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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切磋學習

    “那你……你能不能把怎么渡化你的靈力這件事情, 整理成筆記給我。”簡町原摸了摸鼻子也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至于大半夜跑過來嗎?

    跑過來了,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莽撞, 腳步輕輕一頓, 對著蕭無役歪了歪腦袋:“如果你不愿意告訴我的話……”

    那我走?

    “等等……”

    蕭無役“噠噠噠”地跑了過來,手下的魔修立刻把簡町原圍了起來,不讓簡町原拔腿就走。

    簡町原此刻的后悔鋪天蓋地。

    蕭無役腳下的銀鈴輕輕振開血水, 鈴聲悶悶的, 走過來的時候手捂著傷口, 低著頭, 雪白的一截頸子微微顫著,好像喉嚨里面在發出細小的抽泣聲。

    蕭無役真的是動物性很重的一個人。

    難過委屈或者暴戾,全都按照動物的本能來做。

    他問簡町原疼不疼。

    簡町原沒說話。

    因為真的疼,但是他毫不懷疑自己要是說出來,蕭無役能把臉皺成一個小疙瘩嚎啕大哭。

    但是要是說自己不疼, 簡町原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肉。

    這一邊的蕭無役就像是一只纏樹的樹懶一樣死死地抱著簡町原, 下巴輕輕地放在簡町原的肩膀上面。

    他們挨得太近, 簡町原甚至可以隔著衣料感受到蕭無役兩個乳/首上懸蝶形狀的乳/釘。

    想到這里, 簡町原的臉瞬間紅熟, 腦子沸騰,就像是噗噗搖晃的氣泡水一樣。

    蕭無役真的……

    蕭無役沒什么腦子,但是他的手下不僅有腦子還有眼力見啊。

    有時候,一瞬間的對視可抵千言萬語, 幾個魔修在萬分之一秒的時候會意。

    一開始還是狐疑且不確定地:“親一個?”

    后面就理直氣壯聲如洪鐘整整齊齊地起哄了起來:“親一個!親一個!!!”

    簡町原惡狠狠地瞪了過去。

    老實說, 他現在也很尷尬,一方面他沒有被人圍觀的愛好,另一方面, 這是他成為教導主任之后第一次被人表白。

    蕭無役的眼睛依舊濕漉漉的看著自己。

    周圍鬧聲依舊。

    搞得就像韓劇女主角在雪地里面被男主浪漫表白一樣。

    簡町原的腳趾要把靴子摳破了。

    不想面對。

    他還是想和蕭無役兩個人靜靜地待著。

    這樣子尷尬癌會好很多。

    于是他惡狠狠地扭頭過去,對著那幾個魔修,輕飄飄的幾句話戰斗力拉滿:“看什么看,我不是說了晚上亥時之后不可以出門游蕩嗎?今天作業寫完了嗎就敢出來亂看,一群群的。”

    “你以為你為什么學習,是為了我學的嗎?是我逼著你們學習的嗎?學習都是為了自己啊!”

    簡町原接下來的話就更加理直氣壯了起來:“難道我走了你們就可以不寫作業了嗎?”

    這些話其實有一點避重就輕的意思。

    他不是“走了”,他是“跑了”。

    魔修們的表情瞬間晴轉多云:之前他們被迫拜了簡町原為師,接著簡町原就跑了,沒有想到“師尊”消失了,但是他們的作業沒有消失!

    簡町原振振有詞,開始勸學:“沒有我,你們就不會學習了嗎?你們是為了我學習的嗎?”

    魔修們:“……”

    他們原來根本就不想理會簡町原,直到尊上幽怨的目光注視,那是一種憤怒的視線,好像在說:阿簡那么關心你們,我都沒有被這么關心,你們怎么配這樣糟蹋阿簡的真心。

    魔修們頓時兩股戰戰,飛快地左腳踩右腳跑走了。

    這里只剩下簡町原和蕭無役兩個人,簡町原還是覺得好尷尬。

    原因大概是因為:蕭無役的視線太過直白,若不是簡町原一竅不通,早該發現這家伙的視線黏糊糊得可怕了。

    簡町原后知后覺,后背發麻濕潤。

    大半夜跑到萬魔域果然還是沖動了!

    自己可是穿入一本小黃文啊!

    萬一,發生什么……

    他慢慢地把右腳掌往后面一縮,尷尬地看天看地撓腦袋:“你不愿意就……算了?”

    “沒有,沒有不愿意。”蕭無役飛快地抓著簡町原的手,生怕簡町原一走了之。

    簡町原此刻很后悔,非常后悔,

    搞得像他半夜三更來找蕭無役就能馬上學會了一樣。

    萬一又被蕭無役關在萬魔域出不去呢,畢竟蕭無役不是一般的一根筋。

    蕭無役還是死死不撒手,突然捏著簡町原的手,把他的手塞到自己的胸襟里面。

    他可以摸到蕭無役兩點櫻梅上的堅硬銀飾。

    記憶里面蛇一樣的冰冷皮膚不知道為什么炙熱滾燙,有力的心跳聲讓簡町原的腕心微微搐動。

    妖不像人。

    動物性讓他們愛好分明。

    不能用任何有關于人的東西約束他們。

    他們甚至不懂愛。

    但是確定喜歡了之后,就算是撞上南墻也絕不回頭。

    簡町原在蕭無役衣襟里面的手逐漸摸到一個硬皮的書封,他詫異:“這是什么……”

    蕭無役就好像是一個期待夸獎的小孩子:“是阿簡你教我的,艾賓浩斯小本本啊。”

    簡町原:“……”

    不然你怎么能當魔尊呢!?

    這么努力!

    “所以呢?”簡町原還是疑惑不解。

    蕭無役道:“里面有記爐鼎怎么吸收別人的修為。”

    【⊙▽⊙】系統不言,只是默默豎起大拇指。

    簡町原多疑啊,一下子就抓住了蕭無役話里的漏洞:“你為什么要研究爐鼎?”

    果然你動過拿我的爐鼎體質采補的心思!

    蕭無役臉紅紅:“不是阿簡你叫我學習的嗎?”

    不是,

    簡町原聽到這話,脖子僵硬地動了動,手指卻一點也不僵硬,飛快地把蕭無役的艾賓浩斯小本本一翻。

    果不其然看到了爐鼎吸收化用其他人修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雙修。

    他閉上了自己不忍直視的眼睛。

    蕭無役扯了扯簡町原的袖子:“阿簡,這么晚了,你還要回去嗎?你就不能今晚陪我嗎,就當喂雞了。”

    簡町原狐疑:“喂雞?”

    下一秒,蕭無役用認真的眼神,道:“勾勾噠勾勾噠。”

    他不僅會假裝自己是一只貓,還假裝自己是一只雞。

    簡町原:“……”

    系統:【O_o】

    但是,事情不大,當尷尬的是蕭無役之后,簡町原反而沒有那么尷尬了,他甚至覺得蕭無役有點順眼。

    系統非常警覺:【等等,宿主你不會吧……】

    簡町原在自己的顱內空間里面把系統的腦袋用力地扒拉到了一邊,義正言辭:【那是我的人性小測驗,我輸了,人性太可怕了!我成年人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招惹的桃花我會自己承擔的,現在我知道蕭無役在給我設套,在勾引我,我這叫將計就計,他們輸得不要太徹底!】

    系統多么警覺:【將計就計?】

    下一秒,簡町原踮起腳尖,伸手扣住了蕭無役的腦袋,他的腦袋昏昏沉沉在沸騰,他腦袋里面的系統也昏昏沉沉在沸騰:【宿主,不要啊!!!】

    盡管系統已經同意簡町原不和徒弟在一起的事情了,但是他還是接受無能。

    這是師尊文啊!

    在他的觀點里面,認為簡町原是一個保守的人,不然為什么一開始就否定和徒弟在一起的完美計劃。

    但是,今天的簡町原開放得叫系統閉目,叫系統七竅生煙,叫系統灰飛煙滅,叫系統煙籠寒水月籠沙,像跳進寒水里面清醒清醒。

    不是,宿主你,說好的呢?

    他們一個被拉入世界的宿主。

    一個本應該在這個世界里面死去的異端。

    此刻,唇舌交纏。

    漸漸,四肢也糾纏在一起。

    簡町原的腳下突然出現一條巨蛇,響尾發出嘶嘶的聲音。

    蛇飛快地蠕動,帶著簡町原到了里屋。

    黑蛇纏身,冰冷的鱗片卻是超乎簡町原想象的柔軟。

    層層疊疊衣裳凈褪,簡町原一把把系統扔了出去,捧著蕭無役的臉,先是舔,然后是親。

    最后卻親不下了,氣兒咽不下,倒是嬌滴滴的喘/聲激烈,終于從喉嚨里面泄出了一聲怒罵:“你先用手!”

    什么破筆記,根本一點也沒學會。

    可是蕭無役的眼睛已經紅了,瞳孔瞇成一豎,什么都聽不到。

    什么都燙,蕭無役的臉,蕭無役的脖子,蕭無役的發絲間。

    簡町原的眼尾都是紅的熾烈的,激烈的吻下,被咬了舌頭,他的哭聲隱隱約約。

    直到手里黏黏糊糊的,簡町原被燙出了一手的汗,他一下子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發出一聲迂回的黃鸝聲:“可……可以了。”

    他真是要瘋了。

    滅頂一樣的威壓下還要輕輕地拍著蕭無役的肩頭:“這……唔,這件事……啊,別和我的徒弟,說……”

    話音未落,身體里面的力道突然加重,簡町原原來還是輕輕拍打蕭無役肩膀的動作變成了指甲在蕭無役的背后抓撓。

    好疼。

    好快。

    也好……爽。

    他就像是暴雨下被欺凌的一朵綻放色荷花,渾身都抖得好厲害,明明那么溫暖,明明懷起是那么結實的胸膛,為什么他還是一直哆嗦。

    “為什么?”

    蕭無役的聲音就像是嗚嗚叫的小羊羔,似乎在不滿,但是不敢說出不滿,只能用疾如雨落的動作表示,他不開心了。

    為什么,難道他是什么很拿不出手的小貔貅嗎?

    簡町原慢慢地成熟,紅沸,用手扒拉開自己汗濕的頭發,原來想要在蕭無役的耳邊呵氣,卻失力,一個圓潤通紅的牙印在對方的斜方肌上:“笨蛋”。

    他可不是想讓徒弟知道,然后找時間給徒弟上“星教育課”。

    蕭無役委屈巴巴:“阿簡,我疼。”

    簡町原看著那滲血的牙印,心虛:“嘶。”

    牙上還有腥氣。

    蕭無役卻說:“不是牙印這里。”

    第92章 師兄們,你們……

    欲海里面沉浮魚水交歡的時候, 簡町原引頸,就像是一只自縊的天鵝。

    他的小腹里面吞吐著所有的情感,絞緊, 直到雙方都發出一聲極樂的悶哼。

    快要昏迷的時候, 簡町原問蕭無役:“你說,能不能不打仙魔大戰啊?”

    蕭無役的表情很晦澀:“阿簡。”

    這些所謂的仙家正道欠他太多,剔骨割肉也償還不起, 因此才叫蕭無役忍無可忍, 仙魔大戰不是突然發生, 只是積怨已久。

    蕭無役用額頭輕輕靠著簡町原的額心, 熾熱滾燙,明明沒發燒,他卻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糊涂了。

    “阿簡,如果你真的想,我可以不。從此以后, 只有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我可以既往不咎。”

    可他只能聽到簡町原逐漸平緩的呼吸聲。

    對方睡著了。

    翌日,

    簡町原只覺得疼, 哪里都疼, 后腰的位置尤甚。

    簡町原迷迷瞪瞪的嘶了一聲,身上像被大卡車碾過一樣,似乎隨便扭一扭腰就能聽到自己這一把可憐的老骨頭位移發出的咔嚓咔嚓的聲音。

    蕭無役還黏糊糊地躺在身側,一把把簡町原的腦袋摁了下來, 就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樣飛快而又活潑地往簡町原的嘴巴上輕啄了一下。

    托著腮, 兀自笑得驚心動魄。

    似乎還深深陷入昨夜的余韻悠長里。

    松松垮垮的衣襟凌亂,皮膚卻很干爽,應該是昨天蕭無役給自己清理過了。

    蕭無役把頭擺在自己的膝蓋上, 簡町原就像是給小動物順毛一樣撫摸著他的鬢發,問道:“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蕭無役瞬間抬頭看天,低頭看地,數云朵數螞蟻,就是不看簡町原已經逐漸冰冷的面龐。

    簡町原立刻一瘸一拐地去看外面的天色,刺目的日光帶著熱烘烘的暖讓瞳孔刺痛,他一下子就瞇上了眼睛。

    不敢睜開眼,害怕是錯覺~

    完蛋了,錯過了早讀跑操。

    簡町原立刻屁滾尿流地爬了起來,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用臂彎去撈起地上的衣服,腳掌接觸地面的時候兩股戰戰。

    蕭無役也屁滾尿流地把簡町原的衣服撿起來捧在懷里。

    簡町原還光溜的膀子往前一抻,腳步虛浮地去撈蕭無役手里的外衣。

    抓住。

    一扯。

    指頭都發白。

    衣服都皺了。

    但是扯不動!!!

    簡町原狐疑地去看蕭無役:“你撒手啊。”

    蕭無役還是抱著簡町原的衣服,少男懷春總是多一分感傷:“那阿簡,我能去青云門找你嗎?我想你了怎么辦?”

    簡町原的老臉微微一紅,城墻厚的臉皮隱隱約約有了“墻皮脫落”的意思,他終于把自己的衣服奪了回來。

    背過身,將手放進剪裁得嚴絲合縫的袖子里面,單薄的后背翼胛翕動,腰細細一把收束著,在曼妙的臀/部線條那里又開始圓鼓鼓地綻放,曲線引人浮想聯翩。

    幸好外裳保暖厚重,將他紅熟透了的身體遮蔽,只有雙耳上氤氳的紅霞證明昨夜的簡町原也很投入。

    蕭無役等了半晌都沒有等到簡町原的回答,只能看到簡町原是如何把衣服穿得嚴絲合縫一絲不茍。

    他失落地咬了咬唇:“不可以嗎?”

    語氣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幽怨。

    蕭無役低頭。

    終于聽到了簡町原的回復:“可以。”

    蕭無役抬眼一看,簡町原的臉上也是無邊艷麗的薄粉。

    簡町原立刻拿出董道劍御劍飛行。

    只給蕭無役留下一句附加條件:“你不要讓別人發現就可以。”

    直到確定自己已經完全離開了蕭無役的視線范圍,簡町原這才松了一口氣,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自己的心如擂鼓。

    真是蓋了帽了要了命了。

    系統回避多時,終于爬回了簡町原的顱內空間:【宿主你……】

    簡町原像是女媧補天一樣給自己找補。

    【我有我自己的計劃,這只是我計劃的一環罷了!】

    【O_o】系統冷冰冰的:【什么計劃?】

    簡町原左思右想了好久,可是支支吾吾,最后忍無可忍一般自暴自棄:【蕭無役又不是我的弟子,也不是我的學生,我和他談戀愛學校都不處分我,為什么我不可以談?】

    他和蕭無役頂多算是異校(一個靈修一個魔修)教職人員(一個魔尊一個長老)談戀愛。

    這不是很門當戶對嗎?

    說媒相親的都不一定能找到這么門當戶對的情況!

    越想簡町原越振振有詞。

    系統的聲音充滿了智慧的神性光芒,他終于利用了自己作為一個系統的精密的計算能力,戳穿簡町原道:【既然如此,那宿主你在怕什么?為什么要搞地下戀情不讓徒弟知道這件事情。】

    簡町原:【……】

    這,這……

    這系統核桃大的腦袋原來褶子那么多,它那么聰明的嗎?

