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談話 “就當自己死了一回。”顧清霖半……
薄坪洲把人帶到三樓。顧毅行也在來人里面, 沒了往日的傲氣，垂頭喪氣的。
祝蜂在二樓臥房找到顧清霖，問顧清霖要不要去三樓一起談, 顧清霖拒絕了。
“你可以去看看有什么想要的, 貴重物品, 家傳寶物, 遺物什么的。”祝蜂盡可能讓自己說遺物兩個字時顯得輕描淡寫一些。
顧清霖仔細思考了一下, 然后搖了搖頭。
顧家倒不是沒有遺物, 只是顧家那為數不多的遺物都留給了繼承人顧傲雪, 和他這個私生子沒什么關系。
弱小的Omega連自己都保不住，遺物早晚要被別人搶走。父親怎么敢把貴重物品留給他。
“你可以要求她給你一遍遍道歉。”祝蜂說。
顧清霖沉默片刻后，仍是搖頭。
他對顧傲雪沒有太多仇恨。如果身體的原主人希望他復仇，顧清霖會不顧一切地搶奪顧傲雪的資源。但身體的原主人沒有那樣想。
顧父養了身體的原主人十八年，這份養育之恩是切實存在的。而顧父為顧家傭兵團付出大半輩子，還將顧傲雪培養成繼承人，這是顧父的心愿。
身體原主人認為自己對顧家的仇恨該和顧父的養育之恩相互抵消。身體原主人想清清白白地離開顧家，所以才一點屬于顧家的東西都沒拿走。
“以前的我已經死在半山基地里了。現在的我和顧家沒有半點關系。希望副隊以后總別把我和陌生人放一起說。”顧清霖的語氣平靜得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
祝蜂不知道顧清霖是穿越而來的后人。他看顧清霖兩手插兜，一派從容輕松, 不似偽裝, 顯然是放下了過往。
祝蜂不由得感慨道：“要是招娣能有你一半灑脫就好了。”
同樣是家里有一筆爛賬, 顧清霖的態度就讓他舒坦多了。何招娣那不爭氣的樣子, 祝蜂看著都想扇那何珍珍兩巴掌，讓何招娣清醒清醒。
“她從小被父母灌輸一些不太好的思想。想要扭轉那些想法不是三兩天就做到的。”顧清霖眼里閃過一抹冷意, “從源頭解決問題就好。”
“你說說。”祝蜂心里早有處理何珍珍的想法，只是他想知道顧清霖怎么想的。
顧清霖說：“她想找Alpha，就把她送回火刀那。”
Omega被標記之后就只能和Alpha綁在一起。何珍珍被Alpha標記，他們直接帶著何珍珍跑。
祝蜂聽到后, 露出笑容，但他指出里面的問題，“你的辦法挺好。但忽略了一件事，她年紀不比招娣小太多，這么久沒找Alpha，總該有原因的。”
“……”顧清霖又一次起展天瑞的特殊情況，平靜的臉上多了一分詭異。
“何珍珍那邊你別擔心，我們會處理的。”祝蜂拍拍顧清霖的肩膀，“顧家這邊你不反對就行。”
顧清霖笑了笑。祝蜂總問他顧家的事，他其實挺煩的。他又不是真的顧家私生子，說多了總會被發現什么。
祝蜂見顧清霖閑著，便把明天中午離開的消息跟顧清霖說了，讓顧清霖趁有空把需要的物資都買齊。
顧清霖很高興這么早就能離開稻豐基地。但算上今天，他們到稻豐基地只不過四天而已。住這五天四夜時間，有必要把屋子打掃得這么干凈嗎？離開總比留在基地好。外面還能殺喪尸取晶核，在基地反而閑著。
顧清霖早就想好了，既然他的空間能夠放人，當然得弄張床，搞幾盤植物，再弄幾顆燈泡跟植物進行光合作用。上次換的太陽能蓄電池還在他的空間里，稍微添置一點零件就能使用。
他要把自己的空間打造成半個臥室，必要時候可以躲進空間里睡覺。糧食也得稍微買點，但他沒有買太多，初秋的空間里有不少食物，他的空間只是為了有備無患。
簡單的藥品肯定得買。還有抑制貼也得買囤一點。聽聞Omega有專用的針管裝抑制劑，顧清霖看到價格就沉默了，一百八十晶核一針管。但聽完店員的科普后，顧清霖還是咬牙買了一針，丟進空間里。
錢是種不禁花的東西，顧清霖的小金庫一下子就剩下二十一顆透明晶核了。
買東西時，顧清霖還知道了晶核的等階區分。二階晶核比一階晶核稍大，形狀也有不同。一顆二階透明晶核能換大概三十顆一階透明晶核。換算價格是根據獵殺二階喪尸需要花費的人數、難度、時間各方面的綜合計算。
除了透明的晶核，還有黃晶、藍晶、綠晶等，不同顏色的晶核代表不同異能。這些帶異能的變異喪尸獵殺難度更大，因此帶顏色的變異晶核能換的東西更多。
但喪尸不太一樣，得到了二階才有機會覺醒異能，覺醒數量僅有一成。稻豐基地里幾乎沒有使用變異晶核的人。
顧清霖的錢少得不禁花，他回到商鋪時，門口竟然還站著顧家的兩名雇傭兵，說明顧傲雪還沒離開。
今天看店的是薄坪洲和古陣海，薄坪洲被叫去和顧傲雪扯皮，只剩下古陣海一人。店門口站著兩尊大神，原本就冷清的生意這下完全沒人了。
顧清霖問：“何珍珍呢？”
“她們在招娣那拿了五百來顆晶核，說去買抑制劑。”古陣海說話時在杵藥粉。治療異能只能治療外傷，一些常見的發燒感冒拉肚子還得靠藥物治療。
顧清霖聽得直皺眉，“當提款機呢。”
“她哭，她給，有什么辦法。”古陣海也覺得何招娣不爭氣。
何招娣入隊這么久，又是四階異能者，這點小錢對何招娣來說只是零花錢而已。但明眼人都覺得何招娣的家人不好，何招娣還為了血脈親情步步退讓。
古陣海把視線從藥粉挪開，看向顧清霖，“你怎么做到斷這么干凈利落？”
“就當自己死了一回。”顧清霖半開玩笑地說。
古陣海卻是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似乎在想什么，但最后沒說出來。
在店鋪坐了二十多分鐘，顧傲雪和祝蜂等人終于下樓了，何招娣也在其中。顯然是祝蜂特意叫的，免得何招娣陪何珍珍她們出去當提款機。
顧傲雪目光落在顧清霖身上，顧清霖自覺別開視線，根本不看對方，當顧傲雪不存在。
顧傲雪走到顧清霖面前，說：“顧清霖，我們晚上聊一聊。”
“隨便你。”顧清霖預感今晚一定很無聊。
顧傲雪對顧清霖的滿不在乎感到生氣。顧毅行垂頭喪氣的，眼里仍對顧清霖有恨意，但不敢表達。
顧傲雪等人坐上顧家的小轎車回到住處。顧家門前站了兩個女人，看樣子等了有一段時間。
何珍珍走上前，對顧傲雪說，“顧家家主，我們聊一聊。”
*
傍晚時分，瑞臨商隊所有人都去了顧家。何珍珍的母親已經回來，但何珍珍不見了，大家也不在意何珍珍去了哪里。
祝蜂把何招娣帶在身邊，不讓這對母女近身。何珍珍的母親雖然想把何招娣留下來，但面對祝蜂那張兇惡的臉，到底沒敢開口。
顧家住得還算可以，在稍微偏遠的地方弄了一棟宅院，顧家傭兵團的人都住了進去，加上親人好友，倒也湊了個四五百人出來，看起來小有規模。但實際戰斗力只有不到一百人。
火刀也來了。時間還刻意掐在瑞臨商隊的后一分鐘，十多輛車組成的車隊張揚地停在路邊，火刀下車時，兩個跟班立即湊過去，一個點煙，一個打火，排場擺得非常足。
但這一切都是剛下車的時候，在看到展天瑞之后，火刀的表情有了明顯的變化。
其他異能者感受不到，但火刀是四階異能者，靠拳頭打回來的基地，對手和自己有多少距離，心里肯定有個譜。
展天瑞給他的感覺分明就是那種惹不起的。
火刀換上笑臉，主動跟展天瑞交談。展天瑞還是那愛答不理的模樣。祝蜂態度卻不算差，和善地跟火刀說話，緩和氣氛尷尬。
蘇似錦走在顧清霖身旁，還在小聲地勸顧清霖，“你瞧見這些沒？都是基地里才有的。離開之后，你就沒有大床，沒有好吃的食物，沒有安全的環境。外面到處都是搶你東西的壞人，帶著腐臭味的喪尸，還有狼群虎視眈眈。”
顧清霖也壓著聲音說：“我把晶核都拿去買物資了，現在一窮二白，就等著獵殺喪尸賺錢。你再讓我留下來，小心我剪你頭發。”
蘇似錦連忙捂住自己漂亮的卷發，雙眼卻是露出笑意。
飯局無聊得很，就是聽火刀和祝蜂兩個人談論各基地的局勢。瑞臨商隊東奔西跑，對各個基地的情況了如指掌。
明明是基地趣事，顧清霖聽得打瞌睡，他對基地政權沒有半點興趣，甚至覺得都末世了還總想著權力這些事情挺沒勁的。
火刀從一開始的警惕，到最后完全放棄。等瑞臨商隊說起藥材的事情，火刀更加確定瑞臨商隊是真的。他賠笑著，和剛下車時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等發現瑞臨商隊的十一人里只有一個Omega，其他的女生都是Beta時，火刀的臉色更加鐵青。如果不是下面的人給他假消息，他怎么會有試探瑞臨商隊的想法。
這倒不能怪手下們。顧清霖等人個子都不高，外貌看起來偏小，脖頸處有抑制貼，才讓他們以為顧清霖等人是還沒完全分化的小Omega。
沒有進入分化期的Omega通常不會散發明顯的信息素。大部分Alpha都是靠這種方式辨別對方是否發育成熟，能否被標記。
好在瑞臨商隊是支十一人商隊，想要撼動一整個基地還是有所欠缺。
顧清霖沒有無聊太久，顧傲雪找他私下談話。他將要離開的時候，看到展天瑞站了起來，跟另一個人走了。
他感到一絲違和，但想著展天瑞是五階異能者，應該出不了什么大事。
第42章 發熱期嗎 “我好像，能聞到你的信息素……
書房里擺放著沉重的深棕色木質家具, 磅礴大氣的水墨字畫掛在白墻上。屋里沒有綠植，只有鐵質擺件和石雕，沒有年輕女孩應有的任何物件。
顧清霖被邀請落座到茶桌對面, 顧傲雪倒了兩杯茶, 他沒有喝。
顧傲雪將自己那杯茶水喝完, 又滿上。她聲音沉穩, 帶著幾分自嘲, “你不用擔心我給你下藥。我還不愿意做那種事情。”
顧清霖沒喝, 下巴微抬, 問：“火刀沒有讓你動手？”
他不信火刀對被挑釁這事一點都不介懷。火刀要下手只能選他。他是新進隊員，如果他出事了，瑞臨商隊不一定花大力氣給他報仇。
“他的確找我談過。我拒絕了。”顧傲雪喝完第二杯茶水，將青花瓷紋撇口杯往茶桌一敲。杯底碰撞木桌，發出沉悶聲音，但沒有碎。
她肩膀顫抖，問：“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我是那種下藥的人？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顧清霖瞥了一眼顧傲雪。顧傲雪扎著馬尾，穿著利落干練的服飾, 這樣颯爽的女子露出痛苦表情, 確實有股反差的惹人憐。
但顧清霖內心沒有絲毫動容, 依舊隨時戒備著, 反問道：“你做沒做，你自己知道。難道我看得起你, 就能改變你的過往嗎？你騙不了自己，我也騙不了你。”
顧傲雪眼簾微垂。眼前的顧清霖和她認識的顧清霖很不一樣。
她記憶中的那個顧清霖是心軟的，有著獨屬于Omega的弱，根本不適合在末世生存。父親看透了這一點, 才會放棄培養顧清霖，選擇讓顧清霖自由長大，等發熱期后找個適合的Alpha生活。以顧家在半山基地的勢力，獨霸說不上，但不讓Alpha欺負顧清霖卻是可以做到的。
“你不一樣了。”顧傲雪說。
眼前的顧清霖骨子里都透著強，眼簾下藏著鋒芒和智慧。雖然只是Omega，但透著一股不好惹的氣勢。
