投票結束,結果出來了。任曉月的視線放在漫畫的閱讀按鈕上,有點緊張。
這有點像考完試后看排名。雖然任曉月能實時得知自己的人氣值,但還是想和別人比比,看看自己是不是最好的那個。
任曉月輕吸一口氣,按下了閱讀按鈕。然而入目的不是人氣投票結果,是漫畫扉頁。她看了看3卷 漫畫的扉頁,畫的是柏綾和主角團,看不出和人氣投票相關的任何信息。
任曉月:……
不知道為什么,期待感突然散出去一半。任曉月無語地翻開下一頁。
……
…………?
………………!
任曉月的眼睛微張。
下一頁就是投票的結果,作者專門為結果畫了張合照,人物旁邊被標上了排名和姓名。任曉月的人物并不在合照的C位,但是……
但是她的排名是第一名!
C位毫無疑問的是作為主角的路擇,任曉月就在路擇的身后,她的一邊寫著“第1名”的字樣。
看著那個碩大的第一,即便現在還在公共場所,笑容依舊爬上了任曉月的面龐。
開心,和吃了她最喜歡的奶糖一樣開心,和她還是學生的時候考了第一一樣開心。天下恐怕沒有什么事能像努力得到收獲一樣讓任曉月如此開心了。
由于環境所限,任曉月沒在火車上做出什么歡呼之類的大動作,只有嘴角的微笑暴露出她內心的喜悅。
得到自己是第一的消息后,任曉月隨便掃了眼其他人的排名,結果發現路擇只排到了第三,第二名是哲。
學生打不過老師,這什么熱血少年漫必經之路。任曉月邊翻頁邊莞爾地想。
可惜接下來的漫畫就不像人氣排名有爆點了。
這一話講的是柏綾和路擇告別后換回女裝,回到反派組織。哲也等到了恢復高階異能者的契機,暫時和路擇分別。路擇和阿絲忒一起回家,剛到鎮口,就被一堆人不知道來干什么的人團團包圍,在他們準備突出重圍的時候,阿絲忒的父母出現了。
下一話的開頭就是去皇宮了。任曉月預估了一下,她差不多能和路擇前后腳到皇宮。
任曉月想著,往座椅上微靠。
第一啊……漫畫距離完結還有三卷。以她現在的人氣,只要能保持住,回家還是沒有問題的。
旅行卷結束后迎來的是王都卷,這一卷的大概內容是女王病危,流落在外的王室血統全部被召回,在女王去世前,他們中必須選出一個新統治者。
這是表面上的解釋,實際上,這個國家的王一直是一個人,她擁有反派組織正在尋找的神器之一,從混沌中生的“創世土壤”。當王的年齡到達五十歲后,她就會用創世土壤復制出一個新的、年輕的自己,舊的她則會選擇自殺。
她這么做的原因是她不信任除自己以外的王,她也曾經把王位傳給除了她以外的人,結果新的王沒有超越她,把國家推到更高的高度,反而原地踏步,吃起老本來。
她對此感到失望而痛心,剛好在和摯友一起游山玩水時,她意外得到了一樣東西——創世土壤。
對新王徹底失望后,她想到了一個辦法。
既然她沒法保證新的王讓她滿意,那為什么不選擇讓她一直當王呢?
于是她成為了統治這個國家二百年的王。
校長如果知道這個情況,肯定是不愿意的。他希望看到普通人自己統治自己,但不是這種“普通人”。然而女王的摯友也是個高階異能者,他對其他普通人沒有興趣,只把女王當做摯友。
他瞞著幾位打下這個國家的高階異能者們,幫助女王重新回到王位,并幫她藏匿了創世土壤。
這位女王也是個狠人,她明白這個國家為什么被建立,也明白那幾位高階異能者恐怕無法接受這種“普通人”統治國家。為了不讓其他人起疑,她當過女人也扮演過男人,她做過獨身主義者也和其他人結過婚*,誕下過子嗣。她改頭換面,再沒用過曾經的面貌。
她果斷、堅毅、狠絕,她的摯友則補足了她缺少的武力。
既然這樣,為什么會出現女王病危,要選新王的消息呢?
因為她的摯友后悔了。
在見證了無數個她的死亡后,她的摯友不希望她再為普通人拼命。他認為這段摸不到終點的旅行該結束了。在反派組織索要創世土壤時,他選擇了沉默。
他想結束這場無止境的奔跑。
他不愿背叛女王,所以沒有說出創世土壤的位置,他也不愿幫助女王,所以看著反派組織軟禁了女王。
反派組織用自己的手段得知了想要帶走創世土壤,必須有一個擁有女王血脈的人(女王自己也符合這個條件)死亡。因為女王摯友的存在,他們不方便殺死女王,所以他們召回了所有流落在外的和還在王都內的女王子嗣,想找一個符合這個條件的人。4卷 講的就是這樣的故事。
阿絲忒的父親和阿絲忒作為女王的血脈被帶到王都,路擇是那個被波及的倒霉蛋。他們在王都將調查到上面這些消息,并與反派組織派來的高階異能者正面對上。在本卷的末尾,路擇會因為解鎖全部異能而想起自己在反派組織的過去。
任曉月快速回顧下一卷的內容,并決定好了接下來該扮演誰。
她要扮演分配給路擇等人的侍女。
想到后面能蹭到的鏡頭的數量,任曉月保持著微笑,點開了論壇-
【[同人創作]說到做到,每天畫一張筱月】
【[開盤]覺得凱瑟琳能利用聯姻奪取家族的扣1,不能扣2】
【[競猜貼]下卷筱月會以什么身份出現?】
【[李濤]筱月對路擇之外的人是不是太冷漠了】
【[抽獎]恭喜筱月老師第一!抽一個648,回帖即可參與】
讀者A劃過上面的帖子,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十五分鐘前,她在群里發夠了顛才開始閱讀最新話,十五分鐘后,她逛進論壇,又忍不住想發癲。
她扔下鼠標,飛到床上,抱著玩偶滾了幾圈。
太好了,她推最后還是成了第一!