    作為一個任職4年的教導主任,從來只有學生們瞞著自己談戀愛,這次竟然出現了自己瞞著學生談戀愛的情況。

    簡町原向來不通情竅,誰知道這鐵樹不開花,一開便是一朵驚世奇葩。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詩不驚人死不休啊!

    系統:【……】

    宿主對于雙教職工家庭似乎情有獨鐘。

    簡町原很快就駕著董道回到了青云門,拍了拍衣袍上并不明顯的灰塵,繼續狗狗祟祟地想要趴在教室的窗簾后面視奸弟子。

    但是他沒有預料到:他從董道劍上蹦跶下來的人時候,脛骨傳來了一陣難以言明的痛楚,他摔了一個華麗麗的倒栽蔥,人仰馬翻。

    他只能死死的扒拉著墻,尷尬地一瘸一拐地爬了起來。

    教室里面是指劍長老在上課。

    二徒弟走神看窗,沒忍住皺眉給簡町原翻了一個白眼。

    神經!

    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簡町原的身上,他麻木了。

    他這才想起來這節課本來是他負責的體育課。

    作為教導主任,不僅有要狗鼻子,還有有千里眼和順風耳。

    大徒弟和小徒弟的竊竊私語被他全盤接收。

    他們早有預料一樣表示對師尊的無語。

    “師尊,演的真好,我要是不知道,還真的以為他受傷了呢。”

    “難為他了,為了不給我們上體育課,天天演戲。”

    ……

    簡町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關鍵這是真的啊!自己現在是真的傷到了敏感的地方!

    弟子們好奇的目光就像是一道道利刃,讓簡町原頭一次畏人了起來。

    不是吧,這個時候就不要看我了。

    他一瘸一拐企圖逃離這個地方。

    但是脛骨和胯真的疼,在寬大的褲管里面一直顫顫巍巍。

    這時候,指劍長老就像是踩著七彩祥云的一個大英雄橫空出世,救萬民于水火,他的身后光芒萬丈。

    簡町原頭一次覺得指劍峰長老是一個好人啊。

    只見指劍長老飛快地把自己手里的功法秘籍往講臺上狠狠一摔,學簡町原的刻薄模樣學了十成十。

    “看外面干什么?外面有那么好看嗎?想看就出去看啊。”

    于是弟子們一個哆嗦,開始稀稀拉拉地低頭去看書。

    接著指劍長老又不滿意了,繼續用功法書的書脊重重地敲著講臺側面,惡狠狠道:“看書干什么?書會給你講課嗎?看我啊!”

    簡町原:“……”

    好熟悉。

    他就知道指劍長老是科任老師的天選之子。

    在簡町原終于扶著墻站穩,準備一臉欣慰地離開的時候,指劍長老又叫住了簡町原:“簡師弟,留步。”

    所有的弟子還是保持著死死看著指劍長老的大動作,卻又被指劍長老訓斥了:“看我干什么?我臉上有字啊?看書啊!”

    簡町原:“……”

    天選之子。

    確定弟子們都在老老實實看書的時候,指劍長老這才慢慢踱步到了門口,與簡町原一同在走廊上。

    他的目光上下橫掃,把簡町原里里外外看了個遍,似乎是打量又是猜忌。

    接著,這才開口道:“岐山家主現在就在過來拜訪的路上了,掌門師兄也在找你,你現在去一趟理事堂吧。”

    簡町原依言,剛要走。

    卻又被指劍長老叫住了:“你怎么又把周三慶這個邪乎玩意帶回青云門了?”

    簡町原問:“怎么了?”

    指劍長老想了一想,依舊是欲言又止道:“他……算了。”

    ……

    青云門,理事堂。

    簡町原以劍為拐,拄著拐一瘸一瘸,對著等候多時的溫以珩扯了扯嘴角,發出了一聲促狹尷尬的笑聲。

    溫以珩看著他的動作,經不住給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裝得真像!”

    “……”簡町原直白:“這是真的!”

    溫以珩不信:“那是怎么弄的。”

    簡町原難以啟齒,總不能真的說是蕭無役弄的吧。

    想到這里,簡町原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僵直著嘴角承認道:“好,是我裝的。”

    溫以珩露出了一種我就知道的表情。

    “不過,師兄你找我過來所為何事啊?”

    溫以珩斜斜地靠在,笑起來的時候圓鈍的下巴上層層疊疊,足足有三層的肉,像個大肚子彌勒佛一樣憨態可掬:“清華秘境,有辦法了。”

    簡町原也好奇:“什么辦法?”

    溫以珩露出了得逞一樣的表情:“現在仙魔大戰中止,他們對于青云門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的改變,口風漸松。你知道的,蓬萊島向來被仙門推崇,你若是在蓬萊島閉關幾日,而后我去仙門百家送送禮,我覺得有機會把你塞進去。”

    簡町原又運用了自己的翻譯技能。

    大概是:把你的戶籍改到港澳特區,然后砸錢贊助讓你走后門。

    簡町原被師兄的大智慧震驚了。

    看吧,真正的好師兄好家長是會為師弟了解政策,做好萬全打算的。

    下一秒,屋外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溫以珩斜眼示意簡町原:“岐山家主到了,我們有沒有錢去給其他宗門送禮就靠你今天了!”

    簡町原:“……”

    不是,不能收受家長的紅包的!

    更不能主動和家長要紅包。

    師兄,你……

    第93章 操場是約會圣地

    還沒有來得及大聲控訴師兄思想之不偉岸不高深, 岐山家主已攜夫人拜訪。

    簡町原護著腿慢慢出門迎接,病懨懨地歪坐在太師椅上,唇色慘白, 整個人就像是雪化的一樣, 風輕輕一吹就要散了的模樣。

    岐山家主依舊很客氣:“問溫掌門,簡峰主安。”

    最近多事之秋,簡町原的口碑兩極分化, 不少修士怒斥簡町原投奔魔尊。

    但是他們岐山, 堅定不移地相信簡町原。

    因為簡町原在他們眼里可是能讓他們的不肖子孫改邪歸正的好師尊啊。

    “我們仲兒自從拜入簡峰主門下之后, 勵精圖治, 舉止溫良,君子終日乾乾,三省吾身,再也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孜孜不倦投入修煉。”

    “簡峰主真是教導有方啊,不管外人如何說, 我們都不會相信。我錢某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 若不是簡峰主自己心同流水凈, 身與白云輕, 又怎么能把我兒教導得如此志行高潔?”

    連帶著溫以珩在岐山家主的熱情歌頌中, 看著簡町原的眼神都有了三分迷離的嘆服:看來師弟雖然不靠譜,可是依舊是在意徒弟之德育培養的!

    系統也汗顏:【宿主你,原來那么高潔的嗎?】

    一千人眼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可能宿主在弟子們心中的形象一直那么偉岸。

    岐山家主傾情謳歌:“你就像大海里面的燈塔指引我們前進的方向。”

    一看就沒少檢查兒子的家庭作業!

    簡町原扭頭, 露出一個干巴巴的笑容, 告訴系統真相,道:【其實只是他兒子作業太多了,沒有時間出去闖禍了而已。】

    而且簡町原發現:有時候修仙界比現實世界更適合現代教育, 因為他們寫作業的時候沒有作業班也沒有小猴搜題,沒有垮克,還沒有ai。

    系統:【……】

    簡町原咳了兩聲。

    岐山家主連忙拖住簡町原的手,語氣越來越激動了起來,像簡長老這樣的圣人蒙塵受辱,叫他嘆息掩泣。

    “他們只是太過分了,您怎么可能和魔尊勾結在一起呢,您這樣的人,連邪術都不會碰的。”

    簡町原的笑容越來越尷尬起來了。

    他不僅和魔尊勾結,還和魔修一起雙修用爐鼎邪術增進修為呢。

    岐山夫人也很關心簡町原啊:“您這傷一定是因為對魔尊的威逼利誘寧死不從,歷經千辛萬苦才跑了出來吧。”

    簡町原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發出了一聲靈氣的“哈哈。”

    想不到吧,威逼利誘他沒有上當,蕭無役的“□□”,他瞬間咬鉤。

    他直覺不能讓這個話題再延續下去了,只能假裝咳得撕心裂肺:“咳咳,他們還是先來聊聊幾個孩子的事情吧。”

    其他那個闖入藏寶閣的魔修天賦不差,就是原先走錯了路子,幾日的調教下來,對方的修為已然大進。

    原來按照各方宗門分配的名額,他是有可能進入清華秘境修煉的。

    偏偏遇到青云門的多事之秋。

    要是實打實和人較量,到底是驚險幾分。

    岐山家主著急的也是這一件事情。

    進入清華秘境的機會可遇不可求,這樣的大秘境千百年來都不可能再出現一個。

    就算是散盡家財,他也是愿意把自己的子弟放到清華秘境里面去的。

    “蕭無役這廝對簡峰主你都那么無禮,現在仙魔大戰是暫緩了,以后呢?保不齊再過幾日就要卷土重來,早日讓子弟們精進修為也是好事!”

    想到這里,岐山掌門的語氣也有幾分焦躁:“這幾日我一直拜訪各大宗門,想著憑自己的幾分薄面與至寶,尋求行個方便。”

    簡町原:“……”

    好吧,家長是這樣。

    岐山家主:“就算不能直接買到秘境名額,拿到一點功法或者尋求幾位大能指點速成一下也好啊!”

    簡町原:“……”

    在高考前給孩子請家教補課的有錢家長是這樣。

    對方的語氣突然一頓,似乎滿是焦灼:“可是,沒有一人想要伸出援手,憑我對這幫老家伙的愛財程度來說,這是不可能的啊。”

    岐山家主夫人也絮絮叨叨地補上一句:“他們說,只有天賦最佳的人才能在這次進入秘境。”

    不是能力最強,是天賦最佳……

    簡町原的眉心皺了起來。

    他覺得或許是他多疑了,不過總覺得有幾分大難臨頭的意味。

    溫以珩“嗐”了一聲,他怒了:“也就是說花錢走后門沒有用了?”

    簡町原:“……”

    師兄你!

    簡町原覺得,對方比自己還要焦慮些許。

    這就是家長嗎?

    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模樣真是叫人熟悉啊!

    簡町原安慰一樣拍了拍溫以珩的肩膀:“不至于不至于,若是真的公平正義,對我們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溫以珩的表情越來越微妙而且鄙夷了起來,眉毛微微一挑,臉上的軟肉層層疊疊,明明是嘴角上揚的,但是眼下并沒有積攢出脂肪的褶子,很禮貌,是標準的皮笑肉不笑:“師弟你的修為高深,當然不怕了。”

    他的重音放在了“高深”兩個字上,就是在陰陽怪氣簡町原狐假虎威,簡町原有什么修為?有什么優勢?他怎么不知道?

    但是岐山家主一行人的重點放在了另一方面:“啊?簡峰主你也要爭取這個秘境嗎?”

    簡町原微微一笑,將狐假虎威的死裝風格貫行到底:“為人師尊,只有幾個弟子進去,實在是不放心啊。”

    岐山家長看著簡町原的眼神又閃閃發光了起來。

    哦,簡峰主果然一以貫之,是一個溫柔體貼,將關心落實到弟子修煉生活的方方面面的一個好師尊啊!

    太難得了。

    他們何德何能遇到簡町原這么好的師尊來教導逆子啊!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岐山一家溫已珩用一只手撐著腦袋,面色沉重:“不讓走后門了?那該如何是好?”

    簡町原倒是有了別的問題:“師兄,你說說,他們口頭上說是要讓我們較量出子弟進入秘境,到底如何較量的,通過什么方式呢?”

    總不能是真的讓弟子們肉搏近身吧。

    況且,論斗法,符修丹修和煉器師不是很吃虧嗎。

    簡町原嗡嗡道:“他們要是不仁不義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式,我們可就失了先機啊。”

    這和即將進入考場還不知道考試題型有什么區別。

    溫以珩覺得沒有什么比簡町原叫人呆在教室里面拿著一只筆填卷子的較量方式更加離譜。

    溫以珩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現在他們也不能再說些什么。

    只是他的心里和簡町原一樣有種隱隱約約的不妙之感。

    但是溫以珩把這份不安歸結于對簡町原能力的不自信。

    他惆悵地看天看地,盯著自己掛滿了功法秘籍的嵌墻書架望穿秋水。

    實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能讓簡町原在秘境開放前突然恢復巔峰修為,戰無不勝。

    只能打起退堂鼓:“師弟,不然這次秘境你就不去了吧,都是小輩你去湊什么熱鬧。”

    簡町原淡然:“我湊的熱鬧還少了?”

    “……”溫以珩這才抓狂,如實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打不過小輩,很丟臉啊。”

    簡町原:“……”

    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任何人離開高中之后都會把知識還給老師,但是師范生不會啊!畢竟師范生可是用寒窗十幾年換來了寒窗幾十年啊!

    簡町原倔強:“又怎樣!”

    溫以珩閉目,覺得眼前慘不忍睹,頭也不回地走了。

    月亮已經高懸,月色漸濃,夏天夜晚蟲子和蛙叫總是窸窸窣窣,比以往要熱烈嘈雜。

    簡町原拎著燈,慢慢悠悠,一邊走一邊在外面巡視。

    現在可是弟子們晚自習的時候。

    道路安靜……

    安靜個鬼啊!

    下一秒,他被什么人捂住了口鼻,接著整個人一輕,就摔到了一堵硬邦邦的肉墻里面。

    他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見了蕭無役一雙滴溜滴溜的眼,就像是盛滿了夏日螢火與縹緲閃爍的星屑一樣。

    簡町原一下子就反手捂住了蕭無役的嘴巴:“你來干什么?”

    他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喉嚨里面有一陣咕嚕咕嚕歡快的聲音,似乎很愉悅,又似乎很委屈,就像是夏夜的蛙鳴,既熱烈,也像嬰兒的啼哭。

    接著,簡町原就感受到自己手心里面是一片濡濕,蕭無役竟然就這樣舔了舔他的手心,就像是一只小狗一樣。

    他的眼睛里面是找到自己的欣喜,他的話語卻是委委屈屈:“阿簡,你不是說我可以在這里找你嗎?只要不被發現就可以。”

    簡町原看了看周圍,附近是宗門食堂,是教室,是洗手間。

    蕭無役腦子可能真的秀逗了。

    這里分分鐘就會被人發現的啊。

    簡町原咬了咬牙:“這里人很多唉。”

    “哦。”蕭無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可是我剛剛只看到你,沒有看到別人啊。”

    只要阿簡出現,他的視線里面就容不下別人了,這也怪他嗎?

    簡町原立馬兵荒馬亂。

    不是,這也太作弊了吧。

    蕭無役的臉上還有薄薄的一層嬰兒肥,捏到手里的感覺很滑嫩,簡町原咽了咽唾沫。

    接著拉著蕭無役的手。

    “走!”

    換個地方。

    較練場有一塊地方少有人煙。

    他狗狗祟祟地一手抓著蕭無役,一手抓著燈。

    噗呲一下,手里的孤燈熄滅,他偏過腦袋,肩頭微微一抬,一手抓著蕭無役的下巴就往自己的腦袋上摁。

    可算是知道,為什么小情侶都喜歡在操場上約會了,真的很有氛圍感啊。

    唇舌交纏,熱烈可怕,咽不下的唾沫順著下頜流下。

    好甜。

    親吻的空當期間,蕭無役喘息著,道:“阿簡,你剛剛知道我們的旁邊也有別人在親吻嗎?”

    他剛沒時間說,簡町原就把他摁了下來。

    簡町原“啊?”了一聲。

    這是真的約會圣地?

    一邊的周三慶和卷毛魔修已經目瞪口呆:“……”

    第94章 美男魚啊

    最最無語的就是周三慶。

    不是, 這兩倒霉玩意在萬相場兵戎相見,一副撕心裂肺的決裂模樣,現在蕭無役就這樣水靈靈地進入青云門和簡町原抱著啃, 這合理嗎?