如果當年父親看到的是這樣的顧清霖，顧家的家業怕是會有顧清霖的一份。可惜顧清霖清醒得太晚了。
“是嗎？”顧清霖輕笑一聲。笑里帶著譏諷，但笑意很淺，譏諷也是一閃而逝。
他不想再次重復曾經的他死在半山基地。
不特意強調自己的變化也沒什么關系，一遍遍解釋太累了。
顧傲雪聽得很不是滋味，干巴說道：“這么多年，我們都沒好好聊過一次。”
“你好像在拖延時間。”顧清霖的話亂了顧傲雪的心。
顧傲雪抬眼泄露了一霎驚慌，讓顧清霖再一次肯定地說：“你在拖延我的時間。”
他想起展天瑞被人叫走，問：“你想對展天瑞下手？”
本以為顧清霖會在猜到后立即起身離開，卻沒想到顧清霖仍舊穩坐不動。顧傲雪說：“你不擔心你隊長嗎？我聽說，瑞臨商隊給隊長選Omega，才把你選入隊的。”
雖然這個理由哪哪都說不通，但這是從半山基地那邊得到的消息。
“他是五階的隊長，我只是個一階的，有什么資格擔心他？”顧清霖反問。
完全不擔心是假的，但他沒有資格擔心展天瑞。他相信祝蜂和展天瑞那八百個心眼，早就算到所有事情。
顧傲雪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靠坐到椅背上，緩慢閉眼，藏住心里的不適感。她說：“我還以為你變了，結果你還是那么小看信息素。”
“信息素只是繁衍后代的本能。人連本能都不能控制，和畜生沒多少區別。”顧清霖隨口反駁。
“告訴你也沒關系。你現在趕過去也改變不了什么。”顧傲雪眼睛睜開，但只睜開一絲，視線落在自己那布滿繭的粗糙大手上，“我沒給你下藥。本來這藥該由我下的，火刀也這么要求。但你們救出來的那個珍珍找到了我。她說她可以幫我做這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顧清霖瞇眼。他沒想到何珍珍會做這種事。展天瑞就這么值得冒險嗎？
顧傲雪抬頭看向燈飾，緩慢嘆氣，仿佛在懺悔自己的罪行，“藥下在晚飯的酒里，你也喝了。不是我的藥，是火刀的。只吃藥沒有效果，但如果聞到Omega的信息素，誰也攔不住。”
“你們的珍珍，正好到發熱期了。”顧傲雪說話間帶了一點嘲諷，“Omega和Alpha，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性別。你說這是畜生也沒錯。這種性別根本就不正常。”
“你說完，那我走了。”顧清霖站起身，腳步匆匆往門口方向走。
他相信展天瑞不是那種能被信息素輕易左右的人，但萬一呢。
整支瑞臨商隊都不喜歡何珍珍，要是被何珍珍成了隊長夫人，豈不是惡心整支隊伍。
顧清霖想到何招娣的委屈模樣，覺得何招娣不爭氣又讓人心疼，心里那股阻止展天瑞和何珍珍成事的想法就更濃了。
房門才被打開，顧傲雪的聲音從顧清霖身后傳來，“下樓后出院子，往北走。剩下的我想不用說了，信息素會告訴你位置。”
顧清霖摔門離開。
顧傲雪將顧清霖沒動過的那杯茶喝盡。茶涼了，卻別有一番滋味。
她想起了她和火刀的對話。她問火刀不怕瑞臨商隊報復嗎？
火刀說，做事要跟瘋子講道理，對智者耍流氓。瑞臨商隊號稱不屬于任何勢力，那瑞臨商隊也不能輕易殺死任何勢力。他們殺了他就跑，稻豐基地就會亂，亂就會死人，死了人就會生出埋怨。弱者不敢埋怨真正的惡人，只會去責怪同樣受害的弱者，怪弱者受不了疾苦惹怒惡人。瑞臨商隊殺了他就會被大家責怪。怪瑞臨商隊做了天大的惡事，把安穩的稻豐基地攪亂。
瑞臨商隊既然是商隊，就不會做沒有性價比的事情。
*
顧清霖順著樓梯快步下樓。顧家的宅子很大，到底沒什么錢，只點了幾盞昏黃的路燈，借著黃色燈光勉強看清路面。
可能是顧傲雪提前打過招呼，四周沒有人，悄無聲息的，只有顧清霖一人腳踩石板路面發出的沉悶腳步聲。
腳步從疾走變成小跑，到了院子后加速狂奔。風獵獵作響，拍打耳膜。院里沒有什么綠植，可路又長又遠，跑得顧清霖氣喘吁吁。
如果因為一點信息素就屈服了，他一定會看不起展天瑞。
他對展天瑞雖然沒有多余的想法，但他討厭何珍珍，也不想看到展天瑞和一個不喜歡的人綁定終身。這不就重復了上一代人的悲劇嗎？
腳很快感到酸軟，他大喘著氣，用嘴巴呼吸，讓更多氧氣進入身體，腳步不減絲毫速度。
快要接近建筑物時，顧清霖感受到濃郁的信息素氣味。
顧清霖只受過兩次信息素影響。第一次是展天瑞的雪松味信息素，雖然那次經歷沒給他留下什么美好回憶，但顧清霖還是覺得展天瑞的信息素不錯。
這一次的信息素是截然不同的。他覺得很不舒服，身體受到影響略有發熱，但心里是滿滿的排斥感。
他不想靠近那樣的信息素。
這股信息素很討厭。
一樓墻邊的陰影下，一點橘黃突然亮起，煙味隨著風鉆入鼻間，顧清霖這才發現墻根靠站著一個人。
是展天瑞。
靠墻的展天瑞像座毫不動容的冰山。香煙的一點橘紅也無法讓他燃燒，反倒襯得展天瑞更加冰冷。
沒出事就好，他就知道這貨不會有事。顧清霖那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他雙手叉腰，大口呼吸。
空氣里的不知名信息素讓他感到不適，身體發熱，又忙捂住口鼻。他分不清這是Alpha的信息素，還是Omega的信息素，或許這就是顧傲雪口中的藥物對他產生了影響。
“走吧。”顧清霖不想站在這種地方聊天。他身體有股說不出的排斥感，很討厭這信息素。
展天瑞深深抽了一口，緩慢吐出白色的煙，用手指撣了撣破碎的煙灰，才用那兩條修長筆直的腿走向顧清霖。
煙白模糊了展天瑞棱角分明的輪廓，明明是一幅蕭瑟唯美的畫面，顧清霖卻仿佛看到了一個陽痿男人的痛苦，感受到了太監上青樓的無奈。
之前他對展天瑞的所有不滿也隨著這份同情消散。
他都感覺很不舒服的地方，展天瑞一個成年Alpha竟然絲毫不受影響。
展天瑞將要從他身邊經過時，顧清霖按住了展天瑞的手臂，拆了一根從空間取出的棒棒糖，把糖伸到展天瑞嘴邊，“抽煙對身體不好。吃糖。”
展天瑞低頭打量僅到他肩膀的顧清霖，深邃的眼里又一次有了光。
他低頭，將棒棒糖吃進嘴里。雙眼卻是凝視著眼前的Omega，眼里多了一抹想要占有的欲望。
顧清霖毫無知覺，他抽走了展天瑞手里的煙。煙只剩一小節了，煙草味并不好聞，但中和了信息素的不適感。也可能是靠近了展天瑞，展天瑞無意識散發的信息素覆蓋了那些難聞的信息素。全身有些發熱的顧清霖說不清楚。
看著手里的煙，兩輩子都沒抽過煙的顧清霖突然生出一股好奇感。他將煙蒂放到嘴邊，學著展天瑞那樣抽了一口。
展天瑞知道顧清霖要做什么，卻沒有阻止。他眼神晦暗，任由顧清霖的雙唇覆蓋他曾咬過的地方。
香煙灌入胸肺，顧清霖卻是咳嗽起來。
展天瑞嘴角帶了淺淡笑容，從口袋掏出一顆糖，塞進顧清霖嘴里。
“抽煙對身體不好。”同樣的話，這次卻由展天瑞說。因為煙，展天瑞的聲音多了喑啞，顯得比往日更加慵懶。
顧清霖咳嗽完，腦袋更暈了，意識開始恍惚，身體也有些不受控制。
朦朧中，顧清霖聽到展天瑞說，“發熱期嗎。”
視線轉向展天瑞，卻怎么都無法聚焦。疲憊感襲來，在閉上眼前，他好像看到展天瑞向他靠近，隱約聽到展天瑞在他耳邊說，“我好像，能聞到你的信息素。”
展天瑞摟住顧清霖的腰，埋頭在顧清霖的脖頸間。
顧清霖好想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氣味，但他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往下墜。眼皮合攏，視線陷入黑暗之中。
第43章 路途 “霖霖一定在想，自己還能再長高……
車輛規律低頻的引擎聲伴隨輕柔的歌聲鉆入耳中, 空氣里滿滿都是奶油曲奇的香氣，顧清霖仿佛回到了那個安穩祥和的現代社會。
睜開眼，顧清霖首先看到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還有那把橫放在長腿上的唐橫刀。
“你醒啦？”站在床尾的何招娣驚喜湊到顧清霖面前, 手里拿著咬了一口奶黃色的曲奇餅。確定沒看錯后, 她轉頭, 急匆匆地說：“古陣海, 快過來, 霖霖醒了。”
不遠處傳來打開盒子翻找的響聲。
“霖霖你可把我們嚇到了, 睡了足足三天啊。要不是我們剛好有靜脈營養輸液，光餓就能把你餓死了。”何招娣叭叭說個不停，又恢復成那個開朗的何招娣。
顧清霖撐起身，發現自己身在房車里。
車外是青山綠樹，飄著細細小雨，天空只有淡色的白云，光線很充足。冷風從窗戶縫隙鉆進，顧清霖感受到了秋寒。
他應該不在稻豐基地范圍內，那個四周種滿稻谷, 被金黃色交錯簇擁的基地。
古陣海讓顧清霖重新躺下, 白色的號脈枕被墊在手腕下方, 兩指輕按在脈搏處。
顧清霖這才留意到自己另一只手正打著吊針, 想起了最后記憶是在晚上，問：“我生了什么病？”
內心有說不清的恐慌, 他并不想死。
何招娣倒是笑了起來，雙眼彎成了月牙狀，聲音溫柔，“你發熱期啦。我們商隊真是雙喜臨門呢。”
“雙喜臨門？”顧清霖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 顧不得手背上的針，往脖后摸去。
Omega和Omega之間也是能夠相互影響的。他喝了藥，又跑去信息素那么濃的地方，導致發熱期出現也不奇怪。但他一點經歷過發熱期的感覺都沒有。
“哎，別動啊。針頭會歪的。”何招娣想要伸手，展天瑞已經先一步握住顧清霖的手，阻止了顧清霖。
何招娣澄清道：“老大不是那樣的人。給你打抑制劑了。”
顧清霖轉頭看向身旁的展天瑞。展天瑞面無表情，仿佛這件事與他無關。
沒有被標記這事讓顧清霖稍微松了一口氣。
若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標記，顧清霖大概會惡心展天瑞好長一段時間。現在沒被標記，他也只覺得這是展天瑞應該做的。這是做人的基本。
何招娣用植物異能從床的下方抬起滿滿一筐帶有顏色的變異晶核。筐是批發部常見的藍色塑料水果筐，這樣的大筐卻還是被晶核裝滿。晶核大小不一，有二階也有三階。陽光下，堆聚的晶核閃耀著璀璨光芒，顧清霖都感覺自己被迷花了眼。
她也不賣關子，直接說：“我們把火刀的私庫清空了，顧家的東西也拿了一半。我們每個人分到十筐。這一筐是我這段時間提升用的，霖霖的那些在初秋那，一會停車讓初秋給你送過來。”
“這么多。”顧清霖宛若做夢。一人十筐，火刀的私庫得多厲害。顧家那點實力打不過三階喪尸，因此可以排除顧家的可能。
“這不算多了。他們那些做基地的，很容易斂財的。”何招娣滔滔不絕地說著大型基地里的晶核倉庫，像山像海那樣堆放著，進去就跟進惡龍守著的寶藏庫一般。
顧清霖聽著，內心卻沒多少羨慕想法，基地攢得快，花銷也會多。
