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乃靜發(fā)現(xiàn)她以前送給尹日葵的玉佩里好像有個男人。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看這個啦。”尹日葵臉上有些緊張,但還在強裝淡定。
——她應該看不到吧。
安乃靜猜測她會這樣想。
“哦,沒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她最后這么說。
“嗯嗯。”尹日葵神思不屬。
臨走時,安乃靜突然問:“以后我們會分開嗎?”
尹日葵嚇了一跳,說:“怎么可能會呢……”
安乃靜:“那你會結(jié)昏嗎?”
尹日葵:“可是……結(jié)昏也不一定會……”
安乃靜打斷她,說:“好了,我知道了。”
……
安乃靜想過去找蘇肅問清楚,但最后還是放棄了。
不知為何,她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尹日葵,而是一直在注目著,也是觀察著迷。
安乃靜會因為別人的話就輕易地對葵產(chǎn)生了芥蒂嗎?
還是說,她在想蘇肅的目標會是她的前男友嗎?
安乃靜在想,蘇肅不會無緣無故跟她說那話,她確定她別有所圖。
如果借助她的手的話,那能不能夠悄無聲息、不影響她們友誼就除掉玉佩里的東西。
不過她才不是認為自己沒有那個二手貨在葵心中重要,她都不屑于去比。
只是去糾正好友這點微不足道的小錯誤而已,說不說都沒影響,所以沒必要特意去說去講。
安乃靜猶豫著,徘徊不定著,走過一天天,直到走到教學樓樓下,看到了在大紅榜單上公布的前二百名。
第一名,換了一個人。
語文150,數(shù)學150,英語150,理綜300。
風過樹梢,陽光燦烈,安乃靜站在巨大的墻前,覺得身旁的世界離自己變遠了很多。
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身旁有同樣震驚不可置信的學生,相互議論著。
“其實早就有傳聞了……當時老師們批改完全校所有試卷,要登錄成績,也是不敢相信,還特意調(diào)出了考試當天的監(jiān)控記錄。”
“我還以為這只是玩笑話……”
安乃靜之后聽說了迷所發(fā)帖子的事。
“……”安乃靜再次在公交車站臺遇到了迷。
迷的身邊圍了很多人,看到她后,笑瞇瞇地沖她招了招手。
她擠出來,說:“這里不方便,我們打車?”
安乃靜猶豫一刻,點頭。
坐上車后,迷對她說:“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安乃靜扭頭看她,腦袋空了一瞬,然后發(fā)疼。
她瞳孔緊縮,畫面在急速地跳轉(zhuǎn)。
后來停留在亂闖紅綠燈的黑色轎車沖向她時的場景。
“那么就這么說好了,我們以后要永遠在一起。”
“……”一個女人坐在電腦桌前,敲敲打打,口中念叨著怎么讓男主上位。
“有了,就讓這個女配犧牲一下吧。”
假的,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最后她聽到迷說,“成為我的信徒吧,我會給到你想要的一切。”
當然,前提是你能讓我感到有趣。
安乃靜看向迷,黑色的眼睛找不到焦距。
一切都是模糊的,混亂的,無序的,只有迷是真實的,是深海唯一的燈塔。
她讓人安心的同時又感到危險,就好像等待已經(jīng)的怪物終于降臨了。
“我能相信你嗎?”混亂,混亂,世界混亂不堪,安乃靜抓住迷,眼神在這一瞬變得狂熱與癡迷。
她是多么令人安心的存在。
“當然了。”
迷很輕松地說。
“我們來交易吧。”
趁著她還想這樣玩,不要猶豫地按下同意鍵吧。
因為她自己都不確定,要是她接下來反悔想要來點直接的東西,還會不會這樣公平地交易。
在這些世界,找點樂趣可真不容易。
游樂場運轉(zhuǎn)了一天,到晚上也還是停了下來。
第二天的時候,尹日葵發(fā)現(xiàn)自己的朋友被搶走了。
【如果你的好朋友跟你討厭的人玩怎么辦?】
——如果她真是我的好朋友,就不會跟我討厭的人玩到一起,如果玩到一起了,那只能說明她不再是我的好朋友了。
尹日葵看到有人這么回,但她做不到,她不能把安乃靜扔掉。
因為她們可是從小就約定了要永遠在一起的人啊。
如果有人做錯了事,讓她改正就好了。
朋友之間應當寬容。
更何況,那個人……還是人嗎?
尹日葵看著走在安乃靜前面的迷。
【祭拜祂,祂會給予你所需要的,只要成為祂的眷屬。】
邪門。
她們擦肩而過,尹日葵回頭,嘴唇微動,看著她們走遠。
尹日葵進入教室后,一個男同學帶著微紅的臉頰走進座位,目光熱切地跟同桌說著什么。
他們就坐在她斜對面。
“我祭拜了,等到下次考試,就知道了。”他努力壓低聲音,但又難掩興奮,“我媽說了,我考到前十就給我買阿迪達斯的鞋。”
尹日葵忍不住開口:“我感覺這邪門得很,還是……”
男同學皺眉,隨后舒展開來,耷拉著嘴角,不在意地揮揮手。
“試試又沒關系,更何況你要是不信,就更不用擔心了——你說是吧,唯物主義萬歲。”
尹日葵沒回了,也沒問他是怎么祭拜吧。
她去問蘇醉,“你覺得這件事……”
蘇醉目光沉沉,只是道:“我是不會相信這種事的。”
尹日葵嘆了一口氣:“希望不是真的,要不然——”
“我怕代價所有人都付不起。”
僅僅是付出自己的信仰,人人都能求第一,人人都可滿足欲望的世界,是多么危險的啊。
尹日葵看向迷,只見她端著下巴,平靜地看向窗外正在飛的鳥。
是她告訴她們祭拜的方法的嗎?
她也是用同種方法奪走自己的朋友的嗎?
尹日葵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從小到大,冥冥之中都有一種感覺在指引著她。
小時候在孤兒院,她被欺負,她就被指引著靠近安乃靜,而她也教她一起反抗。
并且,每當她憑借直覺付出善意都會有好的結(jié)果,前世她不過是扶起了一個摔倒的老人,竟然沒有被敲詐,還得到了對方讓自己重生的承諾。
雖然當時她懷疑過自己的直覺,但事實證明,她成功了。
本來她應該繼續(xù)成功下去,可是為什么,這回直覺失靈了呢?
尹日葵去找安乃靜,她小心翼翼地問:“你還當我是朋友嗎?”
安乃靜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尹日葵有些緊張。
安乃靜開口:“這并不影響。”
尹日葵的目光變得黯淡。
“如果說我和她你只能選一個呢?”
安乃靜覺得這副場景似曾相識,她有些頭疼,但一去想就有密密麻麻的眼睛睜開盯著她。
她沒有去深思,只覺得多年的好友突然變得面目可憎,她掀起眼皮,厭煩又倦怠地說:“你的牙齒上有很多白色的蚜蟲,說出的話好討厭。”
她就要走,尹日葵拉住轉(zhuǎn)身的她,深吸一口氣,“安乃靜你聽我說,她有古怪,真的,你不要靠近她了。”
安乃靜感覺身體里的血肉在發(fā)芽,它們要生長,要汲取,要在她的大腦破土而出。
她聽見骨頭里血液沸騰的聲音。
最終她推開了她,厭煩而大聲說:“走開。”
這是一個沒有選擇的選擇,從來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