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得證大道（十二） 完
這么想來, 喜宴上那些魔族之所以出現，就是因為九霄玲瓏匣中樂正幽的命魂碎片。
明霽酒看了一眼身后的天衍境追兵，將樂正幽的命魂碎片吸至掌中, 不過轉瞬之間，那縷命魂碎片中蘊含的魂力便被明霽酒吸取煉化了大半。
在意識空間系統666的尖叫聲中, 明霽酒輕笑道，【這不是還有一點么？復活完全夠用了�！�
這塊命魂碎片和明霽酒被保存在蘊華寶書中的那一縷可不一樣, 不愧是未來魔皇為自己復活所準備的命魂碎片，其中蘊含的雄渾靈力讓明霽酒經脈中本來已經接近枯竭的魔氣迅速充盈起來。
也許這縷命魂碎片在劇情線中本是男主凌天縱的重大機緣，但現在已經屬于明霽酒了。
天衍境修士本見明霽酒從芥子袋中掏出一個縈繞著濃濃魔氣的法器，還以為明霽酒要施展什么邪術, 正嚴陣以待。
結果半晌過去, 下方沒有什么大動靜, 定睛一看, 魔修如同新雪一般的蒼白面孔上仿佛醉酒一般暈開了點點胭脂色，顯然, 來自命魂碎片的靈力補充滋潤了他本來已經枯竭的經脈。明霽酒握住手中的承影劍, 望向天衍境的修士們，露出一個笑來，眉眼微彎, 勝似桃花嫣然。
一名天衍境的年輕修士險些看呆了去, 幸好身旁修士的呼喝聲將他從神思不屬中喚醒。
“不好，那魔頭正在恢復靈力！”
“殺！”
眾天衍境修士齊齊施展術法, 向下方的明霽酒砸去。
電光石火之間, 明霽酒霍然起身，身上的氣勢開始節節攀升，周身開始出現令人心驚的劍道之威。
剛剛令人心醉神迷的笑容從年輕魔修的臉上陡然消失, 那張醴艷稠麗的面孔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這一刻已經失去了所有情緒，排除了所有可能擾動心神的外物，只是專注在這一劍——
當冷冽的劍光掃過，那些五顏六色的從上空砸過來的術法都仿佛輕飄飄的雪花一般，頃刻消融。
眾天衍境修士臉上的狠戾之色尚未散去，那道寒光并未因法寶或者術法的阻擋放慢速度，只是直直朝著眾天衍境修士而來。
“不！這不可能！”
即使這一劍裹挾著如何的威勢，這魔頭也僅僅只是一個金丹期修士而已！
為首的天衍境修士急促地喘息了一聲，他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當他感受到一絲真切的寒意時，已然為時已晚。
他的半個身子都被迎面而來的劍氣絞碎，“撲哧”一聲從半空中跌落，血霧噴涌，化作了一道紅色的霞。
執法隊的其他修士急急去救人，明霽酒望了一眼面前混亂的場面，遠處天際邊出現了不少黑點，還有天衍境的修士在不斷向這里趕來。
【看來是必須要去這無妄淵走一遭了�！棵黛V酒心里想著，便下定了決心，轉身跳下了無妄淵。
明霽酒縱身跳下的行為太過果決，以至于身后天衍境的修士們阻攔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那魔頭竟然自己跳下了無妄淵？”
“即使是魔修，無妄淵也不是那么好過的，他一個小小金丹期，進了無妄淵也是十死無生�！�
“肯定是自知大勢已去，剛剛只是垂死掙扎，最后反撲而已�！�
無妄淵之所以會成為人憎鬼厭之地，便是因為谷中遍布混沌之氣，充斥著各類迷惑人心的幻境。
明霽酒甫一落地便直接掉入了一個幻境之中，其間時空紊亂，難以辨別方向。更令人心驚的是，明霽酒居然在幻境之中看見無數個自己在不同時空，被天衍境的修士們追殺。
所有天衍境修士都口口聲聲說他是即將毀滅天衍境兩界的魔頭，有時候明霽酒還會在其中看見一兩個熟悉的面孔，但他的心中毫無波瀾，只是從不停下揮劍的手臂。
幸好意識空間之中，系統666十分擔心宿主的精神狀態，時不時出現為宿主進行心理疏導，錨定時間，但是對于空間坐標卻愛莫能助。
