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利艾拉是個暴君,雖然她要求人人平等,但她要求的平等,并不是所有人都自愿的。
“她就是為了看到她想看到的,哪怕是逼迫全世界陪她演戲也在所不惜。”
加布利艾拉找了很多科技人員,她說:“我要你們和我一起制作出一個可以連接人類意識的虛擬世界。”
她這樣做完全是因為——“不聽話的人也要給機會讓她們乖乖聽話啊!
因為在虛擬世界可以死無數次,大家改正的機會也會有很多。
加布利艾拉還是很仁慈的。
但對于艾倫這種人來說,她格外殘忍。
艾倫在新國成立之前,有點小實權,并且,他憑借自己高超的舔男領導手段,眼看就要升職加薪了,加布利艾拉來了,她把他的一切都毀了,徹徹底底毀了。
現在他和那些被他嘲諷過的庶民一樣了。
因為她把所有人的錢財都收了上去,她用機器造物把控著這個世界,然后按需求分配給大家,基因彩票與血脈傳承的力量都被削弱了。
依靠著強大的計算,每個人都被分配了必須要做的工作。
艾倫臉上帶著冷冷、譏諷的笑容,既然投入得到的產出沒有被自己握在手上,而且反正到最后都會統一分配,那他為何還要像以前那樣盡心盡力地干活?
艾倫已經打定主意把活推給別人了。
要說讓他唯一感到高興的地方也就是曾經面都見不到的少爺也淪落到跟他一起干活了。
艾倫對此惡意地展露笑容,但又想到曾經在他面前點頭哈腰的下等人也擁有了他一樣的權力,就怎么也高興不起來了。
特別是,加布利艾拉取消了昏因制。
這比前者還更讓他破防。
所以在上一秒自己還幸災樂禍的對象,用心中的不滿同樣勾起他心中的不滿后,他們精神肛|交了。
“我看她就是個被男人背叛過、沒男人愛的老女人。”他們在廁所用輕蔑的語氣說。
從前男同會在男廁和陌生男攪屎,這樣是骯臟又安全的。
而他們同樣在男廁說著男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骯臟話,他們以為這樣也是安全的。
可是他們忘記了,加布利艾拉只是說過人人平等,卻沒有說民主自由。
因為平等的前提是所有人都不自由。
他們在男廁從骨子里透露出的不敬,對人人平等的罔顧……我說女人也是人,沒人反對吧……總之,他們像蛆蟲一樣玷污了加布利艾拉對于美好世界的想象,異能強大到能夠控制所有機器的加布利艾拉,借助擁有強大計算能力的人工智能01,監聽著每個角落,然后把他們一個一個地揪出來,送進了司教處。
專門人員并不會用古老的方法,加布利艾拉很重視對人身的保護,她們只是拿著烏拉新研發出來的藥劑,治療著他們。
這里面用他們的原因是因為,反對“人人平等”政策的大部分都是男人。
加布利艾拉說:“在我們的國家,不應該有這種反人類的存在!
“男人因為雄性激素的影響,底子本來就差了些,就更應該給予重視!
艾倫被關在一個圓形小房子里,他被注射了藥劑。
他感覺骨頭很冷,好像被巨大冰獸流下的口水滴中了。
藍色、液態的物質在燃燒他的骨髓。
“啊啊啊!”他發出尖銳的叫聲。
他在工作人員的注視下疼得死去活來。
之后他失去了意識,工作人員上前,拉著他去檢測了。
“他的身體很健康。”
“這種藥劑只會對精神產生影響。”另一邊,烏拉驕傲地挺起胸膛,對加布利艾拉說,“我就說我可以幫助你維護統治吧!
加布利艾拉點點頭,又說:“宇宙飛船造出來,我們就離開這里吧!
從前的世界不公平得讓荒謬變成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所以加布利艾拉感到厭惡。
可是現在世界變好了,至少是符合她的期待了,但她對世界的印象卻沒有因此而變好,甚至更令她作嘔了。
因為世界原本就是不好的,也不會自動就變好。
烏拉若有所思:“好!
“反正我也不喜歡這個世界!