    簡町原也很火大。

    是周三慶死皮賴臉要進入縹緲峰成為自己的弟子。

    卷毛魔修在魔界也當過自己兩天的便宜徒弟。

    現在他們兩個當野鴛鴦, 打的不就是自己的臉。

    這些日子,為了清華秘境的試煉,青云門對各位弟子的要求變得越來越嚴苛, 連上課時拿個鏡子自戀都不可以。

    怎么?自己還能不管早戀管自戀?

    他叉起腰, 微微一笑好聲好氣, 但是話語里面分明就是陰陽怪氣:“喲, 小周啊,你之前不是淮山無情道的弟子嗎,門下殺妻證道的事情知道不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不會也是來青云門殺妻證道吧?”

    “你說有個魔修,在青云門死了, 也沒有人過來找公道不是, 要是拿這樣的魔修殺妻證道, 這可太劃算了。殺了他, 對于正道來說就和上陣殺敵沒有區別, 有可能還被謳歌贊揚呢。”

    言罷,他把自己的手輕輕地往卷毛魔修的肩膀上一捏:“你糊涂啊。”

    現在正好。

    蕭無役在這里,可以讓他把卷毛魔修帶走,免得周三慶這一群修無情道的把縹緲峰當成什么殺妻證道的屠宰場。

    簡町原自己心里明白通透:周三慶本來就是強制把卷毛魔修帶到青云門逃避蕭無役的,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誰不知周三慶指望用卷毛殺妻證道,現在的問題是,卷毛他有一點蠢。

    若是自己剛剛沒有看錯, 周三慶剛剛和卷毛十指相扣的時候,對方沒有一絲一毫的抗拒。

    或者,換一種說法來說,就是小卷毛的斯格哥爾摩犯了,他兩之間確有奸情!

    神經病!

    周三慶鄙夷:“……”

    有時候,一瞬間的對視可抵千言萬語,周三慶挑了挑眉,覺得簡町原事兒精,明明簡長老自己也不遑多讓啊。

    小卷毛這才如夢方醒地撒開了周三慶的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回事,對周三慶的親近習以為常了,明明他知道周三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沒有一句實話,明明他知道周三慶指望拿他殺夫證道,可是他為什么還是管不住小鹿亂撞的心跳,就像是傻子一樣被周三慶牽著鼻子走。

    小丑跳梁。

    “尊上。”

    卷毛魔修甩了甩腦袋,既然理解不清楚,就索性不理解了,現在他應該注意的是:他的尊上孤身一人來到青云門拯救自己,這可是莫大之殊榮,是能讓他在一眾魔修之間抬頭挺胸傲然于眾人的事情啊。

    他好感動!

    選擇了尊上,他就選擇了成功。

    蕭無役默默地挪了挪步子,只覺得卷毛礙眼,打擾了他和阿簡單獨相處的機會。

    周三慶眼里的不服蓋也蓋不住,挑了挑眉尾,頭上蹦跶出來的碎發一抖一抖的,似笑非笑:“我的小獅子,你是真的要現在離開嗎?”

    卷毛毫不猶豫:“當然了。 ”

    聽到這個理所應當的回答,周三慶突然一笑:“那你樂意就好,我也不攔你。”

    友善到了極致的模樣。

    空渺的四處開始迭起一陣飄飄忽忽的打更聲。

    簡町原如夢方醒,把蕭無役的肩膀一推:“下課預備鈴響了,你們快點。”

    蕭無役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捻起一張千里穿梭符。

    待到連兩人的車尾氣都看不到的時候,簡町原陰惻惻地扭頭看向了周三慶,模樣比之前要恐怖多了:“不愧是掌門說的,青云門的第一號刺頭啊。現在的小朋友啊,真的是很叛逆哈。”

    他語氣一頓,如玉一樣的面龐開始破裂,唾沫星子亂飛:“是你說要進縹緲峰,進來了,學生就要有一個學生樣,你來了這么久,每一天都不來上課,我以為是怎么個事呢,原來是和別人拉拉扯扯這么個事。”

    周三慶左耳進右耳出,臉皮好比城墻厚,他捅了捅自己的耳朵,一副無所屌謂的模樣,笑嘻嘻沒個正行道:"唉~那可不能這么說的啊,雖然我沒去上課,但是我可是按照你們縹緲峰的規矩請假了啊。"

    簡町原:“誰給你開的?”

    周三慶:“指劍長老,我的前師尊。”

    “啊?”

    簡町原還以為指劍長老和這小子水火不容呢,沒有想到包庇這小子天天請假的會是指劍長老。

    但是簡町原還是不服:“你用的是什么借口,你請的什么假?”

    他怎么不知道縹緲峰的假有那么好請。無緣無故就能不上課的,這還是學生嗎?

    就算是回去奔喪也要說明才能請假啊!

    周三慶還是一切都無所謂的模樣,笑出了可愛的小虎牙:“請的病假。”

    簡町原看他越來越不爽了,當機立斷給縹緲峰多幾條規矩:“以后請病假找大夫手寫證明交過來,否則不給批。”

    他轉身就走,背后傳來周三慶的聲音,就像咬著一截嫩嫩的小黃瓜,但是語調里面又有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悲哀:“我的病又不是假的,怎么請不了假啊?”

    似乎,他真的病入膏肓。

    只可惜簡町原半點沒有聽見。

    他回到了自己屋里面,運氣沉靈。

    腹腔里面火熱的靈氣漸漸被自己消化,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簡町原深吸一口氣,手臂上被若隱若現的紅色花紋纏繞著,或許是和蕭無役的雙修確實有獨到的作用,簡町原在一夜之內竟然到了金丹大圓滿的修為。

    只可惜還是不夠,若是平時,他還可以用魅惑值換取元嬰大圓滿的修為濫竽充數,可是根本就撐不了多久。

    對手很強不是事,就怕對手很多,就像是春季的韭菜,割完一茬還有一茬,源源不斷,遲早會露餡的。

    系統也憂心忡忡:【宿主,不然清華秘境我們就不參加的嘛。】

    【不可。】簡町原稍作思考:【你說這個世界的進度條為什么突如其來就往前走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只有清華秘境了。】

    系統認真思考:【宿主,其實是這樣的,原著里面你雖然選擇了和弟子雙修,但是你的雙修對象只可能是你一直喜歡的小徒弟嘛,然后大徒弟和二徒弟進入了這個秘境,結果被困在里面了,秘境塑造出來的幻境讓他們分不清何為現實。】

    【……】簡町原突然之間福至心靈,好像意識到了什么不對勁:【等等……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該不會是……】

    系統羞澀道:【沒錯,幻境捏造出了一個你來迷惑大徒弟和二徒弟,接著大徒弟就迷迷糊糊地和假的你做了,二徒弟就羞憤地沒有知覺地和幻境里面的你做了,從幻境回來之后,他們看你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簡町原:【……】

    他果然還是不能忘了,這是小黃文。

    系統剛剛改好沒有幾天,此刻又忍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小黃心了,越說越興奮,小光球雀躍地一閃一閃,星星眼一眨一眨:【在原著里面,這個幻境捏造出來的宿主還是一條美人魚哦,有魚尾巴的哦,哈斯哈嘶……】

    所以我們還是魚尾play哦。

    系統簡直不敢想,宿主變成美男魚之后,濕漉漉的頭發黏在脖頸,色彩絢麗的大尾巴興奮的一甩一甩,然后從魚尾隱秘處的地方排出魚卵的樣子有多澀,有多好看。

    美男魚啊!

    那可是美男魚!

    系統飄飄然了;【不過,宿主,你還是努力一下吧,萬一呢,萬一你能進入清華秘境……】

    系統又開始浮想聯翩了起來,如果宿主進入秘境了,他就可以看到美男魚了。

    想到這里,系統提出了一個餿主意:【不然你和蕭無役再雙修一次吧,他一定也很想看到美男魚。】

    自從接受宿主和蕭無役亂搞了之后,系統想了想:這可是小黃文世界啊,讓蕭無役加入他們怎么了?不就是4p變5p嗎?區別很大嗎?

    簡町原的笑容瞬間就僵了,他剛剛還很感動,覺得系統還是很關心自己的,結果他發現這家伙就是純好色。

    系統還在絮絮叨叨:【不僅宿主你變成美男魚了,大徒弟和二徒弟也變成美男魚了啊,你不看嗎?你想想,八塊腹肌人魚線,下面一條魚尾……】

    簡町原冷冰冰的:【我明天就去……】

    話音未落,系統期待:【明天就去干什么?】

    簡町原還是冷冰冰的:【我明天就去告訴他們,就算變成魚了也要穿校服,不準裸奔。就算海底很冷,也要規范著裝,學生就要有一個學生樣子,校服外套穿里面等于沒穿。】

    系統:【……】

    神經。

    他是要在那么唯美的海底秘境里面讓青云門的弟子們當旺仔大饅頭嗎?

    說到這里,簡町原放飛了一只傳聲紙鶴給大徒弟,對著系統道:【不開玩笑,明日開始我就去蓬萊閉關吧,現在一直靠魅惑值也不是事情。】

    其實他早就該去閉關了,之前一直被縹緲峰的各種事情拖著,沒有時間精進修為。

    多事之秋,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作為一個教導主任都保護不了弟子,不能讓弟子有一個安靜穩定的學習環境,怎么算都是他的過失。

    簡町原這邊心里澄澈高大偉岸光明。

    但是收到傳聲紙鶴的大徒弟可是一點也沒有意識到簡町原的良苦用心,反而普大喜奔了起來了:“哈哈!太好了師尊終于要閉關了,再也沒有人抓我偷溜出去了。”

    “我要天天偷跑出去。”

    “我不上早讀了,我要睡懶覺。”

    同宿舍的辰乙:“嘻嘻。”

    同宿舍的辰丙:“嘿嘿!”

    遠在千里之外的簡町原對著系統微微一笑:【但是我在閉關之前一定會把弟子們調教聽話的。】

    總不能他就閉關一日,弟子們一夜回到解放前。

    系統:【……】

    不知道為什么,他感受到了一絲邪惡……

    第95章 突擊查寢

    大徒弟就像是一只報春的喜鵲, 來來往往,奔波不停,就差奪過老簡的小蜜蜂, 抖摟抖摟翅膀, 向五湖四海說明這個令人激動的消息:

    老簡要去蓬萊閉關了。

    甚至,知道辰丙是蓬萊人之后,大徒弟還顫顫巍巍地豎起大拇指, 出了一個又一個餿主意:“能不能動點手腳讓老簡閉關久一點啊?”

    辰乙微微一笑, 玉白的脖頸籠罩昏黃的燈光, 翻動書頁的手微微一頓, 一副高人之姿:“按師尊現在的修為來看,修為境界越高者,用于閉關的時間就越長,他還重傷,加上一點, 師尊很懶, 誰知道他閉關是真的把全部時間拿去修煉還是……”

    “簡而言之, 我們清凈了。”

    太亢奮了, 大晚上的, 所有的弟子們轟轟烈烈,猩猩亂吠起來,今晚之后,他們將擁有美好的明天。

    過年都沒有今天熱鬧!

    他們最開始就像是籠子里面關不住的小鳥, 即將撲棱翅膀, 飄飄欲仙。

    然后他們群魔亂舞了起來,就像是一群過年了嘰嘰喳喳啄玉米的走地雞“勾勾噠勾勾噠……”

    還沒有“勾勾噠勾勾噠~”,百鳥齊鳴呢, 大徒弟看著在宿舍外園哈哈大笑的弟子們,突然有了一絲不安的感覺:“現在早就響過了熄燈的更聲,我們這樣師尊不會發現吧。”

    辰丙拍拍胸脯,他曾經可是師尊最喜歡的弟子,師尊什么樣子他還不知道嗎。

    “師尊以往要閉關前會去找掌門師叔報備,才不會搭理我們呢!”

    辰甲還是惴惴不安:“可是師尊往常要閉關也不會告訴我們啊。”

    下一秒,屋外人聲陣陣,是兵荒馬亂,傳來了一下又一下的慘叫聲,他們就像是梭行的魚一樣,魚貫著要跑回自己的屋里。

    不知道什么時候,各個屋里都駐扎了幾個休止峰的弟子把著門,黑洞洞的的大院里面是面色鐵黑的幾個長老。

    簡町原一聲冷哼輕笑:“真是反了天了。”

    他一身柔月白罩水的褂子,月色被水綢一樣的料子反照,似乎月華在他的身上流轉。

    大徒弟似乎還想狡辯幾句:“師尊~”

    簡町原不聽不聽:“小嘴巴~”

    大徒弟接下去:“閉起來。”

    簡町原繼續:“好孩子~”

    大徒弟:“不說話。”

    嗚嗚嗚……不是,就讓他狡辯一下啊。

    簡町原一聲冷笑:“呵。”

    他早就知道了大徒弟是一個如何陽奉陰違的東西,原來他讓大徒弟當班長就是覺得大徒弟老實,現在他終于明白,這就是他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大徒弟常常給其他弟子通風報信,然后暗度陳倉。

    還天天把作業拿給別人家抄。

    大徒弟才不是自己的人!說好的眼線,左膀右臂,通通都是假的。

    簡町原拍了拍手,悠悠地拿起小蜜蜂:“里面的弟子聽著,待會把沒好好待在宿舍里面的弟子登記一下。”

    待在宿舍?

    在走廊里面的甲乙丙三人對視一眼。

    下一秒,三道人影齊刷刷奔走,他們就像是三只輕飄飄的鴻雁,廣袖翩飛。

    簡町原咬了咬后槽牙,真是反了天了,他們是要就這樣殺回宿舍里面,明目張膽假裝若無其事。

    這擺明了就是把簡町原當傻子。

    簡町原咽了咽唾沫,下一秒,他的董道劍出鞘,整個人身姿輕盈地飄了過去。

    一直不發飆,是不是當他凱特貓啊!

    凌厲的劍意在孤寂的夜迸發出的光芒就像星辰從九萬里風鵬正舉出劃落,被天幕摩擦,叱咤的人焰火叫人不敢直視。

    休止峰的弟子遠遠地拿著孤燈,看那人影飄飄翩翩,落蝶一樣輕盈,卻步步有力。

    簡町原以肘為尺,奮力一擊。

    二徒弟的廣袖里面飛出了萬千的紅線,纏繞收縮,很快將人死死捆住,就像是一個被包裹而成的血繭。

    辰乙的嘴抿成了筆直的一豎,看起來似乎在思考,眼神晦暗幽深:他一直好奇,之前在阮湘的時候,到底是師尊真的羸弱到了掙脫不了紅線的地步,還是師尊對自己手下留情。

    師尊……

    師尊真的變了嗎?

    雪夜跪茶的事情記憶猶新,他好像有點不確定,面前的最近的師尊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假的。

    他需要好好看明白。

    反正現在可以看出來:師尊受傷一定是假的,他就是單純不想給他們上體育課。

    太過分了。

    大徒弟和小徒弟此刻有點方,按照他們現在的情形來看,他們不應該立馬閃到屋里面裝傻保平安嗎?

    老二怎么還……戀戰起來了。

    紅繩化為的繭房扭曲變性,里面迸發出一陣一陣滔天一樣的光芒。

    光是關不住的,那一陣激烈的光芒熱烈閃耀,透過紅線牢籠,好像是旭日東升。

    說時遲那時快,萬分之一秒內,紅線化為的牢籠頃刻之間,土崩瓦解。

    摧枯拉朽一樣,強大的威壓拂動辰乙的發梢。

    大徒弟和小徒弟馬上反應過來。

    跑!!!

    他們飛快地向自己的房間沖刺,卻被門口一條羸弱的手臂攔住。

    趙明臺唯唯諾諾卻堅定地用手抵著門:“你們……”

    小徒弟就是皮實,體修一個飛撞也能把趙明臺撞飛。

    沖啊!

    下一秒,身后突然探出了千百根的紅色絲線把他們絆了一下,他們差點摔了一個狗啃泥。

    怎么回事?

