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癡愛 到我身邊來
霍蘭斯的阻止其實有些來不及了, 但無論是審訊室里原有的監控,還是松田陣平身上帶著的監聽設備,都不允許他有更多的動作。
但是好在萩原研二并不打算原地等死。
他在最后一刻從繩索中掙脫了手臂, 閃電般的舉起,交叉擋在胸前。
男人的反應已經足夠快, 這一腳沒有踢中他的頭, 而是正中小臂, 然而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卻撐不住這樣的攻擊。
駭然的巨大力量瞬間從雙臂震動全身的骨頭, 他手臂的擦傷同時撕裂,在血水的迸濺之中, 他驟然向后飛去, 遠遠的推著木質椅子的殘骸砸在了墻壁上!
狼狽的半長發男人, 連同木屑和灰燼一起, 震出一蓬嗆人的灰塵。
萩原研二手臂顫抖的垂落在地面,麻癢和痛楚從肺腑涌入咽喉, 他無法控制的劇烈的咳嗽起來, 血跡染紅了他的半邊嘴唇, 滴滴嗒嗒的落下, 與灰塵凝結為一體, 被地面襯托成凝固的褐色污漬。
雙手插兜的松田陣平慢慢收回修長有力的腿, 他似乎是出了氣, 腳尖在地面碾了碾, 好像是在碾死一只蟲子。
桀驁不馴的男人微微抬起下巴,聲音終于恢復了懶散又冷淡的樣子:“這是你欺騙我的一點小小報酬, 微不足道,遠無法消我的憤怒——但是我不殺你,因為先生需要你加入組織。”
他彎下腰, 眼神像是出鞘的冷兵器,寒光四射,觸之毛發生寒,“萩原研二。”
“加入組織,活——不然,死。”
咳嗽聲逐漸變得輕微,顯然萩原研二正在竭力壓制自己的傷勢。但他確實身手非常強悍,在受到這樣的撞擊之后,還能用那張充滿蒼白布滿汗跡的臉笑出聲來:“在我失去你的那幾年,我就曾經發過誓。”
“小陣平,就算是死,Hagi也不會加入組織的。”
霍蘭斯瞬間察覺到松田陣平身上驟然升騰的怒火。
這種怒火并不為人所知,不管是看監控畫面的,還是聽竊聽器的,都看不出任何異常,只有在現場的霍蘭斯有種瞬間被浸入冰雪的錯覺。
然而這種怒火剎那間就被收斂,被更加深沉的壓抑入內臟和靈魂,松田陣平慢慢直起腰,沒有說話。
他現在非常冷漠,然而這種冷漠,遠比剛才那個粗暴動手的梅斯基特要更加令人覺得壓抑恐懼。
因為這不是梅斯基特的怒火,而是松田陣平的憤怒。
要不是萩原研二依靠的墻壁上還有攝像監控在盯著這邊,霍蘭斯簡直就想瘋狂給他打眼色了——不管你曾經對陣平取消過什么諾言,總之現在,要活下去啊!
萩原研二是個倔強的家伙,即使平時看不出來,但這一點,霍蘭斯非常清楚。
正是因為他的倔強,才讓他能夠十幾年如一日的黏在松田陣平的身邊,一點一點化解對方心頭帶著倒刺的堅冰,捂熱一顆鋼鐵消磨的心臟。他讓傷痕累累的堅韌靈魂也愿意熨帖的依靠,交付無人能及的寶貴信任。
但陣平現在恐怕最不希望的,就是幼馴染信守承諾吧?
松田陣平冷笑著慢慢踱步上去,皮鞋踏在地面,一步一步,如同重錘擊人心鼓,霍蘭斯表面上淡定的跟著他往前走,實際上隨時在思考怎么在梅斯基特動手之前找個漂亮又完美的借口把人攔下來。
不過沒等他們繼續進行下一步的動作,萩原研二已經用那種溫柔又變態的眼神看著梅斯基特:“可是小陣平,我可以成為你的人。”
松田陣平的步伐一頓。
就算現在渾身都像散架一樣在痛,萩原研二卻似乎完全不在乎,他注視著戀人的目光,繾綣生波,那絕對是真實的、充滿愛意的眼神,發自內心無處隱藏,不僅是霍蘭斯,任何一個看到萩原研二此時表情和眼神的人,都能夠感受到他在如同燃燒靈魂一樣熱愛的梅斯基特。
“是的,Hagi恨組織從我身邊奪走了你,我也恨組織讓你忘了我……但Hagi不愿意離開你,如果是為了小陣平的話,成為組織的狗也沒關系——但我只聽你的,我只跟隨你,Hagi的一切能力、情報網,包括生命,都可以交付給小陣平哦。”
“所以,不要對我說「加入組織、效忠那位先生」這種話……只要對Hagi說「到我身邊來」就可以了,小陣平,就算你在地獄,Hagi也會飛奔到你身邊的。”
他此時的視線,與瞳孔劇烈震顫的梅斯基特終于徹底交匯。
一如既往的撒嬌語氣,一如既往的黏糊態度……一如既往理所當然的靠近。
萩原研二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是那樣的平靜又理直氣壯。好像他說出的是什么消戰止戈的真理,好像他說的是什么亙古不變的承諾。
梅斯基特眼底的戾氣似乎終于消散了。
他慢慢蹲下身來,直視著幼馴染,語氣有些猶豫,又似乎有些茫然:“到我身邊來,把你的一切力量都獻給我……我希望你這么做……萩。”
當掩飾的憤怒被燃盡,愛與在乎就再也沒辦法從那雙瞳孔之中隱藏。
況且松田陣平并不擅長隱藏,萩原研二知道這一點,而那位先生也知道這一點。
萩原研二仰起頭,那一瞬間,門外投射的光線將他臉上的蒼白與欣喜都映照的分毫畢露,燦爛的笑容瞬間讓整個陰暗的房間都充滿生機:“當然,小陣平,一切都如你所愿。”
——
目睹著黑衣人們將萩原研二抬走的身影,霍蘭斯走到弟子的身邊,他似乎想說點什么,松田陣平卻按住他,隨后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
手機里傳來那位先生帶著笑意的聲音,他全程都注視著審訊室內的監控,看到了一切,不過現在卻并不生氣,似乎心情不錯。
“你做的很好,忠于你就是忠于組織,無論是否有這樣的名頭,只要最終利益是對組織有益的就好了。”
BOSS這么說著,忽然聽見他忠誠的梅斯基特用那種低沉的聲音問他:“先生……他是我的,對吧?”
BOSS沉默了一秒,他并不詫異,看著監控之中那個青年的側影,再開口時,語氣就帶著些頗有意趣的笑意:“當然了。”
“那么……他是我一個人的……就算您賜予他代號,也只屬于我,對不對?”
不知道多大年紀的boss,或許是無聊,又或許只是只要活著就無法熄滅的八卦之心,總之,對這些想年輕人的愛恨情仇非常感興趣,這大約是追求長生的無趣老年人看八卦或是偶像劇的心情吧。
當然,或許只是對一個實驗體到底能因為激烈的感情而突破到哪一步的好奇而已。
BOSS發出了歡快的笑聲,然后回答:“當然,我說過,只有你有殺死他的權利,所以你也有讓他生的權利。無論任何時候,都允許你。”
卷發青年微微垂下眼眸,從審訊室的監控看過去,只能看到他緊緊抿著的嘴唇,和緊緊攥著手機的手背。
真可惜,如果能看到他的眼睛,大概就能看到一個被扭曲了感情的人偶因為另一份扭曲的感情而迸發出扭曲控制欲的瞬間了吧?
那位先生掛斷了電話,有些遺憾,在他的屏幕中,松田陣平放下了手機,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老師,先生已經答應我了……接下來我們去處理波本的事情吧?”
