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

    對于靈晶聯邦來說也是極為神秘的存在。

    狂暴而毫無規律的風浪拒絕任何船只深入怒海。

    怒海之上的天空中也有種種異象，威力巨大，詭秘莫測。

    在“禍源”出現以前的年代，當時的靈晶聯邦曾經派出巡天艦隊，試圖完成環繞黑星的壯舉，結果卻是一去不返。沒有人知道它們遭遇了什么。

    靈晶聯邦也曾經嘗試過發射人造衛星，卻遇到了另外一個難題。

    聯邦的所有科技都依賴于靈晶而來，各種設備的能量核心一旦脫離靈氣，就會陷入無法補充能量的境地，很快就會失去作用。

    偏偏怒海在深不見底的同時，對于它上方空域的影響范圍也極其夸張。

    幾百到幾千公里高度的人造衛星，只要進入怒海范圍就很難再飛出來。

    幾千到上萬公里高度的，也會時不時的在怒海上空失靈墜毀。

    再想飛得高些，靈氣的濃度又不支持了。

    經過無數次的嘗試和失敗，靈晶聯邦驗證了黑星是一個球形天體，繪制出了黑星大陸的地形圖，但是對于占據黑星表面積八成的怒海，仍然處在一知半解的狀態。

    現在，王豐重新站在怒海的海邊，回憶著琴提供的少得可憐的關于怒海的信息，發現這些信息對于自己的穿行計劃并沒有太多幫助。

    即便是對天梭或者巡天艦來說，靈晶聯邦都不掌握任何一條相對“安全”的路線，更別說王豐是打算憑肉身橫渡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王豐轉頭看向琴。

    琴的目光里有一絲惶亂，“元始，你會帶上我嗎？”

    毫無疑問，琴雖然也能飛，但她的速度太慢，完全跟不上，只能靠王豐帶著走。

    可是多帶一個人，王豐的異能消耗也會增加。

    琴更不想獨自留下，離開王豐就等于斷絕食物和水，在這魔族大陸上基本是慢性死亡，還不如進怒海搏一搏，死也死個痛快。

    現在就看王豐是怎么想的了。

    從琴這里知道了很多關于靈晶聯邦的消息，只要能成功到達聯邦那邊的大陸，王豐已經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假如把琴殺掉，就不會再有人知道王豐的可能來歷，這既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是自身暴露的風險相對更小。而且靈晶聯邦那邊還有二三十億人類，只要王豐耐心一些，總該能找到其他人進行一定程度的合作，并不是非琴不可。

    壞處則是經過這些天的潛移默化，王豐已經成功讓琴對聯邦生出懷疑。

    到了聯邦控制區域，那些被聯邦洗腦認為自己是神選族的人類，未必能這么容易就產生動搖。

    只有在魔族大陸這種孤立隔絕的地方，又看見那些聯邦歷史難以解釋的廢城，破除洗腦的效果才會這么好。

    而且自己的來歷本身也是促使琴產生懷疑的重要原因。按照聯邦的歷史記載，魔族大陸上就絕對不該出現王豐這個人。

    王豐權衡利弊，覺得還是帶上琴更好一些。

    畢竟她曾經乘著天梭在怒海里飛過一遭，至少認識一些可能的危險，不需要王豐再去親自試探。

    光是這一點就能和帶上她多消耗的那些異能扯平了。

    如果真能到了靈晶聯邦那邊，看她的態度和表現再考慮其他事情也不算晚。

    于是王豐抽出一條繩子，在琴的欣然配合下把她緊緊捆縛在了身后，這下兩人就是全方位緊密接觸了。

    琴的身高只比王豐略低一些，身材也相當爆炸，只能說聯邦的合成食品雖然難吃，營養價值還是沒得說的。

    王豐沉聲說道：“你只需要提示出現的各種異象有什么兇險，沒有我的允許，不要動用任何異能。讓我誤會的話，最終吃虧的可是你。”