古陣海收回號脈的手，思考片刻才開口說：“你突然昏迷應該與發熱期有關。至于是一到發熱期就昏迷，還是只是身體受不住第一次發熱期，得等下次才知道。你在下一次發熱期之前都不要一個人，盡可能和信任的人一起。”
顧清霖點頭。他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要是昏迷在那個犄角旮旯里，三天光是餓都能餓死他。
“這不剛好，讓老大守著啊。”何招娣趁機開口。
“嗯。”展天瑞點頭答應。
何招娣笑容逐漸變味。她們的老大似乎對顧清霖上心了。
古陣海又問了幾個關于異能的問題，顧清霖有記憶的都回答了，另外也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治療異能。在聽到顧清霖能夠感知植物輪廓，古陣海幾人的臉色都稍微有了變化。
“初秋姐的空間異能可不能感受活體。”何招娣說。
古陣海低頭沉思，額頭兩側微卷的頭發隨著動作輕緩垂落，“治療異能也不能。”
展天瑞開口，“可能是生命異能。”
顧清霖認為生命異能聽起來確實更準確一些。但這個異能聽起來很廢物的樣子，總不能只是感應生物體的雷達型異能。他問：“生命異能是什么異能？”
“生命異能是研究所對變異治療系異能方向的推測，據說對生命體有一定影響力。內容都是推測，不可信。除了你，暫時沒有別人有這個異能。”古陣海懷疑地說，“你這么久沒到發熱期，可能是生命異能壓制了你的成長。”
現在顧清霖的思想發生了變化。不再排斥Omega的身份，想要變高變強的思想讓異能不再壓制自己的發育。入隊后有了足夠的營養，又有了何珍珍的意外，身體進入了發熱期并不奇怪。
顧清霖想到什么，臉上突然一喜。
何招娣頓時笑了起來，“霖霖一定在想，自己還能再長高了。”
被猜中心思的顧清霖尷尬干笑。
古陣海和何招娣沒待太久，只是古陣海在回座位前從圖書架上抽了一本Omega的基礎知識，讓顧清霖無聊翻一翻。
顧清霖沒有拒絕古陣海的好意。他對Omega了解不算多。半山基地那邊教育設施落后，和大型基地根本沒法比。末世不比現代有網絡學習平臺，末世很多信息都是基地內部流通，帶到別的基地就開始收費。
展天瑞一聲不吭從廚房勺了一小碗小米粥，送到顧清霖面前。
這突如其來的一碗粥讓顧清霖受寵若驚，自清醒以來，他就覺得展天瑞的態度有了變化。
這種變化在三天后得到了肯定。
在這三天時間里，展天瑞凈圍在他身邊打轉，最遠距離不超三米遠，就連睡覺都直接睡在房車里。房車的床被幾個女生和顧清霖占據，已經沒了位置。但展天瑞也不介意，睡袋一打開，找塊不影響走路的地面就干脆一躺。
換成別的人，這種做法讓人反感，但展天瑞的信息素特殊是隊里都知曉的。
一個沒有信息素的Alpha和Beta沒有差別，一個Beta住進房車里也沒有什么問題。
大家都在有意識地給他們騰出培養感情的空間。顧清霖有些不舒服，展天瑞倒是主動了不少，雖然這個主動就是坐到他的附近，像座冰山雕像般毫不交流。
為了證實古陣海的話，顧清霖特意測了身高。他身高已經超過了一米七一，正努力往一米七二提升。這事可比得到十筐晶核還讓他激動。
自此，顧清霖每頓都多吃了一碗飯，渴望長得更高。
四輛車順著道路一直往北走，朝物生基地出發。如此走了五六天時間，天氣有了明顯的降溫。比降溫更糟糕的是下雨，一旦要外出，泥巴和雨水絕對是兩大殺器。
顧清霖也穿上了防水的沖鋒衣，里面還套了厚厚的毛衣，腳上穿了雨靴，行動時像只笨重的企鵝。
Beta們也穿得厚了許多，倒是Alpha穿得和第一次見面一樣薄。尤其是唐辰塵，這種天氣竟然還能穿一件無袖上衣淋雨，壓根不生病。
就連經常咳嗽，仿佛病入膏肓的蕭問誠也虛弱地跟初秋說他不冷，不需要加衣服。
可即使環境變得不好，該干事情一件不少。顧清霖也被分配到了屬于自己的工作。偶爾殺路邊的喪尸，偶爾踩著泥濘的路上山采藥。采藥工作并不輕松，山上有喪尸，有變異野獸，還有各種毒蟲，一時不察就被叮出一個大包，腫脹疼痛。
雨天路滑，顧清霖不意外地在山路摔了好幾回。最厲害那回順著山坡滾了十多米遠，要不是何招娣及時使用藤蔓捆住他，他估計要從山崖摔下去。
山地臟兮兮的，有腐爛發霉的水果殘渣，也有被啃咬得面目全非的野獸尸體，還有動物的排泄物，嘔吐物。顧清霖運氣還算好，摔跤并沒有碰到臟東西，但也不代表他下一次摔跤還能有這樣的好運。顧清霖走路越發小心，只是進度也常常落后于其他人。
又臟又累又危險，還隨時面臨喪尸的包圍，可顧清霖不后悔自己的選擇。
比起基地的安穩，他覺得這樣的生活更充實。因為危險，他總能感覺到自己還真實地活著。
他從以前的不會使用唐橫刀，到現在能準確將刀從喪尸的眼睛扎進腦子里。雖然還不夠力氣給喪尸一刀開腦，但也不再出現卡刀的尷尬情況。
繼續往北又走了七八天，四輛車進入平原區域。
雖然晴天變多了，氣溫有所回升。但平原區域只有很少的樹，更多是草，偶爾會經過大片的湖。附近沒有多少資源，瑞臨商隊沒再停車尋找物資。
顧清霖又回到了鍛煉、吃飯、睡覺的簡單生活。有空的時候，他倒是會翻一翻那本認識Omega的書。
這天下午，顧清霖靠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吃著初秋剛做好的巧克力曲奇餅，翻著書。展天瑞坐在他的對面，手里也拿著一本書，講格斗技巧的。除了正在聽歌開車的蘇似繁，其他人都坐到了另外三輛車里。房車里空蕩蕩的。
汲取知識的顧清霖看到書上寫著：Omega發熱期會主動往Alpha身邊靠，渴望更多親密接觸。
他后知后覺地想起他把展天瑞抽過的煙往自己嘴里放，還跟顧傲雪說連本能都不能克制的Omega和Alpha是畜生。
他仿佛被大半個月前的自己狠狠打了一巴掌。而事件的另一位主角很好地證實了自己的克制能力。
所以得出結論，他比展天瑞更像畜生。
第44章 狐貍和烏鴉 “只能拆隊了。”祝蜂說著……
記憶就像水閘里的水, 一旦開關被打開，過往的記憶就會席卷而來。
他想起了把糖往展天瑞嘴里塞，也想起了展天瑞抱住他的感覺, 想起了展天瑞說聞到了他的信息素氣味。
顧清霖抬起手, 聞了手臂, 什么味道都聞不到, 非要說只有一點……肉味。
他歪頭努力聞了聞后脖頸, 只聞到洗衣粉的味道。是蘇似錦很喜歡的茉莉花香洗衣粉。
想要把衣領拉下來, 突地想起了對面還坐著一個人, 他回過頭，展天瑞果然盯著他看，疑惑打量。顧清霖感到尷尬。
但他沒有尷尬太久，雙手撐著桌子，湊近展天瑞，小聲地問：“我的信息素是什么氣味？”
展天瑞沒有回答，反倒是朝他伸出右手，手心攤開朝上。
“什么意思？”顧清霖問。
“交易。”展天瑞說。
顧清霖反應了一會，才明白展天瑞在說什么。上次展天瑞問他信息素什么氣味, 他從展天瑞手里拿走了一把唐橫刀。這次他問展天瑞, 展天瑞也想從他身上要點什么。
公平交易, 很合理。
“晶核要不？”顧清霖現在最多就是晶核, 足夠他去下一個基地好好買一堆支抑制劑，并把他的移動空間房好好裝修一番。
“不要。”展天瑞從不缺晶核。
“那你要什么？”顧清霖問。他現在窮得只剩下晶核了。
“你說, 我挑。”
“……你還挑上了。”顧清霖用手撐腦袋，不懷好意地說，“你又沒有想要的東西，直接告訴我怎么了。”
“虧。”展天瑞簡單一個字打回來。
顧清霖：“……”
這家伙是打算按照他的最大底線來交易。黑心奸商啊。難怪能當瑞臨商隊的隊長, 他真是小瞧了展天瑞。
展天瑞沒等到顧清霖開口，只好繼續說：“不急。”
信息素是什么氣味并不影響生命，知不知道都沒關系。就算展天瑞不說，顧清霖也只是好奇，不會有其他任何影響。
話這么說沒錯，但顧清霖憋了幾分鐘就憋不住了。因為這一路實在是太無聊了。一旦無聊，腦子就不斷揪住自己在意的事情不放。
“是不好聞的氣味嗎？”顧清霖就忍不住問。
“……”展天瑞抬了抬眼皮，掃了一眼又把視線放回書上。
“聊聊天也不行嗎？坐著也無聊啊。”顧清霖說。
展天瑞站起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薄薄的兒童繪本，放到顧清霖面前。
書名《狐貍和烏鴉》，這是一個講狐貍欺騙烏鴉的故事。一旦樹上的烏鴉張嘴，狐貍就能美滋滋地叼著肉離開。
顧清霖：“……”
他才發現展天瑞這貨外表高冷，做事這么雞賊。
目光不經意瞟到兒童繪本的封面，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今天套了一件淺黃色的毛衣，展天瑞穿著一身黑，和繪本里的狐貍烏鴉確實有幾分相似。
車上的時間太無聊了，即使健身的時候，嘴巴也是閑著的。做引體向上的顧清霖沒忍住又一次當起了狐貍，不斷撩撥樹上的高冷烏鴉。
顧清霖問：“你想更精確地知道你的信息素氣味不？到了基地，我給你找更適合的香水怎么樣？”
展天瑞一聲不吭。
顧清霖繼續說：“你要聽歌嗎？聽一首歌就告訴我？”
沒得到回答，他只能繼續加碼，“不然兩首？”
“三首？”
“……”
“三小時歌曲串燒？”
“你想聽故事不？我知道幾個你肯定沒聽過的故事。”
“我們玩猜謎。猜不出來就當你輸？”
次數多了，顧清霖懷疑起來，“喂，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聽到。”展天瑞用手指敲了敲還放在桌上的繪本故事，示意顧清霖在他眼里就跟這只狐貍一樣。
顧清霖覺得這樣不是辦法，他認真思考了一下展天瑞的需求，說：“你要不要刀術陪練？我可以陪你。”
這一次，展天瑞給出了不同的回答，“試試。”
晚飯后，顧清霖意氣風發拉著展天瑞到附近的草地對招。腦子里的刀光劍影沒出現，他的木劍只一招就被展天瑞打掉了。展天瑞力氣大，顧清霖雙手還陣陣發麻。
“陪練？”展天瑞面無表情地問。仿佛在說，這種水平不夠資格給他陪練。
“再來！”顧清霖咬牙切齒，甩了甩發麻的手，撿起地上的木劍。
木劍又是一招被打掉了。
“再來。”
整整四十五分鐘，顧清霖不斷被一招血虐。雖然他沒有給展天瑞練多少，倒是展天瑞幫他提升了許多。他知道了自己的弱點在哪里，才懂怎么加強。
兩人一直練到晚上十點才停下。
顧清霖慶幸現在入冬，穿的衣服足夠厚，不然他要被打得到處都是淤青。
展天瑞朝他伸出手，高冷地說：“學費。”
顧清霖太弱，沒有實現陪練的效果。
“……”顧清霖一巴掌拍下去，沒用多少力氣，“我怎么不知道你這貨這么摳門。”
展天瑞被打了手心，也不生氣，反倒嘴角帶了點笑容。他突然覺得欺負顧清霖挺有意思的。
展天瑞說：“賴賬？”
“我跟你哪來的賬。”顧清霖反駁道。
“明天練不。”展天瑞問。
“……”顧清霖很沒骨氣地說，“練。”
“學費。”展天瑞說。
顧清霖：“……”
顧清霖：“先欠著。”
信息素什么味沒問到，反倒欠了一屁股學費。他這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