霍蘭斯大約是對這個突然變態的弟子有些發怵,加上之前因為對方搶了自己位置而產生的隔閡,男人停頓了一秒,拒絕道:“家主交給你辦,我就不插手了——今后的工作還有很多,我先去處理情報組的事情了。”
不懂人心的梅斯基特并不在意老師對他產生的拒絕和距離,他嘴角露出笑意,拋起手機又接住,然后大步流星的朝著關押波本所在的那間房間走過去。
被打暈了的降谷零目前倒是比萩原研二要舒服的多。
他是組織內地位不低的神秘主義者,手段毒辣又詭秘,神出鬼沒又難纏,就連琴酒這樣的行動組高層都對他頗為忌憚,更不用說這些代號都沒有的底層人員。
就算是梅斯基特把人丟給這些底層成員,讓他們把波本關起來,他們老老實實的照辦,卻也不敢對波本怎么樣,找個一個干凈無窗的房間當做禁閉室,還把人搬到了沙發上。
降谷零在房間里檢查了一圈,發現這里沒有監控,于是表情不再那么謹慎的端著。
松田陣平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按著脖子滿臉陰沉的降谷零。
見到梅斯基特,降谷零臉上的表情毫不停頓、絲滑的變成了波本的冷淡狀態。如果是平時,那還真是會讓松田陣票發出嘆為觀止的感慨。
但還是松田陣平現在顯然是沒有這總心情的,他只是站在降谷零的對面,聲音低沉的與波本對話:“你在最近幾年,與「三城秋」有過超過十次的情報交易,這件事你有什么解釋么?”
波本嘆了口氣:“我沒什么可否認的,他是關東西區的大情報販子,我們保持著表面友好的交易關系。”
他抬頭看著臉色難看的梅斯基特,聲音盡量放的誠懇:“雖然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有點不合時宜的愚蠢并且像是在開脫。但是朗姆是知道我的情報網中有「三城秋」的,他并未對此提出過任何異議——三城秋與組織作對的時候,我還在上大學呢,這種前塵恩怨,我又如何得知?”
梅斯基特點點頭,但表情依然冷硬:“你是組織的情報員,這種情報都不能獲取么?”
波本沉默了一秒,低頭:“那么,我承認,這是我的錯誤,輕信與倏忽,對于代號成員來說,都是不能容忍的……你要殺了我么?”
第182章 賣掉 好感度+1
波本表情悠然, 他知道自己沒事了。
如果boss真的想殺他,那他之前就該死了。既然被留到現在、被留給松田陣平, 那就說明boss其實并不想殺死這么一個效率和能力都極其優秀的代號成員。
況且他其實也沒做錯什么,朗姆是組織的二把手, 他默許了波本的行為, 說不定還隱瞞了「三城秋」與組織的淵源, 至少在boss的眼中是這樣的。
梅斯基特果然搖頭:“你對組織還有用, 我不會殺你,而且萩原研二已經答應加入組織了。只不過并非是由你引薦, 所以你無法功過相抵。”
金發青年微微一愣, 隨后露出了粲然笑容:“哇哦——那倒真是太好了。”
梅斯基特也跟著冷笑:“他加入組織了, 不代表你沒事了, 朗姆死后,他的工作會由我接手, 至于你, 接下來的一個月, 除了情報組的任務, 你要負責幫我收攏朗姆的殘余勢力, 他們成為我的助力, 我就放過你, 不然, 你對我、對組織也沒有什么用,我會請求先生給我殺死你的權力。”
波本站起身來, 笑瞇瞇的給組織未來的隱形2號成員鞠躬:“當然,一切都會如你所愿。”
雖然語氣和態度都不一樣,但說的話卻跟萩原研二沒什么區別。
而且似乎都發自真情實意。
本來都已經準備關掉竊聽器的那位先生:……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么不該發現的東西?
卷發青年帶著波本離開后, 在路上再次收到BOSS的郵件。
那位先生回復:“你是我最忠誠的孩子,我給予你與朗姆同等的,掌握代號成員生死的權利。”
——
警視廳內,忽然失蹤的萩原研二并沒有引發什么波瀾。
他是清醒的時候被帶走的,琴酒隨便抓了一個護士打昏過去,用槍指著護士的腦袋,然后萩原警官就沒有反抗的被麻醉劑迷昏后帶走了。
「三城秋」在多年前孜孜不倦的找過組織不少麻煩,他是知道組織存在的,而萩原警官為了防止牽連到更多人,頂著琴酒的死亡射線,給伊達航打電話,說是「跟小陣平度蜜月病假」。
伊達航一開始真以為他是去旅行養傷了,警視廳的同僚們還大呼小叫的感嘆了一番,沒想到過了幾天后,松田陣平自己淡定的上班了,萩原研二卻不知去向。
“那個……松田警官!”
這天下班的時候,正在向外走的松田陣平被叫住了,他回過頭,看到刑事部的高木涉和幾個年輕警察以及交通部的幾個女警一溜小跑著沖過來,然后七扭八歪的在面色冷硬的松田警視面前急剎車。
地面都被皮鞋蹭出一溜白煙了。
松田陣平的目光冷冽的刮過這一幕,倦怠的一抬頭:“什么事?”
高木涉本能的感覺松田警官有點不太對。
隔壁警備部的松田警官雖然看起來是那種很兇很大佬的年輕警視。但是他其實跟萩原警部一樣,是容易接近的人,只要習慣了他天生的兇惡氣勢,稍微多接觸一下,就能感受到對方是個很好的男人。
一般情況下,看到這么滑稽的場面,松田陣平都會冷笑,然后壞心眼的說「在長官面前這么隨便啊」或者「你們怎么這么不成熟」之類的,看似是斥責,實際上就是打趣的話,然后看著一群年紀沒比他小多少甚至比他大的同僚尷尬的樣子哈哈大笑。
而現在,不是偽裝,松田警視的心情——看起來真的非常不好。
但就算再不好,這幾個警察還是鼓起勇氣:“那個……你們不是一起去旅行了么?萩原警部沒回醫院,電話也打不通……請問,請問,他現在……”
這句話好像是觸及了什么禁忌,松田警視身上的涼意更加充足了,簡直要超過正在呼呼輸送冷氣的空調,松田陣平眼皮一挑,那雙一貫眉眼上揚的臉上全是冷淡:“關你們……”
“哈哈哈,這是什么問題啊,笨蛋,我說你們下午怎么都心神不寧的。”
伴隨著豪爽的笑聲,刑事部的可靠警察之一,身材高大的伊達警官大步走過來,寬大厚重的手掌在幾個警察身上「啪啪」拍的直響,“難道還擔心研二被陣平賣掉了么?就算是真的在旅行途中賣掉了,也不要緊!研二會自己結交女性然后爬回來的!”
這么說著,伊達航還豎起了大拇指。
眾人:……
不不不,不管是那條,聽起來都不太妙吧伊達警官!
松田陣平抬起頭,與伊達航對視了一會。
他眼睛里的那種冷淡被對方寬厚的關懷融化。于是卷發青年撇開頭,看著墻角哼了一聲:“那個混蛋,被我關起來了,不把他關到我消氣,我是不會放他出來的!”
眾警察:……
走廊里死寂一樣的安靜了幾秒鐘之后,交通組的幾個女生最先發出帶著細微尖叫的笑聲:“啊拉拉——嗑死我了——”
“kia——囚禁play嘛?趁你病要你命!”
“唉,難道人家站反了?不行啊,萩松是不能拆逆的!”
“嚯嚯嚯——這波是大魔王の黑化反攻!哦豁——”
總之,嘴里說出了一大堆除了松田估計現場誰都聽不懂的詞匯。
被萩原研二整天在耳邊念叨這些亂七八糟東西的松田:……
高木涉雖然聽不懂,但是腦子還是好用的,他整理了一下有效信息,總結道:“總之,就是你們吵架了,然后旅行中斷,萩原警部在家養傷,并且因為生氣也拒接電話,對吧?”
松田陣平:……
他看著這一堆警察,心情似乎也沒有剛才那么煩躁了。
“哼,不對,我說了,他接不了電話,我已經把他電話線都拔了!”
拋下這句話的大魔王轉過身,一身低氣壓的消失了。
身后的交通部女警推了推身邊的好友:“哎呀,好嬌……咳咳,好兇,看來你的cp還是非常穩固的呦——”
幾個男警察吃驚的看著她們,等等,你說什么?誰?嬌?那個低氣壓超兇的大魔王,嬌在那里啊喂!你們瘋了吧!