    琴連忙表示明白。

    王豐這才微微點頭，身形閃爍間，便從陸地上沖進了仿佛永無止歇在翻滾吼叫的黑色怒海。

    剛一進入怒海上空，就像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王豐幾乎是瞬間就理解了之前琴她們所說的“怒海之上有無數空間亂流”。

    原本還以為這種說辭有夸大的嫌疑，現在王豐通過自身的空間感知，卻覺得所謂空間亂流完全是小瞧了怒海。

    在王豐的感覺當中，空間感知范圍內的每一寸空間都在無時無刻發生著輕微的扭曲變化。

    一秒之間王豐瞬移了五十公里，所過之處盡皆如此，而且變化程度非常穩定，沒有任何減弱或者消失的跡象。

    換個說法就是，比王豐所經過方圓幾十公里還要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區域里，甚至也許是整個怒海的上空，就是一座類似于用王豐的空間扭曲能力所制造出來的超級巨大的空間迷宮。

    在這座空間迷宮里，什么方向、距離都是虛假的，可能分明感覺是朝前平飛出了五百米，實際上卻是先后退再左轉再上升……然后到了一公里以外的另一個地方。

    像琴之前來的時候，以為自己的天梭一直在貼著怒海邊緣飛行，實際上早就不知道偏航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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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了任何一個人，面對這空間迷宮怕是都會絕望，因為可能兜兜轉轉耗盡異能，結果還是在原地附近轉圈子。

    只有王豐的空間感知堅強發揮著作用，感受著這不是由自己異能制造出來的，卻不再“平直”而是充滿了“扭曲”、“伸縮”、“折疊”的無盡空間，不僅不會迷失方向，反而對于空間的本質隱隱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

    “你為什么一直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在飛！”琴在身后開口問道。

    溫熱的氣息噴吐在王豐耳朵背后，蘊含的意思通過腦波儀傳達過來。

    王豐頭也不回說道：“不這樣飛就會迷路。少說話，注意觀察。”

    琴伏在王豐背上不再作聲，王豐又繼續向怒海深處飛了數百公里。

    這里已經完全看不見了陸地，視野之中只有翻滾黑色巨浪的的海水。

    抬頭看看，天空也莫名其妙變成了昏暗深沉的顏色。

    暗淡的光線不知道從何而來充斥天空，讓怒海上空不至于陷入黑夜，但是暗紅太陽和黑洞“禍源”卻全都不可見了。

    整個世界只剩下了怒海，耳中只有無盡巨浪一重又一重的涌動聲音，再也沒有其他任何存在。王豐兩人在這樣的天和海之間，像一只小小的游蟲穿梭而行。

    王豐本來的計劃是飛到距離岸邊最少五千公里的地方再轉折方向，順著大陸邊沿的走向朝靈晶聯邦控制的大陸進發。

    為的是不要被陸地上的道境邪魔感知到兩人存在。

    不然以邪魔那種只要能殺傷敵人完全不在乎自己死亡的風格，說不定真的會一下子穿梭過來一大堆道境邪魔，拖著王豐一塊兒喪身怒海。

    可是發現有這種程度的空間扭曲迷宮，王豐果斷提前拐彎朝北走了。

    王豐有把握，陸地上的邪魔不可能在空間扭曲成這樣的情況下通過道界感應鎖定自己。

    當然，另一方面是怒海的聲勢太過恐怖，王豐也不敢再深入了。

    離開方圓幾萬公里的大陸區區幾百公里，從宏觀上來看，可以說是還在海邊晃蕩呢，再遠些就不好說了。

    從這個位置往北，按照王豐和琴的計算，如果只是為了保證活下來，只要飛出大約兩萬五千公里，就可以嘗試返回陸地。

    那里已經到了聯邦與魔族的長期交戰區域，到了那里就不再會被魔族隨意追殺了。

    而要讓琴能出現在合理的位置，還要讓王豐能順利潛伏下來，就得飛過雙方作戰區域，繞到聯邦的大后方去再找地方返回陸地。

    那樣就要一直飛行大約五萬公里，才能算是完成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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