越靠近物生基地，遇到的人就越多。有的是朝物生基地走的車隊。也有些人是從物生基地出來，四處獵殺喪尸，尋找資源。
即使附近又有一些山脈，瑞臨商隊也不再上山尋找物資。倒是更經常停靠在路邊，或者是和一些過路人聊天，打探物生基地里的消息。
物生基地雖然和稻豐基地一樣是中型基地，但情況相對復雜，里面更像是一個吸引無數外來人口打工的城市。
畢竟是藥材種植型基地，里面有許多有名的醫者和研究人員，吸引了無數想要通過藥物解決喪尸問題的異能者。其規模和人數都不是稻豐基地可以比的。
人數超過百萬就能成為中型基地，超過五百萬能成為大型基地。據說物生基地里的常駐居民已經超過了五百萬，但物生基地的平均實力不足，異能者等階相對偏低，又被幾個大型基地左右，才沒有被升為大型基地。
但物生基地的管理層有大部分都是醫者和研究人員，性格木訥，專心研究，不玩權術爭斗。幾個大型基地雖然打壓物生基地，但也需要物生基地繼續研究出更多藥物，倒是不會把關系弄得僵硬。因此物生基地有很多交易往來，藥物買賣。也是目前最大的抑制劑生產地。
這么大量的交易往來，物生基地當然是非常有錢。
在還有兩天就能到達物生基地時，瑞臨商隊收到了一條無線電廣播。
收音機里傳出字正腔圓的播音女聲，“物生基地發起緊急有償救援行動。一條命換一百顆一階晶核。有意者請往前往固牢基地進行救援。固牢基地一天前發生不自然地震事件。目前確定有一只五階以上土系變異喪尸。請所有救援人員務必小心謹慎。”
這條消息應該是最新的，從聽到后就不斷自收音機里循環播放。
天氣寒冷，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馬路上時不時有車輛和獵尸隊的人經過，祝蜂只能把隊里所有人都聚集到房車里商量。
“一條命一百晶核，救誰都有這個價格嗎？”蘇似繁聽到收音機后，不由咋舌，“固牢基地好像也是中型基地，里面好幾百萬人啊。”
“三百萬人，固牢基地和物生基地比較近，是物生基地分出去的種植型基地。”蘇似錦轉頭看向副隊祝蜂，“五階喪尸，隊長肯定要去的，但我們不是還得匯報消息嗎？”
“只能拆隊了。”祝蜂說著看向眾人，“你們誰去物生基地匯報消息？”
一邊是去救人殺喪尸，一邊是入城匯報消息，大部分人都想選前者。就連顧清霖都低著頭沉默不語，試圖蒙混過關。
“顧清霖……”祝蜂剛想開口讓顧清霖去安全的物生基地，但看到展天瑞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顧清霖，祝蜂的話又咽了回去，改成，“你跟著老大去固牢基地救援，不要離開老大的視線范圍。”
顧清霖驚喜抬頭。他沒想到還有這種意外之喜。他連忙點頭，“好。”
祝蜂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蘇似錦舉手道：“既然你們都想去殺喪尸，那我去匯報吧。我不喜歡臟兮兮的地方。最近老下雨，我不想弄得一身泥。”
祝蜂點頭，“蘇似錦一個。”
“蕭問誠也別去了。”古陣海說。
蕭問誠憋了好久的咳嗽在古陣海這句話后破了功，房車里又響起了蕭問誠那劇烈的咳嗽聲。他瞪了一眼古陣海，但無法停下咳嗽。
“怎么咳成這樣，那蕭問誠一個。”祝蜂道，“這天氣又冷又濕的，病壞了不好。物生基地有那么多醫生，你留在物生基地也好。”
“我可以。”蕭問誠咳得不行，還堅持道。
蘇似繁毒舌道：“你可以什么可以。這天老下雨，水能導電。到時候你用異能，是殺喪尸呢，還是痛擊隊友？”
這下蕭問誠沒招了。
“再拆一個吧。蕭問誠病倒在街上，蘇似錦一個人也扶不起來。”祝蜂掃視一圈后，說，“薄坪洲吧。”
“我覺得我比副隊更適合。”薄坪洲分析道，“固牢基地受地震影響，地形會變得更加復雜。我能分析地形，算出存活概率，找到人最多的幸存地。連日下雨，可能涉及水下救援的情況。而精神系異能……似乎在救援方面沒突出作用。官方公布的五階喪尸是土系，老大不一定需要精神系輔助。”
祝蜂：“……”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反過來被踢出救援組。
第45章 進入災區 “你帶著一背包的晶核進去，……
祝蜂三人把一輛房車和一輛小轎車開走了。剩下八個人開著兩輛車前往固牢基地救援。
固牢基地位于物生基地的東邊, 約八百公里距離。如果一路順暢且保持高速行駛，從物生基地開車到固牢基地大概需要九小時。
瑞臨商隊收到消息時，距離物生基地還有兩天的行程, 需要繞路轉往固牢基地, 路程稍微長一點, 不眠不休地開也得開十四小時。為了安全, 幾人決定輪流開車。
顧清霖這才知道, 瑞臨商隊里的每個人都會開車, 就連個子矮小的何招娣都能用植物幫忙踩剎車和油門。
顧清霖雖然趁著暑假考了駕照, 但他考完駕照就去念大學，沒有真正地上路。不過大家默認顧清霖是半山基地那個什么都不懂的Omega，也沒有給顧清霖分配開車的工作。
顧清霖無法解釋自己會開車這件事，只好默認自己不會開車。
不少人都接到了物生基地的救援懸賞，越靠近固牢基地，路上看到的車就越多。有些車急匆匆地往前趕，也有些車慢吞吞地走，甚至有幾輛停了下來，幾個人聚在路邊似乎商量著什么, 像是臨時組建隊伍。
顧清霖和展天瑞兩人坐在后排。坐在副駕駛位的初秋拿出一支被嚴密包裹的抑制劑, 并遞到顧清霖面前。
初秋強調道：“這是老大專用的抑制劑。小心保管好。千萬別摔碎了。用法和普通抑制劑一樣。”
“摔了會怎么樣？”顧清霖連接都不敢接, 直接就用異能塞進空間里。
初秋沒有回答, 開車的蘇似繁開口說：“摔壞了，你就得肉償, 把你的脖子給老大咬。但老大最后咬哪里，就不好說了。”
顧清霖覺得蘇似繁在開車，但他沒有證據。
顧清霖緊張地問：“到時候我們還要拆組嗎？”不然怎么這么就著急把抑制劑給他保管？
“不拆。”初秋情緒不高地說，“到了那邊, 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呢。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聞言，顧清霖有了一絲擔憂。
顧清霖閑著沒事就在車上睡覺。中途換了兩次開車的人，瑞臨商隊才終于靠近固牢基地的邊緣。
顧清霖睡醒時，下午三點，陽光正好，是個不錯的晴天。車外都是人，放眼過去至少有兩三百人，幾十輛車。沒看到的可能還有更多。從衣服看，有些是固牢基地逃出來的災民，也有準備進入救援的隊伍。大家都聚集在這附近，只有零星一兩輛車載著災民離開。
附近沒有建筑物，只有一大片草地。草的高度較為統一，只有小腿高度，瞧著像是待開發的區域。這附近看起來沒有地震的痕跡。
數十臺車橫七豎八地停在草地上。小腿高的綠草被壓得東倒西歪。停雨有一段時間了，草葉上只剩下一點不明顯的水珠。泥土看起來倒是潮濕的深色。
在這些車里，其中一輛面包車打開了后箱蓋，賣起了現炒米粉。車頂豎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兩顆晶核一份蛋炒米粉，五顆晶核一份瘦肉米粉，白粥一晶核三勺。以災區來說，這個物價并不算貴，算得上成本生意，利潤微薄。有幾個人等在旁邊，看起來像是來買炒粉的。
但更多人都在自己的車旁吃自己帶的干糧面包，或者是自己隊伍廚師煮的食物，并不相信外人的食物。
這畫面不像災區，倒有點登山郊游的那種感覺。
初秋跟一個三十來歲的成熟大姐聊天。兩人沒有聊太久，顧清霖看第三份炒米粉被倒進入一次性塑料盒里，初秋回到車中，并坐到駕駛位上開車。
車輛沿著四車道的水泥路繼續往前駛，速度很慢，不停有車從身邊過去。道路兩邊還有零星的車和人，沒有什么建筑物。
握著方向盤的初秋說：“物生基地的大巴車應該明天會到，我們只要把人救到這附近就可以直接領晶核了。”
“聽著更危險了。”蘇似繁坐在副駕駛位上，看著路邊徒步往前走的異能者。
顧清霖問：“為什么？有車過來接送不是省了我們時間嗎？晶核到手就能補充異能。”兩個基地距離這么遠，單靠他們幾個把人送回去，那得浪費多少時間。
蘇似繁單手撐著腦袋，說：“霖霖啊，里面是廢墟。你帶著一背包的晶核進去，你猜你遇到的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不是每支隊伍都有空間異能者。”初秋說。
“不是每支隊伍都有能力保護自己隊里空間異能者。”蘇似繁說。
顧清霖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汗毛豎起。他道：“不應該吧。大家都急著救人。”哪有時間害人呢。
蘇似繁回頭，朝顧清霖露出燦爛笑容，“你猜，搶晶核的人里面，會不會就有物生基地派出來的人呢？”
一個敢開一百晶核一條命的基地。就算固牢基地只活了五十萬人，那也有五千萬晶核的支出。一階喪尸的腦子里就一顆晶核。
五千萬晶核，可是得掏空十個大型基地的喪尸腦袋才湊齊的巨款。
這還是只按五十萬人來算。萬一擁有三百萬人口的固牢基地活了更多人呢？物生基地只是一個中型基地，哪來這么多財力做懸賞？
顧清霖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矛盾點，問：“物生基地不敢這樣做吧。物生基地不還要大家幫忙救人嗎？”
蘇似繁笑著說：“里面到處都是危險，死幾個人算什么怪事呢。這事做得隱秘點，誰知道因為什么事情死的。”
顧清霖背脊發涼。
“別嚇唬他了。”初秋聲音溫柔地說，“清霖，我們跟你說這些，是想你多提防著點。到了里面，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你可別被自己的善良絆倒腳了。”
蘇似繁笑著說：“當然，只要勤奮一點，總能到手幾百上千晶核。吸收的晶核是自己的。異能升了階，自己也有好處。有利有弊，全憑運氣。”
往前開了幾百米，兩邊終于有了建筑物，都是些低矮的房子，有些是農村的自建房，有些是修車店、飯店。
開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前面的路被攔腰截斷，三十厘米寬的裂痕橫跨水泥路。有些車駛出馬路，車胎痕從兩側延伸至自建房的旁邊，順著泥路行駛。
不少車輛看到裂痕后都選擇繞路，想少走一點路。
考慮到救援位置，初秋沒有繞路，而是把車停到水泥路的另一邊，借著樹叢的遮擋，把兩輛車收進空間里。
她拿出了八個中型背包。每個人都背一個。里面是最基礎的食物、水、睡袋、以及一些救生用具。
背包不算沉，但兩根肩帶壓在肩上，心里那股恐懼感就出來了。