女警察瞥了他們一眼,一起轉身走了:“你們不懂,暴嬌也是嬌。”
“不過平時松田警視也不算暴嬌,這么看是真的吵架了。”
“嚯嚯嚯,吵架,真可愛——”
“嘿嘿嘿——”
高木涉:……
阿巴阿巴,他看不懂這個世界了,真的看不懂。
——
松田陣平的手放在車門上,卻并沒有用力,他單手插兜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幾秒鐘的與空氣無聲僵持,他的身后傳來一聲嘆息。
“班長。”
他低聲叫了一聲,轉過頭,與對方對上視線。
卷發青年的瞳孔在陰影中顯現出近乎深色的純黑,給人以深海一樣沉重且無法抵擋的碾壓氛圍。然而那雙也眼睛也非常清澈、銳利,瞳色中沒有半點的迷茫與渙散。
陣平現在是清醒的。
一直豪爽的笑著,用笑容來掩飾自己緊張情緒的伊達航,不由得有點羨慕另一位摯友的天分,畢竟對于一個性格正直的男人來說,能不論何時都把招牌的笑容游刃有余的掛在臉上,真的很難。
可是那個有天分的摯友現在不知所蹤,他只能看著眼前的摯友,深吸一口氣:“陣平,研二他——到底怎么樣了?”
松田陣平會把帶著腿傷行動不便的萩原研二拋在半路上什么的,連警視廳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后輩都不相信,他伊達航又怎么會相信這種鬼話呢?
松田陣平思考了一下,最后沉聲坦白道:“被我關起來了。”
伊達航:“啊,這,真是囚禁play?”
如果現在是有監控或者是需要保密的狀態,那么松田陣平完全可以拿出梅斯基特的態度來對待他,伊達航自然就會心領神會的不再追問——但是松田陣平雖然沉重,還是用那種認真的話語回答他了。
這讓伊達航不得不考慮這句話的真實性,并且為此做出推斷:“那研二肯定是自愿的吧。”
盡管心情非常不好,但是面對班長這樣的話語,松田陣平還是忍不住擰過頭,看著自己的車頭前方的灰色墻壁,笑了一下:“班長還真是信任我……呵,不是,我們都是被迫的。”
伊達航面色一變。
他的腦子非常聰明,是天生的刑警,一聽到這句話,思維頓時從兩位摯友的play上轉換過來:“是……那邊么?”
松田陣平咧開嘴角:“沒錯……但是先別急,班長,他沒事……我只是,心情不太好罷了。”
他沉默了幾秒,忽然短促的笑出聲:“這么多年,我嚴防死守,就算當年被弄去美國,整整四年,我都沒有聯系過你們一次——我就是希望在組織的眼里,你們都只是松田陣平生命中的路人,是不值一提,沒有價值的棋子。”
“但他……還是要陷進黑暗里了,而且會是由我親自來拉他。”
黑方,黑方……雖然萩原研二還進行考核任務,但是BOSS肯定已經在思考代號的問題了。
仿佛命中注定的,萩一定要與組織糾纏么?
他本來以為這輩子是換他來,他已經在組織待了這么多年,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的東西,已經用一次又一次洗腦,換取了足夠的信任——而時至今日,在他呢記憶中,組織的末日,已經是沒有多久的事情了。
他以為他已經改變了雙方的命運,或者說把這當成一種交換也沒關系。但加入組織的是他,所以就算真的是交換也沒關系。
可最后,卻是雙雙陷落。
上輩子的記憶與這輩子的記憶在腦海中來回沖突,緊繃的神經也用頭部的刺痛發出警告,伊達航看著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的摯友,下意識的按住對方:“陣平,別激動,研二不會在意的,反倒是你這樣,會更讓他難過。”
“研二雖然從來沒說過,也按照你的意愿一直忍耐。但是他對與你不許他靠近組織、靠近你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懷,現在對他來說。即使要踏入污泥之中,只要能與你一起戰斗,也會比被你一直保護著要開心的多啊。”
卷發青年微微一愣。
伊達航松了口氣,趕緊勸導:“而且這下子,你們四個都在那個組織里面了,憑借你們的能力,快點把組織消滅掉吧……怎么會有你們四個都做不到的事情呢?對吧?”
黑暗中,良久的沉默后,卷發青年終于閉上眼,慢慢低頭。
“你說得對。”
松田知道他說的確實是萩的心路歷程。
“但是我果然還是不想接受——我一定要結束這一切。”
“哇哦-任務結束——”
電動輪椅在地面以某個輪子為支點,原地轉了一圈,然后唰的停在了汽車旁,半長發的青年悠閑的向后一靠,把重量都放在椅背上,甚至還翹起了沒有手上的那只腳,鞋尖晃啊晃,看的負責舉槍但最后又沒能扣下扳機的基安蒂心里升起火氣來。
“伏特加君,麻煩把我和輪椅一起推上車——啊,基安蒂醬,辛苦啦,這時給你帶的禮物——”
沒能殺人成功的基安蒂接過這個性格輕浮的家伙遞過來的禮物,想著如果是玫瑰花之類的東西,就趁著三城秋腿腳不好狠狠揍他一頓,把他輪椅上的轱轆給卸掉!
然而這個禮物紙袋里卻裝的是酒冰鎮的低度酒和錫紙盒裝的鵝肝面包。
在樓頂守了一下午加半個晚上的基安蒂:……
確實很餓,也想喝酒,這酒還是冰冰涼涼的,面包又滾燙,顯然是新鮮出爐的。
好感度+1。
第183章 獨占 他是我的東西
琴酒大哥的御用司機偶爾也會單獨執行任務么?
哈哈, 開玩笑。
這次的任務作為「三城秋」的考核任務,本該是琴酒親自帶隊。但是國外臨時有個非常重要的任務, 琴酒不得不親自到場,考核任務的權限就這么到了伏特加的手上。
雖然是考官但還是任勞任怨把萩原研二從放倒后座的保姆車后方推上車, 伏特加拍了拍手, 他身強力壯, 這點勞動完全不算什么:“三城, 你這家伙是真的很厲害啊,最后到底為什么目標會突然改變心意啊?”
半長發的青年盡管坐在輪椅上, 但是臉上的笑容卻讓他顯得格外清爽利落, 眼睛里的狡黠閃爍星光:“呀, 這還是要多謝伏醬哦——”
伏特加本來已經準備好了情報員神秘兮兮的留下一句「秘密」了, 但是沒想到卻聽到了這樣的回答,頓時臉色吃驚的瞪大眼睛:“誒?”
萩原研二指了指他今天佩戴的領帶夾:“真是很有品味的領帶夾呢, 讓我忍不住跟目標聊起了沖野洋子小姐, 因為伏醬手機上記錄的沖野洋子日并且著重標注「不是生日」, 所以Hagi就這么對目標說了這些話, 目標一下子就非常激動的將aki引為知己哦!喜歡洋子醬的不會是壞人, 她這么相信著, 所以aki才能順利的獲得她的信任呢!”
伏特加一開始臉上還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隨著萩原研二的話, 他的表情逐漸白嫩的興奮起來:“對吧?我就說嘛!”
已經填飽了肚子開始小口啜飲甜酒的基安蒂忍不住開口:“但是……這又跟領帶夾有什么關系?”
或許是吃人嘴短,這位脾氣暴戾的狙擊手現在倒是溫和多了, 語氣里更多的是好奇。
萩原研二微微一笑:“啊,因為領帶夾的顏色是沖野洋子小姐的應援色啊!”
基安蒂:……
伏特加頓時激動的抓住三城秋的手,上下用力搖擺:“啊, 你連這個都知道!你果然是沖野洋子的真愛粉!我不拒同擔,能不能加個聯系方式啊!”
基安蒂則哈哈哈笑著用胳膊撐住輪椅的扶手:“你這個家伙倒是跟那些情報販子不太一樣啊,我平時真的很煩那些謎語人,三棒子打不出一個響屁來——下次任要是有任務,我還找你哦!”