左右翻滾中,讀者A想起自己為了安利她推,自費請朋友看漫畫的經歷,想起她的某個朋友看完漫畫后喜歡上了其他角色,并且想給其他角色投票,所以把她請客看漫畫的錢打回來的經歷。
她又想起人氣投票期間,某個角色異軍突起,三天之內趕超筱月,她和親友們找到了對方刷票的證據,并舉報給官方的經歷。她還想起為了給自推寫應援,她苦讀工具書,寫了一篇又一篇廢稿,最后被老師夸贊寫作水平上升了的經歷。
讀者A呈大字型,平攤在床上。
現在想想,這些經歷也夠寫一篇熱血向小說了。
讀者A回味了一遍這段跌宕起伏的經歷,猶自不滿足,她從床上爬起來,蹦跶到電腦前,跟小伙伴們約好了慶祝筱月得到第一的聚餐后,繼續瀏覽論壇。
嘿嘿,快看看還有什么她沒發現的美味糧食!
【[水族館全員]到底是誰吃了冰箱里的奶酪?】
【[同人圖]幾位老師的合照】
【[氵]從舅舅那聽來的消息,關于筱月】
【[圖]主角組合照】
【[同人隨筆]看不見的引力】
【[長篇/筱月中心]來自她的信】
讀者A滑動頁面,在一眾糧食中,一個名叫“從舅舅那聽來的消息”的帖子吸引了她的注意。這種帖子怎么會在同人區,而且標題還有筱月?帶著點好奇心,讀者A點進了這個帖子。
這個貼的樓主沒搞什么神秘,直接在主樓說了自己得到的消息。他說因為筱月人氣投票得了第一,所以作者準備以她為主角,畫一篇番外。番外的時間線是從3卷 筱月與路擇分開,到路擇回到小鎮。
讀者A接著往下翻,發現樓主還爆料番外篇很大概率見到2卷 的老朋友們,以及樓主還說了番外篇可能在下次更新之后發出。
除了樓主,帖子里基本都是看熱鬧的,有人拱火讓樓主多說點,還有人在復讀這個貼馬上就該消失了。
讀者A滑動鼠標滾輪,想接著翻頁,瀏覽這不知真假的爆料的時候,卻發現帖子被版主刪除了。
她哎喲了一聲,捂住了臉。
早知道就看快些了,樓主說的這么詳細,說不定是真的呢,就算不是真的,說得也挺精彩的,她愿意當成真的!
讀者A遺憾地關掉提示界面,繼續逛自己的沖浪之旅。
她這個時候不知道,就如這位舅舅黨說的一樣,下次更新后一天,夏日又更新了一篇50來頁的番外,番外的主角正是筱月。
就如現在正偽裝成侍女,雙手交疊,筆直地站在總管面前的任曉月也不知道她還能喜提一個自己當主角的番外一樣。
“你們都記住了嗎?”留著花白的小胡子,梳著背頭的總管精神矍鑠地詢問她們。
“記住了,總管先生。”任曉月保持著侍女該有的完美微笑,和自己左右兩邊的人同時回答。
見她們的精神面貌不錯,總管準備讓她們離開。總管的話還沒說出來,房間的大門被粗暴地打開。
一位看起來不到一米四的男孩穿著背帶褲走了進來,他金發碧眼,長得像個小天使,臉上卻帶著不加掩飾的惡意。
侍女們看到他,明顯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有的人把腰板挺得更直,有的人把表情調整得更加完美。
“她們就是去監視那群候選人的人?”那男孩撇了撇。
第47章 “是的,利歐大人。”總管恭敬地說。突然闖進來的男孩——利歐……
“是的,利歐大人。”總管恭敬地說。
突然闖進來的男孩——利歐,他背著手在侍女們面前走動。當他停到任曉月旁邊的侍女面前時,任曉月能感覺到那位侍女呼吸停了一拍。
“那這里怎么會有外面來的蟲子?”利歐身體前傾,像個小孩子一樣天真的問,“蟲子應該被消滅吧?”
那侍女甚至來不及說話,就摸著喉嚨,發出“呃呃”的聲音。她臉色青白地跪在地上,瞪大眼睛,漸漸失去了生息。
眨眼間殺了一人的利歐連頭發都沒亂,他又在侍女們面前轉圈,這一次,侍女們更小心謹慎了。利歐轉了兩圈,又一次停下。
他停在了任曉月面前。
“行了,就這些人吧,”利歐擺了擺手,沒有看任曉月,“我的耐心有限,一周之內,我要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說完,他就走了。他來的那樣突然,走的也那樣突然。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有幾位侍女發出了微小的呼氣聲。
總管轉過目送利歐離開的頭,冷靜地說道:“好了,大家記住利歐大人的話。現在離開這里,完成你們的任務吧。”-
“說什么記住利歐大人的話,記住他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殺了一個人嗎!”長著一張蘋果臉,穿著女仆裝的女孩嘟著嘴巴,嘀嘀咕咕地向任曉月抱怨。
“慎言,小露,”任曉月眉頭微皺,“這些話不能被三個人聽到。”
被任曉月稱為小露的女孩聽了這話,鼓了鼓腮幫子。
“我當然知道不能跟別人說,但你又不是我的別人,”希露撒嬌道,“好曦曦,你不會說出去吧?”
任曉月嘆了口氣,在穿過被陽光照射的長廊時,她承諾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得到肯定回復的希露彎起眼睛,笑得露出了小虎牙。她輕快地說:“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啦。你也討厭那個利歐吧,是吧是吧?”