八人沿著水泥路往前走，還是有一些災民從里面往外走，他們身邊往往會有一個像是異能者的人跟著。初秋和蘇似繁的話被顧清霖聽進了心里，他看誰都像是壞人，草木皆兵。
又走了幾十米，路完全被截斷了。城墻坍塌，碎裂磚塊堆積成為了攔截進入的一座小山。四周的房屋有了很大的變化，斷壁殘墻，滿目瘡痍。
入目可見的全是狼藉，各種物品散落，地上有水跡還有血跡。在被震倒的磚墻下方還能看到伸出來的一條腿。顧清霖先是往那條腿走了幾步，感受到那人沒有了生命氣息，停下了腳步。
這不是顧清霖第一次看到死人。但這次他抱著救人的心態過來，看到這些畫面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薄坪洲拿出地圖，對眾人說：“這附近的活人應該都被救完了。我們直接往中心區走。”
幾人沒有意見，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在安全的地方就近救援，不會為了一點晶核去冒險。但瑞臨商隊不是奔著那百來塊晶核來的，而是沖著可能會在固牢基地出沒的高階喪尸，拿高階晶核提升自己的異能。
地震后的固牢基地并不好走。大地開裂，建筑物倒塌，歪斜的樓房隨處可見。固牢基地是中型基地，不少建筑都蓋到了十幾層以上。當這樣的大樓倒塌，影響可想而知。
“那邊有喪尸。”初秋示意幾人小心。
走到十字路口，果然就在左轉約六米的地方看到幾只喪尸，正分吃一具尸體。
從喪尸的外貌可以看出，這些喪尸剛轉化不久，曾經應該是固牢基地里的居民。剛才狼吞虎咽，此時喪尸的嘴部下巴滿是血紅，場面血腥恐怖。
顧清霖從空間取出唐橫刀，朝喪尸走過去。一起的還有唐辰塵。
感覺到有更鮮美的活人靠近，幾只喪尸停下了進食，歪歪扭扭站起，朝顧清霖走。這些剛變異的喪尸走路都很慢，動作僵硬，并不難殺。只是容貌與活人相近。
顧清霖抽出刀，一刀對準喪尸的眼睛刺過去，先解決一只。另外五只距離不遠，已經將顧清霖包圍起來。顧清霖并不慌，他迅速后撤兩步，拉開距離，繞到一個適合的位置，斜刀劈向喪尸的腦袋。
喪尸化后，骨骼相對沒有人類那么堅固。顧清霖這一刀劈入了喪尸腦中，只是刀也卡在了頭骨里。顧清霖沒著急，一腳蹬在喪尸的背部，把刀抽了出來。
顧清霖解決掉第二個喪尸，唐辰塵已經把另外四只都殺死并開瓢取晶核，只是他雙手沒有武器。
顧清霖疑惑時，只見唐辰塵雙手化成金屬刀，金屬刀無限延伸，插入喪尸的腦中，金屬形態發生變化并將晶核取出。
等后面看到何招娣用變異植物挖取晶核，薄坪洲用水異能把晶核沖出來，蘇似繁用風把晶核托起，初秋隔空將晶核收進空間中，顧清霖才明白異能還能有這么多使用方法。
中途也遇到幾個靠自己實力逃出來的災民。每當遇上，初秋都會從背包拿出一點食物和水，分給災民。
初秋并不隱瞞，如實說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救援人員和等車離開的災民，以及物生基地懸賞救援的事情，同時也會裝作無意地提及他們是瑞臨商隊這一點。
這一路，他們殺了四十來只喪尸，但一個活人都沒找到。外圍區域的人確實都被救完了，就連喪尸都被清理了很多。
大概下午六點的時候，天色昏暗，能見度降低。薄坪洲說：“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顧清霖擔心災民的情況，但這一路上是幾個隊友在輪流開車，最后開車的初秋和唐辰塵算起來已經有七小時沒休息過了，他們確實該好好休息一下。
這時候，展天瑞突然開口：“找地方吃飯。睡覺進空間。”
蘇似繁反應過來，笑著說：“對啊。我們怎么忘了霖霖的好處呢。”
第46章 救人（加更）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我……
八人找了間沒人的屋子坐著吃飯。
吃飯時, 顧清霖明顯感覺到了隊伍里的氣氛變化。何招娣將變異植物放到屋外，偶爾抬起頭提防著什么。初秋也會根據何招娣的反應對外面進行感應。
整支隊伍都處在緊繃和警惕的狀態里。連帶著顧清霖也開始緊張起來。
顧清霖的空間只有一個房間大小。本來就不大的空間里放著滿滿的十筐晶核，一張床, 以及各種生活用品。為了能夠增加空間里的氧氣, 顧清霖還弄了不少植物, 以及好幾盞靠太陽能蓄電池發光的燈。
為了再放一張床進空間, 顧清霖只能把空間里的十筐晶核拿出來, 放回初秋的空間里。
初秋進顧清霖的空間看了一圈又出來了。賢惠如初秋在附近找了幾個柜子和床下收納箱, 把顧清霖的物品全部放到柜子和箱子里, 又補了一抽屜的晶核，并且用鎖全部鎖好。
植物也放到置物架上，蓄電池放在地面，燈粘黏在每層的架子底部。
經過這么簡單的收納，顧清霖的空間也變得寬闊起來，能塞下兩張上下鋪，還有落腳的位置。
顧清霖的生命異能升到二階，待在空間里的時間有所延長。再加上植物和燈光的光合作用，不做那些耗氧的劇烈運動, 一個人應該能在空間里睡滿八小時。兩個人睡四小時想來不成問題。顧清霖在外面還可以通過收放物品補充氧氣, 延長時間。
但顧清霖并不肯定, 只能讓初秋和唐辰塵先嘗試一下。
初秋躺在顧清霖空間里的床上, 對未知感到忐忑不安。
“誰能想到我在喪尸出沒的地方還能安心睡覺。真是末世奇跡。”心大的唐辰塵說著就拉上床簾，戴上眼罩。
沒過一分鐘, 床簾后就傳來震天響的鼻鼾聲。
初秋心里的忐忑瞬間就被鼻鼾聲給震沒了。轉化成了她居然要跟唐辰塵一塊休息的無奈。好在精神緊繃了一天的她的確累了，沒過多久也睡著了。
空間外，剩下六人在簡單休息后就再次出發。
今夜多云，天空沒有星光和月亮。但固牢基地并非完全的黑。有些地方亮著火光, 應是前來救援的異能者在歇息。
有的建筑里面設有緊急備用電源，直接亮起了屋內的燈光。燈光吸引了不少人前去暫住避難。顧清霖等人路過一棟兩層高的小診所時，還能看到好幾個受傷不輕的人相互攙扶，一瘸一拐地往里亮燈的小診所里走。
小診所里的異能者瞧見傷員，笑臉相迎，熱情地把人接進屋中救助。但在看到顧清霖幾個人時，臉色驟變，提防起來，生怕顧清霖等人進屋搶奪藥品。
顧清霖幾人沒有理會，繼續往中心區域走。
越往里，倒塌的樓房就越多。即使還有矗立的樓房，也都開了裂，或是搖搖欲墜，無法正常住人。
他們走路還得異常小心，因為不知何處的地面就有幾十厘米寬的裂口。
還有一塊地往下塌陷了一層樓的高度，一條路被硬生生分成了兩層。
為了繼續往前，顧清霖等人只能踩著傾斜的樓房，順著斜成四十五度角的外墻壁往下滑。
何招娣等人身手靈活，輕巧幾步就順著外墻壁跑了下去。展天瑞甚至不用依靠外力，直接就往下跳。Alpha的身體素質好得讓人羨慕。
顧清霖只能蹲著身，拉著墻外的防盜網連滑帶走地下落。展天瑞瞧見顧清霖重心不穩，在下方扶了一把顧清霖，避免了顧清霖向前栽倒的尷尬。
顧清霖聞到展天瑞的信息素，有些尷尬。雪松味似乎比往日濃了一些。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人反而變多了。他們到的這一塊曾經是固牢基地的商業住宅區。地震時有不少居民都在此發生了意外。時隔了兩天，還是有不少人被困在建筑中，無法脫身。
數十道手電筒的光在各處地方照亮。各種聲音在黑夜此起彼伏。
“求求你救救我老公，他還沒死。他一定沒有死。”
“一二三，用力。一二三……快，趕緊把人拉出來……”
“有沒有治療異能者？我女兒大出血。”
“媽，你怎么就丟下我。你讓我怎么活啊。”
不同聲音從各個角落傳來，聽得顧清霖心如刀割。生離死別也不過如此了。
古陣海也聽到了。他跟隊友說了一聲之后，就朝那道需要治療異能者的聲音跑過去。剩下七人也只好跟在古陣海身后。
“我是治療異能者。”古陣海丟下這一句，顧不得地上的血，半跪在地上，朝地上的小女孩使用異能。
小女孩也就四五歲的樣子，穿著粉色的連衣裙，昏迷不醒。臉蛋臟污，頭發臟亂。一只蝴蝶結鞋丟了，另一只也只是半掛在腳上。身上各處都是不規則的傷口，像是被利器割破。
小女孩的父親看著古陣海，眼里都是期待和希望。
然而古陣海臉色卻是不太好，伸手檢查小女孩的鼻息和脈搏。
一旁有異能者看到，催促道：“別管她了。剛才有治療異能者看過，他說救不活了。你趕緊過來救其他人吧。”
小女孩的父親聞言，頓時破口大罵，“你胡說八道些什么，我女兒還活著。她還活著。”
何招娣幾人幫不上忙，分別去往旁邊各處幫忙救人。顧清霖則是走過去，問古陣海什么情況。
古陣海沒有說話，只是悄悄掀起那塊擋在手臂處的布料，那下面竟然是半個牙印。這牙印很小的一個，牙印很輕，只有幾個血窟窿，瞧著像小孩的咬痕。由于被血液沾污，印痕非常不明顯。
這小女孩被喪尸咬了。
說小女孩沒救的治療系異能者顯然知道這一點，只是沒有告訴小女孩的父親。
古陣海也不好直接說，委婉地道：“她失血過多在前，身體沒什么血后才發生了意外。”
因此喪尸病毒延緩速度比較慢，沒有讓小女孩馬上喪尸化。但這么小的孩子被咬，又身受重傷，這附近沒有適合的治療設施，小女孩幾乎沒有覺醒異能的可能，只能等待死亡。
周圍有人催促，有人求助，還有幾個傷者同樣在尋求治療系異能者的幫助。顧清霖也覺得應該放棄這個小女孩，但他想起了小灰，以及當時自己無法救下小灰的失敗。
他的異能不一樣。
曾經的他感覺到自己對小灰身體里的喪尸病毒有一定作用。
現在他異能升階了，說不定情況會不一樣了。
顧清霖不再遲疑，跪到另一邊，對小女孩使用異能，并說：“你喂點補血的藥，我來試試。”
生命異能灌輸進小女孩的身體里。異能升到二階，顧清霖能感覺到小女孩的身體還帶有淺淡微弱的光，說明小女孩還活著。而被喪尸咬過的部分沒有光亮，像死物一般。
被喪尸咬了的黑暗部分正試圖向光亮處蔓延，想要蠶食小女孩的身體。
生命異能進入小女孩的體內，小女孩的光也漸漸轉亮。顧清霖能感覺到自己能夠壓制喪尸病毒了。他猜想，自己的異能二階，咬了小女孩的喪尸只有一階，所以他的異能終于產生作用。
只是他的生命異能只對喪尸病毒有效，對止血沒有太明顯的效果。
顧清霖連忙說：“陣海，你來一起治療。快。”
剛給小女孩喂過藥的古陣海滿心疑惑，但動作迅速，對小女孩再次使用治療異能。
這一次，古陣海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那些無法被治療的地方，他能夠治療了。
被喪尸病毒咬到并非死路一條，部分人能夠借助喪尸病毒覺醒成異能者。但這部分覺醒者通常是身體健康強壯的年輕人，極少發生在兒童、老人、孕婦、病人等體弱者身上。
顧清霖的異能可以幫助小女孩勝過那些喪尸病毒。
過了兩分鐘時間，小女孩開始發熱，但人睜開了雙眼，虛弱地叫了一聲爸爸。
小女孩的父親看到女兒清醒，喜極而泣。他正想感謝古陣海和顧清霖，但兩人聽到其他地方需要治療系異能者的幫助，連忙跑過去救助下一個人。
