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知道上下鋪嗎
簡町原頓時毛骨悚然。
那魔修繼續道:“你知道蕭無役為了修為無所不用其極嗎?要是他知道你們青云門里面有什么財寶, 一定會過來一探究竟。”
“血流成河,片甲不留。”
簡町原咽了咽唾沫,那是一種腳底失重的感覺, 他想起了自己與蕭無役意外的相遇, 對方不過一招一式,滿地的蠱蟲攀爬啃噬。
當真是流血千里……
系統的聲音也變得毛茸茸的:【幸好蕭無役還不知道宿主你的真實身份,不然他殺上青云門, 和宿主你釀釀醬醬的就要有四個人了。】
畢竟魔尊也是修仙小黃文里的熱門選手。
簡町原不害怕:【按照道理來說, 后面不是二徒弟會成為魔尊嗎?那蕭無役呢?】
系統絞盡腦汁了還一會兒:【原著里面也沒有認真寫啊, 反正蕭無役死了, 死因不明,他怎么死的在小黃文里面不重要啊,他就是一個背景人物而已啊!】
蕭無役一死,辰乙才有機會成為魔尊啊。
簡町原心里默默為蕭無役這個短命鬼上了一炷香。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擔心了。
反正是要莫名其妙死去的。
不過, 簡町原開始眺望遠方, 決心用這個借口給青云門窗子上面加幾個柵欄。
那魔修拷問結束, 已經奔潰, 大聲祈求簡町原什么時候可以把自己放回去, 一字一泣,泣不成聲。
“哎呀,”簡町原依舊是那副笑得毫不走心的模樣:“現在你就要走嗎?當然可以啊!”
他話鋒一轉:“去找溫掌門要離開青云門的條子和通行靈牌就可以離開了啊。”
魔修:“……”
溫已珩看他不順眼已經好久了,自己可不確定能不能拿過來啊。
“你說謊!為什么還要條子和靈牌?”
簡町原突兀地站起身子, 惡狠狠地瞇起眼睛, 長長的睫毛這才可以蓋住他眸中里面滿溢的殺氣:“你以為青云門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嗎?”
“不是來青云門參加考試的嗎?那便要按照青云門的規矩來,我們這里五日才放人回一次家,現在才3日, 你急什么?要是中途回家,那就是請假,請假當然要簽請假條子了。”
最后一句話,簡町原說得高傲且理所當然:“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他飄飄然轉身離去,徒留可憐的魔修淹沒在作業的海洋里面記著分秒,發誓自己再也不敢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五天,簡町原終于放人了。
自己的爹媽在青云門口翹首以盼:“我的兒,你終于回來了!”
魔修的腳步踉踉蹌蹌,想到自己終于可以離開青云門和每日的作業了,喜極而泣。
簡町原還和岐山宗主那邊相談甚歡,對方感激不盡:‘有勞簡長老了,長老費心了。’
在他們眼里:誰懂,簡町原真的好偉大,明明與自己不勝相熟,卻是真心誠意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前程似錦啊!
聽說入魔者,心智都已經被歪門邪道污染,聽不得任何道理,而簡長老還能教育得動對方,真是活該桃李滿天下,全世界都應該對簡町原歌功頌德。
岐山宗主又一巴掌打到了那魔修的頭頂:“還愣著干什么?快和你師尊說再見!”
那魔尊還是懵懵然的狀態,伸出一根手指頭顫顫巍巍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簡町原,語氣驚恐:‘師尊?什么師尊?’
為什么要叫自己喊這個混蛋師尊啊?
簡町原笑得貌美如花,假裝斯文有禮的模樣對著那個魔修道:‘對了,忘了和你說,你不是來參加我縹緲峰的招生考試嗎?恭喜你,成功了,現在你已經是縹緲峰的弟子了,是該叫在下一聲師尊的。’
那魔修的世界是天崩地裂啊?
憑什么?自己的卷子明明填的并不好啊?
他還是驚恐的模樣:‘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不會填啊!’
簡町原笑瞇瞇的模樣實在欠揍:“是這樣的,感謝岐山一脈給青云門重新修了一棟更加堅固的藏寶閣。”
在那魔修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懷里又被簡町原塞了什么東西。
他還沒來的看清是什么玩意,就聽見簡町原依舊是那樣賤嗖嗖的語氣道:‘記得后天回來青云門上課啊!’
天崩地裂的魔修已經傻掉了,好端端一個大小伙子開始結結巴巴:“我還要回來?回這個地獄?”
簡町原理直氣壯:“我們青云門是待在宗門5天,回家休沐2天。”
一星期上五休二,很合理。
在看清簡町原塞到自己懷里的東西之后,那魔修原來就飄搖的內心世界徹底崩潰了,胸口一抽一抽的疼,他見過大江大河尸橫遍野,見過兇獸異端,見過別人口中各種各樣的恐怖的東西,但是沒有一樣東西能像自己手里這樣東西一樣猙獰,看見就讓自己想死,仿佛一腳踩入地府,五臟六腑條件反射一般不適,尸體不舒服。
自己的手里是一沓嶄新的作業!
他不服氣:“不是說回家休沐兩天嗎?為什么我還要寫作業?不是休息嗎?要寫作業叫什么休息?”
簡町原無語:“這是家庭作業!”
回家了就不用寫作業嗎?誰家學生能周末沒有作業的?
他的小詞兒一套一套的,冠冕堂皇:‘還有,你以為休息真的是休息嗎?休沐是彎道超車的好機會,你在玩,別人家在努力,你和別人之間的差距就會越來越大。’
系統:【……】
他還是不明白,自己當初怎么會瞎了狗眼把簡町原當成是先天師尊文圣體啊?
這個家伙明明就是教導主任的癌入了骨,是一個性縮力拉滿的家伙。
正常師尊和弟子在休沐的時候會手挽手,會胸貼胸,會散發出年上者的獨特魅力。
誰人好人家師尊會叫徒弟寫作業啊,誰家師尊在小黃文里還在說:假期是彎道超車的最好時機。
在場的人對簡町原的態度兩極分化,溫已珩無語,魔修弟子咬牙切齒,但是岐山宗主夫婦看向簡町原的眼神閃閃發光,心說:好感動,簡長老真是太負責任了,把兒子交給他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啊。
簡町原揮揮手,送走了情緒截然不同的一家人,在確定對方無法回頭看到自己的臉色的時候,瞬間收斂了所有的表情。
見證了一切的溫已珩:“……”
他有點惱怒道:“雖然各峰各司其職,但是你是青云門的一員,就這樣把一個魔修招入縹緲峰,請神容易送神難,簡直是胡鬧!”
簡町原淡然地撫了撫溫已珩腦門上地虛汗,他一瞇眼,不懷好意,眼下左右對稱的胭脂紅痣就更加妖異:“師兄,為何不可以,魔修也是修,靈修也是修,只要不傷天害理,管他什么修。”
“我罰他也只是罰他賊心倒大,在青云門行竊,擾亂秩序,可不是怪他修了魔道。”
溫已珩罵罵咧咧:“大多數的魔修修煉的道法,都是以生靈為寄,使用怨力傷天害理,手上的血越多,法力越精進。魔修哪有干凈的?”
簡町原繼續道:“怨力?那對作業的怨也是怨啊?你不覺得這小魔修厭學的模樣甚是有趣?況且岐山巫祝一脈可是給宗門捐了一個實驗樓,拿了人家東西還不買賬。”
簡町原鄙夷道:“師兄你真是不怕羞。”
溫已珩:“……”
把那魔修一放走,簡町原簡直是名利雙收。
岐山宗主夫婦到處宣揚簡町原的偉大。
況且,學識易教,道德卻難醫。
簡町原連走火入魔修邪術都可以拯救,還有什么簡町原做不到?
霎時間,縹緲峰聲名大噪!
與此同時,招生考試的結果也已經發了出去,傳聲紙鶴千家報喜,已經過了考試的修士們一蹦三尺高,好像已經出人頭地,手可摘星辰。
沒上岸的考生懊惱地一拍大腿,想到縹緲峰最近的威望和名聲,暗中發誓,一定再戰!
……
理事堂內,
溫已珩還是惱怒:“還有事情沒解決呢。”
仙門百家每年都會舉辦大比,各人各人打擂臺決出勝負,散修也可參加,每個人都會有屬于自己的排名,是修真界最盛大的賽事。
簡町原知道離進入秘境的時間不遠了,要是按照原計劃再舉辦一輪擂臺賽一定來不及,就依照去年修真大比的排名,在150名已經通過考試的修士里面擇優錄取一百名弟子。
這幾日就會有弟子陸續進入青云門。
溫已珩惆悵:“青云門向來門生稀少,縹緲峰內只余下幾間堆放雜物的房間,這幾日接收弟子正多,無處安置……”
簡町原:“……”
他哦了一聲。
心里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啪嘰一下,一卷卷軸到了簡町原的腳下,溫已珩怒意滔天,指著青云門地形圖道。
“青云門滿打滿算,加上庖廚,柴房,練功房,煉藥汀,藏經閣,共計200間屋子,其中150間已經使用,不可以騰出來給你那一百個徒弟,你說怎么辦?”
簡町原盯著地上的青云門地圖,很樂觀:“哇,我們有這么多屋子啊。”
溫已珩想打他:“不夠啊!”
簡町原撓了撓腦袋:“為什么不夠啊。一間屋子住六個人,六人間,哪里不夠?”
溫已珩看著簡町原的表情就像在看魔頭:“你要知道,就算是地牢,一間地牢也不會同時關六個人!你這邊收的還是徒弟,不是俘虜。”
到底有沒有把徒弟當人啊!
他苦口婆心:“況且一間房哪里擺得下那么多張塌?”
簡町原悠悠:“你知道上下鋪嗎?”
第32章 學習宣傳活動
簡町原魔怔而不自知, 伸出兩條手臂,懸空比劃了一下,假裝那是兩塊床板, 道:“就像這樣, 用四根柱子撐起來,把兩個床位疊起來。”
溫已珩的無語在簡町原的兩分鐘深入淺出的洗禮之后,瞬間到達了頂峰, 怒火熊熊燃燒:“他們是人, 不是物件, 怎么可以把人像裝進架子里面一樣放進你這個上下塌里面?”
簡町原捻起下巴沉思, 還是決定當個好人:“那上床下桌?”
“等等……”話音未落,簡町原就后悔了,他又提出來一個更完美的主意:“不然,上床下桌桌桌!”
他侃侃而談:“到時候對外宣傳的時候我們就說青云門是上床下桌。”
上床下桌桌桌怎么不算上床下桌呢。
說出去也會很好聽的。
系統:【泥……做個人吧。】
簡町原真誠,眼睛一眨不眨:【可是這樣真的會很好聽唉, 招生指標啊。】
況且, 明年還要繼續招生啊。
今天都住滿了, 明年的學弟學妹住哪里。
溫已珩汗顏:“不少空房都沒有安置地龍和夏日冰, 不好住人的, 你還要一下子擠進去那么多人。”
簡町原的笑意雖然很漂亮,但是一點也不人道,甚至看起來很殘忍,是純粹的扒皮葛朗臺:“現在也還沒到大暑大旱大寒大冷的時候, 先讓他們住進來啦, 以后夏日冰和地龍都會有的。”
等你們畢業的時候就有啦!
溫已珩終于沒忍住,啪嘰一下捂住了自己不忍直視的眼睛,深吸一口氣才克制住想把簡町原送到萬魔窟的沖動。
思緒在百轉千回, 他終于下定決心,不為別的,就為了自己的良心和青云門的聲望。
他嘆了一口氣:“你去修止峰那里領錢吧,我從我這里撥點錢給你,去把該給徒弟的東西補上。”
好不容易弟子們的住宿問題得到解決,簡町原卻并不清閑,馬不停蹄的去解決下一件事情。
……
縹緲峰水牢。
簡町原記起了自己的阮湘抓到的魚妖,過幾日打完擂臺,一百名弟子正式進入縹緲峰,自己也要找些項目給他們學習。
簡町原收徒的目的之一是希望有合適的徒弟陪自己進入秘境,讓魚妖給弟子訓練天衣無語。
他突然伸出手攪散了水牢里的漣漪,手上還有一團聚起來的靈力,水牢應聲而開,涌躍的潮水里面是一條猙獰的巨魚。
簡町原的手心里面還有一顆妖丹。
這妖丹是那時蕭無役放到錢袋子里一起送給簡町原的,他看都沒有仔細看過。
直到知道五一是魔尊之后,他立刻虔誠的用雙手捧起這顆妖丹來來回回端詳打量,果然:這妖丹內有乾坤。
魔尊財大氣粗,萍水相逢小禮品就是千年大妖的妖丹,這丹色澤鮮亮,品階上層,若妖食之,一定修為大漲。
簡町原把妖丹拋給五三。
魚的眼睛都亮了。
他就從沒見以德報怨到如此地步的傻子。
簡町原這么親切可愛,叫魚都要忘了自己曾經差點把簡町原弄死的事情。
本來魚的記憶就比較差嘛。
它對天發誓:簡町原就是活菩薩啊!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簡町原的眼神卻是晦暗不明,好像釀滿了禍害,狡黠非常。
簡町原把妖丹捏碎了攪散在水中,瞇眼一笑的樣子像極了蠱惑人心,溫柔體貼:“水涼不涼啊?還需要靈丹妙藥補充妖力嗎?餓不餓啊,渴不渴啊?”