跟伏特加交換了郵件地址的萩原研二笑容輕盈的轉過身,把通訊軟件的號碼頁面放到女人的面前:“能跟這么漂亮又氣質超然的小姐一起執行任務,哎呀,aki真的能擁有這種榮幸么?承蒙基安蒂醬的信任,雖然我只是個新人。但不管有任何事情,基安蒂醬都可以隨時聯系我哦。尤其是情報部分,與任務有關的,我可以免費。就算是與組織任務沒關系的情報,我也可以給您打三折哦——”
三城秋這種等級的情報販子許下這樣的承諾,三折與白送有什么區別?組織的代號成員可不差這么點錢,但是這種承諾性質的人情,也不是誰都能隨便給予的。基安蒂停頓了一下,火速取出手機,添加了對方之后,順便用力拍他的肩膀:“好,真爽快,任務結束后,跟我們去喝酒么?我跟你講講組織任務報告的簡易模式,順便送你幾套模版!”
萩原研二正要開口,忽然目光被車門外的什么吸引住了,臉上頓時爆出小星星四散夸開花。
“他不能喝酒。”
低沉冷淡的聲音與凝重的黑色氣壓一起涌進來,基安蒂頓了一下,眉頭一皺,抬頭看著車門外一身黑色西裝的卷發青年:“喂,他還沒有說什么呢,就算是你,也不能替別人做主吧?這次任務結束后,三城也是代號成員了,你可別想欺負人!”
梅斯基特推了推墨鏡,表情更加冷淡。但是他卻并沒有看基安蒂,而是冷冷趕到看著三城秋被抓著的手,和被女人搭在肩膀的手腕。
“滾開。”
兩個代號成員幾乎同時感覺渾身一冷,像是瞬間就被關進了充滿死氣的海底監獄,那種洶涌的、摻雜著血腥味的殺氣毫不留戀的傾巢而出,越是經歷過生死的人,就越能敏感的察覺到這種可怕的氣息,有那么一瞬間,兩個代號成員居然同時覺得有點腿軟。
但是混到代號成員地步的,誰都不是泛泛之輩。尤其是脾氣火爆的基安蒂,下一秒她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眼前這個卷毛鎮住,那種屈辱夾雜著骨子里的逆反一起上涌,她氣的一拳頭砸在身下的純皮車座上,尖叫著從懷里掏出槍:“老娘要打死你這個混——”
就在她身邊的輪椅忽然伸出一直手,溫熱有力,輕輕抓住了槍柄。
“嘛嘛,基安蒂醬,梅斯醬就是這樣的臭脾氣,別跟他這個幼稚的家伙計較,好不好?”
“對啊,他這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連大哥都,都……”
雖然并不想承認,但是伏特加因為跟著琴酒。所以隱隱約約知道這個「幼稚的卷毛」會是接替朗姆成為未來的二把手的男人,連原本風頭強勁、權勢赫赫的霍蘭斯都退而居次。基安蒂雖然脾氣不好,他們總也是有一點塑料情誼的。所以伏特加趕緊拉住基安蒂,拼命對他使眼色。
基安蒂看了一眼被墨鏡擋住半邊臉的黑衣大漢,總覺得他似乎有點眼角抽搐。
梅斯基特不在乎他們之間的眉目傳訊,他只是冷淡的對三城秋勾了勾手指,問:“還要我請你?”
眼看著因為這一句話就急匆匆抓著門框要下車的三城秋,被無視的基安蒂這個火氣又上來了,伸手扶住這個新認識的同事,冷冷的瞪著梅斯基特,語氣里三分打抱不平七分暴躁不爽:“你看不見他腿斷了?”
梅斯基特的目光落到她抓著三城秋胳膊的地方,這次,終于開始上下打量這個女人,隨后一臉冷酷的上前,直接攥住三城秋的手臂,硬是把人從車里薅了出來。
手里頓時一空的基安蒂:……
等等,她怎么感覺這個卷毛的視線……
基安蒂似乎在懷疑人生,而被梅斯基特兇惡帶走的三城秋因為一條腿不方便,直接就踉蹌著砸在了梅斯基特的身上,那動作看的伏特加隱隱落汗——新同事要被梅斯基特打死了!就死在完成代號任務、即將獲得光明的路上!阿門上帝天照大神還有大哥!他現在該怎么做?這可是他第一次當考核任務的負責人啊!
就在伏特加病急亂祈禱的時候,更讓他眼珠子突出的場面來了——砸到了梅斯基特的三城秋并不驚慌,他順勢就抱住了梅斯基特,下巴鑲嵌進梅斯基特的脖頸夾角中,他的身高超過一米九,今天一直坐在輪椅上,大家還沒注意到他這么高大。此時,他寬闊的肩背居然直接就把同樣身高一米八五以上、肌肉強硬的梅斯基特擋住了!
從側面的角度看去,就好像梅斯基特被揉進了懷里一樣——哇,真是可怕的聯想,伏特加立刻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停下來他的腦洞!他要瞎掉了!要長針眼了!
“梅斯醬是以專門來接我下班的嘛?人家都說了,不用擔心啦……真是擔憂過度呢,親愛的。”
三城秋旁若無人的說出了更加讓代號成員們心臟炸裂的話,然后直接單腿用力,唰的一下變成了超大的狗皮膏藥、咳咳,是橡皮糖,以長龍繞柱的詭異姿勢掛在了滿臉兇惡的梅斯基特身上,笑瞇瞇的在他臉頰上蹭頭發,“但是,梅斯醬對人家的擔心,人家收到了哦-無論是在哪里,都能跟梅斯醬黏在一起,人家真是太開心了——”
還在小卷毛的耳后吹了口氣。
咔嚓一聲,伏特加的墨鏡掉下來,砸到了車內的地面上,他震驚的看著梅斯基特超兇超酷耳后超紅的回手抱住了三城秋,順便還側過身,把輪椅從車子上夠了下來。
“別鬧了,老實坐好!”
這么兇惡的訓斥著,梅斯基特把三城秋揪下來丟到輪椅上,冷艷高貴的瞪了一眼伏特加和基安蒂:“他是我的東西,任務結束后就歸我保管,你們自便吧。”
說完,拖著輪椅,像是拖行李箱那樣轉身就走。
被對方粗暴的行為差點出甩出輪椅、然后又眼疾手快的抱住了梅斯基特手腕的三城秋轉過身,對兩個同伴雙手合十,做出「抱歉」的口型,然后又面露得意之色,跟兩位擺了擺手——然后又被抓包了,梅斯基特很兇的回頭威脅:“不許看別人!”
“好好好——我錯啦——”
“閉上眼睛!”
“已經閉上了!所以梅斯醬輕一點,aki害怕掉下去啦!”
下一秒,輪椅被放平,梅斯基特推著輪椅,消失在了兩個眼神變得奇形怪狀的組織成員的面前。
伏特加倍受震撼,抹了把汗,還沉浸在「親眼見到男同了」的震撼之中。而基安蒂則忽然抓住了自己的頭發,抱頭大喊:“啊啊啊可惡!為什么會覺得有點好嗑!停下來我的大腦,不要再思考了——”
第184章 決意 他已經為此做好了付出一切的準備……
“Speyside*, 你的代號……你算是打破了組織代號獲得的最快記錄了。”
幽靜的安全屋內,霍蘭斯將萩原研二的手機還給他,上面是BOSS新鮮出爐的郵件。
代表著從今天起, 三城秋的稱呼在組織內,將正式被「斯佩塞」所取代。
萩原研二默默接過手機, 默默的從側面偷看大刀金馬坐在沙發上, 用手撐著膝蓋的卷毛, 偷看, 再偷看,小陣平不說話, hagi不敢吱聲了啦——
霍蘭斯有點頭痛的看著這一幕, 然后目光落在萩原研二的腿上, 面色一變:“研二, 這是怎么了?”
說完就彎下腰去看萩原的小腿。
沙發上發出的「吱呀」和近在咫尺的腳步都幾乎在一瞬間同時出現,下一秒, 霍蘭斯感覺自己已經被擠到一邊, 某個剛才還在散發冷空氣的黑臉卷毛帥哥這個時候已經抓著幼馴染的膝蓋, 緊張的來回盯著看。
“怎么有一滴酒漬呢?”