“利歐大人不是我們能討論的。”面對希露期待的眼神,任曉月不動如山地回答。
希露哼了一聲,滿不在乎道:“你也太謹慎啦,做人嘛,還是該自我一些。”
任曉月搖了搖頭,潺潺善誘:“如果我不夠謹慎,我不會活到現在。倒是你,現在這里情況復雜,你該改改你的那些小毛病了。”
“有時候我覺得你像我媽媽。”希露小聲嘟囔。
“什么?”任曉月問。
“沒、沒什么,”希露站直了身體,看著面前十字分叉道,啊了一聲,“我要在這邊轉彎了,別的事我們之后有機會了再說。”
說著,她邊揮手告別,邊火燎屁股似地跑了。
等她跑出十幾米遠,任曉月才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去。在任曉月的身后,希露小跑過一段走廊,拐進了另一條沒有人的路。
她停下了腳步,臉上天真又愚蠢的淺薄也不見蹤影。
“曦應該沒有問題,下面把重點放在尋找諾赫的血脈上吧,”希露對著暗處的人說,“這段時間麻煩您了,利歐大人。”
暗處的人緩緩走了出來,暴露在陽光下的臉正是利歐。他嗤笑一聲,不客氣道:“我早說過那個女人沒勇氣反抗我們的,你還不信,這下浪費了不少時間吧?下次注意點。”
“好的,利歐大人。”希露恭敬地彎腰,然而她低垂著的眼眸里閃過一絲不耐。
與此同時,另一邊。
任曉月保持著營業性的微笑,偏頭看了看希露的方向。
嗯……她確實是照著原劇情演的,這時候希露應該已經不懷疑她了吧?任曉月走過印花精美的長頸瓶,漫不經心地想。
她這次扮演的身份依舊不是亂選的。這些侍女是目前的掌權人挑出來監視繼任者們的。這位名叫曦的侍女表面上只是普通的侍女,實際上她是女王的直屬部下。她效忠于女王,在女王被囚禁后,她潛伏在皇宮內,伺機營救女王。
曦是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營救行動的結局自然可想而知。她沒有成功,但因為她留下的線索,路擇開始懷疑這次宮廷之旅并不單純。
剛剛和她搭話的那位就是反派組織這次派來的人,她叫希露。除了她,之前殺了一位侍女的少年也是組織的人,那個人是利歐。
希露和利歐一明一暗,把持著皇宮。希露是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她混在侍女里,為利歐出謀劃策,揪出想渾水摸魚的人。利歐則是組織的實驗體之一,也是高階異能者,他是這次行動的武力保障。
這對組合表面上是利歐更強勢,實則希露才是真正出謀劃策的人。
如果系統提供的信息沒出錯,利歐的腦子應該不太好使。用柏綾和他比較一下,柏綾屬于正常人,沒有特別妖孽的智商,但也勉強夠用。利歐則是……完全沒有腦子。
他不喜歡需要動腦的東西,和拿拳頭說話的二十三不同,他甚至不愛打架。他最喜歡的是看喜劇電影,平常也愛仗著自己是高階異能者摸魚。希露和他的關系就像上頭來的關系戶和沒背景的打工人一樣,所以表面希露捧著他,實際心里早就對他不耐煩了。
利歐由于組織的實驗,身體停留在了少年時期,但真實年齡比任曉月還大點。按照時間線,利歐應該見過任曉月。
不過這次照面,他完全沒認出任曉月的苗頭。
她偷偷潛進皇宮綁走了一個人都沒被發現,利歐沒被組織處理掉都是因為他是稀少的高階異能者吧。任曉月站定在將要侍奉的客人們所在的房間大門前想。
她把雜七雜八的想法扔至腦后,捋了捋女仆裝,輕輕敲擊了幾下金碧輝煌的房門,掐著嗓子,聲音甜美地說:“您好,我是派來服侍您的侍女。您迄今為止遇到的所有疑問,我都會在能力范圍內解答。”
接下來,緊閉的房門被看守的衛兵打開,任曉月看到了半個月未見的路擇-
被一群衛兵圍住的時候,實話實說,路擇是懵逼的。
當他和阿絲忒準備突出重圍,阿絲忒的爸爸,蘭諾突然出現,說他是女王血脈的時候,路擇更懵逼了。
雖然早就覺得阿絲忒爸爸和小鎮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樣,但他真沒想到是這么個不一樣法。
雖說一切都解釋清楚了,路擇心里卻老是七上八下的。這種預感在衛兵不分青紅皂白,把他也帶走了的時候逐漸加深,在他們被帶到休息室卻不許亂跑的時候到達了頂峰。
“您們不能隨意走動的原因有兩個,一是皇宮內部有部分不適合向大家展示的內容,二是女王病危,對女王的繼任者有其他想法的人很多,呆在有衛兵地方對各位來說更加安全。”
剛剛進門的侍女恭敬地解釋,解釋的內容卻不能讓路擇信服。
“可我覺得這些衛兵打不過我們,這樣也不能離開嗎?”路擇問。
面對這樣刁鉆的問題,侍女的笑容依舊保持著相同的弧度。她給出了一個毫無意義的回復:“抱歉,這個問題我無法解答。等明天上午,您可以親自詢問阿特拉斯先生。”
路擇表情微妙的頓了一下,接著問:“阿特拉斯是誰?”
阿絲忒尷尬地用手捂住了臉,她在侍女準備解釋前開口:“這個問題不用回答了,你先離開吧,等我們有需要了會叫你的。”
侍女微微彎腰,鞠了一躬,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出去了。見侍女出去,阿絲忒才開始和路擇咬耳朵。在阿絲忒的提醒下,路擇想起了阿特拉斯是誰,他是掌管上議院的大臣。之前在學院的時候,路擇還學過有關他的歷史。
至于路擇為什么對這個人沒印象……當然是因為他不喜歡歷史課。
總之,經過那位侍女的解釋,路擇還是一肚子疑問,他的疑問一直被帶到了第二天早晨,和阿斯特拉見面的時候。那位儒雅的男人站在高臺上,好像向他們解釋了所有問題,又好像什么都沒解釋。
“我看你只聽懂了要體檢。”阿絲忒吐槽他。
路擇反駁:“不,我還發現了柏綾。沒想到他還有另一個名字,科,科……什么斯來著。”
“柯蒂斯。”阿絲忒接道。
真沒想到那個和他們一起旅行的吟游詩人也可能是女王的血脈。遺憾的是阿特拉斯根本沒給他們互相交流的機會。
“而且我不信你對體檢沒有心理陰影。”路擇斬釘截鐵地說。
阿絲忒想了一下上次他們體檢后遇見的監獄暴動,沉默了。別說,她真說不出反駁的話。阿絲忒轉頭看了看在躺在沙發上吃水果的不靠譜的自己的爹,小聲說:“行,今晚我和你一起行動。”
就這樣,兩人在蘭諾熟睡后打開窗戶,從四樓翻了下去。他們四處亂逛,試圖搜尋一些有用的信息。中途為了躲避護衛,他們闖進了一所小花園里。
俗話說得好,來都來了。他們順帶又調查了一下這個小花園。轉了大半圈后,兩人聽見了腳步聲,他們迅速躲進草叢中。
“殿下,不要嘛~”
“哼,別裝了,你個欲擒故縱的小貓咪。”
打情罵俏的聲音傳入路擇和阿絲忒的耳中,兩人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這聲音,這不是早上那個叫亞伯特的嗎?女王的兒子,以儲君模樣自居的討人厭的家伙。在路擇和阿絲忒準備繞過他們偷偷離開時,又有新的腳步聲傳來。
衛兵跑進了這所小花園,把亞伯特抓個正著。亞伯特衣衫不整的被帶離后,又雙叒傳來了新的腳步聲。
“不是入侵者嗎?”