魚快樂地游來游去晃尾巴。
這里是天堂吧!
他都要樂不思蜀了。
還有如花似玉的美人仙師給自己喂飯唉。
青云門不愧是大門大戶,對待手下敗將的方式都這么文藝,與眾不同。
笑比蜜甜,迷死人不償命的簡大教導主任慢慢哄騙:“這妖丹吸收下去,應該可以幻為人形了吧,我們這里有很多妖丹的,想必會對你的修煉大有裨益吧。”
他循循善誘:“我們這里也沒有別的妖,妖丹放在這里也是浪費了,給你就剛剛好哦。”
魚:“!”
這里是天堂啊!
簡町原是天仙啊!
他噗嗤一下變回人身來表達他的喜悅與感激。
這一副皮囊和簡町原原來看見的大有不同。
對方身量修長但消瘦,不再是女人,但是比一般的男人看起來要弱不禁風一點點。
妖可以自由幻化容貌性別,簡町原了然:估計對方以為自己不喜歡他的紫衣女郎皮膚吧。
五三已經水蛇一樣纏上來了。
簡町原莞爾一笑,笑得像要普度眾生:“你愿意留在這里嗎?”
對方水蛇一樣的腰桿瞬間挺直,好像一根電線杠子,鄭重地點頭如搗蒜:“我愿意。”
簡町原伸出一根手指頭晃了晃,語氣嚴肅:“可是青云門不養閑人。”
五三好懊惱:“啊?”
這時候簡町原好像是救世主一樣,光芒普照大地,道:“沒事,剛剛好,我這里有一個特別適合你的工作!”
他又笑得妖孽:“你愿意接受嗎?”
青兒歡呼雀躍,又把腰扭得和水蛇一樣了,好奇道:“是什么啊?”
簡町原道:“你可以和青云門內弟子切磋,通過切磋可以提高你的妖力。我們也會給你提供妖丹,在切磋過程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但是疼不疼,傷不傷就不保證了哈。
青兒完全信服了:“我愿意我愿意。”
系統聽出了簡町原話語后隱藏的陰暗扭曲:【⊙﹏⊙,你這個意思不就是叫人家當沙包嗎!還是無限循環的沙包。】
他苦口婆心:【宿主,你做個人吧。】
簡町原回以不屑,好像一個精打細算的資本家:【你知道的嘛,題海戰術提分很快啦,我們只有一個五三,當然要好好利用一下哈。給他吃不同屬性的妖丹,培養他不同屬性的靈力,就等于舉一反三。有了同類型題!】
簡町原揣了揣袖子,簡直驕傲!
他是題海戰術的神!
系統:【……】
太邪惡了,太邪惡了!
傻傻的五三還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安排好了痛苦的工作。
簡町原立刻把魚妖帶到了縹緲峰較練場上。
今日已經陸續有家長帶著孩子來報告了,簡町原一出現在較練場上就是萬眾矚目。
天快要黑昏,月光皎潔反射在五三的魚鱗之上,有被反照在簡町原的臉上,描繪他的五官,在有十人合抱一般粗細的巨魚邊上,他就像一個貌美的神邸。
眾人的目光先是匯集在簡町原的臉上,接著才注意到丑陋猙獰的巨魚上,這兩者結合造成的視覺沖擊甚是妖異。
【魅惑值+50】
簡町原心道:自己想的果然沒有錯 ,就像之前的趙明臺一樣。
只要有人成為自己的徒弟,該徒弟就能夠產出簡町原能使用的魅惑值,不是主角攻也沒關系。
他清了清嗓子:“諸位道友與弟子,這就是我大縹緲峰的較練場,我們這里與其他宗門有所不同。其他宗門平日里練習都是靠師兄弟之間交流切磋。而我縹緲峰卻是直接與妖祟對決。”
“我們知道,大多數的修士都是意外死于秘境,明明各大宗門已經教為什么還會在秘境里面馬失前蹄?修煉道法可不是為了殺人逞兇的,是為了應對要害人性命的妖邪,劍從來不是指向自己人的。那為何總是與人試煉?”
“縹緲峰修士在日常修煉之中也可以與妖搏斗,平常也會有長老帶去不同的秘境真實感受,這種練習方式不同于其他門派的紙上談兵,一定能夠讓我的弟子在危險的秘境試煉里面更加游刃有余!”
他話音剛落,臺下掌聲雷動,在眾星捧月中,簡町原優雅轉身。
【魅惑值+200】
陪同弟子過來參觀縹緲峰的家長們好激動:這個宗門果然選對了,聽起來就很牛逼啊!
簡町原眼睛雪亮,一下就看見了在人群之間徘徊的二徒弟,勾了勾手指頭與二徒弟借一步說話。
二徒弟還有把柄在簡町原身上,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剛剛簡町原激情四射的演講在他眼里就是放屁,自己在縹緲峰呆了那么久,這條魚什么時候有的他能不知道嗎?
到了角落處,簡町原的手高高舉起,指著遠處層疊起伏的高山,與水交融的翠色氤氳,萬水千山映入眼簾。
他好像慷慨激昂地闡述什么宏偉的理想。
“從今天開始,莘莘學子將在青云門絡繹不絕。”
二徒弟:“哦。”
好晦氣。
簡町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開門大弟子。”
二徒弟:“開門弟子那是大師兄。”
雖然大師兄的存在感確實很低,但二徒弟還是希望上面有一個師兄的,因為他不是很想開這個禍害蒼生的師門。
簡町原搭在二徒弟肩膀上手僵硬地蜷縮一下,語氣突然之間就冷咧了:“好好說話。”
還要看你表現呢!
二徒弟:“……”
他總覺得自己只要附和師尊了,一定會有不詳的事情發生。
但是,師尊按著他的頭叫他附和自己。
他只能點頭微笑,艱難地哼出一氣:“嗯。”
簡町原終于步入正題:“叫你師兄和師弟去幫小師弟小師妹搬行李。”
他的打算清楚明白,二徒弟看著就文弱,還是去給他干一些技術性的東西好了。
大徒弟這么老實,就很適合當牛馬。
小徒弟都是體修了,搬行李是對他的鍛煉。
可聽到這話,二徒弟一動不動:“我覺得他們不會愿意。”
因為他就不愿意。
簡町原搖了搖頭,有點神傷:“你就不能聰明一點嗎,不要直接說是搬行李啊,用一點高級悅耳的詞匯啊。”
系統小光球也好奇了起來,身上熒光閃爍:【那說什么啊?】
他也想知道什么樣的詞匯才是高級悅耳的,作為統子,他也要時刻提升自己才可以。
二徒弟也想看看師尊狗嘴里面能吐出什么象牙:“那師尊以為,弟子該怎么說?”
簡町原洋洋得意地豎起一根手指頭晃了晃,侃侃而談,傳道受業解惑:“這叫,新生指引。”
他簡直是頭大,看著挺聰明的二徒弟怎么那么死腦筋呢,肯定不能直接說搬行李啊。
就像:
當保姆要說“當班長”!
做牛馬要說“做志愿”!
掃大街要說“社區活動”!
算了,
簡町原意味深長地微笑起來,有些陰惻惻的,心道:以后這些他都會一一指點的。
簡町原對上二徒弟無語的目光,大手一揮,指點江山:“去吧。”
去吧,我的好祥子!
二徒弟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簡町原突然又補上了一句:“再過一日就是正式開學的日子了,還記得你欠我的檢討嗎?”
二徒弟瞳孔一縮:“!!!”
第33章 二徒弟的檢討書
得益于這幾天大徒弟和小徒弟孜孜不倦地搬行李, 他們小小的肩膀扛起了責任和擔當,還扛起了師弟師妹們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期待。
其他宗門弟子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縹緲峰竟然會有師兄幫忙搬行李啊!
這一定是一個充滿愛的師門, 而他們就是萬里挑一的幸運兒!
被搬了行李的弟子們無一例外地為簡町原奉獻了魅惑值, 靠這種歹毒的方式,簡町原盆滿缽滿。
只是來做個樣子卻被新生當成了真祥子的大徒弟和小徒弟板著一張生無可戀的臉看臺上指揮的簡町原:“……”
青云門實在是大,單單是縹緲峰就橫亙了幾座山頭, 來來往往靠的都是御劍飛行或者千里穿行符。
開學第一天肯定要有一場“國旗下的講話”, 卻有不少弟子遲到了。
簡町原到的時候, 較練場上烏烏泱泱但稀稀拉拉, 不少人衣裳不整地搓了搓眼屎。
接著,這群稀稀拉拉的弟子開始晃蕩了起來,圍成了一個圈,人人探頭探腦。
原來是在圍觀地上的鳥屎和螞蟻窩。
簡町原眼前一黑又一黑,最后變成了暗無天日:“……”。
他搖搖欲墜, 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終于聲如洪鐘:“站好, 排隊。”
“男生一排女生一排, 高的在前矮的在后。”
人群還是亂哄哄的。
下一秒, 董道劍意閃現,直直竄到人群之間,簡町原不耐煩地歪了歪腦袋,一聲嗤笑:“吵什么吵, 不知道自己是男的女的嗎?”
“高的往前面走, 再往后面亂竄,把你的腳底板削了。”
“矮的往前面擠什么擠,我給你一腳踹后面去啊。”
“太陽那么大, 你們再磨蹭呢?”
終于排好隊了,簡町原又變得如沐春風了起來:“注意記住你前后左右的弟子,以后排隊都要這么排,挺胸抬頭,都是大小伙子大姑娘,有點活力好不好。”
簡町原突然笑得那么好看當然不是因為這群兔崽子會排個隊就了不起了,只是因為掌門來了。
他就是丟臉,也要笑著丟臉,因為伸手不打笑臉人。
溫已珩圓潤地看了簡町原一眼,腳步一頓,看了一口氣就要圓潤地離開。
簡町原卻叫住了他:“師兄,師兄!”
你先別走啊!
簡町原熱情吆喝,大鵬展翅一樣揮著手,心里慷慨激昂道:開學第一次升旗禮,校長怎么可以不看?
他走過去捏住溫已珩僵硬但肉乎乎的肩膀,笑得春光滿面:“師兄~”
溫已珩一身的雞皮疙瘩,他真的很害怕:師弟笑得比花還燦爛,難道又要打他的老婆本的主意了嗎?
掌門欠過身子,抗拒,低頭小聲提醒:“師弟啊,師兄……師兄還沒有道侶呢。”
給師兄省點靈石吧。
“啊?還沒有道侶啊。”簡町原撓了撓腦袋,把掌門往旁邊一扔,拍了拍身上的灰:“那你還是走吧。”
溫已珩:“蛤?”
他剛邁開腿,又立馬回頭,十分警覺。
最后整了整衣襟,決定還是留下來看看吧。
師弟叫他走,他更不安心啊。
簡町原有點愧疚,嘗試再勸說一下:“師兄,你沒道侶,要不你還是走吧。”
溫已珩偏不,他害怕簡町原作妖:“師兄還是看看吧。”
“哦。”簡町原悖悖地轉過身子。
系統也好奇了:【為什么沒有道侶就最好不要來了啊。】
簡町原清了清嗓子,攤攤小手:【因為這次宗門旗幟下的講話,核心主題是:好好學習,不要早戀。】
不可以和同學談戀愛,也不可以愛上師尊。
“師尊。”
“掌門師叔。”
話音未落,二徒弟迎了上來,端端正正做了一個禮數之后,開始站在旁邊欲言又止。
他的手上還有一張小紙條。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之后,辰乙終于吞吞吐吐開口:“師尊,真的要這么說嗎。”
溫已珩立馬警覺:“說什么。”
簡町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真的啊。”
溫已珩還是很狐疑,師弟和師侄驢頭不對馬嘴說些什么呢?
想到宗門的名聲和師弟癲癇之后的大逆不道,溫已珩當機立斷奪過辰乙手上的紙,打開細細查看。
那一刻,他的手哆嗦得厲害。
那是一份檢討書。
第一句話:“作為青門門弟子,縹緲峰座下二弟子,吾未盡表率作用,被合歡宗女弟子蒙騙,夙夜難寐,實在對不起宗門!”
溫已珩手抖了抖,差點東西都沒拿穩:“小乙,這是真的嗎?”
看起來端莊穩重的小乙,怎么可能會被合歡宗妖修迷惑。
掌門的世界天崩地裂,宗門的未來一眼就望到了頭。
簡町原繼續摸了摸鼻子,一臉心虛的喪氣樣:“假的,那是我編的。”
溫已珩的的世界還是天崩地裂。
被氣得哆哆嗦嗦:“混賬,連弟子的名聲你都要敗壞?”