加布利艾拉無聊地看著下面交上來的各種報表,看著這些人類生物絞盡腦計做出關于推進平等大業的各項數據、案例。
看著全世界都在陪伴她這個瘋子演戲。
加布利艾拉厭倦地關上了光腦。
從前光腦只有財閥才用得起,可是現在她辦公室有一堆放著不用。
加布利艾拉看著這一堆光腦,揉揉眉心,感到沒由的倦怠。
原來比起統治世界,她更喜歡把它給完全推倒了。
加布利艾拉對每個人都抱有恨意,但凡有人快樂,她都會感到作嘔。
好像別人的快樂會剝奪她的幸福。
加布利艾拉知道大部分人都是恨她的,所以她才能不立刻將自己的戾氣化作殺人的刀刃,才能做個假裝還未完全瘋掉的瘋子。
但她早晚得拋棄這個世界。
永遠恒久的太陽,高高照耀在這個世界之上,艾倫已經忘記自己在司教處呆了多久了,他出來的時候頭發已經及腰了。
一張傳單發在他手上,那個男人化著美美取悅了自己的精致粧容,他沖他隱秘而羞澀地眨了眨眼,說:“兄弟,你剛出來可能不知道……”
艾倫低頭看傳單,上面寫著小雄豬閹割手術的宣傳。
艾倫感到迷茫,他腦袋空空,想說些什么,但什么都說不出。
“兄弟,你可一定要去啊,就算掏空積蓄也要去……”
“我們男人要做自己的男王,可不能在這么重要的方面馬虎!
那個全靠粧容撐起來的美貌男子在背后喊到。
他從前就是因為信息差,在這一方面吃了大虧,所以才專門蹲著司教處,給剛剛出來的男人科普。
boyshelpboys嘛。
不割不是真男人!
什么?你連小嘰嘰都不肯割,是不是想要犯罪?
就不能公布沒割瘤子的男人啊,他們這些割了的男人可怕這種極端的男人。
男人的名聲就是他們敗壞的!
后來加布利艾拉終究沒有毀滅世界,她和烏拉和老太一起離開了這里。
老太說:“加布利艾拉就是刀子嘴豆……哎呦,我的老胳膊老腿!
“等等,你們快看,我們飛船上有老鼠,那么大一只!”
加布利艾拉冷漠臉:“別想騙我。”
烏拉心虛地后退:“這是我養的機械鼠,超級可愛的!
老太早就習慣了干凈的環境,看到這個簡直要尖叫:“就算是機械鼠也不行!”
“你說的,不要讓老鼠走投無路,不然晚上它們會做出可怕的事!
老太不聽:“滾吶。”
烏拉無奈,因為承受不住老太的不間斷念經,把機械鼠放生到了一個藍色的星球。
重新啟動飛船的時候,加布利艾拉忽然頓住了。
“等等。”她好像意識到了不對。
“什么?”烏拉追問。
“沒什么。”加布利艾拉神情放緩,搖搖頭,不再說話了。
時隔多日,這個星球遭遇滅頂之災,僅僅是因為一個男人用掃帚驅趕了一只機械鼠。
然而就在這個星球即將毀滅的前一秒,它拉動時間軸,抄襲凈化城的故事,復刻了另外一個加布利艾拉。
加布利艾拉……
凈化城,因為利益受損,討厭加布利艾拉的有很多,還有的單純是想利用愚民玩弄權術,在加布利艾拉離開后,那些人在暗地里集結,組成了一個個反抗團體。
舊式勢力復辟,嘗到好處的新式力量也不肯退讓,各種力量爭權,不加節制地使用各種生化武器,那些無能為力者此時特別懷念加布利艾拉。
盡管有些還因為她的強權與暴政在心底辱罵她。
戰爭持續了十幾年,加布利艾拉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
“如果那位能夠一直在,現在應該不會是這樣吧。”
大難臨頭各自飛,不如說是大難臨頭各救己,那些曾經幫助過加布利艾拉建造宇宙飛船的女人們,憑借留下來的資料,以及自己加班加點攻克難關的研究,也早就自行制造出了另外一架宇宙飛船,帶著一些符合她們要求的女人,離開了這座污染嚴重、戰火連天、美麗殘酷的垃圾城。
“這里再也不會有新生兒誕生了!
因為污染與戰火,以及加布利艾拉投下的藥水。
其實凈化城發向宇宙的求救信號,加布利艾拉接收到了。
所以她才偷偷來到這里,為的就是給這些人絕育。
又過去幾年,當凈化城只剩下最后一個男人……說是怪物也不為過,依靠吞噬同類生存下去,頭是蟑螂頭,身體是臭屁蟲身,尾巴是老鼠尾巴,一個丑陋至極的男人,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類的世界發出古怪又洋洋得意的笑聲。
他幻想著自己強大了,然后沖出凈化城,繼續吞噬,成為神。
“我就是世界的神!”
然后……他睜大了豆大的雙眼,因為他看見一只巨型老鼠向他飛了過來。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凈化城最后一個男人也死了。
如果他還活著的話,就會發現這只老鼠和很多年前,他拿著掃帚驅趕的那只一模一樣。
歷史就是一只反復出現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