小女孩不知發生了什么事，靠在父親懷里，小聲地撒嬌道：“隔壁家的小弟弟好壞。我都喊疼了，他還咬我胳膊。好痛。”
小女孩的父親面露驚恐，女兒口中鄰家弟弟早就變成了喪尸。他恐懼地輕輕掀開女兒袖子上的衣服，滿是血跡的胳膊上并沒有看到咬痕。
他松了一口氣，隨后想起幾個治療異能者的臉色，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什么。
等他再想找顧清霖兩人時，那兩人已經不見了。四周仍舊充斥著求救聲、痛哭聲，還有救援人員齊心協力搬抬墻塊的吆喝聲。
瑞臨商隊隊員異能等階高，救人效率也是極高的。
何招娣用植物異能將倒塌的建筑抬起，然后用藤蔓將人移送出來。蘇似繁能夠用風系異能讓自己飛起來，將一些由于樓層斷裂，被迫停留在高處的人救到地上。
薄坪洲則是根據地形計算出建筑的重力情況，讓展天瑞在指定地方墊加冰塊承重，達到將傷者救出來又不讓建筑倒塌的效果。
只是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瑞臨商隊就救了十二個人。一個一百晶核，這就賺了一千二百晶核。說是暴利都不為過了。
這些被瑞臨商隊從建筑里救出的人都在手背被印上瑞臨商隊的字樣，體弱的暫時被安放在一塊區域休息。有能力的人則加入救人的隊伍里。
展天瑞沒讓顧清霖用空間的物資，而是從一間倒塌的小賣部里拖來了一箱的面包和水。
顧清霖明白，展天瑞這是讓他少展露雙異能的特殊性。
第47章 引來喪尸潮 聞到展天瑞身上的雪松味，……
顧清霖向來嫌棄自己的生命異能, 但在這種環境中卻是格外的好用。
只要是五米范圍內，所有帶有生命體征的生物都會被他感應到。只要稍稍感應，顧清霖就能夠知道下方有沒有昏迷不醒的人, 那發出規律敲擊聲的是喪尸還是求救者。
顧清霖這時候只懊惱自己的生命異能只有二階, 否則他能感應到的距離更遠, 不用擔心地下更深處還藏有活人。
但其他人卻不是這么想, 看到顧清霖又一次從本以為沒有人的地方救出一條鮮活的生命, 不少人都在懷疑顧清霖有什么不傳的方法, 有嫉妒也有好奇。
甚至有異能者對同伴說：“他說不定是那什么練蠱蟲的, 能夠靠著螞蟻知道哪里有活人。”
“你不如說會趕尸，幾道黃紙過去，百萬只喪尸跟著你跳進坑里。”
幾人說著笑了起來。在痛苦和忙碌里找到了一點樂子。
三小時后，睡醒的初秋和唐辰塵提前從空間出來時，瑞臨商隊的六人已經救下了五十二人。這五十二個人的手背上都印有瑞臨商隊的字樣。何招娣手里有只印章，沾一點紅色印泥就能蓋上去。
之所以只有這么一點人，還是受限于區域，這一片地方只剩下這么些人。
很多人根本熬不到救援，在房屋倒塌的當天就死亡了。顧清霖看了不少尸體, 心情沉重, 但還要和大家一起往尸體的腦袋上補刀, 以免尸體變成喪尸害人。
“我們先把這些人送過去吧。”蘇似繁都看出她們救出來的這些人里有大部分人想要離開。
顧清霖沒有開口。他的空間再怎么塞都裝不了五十多人。而他的實力也不足以護送這么多人離開。
他們救援的這批區域因為往下陷落的地形, 有天然的優勢，喪尸數量比較少。一旦離開這塊區域, 這么多人同時移動，喪尸會聞著味道過來。
“我去吧。”唐辰塵鼓起二頭肌，說。
初秋道：“你留下。我和蘇似繁回去。我們回來快一點。你走得慢。”
初秋能夠瞬間移動，蘇似繁可以用風在樓層高處快速通行。兩人都能在不驚擾地上喪尸的情況下回來。
“你不是攻擊系的。”古陣海不太贊同。
“我們和他們合并在一起, 應該還算安全。”蘇似繁說。
他們這一片區域還有其他救援者救出來的人，也都需要離開這片區域。其他救援隊的想法也是拆出一兩人護送這些人離開，因此可以結伴同行。
在展天瑞同意的情況下，隊伍再次拆分。初秋和蘇似繁護送著五十多人去固牢基地外圍，其他人繼續往中心區域前進。
顧清霖他們的隊伍倒沒有因此就人數變少，有見識過顧清霖搜救能力的隊伍主動過來跟顧清霖達成協作。顧清霖幫忙看哪里還有活人，由其他隊伍救出來的活人里，每十個會分瑞臨商隊一個。
顧清霖將這事跟展天瑞說，展天瑞同意了，只是跟得顧清霖更緊一些，盡可能讓顧清霖在自己的視線范圍里。
救援隊伍一邊救人一邊往前挪。又過了大概兩小時，他們找到了一所塌陷的小學，從地下找到了老師學生三百多人。
孩子數量太多，沒時間等組員回來，隊伍只好再次拆分。由唐辰塵和何招娣，以及其他救援隊的成員一同護送這三百多個老師孩子，以及另外救出來的十來個人離開。
這時候，瑞臨商隊已經剩下四個人，而另外兩組救援隊伍加起來也只有六個而已。
雖然身體疲憊，但顧清霖感應到附近還有活人，并沒有休息的打算。
正當幾人搜救的時候，天空中傳來規律而巨大的響聲，幾道光線自天空往下地上掃動。引得地上的顧清霖等人抬頭看去。
此時不過是凌晨四點，天空還是黑沉沉的，光線只有地面到處亂晃的電筒，以及救援人員點燃供被救者溫暖的火堆。因此天空的光線迅速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直升飛機？”有救援人員聽出了聲音，驚訝說道。
兩架直升飛機從他們的頭頂略過，飛向固牢基地的更中心區域。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螺旋槳掀起來的風刮得地上的人東倒西歪。
而這兩架直升飛機全然不知自己對地上的人造成多大困擾，依舊低空朝前飛行。
好不容易等到直升飛機離開，只聽到展天瑞難得地提高了音量，他說：“喪尸。走。”
聞言，附近幾人才發現直升飛機引得不少喪尸聚攏，并且朝著直升飛機方向而去。他們恰好身在直升飛機經過的區域，被聲音吸引的喪尸也毫不意外地朝他們而來。
光看規模就是好幾十只喪尸。這對經歷過長時間救援，身心疲憊的眾人來說，并不是一件輕松解決的事情。
幾人也顧不上再救人，趕忙一同逃命。
“媽的，誰救人這么囂張，害得咱們還要逃命。”另一支救援隊的人邊跑邊罵。他們這一路都非常小心，盡可能挑著沒什么喪尸的地方救。就算難免要遇上喪尸，也是先殺死，然后把喪尸尸體堆放在路中間，形成攔截。
“別說了，留點力氣。我們先去那棟樓躲一躲。”有人指著一棟八層高的房子。
這個建議得到了眾人一致同意。在這片廢墟里，這棟八層高的房子還算完好，只有一點墻體開裂，能夠承受幾人的重量。
幾人順著樓道一路往上跑。展天瑞跑進一樓后就等在門邊，直到最后一個進來，他就用冰將門口封住。兩個男人搬來衣柜，把樓梯堵死。
幾人在五樓找了個沒人的房子休息。此時除了顧清霖等四人外，還有六個前來救援的異能者，以及三個被救出來的人。古陣海給那三個傷者做了點簡單的治療，就靠坐在墻邊閉眼歇息。
救人的時候沒有辦法在意更多。此時古陣海全身上下都是狼狽，腿上都是泥污和血跡，衣服也同樣臟污，還被割了好幾道口子。但即使這樣狼狽，這個水墨般的男子還是淡然面對，沒有因為目睹了大量生離死別就有所感慨。
但和顧清霖、薄坪洲等人的狼狽比，展天瑞就好得很，他的衣服甚至都沒有多臟，黑色的沖鋒衣上就沾染了一點泥跡。不過展天瑞自帶一股強者的氣場，沒人會因為展天瑞不狼狽就說展天瑞沒認真救人。
薄坪洲站在窗邊向下望，額頭落下幾縷碎發，下巴還帶著一點別人的血跡。他眉頭皺起，說：“喪尸都過來我們這邊了。”
顧清霖過去看了一眼，看到樓下黑壓壓一群的喪尸，心想這哪是喪尸，分明是喪尸潮。但他見過展天瑞冰凍喪尸的厲害，心里倒是沒有多少著急。
其他人不知展天瑞的真正實力，看到下方那成百上千只喪尸，只有痛苦。其中一人更是崩潰地跪倒在地，“完了，我們都要完了。”
“怕什么，我們有這么多人，殺出去啊。”有人提議道。
另一男子反駁道：“這到處都是危房，要是打起來，可能引發二次坍塌。你是活著，要是房里恰好有人怎么辦？”
他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害人的。
有人從其他地方回來，帶來一個更加絕望的消息，“這棟樓好像有搜救的人住過。我們找了兩三間屋子都沒有找到吃的，樓下的客廳鋪了幾張被子在地上。”
如果是這棟樓的住戶，都會選擇在自己家里睡，不會刻意聚集在一起歇息。
顧清霖聽到有人說餓，他放下背包，但還沒拉開拉鏈，腦袋就下意識抬起，看向展天瑞。
展天瑞留意到顧清霖的目光，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得到了展天瑞的同意，顧清霖才隔著背包，從空間里取出食物和水。
“我這還有吃的，大家分一下。”顧清霖說。
這些東西是他為了補充氧氣收進去的。拿到食物的人看到上面的包裝，也知道是固牢基地的物品，沒有懷疑顧清霖怎么有這么多食物。
吃了點東西，顧清霖就犯困了。他一夜沒睡，又大量耗費異能，就算有晶核補充異能，也不能沒有睡眠。
“先休息一會。我守著。”展天瑞主動坐到顧清霖的旁邊。樓下的喪尸潮一時半會散不開，他們也走不了。
薄坪洲和古陣海坐的距離也不遠，四人在一起，倒是形成了一定防御。
其他人見此也紛紛找地方休息。
顧清霖精神高度緊繃，但聞到展天瑞身上的雪松味，神經緩慢放松下來。腦袋一點一點地靠到了展天瑞的肩膀上。
展天瑞表情沒有變化，內心卻是復雜。
他知道顧清霖對他沒有更多想法，現在的行為只是受他信息素的吸引，才本能地向他靠近。但他的信息素無法被其他人聞到，也無法影響其他人，顧清霖的的行為讓他很滿足。只有在顧清霖面前，他才像一個正常的Alpha。
展天瑞不會強迫一個不喜歡自己的Omega，但又忍不住為了證明自己是個正常的Alpha，不斷靠近顧清霖。
展天瑞知道自己的行為很下作，但和顧清霖在一起的感覺并不差。顧清霖也不排斥他的靠近。
有時候他會想，就算沒有愛情，兩個相處融洽的人因為信息素而在一起，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第48章 嬰兒 他壓低聲音說，“好像有嬰兒的哭……
顧清霖是被展天瑞推醒的, 聞到令人舒緩放松的雪松味，他迷迷糊糊還想繼續睡覺。
“該走了。”展天瑞輕聲說。
顧清霖揉揉眼睛，應了一聲。但腦子還在睡夢中, 沒有思考能力。
他越來越喜歡展天瑞的信息素。除了第一次的不愉快經歷外, 其他時間的雪松味都跟助眠香熏似的。還不要錢, 隨便他聞。
迷糊間, 他看到展天瑞抬手摸向他的臉頰。
他以為自己臉上沾了什么東西, 沒有理會。展天瑞的手一貼上來, 冰涼冰涼的, 凍得他一個激靈。所有困意在這一瞬間消散。
顧清霖震驚看向展天瑞，卻見展天瑞嘴角噙笑，顯然是故意為之。
“醒了？”展天瑞沒聽到顧清霖回答，伸手朝另一邊臉摸。
害怕再被凍一次，嚇得顧清霖一把捉住展天瑞的手腕，阻止展天瑞的動作。