    辰丙罵罵咧咧地轉過頭來,看見簡町原繞指紅線被靈力催動著。

    奪人法器?

    為己所用!

    雖然這個紅線纏繞的靈器只是辰乙的一件小小的作品,但是法器認主,除非靈力強大讓法器“屈打成招”,否則不能為對方所用。

    小徒弟恍惚地搖了搖腦袋。

    不不不……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性:是師尊和二徒弟的靈根天賦相似度太高了。

    但是……

    這也不科學啊!

    難道師尊真的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修為大增?

    到底是搶來的法器,用起來不甚順手,絲絲縷縷慢慢纏繞。

    簡町原相信三個徒弟是有本事掙脫的,但是他們一動不動,是被駭住了。

    他低頭,陰沉的模樣叫人不寒而栗:“服氣嗎?”

    “服氣。”二徒弟小聲道,除了服氣,他心里還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在蒸騰。

    【魅惑值+200】

    【魅惑值+100】

    ……

    簡町原這才甩了甩手,把紅繩法器扔回了二徒弟懷里,休止峰的弟子挨個進入宿舍登記人員。

    簡町原蹲下身子,透過起伏的稀疏交叉的竹葉,月華在他的身子,在他的綢緞衣裳上,在他的冠玉一樣的面龐上不均勻地留下光斑,他好像竹仙落凡塵,高高在上,細細一把,卻頑強堅毅得不可思議:

    “連我都不能輕易打敗,誰給你們的臉不服管教。”

    “是。”

    二徒弟默默地攥緊了手心,他向來是一個嘴硬倔強的家伙,但是此刻對簡町原心悅誠服。

    他淡漠至極,但是此刻他竟然費勁腦筋在記憶里面搜索蛛絲馬跡,試圖找到任何師尊曾經用心良苦的證明。

    可惜,他愚笨,什么也搜尋不到。

    師尊曾經對自己的厭惡是真的。

    現在也是真的。

    他瞇起了眼睛,腦袋里面甚至有了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現在的師尊真的是師尊嗎?

    算了,不管是不是,起碼現在的師尊,他不討厭。

    簡町原拍了拍衣服上的浮灰,手上殘留的紅絲繞指,他順手把東西放到了袖中,繼續假裝一瘸一拐了起來。

    裝瘋賣傻吹冷風:“連我這一招都沒發現,你們怎么參加比試啊?”

    “吵什么吵了又?”大半夜被吵到了的溫以珩迷迷糊糊地順著聲音來到附近,此刻,在大開眼界的同時深深閉目。

    又來了,師弟就算要閉關了也不給人留個清凈。

    溫以珩覺得他看起來一定挺年輕的,在簡町原的胡作非為面前,他和一個孫子一樣。

    他把簡町原拉到一邊:“你又怎么了,大晚上的不消停來折騰弟子。”

    簡町原聳了聳肩:“我明日就去閉關了。”

    溫以珩欣慰:“這是好事啊,不過你去閉關折騰弟子們干什么?”

    簡町原突然一笑,賤兮兮的:“害怕我一回去他們就懈怠,過來罰他們億點點作業。”

    “罰?”溫以珩皺了皺眉。

    他覺得簡町原腦子里面的泡又開始發酵了,他能罰一個,還能把全部人都罰了不成?

    而簡町原……他還真可以……

    他從趙明臺的手里拿過懲罰名單的時候,手心都在微微顫抖,似乎失望到了絕望的地步,演的和真的似的。

    溫以珩不知道為什么一陣惡寒,小肉微微哆嗦,甚至還有點齒寒:剛剛從趙明臺那里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他直覺這就是簡町原在釣魚執法。

    現在,這家伙唱起大戲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小手一捏,一腔調一拿,難受至極:“我對你們實在是太失望,竟然有那么多弟子在熄燈的時間在外游蕩,性質惡劣。”

    “比試在即,現在你們對得起長老的教誨,對得起父母的期待,對得起自己的人生嗎?”

    “一個巴掌拍不響,別以為你們那些還待在教室里面的弟子就沒有錯誤,你們是一個團隊,你們的手足弟兄犯錯,你們縱容他們,有罪同罰!”

    沒錯,要罰就要一起罰,因為你們是一個集體!

    在簡町原的一聲令下,休止峰的弟子給每個弟子都發了一本數十塊瓦片壘起那么高的作業,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功法題目。

    好狠。

    看簡町原這么快就拿出來懲罰弟子的作業,溫以珩已經篤定簡町原就是甕中捉鱉,早有預料。

    簡町原輕輕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但留下遍地鬼哭狼嚎。

    第96章 五一,我愛你

    蓬萊地處碧落黃泉交匯之處, 南海之上九重天中遺世獨立飄蕩的一座仙島,鵬行九萬里于蓬萊盤桓,百鳥朝鳳啼, 潛靈暗自滋長, 不是秘境,卻如秘境一樣如夢似幻。

    在蓬萊,可耳清目明, 可通萬物言語。

    蓬萊人煙稀少, 但是蓬萊人皆能通動物草木之言。

    所以, 蓬萊向來容易出馴獸師。

    辰丙也是蓬萊人士。

    簡町原前往蓬萊, 來接風的就是小丙的母親。

    好歹也算了靠上徒弟的人脈了,簡町原假裝自己桃李滿天下。

    他帶著的都是素衣,清水滌身一朵芙蓉,素色中和掉了他五官的魅,反而讓他看起來可靠不少。

    小說嘛, 閉關的地方就是洞穴山頭小密室之類的地方, 但是簡町原金貴啊, 既然選擇了在蓬萊閉關, 他當然要投靠小徒弟啦。

    借住于竹廬, 簡町原收拾好了東西就打算打坐修行。

    系統提醒道:【宿主,你要知道我們是一本小黃文。】

    聽到系統這熟悉的叫人心驚膽戰的話,簡町原的微笑都變得甜美了起來,眉心用力攢出了一個惱怒的小疙瘩:“又怎么了?”

    果不其然, 小關球系統周身散發的光芒已經變成了黃色, 他揚起笑臉,臉頰還有可疑的紅暈,不難想象待會從這張歹毒的小嘴里面能吐出什么炸裂的黃色廢料。

    系統的黃色廢料從來不會讓簡町原失望。

    果然, 系統羞澀的,扭扭捏捏道:【就是說,蓬萊人杰地靈,在這里修煉的人體質就會與眾不同就比如小徒弟的體質就是體修的天選之子。】

    簡町原干巴巴地問了一句:【然后呢?】

    系統嘿嘿干笑了一下:【就是在原著里面呢,你也在這里和閉關,然后呢,你的身體也發生了一點無傷大雅的小變化。】

    簡町原頓時警覺,立馬挺直了腰桿子,后怕地咽了咽唾沫,有了一點大事不妙的味道:【什么變化?】

    系統:【名……名/器……】

    你懂的……

    “……”簡町原不懂,這樣黃暴的書到底是怎么誕生的。

    系統吞吞吐吐地補充了一句:【然后名器的第一次,給了蓬萊的蛇群。】

    簡町原:“……”

    他已經被雷地外酥里嫩了。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官方會同意受理家長的舉報了,有些東西真的要舉報啊。

    【不是,原身不是清冷師尊嗎?他就這樣,一點也不掙扎就和蛇……】

    系統的語氣弱兮兮的,摸了摸他的小鼻子,兩條小短手臂貼合在一起,扭捏道:【就是那時候你的修為正在突破大關,元神出七竅之外,無識無感,突然之間驚醒可能靈脈盡枯,就只能認了嘛。】

    簡町原和系統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那我現在是修煉還是不修煉?你為什么不早說。】

    系統把腦袋低低一埋:【你也沒問嘛。】

    簡町原無語:【那你就可以不說嗎。】

    系統噘嘴:【我一說,你就叫我小嘴巴閉起來。】

    簡町原:【……】

    誰讓你的描述總是尤其黃/暴。

    系統肚子里面那為數不多的墨水好像全部用來詳細描述黃色廢料,直白程度讓簡町原咋舌不忍直視,他居然還有臉委屈。

    簡町原受不了:【你看看別人家的系統!】

    天底下的系統那么多,為什么就他的系統黃黃的。

    系統:【宿主,你要是罵我我就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

    簡町原舌頭轉彎,他的舌頭快扭成一截麻花:【you see see you……】

    算了,不see了。

    see了有什么用,see了只會更晦氣!

    系統:【O(∩_∩)O】

    簡町原把腿盤了起來:【那現在你給我望風?】

    小光球系統抖了抖袖子,抖出了自己的兩袖清風,語調很平,好像在鄙夷地闡述事實:【宿主你是不是忘了,除了你,沒有人能夠看到我,也沒有人能夠接觸我,我阻止不了任何人,叫我望風有意義嗎?】

    簡町原:【-_-||】

    是哦,他怎么可以忘了,系統就是一個黃色的吉祥物罷了。

    蓬萊島靈氣遍地,難道干坐著就不修煉了?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簡町原眼一橫心一閉,把門窗鎖死,點燃雄黃酒蒸煮,接著扯下紗帳的布條把門窗之間的空隙虛虛地一堵。

    彎腰的時候,衣料垂褶堆積在他的腳踝,貼著皮膚勾勒他的身體曲線,從骨感豐明的肩膀,到平坦滑落的結實脊背,驀然可以看到兩片小丘緊密相貼。

    系統悠悠:【蛇性本淫,宿主你現在的姿勢有點不妙。】

    簡町原的白眼能翻到天靈蓋,這個系統真的留不得了。

    【這里又沒有蛇。】

    下一秒,有什么濕濕軟軟的東西糾纏到自己的腳踝上,黏糊糊的,死潤潤,

    冰冷的人鱗片引起簡町原的一陣戰栗。

    他一幀一幀地把自己的腦袋扭了過來,咽了咽唾沫,如果不是被嚇懵了,他的喊聲能把屋頂掀翻。

    蛇啊!!!

    簡町原一動不敢動。

    不是,蓬萊就是個蛇園吧,還是說自己的爐鼎異香現在還有吸引蛇的作用了?

    此刻,簡町原一蹦九尺高,這感覺就如同【你的少數民族有宗教信仰的貧困生學生因為作弊被你逮住了,沒評上獎學金沒錢給你買禮物向你表白,同時一直霸凌她的同學卻評上了獎學金 ,所以她決定去網貸 ,但是連助學貸款都被騙了 ,去刷單沒賺到錢和專業里的另一位少數民族一起去東南亞打工已經失聯了而且他的父母已經在來學校的火車上了。】

    系統:【救命啊!】

    蛇在“嘶嘶”叫。

    好像在說:老師,我喜歡你,你不同意我就在樓頂~

    簡町原當然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但是哪里是七寸?

    一條蛇就能讓他上躥下跳啊。

    啪啦一下,簡町原把門栓嘩啦一下打來,還赤著腳就阿噠阿噠玩命往外面奔,系統哼哧哼哧的也追不上簡町原惜命的步伐。

    他終于發現了。

    宿主真的很害怕一些的冰冷的滑膩的活物,就比如于天青的原型,還比如被蕭無役扶上巨蛇的頭頂的時候,簡町原整個人都是哆嗦的。

    【宿主,你慢點。】

    【慢不了,】簡町原的瞳孔的緊張地縮了起來,跑的氣喘吁吁,還有點踉蹌,隱隱約約要栽倒的樣子。

    背后那蛇一直亦步亦趨,1000米,5000米……神經蛇!

    當他跑得快,那蛇也追著快,就像是貓逗弄獵物老鼠一樣。

    簡町原要死了。

    眼睛都已經發昏,直愣愣地看著眼前,卻好像什么也看不清楚。

    該死,跑操都沒有現在那么累。

    眼前黑的,黃的,五彩斑斕的。

    簡町原想,算了,不對啊,他不是修士嗎?他跑什么?用劍啊!

    不知道哪里是七寸,那就把蛇砍成一寸一寸不就行了嗎。

    他猛地回過頭來,即將勇敢地面對丑陋的蛇。

    眼前的昏黑還沒有變得澄澈起來,他的身子一重,懷里撲進來了什么毛茸茸的東西。

    很久以前,簡町原就知道蕭無役頭發多,要了命的多,對方砘大一只往自己懷里“小鳥依人”地鉆,若是有尾巴,蕭無役的尾巴就能變得哆啦A夢的竹蜻蜓,旋轉地飛上天。

    那條一直跟著簡町原的蛇順著蕭無役的袖管爬上他的肩頭,然后化為一縷血霧。

    簡町原:“……”

    蕭無役:“……”

    簡町原:“……”

    蕭無役:“喵?”

    那一刻,簡町原真的火大了:“你怎么也來了。”

    五一撇了撇嘴:“你來閉關沒有告訴我。”

    簡町原:“那怎么了?”

    蕭無役:“但是你告訴了其他人。”

    簡町原:“……”

    你是想和青云門弟子一起領著作業走嗎?

    學校就像圍城,外面的人想進來,里面的人想出去。

    蕭無役見簡町原不說話,原來就撅起來的嘴噘得更高了:“你還不記得我的蠱蛇長什么樣子,你是不是覺得我是煉蠱的,我很恐怖,叫你害怕了。”

    簡町原吶吶:“沒有。”

    蕭無役無理取鬧依舊:“那你為什么要跑。”

    簡町原:【……】

    系統:【……】

    簡町原:【……】

    系統:【……】

    ……

    簡町原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干巴巴地沒什么聲音一樣解釋道:“就是,聽說蓬萊的蛇會……后空翻。”

    所以比較害怕,是這樣的。

    蕭無役:“會后空翻很厲害嗎?”

    簡町原:“厲害。”

    蕭無役:“哦。”

    簡町原把蕭無役的肩頭一抓:“那你呢,你來蓬萊干什么?”

    蕭無役的眼睛死死地看著簡町原,突然逼近:“阿簡,你說,是不是在這里我們干什么你的徒弟都不能發現。”

    簡町原立馬反應過來,蠢蠢欲動。

    不是,若是他沒有想錯的話。

    蕭無役是對他的老腰圖謀不軌。

    下一秒,蠢蠢欲動的腿自腿彎處被蕭無役一撈,他穩穩當當落到蕭無役的懷里。

    蕭無役好壞,準備更壞。

    “阿簡,閉關哪有雙修好?我進屋給你表演后空翻。我的后空翻更厲害。”

    簡町原閉目了:他已經夢見蕭無役仰臥起坐,蕭無役引體向上,現在他怕自己長針眼的同時夢到蕭無役后空翻。

    “五一。”簡町原在蕭無役的肩頭發出一聲悶悶的哼聲:“你待會輕點啊,我腿軟。”

    是剛剛跑的。

    他可以摸到蕭無役的心跳聲,越來越快,擂鼓一樣,好像非他不可。

    簡町原用額輕輕貼著蕭無役的鼻尖,慢慢地呼出一口氣:“我愛你。”

    他好像突然之間年輕了,學著少年模樣,在期末周認認真真又倔強道:我愛你。

    第97章 喊樓

    竹廬隔音太差, 還好蓬萊荒無人煙,日還高懸,屋子里面尖利叫聲響徹云霄。

    簡町原的發絲凌亂, 隔著層層疊疊的發, 眼睛游離地勾了起來,喉結滾動,在喉嚨里面發出一聲一聲痛苦的沉嚀。

    屋外, 一條巨大的鯨魚在逼仄的枯井里面上下串掇, 擱淺一樣, 來回行動不便, 一點一點把井沿撐大。

    滅頂,坍塌。

    終于井內的起伏不平的井壁在鯨的不斷戰栗撞擊下變得紅艷艷的,極其濕潤。

    屋里,簡町原的腳尖繃直了,似乎在經歷很痛苦的事情。

    氣兒慢慢雜糅氤氳異樣的情愫。

    他們都發了狂, 顛倒水霧惺忪, 萬事可愛。

    一遍一遍喊著對方的名字。

    簡町原精疲力盡的時候, 蕭無役死死地抱著他的脖子, 他坐立在蕭無役的對面, 一上一下地顛簸,魂飛九萬里之外。

    最后,親昵的話語變成了一把老骨頭在喊“救命。”

    “阿簡,別睡, 再一次, 最后一次。”

    “真的嗎?”簡町原默默撤過身子,然后惱怒道:“我信你個泡泡茶壺。你不累嗎?”