【宿主，天衍境的修士可太壞了。我可是看了小世界劇情線的，宿主您可不是他們說的毀天滅地大魔頭，您只是一個追求大道飛升的可憐修士而已，充其量就是不擇手段了一點，怎么能這樣對您！】
【宿主您已經在這個幻境里待了三個月了嗚嗚嗚，對不起宿主，是666沒用，不能為您找到離開幻境的正確路線�！�
【找不到離開幻境正確的路線也沒關系�！棵黛V酒微微一笑，【我們直接打出去�！�
三個月過去，不得不說，無論是磨練心境還是提升修為，戰斗帶來的進益都是十分可觀的，明霽酒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境界的提升。
無妄淵連通離火界，在一力破萬法的情況下，方向并不難尋，明霽酒只是一直朝著魔氣濃度更高的方向前進。
明霽酒在無妄淵中修煉了五年，確認在無妄淵中幻境的修煉再也無法帶給他巨大進益后方才開始尋找突破無妄淵的出口。
當他從無妄淵中走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升至金丹大圓滿。
當明霽酒踏上離火界的土地，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自他開始修魔以來，從沒有遇見過這么充沛的魔氣環境，因此當他進入離火界的那一刻，身體就開始自發如饑似渴地吸收魔氣，魔氣如巖漿一般灌入經脈。
上一世明霽酒在大世界長大，對此大世界的靈氣濃度習以為常，如今他真切感受到，難怪所有小世界修士都想要努力晉升至大世界，不止是因為大世界修煉的上限更高，更因為大世界的靈氣或者說魔氣濃度和小世界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明霽酒忍不住盤腿席地而坐，將涌入體內的魔氣快速煉化，當經脈中奔涌的魔氣逐漸凝實，沉浸在魔氣海洋中的明霽酒終于睜開了雙眼。神識內視，識海之中，修士最為重要的半身——元嬰正在逐漸完成化形，同時成形的，還有上空的劫云。
魔修劫雷比道修更為兇悍，渡劫聲勢自然也比道修更加可怖，許多魔修遠遠地意識到有人在此渡劫，為了不沾染因果，被劫雷誤劈，都躲得遠遠的。
劫云之間雷龍一閃而過，第一道劫雷猛地劈下，緊接著就是第二道，第三道……
明霽酒周身魔氣翻涌，他的識海之內，一枚黑色光繭終于凝成。
“咔嚓——”
明霽酒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劫云終于散去，識海之內的光繭裂開，露出其中的元嬰法相來。
十六道劫雷劈下，元嬰已成！
上一世，明霽酒十年結嬰就被整個修真界稱為千年難遇的絕世天才，這一世，他結嬰僅用了五年的時間。
明霽酒渡劫之地處于離火界邊境，幾乎見不到什么魔修的身影。作為魔族皇朝的所在地，離火界最繁華的地方自然是皇朝的都城。
因為明霽酒身上還帶著樂正幽的一縷殘魂，因此都城便成了明霽酒的下一個目的地。
明霽酒踏入都城時，城中正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這么多年過去了，雖說蕭條了些許，但景色居然沒有什么太大的改變�！棵黛V酒在心里輕輕地感嘆了一聲。
上一世，機緣巧合之下，樂正幽曾經帶著喬裝打扮之后的明霽酒來過魔族皇朝的都城，只是都城景色依舊，昔人卻已經只剩下一縷殘魂了。
明霽酒抬頭，在城中鱗次櫛比的建筑物中瞥見一點流光溢彩。原來是某棟高大的建筑物檐下竟然懸掛了幾枚世間罕見的高級晶石。其中一枚晶石明霽酒曾經見過，曾經被鑲嵌在樂正幽的本命法寶七寶麟角刀上。
如果說進城之后的古城垣下昔人遠讓明霽酒產生了淡淡的傷感之情，那么另一個消息則是讓明霽酒心中縈繞著一種物是人非的恍若隔世之意。
早在五年之前，明霽酒便知曉樂正幽成了離火界的未來魔皇，只是明霽酒入城之后方才知道，前任魔皇居然已經去世了。