霍蘭斯慢悠悠的補充完了后面半句。
松田陣平:……
瞬間眉開眼笑的萩原研二:-
“小陣平就是關心則亂啦-明明剛剛親手給hagi檢查過腿嘛——”
他語氣蕩漾的抓緊了戀人的手腕, 力道很輕, 只要稍微后退就能掙脫開, 松田的目光從他討好之中帶著可憐兮兮的夸張表情落到手腕上的那只手上, 那雙骨節形狀漂亮的手背上, 還殘留著在刑訊室被他一腳踹出去后,與木屑和水泥摩擦后留下的傷痕。
再向上, 手臂的繃帶下,是為了救柯南而留下的擦傷,在刑訊室根本沒有人在乎那皮肉翻卷的皮外傷, 連最基本的包扎都沒有。
在被他踹走、到執行任務的時間段里,傷口倒是終于處理過了——但明顯是萩自己處理的,單手纏繃帶的痕跡很明顯,透著一股滿不在乎的隨意感,他剛才已經認真仔細的處理過了。
至于腿,本來僅僅是骨裂,但現在之所以要坐輪椅,也是因為被組織帶回去后一直綁在椅子上,腿部回血不良,加上自己那一腳,加重了裂痕。
通俗的說,就是差點被他直接踢斷了。
眼看著弟子的眼神越來越深,殺氣越來越重,霍蘭斯無聲的站起身,多年不曾增長過的體術全被點了敏捷點,他對萩原研二露出「自求多福」和「我避一避」的眼神,溜達到隔壁房間思考人生去了。
萩原研二:……
不過好在,盡管松田陣平身上寫滿了「都怪我」的詛咒封印黑氣,卻仍然被幼馴染的手降服。即使振臂可退,卻也沒有任何退開的意思。
“不是黑方,其實還……挺吉利的?”
萩原研二兩輩子如一日的做那個率先開口緩和氣氛的人,“而且這么算的話,hagi就是蘇格蘭派系的成員了耶,而且還保持了「威士忌大家庭」的榮譽身份!”
青年做捧心狀:“簡直是用心良苦啊,Boss!”
某個小卷毛抬頭,瞪了他一眼。
萩原研二訕訕的放下手:“咳咳,那個……”
松田陣平忽然反手抓住了他。
天天與炸彈打交道的機械專家,當然不會擁有什么細膩的皮膚,健康到過分強壯的大猩猩,也沒有微涼的指尖觸感。但松田陣平的手就跟他的人一樣,手指的長度、形狀,甚至于掌心薄薄的繭子,都非常好看,有種統一審美的藝術品的感覺。
“萩,真的很厲害。”
松田陣平坦蕩的抬起頭,回望著他,“雖然我早就知道,萩不會當著我的面玩什么「寧死不屈」,肯定會給我機會……但是我當時真的準備殺出去了,就算那位Boss在基地布置了上百個精英打手,我也照樣能把他們全殺光。”
“要不是萩完美的反應,由表及里的觸動松田陣平和梅斯基特——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
小陣平肯定想了很多種方法,如果是為了救自己的話。就算以一敵百,當然也能做得到這種事。
在蜿蜒曲折的基地作為掩體,加上萩原研二的幫忙,他們兩個甚至能匹敵一個連的軍隊。
但就算是組織的打手,讓松田陣平一口氣去屠殺上百人。不,是親手殺死任何一個人,那小陣平也絕不會開心。
萩原研二明白,小陣平并沒有撒謊,他已經為此做好了付出一切的準備,殺人的準備——而正是這種決心,讓他心臟和靈魂都劇烈的震顫。
為了不讓自己、堂堂新出爐的斯佩賽當場哭出來,萩原研二不得不死死抱著幼馴染的腦袋,防備的轉移話題:“不僅是警視廳或者警察廳,組織掌控的議會成員得知了我的身份。”
松田陣平眉頭深深的皺起:“自從我叮囑你要分割身份之后,這么多年來,你一直深度隱藏著「三城秋」的真正面目,怎么還會有大人物突然知道了你的存在?”
“我也想知道,或許這位大人物一直都知道三城秋的存在,只不過直到最近,才發現那個人就是萩原研二。”
霍蘭斯躲在安全屋的內室抽了煙又吃了儲備糧,叼著一根能量棒捏著一罐拿鐵咖啡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兩個孩子(雖然快30歲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孩子了)眼眶都紅紅的,卻在一本正經的討論正事。
雖然也沒想過他們會當場do起來。但這兩個家伙沒說什么膩膩歪歪的情話,讓他的秘密錄音箱多一些把柄,真是讓霍蘭斯好氣又好笑。
于是他自然而然的插嘴:“都有誰見過「三城秋」?把名單交給我,這事我去處理。”
他絕對會給萩原研二一個交代。
萩原研二看了他一眼,嘴角泛起笑容。但眼神卻十分堅定的搖搖頭:“不,這件事我去處理。”
“不管這個人是誰,他向組織透露了我的存在,害的小陣平這么擔心——Hagi絕對不會放過他。”
半長發的青年將手指插進頭發里,輕挑的向后一捋,笑容燦爛,眼神卻像是深幽結冰的暗流,“要讓他知道,背叛斯佩賽,會給他帶來什么樣的災難。”
在這個瞬間,屬于「黑方」的那種黑暗氣息,與萩原研二身上的飄忽不定與漫不經心結合在一起。仿佛是形成了某種化學反應一樣,格外扭曲又融合一致的靈魂,仿佛天生就適合踏足黑暗,從容游走。
霍蘭斯默默的喝了口咖啡——糟糕了,雖然對方不承認,但自己的另外一個弟子,或者說當做弟弟和孩子對待的家伙,在被陣平要求保持局外人的分寸而沉默以待的這十幾年,終于熬變態了!
——
萩原研二真正以情報販子的身份,出場的時候并不多,更何況還是能夠接觸到那些上流社會大人物的場合,他仔細的回憶了一番,大概在心里寫了一份名單,然后交給自己的心腹和人脈去調查當年參加過的那些宴會上,任何見過自己或者有機會見自己的人。
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萩原研二還要接連完成幾個任務,讓實績來夯實自己獲得的代號分量,也讓他有更多的機會探聽組織的構成、結交代號成員們。
所以盡管松田陣平并不高興,但他還是在當天晚上就領了另一個任務,坐上松田陣平連夜改裝的智能電動輪椅(可太陽能充電版),跑掉了。
還要去警視廳上班的松田警視冷臉洗、咳咳,冷臉給這家伙演示了輪椅里面的各種裝備,包括阿笠博士傾情提供的:加速動力系統(松田改裝專供版)、麻醉箭、麻醉針(帶針倉,最高可24連發)、定位器等等,然后一臉兇神惡煞的威脅幼馴染,膽敢受傷就死定了!
萩原研二超級感動,萩原研二也超級喜歡。萩原研二在半夜執行任務的時候瘋狂飆輪椅,萩原研二為了請一起執行任務的蘇格蘭別給小陣平打小報告,熱情洋溢的邀請他去代號成員們經常聚會的酒吧喝酒。
蘇格蘭:請問剛剛加入組織,昨天才開始執行任務的斯佩賽,你是怎么知道組織有這個酒吧的?
斯佩賽非常得意的揚起頭,Hagi天生就對一切可以聯誼的場合具有地標嗅覺!
蘇格蘭:……
總之又被湊到一起執行任務的基安蒂非常高興的同意了,蘇格蘭總不能拋下受傷的同期自己離開。所以也就裝作對斯佩賽頗為感興趣的樣子,跟著一起去了酒吧。
為了不讓某個渾身是傷,還坐超級輪椅的同期喝酒,蘇格蘭海假裝一半試探,一半探究的代替了調酒師,給基安蒂和路過的幾個代號成員調配各種烈酒的同時,瘋狂給斯佩賽的酒杯里面灌水。
酒味濃郁,喝起來卻淡如水的萩原研二:……
好像是那種涮杯子的水一樣難喝!
其實構成與涮杯子的水沒什么區別哦,蘇格蘭面上露出溫文爾雅的笑容。
他向來都是看似溫柔實際上難以靠近的性格,代號成員們早就習慣他這副白切黑的樣子,他現在是為了自己的安全,斯佩賽不可能去拆臺,當然也不敢反抗渾身散發黑氣的景老板。
委委屈屈地喝了兩杯酒(水)?之后,天色已經大亮,他看著推門走進來的金發情報販子,頓時如遇大赦一樣發出求救:“波本醬!救命啊!貴組織正在霸凌我這個腿腳不好的殘疾新人!”