    狼來了的故事猶在耳邊,簡町原又不是傻子, 哪里能回回上當。

    蕭無役把腦埋下來了,兩只手拱在一處,貼著自己的臉,只露出一對單純小獸一樣的眼睛:“不累,阿簡,我可是很厲害的。”

    “我給你表演后空翻?”

    簡町原:“……”

    謝謝。

    腹腔里面黏膩,絲絲縷縷的靈力涌入筋脈。

    確實比閉關要有用的多。

    但是閉關又不是蜜月,神金。

    哥們還要工作!

    簡町原把蕭無役一腳踹了下去之后,整個人都癱到了床上。

    簡町原有氣無力道:“別打擾我。”

    蕭無役蹲著走,“噠噠噠……”潛到簡町原的腦袋邊,兩只手扶著榻板,還是用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簡町原:“阿簡是因為清華秘境嗎?”

    “腦袋瓜倒靈。”簡町原把頭扭到了另一邊:“所以你不要把我弄到路都走不好。”

    “阿簡,看著我說話嘛。”蕭無役把腦袋埋得更低,含含糊糊地說:“那我去秘境里面保護你不就好了,我把秘境里面的寶物都拿出來送給你。”

    老簡:“……”

    你的學霸男友發出了作弊邀請。

    他笑了一聲:“高階秘境進去的人數都有限制,你怎么進去。”

    蕭無役好像還認真了:“那我把一個人殺了,代替他進去……”

    話音未落他就被簡町原捏住了嘴子。

    簡町原:“……”

    蕭無役:“嚶?”

    簡町原:“…………”

    親愛的學霸男友,你知道殺人犯法,高考替考也犯法嗎?

    但是簡町原直覺自己要是這么說,蕭無役會一臉呆萌地看著自己,問為什么。

    在蕭無役眼里,殺人不算什么,因為別人也是這樣對待他的。

    簡町原立刻叮囑了起來:“因為我很愛你,所以我希望我出來秘境的時候你在外面迎接我,好嗎。”

    你就老老實實接人就可以了,陪考大可不必。

    “好嗷。”蕭無役一愣一愣的。

    腦海里面只剩下剛剛阿簡說愛他。

    因為我很愛你。

    我很愛你。

    愛你。

    ……

    愛你著兩個字被標紅,下劃線,加深,傾斜,放大。

    蕭無役開心。

    簡町原躺夠了,把自己簡單清理一下就開始打坐修行。

    蕭無役在這里的作用就突然就變得很必要了。

    給簡町原看門望風。

    即將進入自境時,簡町原千叮嚀萬囑咐:“五一,看好門,記住,不要讓別人進來,也不要讓其他物種進來。”

    比如蛇啊巴拉巴拉。

    自己打坐調息的時候會進入自境,簡町原還以為是多少神奇的一個地方,結果卻驚奇地發現這里和自己與系統交流的顱內空間一模一樣。

    系統小光球在自己腳邊踱來踱去,讓簡町原更加確定了,這里就是自己的顱內空間。

    所以,有那么多次機會自己可以在顱內空間里面爭分奪秒地學習的,但是系統把他的修煉時間都花去講述黃色廢料了。

    簡町原白眼:【……】

    系統目移:【……】

    確定簡町原的表情沒有那么憎惡之后,系統才開始在顱內空間里面翻找:【宿主,在這個顱內空間里面,時間的流速是外面的好幾倍,就是不能被打擾,一但被后面打擾,身體就會本能進入戒備,可能傷及筋脈。我們也可以在這里把魅惑值變成修為,然后消化一下。】

    想到這里,系統雀躍地閃爍:【雖然已經這么久了,宿主你還沒有攻略到任何一個主角攻,甚至把大徒弟和小徒弟的好感度拉到最低,但是我們的魅惑值還是漲了好多的。】

    簡町原盯著系統:【全部換成修為我能化神嗎?】

    【不能……】

    【那我還是繼續攢著吧。】

    畢竟985以下眾生平等。

    簡町原把自己的劍拿了出來,左左右右的比試著,到了蓬萊這里,靈氣充沛,簡町原試著調息,確實和平時大不一樣。

    系統站在旁邊,打了一個響亮亮的響指,面前出現了三道人型的虛影,一個拿著重劍,一個拿著短刀,還有一個手上是一張跳躍的符咒。

    系統道:“在這里,你還可以模擬一場場決斗。”

    說時遲,那時快,那三道人影飛快地朝簡町原沖來了過來,身姿矯捷,就像是三只輕飄飄的候鳥,簡町原重重地被撞飛了過去,但是一點也不疼。

    系統蹬著小短腿介紹道:【看,在這里受傷你是一點也不會疼的,所以可以在這里多次的比試,直到積累經驗,下次被同樣的招式打倒的時候就能知道會什么姿勢癱下去最不疼了!】

    簡町原:【……】

    他才不要呢。

    下一秒,他又被打飛了……

    系統:【……】

    他都說了嘛。

    為什么有的修士一年需要閉關365天,因為老是打不過自境里面的虛影,然后就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直到自己的修為突飛猛進,成功進階,才從自境里面走出來。

    好斗者,一旦進入自境就走不開了。

    系統以為簡町原會在自境里面戀戰好久,結果簡町原被打飛了兩次之后就靈識回體了。

    蕭無役還乖乖地蹲在簡町原的榻前,見他醒來,蕭無役膝蓋在地上摩擦,蹭蹭就爬了過去:“阿簡,你怎么那么快?”

    簡町原自顧自爬了起來,拿起毛毫,筆尖拉出細細的字跡,他一面回憶,一面寫寫畫畫。

    蕭無役小聲,害怕打擾到了他,道:“阿簡,你是在干什么?”

    “錯題本啊,在哪個招式被打敗了,把它記下來,下次遇到同樣的招式就不會再犯了。”

    很多修士閉關的時候,因為在自境里面無痛無傷,所有一直執著于不停地打,似乎只有打贏了才能證明自己。

    事實上,這樣的修士反而更沒有效率。

    就是不停地打,錯了也不改變,繼續用原來的方式打,直到什么時候幸運之神降臨僥幸打贏一場。

    簡町原就算不疼也不想多摔。

    他用毫筆頂上上盤繞系緊的紅繩指了指自己的額心,悠然道:“只有記到腦子里面的才是自己的。”

    他不停地進入自境,然后再出來。

    把剛剛和虛影對峙的幾招幾式全部記了下來,給自己打分,把因為粗心中的招忽略,但是幸運躲過去的招也不扣分,然后思考一下自己這種水平在班里能排第幾名。

    就算已經當了4年的教導主任,他依舊保持著學習時期的惡趣味,就喜歡手動給自己加分。

    時間很快就過去,簡町原覺得這一天收獲頗豐,他針對被打飛的招數進行修煉,下次別人只要一抬手他就知道對方要放什么屁。

    這就是題海錯題集戰術。

    日頭已經昏黃,簡町原計算分析了各個弟子的成績和自己超常發揮的結果,直接把自己算成了青云門第一,千載難逢的曠世奇才,這才心滿意足。

    他伸手去把一直趴在自己身后不知道搗鼓什么的蕭無役撈了起來,瞇眼一哂:“睡覺。”

    蕭無役的手上也抓著一只筆,毫頭毛毛躁躁,他的字有一點狂氣,不加約束,很容易寫歪。

    蕭貓貓耷拉著眼皮,用一種帶著委屈和黏膩感的聲音道:“阿簡,你說做錯的事寫在錯題本里真的可以不再錯了嗎?我覺得我做不到欸。”

    簡町原揉了揉自己還有一點酸痛的肩頭:“那你現在知道正確的做法是什么嗎?”

    蕭無役道:“知道。”

    簡町原愉悅地把蕭無役的錯題本拿了起來:“所以才讓你記在錯題本里面,常看,多看……”

    等等……

    簡町原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

    蕭無役寫的是什么鬼東西?

    不是寫的。

    是畫的。

    一個單薄的人形。

    上面清晰地點了幾個位置很接近的點。

    蕭無役靠得好近,伸出一截手指頭。

    他的指尖,三根手指頭上的指甲已經磨平,只留下小手指和大拇指還保留著動物狩獵的長指甲。

    冰冰涼涼的。

    簡町原看不懂那幾個點的意思。

    蕭無役突然就把他摁倒,用干凈的食指指尖一點一點地丈量,比劃給他看。

    “阿簡,你這里。”

    簡町原注意到,蕭無役指的那里是畫里面標注的一個小點。他咽了咽唾沫,有了點大事不妙的感覺:“這里怎么了。”

    蕭無役道:“阿簡,你知道嗎?你里面,這個位置,有一顆小栗子。”

    簡町原:“……”

    他閉目了,如果可以,他想閉上自己的呼吸。

    蕭無役還在絮絮叨叨著:“這里,沒錯,就是這里,每次我磨蹭到這里的時候你都抖得好厲害。”

    他看著簡町原的耳廓越來越紅,卻自說自話:“不僅抖,還抓我,說我混蛋,說疼,里面也變得很緊,濕濕的。我想,磨蹭這里一定是對阿簡你犯了錯。”

    “你說,把做錯的事情記在錯題本里面就不會再犯了,為什么我記了,我看了,我卻越來越想犯錯。”

    明明知道你不喜歡。

    可是我好舒服。

    那冰涼涼的手指頭又換了一個位置,這會那個地方很接近自己的胃,蕭無役說:“還有這里,到這里的時候,阿簡你才能把我全部包/裹起來。”

    簡町原:“……”

    這是他的問題嗎?

    這是因為蕭無役就是個非人哉的小畜生。

    蕭無役繼續道:“可是我碰到這里的時候,阿簡你渾身都是緊繃繃的,好像要干嘔了一樣,不可以這樣對阿簡你吧,我有錯。”

    簡町原干巴巴道:“那你可以不做。”

    蕭無役還挺委屈和理直氣壯:“可是阿簡,我脹得好疼,我控制不住自己,你好熱。”

    簡町原徹底無話可說了:“……”

    蕭無役的話貼在他的耳邊,激起了他一身的雞皮疙瘩,蕭無役悠悠道:“怎么辦,這些地方,這些錯誤,我下次還會再犯,阿簡你會懲罰我嗎?”

    那樣一張臉,貼得離簡町原那么近,卻還是找不到任何的瑕疵,看起來圣潔不可方物,犯規一樣,直勾勾的。

    蕭無役好像一只懵懂的獵物,懵懂又極致地誘人。

    母胎單身一輩子,一上來就遇到這樣的活妖精小貔貅,簡町原怎么免俗?他想蕭無役一定是故意的。

    蕭無役不行善不積德,就這樣不要命地勾引人,就算寫一本錯題集也不安生。

    他法力那么強大,誰是他的對手,寫什么錯題集。

    錯題集是這樣寫的?

    千言萬語,槽口太多,最后一切的一切都化成了一個吻,伸著舌頭,把所有的話都變成了一個吻。

    曖昧的,不安的。

    蕭無役扣住他的腦袋,用力地加深這個不由分說的吻。

    好喜歡這種犯了錯還被溺愛的感覺。

    最后嘴巴里面傳來了一陣腥氣,簡町原大著舌頭,蕭無役吐出了一截被咬破的舌尖,上面還有一絲絲血氣,他好委屈,用濕漉漉的眼神看著自己伸出來的舌尖,好像狐疑阿簡咬他干什么?

    “阿簡……”

    簡町原扭過身子,狡猾地笑了起來:“這就是懲罰。”

    他的舌尖殷紅,人也蔫壞,突然惡意。

    瞧瞧蕭無役,還當他是好欺負的嗎?

    系統臉黃黃地轉到了另一邊,不是,說實話,有點好磕!

    對三個主角攻不為所動,系統差點以為簡町原是鐵樹難開花,是天生的榆木疙瘩,結果沒想到,簡町原也能這么誘人主動。

    還有蕭無役這廝,長得確實好啊,渾身銀光閃閃的,打的幾個孔真的很澀。

    簡町原抓著蕭無役的指尖,只聽見蕭無役逐漸激烈的心跳聲,對方舔了舔舌尖上的血,那瞳孔突然就瞇成了狩獵者的一豎,看起來有了幾分鬼氣。

    “阿簡,我更想犯錯了。”

    簡町原就像是默許一樣扯了扯蕭無役的領子:“來。”

    為什么人類會進步,因為孩子不聽話。

    當第一個野人不聽話,嘗試生火,駕馭原本被其他野人認為是災難的火焰。

    當第一個紡紗的孩子不聽話,不想繼續保持“勤勞”,使用了珍妮紡紗機。

    當第一個吃西紅柿的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不聽話……

    不聽話,有時候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就算簡町原只是一個建立規則與約束的教導主任,可他還是對所有的勇敢嘗試心懷希冀。

    就像是他現在……嘗試著擺脫自己腐朽的靈魂,去愛一個硬邦邦的男人,聽起來超酷。

    靈魂和血肉不知道白天與黑夜地交互著 蕭無役嵌入他的身體里面,對他說:“阿簡,我好像又要犯錯了。”

    我們一直在犯錯,可是我們從沒有畏懼。

    可以犯錯,不要犯罪就好。

    簡町原摸了摸蕭無役的腦袋,突然整個人都撐了起來,但是這個動作下,他們還緊密連接在一起。

    他一手撐著蕭無役的肚子,一邊上上下下自己動作著:“五一,你要學會克制自己,去掉自己的動物性,學會像一個人一樣優雅的,慢慢的,輕輕的。就像這樣,也會像你剛剛犯錯一樣舒服。”

    屋外盤桓著的血色的蠱蛇死死地守護著竹廬,好像在等待什么一樣,一旦發現周圍有其他的屬于蓬萊的蛇靠近,他們就嘶嘶地吐著芯子把對方吞噬,完美地詮釋了什么叫生物入侵。

    ……

    蓬萊,竹廬。

    簡町原又是睡到凌晨自覺起,開始打坐修習,等到一縷陽光朦朦朧朧的時候,他一口氣吹滅了蠟燭,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避免椅子在地上摩擦的聲音。

    蕭無役在里屋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

    簡町原帶的衣裳都單薄,起身的時候強烈的晨光透過他的衣服臨摹他的身體。

    夏裳太薄了,甚至可以看到簡町原身上排列不均勻的牙印。

    他們在蓬萊里面呆了近3個月,這些日子,簡町原不是在修煉就是和蕭無役滾到榻上。

    不得不說,蓬萊人杰地靈,在這里身體的恢復很快,熬一個大夜第二天還可以早起。

    這幾日,自己的修為增進很快,錯題本和蕭無役功不可沒。

    青云門的傳聲紙鶴飄飄忽忽地撲棱著飽經風霜的翅膀飛了過來,停靠在簡町原肩膀上歪了歪腦袋,紙鶴的嘴巴里面傳出了溫以珩的聲音。

    “師弟,速歸,明日就要選拔進入清華秘境的人了。”

    簡町原收拾東西的時候,蕭無役用手摳著簡町原一件衣服上的扣子,似乎悶悶不樂。

    蓬萊的日子太逍遙,每天睡醒都可以和阿簡抱在一起,現在阿簡要回去了,到底是舍不得的。

    蕭無役探頭:“阿簡,以后你能經常來蓬萊閉關嗎?”

    簡町原:“……”

    你的學霸男友向你發出了復讀邀請。

    簡町原揉了揉他頭發上崩出來的小碎發,自己收拾好了小包袱,微微一笑:“不用一點要來這里啊,你悄悄地過來青云門,不要被發現就好。”

    他還叮囑:“我在清華秘境凱旋的時候就要看到你在外面迎接我哦,我回來后看到的第一個人就要是你。”

    蕭無役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第……一個人?”