“反應挺快。”展天瑞說。雖然速度在他眼里還是慢，但預判到他的動作后就第一時間出手，又狠又準。
顧清霖沒好氣給了展天瑞一個眼神，“醒了。”
天色已經大亮, 陰天多云, 帶著微微的西北風, 有一點寒冷。看著像個要下雨的天氣。
可能跟著直升飛機的聲音走了, 也可能有別的倒霉蛋吸引走了喪尸，經歷了一晚, 樓下的喪尸潮散去了不少，僅剩下幾十只在游蕩，尋找血肉氣味。
對于一階異能者而已，幾十只喪尸還是多, 可也比之前那密密麻麻看不見盡頭的幾千上萬只喪尸好太多了。大家都一致認可要趁著喪尸數量少的時候離開。
顧清霖背上背包就跟在展天瑞身后走。
他的異能等階最低，又是隊伍新人，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也不全面。遇到事情都聽隊長的話就是了。顧清霖倒不是沒有自己的主見和想法，而是他的記憶和身體原主人的記憶不足以支撐他在這個末世活下來。
而且瑞臨商隊走南闖北這么久，靠著十一個人打出名氣，每個成員的異能等階都不低。尤其是展天瑞能到達五階，就說明瑞臨商隊的思維領先末世里的大部分人。這也是顧清霖選擇無腦聽從展天瑞的原因之一。
一樓封門的冰已經融化了大半，氣味大多被冰吸收走，沒有喪尸在門口堆擠。但幾人挪開擋路的柜子發出一點聲音，幾只喪尸聞聲過來，被展天瑞一刀一只。
“兄弟強啊。”有個Alpha壓著聲音夸贊。殺喪尸不罕見，但很少看到身手這么干脆利落的。
“我也是第一次瞧見一刀開瓢。Alpha的力量簡直能媲美力量型異能者了。”
“要不是親眼看過兄弟使用冰系異能，我也都以為這得力量型異能者才能做到。”
在展天瑞的帶領下，一行人延著屋子邊緣走。每當遇到落單的喪尸都會砍殺，盡可能減少喪尸的數量。
顧清霖沿途感應四周情況，但一路上沒有感受到活人的存在。
走了一段距離，展天瑞突然停下抬手。眾人紛紛停下腳步，屏息凝神。雖然誰也沒說過，但展天瑞的實力和冷靜足以讓人信服，展天瑞在無形之間已經被大家認為領袖。
顧清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五米內并沒有其他活人。
倒是三階巔峰的古陣海也聽到了，他壓低聲音說，“好像有嬰兒的哭聲。”
嬰兒？
顧清霖和其他人一樣，在聽到嬰兒兩個字時，第一反應是恐怖故事，都市靈異。但展天瑞的話讓他們臉色驟變。
展天瑞說：“喪尸被吸引過去了。”
這竟然是真的嬰兒。
嬰兒的哭聲變得更大，清晰得顧清霖等人也能聽見。那聲音極具穿透力。
嬰兒的哭聲引得喪尸朝聲音源頭走，而喪尸的行動會引起其他喪尸的注意。
顧清霖看著喪尸一只只開始移動，仿佛遇見了新一輪喪尸潮的形成。
他們已經被困了一晚上，不想再次被困。展天瑞再厲害也不能無限制地使用異能，固牢基地里還可能藏著一只尚未見過的最低五階的土系喪尸。
趁著喪尸潮形成前救下嬰兒，還是利大于弊。
展天瑞想往中心區域走。越往中心區，存活率越低，喪尸數量也是越多。嬰兒持續的哭聲會把中心區域的喪尸引向這個方向，導致他們遇到的喪尸數量大幅增加。
但如果救了，誰照顧嬰兒，嬰兒的用品又要不要找？要是哄不好，嬰兒會把大家都帶入危險中。
幾人舉棋不定，不知是否要在這么多喪尸的口中搶下這個嬰兒時，顧清霖說：“我過去看看。”
顧清霖不怕嬰兒哭，他可以把嬰兒收進空間里。
古陣海想要捉住顧清霖，不讓顧清霖沖動行事，但展天瑞抬手攔下古陣海。
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顧清霖使用了空間異能隔絕氣息，穿行在喪尸中，和喪尸一同朝著哭聲源頭跑去。
“這？神了。他怎么能做到不被喪尸注意到的？”
“我記得這個小哥是治療異能者啊。”
薄坪洲開口幫顧清霖圓謊，說：“把異能覆蓋在周身，遮蓋自己的氣味，就能不被低階喪尸發現。”
“還能這樣？”有人懷疑起來。
“能。”薄坪洲道，“我是水系異能者，用水把自己包裹，也能隔絕氣息。”就是水不透氣，空間太小會缺氧窒息。
顧清霖沒有過多考慮自己的特殊性被發現后會有什么后果。他沒有那么想掩藏自己的特殊性。
比起把自己的異能藏一輩子，他更想讓自己強得不害怕異能被發現。
顧清霖屏息凝神，盡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朝喪尸的面朝方向走。有空間異能的包裹，喪尸無法聞到他的氣味，只要顧清霖不發出聲音就是安全的。
也就轉個彎的距離，顧清霖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瘦弱男子抱著嬰兒坐在二樓窗臺外沿伸出來的腰在線。他身旁的窗里有兩只手伸出，無意識地揮動著。像是男子為了躲避屋里的喪尸躲到屋外，但懷里的嬰兒突然哭起來，引來更多喪尸到一樓，反而讓男子困在了外墻腰線處。
男子左右為難時，看到了喪尸堆里的顧清霖，他趕忙求救道：“救命啊。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男子說話，嬰兒哭得更大聲了。
周圍的喪尸越發躁動起來。男子慌張得連忙捂住嬰兒的嘴巴，想讓嬰兒別哭。
顧清霖看到如此一幕，覺得荒唐，但此時此刻也沒有別的辦法，他只能抽出腰間的匕首，朝最近的喪尸刺去。
他以最利落的身手解決喪尸。這段時間被展天瑞虐出了不錯的成果。配合自己的異能，顧清霖已經能在多只喪尸中游走穿行。
一部分喪尸依舊被嬰兒哭聲吸引，另一部分喪尸聽到身后的動靜，朝顧清霖方向轉身，顧清霖趁機一刺，直接從眼窩扎入腦中。又有兩只喪尸分別從兩個方向靠近，顧清霖背身過人，先轉到喪尸的范圍外面，然后通過近遠順序逐一殺死。
顧清霖的速度雖然不快，但每一個動作都沒有出錯，每一次扎入喪尸腦袋，都必定把喪尸殺死。
但周圍的喪尸太多了，嬰兒的哭聲不斷將新喪尸吸引。
坐在窗外墻沿的男子把心一橫，竟然將嬰兒往遠處丟去。
第49章 要不要離開？ 薄坪洲推了推眼鏡，說：……
顧清霖與嬰兒隔了兩三米的距離, 此時想要救怕是來不及了。但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個丟嬰兒的男子竟然沿著外墻腰線往顧清霖的方向走。
顧清霖迅速就明白過來，這男子是想利用他和嬰兒吸引喪尸的注意力, 獲得只屬于自己的逃生機會。
嬰兒大哭著墜落, 就在他以為只能眼睜睜看著嬰兒落入喪尸口中時, 只見地上的水洼迅速升起, 將嬰兒承托, 雖然打濕了衣服, 但至少沒摔傷。而近在咫尺的喪尸被寒冰凝固, 露出仍舊張大嘴巴的腦袋，無論怎么都咬不到嬰兒。
展天瑞等人已經來到轉角。
薄坪洲推了推眼鏡，說：“別忘了隊友。”
顧清霖見此，迅速解決附近的喪尸，并往哇哇大哭的嬰兒靠近。他手一伸，嬰兒就被他收進了空間里。
嬰兒的哭聲消失，遠處的喪尸陷入迷茫，行動當即變得遲緩。近處的喪尸被冰住手腳，顧清霖不需要再躲避, 直接走過去用匕首扎穿喪尸腦袋。
顧清霖清理被凍住的喪尸時, 其他人也有在將靠近的喪尸殺死, 過程盡可能地小聲, 只引來一小部分本來就在附近的喪尸。
十來個人合力，花了不到五分鐘就把附近上百只喪尸都清理干凈。雖然大部分都是展天瑞殺的。
外墻腰線處的男子看到這一幕后, 他也不逃了，順著水管落到地上，主動走到展天瑞的面前。他目光里有對強者的崇拜，也有對Alpha的愛慕。
男子的脖頸處沒有貼抑制貼, 顧清霖能清晰聞到男子身上的信息素，是近似于迷迭香的氣味，但又帶有一點檸檬的清新。
“你好強。謝謝你救了我。我叫江玟書。”江玟書看著展天瑞，眼里的好感無法掩藏。雖然沒有聞到對方身上的信息素，但展天瑞強得離譜，即使是Beta也值得出手。
展天瑞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江玟書，繞著顧清霖走了半圈，用眼神打量顧清霖的情況，確認顧清霖沒被咬傷。
江玟書還想說什么，有人先一步走到展天瑞面前。
“大佬。”和他們一同在五樓躲避過的一個Beta說，“這片區域的喪尸太多了。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想要往外圈走一點，繼續救人。大佬你們呢？要是你們也救人，我們可以給你們當幫手。”
如果能有展天瑞這樣強的人當隊友，那是再安全不過了。而且展天瑞的隊友里面還有兩個治療系異能者。
展天瑞雖然不熱情，但回答了對方的話，“找五階喪尸。”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展天瑞的實力。他們是物生基地的人，消息相對比較靈通。目前還沒有聽說過六階異能者，那展天瑞要么是五階，要么是四階巔峰想要挑戰自己。
江玟書雙眼一亮，但又忍不住看向想要離開的幾人。比起找喪尸，他更想去跟幾個救人的Beta退到安全的地方。內心掙扎遲疑。
本著感謝展天瑞的想法，幾人七嘴八舌地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告知展天瑞。
固牢基地有物生基地的支撐，材料各方面都不差。尤其是城墻更是對得起固牢基地這個名字。被固牢基地的安全性吸引的人數不勝數，后面基地人數越來越多，才有一部分人被迫住到圍墻外。
但作為固牢基地的地標，也是固牢基地居民心目中的安全感竟然在一瞬間傾塌。而造成這一切的是一只土系喪尸。
那只土系喪尸不僅有強大的實力，還有一定智商。它不像別的喪尸那樣追著人啃咬，反而無視了其他人的存在，朝固牢基地中心而去。
固牢基地的高階異能者住在最好的中心區域，當時有數萬名異能者一同朝那只土系喪尸攻擊。然而土系喪尸等階高得超乎他們想象，竟然有移山填海般的能力，一個念頭就讓大地拔出三十米高的土墻，一揮手就讓地面開裂崩塌，無數房子因為這只土系喪尸倒下。
面對天災般的地動山搖，固牢基地三百萬人只能亡命奔逃。但大地開裂，房屋倒塌，異能者都未必能夠抵擋，更何況普通人。
很多人連掙扎都沒辦法做到，就掉進深坑或是被建筑壓砸。而死去的人變成了喪尸，四處啃咬，造成新的混亂。
好在，在數以萬計的異能者們齊心合力之下，那只土系喪尸逃跑了，大地又恢復了安寧，他們這些從各處趕來的人才有機會展開營救行動。
薄坪洲感覺消息里有很多矛盾點和漏洞。他問：“那只喪尸是自己進來的？”
“好像是吧？我們不清楚。”他們很多內容都是道聽途說的，“這有什么影響嗎？”
薄坪洲解釋給眾人聽，“如果只有土系喪尸進來，固牢基地的喪尸只能形成一階程度的喪尸潮，和那只不見了的五階土系喪尸。假若不是，那還有其他等階的喪尸出沒。”
這兩者難度是截然不同的。