簡町原:“……”
他冤枉啊。
要是辰乙弒師這件事傳出去,肯定不能被輕拿輕放。
要是不說出去,二徒弟的這次檢討就顯得自己矯揉造作了。
簡町原對了對手指,心道:那就只能編一個故事了嘛。
既然都要編一個故事了,就編一個有教育意義的,這有什么問題?
叫二徒弟檢討一下早戀為什么不可以!
這就叫做物盡其用不浪費。
而且,說到敗壞名聲:殺人放火和戀愛腦,誰的名聲更不好?
不言而喻!
簡町原問心無愧!
“你也不想我把你的事情說出去吧。”
溫已珩就這樣哆嗦著,哆嗦著,看著辰乙走上較練場的石梯子,白凈高冷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窘迫,盡管表情恢復得很快,但是羞紅的耳朵尖卻怎么也掩飾不了。
臺下一陣又一陣地騷動。
大徒弟吸了吸鼻子,好生落寞,像是一只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禿頭山雞,連驕傲的小雞冠都沒有了,只能“喔喔喔喔……”地亂哭,他心里不住思量碎碎念:師尊,果然還是更喜歡二師弟嗎?
小徒弟也攥緊了拳頭,心里思索,淚水差點委屈得奪眶而出:怎會如此,師尊最喜歡的明明是我,我才是讓師尊最驕傲的徒弟,就應該我上去才對。
掌門:“……”
而,掌門默默彎下了腰,覺得自己低了一輩子的頭,終于……斷了。
他無法接受自己清冷的,有分寸的,純白無暇的師弟……居然開始栽贓嫁禍自己的徒弟。
向來乖巧懂事的小乙還……還被捏住了把柄,還,還同意了!!!
掌門的世界啊,是盤古開天地,是女蝸補天,是精衛填海……是各路神仙來了也救不來,補不好的了。
接著,辰乙抿了抿唇,從懷里拿出了小蜜蜂的子石,僵硬的舉著,放在了唇邊,嘴唇動了動,還是羞于啟齒。
老簡歪頭,瞇起眼睛,明明看見二徒弟動嘴巴了,他狐疑。
“欸,怎么沒聲音啊?”
下一秒,簡町原頭發一甩,風風火火就上臺,到了二徒弟的旁邊,用力在小蜜蜂上拍了一下,又拍了一下,還輸入了大量靈力。
“喂喂~”
“聽得到嗎?”
聲音震耳欲聾,十里八鄉都能聽得見。
辰乙更想奪門而出了。
結果,簡町原一把把他摁了下來,手上結了一個靈印,把那什么狗屁小蜜蜂就這樣焊在了他的領口那里夾著,還滿意地點了點頭。
系統實在是好奇:【你到底寫了什么惡俗小故事啊,宿主。】
在系統拿到的原文設定里面:二徒弟出身低微,堅信小不忍則亂大謀,平時什么情緒都不顯山不露水,就算是在床弟之間沉溺于師尊的美色,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情感外露,像是沙漠里的小樹,地面上看起來就是枯木一截。連草葉子都湊不出一二,可地底下:深可萬丈,猙獰恐怖。
現在輕易就尷尬成了這個樣子。
系統不由懷疑,簡町原到底寫了什么東西。
簡町原撓了撓腦袋;【我寫的都是歷年來學校主題宣傳過的示例啊。】
系統更納悶了:【啊?】
據他所知,學校對早戀這件事情恐懼好似面對洪水猛獸,恨不得學生永遠不知道什么是談戀愛,對早戀學生都要私底下找來悄悄調解,怎么可能開主題宣傳會呢?
【你們學校,早戀開過主題宣傳會啊?】
系統撓撓頭:【為什么我記得學校只開安全教育的主題宣傳教育啊。】
簡町原不懷好意地呵呵一笑,眼底寒光一閃:【確實只開了安全宣傳教育啊,我就是在里面截取了幾個故事拼了拼而已。】
系統;【什么故事?】
簡町原微微一笑:【網絡安全教育,被裸/聊網絡詐騙誘惑的小明,小華和小力。】
裸……聊……
簡直是炸裂!
系統承認簡町原腦子有點水泡,啊呸,才華。
還能把這個故事用在這里嗎。
【所以,二徒弟是……】
簡町原理直氣壯地陳述:【因為裸/聊被騙錢騙色的失足少年。】
系統:【……】
宿主,你……真的是有才的。
簡町原拍了拍小胸脯,沒有一絲愧不敢當的意思,翹起的嘴角壓也壓不住:【系統你說,經此一下,二徒弟應該不可能愛上我了吧?】
誰會喜歡一個叫自己做檢討的教導主任?
【等等,】系統突然發出一陣欣喜若狂的叫聲:【宿主,雖然二徒弟對你的好感度又跌成了負數,但是大徒弟和小徒弟對你的好感度都長勢喜人!】
簡町原莫名其妙:【怎么回事?】自己懲罰二徒弟為什么會讓大徒弟和小徒弟那么興奮?
第34章 被徒弟求婚了
簡町原干巴巴地解釋道;【畢竟我去哪里給二徒弟找個早戀對象啊, 他們一查不就露餡了嗎。】
他叉叉腰,自有自的道理,洋洋得意, 活脫脫的驕傲貓貓:【變成網戀對象不就更合理了嗎?加上裸/聊, 騙錢騙色,不就更有警示作用了嗎?】
他覺得自己就是天才!
天才!!!
系統:【@_@】
好惡劣,一點也不清冷師尊。
二徒弟那邊已經開始好久了。
“未能堪破情關, 影響修為, 弟子悔恨交加, 愧對師尊教導!”
看到后面詳細的情節描寫, 辰乙就想找一條地縫麻溜地鉆進去:“合歡宗簡直是卑鄙無恥……”
整個故事波瀾起伏,講的是辰乙和一個合歡宗女修用通信靈牌互通消息,一天,二徒弟情難自禁,說:“我們已經聊了這么久了, 我還沒有見過你的臉呢。”
合歡宗女弟子騙了他的靈石和卷軸, 然后通信靈牌上靈光一閃, 出現了一個身材曼妙未著寸縷的美麗女郎。
問他喜歡嗎。
二徒弟當然不喜歡, 他快裂開了, 但他還是要咬緊牙關,按照檢討書上念:“弟子鬼迷心竅。”
反正故事里的二徒弟智障了一般說:“喜歡喜歡。”
為了和那個合歡宗女弟子繼續裸/聊,故事里的二徒弟前前后后真金白銀,血本無歸。
最后, 他發現:這個合歡宗女弟子其實是一個摳腳大漢!
二徒弟念檢討已經念得麻木了, 對里面的炸裂情節已經脫敏了,面無表情開始最后的陳訴:“希望用我的血淚教訓警示宗門弟子,不要被愛情的花花綠綠迷惑,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要以為會有帥氣美麗的修士和你一見鐘情,八成是合歡宗弟子們在騙財騙色。”
“從今以后,我一定會端正道心,潛心修煉,謹遵師尊教誨,絕不再犯!”
溫已珩:“……”
救命,好炸裂的一個裸/聊男扮女的故事。
他好想把簡町原的腦袋敲開看看里面流著的是什么五顏六色的腦漿,怎么還能編出這么離譜的故事。
系統:【……】
他驚覺簡町原不適合穿進小黃文。
他適合去寫小黃文。
臺下的弟子們大眼瞪小眼,他們實在想不到看起來道貌岸然的二師兄……
竟然遇到了這么離譜的事情。
簡町原清了清嗓子,走上去摘了二徒弟的小蜜蜂掛在自己的領子上,做出了最后的總結陳詞:“所以啊,在該要好好努力學習的年紀,就不要老是想著什么道侶啊,雙修啊,你們還小啊。”
他用了生動形象的例子證明自己的觀點。
鏗鏘有力道:“早戀很光榮嗎,你以為你的同學朋友會祝福你嗎?不,你的同窗好友這時候連份子錢都得管媽媽要。”
令人深省啊!
溫已珩:“……”
他終于眼睛一黑,身體搖晃著就要倒下去了。
“師兄……師兄!”簡町原兵荒馬亂地跑了下來,大手托住掌門兩條胖嘟嘟的膀子,往自己身上一壓。
他實在是想不到,見過學生站暈的,校長……你怎么暈了。
簡町原山雨欲來,被掌門的虛胖壓得一個踉蹌,自己也摔了一個屁股蹲,只能招呼二徒弟過來:“小乙,扶你掌門師叔起來,喂一點丹藥。”
“小甲,把人領回教室去,別都伸長脖子看熱鬧。”
接著,簡町原語氣一頓,被人狠狠地扯了一把,整個人栽入溫暖的懷抱之中,還有一根手指頭輕輕的摩挲著自己的后頸。
“誰,怎么不回教室。”簡町原好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一樣抬起了圓溜溜的眼睛。
他終于站穩,定睛一看:原來是小徒弟不請自來。
對方的眼睛怔怔地盯著簡町原,好像是在等待著什么,瞳孔灰蒙蒙了,像一只有著單純欲望的小獸:“師尊。”
“剛剛你讓二師兄做的檢討是在警醒弟子什么嗎?是說我不能對師尊你動嗎?”
那眼神令簡町原頭皮發麻。
好像在暗示著什么。
簡町原何等冰雪聰明的一個人啊,立刻叫二徒弟把掌門帶走,自己勾了勾手指頭:“小丙,你過來。”
兩人到了樹蔭下面,簡町原輕輕搖了搖扇子,笑嘻嘻地歪了歪頭:“看你最近心情不好,可是怨為師對你的關懷少了?”
從他穿書到現在,一直沒有和小徒弟正式交流過,依照自己那個不靠譜的黃色系統的尿性,簡町原現在沉著冷靜,對什么東西都無所畏懼了!
哼,少見多怪!
再怎么說,小徒弟也不會比半夜爬床的大徒弟離譜吧?
再怎么說,小徒弟也不會比要他性命還栽贓嫁禍的二徒弟歹毒吧。
再怎么說……
心里還沒有嘀咕幾句,小徒弟終于說話了:“師尊可還記得,你會是我的道侶。”
簡町原剛剛還在那心里碎碎念呢:再怎么說……
現在,他條件反射一樣伸出自己的爾康手:“你不要說了。”
這本小黃文真的是越來越離譜了啊。
簡町原捂著自己突突直跳將要四分五裂的心臟,一抬頭,一皺眉:啊,那是心肌梗塞的感覺啊。
【系統!你說!】
小光球系統插插腰,清了清嗓子:【宿主,你要知道,原身是一個……】
簡町原瞪它:【爸了個根的清冷師尊。】
【不是啦,原身是一個對修為有著較高向往和追求的人,剛好小徒弟和你的相性靈力非常貼合,都是爐鼎了,當然要找一個更適合自己的啦,所以原身挑中了小徒弟。】
【你可能也發現了吧,修仙者可以隨意變幻自己的容顏,你就沒有疑問,為什么掌門師兄還是一個胖子嗎?】
簡町原狐疑:【為什么?】
【青云門本來是一塊魔沼,歷代掌門都用自己的修為凈化這塊魔沼,掌門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座下沒有弟子,若他死了,你就是下一任掌門。為了提高自己的修為,你找到了小徒弟,告訴了他這件事,三顧茅廬,還承諾他會是你的關門弟子,平時也多加寵愛。】
簡町原咽了咽唾沫,還是不想接受。
【所以,鼓動他早戀的還是我?!】
是我追的他?
簡大教導主任,天崩地裂!
小徒弟還在步步緊逼,語氣好生哀怨:“掌門師叔單單是站著都要暈,想必已經元氣大聲,師尊,我們雙修吧。”
系統雀躍:【快答應他。】
簡町原一邊扶著自己突突直跳好像在擂鼓的額角,一邊抓住時機吧聒噪的系統一把扔遠遠的,還咬了咬后槽牙:“你掌門師叔沒事。他就是低血糖,餓了。”
小徒弟又不傻:“可是師叔……”
挺圓的,看起來應該不會是能餓到自己的人。
簡町原實在是冰雪聰明,辰丙還沒說完呢,他就已經洞悉一切,道:“你掌門師叔,那只是虛胖。”
“吧唧”“吧唧”,樹葉莎莎的聲響下面好像還掩藏著什么幽怨可憐的聲響,水珠滴落一樣的空靈靜謐,簡町原覺得自己好像是幻聽了,青天白日太陽高懸的,哪里有什么雨滴聲。
接著,手背卻突兀地一涼,冷意滲透在那滴眼淚里,于簡町原的手背上蔓延,那滴淚好像是溫熱的,剛剛從脆弱地淚腺里面分泌的,又好像是冰冷的,在心如死灰里面凝絮的。
簡町原嚇了一跳:“你別哭啊。”
小徒弟淚眼朦朧,明滅閃爍的淚光一團一團儲蓄在皺成疙瘩的眼睛里面,明明不想哭的,可就是委屈得想要流眼淚。
“師尊,你……你騙人。”
簡町原:“……”
那是一種顱內飛火熊熊燃燒的感覺,脖子上面的青筋是被自己的沸騰血液頂起的模糊血塊,簡町原覺得自己要被這操蛋的場景氣得魂飛魄散,為了打碎小徒弟對他清冷師尊的幻想,他打了一個不是很優雅的嗝,好像在他的嘴里也飛出了一個小幽靈。
小徒弟下一句話,讓簡町原嘴巴里面“飄出來的小幽靈”越飛越高,好像要直達天國了。
“師尊以前就是為了和我雙修,才讓我做了關門弟子,現在收了那么多徒弟,師尊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要和他們一起靈修,用他們采補?”