    ……

    簡町原走了,蕭無役對著空蕩蕩的屋子,心里卻還在恍惚。

    似乎在這里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太美好了,總是叫人如夢似幻。

    蕭無役幾乎要立刻就跑到青云門去看阿簡。

    想想,還是算了吧。

    阿簡剛回去,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萬一阿簡嫌自己煩了怎么辦?

    可是越想越心慌,他就是想,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蕭無役在屋子里面打轉,從白天到黑夜,到了月亮高高掛起的時候,他睹月更思人,手摳了摳手心。

    心里焦灼道:這么晚了,應該打擾不了阿簡吧。

    不行不行,阿簡明天還要比試呢。

    那……

    蕭無役又抿了抿嘴,糾結地想:自己就去遠遠地看一眼,就一眼。

    他是個妖,是動物,說得難聽點,蕭無役就是狗,他撒過尿的地方就是自己圈定的領土,他和簡町原這樣那樣了,所以簡町原在哪,哪就是他的家 。

    現在他歸心似箭。

    蕭無役趕到的時候,瞳孔都渙散了。

    青云門今天與眾不同。

    各處的樓宇,弟子們居住的地方,長廊上都是人 。

    他們舉著大大小小不同但是都一樣燦爛的燈,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笑容,他們在唱歌,在喊叫。

    吳樂蜀曲,載歌載舞。

    簡町原高高地站在青云門最高的地方,看下面明燈瑩瑩。

    他旁邊的溫以珩用一種一言難盡的人表情死死地盯著簡町原又在發什么瘋:“之前不是管弟子們管的很嚴嗎?現在怎么還組織他們隔空唱山歌?”

    神金!

    簡町原道:“這是喊樓,老節目了。”

    總要有方式來抒發心里綿延不絕的壓力和苦悶,不是嗎?

    瘋一回吧,趁著孩子們還是孩子。

    溫以珩頭痛地離開了。

    辰甲大聲叫:“我要出人頭地,我要叫所有人看見我~”

    辰乙的聲音還是不大,卻很堅定:“用實力打破所有的不公。”

    辰丙一手指著月,似乎手可摘星辰:“要一直是天之驕子!!!”

    ……

    簡町原慢吞吞地唱著

    “你是我年少最大的歡喜~”

    “我最喜歡的少年只有你。”

    “任你怎么想怎么說怎么愛怎么做……”

    簡町原唱歌用的是嗓子,不是丹田,慵懶的,慢悠悠的,但是沒有跑調,好像是說著情話。

    他似乎真的不太會唱歌,但是他的情感充沛,他是真的愛著。

    他也要瘋狂一把。

    他知道蕭無役也在聽,因為他知道蕭無役也很愛他,會忍耐不了一分一秒,會在離別的第一個晚上就來找他。

    他們都很愛。

    “你是我年少最大的歡喜……”

    第98章 我是天潢貴胄

    大白嗓不好聽。

    但不難聽。

    得虧簡町原的音色本來就好。

    絲絲入扣, 蕭無役摸了摸自己的臉,手心還有一點的濕潤。

    他是妖,耳朵比人要靈敏得多, 可以在一片淅淅瀝瀝的人聲鼎沸之間準確無誤地辨認出阿簡的聲音。

    簡町原在唱。

    他就一首一首慢慢地聽。

    阿簡向來古怪, 他唱的曲子也不同別人,沒有詞句的堆砌,蕭無役從來沒有聽過。

    他唱14歲的雨季, 年少喜歡的少年, 唱淋雨一起走……他好像在這一夜里面, 徹底融入了簡町原怪誕而平凡的往事里面。

    夜里的萬千盞燈將一切變得恍如白晝, 他迎著“人聲鼎沸釀造的一片歡樂的對歌艷陽”,第一次在光里面感受到了溫暖。

    他輕輕地學著簡町原的拍子,慢慢地哼著,在樹梢上晃著腿,偏過腦袋的時候長睫微微顫動。

    這一夜的海市蜃樓在為他歌唱。

    “阿簡……”

    “17歲那年的雨季是什么樣的?”

    他活了太久了, 忘了悸動的感覺了。

    ……

    翌日, 青云門,

    “嘩啦~”簡町原大早上就收拾好了東西,

    全頭的頭發都梳了起來, 一根雜毛也沒有留在額心。

    有人說他冰雕玉嵌,將整張臉都露出來后,更不像是池中之物,若不是清斂睡鳳眼下還有兩點左右對稱的胭脂痣, 就更加不似真人了。

    辰丙站在簡町原的身邊, 悖悖的同時時不時偷瞄著,不得不說,他在這一刻終于理解了簡町原的“中小學生發型規范”, 師尊這個樣子確實是很好看,叫人錯不開眼睛。

    “師尊!”辰丙果然還是孩子,屬于還在崇拜老師的年紀。

    心道:老簡為了給他們吶喊助威,竟然把自己打扮得那么好看!

    【魅惑值+200.】

    簡町原的置物靈力空間里面整整齊齊地放著三套衣服,給他在清華秘境里面換著穿。

    第一天穿蛋青殼色紋翠竹的,代表一路綠燈。

    第二天穿一身楓衣,代表紅紅火火。

    最后一套是蠶絲扎染,一片是鵝黃土灰一片是赭石黛灰,代表的是“走向輝煌!!!”

    見辰丙一直看著自己,簡町原摸了摸自己的臉,也沒摸到什么臟東西啊,道:“看我干什么?我臉上有字?”

    “弟子惶恐,師尊為了陪伴弟子,盛裝……”

    “等等……”簡町原把小徒弟的嘴巴一把捏了:“是我也要去秘境。”

    社會考生也可以高考的啊。

    簡町原弓下身子,狡猾地瞇了眼睛,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他不僅要去搶進入秘境的資格,還要在秘境里面把所有的資源都搶走,提高一分干掉千人,簡町原的執念比他們還深!

    他本是天潢貴胄如玉郎君,輕飄飄地把自己的衣袖從小徒弟的手里抽了出來,一副不管不顧要拿第一的架勢。

    大徒弟:“……”

    錯付。

    二徒弟:“嘶……”

    礙眼。

    想進入清華秘境的弟子多如牛毛,但是真正過來參加比試反而沒有簡町原想的那么多。

    畢竟真正能進入清華秘境者是鳳毛麟角,

    全員出馬的就一個青云門。

    溫以珩擋住臉,好想找一條地縫鉆下去,不要看見道友們的臉。

    青云門原本可是四大宗門,現在帶著204個人,一幫烏合之眾,過來陪跑。

    簡町原歪了歪腦袋,手里還拿著錯題本,上下翻閱。

    “師兄,怎么了?”

    這不是好事嗎?

    考生人數變少了,但是招收的弟子沒有少。

    原來還在愜意著的簡町原突然手腕一松,無意識的,手里的書就掉了下來,他瞇著眼左右掃視周圍,似乎感到有點不對勁。

    去年大比的前十,除了青云門的三個弟子,其他都沒有到。

    若是其他弟子也就罷了,就像是清華北大也不是一個大專生能報的,但是對向來天之驕子的幾個人來說,他們為什么放棄了這個秘境?

    清華秘境百年難遇一開門,溫以珩一眼就知道這里秘境內有乾坤有機遇,一開始就打算把簡町原塞進去。

    “地上掉了錢怎么就沒有人撿呢?”簡町原伸出手,把地上的錯題本撿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溫以珩問他:“緊張嗎?”

    簡町原搖了搖頭,他已經把能學的,能閉關的,全部準備了一遍,尤其研究了三個徒弟的招式路數,避免自己遇上的是這三個對手。

    他已經萬事俱備了!

    簡町原挺挺胸,抬抬頭,雄赳赳氣揚揚,準備上去展示他的勞動成果了,不管遇到什么樣的花招,他都能逢兇化吉,都能叫所有人眼前一亮。

    他可以!

    座上是各大門派的掌門長老,唯青云門之眾,一廊放不下。

    溫以珩低了一輩子的腦袋在要掉下去之前微微揚了起來,面向諸位同好道友:“秘境即將開啟,不知是用何等方式決出能進入秘境的弟子?”

    也是,

    簡町原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秘境即將開放,天地難能變色,魚鱗片狀的云堆積在一處,明明還是正午,卻把天空暈染得橙黃,好像霞光萬道匯聚一處,共開通天之路。

    這個選拔弟子的事情不過是針對青云門才創立的,現在仙魔大戰暫停,簡町原從蕭無役手里“死里逃生”,簡町原就這樣好手好腳地站在旁邊,還有溫已珩給他撐腰,誰也不能明著對他不敬,只能暗著陰陽怪氣。

    淮山掌門和簡町原積怨良久,

    四大門派,就青云門被蒙在鼓里。

    淮山掌門悠悠道:“怎么?簡長老你也要湊個熱鬧?”

    簡町原漫無目的地用手摩挲著劍柄上的紋路,抬眼的時候,目光有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狠厲,卻把嘴角一揚:"怎么?不可以嗎?"

    還對社會考生有偏見了呢。

    淮山掌門惡狠狠地瞥了他一眼,道:“簡長老不會不知道我們在這里比的是什么吧?”

    “一個時辰之后,秘境應聲而開,各大宗門商議,仙魔大戰隨時都會爆發,要另辟蹊徑,這次比得不是修為,是天賦,清華秘境又不是年年都可以打開的,比起讓一些努力的廢物進去,不如讓一些有絕頂天賦的人進去,我們要的可不是幾個修為高深的弟子,我們要的是能創造一個奇跡的弟子。”

    簡町原默默攥緊了拳頭,指甲在手心里面掐出了幾個月牙一樣的痕跡。

    真的是好混蛋,好不公平,

    連一個用勤快來填補天賦空白的機會也不給別人。

    這樣不就是說明,自己帶過來的200多名弟子就是專職過來陪跑的嗎?

    一種惡心的感覺通竅,簡町原的眼神越來越幽深,但是他無話可說。

    溫已珩拍了拍簡町原的肩膀,在他寬厚的手掌接觸到簡町原的脖頸的時候,一席話導入識海,通過經脈傳輸到簡町原的腦子里面。

    溫已珩道:“師弟,別傷心.”

    傷心?

    他并不覺得傷心,他只覺得氣憤。

    但是溫已珩為什么會覺得他傷心了呢?

    系統待在簡町原的顱內空間里面,把瓜子嗑得飛起,道:【其實那淮山老頭的意思就是在諷刺宿主你是一個努力的廢物啦。】

    簡町原撓了撓腦袋:【我不是主角受嗎?還是青云門長老之一,按照道理來說,我的天賦是絕對不會差的。】

    系統的聲音自帶一絲高人的意味,道:【不差和天賦異稟是兩個概念,雖然宿主你的靈根是一頂一的,但是按照小說的套路,女主很強男主更強,受很有天賦,攻更是天之驕子。而且,你已經是一個爐鼎了,你的靈根天賦全部作用在爐鼎上面了,天賦面窄,和其他人確實沒有可以比較的地方。】

    簡町原咽了咽唾沫:【……】

    這幾句話真是叫人火大啊。

    所以他們的意思是覺得自己愚笨,是覺得自己不過是靠溫已珩才得到長老之位的嗎?

    簡町原的眼神晦澀不明,他突然之間就歪頭笑彎了眼,語氣不知道是歹毒還是皮笑肉不笑了:【我好像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原身會是這么個喜怒無常的性格了。】

    看來不少人說笑著原身高嶺之花,卻把他當成一個可憐的天賦不及別人的爐鼎,不管原身如何歇斯底里,他們也自會把奚落的眼神放在原身的身世上,沒有人真正在乎過原身。

    溫已珩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他知道原身傷心,卻不知道這一切發生的根源,所以只是竭盡一切地補償著,但是一切的天材地寶都化解不了原身心中的芥蒂。

    是他們一直逼著原身去追求修為,到頭卻笑他是一個努力的傻瓜。

    臺上,不少弟子已經去測試天賦靈力。

    各大弟子的修為天賦都不錯。

    溫已珩還是那樣和緩的拍了拍簡町原的肩膀,問道:“你還不上去嗎?”

    “不上去,”簡町原搬來了椅子,微微低頭,用手撐著下巴,任誰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以為他放棄了。

    畢竟……天賦一直都是原身的執念和逆鱗。

    所以在看到二徒弟的天賦靈根的時候,原身才會那么惱怒,他失去的天賦憑什么別人可以擁有。

    看到別人得到他錯過的美好,原身眼紅了,恨不得把二徒弟的天賦靈根放到自己身上。

    到底是終生誤,誤終生。

    系統在顱內空間里面對著簡町原道:【這個測試天賦的神器是最高端細致的,可以把每個人的靈根,所學東西,經脈的變化,身體的狀態甚至陳年舊傷來判斷這個人現在的潛力。】

    簡町原卻不屑一顧:【一個不能把人的努力作為參考因素來判斷的機器,有什么作用,你不覺得好笑嗎?他們認為我的卷子不能決定人的一生,但是他們認為用這個破機器判斷的一切可以作為一生的標準。】

    言罷,在顱內空間里面,簡町原看著那機器的眼神越來越幽深莫測了起來。

    好討厭。

    溫以珩看著簡町原最近少見的沉默模樣,突然就后怕了起來,

    師弟靜悄悄,一定在作妖。

    可是他不好說,因為師弟一直對清華秘境向往至極。

    如今要是按照這個比試方式,師弟就沒有機會進入秘境了,失落難言是無法避免的。

    溫已珩嘆了一口氣,他會給師弟找到其他的秘境的,一抬頭卻看到簡町原的身體在發抖,桀桀的聲音從師弟的方向傳了過來,師弟回頭,竟然對著坐臺上的其他掌門笑了一下,眉眼彎彎,看不清傷心的模樣,一時竟叫溫已珩摸不準簡町原葫蘆里面賣的什么藥。

    他大概是氣瘋了吧。

    因為青云門弟子人數太多,所以測試天賦被排到最后,剛剛青云門的第一個弟子才走上前測試天賦。

    測靈石上只有一層朦朧的白光若隱若現,若是沒有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對比其他宗門的天驕來說,這樣一層白光侮辱的意味太深了。

    天賦平平在一群天之驕子這里,就是丟臉。

    再往后上去的青云門弟子的天賦也是如此,

    黯淡無光,他們窘迫地站在一處,低下了腦袋。

    沒有想到,一直在教室里面玩命的學習會迎來這樣的結果,失落又無措,他們好像認命,自己不過就是這樣的庸才,被天之驕子踩在腳底,歷盡千辛萬苦,得到了一次用自己的平凡給驕子們陪襯的機會。

    說來好笑,為了丟臉而削尖腦袋擠破頭的他們到底算什么。

    淮山掌門惡意的看向簡町原:“這些弟子就是簡長老聲勢浩大招收的弟子嗎?看樣子和簡長老您真是相似呢,怪不得您為了其中一個弟子……”

    不惜得罪淮山。

    簡町原看著淮山掌門的眼神還是帶著笑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道:“對,我們確實相似,惺惺相惜。”

    那怎么樣?

    他收的弟子都是廢物那又怎么樣?

    要都是自學成才的天才,還需要他做什么?

    他不否認,他招收的大多數是一些笨孩子,這很丟臉嗎?

    再回頭,這回走上去的是厭柳,

    她瞇起眼睛,用一種直白的厭煩的神情看著臺上的淮山掌門,淮山掌門靠得離簡町原那么近,骯臟的笑意真是叫人看一次就厭煩一次。

    厭柳手里的是一把軟骨劍,很細,太細了,細得像鞭子,像柳條。

    她一伸手,手里的柳劍飛快的往看臺上殺了過去,差點摩擦著淮山掌門的鼻梁而過,叫他鮮血淋漓,皮開肉綻。

    最后柳劍帶著厭柳的靈力輕飄飄的到了測靈石上。

    那一瞬間,霞光萬丈,甚至吸引來了幾只靈力鷗鷺,驚鴻遍地舞,他們繞著厭柳,繞著那道奇異的霞光。

    剛要破口大罵的淮山掌門頓時噤聲,他沒有想到這個寂寂無名的小姑娘竟然擁有這么恐怖的天賦,按照現在的排名來看,厭柳進入秘境不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嗎?