“不是,”衛兵說,“非常感謝您的通知,不過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具體情況我們不方便告知。”
“不是入侵者就好,說實話,小露說她突然聽見聲音,我真的嚇了一跳。”
聽到這個聲音,路擇開始給阿絲忒打眼色。
這是解答他們問題的那個侍女的聲音。
很快,那位侍女連同衛兵們都離開了這里,熱鬧的小花園恢復了平靜。路擇松了口氣,他從草叢中鉆出來,正準備拍拍褲子走人,卻愣在原地。
前一天解答他們問題的侍女正站在小花園的門口看著他!
第48章 那位侍女沒有呼喚衛兵,她轉頭看向小花園門外,跟什么人說著話:“沒有
那位侍女沒有呼喚衛兵,她轉頭看向小花園門外,跟什么人說著話:“沒有其他人出來了,小露,你會不會聽錯了。”
“真的嗎?明明感覺有聲音的,讓我看看啊。”另一個路擇不熟悉的聲音傳來,在那個人走進小花園前,路擇又鉆回了草叢。
等那兩個侍女走后,沒什么繼續探查的心思的阿絲忒和路擇原路返回了臥室。關上四樓的窗戶,阿絲忒忍不住跟路擇說:“能瞞過我們兩的感知,那兩個侍女絕對有問題,阿擇你說……阿擇,路擇!”
“啊,怎么了?”路擇猛地回神。
阿絲忒瞇了瞇眼,叉腰問道:“你剛剛在想什么,我叫你半天。”
路擇看著一臉兇相的青梅,猶豫道:“我在想,我覺得昨天的那個侍女是筱月老師。”
阿絲忒露出呆滯的表情。
路擇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接著說:“就,只是我的直覺,平時我的直覺也沒對幾次。”
“但我真覺得她是筱月老師。”路擇鄭重其事地補充。
真要說為什么,大概是那片月光下,侍女看他的眼神過于熟悉吧。那種獨特的,仿佛整個世界只有他們被放在眼中的眼神,之前旅行的時候他曾遇到過無數次。
那個時候他沒有反應過來,這一次不會了。
……
快被路擇認出來的任曉月現在還不知道路擇的直覺這么靈。不過她知道了也不會吃驚,最多感嘆一聲主角就是主角,但是只要她不承認,光靠直覺也不可能實錘她的身份。
任曉月晚上會出現在那里是因為換班時間到了后,她回寢室的路上碰到了希露。她們是一個寢室的,遇上了沒理由不一起回去。走到一半,希露說聽見了什么聲音,任曉月才被她拉著停下來。
然后她看見了草包王子亞伯特和夜游的主角路擇。
舉報了亞伯特,瞞下路擇的行蹤后,任曉月跟著希露回了寢室。她躺在床上,思考后半夜要不要出去的時候,感覺到了異味。
在皇宮投毒?誰這么大膽?
任曉月按兵不動,沒過多久,她聽到了窗戶被撬開的聲音,有人從窗戶翻了進來,走到她的床前。接著,那個走到她床前的人瘋狂搖晃她的身體,等她裝作悠悠轉醒的樣子,那人才停下來。
任曉月定睛一看,嚯,還是個認識的人。
前半夜還在小花園里偷情呢,后半夜就安排近衛來侍女的寢室了,亞伯特還挺有活力的。
一把匕首架在任曉月的脖子上,全身上下蒙的嚴嚴實實的入侵者甕聲甕氣地威脅道:“想活命就別亂叫。”
任曉月看了看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室友們,緩緩點了點頭。
看來剛剛放進來的藥是用來迷暈別人的。
蒙面人很滿意她的識相,松了松手里的匕首。匕首不再緊貼著任曉月的皮膚。見狀,任曉月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
他要一用力,發現這小破匕首根本劃不破她的皮膚,這該多尷尬啊。
“聽好了,”蒙面人用仿佛卡了痰一樣的語氣說,“明天帶亞歷山大(阿絲忒的爸爸)采血的時候,需要你帶著他最晚到那里。”
任曉月欲言又止,再次緩緩地點頭。
蒙面人看出了她表演出來的猶豫,接著敲打她:“只是稍稍晚點到而已,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影響。這事辦成了,之后少不了你的好處。要是沒辦成……皇宮的衛兵可不會24小時守著一個侍女,你總有落單的時候,懂嗎?”
這次任曉月頭點的堅定了許多,蒙面人滿意地收起匕首,從窗戶跳了出去。
任曉月看著蒙面人沒關上的窗,默默無語。
人走了連收尾都不會,草包的下屬也是草包嗎?
任曉月從床上爬起來,替他把希露睡前擺放的東西都恢復原狀,然后走到床前,把掉在地上的頭發撿起來,塞進衣兜里。
蒙面人都幫她把室友迷暈了,再不出門就不禮貌了。翻出寢室的任曉月理直氣壯地想。
第二天凌晨,任曉月在希露睡醒前踏著晨露翻回寢室,把頭發塞進窗戶下面。她剛躺在床上,就發現漫畫更新了。
更新的內容和她猜的差不多,視角鎖定在路擇那里,沒路擇出場的地方她都沒蹭上劇情。除了突然更新了個以她為主角的番外,沒什么特別的。
任曉月看完漫畫正片,又飛快的瀏覽了以她為主角的番外,在希露的催促下,也來不及看論壇,就關掉系統光屏,繼續洗漱。
沒想到完全沒主角出場的部分也會上漫畫,不知道這段劇情讀者會怎么評論?這種看起來有些慫的行為應該會被不少人噴吧。
早知道這段也會上漫畫,她就找個更名正言順的理由了。算了……現在后悔也晚了,下回小心點就是了。
換好了女仆裝,重新變得光鮮亮麗的任曉月捋了捋頭發,往路擇等人暫住的房間走去。任曉月路走了大約三分之二,便在前面不遠處看見了個熟人。
貝倫德站在她的必經之路上,少年穿著正裝,氣質不像在學校里一樣暴躁,顯得成熟了很多。任曉月路過他的時候,被他叫住了。
“喂,你,對,就是你,你知道離這最近的衛生間怎么走嗎?”