小徒弟越說,眼淚飆得越兇,眼瞼已經通紅腫脹起來,委屈得不成樣子。
簡町原麻木:“沒有的事。”
小徒弟才不放棄:“我不信師尊了,師尊對修為這么在意,要是為了修為,誰知道會不會和這一群弟子,一起,一起……”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畫面,小徒弟哭得更加大聲了,淚水打濕了衣襟,聲嘶力竭,就是嗚嗚耶耶的,叫人聽不清楚后面他大吵大叫著什么。
【系統,他說什么了。】
小光球隨時待命,一躍而上跳上了簡町原的肩膀,壓低聲音,有點羞澀:【他說的是,你要和一百個徒弟一起嘿咻嘿咻。】
簡町原:“……”
他的三魂七魄終于一起螺旋升天了。
比起徒弟喜歡自己更叫人抑郁的事情出現了:徒弟造謠自己開淫/趴。
簡町原把他的小腦筋翻來覆去地攪動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小徒弟會有這么豐富的想象力。
系統幽幽出聲:【因為原身是為了和他雙修才當他師尊的啊,為了哄他還承諾他是關門弟子了,現在你又收了那么多的徒弟,小丙當然把后面那一百個徒弟當成自己來看啊。】
簡町原開始甩鍋:“那也不可能這么想我啊,原身不是清冷師尊嗎,清冷師尊怎么可能開淫/趴?作為學生,竟然對老師的人品這么不信任。”
系統意味深長的叉叉腰,在簡町原的肩膀上自信地滾來滾去,頗有閑庭慢步,指點迷津的味道:【宿主,你怎么總是忘記我們是小黃文設定呢?小黃文設定里面,什么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不提還好,一提簡町原就怒火中燒:【小黃文,不愧是小黃文,早戀都別人多,你還挺自豪。提醒提醒他們還哭上了,這樣沒有追求只有精/蟲上腦的人還是主角。】
系統當然自豪了,理直氣壯:【你根本就不懂穿入小黃文的含金量。】
簡町原:【個屁的含金量。】
系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心里幾分惆悵:系統之愛宿主,則為之計深遠。
他繼續剛剛被打斷前的話頭道:【在原著里面推動主角受一步一步獻祭自己的,就是修為,簡而言之,為了修為,原文里面的簡町原什么都可以忍受,無所不用其極。這就是這本書是4p的人設設定啦。】
看起來高貴不可侵犯的仙師,卻是修為的提線木偶。
嫉妒二徒弟的修為所以惡毒打壓之。
蔑視大徒弟的天賦所以無視之。
因為小徒弟可以幫助自己修為大增,所以親近之。
這位師尊待人接物的一切一切,不過是看修為下菜碟罷了。
小徒弟還在不服氣:“師尊,你讓我當關門弟子的時候,天天用傳聲紙鶴給我送青云門花房新鮮的花,還給我帶下界的糕點,我們一起在蓬萊漫步,你難道忘了嗎?”
簡町原:“你別說了,老天都記著呢。”
刑啊,這日子真是越來越有判頭了,原身和未成年的愛情真的好可拷啊!
這種可獄不可囚的場面叫簡町原腳底板一陣一陣地發虛,差點撲通一下膝蓋著地,給小徒弟麻溜地跪下來。
放過我吧。
第35章 親家母
見簡町原還是那副欲言又止的負心漢表情, 小徒弟恨恨地一撇嘴,是賭氣模樣:“師尊如此無情無義,弟子真是受教了, 哼。”
“不做師尊的道侶也無所謂, 所幸弟子家世不錯,有的是和弟子身份天賦相匹配的修士愿意成為弟子的道侶,我……我才不是非你不可呢。”
簡町原:“……”
他默默豎起大拇指, 好想說謝謝你。
一行清淚滑到下巴, 辰丙還在哽咽:“我現在就去找別的修士作為我的道侶。”
簡町原剛要笑著回復好呀好呀, 突然腦袋里面好像是閃過了一道驚雷, 猛地一下就意識到了好像有什么不對勁。
他撓了撓腦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亂糟糟地奔潰著的腦筋終于獲得了片刻清凈,開始艱難轉動了起來,一字一句地把小徒弟剛剛的話拆開品味,又把字字句句結合起來, 細嚼慢咽地理解體會。
一道靈光啊, 直劈他的天靈蓋啊。
小徒弟剛剛說什么來著。
要去找別的道侶!
"那不就是早戀!"
早戀還和自己報備……
報備了的早戀也是早戀啊。
好學生不僅不可以喜歡老師, 還不可以喜歡別人啊。
反正在這個年紀, 不要喜歡任何人才對!
簡町原又思考了一下, 越來越細思極恐了起來。
剛剛小徒弟是不是還說,要找一個天賦靈根和自己相配對,不比師尊差的人嗎?
他絞盡腦汁細細思考,隱隱約約又聞到了屬于自己的爐鼎異香漂浮, 不怪他:他確實覺得沒有誰能比自己好。
但是……
簡町原皺眉苦思冥想:雖然二徒弟略遜自己一籌吧, 不過也算是人中龍鳳了,而且系統也科普過自己和二徒弟的天賦靈根非常相似,所以自己才會嫉妒可以適齡學習仙法, 將天賦發揮到極致的辰乙。
小徒弟和自己的屬相相配,那和二徒弟不也一樣嗎。
還師出同門,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簡町原抱頭震驚:小徒弟要和二徒弟談戀愛!
系統傻了,麻木了,震驚于簡町原的腦回路之清奇,忍不住出聲提醒:【他們撞號了。】
簡町原義正言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小黃文。】
系統;【……】
好好好,宿主終于知道他們是穿進了一本小黃文了。
簡町原怒懟系統:【你以為我沒有看新聞嗎,號碼對于他們基佬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幾個人可以‘州’字形躺著進醫院。】
系統;【QAQ】
宿主的知識面還是太全面了。
看著啞口無言的系統,簡町原毅然決然決定為了二徒弟的貞操,為了宗門的清朗,挺身而出。
簡町原試探地抬了抬眼睛,迂回游曳一般從側面發問:“你到底喜歡為師什么啊。”
小徒弟的小臉突然之間燒了起來,那一片紅直接蔓延到了耳朵根,勾勒出一片叫人浮想聯翩的嬌羞模樣。
千言萬語堵在胸口,他想說師尊的溫柔,師尊的陪伴,師尊準備的糕點很甜,還有師尊的每日采摘新鮮的花卉,遠遠的傳聲紙鶴傳來異樣的芬芳。
也許是千言萬語,也許是師尊的好他羞于啟齒,只想慢慢的默默的獨占。
什么說不出來。
終于,他支支吾吾,他青澀的喉結艱難地滾動。
簡町原還在循循善誘:“你到底喜歡我什么啊?”
他撓了撓腦袋,覺得有點不解,怎么哼哼唧唧半天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呢?
難道……沒有原因,就是因為這個狗屁的小黃文設定?
小徒弟好像是被問急眼了,脫口而出:“反正師尊水性楊花,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耳朵卻可疑得更加紅潤了起來。
小徒弟氣呼呼地扭過身子:“師尊,你就當我喜歡你的臉好了。”
簡町原恍然大悟:見色起意啊!
作為主角攻之一,二徒弟的顏值毋庸置疑。
所以他倆真的有可能早戀啊!
二徒弟,危!!!
系統:【……】
在簡町原和系統爭執不休的時候,小徒弟突然陰沉沉地笑了起來:“師尊,”
“你不是知道我是蓬萊仙人嗎?師尊不是看上我們蓬萊的天材地寶嗎?現在那些東西都已經在搬往縹緲峰的路上了。”
“弟子已經下聘了。”辰丙越靠越近:“師尊要是拒絕我,就是與整個蓬萊為敵。”
“弟子恭候師尊,鳳冠霞帔。”
在簡町原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自己綿軟的兩腮已經被辰丙捏了起來,軟乎乎的嬰兒肥在指縫之間溢出,他頂了頂自己的腮幫子。
辰丙低頭摩挲,隔著腮肉,師尊的舌惡狠狠地頂到了自己的指頭,對方惡狠狠道:“你這是什么意思,威脅我嗎?”
辰丙用力揩了揩簡町原的唇瓣,指尖用力碾壓,直到抵住簡町原的齒,沾染上了一抹濕潤。
“師尊,徒兒只是要你信守承諾,當初找我的是你,現在有了別的弟子,就要拋棄我,這世界上哪里有這么好的事情。”
“師尊啊,山盟海誓這種東西,不要隨便發,會被人記住,但是你忘了,可怎么辦?”
簡町原大喝一聲:“放肆。”
辰丙怔怔地看著他,突然微笑:“師尊你不是說過,我在你身邊可以盡情放肆嗎?師尊你怎么又忘了?”
簡町原:“……”
他還在頭疼的時候,辰甲冒冒失失地御劍飛來,著急忙慌:“師尊師尊,大事不好了,掌門喚你。”
簡町原低頭往山下望去,是敲鑼打鼓,是十里紅綢鋪滿漫天朱光,朱玉滿堂,立著的雙喜扛靶上還吊著鴛鴦香囊。
真的,聘禮到了!
簡町原立刻大步流星,手上的董道劍在他跳躍的時候飛快地把他一接,劍氣呼嘯之間,他飛快地往主峰理事堂飛奔而去。
……
青云門理事堂。
天色大明,屋里亮堂不點燈,更盛的陽接著石門從外到里傾瀉而來,他沐光,微微頷首,看起來更像一尊玉做的人,唯一瑕疵是紅得艷麗的兩點淚痣 ,這才讓這美得不像池中物的家伙有了一點“活人的質感”。
“打擾了。”簡町原踱步而來,輕飄飄地撇了溫已珩一眼,干脆利落就是一句:“把下聘的打出去。”
管他蓬萊還是昆侖,現在是他們來撒野的時候嗎?
溫已珩皺眉去看簡町原的模樣,橫眉豎眼抽了抽嘴角,若無其事地伸出手快速地往自己的身側指了指,示意簡町原向旁看去。
簡町原這才注意到藤蘿劍蘭遮掩的地方,有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銀絲繡蝶云肩,累金絲鳳冠,一柄珍珠團扇半掩面龐,只露出一雙帶著銳氣的眼不屑地上下流轉打量著簡町原。
眼尾不是很明顯的魚尾紋在刻薄之中更顯得威壓嚇人,有一種當家主母的架勢。
那就是,小徒弟的家長?
簡町原窺了她一眼,還沒來得及說什么,那婦人先聲奪人:“你就是勾引了我們子晗的,簡長老?”
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簡町原虎軀一震,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一種特別的種群。
“子涵媽媽”
又名“耀祖爸爸”,
特征:事兒精,
是一個具有極強攀比欲和極大勝負欲的家長群體,口頭禪是一個特定句式:“為什么我家子晗(耀祖)沒有?”
不同于其他家長對老師的無條件崇拜,在“子涵媽媽”眼里,老師不過是自家孩子的奴仆,誰若是對子涵不敬,就是對皇恩的藐視,是該打入十八層地獄的。
果不其然,“子晗媽媽”用一個眼刀上上下下打量著簡町原,突然發出一聲冷笑,就像是看一個無足輕重的玩具。
“想當初晗兒要入青云門,我就不愿,你們青云門何以配得上我們蓬萊仙,偏偏他執迷不悟。當初是你們三顧,現在也是你們要反悔的嗎?”
蓬萊夫人那雙銳利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簡町原,眼里似乎蘊藏著一道金光,不屑怪笑:“不過是一個卑賤的爐鼎罷了,為人師尊?如何為?用身子嗎?憑什么我家子晗不能用你的爐鼎身子?”
簡町原收了那么多弟子,是不是每個人都能與他雙修增進修為,不然憑什么一個雜役弟子也能3日筑基,一定是拿簡町原采補了!
別人都有,為什么她的子晗沒有?
溫已珩突然起身:“夫人這是什么話?這兒還是我青云門!”
蓬萊夫人依舊不屑:“溫掌門反應為何這么大?是害怕被簡長老知道什么嗎?比如他原來是你的爐鼎。”
簡町原輕飄飄一句話插了進去:“我知道啊,那又怎么樣?”
溫已珩愣怔了一下:“你……”
怎么記起來的?