更令人驚訝的是，皇朝如今竟然帝位空懸，只因本要接任魔皇之位的樂正幽在登基大典之前突然離開離火界，不知所蹤。
很多人說他帶著魔族至寶已經死在了無妄淵，剩下的魔皇子女們互相攻訐了許多年，仍然沒能產生一個讓眾人心服口服的結果。
不出明霽酒所料，當他踏入晶石所在的那片屋檐下，樂正幽的殘魂便開始在他袖袍中微微顫動，仿佛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沒讓明霽酒等太久，一名身著黑袍的魔族男子快步走到前堂來。
他是樂正幽生前最信賴的心腹夜梟，跟在樂正幽身邊許多年，曾隨樂正幽征戰四方，也深知……樂正幽對明霽酒的感情。
“都城已許久沒有下雨，今日落雨我便知有貴客上門�！币箺n看著明霽酒，有些疑慮，“不知道明首座前來是……”
“我已不是首座了�！泵黛V酒拂了拂袖袍，夜梟的目光隨之落在明霽酒袖中的殘魂上，臉上閃過驚喜之色。
明霽酒微微頷首，抬手將樂正幽的殘魂遞出：“這是他的殘魂，交給你了�！�
夜梟接過殘魂，指尖輕輕觸碰那縷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觸碰樂正幽生前的記憶。
他抬頭看向明霽酒，臉上的喜悅之情無法掩飾，“有叛徒泄露了陛下復活的機密。好幾個皇子皇女都打著未來魔皇的旗號尋找陛下的命魂碎片，沒想到您居然把陛下的命魂碎片帶來了……”
說到這里，夜梟甚至有些哽咽，“這么多年了，沒想到陛下終于還是有得償所愿的機會，他的月亮還是愿意眷顧他的。”
夜梟本以為明霽酒會留在這里親眼見證樂正幽復活，兩人終于能夠修成正果。
然而明霽酒只是在都城里待了幾天，在樂正幽復活的法陣基本準備好后就打算再度離開了。
“等等！”夜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明首座，不，明尊者，你就這樣走了？”
明霽酒停下腳步，背對著夜梟，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疏離：“我還有事�！�
夜梟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和不解：“難道您就不能回頭看他一眼嗎？之前你們之間隔著道魔之爭，可是現在橫亙在你們之間的道統之爭已經消失了不是嗎？”
明霽酒停步，卻沒有開口，只是沉默。
夜梟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低聲道：“陛下若知道，怕是會傷心吧�！�
明霽酒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側首，低低地說：“還會再見面的�！�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遠方。夜梟站在原地，望著明霽酒離去的方向，喃喃道：“陛下不知道是否有一天，他會回應您的心意。”
殘魂微微閃爍，仿佛在回應夜梟的話語。
明霽酒沒有在魔族都城多做停留，是因為他在城里聽說天衍境的少主凌天縱被天衍境執法堂宣判為背叛天衍境的罪人，甚至還被執法堂處以極刑，以儆效尤。
離開天衍境不易，回到天衍境卻沒有想象中那么難。
天衍境刑臺，凌天縱被綁在刑柱上，奄奄一息。當他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明霽酒時，血跡斑斑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苦笑，“明道友，對不住，還是連累你了。”
“魔頭，你果然回來了！”明霽酒的身后，李長老的鎖魂鉤呼嘯而至。
明霽酒抬手，掌心浮現劍�。骸拔沂莵砹私Y因果的。”
承影劍在他身后展開，虛影沖天而起。