任曉月頓了一下,停住腳步,給貝倫德指路。她指了半天,貝倫德不是說之前他走過那里,就是說不知道怎么走。她耽擱了不少時間,最后碰上巡邏的衛兵,讓衛兵帶著貝倫德走,她才脫身。
繼續往目的地走的任曉月若有所思。
這個時間點居然能碰上貝倫德,真奇妙。
原劇情中,貝倫德在1卷 就領了便當,伯特倫和路擇一起進了監獄。在王都風起云涌的時候,他們作為流落在外的王室血脈被抓了回來。
在任曉月摻和后,校長沒有死,路擇等人沒有變成通緝犯。伯特倫更早的回到皇都,理所當然的,他也更早的被驗證血脈。
這也是伯特倫上一卷一整卷沒出現的原因,女王病危,皇都一片熱鬧,作為大貴族的后代,他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亂跑。更何況從血緣上說,他還疑似為女王后代。
理論上講,現在伯特倫和貝倫德已經被證明不是女王的后代,可以離開皇宮了。但看樣子他們沒有立即離開。
而且她也不是傻瓜,貝倫德想拖延時間的行為太明顯了。
既然貝倫德在這里拖延時間……看來伯特倫有什么東西想和路擇他們單獨聊,想告訴路擇皇宮的近況?
在走到路擇的房間前,任曉月正面碰上了伯特倫。對方目不斜視的路過她身邊,走得理直氣壯。任曉月也權當什么都不知道,繼續做蘭諾的貼身女仆。
“阿絲忒小姐,路擇先生,麻煩您們在此稍作停留,今天的體檢只需要亞歷山大先生一個人去。”任曉月恭敬地向三人說。
這次阿絲忒和路擇沒有問東問西,他們很輕松地放任曉月離開。離開時,任曉月還有點遺憾。
拖延時間的理由少了一個。
她帶著蘭諾,走向體檢的房間,行走的過程中,任曉月行云流水般地繞了個遠路。
承諾別人的事就要完成……才怪,她才沒有那么高的道德水平。愿意配合蒙面人是因為這段劇情能上漫畫罷了。
女王被偽裝成病危后,反派組織的人打著尋找女王繼任者的名號,把明面上的女王血脈都召回了王都,包括私生子和早就脫離王室的那些。
前半個月,反派組織用的是效率更高的異能物品篩選,把還在王都的王室血脈都篩選完后,那件異能物品卻壞了。
這直接導致之后反派組織只能用更科學的手段,基因檢測。只是這樣一來,不僅效率變低,也給了人作假的空間。
草包王子亞伯特就是作假的人。
他從其他渠道得知自己和女王沒有血緣關系,在場的所有人中,唯一和女王有血緣關系的人是亞歷山大。他相信阿特拉斯的鬼話,認為女王想將王位傳給自己的血脈。
于是,他在別人的指點下,想了這個偽造檢測結果地方法。
真是老壽星上吊,活膩了。
任曉月繞了個圈,感覺拖延的時間還不夠,準備再繞一圈時,蘭諾開口了。
“曦小姐,今天的路有些長了。”蘭諾說。
任曉月頓了一下,她看著這位稱得上俊美的男子,作為一個普通人,歲月在他的面龐上留下了痕跡,那痕跡沒有減損他的樣貌,反而讓他顯得更有韻味。
“抱歉,讓您感到疲憊了。”任曉月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蘭諾笑了一下,“讓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曦小姐,二十年前我曾見過你,在諾赫陛下身邊,作為陛下的死士。”
來了,原劇情來了。
任曉月精神了幾分。
亞歷山大,也就是蘭諾,作為女王諾赫唯一的血脈,她是諾赫哥哥家那一支留下來的血脈。他繼承了諾赫的才智和性格,卻繼承沒有諾赫近乎瘋魔的奉獻精神。
他在一次旅行中碰見了自己一生的摯愛,也就是阿絲忒的媽媽。為了她,他脫離了王室,并改換了姓名。自此以后,他從手段殘忍的皇子變成了阿絲忒眼中什么都做不好的廢柴老爹。
蘭諾是個聰明人,他早猜出這次繼承人選拔有貓膩,并和衛兵周旋,成功讓阿絲忒的母親離開,唯一讓他沒想到的是,阿絲忒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在和衛兵撞了個滿懷的情況下,他只好先讓阿絲忒跟他一起過來。
如果只有蘭諾一人,他可能不會這么快出手拉攏別人,但當自己的孩子也被卷入其中時,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任曉月裝作被突然戳穿的樣子僵了一下,接著若無其事地開口:“抱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蘭諾繼續說:“別擔心,我不是來阻礙你的。我也很擔心陛下。她沒有重病,只是無法出現在人前了,我說的對嗎?”
“你怎么……”任曉月脫口而出,說到一半,她又停了下來。她沉默地看著蘭諾,臉色明顯不太好。
蘭諾乘勝追擊道:“我知道你在尋找陛下,我可以幫你,只需要你把你找到的情報共享給我。”
任曉月沉默了一小會才開口回道:“你能怎么幫我?”
“你每天有接近一半的時間都跟我在一起,我完全可以替你打掩護,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蘭諾有條不紊道,“比如接下來,如果有人問我們為什么晚到,我會幫你掩護,這就是我的誠意。”
蘭諾說完,也不催她回答。任曉月又和蘭諾走了一段,直到快走出這段人跡罕至的地方,她才下定決心般地說:“成交。”
第49章 聽到曦說出“成交”兩個字時,蘭諾提起的心才算徹底落下。別看……
聽到曦說出“成交”兩個字時,蘭諾提起的心才算徹底落下。
別看他表現得胸有成竹,其實他沒有那么大的把握把曦拉到他的陣營。
她和小時候不太一樣了。看著曦的背影,蘭諾默默想。
蘭諾還記得第一次看到曦的場景。瘦小的女孩站在人群中間,一下又一下地揮舞著木刀。那時他還沒有拋棄皇子這個身份,他跟著陛下,一起來到死士的訓練營,為了挑選屬于他的死士。
死士們不知道自己的訓練正在他人的注視下,他們仍像之前一樣訓練、對打。一對又一對的死士在教官的安排下走上臺子,拿起木刀,相互廝殺。
那時曦還是個只有編號沒有名字的小孩,她在一眾死士中不是最好的那個,也不是最差的那個。可她的對手是這批死士中最優秀的幾人之一,沒有兩下,她就被打翻在地。
沒有必要繼續看下去了。蘭諾收回視線。作為天才,他更清楚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短短十分鐘,他就意識到被打倒在地上的那個死士只是個平凡的普通人。
他以為這場打斗會就此結束,但沒想到那個沒有天賦的女孩拐著木刀,爬了起來。
她搖晃著向對手發動攻擊,接著再被打倒。
爬起,攻擊,被打倒。爬起,攻擊,被打倒。直到那女孩再也爬不起來,這場鬧劇才結束。
“小亞列,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尊貴的女王陛下如此問他。
他皺了下眉,回答道:“有人告訴那孩子今天我們會來?”