簡町原語氣一頓,捏起盛滿紅糖水的調羹輕輕堵在了自己的嘴上,昳麗的五官笑起來的時候妖異非常,看起來多了一分漠漠匪氣:“能猜到的。”
比如,誰都以為,青云門掌門已經超凡脫俗,不再拘泥于外貌這樣膚淺的東西,懶得駐顏回春。
簡町原問:“其實,你不是不駐顏,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是用了駐顏術是不是?”
簡町原低頭看向自己的師兄:“幻化出一個胖子的樣子,就可以遮掩住身上的浮腫,是不是?”
溫已珩突然蒼涼地笑了起來:“師弟你啊,真叫人好討厭。”
簡町原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在一瞬間就撥云見日,他從懷里拿出了那份掌門給他的有關于合歡宗爐鼎的卷軸,細細地看著:“青云門為何收留了只是一個爐鼎的我?”
“是不是因為,要我做你的爐鼎啊?”
溫已珩的笑容越來越凄冷了起來:“是。”
他抬眼一看,他覺得師弟可能會崩潰,可能會歇斯底里,可是出乎他的意料,簡町原風平浪靜。
“怪不得呢,合歡宗明明是歪門邪道,青云們內怎么會有有關爐鼎的禁書,師兄你怎么會有?”
溫已珩的表情愧疚羞憤。
外人都說青云門是名門正派,是高不可攀。
只有他知道,金玉其表之下是何等的腐爛敗絮,茍且勾結。
或許,能成仙之人,絕無可能高高在上一身白,不惹塵埃坐高臺。
簡町原低頭:“若是我成為你的爐鼎,被青云門這塊魔沼腐蝕的就會是我對不對?”
溫已珩閉目:“是。”
溫已珩多么老實實誠的一個人啊,小聲且尷尬地解釋了一下:“還有一個原因哈,這么多年,我連你的爐鼎異香都沒聞到,證明我對你真的提不起任何的興趣。”
師弟自戀一下都能聞到的異香,自己卻無動于衷,那只能證明……就算自己要拿師弟采補了,也可能石更不起來。
簡町原:“……”
好沒品的掌門師兄。
簡町原對著蓬萊夫人笑了起來,胡說八道:“您猜猜,為什么我現在不用當師兄的爐鼎了?”
他說:“當然是因為我已經沒有給人采補的能力了,你兒若是與我雙修,只會被我榨干,你還愿不愿意讓小丙過來?”
溫已珩:“……”
不是,就這么編了?
第36章 什么,小情侶?
簡町原胡編亂造道:“之所以青云門放任我自己修煉而不是成為一個老老實實的爐鼎, 當然是發現我作為爐鼎并不好用了。”
“你若是覺得小丙適合用一個殘次品的話,當然可以繼續把聘禮留在這里。”簡町原笑嘻嘻地拿起蓋頭披在自己的手上把玩,語氣惡意:“當然, 小丙天賦卓絕, 我很樂意奪走他的修為。”
殘次品三個字把蓬萊夫人的眼睛刺痛。
不可以,他的子晗怎么可以娶一個別人都不要的爐鼎為道侶!
她作勢要跑,簡町原還追了上去:“啊?不是您自己想要我的嗎?不是我不同意都不可以嗎?”
話音未落, 小丙的家長已經無影無蹤了。
溫已珩一把捂著簡町原造謠的嘴, 惡狠狠地, 就差把簡町原的耳朵擰下來:“爐鼎這件事情是讓你這么用的嗎?”
他就沒有見過像是簡町原這樣的人, 明明在師弟腦子沒壞之前不是這個鬼樣子,別人家的爐鼎都把自己的身份藏的嚴嚴實實,簡町原倒好,拿出來威脅人了,威脅人也就算了, 還造謠生事。
他又轉念想到簡町原那個“二徒弟裸/聊合歡宗弟子”的智障故事, 突然又覺得合理了起來, 簡町原現在的腦回路確實異于常人了。
好不容易, 溫已珩大發慈悲放過簡町原的耳朵, 簡町原揉了揉耳朵,從善如流地在溫已珩身邊席地坐下,嘟嘟嚷嚷:“就是對小丙寵愛過了頭,才讓他這么無法無天。”
在家里是“光宗”是“耀祖”是“子涵”。
到了宗門還有原身推波助瀾。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 真是大事不妙啊。
溫已珩懶得搭理簡町原的惆悵, 在他眼里,之前答應小丙結為道侶的是簡町原,現在在這里口伐筆誅的還是簡町原。
簡町原岔開話題:“對了師兄, 你以為我此番招收的弟子如何?”
溫已珩老實道:“倒沒有特別出彩的弟子,大多資質平平。”
在去年大比的排名都不盡如人意,青云門基本不招收這樣平庸的弟子。
修煉是需要天材地寶堆積的事情,收徒太多對宗門沒有什么好處。
簡町原小聲問道:“師兄,你早上不是也見過縹緲峰的升旗禮了,頭一次看見這么弟子聚集在較練場吧,你就不覺得心里突然充滿了力量嗎”
領導!
溫已珩手腳并用的往自己身后蹭蹭后退幾步,覺察出簡町原話里有話的意思:“你有話別說。”
不是“有話直說”是“有話別說”,他可不想再聽見什么叫人困惱的消息。
簡町原自動略過他的意思,繼續開始自己的暗示:“師兄,你是頭一次看見那么的弟子聚集在縹緲峰吧?”
溫已珩知道躲不過了,一定要被簡町原敲竹杠了,但是他聽不懂:“什么意思?”
簡町原是一個多么有文化的人,他還是堅持不懈的使用暗示的方法:“好多弟子齊聚縹緲峰啊!”
溫已珩左思右想:“啊?”
確實很多,然后呢?
簡町原終于明人不說暗話了:“師兄,我覺得青云門各峰之間資源分配不合理,我縹緲峰弟子數量那么多,而青云門還在采用各峰平峰資源的方式,我人多,我用的多,我難道不需要更多的資源嗎?”
溫已珩無言:“……”
看向簡町原的眼神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千言萬語槽口太多:不是你自己要收徒的嘛?現在養不起了,又來這里哭窮給誰看,歷年來都是各峰拿走各峰的份額,依簡町原的意思,不就是說他想要按人頭來分嗎?
在長久的沉默之后,溫已珩終于說話了,他飛快地把鍋一甩,道:“這也不是我一人能決定的事情,要各峰長老一起商議。”
簡町原突然笑得見牙不見眼,淺淺的梨渦好像盛滿了狡黠,托著腮意味深長:“當然可以,那現在我就問問師兄你,師兄的主峰同不同意這件事情,師兄可是沒有弟子,這么多的資源在師兄這里,師兄你也開支不來,不如由縹緲峰為師兄分擔。”
溫已珩:“……”
反正其他長老一定也不會答應這件事情的。
自己這一票就用來哄哄師弟開心算了。
溫已珩揣了揣自己的袖子,模樣是兄友弟恭,配合地扯著嘴巴僵硬的笑了笑:“好,主峰同意。”
“滿意了吧?”
簡町原:“那你立誓。”
溫已珩敷衍立誓。
他又斜目望門,示意簡町原快點哪里涼快哪里呆著去,自己這一票已經到手了,現在快點去打擾其他的長老吧。
這師弟明明貌美,為什么那么礙眼,擾人清靜。
簡町原立刻從善如流地退下了。
……
入夜時分,青云門藏寶閣。
新建的磚瓦還沾染秋露,朦朦朧朧月色可愛,風移影動,簡町原靈巧地結了一個法印打開藏經閣。
這兒是岐山宗主出資重新建造,得益于簡町原偉岸的形象,竟然將管理的靈匙送了一把在簡町原手里。
進了門后,簡町原目標明確,奔著掌門師兄的寶物而去。
挑挑揀揀評頭論足,最后收入囊中。
系統實在是沒有忍住對簡町原的抨擊:【宿主,你這就過來偷東西了嗎?】
簡町原對他的說法感到不滿,撇了撇嘴小聲駁斥道:【讀書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
他抖抖自己的袖子,抖出了兩袖清風。
資源分為好幾種:靈丹妙藥,仙草神兵,利器法寶,還有一樣:功法秘籍。
除了功法秘籍和靈丹妙藥,其他的東西都是只可以給一個修士使用的。
但是各大宗門為了自己的招數路子不被知道,都會把功法秘籍藏起來,成為絕密。
簡町原搖了搖頭:只有留在腦子里面的知識是屬于自己的。
各峰占有的功法秘籍不相同,掌門尤其喜歡珍藏這些東西。
簡町原也很喜歡,這些東西就很適合給自己的徒弟們統一學習。
另外,掌門的靈丹他也很喜歡。
名家的符紙也是好東西。
除了法器……簡町原不想要:法器認主,拿了又有什么用。
看簡町原還挑挑揀揀了起來,系統閉上了自己不忍直視的眼睛。小光球身上的光芒都暗淡了不少,好像因為攤上了簡町原這樣的倒霉宿主而感到羞愧:【溫掌門同意你拿了嗎,不問自取就是偷。】
簡町原攤了攤手:【掌門不是下午才立下誓言說同意了嗎?】
系統:【……】
他終于想起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哈。
【溫掌門知道自己答應的是這個事情嗎?】
溫已珩還以為他只是客氣客氣的投了簡町原一票,誰知道簡町原一點也不客氣。
簡町原摸了摸自己的臉,所幸自己的臉皮還夠厚,讓他可以繼續理所當然地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他現在不知道啊,所以我現在過來先下手為強啊。反正等師兄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把東西搬空了,他找誰說理。】
還是讀書好啊,還知道搞點文字游戲。
系統被簡町原城墻一樣的臉皮震撼到了:【你……】
簡町原把東西全部收進自己的靈相空間之后叉了叉腰,就要滿載而歸。
青云門角落之處還是有人守夜的,簡町原拿的東西雖然是“溫已珩自己答應給他的”。
但是他還是想要在自己把東西都藏好了之后才叫溫已珩發現,因此他刻意挑了一條避開人煙的道路深一腳淺一腳往縹緲峰的反向踩。
兩耳之間風聲鶴唳,青云門太大,好些地方荒涼,叫人腳底毛茸茸的。
簡町原抱著系統,隨時留心周圍,還和系統吱聲道:【我們是不是要在縹緲峰之間圍起一欄桿,不然太大了,弟子們老是逃課亂跑我可找不到他們。】
系統吐了吐舌頭,求求簡町原放棄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囚禁一般是徒弟對師尊做的事情,你是師尊,求你不要。】
【哦。】簡町原敷衍回復。
耳邊鬧哄哄的風聲突然變得不甚清晰,好像摻和進去了其他的聲響。
當教導主任,最最重要的就是無聲無息的腳,和一雙火眼金睛。
簡町原小心翼翼,他好像看見了不遠處的草叢之間有人影交疊,凌亂的衣襟是他們露出的馬腳,只消一眼,簡町原頓時明白,外面那是一對兒野鴛鴦啊!
開學第一天,小情侶野合,簡町原一半是羞赧的,一半是氣的:這才是開學第一天啊。
他的腳步跟隨著距離的縮小,變得越來越輕,最后屏住呼吸。
對面的聲音卻突然變得急躁了起來,窸窸窣窣。
簡町原暗叫不妙,直到那是對面可能已經發覺了不妙,他也顧不上屏息斂聲了,架起劍飛快就往前面一探:“是誰在這里。”
在精準的劍氣下,草叢很快就夷為平地,叫簡町原吃驚的是,草叢之后沒有兩個弟子,而只是兩只交頸的野鴨。
簡町原這才松了一口氣:“啊。自己嚇自己。”
系統也沒忍住:【傻逼宿主。】
野鴨們好像也被簡町原嚇了一跳,“嘎嘎嘎”撒開腿,紅通通的腳蹼“阿噠阿噠……”亡命一樣往前面奔。
簡町原依舊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系統:【不是。剛剛那一團影子那么大,怎么會只是兩只鴨子。】
他低頭一看,這才發現,這紅通通的鴨蹼下面,泥巴里面隱藏著的,好像是一個香囊。
繡著鴛鴦戲水,還傍連理枝丫。
簡町原立馬拿出傳聲紙鶴,嘴角翹起:“小甲,立刻看看哪個弟子不在寢室。”
呵,小情侶!
第37章 雞湯
簡町原自以為天衣無縫, 宿舍里面少了誰誰就是逃走的小情侶,卻沒有想到事情比自己想的還要撲朔迷離。
大徒弟昨夜來報,這群新生, 大多數都不在宿舍。
簡町原:“……”
他要狠狠地批評他們。
行為懶散, 沒有分寸,夜不歸宿的竟然有那么多人。
昨夜簡町原興師動眾,到處去抓不在的弟子。
昨夜溫已珩也不淡定, 到處哭叫自己的好多東西都丟啦。
簡町原和溫已珩相聚一堂, 溫已珩絕望地問他:“師弟昨夜怎么回事, 鬧哄哄的, 是不是和我遇到了一樣的事情。”
簡町原摸了摸自己的臉,城墻厚的臉皮不減當年,他微笑:“是。”
他心里已經崩潰,發狠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
教導主任抓不到早戀的情侶就會變成這樣。
溫已珩:“我一定要抓到那個賊人!”