在無妄淵幻境無窮無盡地戰斗之中，明霽酒悟透新的劍道——劍修最強的不是有形的劍招，而是無形的劍意，明霽酒已悟出他自己的殺戮之道。
阻他證道飛升者，一切皆可殺！
李長老的鎖魂鉤尚懸在半空，鉤尖還滴著凌天縱的血。明霽酒周身纏繞的殺戮劍意凝成實質，如血霧裹身，每一步踏出，腳下鑄成刑臺的青玉磚便龜裂成蛛網狀。
“魔頭，你敢——”李長老的咆哮戛然而止。
明霽酒抬手虛握，殺戮劍意化作魔龍，瞬息絞碎鎖魂鉤。鉤身爆裂時，鎖魂勾發出哀鳴之聲，其上刻滿的攝魂咒文竟反噬其主——李長老七竅噴血，體內元嬰被劍意硬生生扯出，懸在半空如風中之燭。
然而天衍境并非只有李長老一位化神。
十二位化神長老齊齊出動，結陣而至，周天星斗大陣一出便是引動九霄雷霆，聲勢煌煌。
明霽酒卻淡淡一笑，劍意過處，星河倒卷。
一位長老的護體法寶被劍光洞穿，器靈慘叫未絕，連人帶法寶已碎成齏粉；另一位長老欲遁入虛空，卻被殺戮劍意凝成的血色鎖鏈拽回。
明霽酒踏血而行，每一步都踩碎一道天衍境傳承萬年的護宗禁制。
李長老的殘魂在劍意中掙扎嘶吼：“我天衍境萬年基業果然亡于你這魔頭之手，天意弄人，天意弄人——”
話音未落，明霽酒并指斬下。
劍意裹挾著九幽魔焰，將李長老的殘魂連同小半個天衍境山門劈成兩半，天衍境護宗大陣裂開一道貫穿天地的劍痕，陣影在裂痕中明滅閃爍，最終歸于虛無。
當最后一縷劍意消散，目睹了這一切的凌天縱咳出一口血來，這下他連苦笑一聲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哀切地嘆息了一聲，“也許從我撿到九霄玲瓏匣那刻，天衍境就注定要亡于此局，我才是那個罪人……”
他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天衍境，明霽酒從此再也沒有見過他。
將天衍境的遺澤化為己用后，明霽酒重新晉升化神期。當明霽酒再次出關游歷各界時，聽說離火界的新魔皇已經登基。
傳言中，那位據說已經死了許多年的樂正幽突然出現在魔宮，將那些前任魔皇的子女一網打盡，然后順理成章地繼承了魔皇之位。
明霽酒踏入離火魔宮時，樂正幽正倚在王座上把玩一枚魔核。
“好久不見。”樂正幽輕笑，指尖魔核如同心臟一般在樂正幽手中跳動著，折射出詭譎光芒。
明霽酒輕輕頷首：“還沒有恭喜你，終于得償所愿成為魔皇�！�
“得償所愿？” 樂正幽頓了頓，“成為魔皇已經是我許久以前的愿望了�！�
“你說什么？”站在樂正幽面前的修士微微傾身，叫人魂牽夢繞的幽幽冰冷香氣縈繞在樂正幽的鼻尖，只是當他有心探尋之時，又消失不見。就像香氣的主人一樣，看似觸手可及，卻如同明月高懸，遠在天邊。
無論修道還是修魔，他似乎都不會將目光停留在其他人的身上，他的心中除了修煉和飛升，并無他物。
“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要你走這一遭？”樂正幽深深地望了明霽酒一眼，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最后他只是起身，將魔核遞給明霽酒，“這枚魔核，一直都是為你準備的。”
明霽酒接過魔核，仔細端詳，終于在記憶深處找到了一閃而過的畫面，原來上一世，樂正幽曾經就給過他魔核，原來那魔核竟然是樂正幽的！
“我不需要�！泵黛V酒后退一步。
“你當然需要，你以為你那所謂的轉世重修之法是什么？”樂正幽眼中閃過痛色，魔宮地面突然裂開，浮現出七十二根封魔柱。每根柱上都刻著密密麻麻的古老咒文。
正是魔皇代代相傳的密法，亦是明霽酒曾經在無名秘境中找到的轉世重修之法。
樂正幽口中念念有詞，封魔柱上的古老咒文突然開始蠕動起來，化作光團鉆入明霽酒眉心。明霽酒神識內視，看見光團其中閃過歷代魔皇的身影——每一任魔皇隕落后，都會將一部分命魂封入九霄玲瓏匣，等待轉世重生。
“原來如此……”明霽酒嘆息道。