聞言,女王開懷大笑起來。她把樓下的教官叫了上來,耳語了幾句。
教官聽后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急忙解釋:“不是的,那孩子平時就是這樣,格外固執。我們要求揮刀一百次,如果她完不成,她就不會離開訓練場。陛下,我以我的人頭擔保,我絕沒有說謊,不信您可以隔兩天再來看。”
“來不來可不是我說了算,對吧?小亞列。”女王陛下笑著看向他。
面對女王和教官的雙重注視,他不驕不躁,條理清晰地拒絕了:“不必了,我的死士只挑成績最好的。”
這就是亞歷山大和曦的一面之緣,蘭諾也沒想過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能在皇宮里看見這位死士。幸虧蘭諾的記性和視力同樣好,才能這么快認出曦。
當年他雖然面上信服了教官的話,但私下還是偷偷調查了曦,看她是真的如那位教官說的一樣固執,還是在他面前耍小聰明。
而調查的結果指向那女孩是真的固執。
她會因為學不會的招式進行無數遍的練習,她會因為攀不上的墻壁一次又一次攀爬再摔落。她固執的像塊在地下埋了幾萬年的石頭,完全不懂得變通。
沒想到這次見面,她變得內斂了不少。
事實上,從一開始,蘭諾就不相信阿特拉斯的鬼話。
他認識的陛下從不是只認血緣關系的人,準確的說,在陛下眼里,除了她自己,沒有人有能力坐上那個位置。因為病危,所以要選有血緣關系的繼任者?這樣的話只能搪塞亞伯特那種腦子不好*的人,以及沒見過陛下幾次面的人。
更何況從進皇宮到現在,他遇見的熟人除了阿特拉斯就只有曦一個。這皇宮的不對勁已經明顯的像豌豆公主床墊下的豌豆,他感覺不出來,不如趕緊洗洗脖子,選個好看的姿勢等死。
曦這種小人物是不可能對陛下產生威脅的,讓事情變成這樣的只會是一個人——阿特拉斯。
其實之前蘭諾還以為以曦過去展現出的性格,她會在阿特拉斯面前沉不住氣,一遍遍質問阿特拉斯怎么回事,直到得到答案或死亡才停止。結果這么幾次和阿特拉斯見面,曦都表現得無比平靜。
在和曦達成交易,到了體檢場地后,曦面對阿特拉斯的質疑也表現得伶牙俐齒,滑溜得讓人抓不住尾巴。
人總是會變的。曦或許也是在他不在皇宮的那些年變得和過去不一樣了。
蘭諾最后看了一眼體檢結束,回到房間后就像個影子一樣站在房間的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曦定論道。
就像他還叫亞歷山大的時候沒想過自己能遇上那個改變他一生的女人。
想起還在等他的桑可,溫柔的笑容不自覺地浮現在蘭諾臉上-
被評價為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任曉月正在趁這個空閑逛論壇。
系統給她的劇情中沒有詳寫曦到底怎么行動的,只寫了大致方向,細節部分全靠任曉月自由發揮,她自由發揮的時候還演得挺努力的。
自認為很努力的任曉月盯著虛空中的光屏,翻動論壇頁面。
【笑死了,愛德華是來唱戲的嗎,他心理活動怎么能這么搞笑】
【嗚嗚嗚嗚嗚筱月老師她真的好溫柔,她不是為了利用大家,而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
【老師太A了,一挑多的時候太帥了】
【之前還有人說老師看著蘇蘇異能暴走沒有心,老師哪沒有心?我們老師只是不把心拿著到處顯擺!】
【好多2卷 的老角色啊,監獄組廚一本滿足。】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筱月表現得不太對勁,別人準備那么久的事,她說不干就不干了?是不是有點踐踏別人勞動成果……】
【??樓上有毒,筱月老師也沒說不讓人干啊,不愿意放棄調查水族館的她說了可以單干啊。】
【這么多人加起來一個筱月都打不過,還是別打水族館了吧,他們人多,起手三個高階異能者】
【弱弱說一聲,其實我一直覺得筱月沒想過建立自己的組織,她對錢萌的態度就……就挺寵的,錢萌說想追隨她,她也沒拒絕,還有其他員工,比起讓他們變成自己的助力,筱月好像就是順手撈一把他們……】
【媽呀,居然不是我一個人這么想!】
【我去,還有這種解釋?這么一想好像也有道理啊】
【我老婆果然人美心善!!】
【prprprpr今天又是更愛老婆的一天】
任曉月看著看著,發現評論和她想的不一樣……
她本以為支持和不支持她的人會對半分,結果看下來更接近八二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覺得她慫了、她可以用更好的方法處理這件事。
任曉月緩緩眨了兩下眼睛。
果然讀者可以被揣測,但是永遠沒辦法被琢磨透。
有論壇可看的任曉月混過了這一天,期間她無視了路擇和阿絲忒頻頻投向她的視線,我行我素地瀏覽論壇和漫畫里的彈幕。等她的班結束,下一個侍女來換班時,任曉月發現阿絲忒和路擇打了個配合,路擇偷偷跟上她了。
任曉月糾結了一下到底是讓路擇繼續跟著,還是直接甩掉他。最后想了想,還是裝作不知道,讓他繼續跟著。
最好多跟幾天,今天她不準備干些什么,但過兩天她準備去找女王,要是那時候路擇還跟著,剛好她可以趁機給路擇透露女王被關在哪了。
躊躇滿志的路擇跟上了今日休假的任曉月,結果自然是什么都沒發現。他眼睜睜看著任曉月回寢室后收拾、洗漱,然后睡覺,中途他在任曉月換衣服的時候還懂事地捂住了雙眼,一點也沒偷看,最后路擇怕自己離開太久被發現,又溜了回去。
等路擇的氣息徹底消失,任曉月躺在床上回味了一下他剛剛的表現,差點沒笑出來。
這主角還挺可愛的嘛。
任曉月閉著眼睛在床上沒躺多久,又感覺到有人來了。
這人不像路擇一樣小心翼翼,也不像昨晚的蒙面人一樣先放迷藥,他闖進來的時候帶著一股我行我素,有種這房間里的人發現他也沒關系的不拘小節。
俗話說得好,你不可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闖進來的人聲音再大也影響不到沒睡著的任曉月,任曉月安詳地閉著眼,像什么也沒聽到一樣。倒是她下鋪發出了窸窣聲。
希露壓低聲音說:“利歐大人,您怎么來了?”