基安蒂一口蘇格蘭噴出來,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昨天這家伙與梅斯基特卿卿我我的樣子。
說起來她還沒來得及跟斯佩賽八卦他和梅斯基特的關系。
不,不是來不及,而是每次想引起話題的時候,都被斯佩賽用另一個話題不著痕跡地吸引走全部注意力,然后就干脆把這件事忘記了。
隱藏情緒和情報這種手段,倒真是跟貝爾摩德和波本那些情報販子一樣的即視感!
她就知道,再友好親切的情報販子,那也是情報販子啊!渾身180個心眼子!
第185章 撩撥 調,是個動作詞
“呦, 波本,你居然還沒死啊——”
不管在心里給波本打了多少個難纏的標簽,也不管金發青年笑起來的時候, 眼睛里藏了多少波云詭譎,總之叛逆的基安蒂從來不知道什么叫后退, 開口打招呼的時候, 說嘲諷就是嘲諷。
波本眉眼帶著從容的笑意, 唇邊微勾, 直接走到斯佩賽的身邊,本來坐在那里的卡爾瓦多斯頓了一下, 隨后在基安蒂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中默默向左側挪了一個空位出來。
“多謝。”
波本彬彬有禮的說著, 目光卻未曾落在卡爾瓦多斯的身上, 那雙大而清澈的紫灰色眼睛一直盯著斯佩賽, 眼神與其說是好奇,倒不如說是有著微妙的關注和深藏的在意。
蘇格蘭順手調了一杯低度的莫吉托放到幼馴染的面前。
降谷零被帶走的那幾天, 他與其他代號成員一樣, 只知道波本被托蒂拿槍頂著帶走, 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那幾天執行任務頗忙的蘇格蘭更不知道萩原研二就在警察醫院的眼皮子底下被組織帶走。
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 Zero通過秘密郵箱給他發了報平安的郵件, 公安的上司也與他私下見面, 把這件事的根源告訴給了他。
對于另外兩個被牽扯其中的人來說, 萩原研二變成代號成員這件事無疑是讓他們煩躁且痛苦的。但全程不曾知曉的蘇格蘭也對自己沒能及時掌握情報的無能為力而感到懊惱。
他的幼馴染, 他的同期,居然在他不知情的時候,陷入到那樣的危險之中。
好不容易再見到Zero, 青年調酒的手就不由自主的略過了那些烈酒。就好像他給Hagi的水杯里摻酒一樣,自然又從容,但又不容轉圜。
拿起酒杯啜飲幾口的波本微微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向幼馴染投放了「我很好」的安慰眼神,然后就舉著酒杯在斯佩賽的酒杯上輕輕一碰。
玻璃冰塊碰撞的清脆聲響中,金發青年眉眼含笑:“你這家伙,可是給我增添了好多工作量呢,aki……不,現在該叫你斯佩賽了,對吧?”
同樣是眉眼帶笑,半長發青年的笑容就要比他清爽的多,萩原研二用那種如同撒嬌一樣的語氣說著:“抱歉嘛-但是在這之前,aki也不知道波本醬的身份原來是組織的成員呀——”
他眼睛瞇起,捧著杯子中色澤絢麗的刷杯水,動作悠閑的搖晃:“要是早知道組織的代號成員居然就離我這么近,那人家早就順藤摸瓜,把你們全都一網打盡啦——”
本來就因為他與波本的對話而變得冷清不少(可能是都在偷聽)的酒吧忽然安靜的像是冰窖。
盡管經過這一兩天的相處,對斯佩賽的印象非常好。但聽到這種類似于條子一樣的發言,本能的察覺到危機和不爽的違法犯罪分子們身上開始流露出危險的氣息。
蘇格蘭慢條斯理的將一杯顏色渾濁的酒液甩到斯佩賽的面前,酒杯與巖板桌面碰撞,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討厭波本沒關系,不要為此而成為眾矢之的哦。”
當了7年狙擊手的男人,肩膀越發寬闊。但即使是胡子拉碴,也還是擋不住他那張臉俊秀沉靜。
把那杯看起來像刷鍋水喝起來也肯定是像刷鍋水一樣的酒往前推了推,蘇格蘭直起身,慢悠悠的用潔白嶄新的毛巾擦著手里的酒杯。
萩原研二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委委屈屈的把那杯刷鍋水挪到了自己面前。
伴隨著萩原研二如同妥協和認錯一樣的動作,酒吧內的空氣終于開始重新流傳,基安蒂「嘖」了一聲,坐在他另一邊,大大咧咧的拍他的肩膀:“私人恩怨就不要說這種話了,下次我掏槍的速度可就不會這么慢哦。”
萩原研二積極的雙手合十:“抱歉!但是我剛才說的絕對不包括基安蒂醬哦-為表誠意,這杯我干了!”
然后半長發青年就已英勇就義的表情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咳咳,之勢,仰起頭把那看起來長得像刷鍋水的不知名液體喝光了。
基安蒂:……
“嘶……不用這樣。”
酷愛喝酒的狙擊手倒吸了口冷氣,然后光速原諒了斯佩塞。
這玩意兒都能喝下去,還不能表達他的誠意嗎!總之在基安蒂這里是可以了!
把杯中的液體都喝光,萩原研二回味了一下味道,發現這應該是一杯加了點荔枝味道的汽水,里面還加了菠蘿和桃子味的閃粉飲料,看似混合成一團不明液體,實際上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錯——比之前那些摻水的酒好喝多了。
感謝景老板手下留情,萩原研二對蘇格蘭眨眨眼睛,決定對他的幼馴染好一點——他嘆了口氣,哀怨的看向波本:“總之,這次的事情不怪人家,也不怪波本醬,都是朗姆那個該死的狗東西……哦,他已經是死狗了。”
現場除了波本嘆了口氣沒說話之外,其余人都無聲的笑起來。
如果朗姆還活著,這些代號成員不管私底下怎么樣,絕不敢在公共場合這么囂張的嘲笑。
——可惜,朗姆已經死掉了。
嘲笑一個曾經的二把手,這些逆骨長滿全身的代號成員們頓時覺得自己又一次戰勝了權威,全然忘記了以前聽到朗姆名號時戰戰發抖的那種恐懼。
又或者是正因為經歷過那種恐懼,所以現在才更加揚眉吐氣。
總之,酒吧內充滿了快活的氣息,在這一片歡樂中,波本幽怨的嘆了口氣。
他微微下垂的眼尾其實與斯佩賽是有些相像的,甚至于他的瞳孔也是紫色系。但他與斯佩賽的長相卻完全不相同,比起對方那種清爽的俊朗、硬挺的線條,波本的面部更加柔和、也更加俊美。
于是這種眼尾的相似在不同的面孔上,反而顯得對比異常強烈。
斯佩塞往他身邊湊了湊,目光專注的落在混血青年挺拔的鼻尖上,那雙看誰都眉目含情的紫色眼睛波光蕩漾,竟給人以含情脈脈的纏綿之感。
“好啦,這次算是我連累波本醬了。”
萩原研二順手搶過大老師那杯低度莫吉托,啜飲一口——啊,終于喝到正經的酒了,雖然也是低度的、跟汽水差不多的酒,但也總好過之前的那些刷杯水!
波本飽含笑意的目光從杯口一到對面人嘴唇上,大約幾秒鐘,他臉上突兀的出現了更加夸張的、幾乎含情脈脈的笑容。
“斯佩賽,你是在暗示我嗎?”
半長發男人愣了一下,他好像瞬間就想到了什么。但又有點不確定,然后他就眼睜睜的看著對面的俊美的童顏混血伸出手,先是用無名指托住杯底,然后小拇指的指腹仿佛不經意、卻又無比真實而緩慢地劃過他的掌側和小指。
當杯子被奪走后,情報販子的指尖勾在情報販子的掌心,波本的指甲蹭過斯佩賽掌心的薄繭,然后徹底收回手指,攏住了自己的酒杯。
萩原研二:……
哇,救命。
別說是他,上輩子黑方估計也沒見識過波本功力全開撩撥人的功夫吧?魅魔成精了啊!