簡町原:“我一定要抓到那對賊人!”
溫已珩:“對?”
簡町原:“對!”
溫已珩頓時拍案而起:“非人哉!”居然不止一個,而是兩個!
簡町原眼睛咕嚕一轉, 瞬間就起了歹毒的心思:“師兄, 我一定幫你找到那個偷走你全部功法秘籍的人。”
溫已珩一幀一幀地把頭扭了過來, 原來就胖得瞇起來的眼睛突然迸射出一陣寒光凜冽:“你怎么知道偷的是我的功法秘籍?”
正常人都以為偷的是靈丹妙藥和符咒, 畢竟法器認主偷不了。
能無聲無息夜闖青云門藏寶閣的一定不是泛泛之輩, 肯定有自己的功法,能專尖自己的功法就可以了,犯得著去偷別人的嗎?
簡町原:“……”
糟糕,說漏嘴了。
在一陣良久的沉默之后, 簡町原那張叭叭叭的小嘴隨機應變:“師兄, 你難道不知道最近有很多修士關心趙明臺的事情嗎,一個雜役弟子能3日筑基確實匪夷所思,很多修士猜測我們青云門得到了什么神功的功法秘籍。”
“之前岐山禮不是還帶著多名魔修偷襲我們藏寶閣嗎?昨天那一對和他們一定一樣!因為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功法, 所以把你的功法書都搬空了!”
溫已珩恍然大悟:“他們十有八九是魔尊的下手。”
簡町原表情晦澀,艱難道:“可能。”
怎么什么事都扯得上蕭無役,哦,可憐的背鍋俠。
簡町原拿著名單,胡說八道也理直氣壯的模樣:“我懷疑他們就藏在我的弟子之間,他們能無聲無息進入青云門,必然是青云門內部的人。”
其實是自己拿著靈匙啪嘰一下打開的。
簡町原還說:“幸好他們是我縹緲峰的人,師兄還記得嗎?招生的時候無情道優先錄取,所以我的弟子大多修煉無情道。”
他壓下聲音,是蠱惑人心的語氣,眼睛一亮一亮的,好想充滿了漫天星雪,海妖惑眾一樣:“所以,只要在這群弟子找到一對談戀愛的,十有八九就是他們搞的鬼!”
溫已珩覺得簡町原好聰明。
既然是一對兒!
在一群無情道弟子里面抓到一對兒私相授受的,確實簡單。
溫已珩了然:“誰談戀愛誰是賊。”
沒錯,偷偷摸摸談戀愛的就是賊。
光明正大早戀的更過分可恥!
簡町原歹毒地想。
不過他還是吩咐了溫已珩一事:“抓那一對兒的事情要暗中進行。”
溫已珩不解:“為什么?”
丟的東西不是你的,你不心疼是不是?
簡町原吊兒郎當:“不能影響縹緲峰的學習進度啊。”
修仙界人少,但是嘴不少,一來二去,什么消息都可以發酵地沸沸揚揚,特別是趙明臺與辰乙的那一戰,給簡町原打下了不少的人氣。
不過也有人質疑,都是縹緲峰內部的人打來打去不就在作秀?
氣得簡町原給手下的所有剛剛入學的弟子報了幾個秘境練練手。
這幾個秘境都是有其他宗門弟子一起的。
為了不丟臉面,簡町原最忙著給弟子們加強特訓。
抓情侶的事情確實重要,但是作為一個合格掌握21世紀教育大法的人,曾經簡町原大學的時候:一手抓保研,一手抓考公,一手抓教資,一手抓學分。
現在一邊抓情侶,一邊抓學習。
他自己是不在意的,可是剛剛入學的弟子們叫苦不迭,在沒進青云門之前,他們實在沒有想到一個宗門的生存環境和生活規律會這么像一個監獄。
其他的宗門也不這樣啊。
只用一日他們就想退學了。
簡町原可不讓,首先他們在縹緲峰的學習情況會被告訴家里,自己退學固然可以,但是落在家長眼里就是:你不夠勤快!
于是只能打斷牙齒和血咽。
縹緲峰招生競爭那么激烈,外面多的是進不了的修士,要是自己千辛萬苦進來當的是廢物,真的很丟臉。
……
“這次的秘境,不僅僅是你們個人的事情,還是對你們實力一次測驗。”
弟子們:“……”
好困,好困,好困。
怎么會有宗門會讓弟子從卯時到亥時都在連續不斷地上課啊。
簡町原看他們沒精神,說了一句:“在秘境里面歷練提高的修為會換算成分數,排名用傳聲紙鶴告訴家長哦。”
弟子們:“啊?”
在外面觀察旁聽的溫已珩:“……”
糟糕,師弟又養蠱。
簡町原話說完就踱著步子離開,這一堂課是溫已珩上的第一堂劍術課。
他揣揣不安,青云門劍法精妙,學習難度或許不大,但是要學到精通確實要花費精力。
溫以珩將所有弟子領到教練場上,像是挽了一個劍花:“你們中有不少日子是劍修,應該知道,劍法修習,先寫心法,再是劍術,心術不堅定,出劍就亂,亂則走火。”
“現在我們先來學習心法。”
話音剛落,溫已珩念了一遍心法。
他已經做好了把心法念一節課的準備了。
結果,他話頭剛起,手下那群弟子們就開始在懷里掏出來一個小本子,飛快地開始謄寫。
溫已珩詫異:“你們這是干什么?”
弟子們道:“師尊說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這樣嗎?
不過這樣倒是提高了效率,可以讓溫已珩把劍術也在一天之內教授完畢,至于他們能不能消化這份知識,溫已珩也管不了了。
他慢動作比劃了一下。
又小聲的問了一聲:“你們看清了嗎?”
一回頭卻發現有幾個弟子已經上手了,劍花挽起來還有模有樣,心法口訣不出差錯,還有一點朦朦朧朧的靈力。
似乎……學會啦!
溫已珩有一點小驚訝,雖然他沒有徒弟,但是他認為對于資質平平的修士來說,能在那么短時間內就上手已經很厲害了。
他撐住下巴,壓抑住自己的驚訝,抬眸的一瞬間,發現這群剛剛打出青云劍法的修士們都在死死地盯著自己。
目光對視,溫已珩懵逼:“你們看我干什么?我臉上有字啊?”
辰甲飛快地把頭偏過去,附在掌門耳邊說:“師尊昨天早上說你去了隔壁班,一直夸隔壁班比我們班不知道好多少倍,不少弟子有了危機感,開始預習了青云劍法。”
溫已珩一張胖臉垮了下來:“……”
他什么時候去的隔壁班?
他什么時候夸的隔壁班?
不對,這家伙又養蠱,溫已珩想不明白:簡町原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出來的這種收徒模式,一下子招收一百名弟子,分成3個班,每個班之間較量進行養蠱,班里每個學生又要較量還是養蠱,最后三個班的學生還有排名,又是養蠱。
不過師弟說的對:笨鳥先飛。
他好像突然之間就意識到了什么:原來大家都以為天賦高的弟子修行能力是平常弟子的百倍,但是有沒有可能就是因為當一個修士知道自己資質平庸之后就停止了努力 ,所以天才和平庸之間的差距才那么大。
那,要是一個平凡的修士付出比天才高百倍千倍的努力呢?
他們能不能逆轉乾坤?
溫已珩突然覺得,或許這群弟子沒有那么糟糕。
他伸出劍,遠遠地指向辰甲:“小甲,你過來,現在我和你一起示范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青云劍法。”
辰甲愣了愣:“師叔,現在是下課時間。”
誰知道溫已珩是什么時候和簡町原學壞的。他撓了撓自己額頭的脂肪,假裝思考的時候額心還有厚厚的一條抬頭紋,道:“我說下課了嗎?”
師弟說過,自己沒說下課就是沒有下課。
言罷,不由分說的一劍朝辰甲擊來 ,靈氣洶涌,步步緊逼,更精妙的是仔細觀看,這個劍法不是用劍催動靈力,而是一團靈力就像是太極八卦一樣游走,而劍被靈力催動。
連辰甲都看得出來這個招式和自己學的青云劍法不一樣,雖然威力不及原來,但是對靈力的消耗更小,換言之,這是一套更加適合普通人的劍法!
辰甲一驚,想不到在短短時間內,掌門就調整創造出了一套更加適合其他弟子的劍法。
溫已珩吩咐道:“今天晚上你們就要把這個劍法的動作學下來,明天我會檢查。”
到了收劍的時候,溫已珩負劍而立,突然罵了一聲:“秘境試煉,給那群狗娘養的,看不起你們師尊,看不起青云門的家伙 一人一個大逼斗!”
即使天賦不如別人又怎么樣?
即使被人嘲笑又怎么樣?
用汗水和千百倍的努力彌補就可以了,就算彌補不了——青云門人多勢眾!!!
溫已珩剛走,還沒有兩秒,宗門的報鐘紙鶴飛了過來:“叮叮叮——”
“靠,又上課了!”
“我討厭拖堂!”
第38章 競賽
溫已珩離開之后就回了理事堂, 定睛一看,簡町原一人把一條腿抬起來架在太師椅上面掛著晃動,嘴里還叼著半個餅子, 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模樣, 問溫已珩道:“怎么樣,今天這課上的。”
溫已珩:“倒是沒想到,教一群會比教一個輕松。”
之前辰丙的劍法也是自己教的, 漫山遍野找亂竄的猴子, 甚是麻煩。
“不過, 話說回來, 小丙呢?”
簡町原還在無所事事地咬著餅:“回家了,好像是生氣了,說不想讀了。還有一件事,你覺得他們聽話可能是因為我嚇唬他們會隨時隨地出現在他們身后,要是發現誰沒有好好聽課就把他的腿打斷按在桌子前面寫一個晚上的檢討書。”
溫已珩:“你好歹毒。但是小丙怎么說, 真的就放他回去了嗎?”
辰丙的天賦太高, 要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就離開青云門, 對溫已珩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誰不喜歡天賦高的弟子?
簡町原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沒事, 會回來的。”
溫已珩好想把簡町原的腦袋掀開看看里面還有沒有正經東西, 自己的徒弟走了就這態度?沒有一點著急的模樣。
他也知道和蕭無役那一戰對簡町原的腦子打擊多大,簡町原在青云殺了15天的魚,他的心早就像他殺魚的刀一樣冰冷了。
溫以珩只能咬牙切齒道:“小丙不是你最喜歡的弟子嗎?”
簡町原笑得春風和煦,眉心微微地往上一挑, 道:“他不僅僅是我最喜歡的弟子, 也是蓬萊最喜歡的孩子,你信不信,要是離開青云門, 蓬萊比我們更著急。”
“原來蓬萊那邊把他送過來,就是看中了我是一個爐鼎,可以給他采補,不能采補了,青云門愛來不來,這才能讓小丙一撒氣就往家里跑。”
“但是……若是我們先放出消息呢?說我們這里確實有一件法寶神器可以叫人修為大漲呢?”
溫已珩直覺簡町原就憋不出什么好屁:“可那本來就是謠傳啊!”
簡町原道:“好的宗門,謠傳都少不了。”
這就是一次正常吹水罷了。
哪個學校不吹水啊?
而且本來青云門就有那么多法寶神器,他們自己把宗門內的法寶想的太厲害了,這也算不上造謠騙人啊。
他提醒道:“蓬萊人要是聽說真的有那樣的神器,別的弟子捷足先登得到了,而小丙當了這么多年縹緲峰弟子居然什么都得不著,一定焦頭爛額,恨不得把他扔回來吧。”
溫已珩陷入了沉默:“……”
好賤的辦法。
不過,他還有問題:“等小丙回來發現沒有神器必然會回去的。”
簡町原依舊在太師椅前面晃著腿,道:“他要回去你就讓他回去?師兄啊,你不通透哦?”
地痞流氓的架勢簡町原手拿把掐,說話的時候都顯得面目可憎了起來:“你不知道封閉式教學嗎?”
哪有學生不想上學就能真的不上學的?
“還有一個問題。”溫已珩憂心忡忡:“你原來那三個弟子天賦太高,你讓他們留下來天天盯著新來的弟子,是不是浪費他們的天賦了?”
“也是。”簡町原皺眉苦思:“他們應該走別的路子。”
大眾教育適合的是普通人,對天才來說有點小兒科了。
天才有天才的教法,青云劍法對三個徒弟來說就像小學的加減法。
或許……
簡町原問溫已珩:“萬相界,你去過嗎?”
溫已珩這回是真的想把簡町原的狗頭砍下來喂狗:“你的意思不會是把他們三個扔到萬相界里面歷練吧?”