翻進來的男人——利歐沒有壓低聲音,他說:“和你道個別,最近我出去一趟,沒什么大事不要找我。”
這次希露沉默了一會才接著說:“好的,利歐大人。”
任曉月覺得希露這個時候可能在心里罵娘。
進來不注意聲音大小,什么理由都不給就翹班,這和做小組作業的時候不出力不吭聲,最后和你共享勞動成果的缺德組員有什么區別?特別是雖然利歐沒說,但任曉月從系統那知道利歐離開皇宮不是為了工作,而是為了看電影。
他期待許久的喜劇電影最近首映,他要去看,所以翹班了。
利歐囑咐過希露沒事不要來找他后就從窗戶走了,一秒鐘也沒多待。任曉月聽著他利落地聲響,不禁為希露掬一把同情淚。
痛,太痛了。
這么想著,任曉月連眼皮都沒動一下,繼續躺床上裝睡。她躺了大約二十分鐘,聽到了熟悉的窸窣聲,這聲音就像下鋪的人躺回床上了一樣。任曉月不急不慌,翻了個面,繼續裝睡。她又裝了大約二十分鐘,這次才聽到希露真正躺下的聲音。
太痛了,為了替領導掃尾,在她床邊站了近一個小時,什么勞模啊。
任曉月一邊同情著希露,一邊開始考慮該怎么利用利歐不在皇宮的空擋,去見女王一面。
第50章 這件事本身的難度并不大,對任曉月來說,最有難度的部分是如何不著痕跡……
這件事本身的難度并不大,對任曉月來說,最有難度的部分是如何不著痕跡地引導路擇發現女王的藏身之地。
她又等了兩天,才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暫代女王處理大小事務的阿特拉斯被人纏住,沒有時間守著女王。她偷偷離開時,路擇跟上了她。萬事俱備,她繞過巡查的衛兵,順著之前夜游確認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人跡罕至的小路,任曉月確認路擇能看清她的動作后,才根據系統提供的方法打開了密道。
洞開的大門后連接著深不見底的階梯,任曉月眼睛都沒眨一下,走進門后。
這地方原本是女王準備給自己的安全屋,沒想到現在變成了自己的牢房。
話說回來,她往地下走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這世界還真是每個人都把自己囚禁的人放地下。
任曉月兩手空空,沒有拿任何照明器具,卻穩穩地往下走,一點不為這片黑暗困擾。她走走停停,有時候還會像越過什么東西一樣,跨過空無一物的空氣。
任曉月淡紅色的眼睛在這片黑暗中像兩點熒光。等走到有光亮的地方,她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焦急的情緒。她拎著女仆裝的裙子,小跑進去。
“陛下,陛下……”任曉月隔著鐵欄桿嘩啦啦地落眼淚。
被囚禁在這方狹小天地間的諾赫陛下正背對著她,聽到了不同于阿特拉斯的聲音,她才轉過頭,正眼看向來人。
這位年過五十的女王陛下眼角有著不明顯的細紋,深紅的頭發中夾雜著幾絲不明顯的白。她穿著一身寬松舒適的居家服,雙眼如鷹一樣銳利盯著任曉月,半晌才開口:“曦?”
“是的,陛下。”任曉月單膝跪地,止住眼淚,低著頭,恭敬地回答。
諾赫稍稍沉默了一會,像在上下打量她。任曉月保持著跪地的動作,任她打量。沒過多久,諾赫便再次開口,這一次她問的是外面的情況。任曉月斟酌著哪些是曦這個角色該知道的消息,慢慢回復她。
等問到任曉月只會說不知道后,諾赫輕輕嘆了口氣:“足夠了,謝謝你,不知名的潛入者。”
任曉月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說:“陛、陛下,您在說什么,曦不明白……”
諾赫看著任曉月表演出來的吃驚,波瀾不驚。
“你的偽裝很高明,如果在外面看到你,我可能分辨不出你,”說到這里,她搖了搖頭,“但是這里,我很清楚曦的能力極限,她是不可能活著到這里的。”
聽了這話,任曉月再次深深地低下頭,她哽咽著說:“陛下英明,我能到這里,是因為我跟人做了交易。他們不是皇宮內的人,為了見到您,我答應了做他們的內應。”
諾赫沉默了一下,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你二十四歲生日那年,我送你了什么?”
任曉月:……
這個東西系統提供的消息里真沒有,她也不想花人氣值問。她來這又不是真想裝成曦向女王套什么情報,她是為了完善“筱月”的角色邏輯,順便給路擇送點線索。
“……我的名字。”
任曉月決定選一個小說里常見的套路蒙一下答案。
誰知諾赫哈哈大笑起來:“我怎么會知道一個死士的生日?你不必偽裝了,想問什么直接說吧。”
所以正確答案是什么都沒送咯?
眼見著裝不下去了,任曉月頗為惋惜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裙子下擺。
“怎么說呢,每次我騙人好像都會被很快認出來,”任曉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不,還是有成功的時候的。”
任曉月彎下腰,向諾赫鞠了一躬。
“女王陛下,我來這里是想問您,被您藏起來的創世土壤在哪里。”-
又是為了創世土壤而來。
當前面不知姓名的潛入者說出自己的來意時,諾赫有種果然如此的塵埃落定感。
創世土壤啊,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知道這寶物時的反應,那是吃驚,是訝異。從第一次使用它開始,諾赫就知道,這樣神異的寶物出現在世界上,必然會攪起風云。
她平安擁有了這樣寶物將近兩百年后,預想中的風云和預料之外的背叛終于攪動了她的統治。
她想到了會有人垂涎創世土壤,卻沒想到身為她的摯友的阿特拉斯背叛了她。
她被那群人囚禁在這里時,阿特拉斯哭著在她面前懺悔,告訴她他不敵那群入侵者,只能用這種愚蠢的方法暫時保住她的性命。
蠢,太蠢了。阿特拉斯。他們共事這么多年,他不知道自己說謊的時候耳根會紅嗎?