這跟Hagi根本不是一個路數的!Hagi是真情實意派!用的是真心換真心!
但是,真的好可怕呀小降谷。
如果不是Hagi五十年如一日身心都掛在絕世英俊的幼馴染身上,說不定真的要被撩得頭暈目眩、不知今夕是何年。
坐在他倆身旁離的最近的基安蒂目睹了一切,發出了清晰的抽氣聲。
身為組織多年的狙擊手,她倒也是見過這些情報販子為了任務目標孔雀開屏的時刻。不管是那個討人厭的千面魔女,還是神秘兮兮又難搞的波本,他們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總會在各種場合矯揉造作的散發魅力,把任務目標、或者任務目標身邊的人迷的團團轉。
可是波本,你現在勾引的可是新任二把手的……咳咳,禁臠、不對,男人?嗯,東西?
不管是什么,總之,斯佩塞已經身心都歸屬于梅斯基特了,波本,作為上任二把手遺留的心腹,你還怕自己不會被針對嗎?
基安蒂內心的碎碎念當然是沒有說出口。但她的臉上幾乎已經寫滿了心理波動,波本的余光從狙擊手的眼睛掠過,又不經意的掃過附近的幾個代號成員,這幾個人雖然沒有基安蒂看的那么清楚。但也似乎察覺到波本與新人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空氣,都在捧著酒以各種角度看八卦。
酒廠大舞臺,敢演你就來,波本無疑是演技最精湛的那一批,而斯佩賽則是最有靈氣的那一批。
目光微微垂下,似乎在專注的注視著莫吉托杯中沉浮冰塊上幼嫩的薄荷葉,斯佩塞的目光纏繞著酒杯和拿著酒杯之人的手腕,并不去看對方的眼神,而是以一種非常自然的姿態,傾斜上半身,一口叼住了酒杯。
波本似乎頓時僵硬住了。
把酒杯奪回來的斯佩賽這次喝光了所有的莫吉托,然后才得意的晃動著杯子中叮當作響的冰塊,用纏滿繃帶的那只手的大拇指,蹭去唇邊隱約的酒液痕跡。
“真小氣啊,波本……醬。”
這次再開口,萩原研二的稱呼雖然沒有變化。但語氣和停頓卻明顯不同,隱約的透露著曖昧的態度。
“你的酒,我不能喝一杯嗎?”
他用那種壓低了聲線的、曖昧的、近乎詢問和親昵的呢喃一樣的語氣問道,“波本?”
這一秒,不知道他是在稱呼對方的代號,還是說自己想喝一杯波本。
蘇格蘭無聲的后退一點,把面孔隱藏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以免自己眼神和嘴角的細微變化被別人察覺到。
不過他確實在杞人憂天了,因為現在酒吧內所有代號成員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幼馴染和他同期的幼馴染身上。
眾所周知,酒廠的代號成員,用彼此的代號調酒,重點絕不僅僅是酒,而是動作詞「調」。
第186章 冰茶 最多就是出門被暗殺嘛
波本雖然臉上仍然掛著笑容, 但是瞳孔劇烈的顫抖,顯示出他此刻內心絕沒有表面上這么平靜。
或者說,他被反撩到了。
斯佩賽笑嘻嘻的把酒杯塞回到他手里, 他沒有做任何撩撥的手段,只是爽朗的向后一靠, 問他:“所以, 我到底能不能喝?”
波本抓過酒杯, 快速的放到吧臺上, 從酒杯與吧臺碰撞的聲音力度來看,他的慌張已經不止從眼神中透露了。
不過波本終究是波本, 一瞬間的真心泄露, 他沒有去徒勞掩飾, 這是嘆息著, 順便把高腳凳往身邊的人那邊移了移。
“當然了,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 但我是不介意的哦。”
把對方錘成了見色起義、似乎忘記了自己率先勾引的男人這么說著, 眼神中流露出濕漉漉的落寞, 像是下雨天路邊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望著你的小狗。
萩原研二:……
偷學Hagi的絕技!小降谷, Hagi要告你侵權!
斯佩賽的呆愣似乎說明了什么, 在周圍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聲、以及加入了基安蒂抽氣大軍的卡爾瓦多斯「這是真的嗎」的喃喃自語聲中, 酒吧的門再一次被打開了。
基安蒂瞳孔放大, 驟然發出如同窒息一樣「滋滋滋」的吸氣聲。
卡爾瓦多斯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還在思考這個向來瘋瘋癲癲的女人今天抽什么風。
直到橫伸出一只手,按住了斯佩塞的肩膀。
酒吧內頓時變得一片安靜。
斯佩賽眼光茫然地側過頭, 只覺得一片陰影籠罩下來,梅斯基特毫不客氣地插入到他與波本之間不多的空間內,胳膊支在吧臺上, 徹底擋住了雙方溝通的視線。
“J……梅斯醬!”
斯佩賽驟然眼睛一亮。
都說眼睛是靈魂的窗戶,以前基安蒂是不怎么認同的,畢竟組織的代號成員里。除了冷酷無情的,就是裝的五花八門的。
就好像剛才那個惡心死人的波本,他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曾經對每一個任務目標都含情脈脈,能夠在任何一個身份的偽裝轉變時都包含情緒,難道要讓她相信,波本真是一個有著1萬種不同顏色靈魂的彩球嗎?
但她現在相信了。
「看狗都深情」和「癡狂的愛著」,原來這兩種眼神真的是不一樣。
那是靈魂一瞬間被點亮的樣子,不存在的尾巴搖的飛快,小星星溢出的星光熠熠即使是充滿黑暗氣息的酒吧空氣也無法阻擋,斯佩塞超級開心的仰起頭,目光里除了卷發青年英俊的臉龐,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人:“你是來接我的嗎?”
卷發青年的喉嚨里涌動出一聲低沉的笑意,他就這么側著向前插了一步,下半身也徹底插進斯佩賽與波本之間的空間里,然后冷淡的垂下眼眸:“喝酒?這就是你說的社交活動?”
卡爾瓦多斯震驚的看著梅斯基特的背影(從他現在的角度只能看到帥哥背影),斯佩塞居然還報備過嗎?原來不是偷偷溜出來玩啊?
半長發的青年抬起頭,可憐巴巴的看著男人,不存在的毛茸茸長耳朵從他腦袋上垂下來:“是啊,aki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沒辦法跟他們去飆車或者參加其他的娛樂活動……”
他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又心滿意足的看著梅斯基特:“所以你還沒回答人家的話呢,你是來接人家的嗎?”
卷發青年冷笑一聲,銳利的目光從半長發青年的身上刮過。然而落到對方的瞳孔上時,瞬間有了冰雪消融的瑩光流淌。
然后他強行把斯佩賽薅起來,往門口那邊推了一下:“去車上等我。”
眾人便看見雖然還算好相處但不管跟誰相處都并不弱勢的斯佩賽,老老實實的拖著那條傷腿,一瘸一拐的狼狽朝著門外走去。
隨后卷發青年轉過身,順便就坐在了斯佩賽剛剛的座位上,與笑容優雅詭秘的波本撞上了視線。
“長島冰茶。”
梅斯基特平靜的對蘇格蘭的方向,點了點桌子。
蘇格蘭對波本聳了聳肩,露出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最后他手里的杯子和酒瓶就開始上下翻飛,顯然超水平發揮他的調酒特長。
“波本。”
梅斯基特看著他,聲音宛如隨時都能掉落冰碴,“朗姆的殘余勢力,你已經全部挖出來了嗎?”
在這個瞬間,酒吧那原本的看好戲視線、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以及接連不斷的抽氣聲,都瞬間消失了。
卡爾瓦多斯閉上雙眼,飛快的轉過頭,抓起酒杯掩飾的喝起來——他真的什么都沒聽見,一點都沒聽見!