簡町原顫顫巍巍地豎起自己的大拇指:“師兄你真是一點就通。”
接著,他就被溫已珩毫不猶豫地扔了出去。
萬相界處于妖界,人界,魔界交匯之處,誰也管不了,歷年來魚龍混雜,吞吐八方來財,收匯各地神通。
萬相界,又叫萬獸場,所來者都是獸,茹毛飲血。界內最出名的地方就是萬相場。
所謂萬相場,包羅萬象,人,魔,妖,皆可搏斗,無論等級,血雨腥風。
每一場搏斗都是賭徒的狂歡,各位爭相投注,贏家通吃。
參與搏斗的選手各自為營,贏了一場就能得到豐厚的獎勵。
萬相場的血腥刁蠻,叫正道修士避如蛇蝎,他們是高高在上一身白 ,怎么能進入這種場所和獸廝殺?
這樣,和妖魔又有什么區別。
所以溫已珩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才格外震怒,想把簡町原扔出去喂狗。
只可惜“人是地行仙,一日不見走三千”。
簡町原腿長在自己身上,當然想去哪里都憑借自己的意愿。
影影綽綽鬼怪隨行,他扣一面具,銀色玄鐵為絲,勾勾纏纏,形狀詭異,像是樹根糊在他的臉上盤虬,只露出下一點鼻子,連嘴巴都遮蓋了起來。
來到萬相場,簡町原把一袋靈石扔了過去:“報名表,要四張。”
木框禁錮著的樹妖慢慢伸出自己的根須,層層疊疊的樹根包裹著皺皺巴巴的報名表。
樹妖老態龍鐘的聲音響起:“你是人?”
真詫異,萬相界雖然各方勢力都能進出,但是人太脆弱了,不同于動物植物修煉為妖就會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更不同于魔生來就包裹著殺心邪力,無堅不摧。
人,大多為凡人,連萬相界也進不來。
若為修士,從筑基到結丹,元嬰到化神,都是緩慢的,難捱的。很多修士一輩子也只能到達金丹的境界,對于大妖來說,碾死他們就像殺死一只螞蟻。
至于,突破元嬰的修士大多已經德高望重更不會來這兒與妖魔廝混。
所以“人”,太少見了。
一下子過來要四張報名表的“人”,更少見。
那樹妖看向簡町原,還是那樣老態龍鐘的聲音:“另外的三個人,也是人嗎?”
簡町原道微微一笑:“當然。”
你們要面對的可是未來的掌門,未來妖首,未來的魔尊,還有教出他們的教導主任啊。
教導主任帶著好苗子參加競賽,很合理。
他已經想到以后要如何血雨腥風地征服萬相界了。
那樹妖伸出枯瘦干巴的根須做的手,好像是在遙遠地指點迷津:“人來到這里,一般都是缺錢了,比起萬相場廝殺,那里的飛仞令里面有很多人界的任務,要更加適合你們,哪里的任務不用當心死掉,一個消息就能提供一筆不菲的收益。”
簡町原留目去看,覺得樹妖爺爺真的好心得過分了,他真的不是缺錢,只是想給三個徒弟鍛煉的機會。
畢竟他們中的兩人,一個以后是妖首,一個以后是魔尊,在青云門他們能切磋到的都是修士。
但是別人的好心,簡町原不可辜負,于是還是拔腿去看另一邊飛仞令的情況。
飛仞令就是各家發布懸賞令的地方,有一些任務要的是消息,有一些任務要的是人名,還有任務內容是奪人財寶。
現在里面要價最高的一個任務是……
簡町原好奇去看,眉毛跳了一跳:
奪取青云門縹緲峰的神秘神器,700萬靈石。
哇,這個消息這么快就散發出去了嗎?
還有妖魔與修士聚集在一處絮絮叨叨:“什么青云門那神秘圣器就開價700萬靈石,敢不敢再小氣一點啊?”
“聽說那個神器可以隨意改變修士的靈根,縹緲峰給一個雜五靈根修士用了之后,那修士3天就筑基了!”
“啊,這么厲害,那誰拿到這個神器不就是天下無敵了嗎?”
“不止啊,這個神器好像還能叫人性情大變,岐山巫祝一脈走火入魔的小公子應該是被那個神器做了什么手腳,以前天天浪蕩,現在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面寫書作畫,修身養性,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還被縹緲峰收為弟子。”
還是有人詫異:“縹緲峰怎么會收一個魔修為弟子?”
于是周圍的人和沒見過世面一樣呱呱亂叫得更加厲害了:“什么,所以說這個神器還可以凈化靈脈,讓魔修變成正常修士!太厲害了吧!”
“不僅如此,這個神器應該還可以控制人的心智,把人通通變成變成傀儡,之前不是說縹緲峰收了一百個弟子嗎?我清晨偷偷看到,他們的弟子腳尖叫腳跟圍著青云門跑圈。”
“隊伍整整齊齊,就像是一個豆腐塊!如果不是被控制了的話,怎么可能跑得那么整齊!”
“就700萬,還想得到神秘神器?簡直是癡人說夢,這個任務,狗都不接!”
“我去,那這個神秘神器簡直逆天啊!”
……
簡町原嘆為觀止,他的目光漸漸往下,注意到還有好幾個價格不菲的任務。
【1000靈石求取一只羊,要沒有名字的,聰明的,可愛的。】
【想知道縹緲峰旁邊的不知名山頭上一個籍籍無名的宗門叫什么名字,提供消息可得2000靈石,先來先得。】
……
這些任務簡町原看都沒看一眼,他徑直走到小角落處的一個任務單面前,把飛仞令一摘,笑吟吟地把手上的令高高拋起。
那是一則消息令,不用見紅,只要消息,賞金500靈石。
對于這種不費力的任務來說,已經算是天價。
牌上只是一小問。
“誰知道青云門縹緲峰那個神秘神器到底叫什么名字?”
可以看出發布賞令的人只是一時好奇這個問題沒有任何的作用,也無人知曉答案,就一直放在任務墻最角落的地方。
卻見簡町原伸手刻印,在那飛仞令的背后清清楚楚地刻下兩個字:“衡水。”
他微微一笑,戲謔模樣:“那神器就叫衡水,只要誰入了縹緲峰為弟子,誰就能體驗。”
第39章 五一找老婆
萬相界的另一側, 客棧里。
霧氣蒙蒙,空山新雨,小心路滑。
打更的聲音飄飄蕩蕩, 好像被夜風吹散。
誰家檐下滴水, 吧嗒吧嗒,落入少年的發旋,額前劉海凝結成了一絡絡, 水霧順著眉骨滲入深邃的眼窩, 最后在睫毛上凝絮成剔透的水珠。
可是, 他的腳下卻踩入了一片暗紅的水洼, 銀鈴沒有振開細雨,鈴聲悶悶的。
血水倒影月色清輝,蕭無役看著夜雨放晴,呆呆愣愣。
他終于有了動作,伸手, 在最靠近心臟的地方, 抽出了一本巴掌大的小冊子, 里面是簡町原寫下的梅花小楷, 字跡只有蠅腿大小, 月色昏暗,是什么都看不清的。可他卻出神,來來回回的摩挲著微微凸起的字跡。
屋外面。
墨色的云霧隆起,原來還有幾個魔修跪著, 大氣不敢出, 顫顫巍巍。
尊上又發病了!
尊上本是貔貅,不同于凡人只有短短壽命,對他來說, 十年二十年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八十一百歲也不過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孩。
更別提他被關在蠱洞那么久,世代的蠱師都想馴化他,結果統統變成了雪洞里爬滿白蟻的皚皚白骨。
看不見外面人情冷暖的他,心智就像一個幼子一樣。
就算后面迷迷瞪瞪地殺出了蠱洞,他也被人避如蛇蝎,沒有和人認真接觸過的蕭無役怎么知道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客氣。
魔修們也如喪爹媽,抓耳撓腮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們的尊上水靈靈地拿著一本小冊子,說有人邀請他去吃飯。
魔修傻眼:“……”
真的嗎。
蕭無役雙手捧心,恍如少女:“他說,如果我到了他那里,他一定會請我吃飯。”
魔修:“……”
這真的只是客套客套啊。
尊上你可是魔尊啊!
那個正經修士會請魔尊吃飯啊?
他們都還記得,不諳世事的尊上是怎么被一只紙鳶被騙進蠱洞的。
雖然尊上法力強大,但他們還是多了一個心眼問了一句:“不如屬下們護送尊上過去?”
蕭無役瞥了他們一眼,淡漠無情:“可是他沒有邀請你們吃飯。”
魔修們:“……”
人家也只是和你客套客套。
“不知道尊上赴約的是哪家的修士,尊上又為何苦惱?”
憑借蕭無役的性子,想去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別人不理解的事情他也要去干,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出門一趟,背上就多好幾個明晃晃的大黑鍋。
就比如最近鬧得轟轟烈烈的事情:青云門長老簡町原被魔尊蕭無役所傷,神志不清,修為大傷,昏天暗地暈倒了月余。
魔修們心道都是放屁。
雖然他們平時確實也喜歡殺殺人滅滅口,修煉一下歪門邪道,但是他們的尊上向來隨心所欲懶得鳥你,他是純白的,他是無暇的。
那些所謂名門正派就知道誣陷他們魔修,要是尊上出手了,那什么狗屁長老簡町原哪里還有命詐尸?直接魂飛魄散好不好。
你看看遭受了那么多的誹謗與誤解,蕭無役在乎過嗎?
尊上冰清玉潔的眼睛目不斜視!
蕭無役睹物思人,還在不停地把玩這手里的小冊子,嘴角的笑意真心實意天真爛漫:“他說他是青云門附近的不知名山頭上一個寂寂無名宗門的雜役弟子。”
魔修們:“……”
果然,尊上依舊是那顆純白無瑕的小白菜!
青云門附近哪里有別的山頭和別的宗門?
那一片的山頭都是青云門的好不好?
于是下屬們只能道:“那我們早就把這個問題放到萬相界飛仞令那里了,開價2000靈石,沒有誰來答復,看樣子真的不存在這個宗門啊。”
蕭無役突然話鋒一轉,表情多了幾分的輕靈和睿智,暗自神傷,落寞得像是一棵被碾壓成泥的可憐小草:“他在騙我?”
屬下們俯首稱贊:“尊上言之有理!”
尊上!
他們抹了抹欣慰的淚水,覺得尊上長大了,他再也不是那只可以被隨意哄騙的小貔貅了!
結果,蕭無役眼睛深邃,眼底粘稠,黑色的欲望慢慢發酵,終于兇狠了起來,像是一個善妒的孩子一般瞪大雙眼,瞳孔又豎了起來,多疑地左右掃動,像是獸類一樣單純但危險,分析道:
“他長得那么好看,怎么會是一個雜役弟子?我看過他的天分靈根,分明很好。而且。我聞到了……爐鼎的味道。”
蕭無役拍板定案:“他一定是希望我不要擔心他,所以才說他是一個宗門的雜役弟子,實際上,他說的那么多個徒弟也可能不僅僅是徒弟,他們把他當成爐鼎,他好可憐。”
屬下:“……”
他們心中萬馬奔騰:首先,尊上分析得確實很有道理,其次,好像最應該分析的不是這個點吧。
不怪他們憑借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實在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這些日子,青云門長老簡町原受傷這個屎盆子不由分說就扣在了他們的尊上頭上,名門正派口伐筆誅,聲勢浩大,哪個不說要把魔頭殺了,為簡町原長老報仇雪恨。
怎么這么巧。
現在偏偏有一個爐鼎。
還邀請尊上到青云門旁邊這個不存在的小山頭上。
細思極恐。
誰知道這個爐鼎是不是用了什么東西勾引尊上。
可憐尊上一片翠心喂了狗。
知道對方是一個爐鼎不應該更加懷疑嗎?
尊上在說什么屁話,怎么還覺得對方可憐了呢?
魔修們支支吾吾,蕭無役錯身去撈屋檐滴落的水,突然攥緊了手,手掌里面匯聚的水被掐的四分五裂,什么都留不下在掌心里面。
“憑什么,憑什么他們對阿簡不好,阿簡還是保護他們。”蕭無役突然惡狠狠地笑了起來,瞳孔又恢復了原樣:“阿簡太善良了。所以我要去看看,如果那個西北貨還是欺負阿簡的話,我就把他們統統殺了,把阿簡帶到魔域不夜城。”
阿簡就是太善良了,腦子里面總是裝著別人,真叫自己惱怒。
蕭無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出聲吩咐了一句:“對了,你們幫我查查一個人。”
屬下不解:“誰。”
蕭無役一字一頓:“艾,賓,浩,斯。”
阿簡在自己面前提過艾賓浩斯,還一臉崇拜和憧憬。
艾賓浩斯到底是誰?
是阿簡的道侶嗎?
蕭無役又補充了一句:“對了,我想要養一頭小羊,你們幫我找一頭叫多莉的小羊。”
阿簡之前說過:多莉是一頭短命的小羊,所以……多莉應該阿簡養過的小羊,多莉死了,阿簡一定很難過。
魔修:“……”
千言萬語如鯁在喉,他們實在不知道如何婉轉地告訴尊上:你清醒一點啊。
他們已經在飛仞令上面花重金投了很多的智障小問題了,譬如“青云門旁邊的不知名山頭上一個籍籍無名的宗門叫什么名字”還有“重金求羊”。
現在又來?
