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新年快樂 愿你的我的世界萬物復蘇,春……
又是一年冬雪。
這是歲淮和周聿白確認關系后, 歲淮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跟他回家過年。
鐘晴做大小姐的時候有不少閨中密友,自從動了手術之后,她退出科考隊, 現在沒事兒就跟她那些玩得好闊太逛逛街,搓搓麻將。
有兒媳婦這事兒, 逢人就說。
周家今天來了幾位客人,跟鐘晴在客廳里聊天, 歲淮在餐廳里都能聽見鐘晴得意洋洋的笑聲,十句里邊兒八句是“咱歲”,“媳婦”, “兒子”。
“阿姨干嘛啊, ”歲淮再厚臉皮都聽得臉紅, “怎么一直說我……”
今天是春節前夕,歲淮突發奇想包餃子, 周聿白幫她打下手,一邊攪拌餃子餡兒一邊說:“還喊阿姨?”
歲淮在那切后腿,一聽,手停了:“什么意思?”
周聿白不說話, 就在那笑,歲淮覺得他笑的賤賤的,嘖一聲, 像個小獅子威脅他:“說不說啊你。”
“咱倆婚也訂了,板上釘釘了, 你還喊阿姨?”周聿白抖肩悶笑, “怪不得我媽恨不得宣揚的天下人都知道,你懂為什么嗎?”
歲淮真不懂,眨眨眼, 示意他說。
“她啊……”周聿白忽然靠近,貼著歲淮的耳后根,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側頸,“——就是怕你跑了。”
歲淮:“……”
她撲哧一聲笑,“我說你平時怎么那么幼稚,敢情都遺傳啊。”
管她說什么,周聿白照單全收,單手將人摟過來,趁機偷個香,“那還不改口?”
他一說,歲淮就不好意思了,叫了那么多年阿姨叔叔,突然改口怪怪的。
總感覺跟做了壞事被大人逮到一樣。
她輕咳幾聲:“就不。”
“為什么?”
“……我還不習慣嘛!”歲淮用手肘懟他,臉頰微紅,“你這混球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光說我對叔叔阿姨改口,怎么不說我對你改口啊——”
歲淮話音一頓,剛才的羞澀被壞心思取代,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周聿白,咱倆也得改口了,總不能一直男朋友男朋友地喊,是吧?”
周聿白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
她勾勾手指:“你過來。”
他沒動。
打心眼兒就知道她肚子里藏著壞水,不上當。
越看他表面這層冷淡的皮囊,她就越想撕扯開來,看他里面的真實反映,歲淮覺得她好像跟集郵似的,這種樣子的周聿白想看見,那種樣子的周聿白也想看見。
歲淮笑嘻嘻地抬手勾住他脖子,不讓他逃,故意勾他:“知道以后我喊你什么嗎?”
“——老公。”
小姑娘聲音軟綿綿的,尾音上揚,勾的不行。
周聿白喉結滾動了下,忽然低下頭,堵住那張叫人難捱無措的嘴巴,狠狠地重重地懲罰。他有一下沒一下地啄吻,水聲潺潺,聽著格外曖昧,歲淮最受不了這樣,要推他,他這人混啊,哪能放開,越摟越緊,還報復回來:“老婆叫的真好聽。”
“!”
歲淮這下知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周聿白誰啊,還有他不好意思的時候,說他純,他能比你更純,但你要是跟他比混,他就混給你看。
妥妥一個狗東西啊。
但奈何這人天生就跟照著歲淮心坎兒長得,犯混的時候都有一股勁兒,她罵:“男妖精。”
周聿白停了,沒好氣地看她,“還罵人?”
“誰罵你了,別不識抬舉啊。”她笑得賤兮兮,特意用手挑了挑周聿白的下巴,“這是對你的肯定,古有妲己迷惑紂王,僅有周聿白勾引歲淮,你真是個不簡單的男妖精。”
周聿白笑:“什么破比喻。”-
歲淮包的餃子皮薄餡大,鐘晴吃了贊不絕口,吃到一半把周聿白攆走,自己坐到歲淮邊兒上,偷偷摸摸問她:“里面放東西沒?”
鐘家是傳統的老錢家族,有餃子里放吉祥物的習俗,鐘晴小時候最期待地就是自己吃到,不過她運氣不好,十次里面就此不是她,從此以后吃餃子吃到吉祥物就是她的執念。別看周盛巡一本正經,有一回怕鐘晴沒遲到不高興,故意把那個塞了吉祥物的餃子放在最顯眼的位置,鐘情吃到后的幾天里開心得不行。
歲淮是被鐘晴當女兒養的,她又怎么會不知道她的大小姐脾性。
她壞心眼地撒謊:“沒放,忘了。”
果然,鐘晴臉色閃過一絲失落,“這樣啊。”
怕破壞大家的興致,那點失落的情緒很快就被喜悅沖淡,她舉著杯:“過去的兩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咱們家里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都是好的變化!新的一年馬上就要來了,來,咱們一家四口干一杯!”
周盛巡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無論什么時候,他的眼里都只有她。
作為周家一家之主,周盛巡站起身,握著酒杯的手腕從鐘晴舉杯的手腕下伸過去,酒杯交錯地碰了下。
他笑著說:“夫人說的是。”
鐘晴有些不好意思,“孩子們都在呢。”
歲淮的用處這會讓就體現出來了,早在用餐前就讓傭人退下,她笑嘻嘻地蹦跶起來,給自己倒上滿滿一杯紅酒,“我跟周聿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們明年都能是領證的年紀了!”