    簡町原一見,立馬把腰支棱了起來,腿優雅一翹,面帶微笑,手上的扇子風流倜儻地搖了起來,好像在說:看吧,我的徒弟就是這么聰明。

    厭柳后面剩下的就只有三個親傳弟子,簡町原對于他們的天賦自然放心不過。

    果不其然,測靈石上的霞光聲勢浩大,越演越烈,經久不衰。

    但是最叫簡町原驚喜的還是厭柳。

    各大掌門見臺下已經沒有人在等待,秘境即將開放,于是旁若無人地談論了起來,除去幾個天賦特別拔尖的,有幾個優秀者卡在中間,難分左右。

    簡町原突然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面的浮灰,將高高用冠豎起的馬尾發往身后一甩,飄然出塵。

    “我還沒有看看我的天賦是什么樣的呢。”他開始走動,面龐帶笑,但是看起來不辨喜怒。

    董道劍突然變得有一道天橋那么大,連接天上廊臺和測靈石附近。

    簡町原走下去的時候輕飄飄的,就像是仙人下世,但是說話的時候字正腔圓:“測靈石,是八百年隕落的鍛造師大能南湘子所創,用來尋找慧根深覺的孩子,后來南湘子鍛造的手段越來越高強,他的法器聞名于天地之間,測靈石的測試能力也越來越細致,今天我們用的這塊測靈石就是老先生鍛造的最后一個測靈石了吧。”

    “老先生隕落的時候,把自己收藏的所有測靈石作品全部融毀,他說,他創造出這塊害人的石頭的目的不是這個。”

    簡町原還是笑笑,蛋殼青色的衣擺隨著風微微浮動,沒有用上小蜜蜂,他的聲音依舊是響亮的,誰都能聽到。

    他在董道劍上微微一頓,抬頭的時候目光是幽深恐怖的。

    “南湘子老先生說,測靈石是為了發現別人的才能,而不是為了將天下修士分為三六九等,只可惜,天下人都是好勝之人,誰也不能免俗。”

    【魅惑值+200】

    【魅惑值+100】

    【魅惑值+200】

    ……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簡町原的身上,溫已珩發現,簡町原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能成為所有人的目光中心。

    他笑著,慢悠悠的,最后站定在測靈石上,忍不住噗呲一笑,面對蕓蕓眾生,發出自己心里最歇斯底里的奚落:【用這樣的東西來界定一個人能走到哪里,正是好笑。天賦?沒有努力將天賦兌換成實力,天賦又有什么用處?】

    董道劍又變小了,飛快飛回了簡町原的手上,簡町原用手掂了一掂,目光突然一橫,他大笑了起來:"我也想看看這破石頭認為我的天賦是什么樣子的呢。"

    說時遲那時快,董道劍上血氣和金光乍現,簡町原咬住了后槽牙,無盡的靈力綿延不絕,靈力膨脹起來,越來越洶涌。

    簡町原將自己的牙齦都咬出了血腥的味道。

    他這哪里是要看看自己的靈力,分明就是要生生將測靈石擊碎。

    測靈石上迸發不小于三個徒弟在時的七彩霞芒。

    溫已珩和其他宗門的掌門和其他長老拍案而起:這是石頭對簡町原天賦的肯定!!!

    一個爐鼎,都變成爐鼎了,這家伙的天賦還是那么恐怖。

    測靈石的依據到底是什么呢?

    這家伙變成爐鼎之后他的靈根不應該是廢掉了嗎?為什么測靈石頭會覺得這家伙的天賦恐怖到和三個徒弟想比也不遑多讓?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樣的?

    登時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聲音。

    測靈石發出的光芒到了刺眼的地步,好像萬里晴空一瞬間破曉,簡町原在光里面,靈力源源不斷,他在旋渦之中,伸出手抹了抹嘴角的鮮血,突然就笑了,牙齒都是紅的。

    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又好像一直在,就像是沙漠里面的小草,被沙子掩埋,風一吹就消失不見,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下面的根系是多么的強壯恐怖,貪婪吸收著一切的能量。

    測靈石一下就變成了粉末,簡町原目光兇狠地看向上面:“還用繼續看看我的天賦如何嗎?”

    我知道我自己天潢貴胄,

    天不生我,萬古如長夜。

    我只要努力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沒有人能丈量我的天賦,沒有人能用天賦決定我的前程。

    我是我,我是我自己決定的,誰也不能說我不行。

    【魅惑值+500】

    【魅惑值+200】

    【魅惑值+300】

    我的弟子是我千挑細選,是我的掌上明珠,除了我,沒有人能用那張吃了狗屎放狗屁的嘴說自己的徒弟因為天賦就一定不如別人。

    簡町原陰陽地笑了起來:“怎么辦?這個測靈石怎么就碎了,我用不用再測一次?總不能又弄碎一個吧?”

    來一個,我碎一個!沒眼見的石頭!

    簡町原的臉還濕潤著,滿面都是他的血,但是站如青松,清俊挺拔。

    “去你媽的測靈石!!!”

    第99章 和外教talk

    臺下的目光熱烈而經久, 簡町原踩著測靈石的碎片,像是最高傲的天鵝藐視卑劣的蜉蝣。

    我自我,我本我。

    誰敢用一塊石頭來判定誰試試。

    系統戰栗著, 魅惑值在系統后臺迭起紛飛,

    他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多的魅惑值,明明他那么多宿主,但是沒有一個像簡町原這么夸張。

    也可能是沒有一個宿主像簡町原一天一言不合就收徒。

    無論是因為什么, 宿主都披星戴月。

    測靈石化成的灰燼順著蒼茫的天色飄揚, 九天的層云好像化為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靈力氣流迷得人睜不開眼睛。

    溫以珩當機立斷地跳了起來:“秘境要打開了。”

    他幾乎是一下就跳到了臺上, 身上的軟肉一個戰栗,層層疊疊地晃,護在簡町原面前站定的時候卻像是秤砣一樣,怎么也不會輕易移動,把簡町原擋得死死的。

    “師弟, 先進去!!!”溫以珩用了巧勁把簡町原推進了秘境里面, 道貌道:“這個比試方式也是你們選的, 剛剛你們也看到了, 測靈石也認可了師弟, 他就應該進入秘境,諸位同道是執意要欺負青云門嗎?”

    他行得端,做得正,就算師弟剛剛把測靈石打碎了, 但是測靈石就是說師弟天賦高了。

    怎么了怎么了?

    青云門骨子里面的護短是不會變的。

    溫以珩兩腳岔開, 穩如金鐘,禮貌但極其壓迫地笑了一笑:“諸位道友可有異議?”

    淮山掌門先跳了出來:“他破壞了了世界上精度最準的測靈石!”

    話音未落,溫以珩揚起腦袋, 聲音鏗鏘:“一塊破石頭,我們青云門還是賠的起的。”

    ……

    秘境里面,簡町原先是飛快地掉了下去,從口腔里面啵出了一個巨大的冉冉的淡粉水泡,他的耳后是緩慢長出來的魚鰭。

    他緩慢地,順著水飄蕩著,嘴唇都是發白的。

    “師尊!”小徒弟緊隨其后,飛快地蹬動著腿,把簡町原一把拉了起來,大徒弟從懷里拿出一個小藥瓶。

    把一顆靈藥送到簡町原口中,含于舌下。

    水流緩慢舒服,簡町原悠悠的,眼睛向旁邊一歪,這才看清楚外面的情況。

    是涌動的水,各式各樣的魚膨脹著,按照這些妖類的周身散發的妖力來說,他們已經可以變成人形,可是他們全部維持著兇猛的樣子。

    不愧是高級秘境。

    這回進入清華秘境的都不是泛泛之輩,倒沒有像秘境歷練那樣見到妖類就屠殺,每個人都多了幾分謹慎。

    周三慶悠悠地跟著青云門的隊伍。

    簡町原:“……”

    周三慶舉起在半空中的小手一僵:“嗨?”

    “……”簡町原就知道,周三慶是個墻頭草,有時候說他是青云門的弟子,有時候打著淮山的名號去比試。

    但是雖然墻頭草,他的天賦卻不錯。

    是他們20個里面的第20名。

    可是簡町原總是覺得周三慶不止到這個地步,在原著里面,他能得到蕭無役的妖骨煉化為神器,還是萬象界的主人,怎么可能在這群人之間還排不上前面。

    所以簡町原才說,那塊破石頭就是挨千刀的。

    隨著秘境的全貌徐徐向他們展開,萬事萬物都是未開化的模樣,水黏膩地附著在皮膚上的,這里質樸到了叫簡町原難以置信的地步,換而言之,簡町原就沒有見到那么原本而又自然的妖類,竟是是生出了靈智的妖。

    遠處幾只好像醉醺醺的鯰魚窸窸窣窣發出長短不一的輕音,好像在嘀嘀咕咕。

    畢竟是千年難遇的秘境,這里面暗藏的危險不可小覷,一年下來,有多少修士死于秘境,俗話說得好:淹死的都是會水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就算他們的修為不差也不能掉以輕心。

    至此,不管是哪個門派的修士都沒有脫離隊伍,他們緊張兮兮地打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生怕一個不小心,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許是這群鯰議論的聲音太大,所有修士打量的猜忌的目光都不約而同落到了他們身上。

    巧了,簡町原跟隨于天青和蕭無役學過妖語,他們嘀嘀咕咕的東西,簡町原能聽懂。

    大徒弟非常戒備的擋在簡町原面前:“師尊,他們想要干什么?為什么用這么惡心的眼神看著我們。”

    簡町原:“……”

    若是他沒有翻譯錯誤的話,這一群鯰魚說的話大意是:這一群奇裝異服的魚來這里要干什么?

    簡町原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凈得體的白袍。又看了看厭柳河三個徒弟,覺得對方說的一定不是他們,他們多么板板正正青春洋溢啊!

    他再看看其他宗門的子弟,穿的花里胡哨的,渾身上下都是首飾!

    沒錯,說的一定是他們。

    簡町原不說話,那群魚也聽不懂大徒弟在嘰里呱啦一些什么東西,就自顧自自說自話。

    簡町原又翻譯了一下,他們說的是:那四個穿著藍白鱗片的最土了,身上一點銳利的東西也沒有露出來,看樣子一點也不酷,甚至要把那么酷帥的尾巴變成腿唉。

    簡町原:“……”

    他們懂什么。

    他終于明白于天青那矯揉造作的審美是怎么來的了。

    在這里,他們獲得了秘境賦予的能力,能隨意將身體變化成魚。

    畢竟是海底秘境,用魚尾確實要舒服一些,但是青云門的子弟無一例外,只剩下魚鰭作為秘境的標記。

    因為他們還要穿青云門門服的褻褲啊,要是在老簡面前不穿宗服褲子可是會被簡町原扣分的。

    不僅如此,因為他們早有預料海里面要比地面上冷很多,所以他們還帶了宗門的冷袍。

    說實話,青云門自從有了簡町原就越來越窮,說是統一裁剪做出來的冬袍,但是一點也不保暖。

    既然如此,那么做出這個袍子的意義是什么呢?當然是讓弟子們自己里三層外三層的添加衣物,最后把這件冬襖披在外面,每個人都把自己變成了臃腫的木乃伊。

    美商尤其低還老實的大徒弟看起來最離譜。

    他里面穿著馬甲,還帶著一件羊毛的累金絲絨襖子,接著還有一件毛茸茸的大氅,接著在最最外面是青云門的薄薄冬衣,簡陋的活扣一系。

    大氅的絨毛把冬衣撐得鼓鼓囊囊,還有還幾團在他的后腦勺的位置飛了出來。

    大徒弟:“他們到底說的什么?”

    簡町原:“……”

    你第一個閉嘴。

    有那么冷嗎就穿那么多。

    你看看二徒弟,人家就穿的很輕盈啊。

    簡町原總不能說那群魚妖說的是:好男魚是從不穿褲子的!

    系統有話說:【宿主,都怪你,原著里面明明就是美男魚,現在都變成小丑魚了。】

    他們就像是相看猴子一樣圍著簡町原他們游曳,直到簡町原張了張口,從喉嚨里面吐出了模糊的音節。

    其他進入秘境的弟子也是身軀一震,簡町原金雕玉砌微微一笑,說出來的就是妖語。

    寒窗苦讀果然是有優勢的,你看,他這不就發揮了屬于他的用途了嗎。

    簡町原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周圍:“wo zhdb aolie……”

    我是于天青的朋友。

    若是簡町原沒有看錯的話,按照鄉土風俗的情況來說,在秘境里面生活了那么久并且一直不出去的魚妖一定會認識周圍的每一個人,他們應該會知道于天青的。

    絕對!

    不出所料,

    在簡町原的嘴巴里面聽到了這個熟悉的名字,那群鯰魚突然好像怔住了,嘴巴里面咕嚕咕嚕地發出嘰里呱啦的音節。

    你是說:于天青嗎?

    于天青在他們口中似乎是一個很古怪的名字,一個異類的名字。

    鯰魚們圍繞著簡町原,極大的鯰魚須交纏在一起,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周圍,嘴里繼續發出嘰里呱啦的聲音;

    【既然你們是于天青的朋友,那你們就是我們尊貴的客人。】

    客人,這一個詞在這里是很少見的,因為很少有人打擾這一片死水一樣的泥潭。

    除了于天青和于藏青,沒有想不開的魚想要離開這里,里面的人不僅出不去,更不會有外面的魚想要進來,甚至他們都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不只有魚。

    簡町原給所有人勾了勾手指,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跟著那群人,儼然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尊貴的客人。

    所有的人都在嘆服,青云門的長老竟然會妖語,那他們在這里秘境里面不就是占據優勢了嗎?

    清華秘境和其他秘境不同,在外面看靈力洶涌,可是進來一看卻沒有什么大不一樣的地方,看樣子真正內有乾坤的地方一定沒有被他們發現。

    這里還是一個限制時間的秘籍,在3日之后會把所有人排出秘境之外。

    沒有在一定的時間里面得到真正的機遇,進入這個秘境就是浪費時間,作為各個宗門的天驕,誰都不想無功而返。

    如果簡長老會妖語的話,他就可以在這群妖的口中找到線索,最后可能盆滿缽滿。

    可惡!

    一定不能讓青云門的家伙把所有的機緣都收入囊中。

    各家修士的腳步亦步亦趨,眼睛死死鎖定在簡町原的身上,生怕一不小心就跟丟了他們。

    既然如此,他們就只好一直跟在簡町原的屁股后面,只要發現了有什么異樣,眼疾手快,大家各憑本事。

    簡町原兀自將步子走得風流倜儻,時不時回頭看著身后的一串尾巴,沒忍住噗呲一笑:“你們是要跟著我到什么時候,該不會如廁也要跟著吧?”

    從來只有他追在學生的屁股后面。什么時候起他也成了一塊香餑餑被人家趨之若鶩了,他可是教導主任啊。

    “不然你們也拜我為師?”

    下一秒,其他宗門的弟子看了看青云門弟子的離譜穿搭,又看了看簡町原笑得貌美如花,堅決地搖了搖頭:“不要。”

    誰也不想加入青云門變成一只包裹嚴實的白面饅頭。

    簡町原惋惜地嘆了口氣,真是沒辦法。

    他還想把這里的弟子全部招徠青云門,來年讓他們繼續考其他的高階秘境給青云門打下名氣呢。

    言罷,簡町原轉了個身,人高馬大的小徒弟就像是銅墻鐵壁一樣擋在簡町原的身后,防止其他宗門的弟子對師尊糾纏不休。

    周三慶不知道什么時候閃到了簡町原的身邊,突然一笑,月牙一樣的眼睛縫里面還有寒光,笑嘻嘻地說了一句:“蕭無役的luojia”

    簡町原頓時就有了汗毛倒豎的感覺,一幀一幀的把頭轉向周三慶的方向:“你怎么知道?”