一直有魔修盯著飛仞令那邊的一舉一動,這回突然有一個風風火火的魔修闖了過來,大聲道:“尊上,尊上,有消息了!”
蕭無役猛地回頭:“是找到那個宗門了嗎?”
那個魔修搖了搖自己的腦袋,蓬松的頭發很q彈,尷尬道:“啊?不是?”
蕭無役的表情瞬間收斂,把頭扭了回去,用實際行動表示了自己的不感興趣。
那個魔修只能硬著頭皮道:“是青云門縹緲峰那個神秘神器有消息了,那神器叫衡水。”
蕭無役:“哦。”
他現在還是更想知道青云門隔壁的不知名山頭上那個籍籍無名的宗門到底叫什么名字。
知道一個神器的名字又能怎么樣?還不是在別人手里。
魔修們:“……”
他們看出了尊上的走火入魔,更加認為一切就是青云門搞的鬼,都是為了把尊上騙過去甕中捉鱉。
最近是多事之秋,特別是青云門,一會兒造謠自己的長老被尊上打了,一會兒請一個爐鼎□□尊上,一會兒收了一百個徒弟疑似暗中集結勢力意圖攻打魔界,一會兒又說自己的手上有什么神秘神器叫“衡水”!
害得尊上變成了現在這幅多愁善感的模樣。
雖然他們沒有辦法阻止尊上的決定,但是山人有妙招,既然沒有辦法阻止尊上飛蛾撲火,他們也可以防止青云門暗中作祟!
魔修們提出建議:“尊上,仙門正道不比魔修,他們講究所謂排場禮貌,就算找到了那個宗門,我們也不能空著手過去啊,是不是。近來不是神器衡水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依屬下之見,就用這衡水神器作為賀禮,一定能讓尊上的那位有緣之人感受到尊上的誠意。”
“屬下這幾日為尊上準備好禮物,尊上帶著禮物拜訪,善莫大焉!”
蕭無役表情松動,明顯是被打動了,覺得有道理。
他的手指輕輕傾動,滴落的水打濕了他的褲腳衣袍,抬眼的時候,他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里面是金光燦燦的豎起來的瞳孔,好像發現了獵物一樣的語氣:“神器,衡水嗎?”
阿簡一定喜歡。
喃喃自語言罷,蕭無役居高臨下地低下腦袋,吩咐道:“你們能把衡水帶回來嗎?”
魔修們再次恢復了臣服一樣的跪姿,他們的頭扣在水洼里面,虔誠地跪拜他們唯一的王:“是,屬下一定把衡水神器帶來。”
這“衡水”那么厲害,能讓魔修變成正道偽君子,自然也能把正道的人變成魔修吧?
只要尊上得到這個神器,別說是找一個爐鼎,就算尊上要的是“手可摘星辰”也未必做不到。
青云門,你們等著!
第40章 食堂
魔修們的黑霧漸漸退散遠走, 卻在后山又團聚了起來,他們叉著腰皺眉苦思,來來回回踱來踱去, 最后, 幾個魔修圍成了一個圓來交頭接耳。
青云門本來就在仙門百家里面名列前茅,現在還有一個神器“衡水”傍身,單打獨斗拿下青云門對于他們來說無異于天方夜譚。
他們心里面已經篤定:尊上在阮湘“偶遇”的爐鼎一定是青云門的勢力。
這一切一定是青云門的詭計, 美人計!
青云門太不要臉了, 自己那么厲害了, 還有絕世神器衡水, 竟然還拿他們魔修開唰,招惹他們尊上,是試圖斬草除根,是還不知足,是要讓他們魔修毫無生存空間!
不過, 他們可是魔修啊!
魔修要什么道德觀念?
明著不行肯定就來暗的啊!
魔修們竊竊私語, 很快眼珠子滴溜一轉, 計上心頭。
既然真的打起來可能打不過青云門弟子, 那就劍走偏鋒, 他們有的是陰謀詭計削弱青云門的戰斗力。
“投毒!”
不知道是誰的靈機一動,最后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魔修積極響應。
他們知道:修士雖然有辟谷丹,一顆下去, 月余不用進食, 但是很少有修士會為難自己,說可以不用吃就真的不吃了。
常常食用辟谷丹的修士形銷骨立,看起來也很沒有風骨, 大家還是希望成為一個帥哥美女的。
況且辟谷丹珍貴,誰閑的沒事吃著玩?
說是入我青云門,弟子拋世俗,不可隨意下山。
但是青云門弟子老是借著雜役弟子出門采買的功夫偷偷攜帶下界的新鮮吃食上山,之前山下各處熟肉鋪子里面密密麻麻都是青云門弟子,對青云門投毒這種事情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既然是青云門是他們先蒙騙尊上的,他們不仁,就休怪我們不義了!
魔修們一捶掌心,已經有了一個完備的計劃!
他們準備了一個大鍋,開始窸窸窣窣地往里面倒上各種各樣的毒藥。
還嘰嘰喳喳吵來吵去挺有氛圍。
只是魔修皮糙肉厚,他們之間藥修太少,對藥理一竅不通,只能吵吵囔囔。
“你們別放那么苦的草啊,那一口下去不就呸出來了嗎?誰會往下咽啊,這毒不就白瞎了嗎?”
“你懂什么,多放點油,八角,橙皮,小米辣,夠重口味了誰吃得出什么味道啊。”
“靠,你們誰頭發掉進去了!”
“大吼大叫什么啊,頭發掉進去了拿出來不就可以了嗎?”
“誰放的瀉藥,好歹毒的心。”
“明明不放瀉藥也會拉的啊!瞎操心!”
……
最后一大鍋腥臭的油水咕咚咕咚冒著油綠色的泡,熬的黏黏稠稠,甚至可以出絲,糜爛的分辨不出是何種物質的東西全都攪和在一起,不分你我。
魔修門面面相覷,給彼此比了一個大拇指,心里夸獎道:“只要青云門的弟子碰了這毒,一定死無葬身之地!”
……
另一邊,青云門理事堂內。
屋里的火燭跳躍,烘托出一片云煙波月,美人枕案的氛圍,昏黃的燈火慢慢跳躍,光影在簡町原的臉上疊加移動,睫毛投射的陰影像是一尾長翅紅蝶一樣緩慢悠閑地翕動翅膀。
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報告師尊。”
簡町原:“進。”
大徒弟被簡町原叫到理事堂來,戰戰兢兢。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師尊大病一場醒來之后自己被師尊叫到理事堂就一陣心虛,左思右想自己最近到底有沒有做錯什么事情。
大徒弟好像是又聞到了影影綽綽勾人心弦的異香慢慢逼近,春風化雨一般摩挲著他的臉頰,輕飄飄的,抓不住的,很快就消磨殆盡,又一陣一陣的迭起,讓他怎么樣也錯不開目光:“師尊。”
簡町原:“……”
又來了,可怕的爐鼎異香。
在教育行業躬身多年,他還能不理解這些小孩的小九九嗎。
他們單純就是閑的,要是夠忙了,誰還想著談戀愛……
簡町原是一個多么油鹽不進的男人啊,不僅沒有伸出手拍拍大徒弟的肩膀,反而翹起了腿,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道:“你最近的課業怎么樣了?按道理來說。之前給你的那本無情道入門應該是吃透了吧。”
接著就扎心三連問;
“你學習了嗎?”
“你復習了嗎?”
“你溫習了嗎?”
辰甲立刻就拿出了那本皺皺巴巴的《無情道入門》,好像是在等候簡町原的考驗一樣,道:“弟子已經研讀完畢,請師尊檢查。”
他很想知道:師尊是不是還是在忽視自己,怎么一回來,又開始和二師弟如此……如此親近。
自己又算什么呢?
可有可無嗎?
他越想越委屈:二師弟……有自己貼心嗎?
師尊不是討厭二師弟嗎?
現在怎么又可以和二師弟談笑風生了呢?
系統冒出來給簡町原匯報情況;【后臺檢驗,大徒弟現在是醋意,要爭寵。】
簡町原:【……】
又這么了?還醋意!
是醋自己寵幸了藏經閣還是寵幸了膳房。
系統解釋道;【畢竟我們是小黃文嘛,男主是醋精才能懲罰你啊。】
懲,罰……
簡町原惱怒地瞪了系統一眼;【無緣無故醋個鬼。】
系統叉著腰走來走去,指點迷津道:【一般來說,按照原著情節,大徒弟只會因為二徒弟莫名其妙吃醋。】
簡町原脫口而出:“為什么?”
系統小光球亮了一下,表情高深莫測:【因為你本來就比較寵愛小徒弟啊,所以大徒弟從來不為難自己和小徒弟比,你比較討厭二徒弟啊,所以他就要和二徒弟比。】
簡町原還是不理解:【我都那么討厭二徒弟了,他還有什么不滿意,還有什么可以醋的?】
系統超快樂,超大聲:【因為二徒弟的道具真的好爽,可以讓你高/潮一晚上,所以大徒弟就醋了,你和他XXOO的時候怎么和一塊木頭一樣。】
簡町原:【……】
夠了,
這個黃色的系統!
所以二徒弟怎么了?怎么又叫他醋了。
難道是……
簡町原恍然大悟:一定是自己叫二徒弟干了這么多活,沒日沒夜制造上下鋪,而大徒弟無所事事閑著了!
簡町原簡直是福至心靈啊!
他終于紆尊降貴地伸出自己的手,安撫一樣摸了摸大徒弟的肩:“為師一直知道你是一個勤勞的,勇于奉獻的人。”
原來,不當牛馬就會吃醋啊!
你是什么先天班長圣體?
簡町原就喜歡這樣的學生。
簡大教導主任蒼蠅搓手:“這里剛剛好有一些事情要交代你一下,今天你的師弟師妹們早讀應該都來齊了吧,帶著花名冊幫我清點一下人數,順便交代一下明天早上卯時起床,在縹緲峰下面的較練場集合,你是大師兄,到時候記得數一數人頭,看看誰就給我遲到。”
辰甲的表情明顯就歡欣鼓舞了起來,嘴角隱隱約約壓不下的姿態,看樣子,他是真的很喜歡當牛馬啊。
簡町原越來越欣慰了起來,加量不加價:"今天晚上也要麻煩你去看看新師弟師妹了,別讓他們老是出來游蕩。之前不就有一次新生全部不在宿舍嗎?"
害得他抓不到小情侶。
簡町原還意味深長地說了一聲:“還有一事,你的師弟師妹大多數修煉無情道的,體會情愛對他們來說不是什么好事,你們同樣是弟子,你與他們更加親近,若是發現什么苗頭不對,要和為師交代。”
他一定要抓到小情侶!
簡町原拿出了自己在萬相場領取的報名表:“經過深思熟慮,你們在宗門的對手太弱了,不適合你們,各位長老平日也要顧著自己的修為常常閉關,會耽誤你們,所以為師給你們找了一個更加適合你們的訓練方式。”
雖然不道德,但是沒說不可以……
簡町原提醒一聲:“這件事你們別告訴掌門師兄。”
任務已經交代完畢了,大徒弟卻遲遲沒有要走的意思,簡町原只能好奇地歪了歪眼睛:“還有什么事情嗎?”
這時候,大徒弟突然又嬌羞了起來,支支吾吾地從介子空間里面拿出了什么,兩條手臂合在一起,恭恭敬敬地把東西雙手奉上,撓了撓腦袋;“弟子看師尊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師尊去了掌門那里之后就一直忙到現在,想必師尊還未用膳,因此擅作主張,準備了山下徽德糕堂的胡桃云片糕,還有周記的面湯,不知道合不合師尊的胃口。”
系統默默為大徒弟豎起了大拇指。
這可是大團隊的愛心便當啊!
宿主一定感動得淚眼朦朧吧!
哦,等等……
宿主你!
系統又傻眼了起來,無聲尖叫:宿主你在干什么啊?
他看見簡町原突然直起身來,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眉毛反而還擰成了一個小疙瘩,何止是不解風情啊,簡直是殺人誅心。
簡町原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情,開口第一句就是:“你為什么不吃食堂,不讓外賣進校園你不知道嗎?外面的食物誰知道有多臟啊,宗門食堂雖然不好吃,但是安全啊,你老是在外面吃,吃壞肚子可是沒有人負責的,吧啦吧啦吧啦吧……”
系統心如死灰,自己到底怎么會把這樣一個神經病搞到小黃文里面當師尊啊。
好好的師尊文圣體到底是怎么變成簡町原這個鬼樣子的啊,他真的想要以頭搶地了嗚嗚嗚。
偏偏簡町原被嫌棄而不自知,反而繼續叨叨,怒目圓睜:“為什么不吃食堂!”
你是班長,怎么可以帶頭不吃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