諾赫疲憊地閉了閉眼,睜眼時,雙眼中的萎靡已消失不見。
眼前的潛入者被扒下真實身份后不再是那副謙卑的模樣,她筆直地站在那里,和之前那些覬覦創世土壤的人一樣凌厲。明明潛入者用著她死士的臉,但這個時候絕不會有人將她們認錯。
“我不會告訴你創世土壤在哪里的。”諾赫說。
那位披著曦外皮的潛入者歪了下頭,不解地問:“你覺得自己還能翻盤?還是說……你覺得我在知道創世土壤的位置后會殺了你?”
諾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緩緩說:“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你為什么想要創世土壤?看你的樣子,應該和外面那群人不是一起的。既然你能到這里,你難道不清楚他們的能力嗎?”
“陛下,”潛入者說,“我只是想知道創世土壤在哪里。”
潛臺詞就是她不一定要拿走創世土壤,和那群人對上。
諾赫有些看不懂這個潛入者想干什么了。這個囚禁她的安全屋不是那么好進來的。阿特拉斯為了防止那群人趁他不在的時候對她動手,在這里設置了不少機關。潛入者費這么大勁進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不管她是為了什么,諾赫感覺自己的心臟緩緩跳動起來了,那是她第一次脫離令人窒息的家,她第一次帶上王的桂冠,她第一次嘗試創世土壤的能力時的感覺。
這是一次機會,諾赫清楚的知道。這或許是被囚禁了許久,只能看見阿特拉斯的她的唯一的機會。
她沉吟著說:“這位小姐,我明白您的想法,但您也要體諒我,大家都知道,我當了這么多年的王,從不做虧本買賣。”
這一次,潛入者不像之前那么干脆的回答她了。那個人看了她一會,諾赫則坐得端正,大方地讓她看。
“你想交換什么?”許久后,潛入者問。
“我要活著離開這里。”諾赫說。
“活著……”潛入者小聲嘟囔了什么,但諾赫并沒有聽清。
“交易成立。”
諾赫聽見潛入者最后說道。
她偷偷松了口氣-
任曉月聽到諾赫要和她交易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其實是拒絕。
她又不是真想知道創世土壤在哪,只是過來合理化一下自己的行為,為什么要為了早就知道的信息交易?但她轉念一想,聽聽諾赫想交易什么又不要錢,就順水推舟地問了出來。
得到“活著”這個答案后,任曉月突然有了別的想法。
她知道諾赫的結局,結局是亞伯特偽裝成王室血脈,被帶到創世土壤前血祭,然而亞伯特死后,創世土壤的封印沒有被解開,這個時候利歐才明白自己被騙了。憤怒的利歐無視了希露的勸阻,決定殺死皇宮內所有疑似女王血脈的人泄憤。
在利歐無差別屠殺的同時,諾赫那里也迎來了客人。
克洛斯和二十三來到諾赫面前,他們打倒了試圖保護諾赫的阿特拉斯,把諾赫帶去了創世土壤的封印地。在利歐對上路擇,并被路擇殺死的同時,諾赫也被二十三殺死。
這就是這位勵精圖治的女王的一生。
任曉月知道漫畫的主視角大部分時間都在主角那里,但是為了敘事,有時鏡頭也會放在配角那里。
比如最早在學院卷末尾的時候,鏡頭就放在了校長的戰斗上,所以本篇的最后,除了路擇等人面對利歐板上釘釘會上鏡,鏡頭還有極大可能會給到諾赫這邊。
諾赫和校長不同,她在漫畫中并無詳細描繪,救她的性價比比救校長低得多,但為了戲劇性和沖突性,也為了更多的鏡頭和高光,任曉月決定賭一把,賭鏡頭會到諾赫這里。
如果要選一個更容易打敗的對手,任曉月會選利歐,但如果要選一個能讓劇情更出彩的對手,任曉月閉著眼睛都選克洛斯。
只有勢均力敵的對手才能讓戲劇更精彩。
心回意轉間,任曉月答應了諾赫的交易。她答應交易后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又和諾赫提了幾個條件。等確保路擇摸過來后不會什么都打聽不到,任曉月離開了這里。
任曉月從地下出來的時候,狀似不經意地掃過路擇藏身的地方。在把路擇嚇了一跳后,她心情愉快地離開了這里。
搞定了接下來的計劃,確定最近的劇情沒什么特別重要的轉折,只需要耐心等待最后的收尾就行的任曉月一身輕松的洗漱睡覺。
可惜意外總會在不經意間發生。在第二天的述職中,一身輕松的任曉月被一位侍女指認了。
“我在花園看見了她該監視的人,她沒好好監視他們!”
面對劇情之外的意外,任曉月顯得有些遲鈍。
啊,路擇亂跑被發現了?
在任曉月發呆的時候,那指認她的女仆掏出一張彩色照片,大聲道:“阿特拉斯大人,我有證據!”
任曉月這下才回神,她把表情調整為緊張的模樣,看著照片里模糊的背影,和疑似路擇的著裝,困惑地問:“請問你平時都隨身攜帶相機嗎?皇宮內不允許拍照吧?”
而且還是彩色照片。
女仆“呃”了一下,聲音更大地指向她:“這……你不要轉移話題!是我的相機出了點毛病,那天剛好帶著準備去修,誰知道看到這一幕。我當然知道不允許拍照,但我不拍照,怎么揭發你!”
這種弱智的風格,這不會是亞伯特的手下吧。
任曉月盯著那個女仆的眼睛接著問:“可是以我們的工資,很難買到這樣的相機吧?”
彩色相機出現不過十幾年,目前還在奢侈品的范疇。以他們的工資,努力存錢也不是買不起,但面前的女仆任曉月知道,她每個月都把工資寄回去補貼家用,哪有多余的錢買相機。
經過她的提問,女仆終于想起這個問題,她視線游移,支吾了半天才開口。她的話剛開了個頭,就被阿特拉斯打斷了。
文雅的男人輕咳了兩聲,聲音并不大,但足夠讓房間內安靜下來:“事情如何我自然會調查清楚,在此之前,曦,你先不用去蘭諾那里了。”
“好的,阿特拉斯大人。”任曉月恭敬地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