    周三慶道:“你可別忘了萬相界里面要常常和妖打交道,我會一點妖語皮毛也是很正常的吧。”

    簡町原:“……”

    看吧,他就說,有錢人家的小孩一直生活在雙語條件下,他們學外語有優勢。

    系統簡直無語:【宿主,你的重心是不是跑偏了,你現在應該在意的是為什么周三慶知道你和蕭無役的談話內容,他一定是偷聽了。】

    周三慶欠欠地道:“你和蕭無役一個晚上都在:你念一句這個,我念一句這個,多有趣,luojialuojia的。”

    大徒弟把自己睿智的腦袋伸了過來:“師尊。luojia是什么意思?”

    簡町原的老臉一紅,這是蕭無役明晃晃的示愛。

    愛人愛人,是一個很叫人羞澀的詞語。

    簡町原心一橫眼一閉,胡說八道:“左膀右臂的意思。”

    他步履匆匆,生怕叫弟子們發現異樣。

    接著,他一抬頭,就發現前面的魚妖齊齊的看向自己,眼睛里面齊颼颼的迸發出了奇異的光芒:“luojia?”

    是什么luojia?

    他們嘰里呱啦的討論開了,接著一把把還在后面的簡町原扔到了前面去,死死地簇擁著簡町原,嘰嘰喳喳的妖語連續不斷,就像是爆竹一樣。

    他們眼里都是對八卦的渴望啊。

    這么多,語速那么快,對于簡町原來說,有點超過了。

    偏偏系統還在簡町原的腦海里面喋喋不休發出雜音。

    簡町原惱怒地攥緊了自己的拳頭,似乎有一點不悅,對著系統道:【閉嘴。】

    能不能有一點考場紀律?

    系統小光球被教訓得低下了腦袋,喏喏等從喉嚨里面發出了嘀嘀咕咕的聲音,似乎想要補救自己的行為:【那宿主,你現在有很多積分了,要不要換取一次時間倒退重新聽一次的機會啊?】

    簡町原立刻在顱內空間里面把頭一點:【要】

    英語聽力嘛,播放兩次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時間飛快倒帶,到了那些魚把簡町原簇擁到前面的那一秒,簡町原仔仔細細地聽,聽到的第一句妖語的意思就是

    ——“既然你是我們的客人,那你就是我們的家人了,家人的愛人就是我們的家人,我們都是一家人了,你一定要給我們講講你們一家兩口子的愛情故事,家人們,有八卦聽了,太開心了!”

    那一刻,簡町原的耳蝸都要打結了。

    好溜的一串妖語,好催眠。

    魚妖們還在繼續嘰里呱啦:“你先喝點什么再說?要喝水?茶?酸梅湯還是果汁?不然還是來點冰西瓜壓壓驚吧……”(魚的雀躍聲)(水泡咕咚咕咚躍起然后破碎的雜音)

    石室詩士施氏,嗜獅,誓食十獅……

    他們嘰里呱啦的聲音嘶嘶嘶的。

    系統還關心地問:【宿主,你還好嗎?】

    簡町原頭昏腦漲:【不好……啊⊙﹏⊙¥人?&~,】

    【好亂……】

    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害得他的腦子里面只剩下了:【吐刀樂,吐刀樂!!!】

    他的一口大氣差點喘不上來,最后昏頭昏腦地呆在一條鯰魚的背上,傷春悲秋了起來,現在的情況自己好像被十幾個熱情的外教包圍著,瑟瑟發抖,感受到了外語的可怕,誰也頂不住啊。

    簡町原好不容易才恢復了清明,用力緩了緩腦袋,艱難地在亂糟糟的頭腦里面措辭,最后才努力發出了聲音把他們打斷。

    他的眼睛狡猾的瞇了起來,彎了彎嘴角,嘻嘻著用妖語自顧自道:“既然你們想要知道我的故事,就要用你們的故事交換哦,于天青說你們這里有很多叫人驚奇的地方,你們可以告訴我嗎?”

    就比如說在這一塊小小的秘境里面,為什么能滋養著那么多的妖怪,為什么你們明明可以走出去,卻寧愿自己為自己打造一個牢籠。

    好像是一個桃花源一樣。

    還有,他們說的,這個秘境里面的機遇到底是什么?為什么他現在一點也看不到。

    簡町原把頭一歪,用標準的妖族腔調,配上高分的倒裝語句,還是一個大大的長難句,并且用上了比喻的修辭手法,音調有高有低,聲情并茂,如果是機考打分,一定會給他一個大滿分:

    “你們這里一定有桃源的秘密等著我去探究,自從我知道你們這里的存在,我就像小蝌蚪找媽媽一樣歸心似箭,一日不來,如隔三秋,想來想去,想了好久,我終于到了!!!巴拉巴拉……”

    周三慶的笑容頓了一下,接著沒忍住捧著肚子哈哈哈哈哈:“……”

    簡長老,你的蹩腳妖語不要拿出來好嗎。

    但是其他不知道妖語的弟子們看著簡町原口若懸河,眼睛里面都是滿滿的崇拜啊:簡長老太厲害了,與妖族友人侃侃而談!簡直就是我輩的楷模。

    他們眼中的簡町原身后就是萬丈光芒啊!

    周三慶差點把頭笑掉了:只能說,妖語這種東西,外行看熱鬧,學徒看門道,內行看笑話。

    第100章 于天青

    那些魚妖告訴他們, 他們誕生就在這里,沒有魚能游出這里,或者是, 沒有魚舍得離開這里。

    說時遲, 那時快,鯰魚們把簡町原飛快的一扔一馱,熱情地好客道:“我們這里最神奇的地方就是魚塘了。”

    “塘?”

    海里面的塘?

    “是的, 在里面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簡町原迅速切換雙語系統, 對著后面幾個徒弟大聲道:“跟上!”

    其他宗門弟子也飛快地跟著上去。

    水流迎著目, 居然也算是刺眼了起來。

    簡町原瞇了瞇眼睛, 身下鯰魚速度變得越來越快。

    簡町原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見海底竟然出現了光斑,有一個蓮湖那么大,照耀在一個低垂雙目的人塑上。

    它就像是一尊佛,神態安詳的, 珠圓玉潤, 周身被海水打磨得光滑, 就像是冷感的皮膚一樣。這神像似乎還在隨著海水的律動呼吸著。

    簡町原呼吸一窒, 他在神像的下面, 好像很渺小,滄海里面一粒沙子一樣,伸出手的時候,他以為自己觸碰到了溫柔, 其實只是蹭到了“神”的余光。

    無數的水泡冉冉升起, 在神像的普照下,慢慢變得璀璨,然后破碎。

    里面還有不少的魚妖同時涌躍盤繞著神像, 無盡的嗡鳴聲隔著水,變得更加醇厚,就像寺廟里面的老鐘。

    簡町原能聽到,他們交疊在一起的妖語,意思是:

    “春日載陽,福履齊長~”

    “倉盈庚億,年歲有息~”

    ……

    他們的祈愿聲經久不衰,神像似乎睜開了眼睛。

    不知道是何處卷起的靈力漩渦,海底也能誕生百草,各處的欣欣向榮,百草豐茂。

    簡町原的瞳孔一縮,所有的修士不約而同,目光相聚。

    這兒……有機緣。

    一直有神像滿足他們無休無止的愿望,于是他們就一直被圈養在這里,不必要也不想要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成為幸福的井底之蛙。

    簡町原咽了咽唾沫。

    想要得到這里蘊藏的真正寶物,那就要把這里夷為平地。

    這和殺了這群妖怪的衣食父母有什么區別。

    簡町原表情晦澀地回到了屋子,

    一屋子20個腦袋轉過來,齊刷刷地看向自己,個個伸長脖子,這20個絕代天驕赫然成了20只長脖子傻鵝。

    “他們剛剛說什么了?”

    一雙雙眼睛陡然放大,接著死死地瞪視簡町原。

    小徒弟率先反應了過來:“管他們說什么,反正現在已經知道有蹊蹺的是哪里了,我們直接去搶不就完了?”

    簡町原:“……”

    我是這樣教你的?

    看到簡町原的目光晦澀,小徒弟剛剛支棱起來的身子又蜷縮了,點了點手指頭:“師尊要是不愿就不愿罷,終究是我多嘴多舌討人嫌了。”

    簡町原:“……”

    行了,丙黛玉。

    不過這確實點醒了簡町原,目前有這個想法的絕對不止是小徒弟。

    這一群家伙誰也不是善茬。

    周三慶還在自己身邊笑瞇瞇的。

    看起來就不懷好意,非常強盜做派,就差一個人帶頭呼吁,接著他們就會一哄而起。

    二徒弟雖然沒有和小徒弟一樣口無遮攔,但是他們的意思其實差不多:“不過是在這個秘境里面呆3天,翻了浪又怎么樣?”

    雖然無恥,但是對待秘境,他們一向如此。

    二徒弟的指尖還在摩挲著黃符,頭都不舍得抬,嘴巴和啐了毒一樣:“反正就目前來看,這群魚都是蠢貨。”

    “等等。”簡町原的目光突然一頓,死死地抓著辰乙的袖子,笑容僵硬,額角青筋:“你可真是……”

    突然,他的話頭一轉:“太粗心啦~”

    “難道你沒有看出來,那一尊神像是用傳聲石鍛造的嗎?”

    就是二徒弟用來制作小蜜蜂的石頭。

    二徒弟可是鍛造師,簡町原都看出來了,他就不相信二徒弟沒看出來。

    其他的弟子瞬間反應過來:“什么是傳聲石?”

    簡町原微微一笑,拿出了自己的小蜜蜂解釋了一下:“就是這樣,分為子石和母石,各司其職,一顆石頭周圍發生的聲音,會在另一顆石頭上被聽見。”

    “也就說……”簡町原托了托腮,目光微微一頓,用手指頭在虛空之間畫了一個圓滿的圓:“也就是說,這里面真正有寶貝的地方,不是什么魚塘,而是那個遠處能傾聽到他們聲音的地方。”

    他的笑意放大:“長線放大魚,不是嗎?”

    他就是那魚翁,慢悠悠的,不急不虛。

    在限時秘境里面,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將一分鐘掰成兩分鐘用,簡町原卻伸手把面前的一眾腦袋往旁邊一推,揮了揮手趕蒼蠅似的:“好了,先睡覺。”

    現在時候不早了,按青云門的時間來看,這會兒都熄燈了。

    所有人都走了,就二徒弟還待著,腳好像生根發芽:“師尊,你不覺得涼嗎?”

    “涼?”簡町原瞇起了眼睛:“什么涼?”

    二徒弟道:“也對,師尊這么心慈手軟的人,連血都是熱的吧,為什么會覺得冷,可是弟子冷透了。”

    在那年冬天差點把自己凍死之后,辰乙堅信自己對簡町原的恨意會經久不衰,但是他沒有想到,不過這幾日,自己竟然會得出師尊心慈手軟的結論。

    簡町原若無其事:“所以,你其實已經看出來了那是傳聲石,但是你還是誘導其他人去自相殘殺,甚至拿這個秘境里面的魚妖陪葬也在所不辭,就是為了自己去找到真正的機緣。”

    “對,但不全對。”二徒弟捅了捅耳朵:“師尊,我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你,我比你更清楚你的身體虧耗成了什么樣子,若非如此,你一個長老,為什么要和我們小輩去爭奪一個秘境。”

    “師尊,你好像不一樣了,但是我不知道這對你來說是一個好事還是壞事。”

    你變成了一個“好人。”

    但是這個世界上吃香的永遠是一個壞人。

    “在阮湘,我欠了你一條命,我會竭盡全力還給你。”

    就在這個秘境里面。

    辰乙收拾收拾好了衣襟,站起身來摸平了身上的褶子:“其實我知道,你里面不是他,但是……我只認你是我的師尊。”

    簡町原冷汗一出。

    他似乎沒懂,但是腦海里面的系統已經叫了起來:【不會吧,不會吧,他知道你不是原身了,那么聰明細心的嗎?一定是因為宿主你走的路子太奇葩了。】

    簡町原咽了咽唾沫:【嘶……】

    系統的鬼吼鬼叫還在繼續:【讓我看看這個世界還穩定嗎?嗚嗚嗚……宿主,你說說話啊宿主,之前被主角發現宿主存在的世界無一例外都崩了……】

    簡町原慢吞吞的:【嘶……】

    系統的鬼吼鬼叫突然消了音:【唉,居然不會唉,這個世界的穩定程度沒有改變。】

    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難道是因為二徒弟嘴嚴?】

    簡町原倒是脫力一樣,扶著門框出去。

    系統還在他的身后鬼吼鬼叫著:【宿主,你現在又出去干什么?】

    簡町原拿著棒槌一樣大的一顆夜明珠,快速地往外面走:【我去看看他們有沒有好好呆在房間里面。】

    不管發生了什么,查寢都是必須的。

    他就是世界上最恪盡職守的教導主任。

    他們的屋子是用靈力空間暫時搭建的小小空間,青云門的子弟都早早歇下,但是其他門派的弟子們卻聚集在一起。

    限時秘境,分秒必爭。

    就算剛剛說了,魚塘里面可能沒有藏著最大的寶貝,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可是親眼看見了那里的神奇之處。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他們窸窸窣窣地站起身來,

    無論如何,先把魚塘占領了,把那些礙事的魚妖全部殺了,到底有沒有寶貝,他們自有判斷。

    于是,簡町原去查寢的功夫,突然迎面撞上了那一群其他宗門的小分隊,他們大眼瞪小眼。

    “簡長老,冒犯了。”

    不知道是誰先出了鞘,簡町原仰了仰脖子躲了過去,眼睛里面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光,腳往下面一岔,似乎是笑了:“你們要干什么?”

    “今天你們敢動我,明天我就和你們的師尊,和你們掌門告你們。”

    真當他簡町原沒嘴沒脾氣了是吧。

    那群弟子們對視一眼,竟然一起圍攻了起來:“把他綁了。”

    他們是各大宗門的天驕,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宗門也會庇佑他們的。

    “他會妖語,把他先綁了,萬一還能套出什么東西呢?”

    簡町原悠悠地舉起了自己的劍:“什么意思?”

    這樣的小打小鬧根本就嚇不到對面的人,他們人多勢眾,而且他們親眼所見,擊碎測靈石的時候簡町的嘴角是咽不下的血跡。

    難道他還能翻了天不成。

    簡町原微微笑了起來,手死死地攥緊了劍:“你們還真是不尊重長輩。”

    那一瞬間,水里的東西都沸騰了起來,簡町原在刀光劍影里面翩然,他手上的技法不屬于青云門,更像是雜糅了魔教功法,劍意化成了雨點一樣,他們躲了過去,結果那擊空的劍突然就變成了一堵一堵靈力的墻。

    簡町原皺眉:他可不是白給蕭無役上的。

    “你們真是欠教育的壞孩子。”

    只可惜這里困不了他們多久。

    簡町原用通訊器把弟子們叫了出來,周三慶打著一個哈欠也來湊熱鬧:“怎么了這是?打得那么兇。”

    ……

    還沒有解決完事情。

    突然之間,黑黝黝透不過光的海底亮起了千百盞的夜明珠,無數的鯰魚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簡町原飛快地轉身,他發覺這些妖突然變得兇狠了起來,攻擊的目標是自己。

    嘰里呱啦的妖語再次響起,這次是審判。

    很低沉,空靈和哀傷。

    “你說你是于天青的朋友。”

    “那為什么,于天青的尸體在魚塘里。”

    “今天帶你去了魚塘,于天青就死在那里。”

    “你是客人,還是歹徒?”

    【于天青什么時候回了這個秘境,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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