“這門所謂的轉世重修之法，便是魔皇代代轉世的秘法，只有擁有魔皇血脈之人才能真正重生�！睒氛亩ǘǖ乜粗媲澳�，重復道，“收下魔核，方能完成真正的重生�！�
明霽酒握住魔核的瞬間，樂正幽笑得釋然：“阿酒，就讓我成全你一次吧�！�
明霽酒握住魔核，周身魔焰翻涌，舔舐過明霽酒的每一寸肌理。他的骨骼在烈焰中重組，經脈被魔氣重塑，墨色雙眸中似乎有星光墜落，纖長睫羽微閃，眼波流轉間水光瀲滟。
和靡麗容顏相反的，是魔修筆直挺拔的身形，如同一把上好的出鞘名劍，經過魔焰的淬煉后越發顯出一種堅韌森寒的氣質來。
……
早在明霽酒開始修煉轉世重修之時，曾經碎過一部分神魂散入三千世界之中。而今為了步入大乘，是時候收回這些命魂碎片了。
明霽酒踏入虛空裂隙，在第一個小世界中，他的神魂碎片成了一位教書先生，最后為救學生葬身火海。
第二個小世界中，他的神魂碎片只是一名普通的凡人，家境清寒，衣衫襤褸，卻將僅有的糧食分給更餓的孩子。
明霽酒收回分身后，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他自身的因果開始與三千小世界的殘缺天道交織在一起。
三千世界，一葉一菩提，明霽酒遇見過為護蒼生，甘愿墮魔的分神，也遇見過心中滿是瘋狂和殺戮，唯恐天下不亂的命魂。
當最后一具分身歸位，明霽酒立于天劫臺上，周身縈繞著大乘期的磅礴威壓。頭頂的劫云翻滾如墨，天雷在云層中醞釀，仿佛要將天地撕裂。
“終于到了這一刻。”明霽酒低聲自語，手中承影劍微微震顫，劍身泛起淡淡的銀光。
一百零八道劫雷劈下，明霽酒并不畏懼，縱使劫云沉沉，也會在他劍下分崩離析。
在明霽酒成功渡劫飛升的剎那，整個離火界的魔族同時感應到了冥冥之中天道產生的微妙變化。
蒼穹之巔，云海翻涌如沸，忽有一線金芒破開混沌，仿佛某位來自上界的神祇向此方世界投來一瞥。那金芒漸闊，化作一道橫貫虛空的巍峨巨門。
“這就是傳說中能夠連通上界的飛升之門嗎？”
“此方世界已經幾千年沒有魔修成功飛升了……”
“原來魔修的飛升之門與道修并無什么區別！”
這扇浮在高空之上的巨門高逾千丈，門柱質地似玉石一般剔透，表面浮動著億萬星辰的投影，每一顆星辰皆是一段天道法則的具象，并非靜止不動，而是如活水般游走，最終匯成一道貫穿門扉的銀河。
銀河中流淌的并非凡水，而是液態的天地靈氣，對魔修和道修皆有補益，蜿蜒鋪至明霽酒腳下。仙樂自虛無中響起，非絲非竹，卻是三千世界法則共鳴之音，聞之令人神魂澄澈，連承影劍的殺氣都被滌為一片清光。
明霽酒抬頭望向那璀璨的門扉，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這扇門之后有什么，這是劇情之外的東西，誰也不知道……
“賭一回吧�！泵黛V酒低聲說道，隨即化作一道流光，沖入飛升之門。
隨著明霽酒身影沒入門內，飛升之門緩緩閉合。
閉合的剎那，異象陡生——
魔界的血月綻出金邊，修真界的靈泉涌出玉漿，凡人界的枯木逢春開花。而天際間的巍峨巨門最終緩緩消融，化作一粒金塵消散于虛空，唯留一道橫跨九重天的虹橋隱于其間。
橋上隱約可見明霽酒回首一望——那一眼穿過生死輪回，落在樂正幽殘魂輕顫的指尖，落在凌天縱刑臺上帶血的微笑，最終歸于天地間的寂靜之中。
在飛升之門的另一端，明霽酒站在一片熟悉的空間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回到了系統空間啊……】
系統666看著明霽酒惆悵的神情，不明白宿主為什么看起來有些不開心，它有些惴惴道，【怎么了宿主，看到666不開心嗎？這個世界結束了，我們有好大一筆積分呢～】
明霽酒很快就整理好心情，他揉了揉面前代表系統意識的光團，淡淡笑道，【看到小系統怎么會不開心呢？666，開啟下一個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