周聿白細嚼慢咽,聞聲笑了好幾下。
“笑屁笑,”看他坐的老神在在的那樣兒,歲淮在桌下踹了他一腳,“快起來啊。”
老婆大人都發話了,周聿白理了理衣領,站起身,肩膀挺括地拿起自己身前的那杯酒。然后在歲淮的注視下,做出了跟周盛巡一模一樣的動作。
——小臂從歲淮握酒的手腕下穿過,手肘微微往上一挑,交錯的酒杯相撞,發出一聲輕輕的“噔”。
歲淮愣住,剛才沒注意,現在自己經歷一遍才發現這個動作并不尋常。
——像交杯酒。
——又像是甘愿臣服。
周聿白望著她,淡淡笑著:“爸說他能娶到媽,就是因為第一次約會用餐的時候,他做的這個紳士禮。意思是,對于你,我愿意一生臣服,以你為重。這是一個表示,也是一個承諾。”
所以鐘晴才會害羞。
因為她的丈夫曾經這樣對她做過。
歲淮顫了顫眼睫,心跳隨之狂飆。
第一回真心實感地體會到眼前的這個少年,不,在慢慢蛻化成一個溫柔寵溺又穩重的男人,在不久的將來,會是與她攜手一生的丈夫。
周聿白知道她幼稚的脾性,跟鐘晴差不離,知道她不愛太過正經的相處和場合,所以處處遷就她。其實歲淮怎么不明白呢,周聿白這樣的出身和教養,怎么會是一個陪她嬉皮笑臉的性格,他認真起來臉色很淡,嗓音是她很少聽見的沉穩,跟周盛巡商議科考和公司事務時,內斂穩重。
他本身就是一個很值得依靠,很有責任感的男人。
是她,因為她,所以周聿白愿意露出不輕易表現的幼稚和渾勁兒,他希望他的歲淮能永遠單純美好。
就在周聿白抽回手時,歲淮也用酒杯碰了下他的,眼神專注而瑩澈:“那我也是。”
鐘晴夾了一個餃子,什么堅硬的東西咯到牙齒,她捂著唇吐出來,一枚硬幣叮咚地掉在杯盞里。
燈光下,折射著銀色的光輝。
鐘晴驚喜一笑:“我吃到吉祥物了!”
歲淮笑著靠她肩膀上,“哇,鐘晴女士是未來一年最幸運的人啦。”
“來,咱家一起干個杯。”
“祝大家身體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祝蛇年大吉。”
“祝咱們團團圓圓!”
四杯酒撞在一起,發出脆響,像是新年到來前敲響的第一聲鐘聲。
闔家團圓-
除夕夜那天,萬家燈火,周家老宅第一次這么熱鬧。
歲淮跟周聿白下車的時候,周老爺子被一群蘿卜頭圍成一團,吵著鬧著要放煙花。
“爺爺,我要放煙花。”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小蘿卜頭甜甜地說。
周老爺子平時威嚴,也就只有在小輩面前露出慈祥的笑容,摸摸小孩兒的腦袋:“讓傭人陪你去。”
“我不要,我要爺爺!”小蘿卜頭抱住周老爺子的大腿,撒起嬌來,“就要爺爺陪我,就要爺爺陪我……”
歲淮剛剛打開車門,聽見聲音就知道是誰了。
她揚眉:“囡囡。”
小蘿卜頭一僵,嘴角緩緩綻放出笑容,拔腿就往車子里沖:“歲姐姐!”
歲淮被小孩兒一個熊抱,奶香奶香的,特好聞。
她使勁兒吸了一口。
小孩子就是香香軟軟的!
歲淮突然就明白了小時候為什么鐘晴一有空就抱著她一頓狂吸,真的很治愈啊。
周聿白看著,想笑,“變態啊。”
歲淮:“……”
囡囡一手牽著歲淮,另一只手又跑去牽周聿白,那架勢,活脫脫一個白雪公主帶著她的倆騎士,得意洋洋地昂起小下巴:“爺爺,我不要你陪我玩了,我有哥哥姐姐陪我,哼。”
周老爺子笑罵小沒良心的。
在周老爺子這兒,周聿白的少爺修養是最足的,站得挺直,笑容得體:“爺爺。”
“小聿來了。”周老爺子拍拍他的肩膀,過了會兒,看向歲淮,老人笑得和藹,“歲丫頭也來了。”
歲淮就是一窩里橫的性格,瞧著周老爺子瞬間變乖了,用周聿白的話來說,那就是乖的沒邊兒。
她甜甜地喊:“爺爺。”
周老爺子笑意更深。
這兩年發生的事情他有耳聞,他年紀大不代表不問世事,越聽多了越覺得自己老了,不知道年輕人的心里事。不過那有什么所謂,未來總歸是要年輕人自己去闖的。
“歲丫頭,”周老爺子第一次用手摸了摸歲淮的腦袋,“這兩年受委屈了。”
除夕夜的歡喜日子,歲淮不想掉眼淚,也覺得這樣好的一幕不該掉眼淚。但周老爺子滄桑溫厚的嗓音,特有親和力,就像在外受委屈的小孩子回家后,老一輩的家長展開羽翼將她護到身后,歲淮不知怎么的眼眶一熱,她呆呆地又喊了聲:“爺爺。”
“你和小聿好好的,就是最好的事情。”
“我會的,”她有些哽咽,“我跟他會好好的在一起,所有都會好好在一起的。”
除夕夜的焰火格外亮。
墜滿星星的夜空綻放一束束煙花,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每個人的眼里都是絢麗的顏色。
歲淮望著星空,回過頭,望著周聿白,就像許多年前他這么望著自己一樣。
她歪了下腦袋,“新年快樂。”
“新年,”他笑,“有你快樂。”
希望所有人在新的一年快樂,接下來的每一年都快樂,愿你的我的世界萬物復蘇,春和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