固牢基地的居民剛死不久，轉變成喪尸也不會太厲害，即使形成喪尸潮也只是一群智力低下的喪尸，能夠通過鬧鐘、爆炸等聲音引開。只要小心點總有活命的機會。
可如果有半山基地那種三階精神系喪尸在操控，那就就變成了兩方智力和實力的對壘，如果救援人員沒有形成規模，很容易被喪尸反殺。
“我們倒是沒想過這方面。”幾人相互對視，并沒有瑞臨商隊的人思考得深入。
其中一人又問：“那我們要不要趕緊離開？還救不救人？”
一條命一百顆晶核，對很多低階異能者來說都是巨款。
“救人也可。”展天瑞說。
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硬著頭皮道：“大佬能多說點嗎？我們聽不懂啊。”
展天瑞沒有說話，薄坪洲回答道：“外圈人多，你們看到喪尸潮往外跑。跑過喪尸不是問題。”
到了倒塌的城墻外，就能看到物生基地接人的車輛。有那幾百人，不怕小規模的喪尸潮。但傷者的死活就沒辦法再考慮了。
幾人合計了一下，覺得薄坪洲說得有道理，便提出了往外走一點距離，繼續救人。
有個好心的Alpha看到江玟書，便問：“小哥，你走不？一起啊。”
雖然江玟書的行為很惡劣，但好歹也是一條命，他們總不能丟下江玟書走了。
江玟書卻是看向顧清霖，質問道：“你把我侄子藏到哪里去了？快把我侄子還給我，不然我不會走的。”
第50章 展天瑞沖奶粉 顧清霖愣怔盯著那瓶奶。……
剛才為了殺喪尸忙得不可開交,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大家才想起了嬰兒的事情。
但沒人說顧清霖，大家都清清楚楚看到江玟書把嬰兒丟出去的那一幕。
“居然是你侄子, 那當你侄子可真夠倒霉的。”一旁的Beta嘲諷道。他看這個江玟書實在不順眼。
“你們誤會了, 我被喪尸嚇得手抖了而已。我怎么可能丟我侄子出去。”江玟書下巴微抬, 好似他自己說的才是真話。
顧清霖眼睜睜看著江玟書丟的, 那個力量和角度不可能是手抖這么簡單, 自然不會相信。可好幾個人站得遠, 又走在后頭, 本就看得不多，又聽到江玟書的話，就開始自我懷疑起來。或許眼前這個斯文白凈的江玟書只是被嚇到，并不如他們以為的那么糟糕。
當即就有人幫腔道：“對啊。孩子去哪里了？把孩子還給人家，我們一起先出去吧。”
薄坪洲知道顧清霖沖動，展天瑞冷漠，古陣海不問世事。其他隊友都不在，此刻也只能他出面。
薄坪洲說：“江先生，其他事情我不多說, 懂的人都懂, 不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就被動搖。你的侄子自然會還給你, 但我就想問你一句, 你能保證你侄子不哭嗎？如果你侄子的哭聲又一次把喪尸引過來，害了我們的性命, 你要怎么賠罪？把你丟給喪尸，以死謝罪怎么樣？”
江玟書臉色陰沉，視線不經意掃過四周的人。剛才幫他說話的人已經不吭聲了。
如果沒有顧清霖等人的出現，嬰兒的哭聲引來二次喪尸潮, 他們早就東奔西逃了，哪有閑工夫在這聊天。
江玟書還想把孩子要回去，“那你們會照顧孩子嗎？你們這樣是搶孩子。”
江玟書的行為讓薄坪洲不理解，他說：“我們沒有搶你侄子的想法。但你保護不了你侄子，又不能保證不讓自己的侄子哭，這不是故意害我們嗎？”
江玟書無法反駁，但他站在原地，說：“你們不把侄子還給我，我就不走了。”
古陣海突然開口，說：“孩子早就出去了。我們的空間異能者能夠瞬間移動。你在這站半天都沒用。”
薄坪洲接上了古陣海的思路，也說道：“你知道瑞臨商隊吧？我們就是瑞臨商隊。我們有個四階空間系異能者。”
江玟書不知薄坪洲說的話是真是假，但其他人已經激動起來。
“瑞臨商隊我知道。有個很強的空間系異能者，十個人就能完成大型商隊才能做到事情。”
“我也聽過瑞臨商隊。沒想到瑞臨商隊也過來了。”
“唐橫刀，冰系異能，你是瑞臨商隊的隊長展天瑞對吧？五階巔峰，冰系第一人。沒想到竟然有緣遇上。”
展天瑞理都沒理。
那人更激動了，“對，我聽說展天瑞就這樣不愛理人的。”
薄坪洲說：“江先生，你要是關心侄子，就趕緊出去吧。你侄子已經被我們隊友帶走了。”
江玟書還有遲疑，但其他人已經紛紛勸說江玟書離開。有Beta恰好看到有一小隊人帶著幾名災民從十字路口路過。他們日子并不富裕，來這種危險地方救人只為了掙錢。不想再在這種地方繼續浪費時間。
眼見局勢無法扭轉，江玟書也只好跟著這些人先離開。只是離開時放話道：“要是你們不把孩子還給我，小心我江家不放過你們。”
目送一行人離開，原地剩下瑞臨商隊的四人。
顧清霖才說：“我先進去看看孩子。”
展天瑞點頭。
空間里的嬰兒已經停下哭泣，但顧清霖覺得孩子不像留在安全地方的放松，反倒像是身在不安全地方的不敢出聲。這嬰兒不是剛出生，看著有六七個月大，襁褓下是粉色的衣服。
顧清霖疑惑打開尿布，是女孩。
明明女孩卻說侄子，顧清霖對江玟書的懷疑更大了。
空間里沒有嬰兒用品，顧清霖找了個箱子把嬰兒裝起來，確保嬰兒不會亂爬就離開了空間。
空間外的三人正討論了江玟書的奇怪之處。顧清霖順便也把嬰兒不是男性這件事說了。
薄坪洲猜測，“可能這孩子是哪個重要人物的孩子吧。”這樣就能解釋江玟書故意隱瞞，想要孩子但更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或許吧。”
薄坪洲說：“除了江玟書。還有一點我覺得違和。我們這一路走過來，越靠近中心區域，情況越糟糕。喪尸數量也越多。這說明地震源頭應該是中心位置，死亡人數最多也在中心位置。”
這不符合高階喪尸從外面進入固牢基地的說法。異能者不會等喪尸進入中心區域才開始攔截，而喪尸也不需要等到中心區域才使用土系異能。更沒必要一只喪尸進入基地，而不帶上其他喪尸。
“你是說，這只喪尸不是外面走進來的，是本來就在固牢基地里？”顧清霖驚訝。
薄坪洲點頭，“城墻范圍沒有太明顯的地震痕跡，更像土系異能者為了讓更多人逃命，刻意拆掉。”
古陣海說：“物生基地拿喪尸做實驗不奇怪。”
那么多人都期盼著物生基地能夠研究出解決喪尸問題的藥物，可藥物不會憑空出現，需要經過大量人力物力去研究。固牢基地作為物生基地的附屬，收集喪尸，研究喪尸，被高階喪尸導致整個基地毀滅也是能說清楚的。
至于民眾知道的消息自然真假摻半。如果不把喪尸說成外面進來，那一定會有人把固牢基地的事情責怪到基地領頭人和藥物研究所的身上，也讓其他基地有理由拿捏物生基地。
末世因為天災人禍毀滅的基地數不勝數，只要物生基地把借口說得完美，物生基地也就不用對此事負責。
顧清霖也瞬間理清楚了其中邏輯，“昨晚的直升飛機，是去救研究員的。”
那么猖狂地朝中心區域飛，導致他們遭遇喪尸潮的圍堵，不顧其他人的死活。
“我是這么認為。”薄坪洲道，“但不確定是哪個家族。這種時候最適合搶人。”研究員大多沒有武力，只要把人帶回去，一把槍就能逼得研究員干活。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我不會照顧嬰兒。”顧清霖趕忙說。他最怕幾人因為他是Omega就來一句哪有Omega不會照顧嬰兒。
但這種直A言論通常只有祝蜂說，其他Alpha就算有這么想的也不會說出來。
“繼續走。”展天瑞說，“等初秋帶出去。”
送人出去那一段路需要花費比較久的時間，但回來可以使用瞬間移動。初秋溫柔賢惠，大家都默認初秋最會照顧嬰兒。至少能讓嬰兒安靜離開基地就夠了。
“給嬰兒找點吃的，還有尿布。”古陣海提議。
“他剛站在那個窗口，里面應該有嬰兒用品。”薄坪洲指著二樓的窗口，那只喪尸已經不見了。
四人從樓梯上了樓，破門而入。看到屋里的喪尸，四人都有了片刻的遲疑。
這只喪尸竟然穿著研究員的白袍。看樣子剛喪尸化不久，皮膚灰白，臉頰處有一個咬痕，血液往下落，染紅了白袍。
展天瑞清理喪尸，顧清霖四周尋找可以用的嬰兒物資。但沒想到屋里只有一個背包裝著半罐奶粉，一個奶瓶，幾片尿布，顯然是匆匆忙忙逃出來，連嬰兒衣服都沒有收拾。其他東西更是沒有。原來的屋主是個年邁的老大爺，家具物品和嬰兒沒有半點相關。
“這是不是要燒水沖奶？”顧清霖拿著奶瓶，看向三個男人。
“她這么快就餓了嗎？”薄坪洲對嬰兒沒有半點耐心。他敬仰高智力的人群，對嬰兒這種本能生物更多是反感。
“總不能殺喪尸的時候沖奶吧。”顧清霖就算不會照顧嬰兒，也知道得趁著現在把嬰兒的衣食住行解決了。
古陣海也擺擺手，見顧清霖這么主動，就試圖把照顧嬰兒的事情推給性別為Omega的顧清霖。他喜歡白色，有點潔癖在身，只是末世很多事情都沒辦法完全滿意。
顧清霖雖然知道嬰兒是他救的，這事責任在他身上，但他怎么也沒想到古陣海和薄坪洲都這么的直男。
最后是展天瑞從背包里拿出奶瓶，擰開奶瓶后用異能往里加了滿了冰。這些冰又在片刻后融化，并且冒出熱氣。溫度不高，水沒有沸騰冒泡，像是通過冰吸熱的方式加速融化升溫。按照奶粉罐的說明，往奶瓶里勺了四勺奶粉，擰上后晃動將奶粉搖勻。
裝滿白色奶的奶瓶被放到他面前，顧清霖愣怔盯著那瓶奶。他怎么都想不到展天瑞會這種事。
薄坪洲和古陣海也同樣意外。
進了空間。空間里的嬰兒的確餓了，抱住奶瓶就喝起來。不知是不是喝得急了，嬰兒竟然吐奶。
沒辦法，顧清霖只好把嬰兒帶出空間，尋求幫助。
古陣海倒是知道這方面的知識，說道：“新生兒需要打奶嗝，把她抱起來，輕輕拍打背部。”
三道視線又落到展天瑞身上。展天瑞一手接過嬰兒，另一只手輕輕拍打。動作雖然不熟練，但顯然是會的。
嬰兒打了奶嗝，安靜睡覺，小手指還塞在嘴里。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顧清霖把睡熟的孩子放進空間里。
“去母嬰店給嬰兒找點東西吧，等初秋來了，全部東西打包給她。”薄坪洲雖然是Beta，但行為想法無限接近Alpha。想到嬰兒就一個頭兩個大。
幾人也都覺得不該因為嬰兒的事情耽誤行程。這四周還有許多等待救援的人。
但顧清霖怎么也沒想到，他們只是找了間母嬰店，清理掉附近的喪尸，就遇到了幾個出來探查消息的人。
這或許就是上天賞飯吃。母嬰店附近的地下有個大型商場，下面躲了足足四百多人。這些人也想過求救，但附近是商業街，喪尸數量太多。大部分異能者更想賺那一百顆晶核，都會刻意地往喪尸少的地方走，減少戰斗的機會。
把這批人救出去就有四萬枚晶核的獎勵，即使是瑞臨商隊看多了晶核都忍不住有一點心動。
在展天瑞的允許下，四人再次拆分成兩組。薄坪洲和古陣海先帶著這批人離開。展天瑞和顧清霖護送一小段比較危險的路就反方向繼續尋找五階喪尸的蹤跡。
嬰兒只能先留在顧清霖的空間里，等初秋和蘇似繁她們回來。
顧清霖倒不覺得嬰兒麻煩，畢竟是展天瑞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