——
朗姆已經死了,或者說,從BOSS的態度上來講——他已經「倒臺」了。
所謂墻倒眾人推,朗姆作為曾經權勢滔天的二把手,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張牌,附庸他的,交好他的,勾結他的——如果真的要徹底扯出這張網,那真的是牽出蘿卜帶著泥,誰都別想干干凈凈了。
所以BOSS對朗姆的心腹們似乎并沒有進行清算。沒有人無緣無故的消失,沒有人變成替死鬼。就算是波本,之前不知為什么被抓起來后,也完好無損的被放回來了(除了最近的任務多到離譜,明顯是被懲罰了),并且通過今天與斯佩塞的對話,眾人也知道了波本倒霉不是因為他是朗姆的心腹,而是因為不小心結交了組織的敵人。
這么一想,既然是組織的敵人,波本卻不知道,這還是被朗姆刻意坑了才是啊。
但是梅斯基特這番話說出來,對于代號成員們來說,不亞于是一場風暴。
什么,其實BOSS是想要清算的么?還讓朗姆以前的心腹,那個神出鬼沒的波本來搞這些——原來如此,他們還以為波本突然出現撩撥新人是真的有什么八卦呢,原來是趁機打入內部,想要探查到底誰與朗姆有關系?還是說,現場有點人真的與朗姆有關系,所以波本才會來?
一時間,現場與朗姆的真的有關系的、完全沒關系的,都開始了頭腦風暴,并且鬼鬼祟祟的到處打量,就是要看誰懷疑自己誰值得懷疑,而與朗姆有一些關系。但又不清楚自己算不算是朗姆派的人,則心虛的抓緊了酒杯,煩躁而危險的目光落在的波本的身上。
瞬間成為眾矢之的的波本臉色很不好看,身上瞬間散發的黑氣都快要趕得上梅斯基特了——然后他開口:“真是容易讓人誤會的說法呢,如果真要挖殘余勢力,那第1個倒霉的就該是我吧?還是說你指的是早就失蹤的庫拉索?”
金發青年輕輕一笑,唇邊帶著嘲諷的意味:“又或者說,因為我接近了曾經被朗姆保護過的斯佩塞,這讓你覺得心生警惕了呢?梅斯基特?”
現場沒有參與任何派系、一心一意就是殺人的基安蒂大約是現在最冷靜的人了。
她聽著波本這番話,女性的直覺告訴她,這句話的意思好像不只是在暗指梅斯基特或許與朗姆有不可告人的勾連——還有更表面的一層意思。
“不想讓我靠近你的東西嗎?那我就連你一起拉下水。”
基安蒂莫名其妙的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大概是腦袋進水了。
“長島冰茶。”
平靜而清朗的聲音打破了酒吧內混沌的氣氛,眾人驚愕望去,發現蘇格蘭居然一直在調酒,而且做了一杯非常漂亮的長島冰茶,順手推到了梅斯基特按在吧臺上、因為用力而逐漸骨節發青的手邊。
卷發青年頓了頓,直接把酒杯推到了波本的面前,冷笑一聲:“很適合你,不管是成分,還是名字。”*
被嘲諷為又裝又茶的烈酒,波本毫不在意的握住酒杯,他到底也沒有真的跟新官上任的二把手起沖突,拿起杯子,一口一口將烈酒全部飲盡,然后輕輕呼出一口酒氣:“當然,組織的情報員就只是組織的情報員。就像是這杯酒,缺少了哪種,都不能叫長島冰茶——如果您沒有介意我對您的情報探查行為。那么,我會當您在稱贊我,Mesquite。”
這簡直就是在誅心了,現場與朗姆關系參差不齊、心率也因為兩個人的對話而不齊的成員們齊齊倒吸了口氣,只有對話的另一方表情變得安靜下來。
“很顯然,rum已經缺貨了,Bourbon雖然暫時不在短缺名單里。但如果再自以為是下去,那就不一定了。”
“你要記得你自己的身份,波本。”
等到梅斯基特摔門離開后,波本坐在原地,安安靜靜的又喝了一杯幼馴染特調的低度酒,然后才嘆了口氣:“唉,沒想到mesquite這么寶貝他的小玩偶,真是麻煩了。”
基安蒂沒心沒肺的安慰:“沒關系,最多就是出門被暗殺嘛,反正你是神秘主義,沒人能找得到你。”
波本:……
他會不會被暗殺,還要看今天的火燒的夠不夠旺盛。但是基安蒂你至今都沒有被暗殺,絕對是因為琴酒罩著你吧!
第187章 習慣 無孔不入的占有欲
在車上等待幼馴染歸來的萩原研二看著小陣平大步踏云而來的英俊身形發出傻笑。
卷發青年上了駕駛位, 臉上仍然是梅斯基特冷漠冷酷的表情。然而這個表情在幼馴染的笑臉之下沒能堅持更長時間,很快就融化為包含擔憂意味的不爽。
他揪著萩原研二的衣領, 湊近,鼻尖聳動, 從半長發青年的角度看過去, 他好像一直正在嗅從外面擼了別的貓回來的鏟屎官。
被自己的聯想逗笑的萩原研二于是發出了壓低聲音的笑, 像是巖石縫里涌出的清泉, 帶著澄澈至極的透明氣泡,清涼又柔和的滾過峻峭堅硬的巖壁。
松田陣平更加用力的薅了一下他的衣領, 一抬頭, 以鼻尖對鼻尖、呼吸相聞的姿態, 兇巴巴的盯著他。
確定戀愛關系已經7年的幼馴染早已不會因為這樣的靠近而渾身僵硬、蒸汽噴涌, 松田陣平安靜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這混蛋鼻子真挺」之后,包含威嚴的質問:“你喝酒了?”
萩原研二搖頭搖得像撥浪鼓, 差點都要轉出殘影來。
松田陣平就又湊到他肩頸處聞, 這次鼻尖都戳到了萩原研二的皮膚, 然后卷毛兇惡的抬起頭:“你就是喝酒了!好大的酒味!”
萩原研二果斷搬出景老板:“從踏進那家酒吧起, 就是蘇格蘭醬一直在給我調酒——我喝了好多杯的刷杯水!哇嗚Hagi心里苦——”
身高1米9的撒嬌精抱著幼馴染, 開始瘋狂吐苦水, 表示蘇格蘭在公報私仇, 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他對Hagi超快獲得代號的不滿!
松田陣平:……
哦, 既然是景老板一直在調酒,那萩喝不上什么好東西也是正常的。
他順手吧幼馴染皺皺巴巴的衣領撫平, 點點頭:“那我原諒你了。”
萩原研二還沒來及得寸進尺,松田陣平這手機就忽然震動了一下。
斯佩賽乖巧地保持了沉默,看著卷發青年拿起手機, 兩人的目光共同注視著屏幕,直接上面赫然是boss傳來的信息。
“你為了斯佩塞,暴露了朗姆的任務。”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看來BOSS的消息還真是夠靈通啊。”
松田陣平一邊低頭回復,一邊輕笑:“如果我在這種場合說出那種話,BOSS都沒有反應的話,那他還不如回家去養老呢。”
“不全是為了斯佩賽,也為了朗姆和波本,先生。”
萩原研二盯著這個回復,美滋滋的點頭:“「不全是」,Hagi明白的,「全都是」對吧?”
松田陣平瞥了一眼幼馴染,看在他受傷的份上,決定讓他多搖一會兒尾巴。
“你要殺死波本?”
BOSS的疑問句,顯然他也認同梅斯基特的方式可以更快的讓某些隱藏極深的朗姆派露出尾巴。但這樣的情況下,原本是朗姆派,現在卻又站在對立面的波本,將徹底成為眾矢之的。不管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成全對朗姆的忠義,接下來,無數明槍暗箭都會對準波本。
“他是您的人,先生,如果有我們的庇佑,他依然失敗,那么他也沒有資格繼續站在我的面前。”
萩原研二目光盯著屏幕,咬牙切齒的發出咯吱咯吱的磨牙聲,松田陣平看了一下信息,沒覺得自己說出了什么會讓這家伙這么生氣的話。
幼馴染冷笑一下:“BOSS現在看著這條信息,已經爽翻了吧?”
松田陣平疑惑的歪頭:“為什么?”
僅僅是因為他恭敬的語氣么?其實他的用詞也沒有那么恭敬,用個「您」就算超常發揮了。
萩原研二看了小陣平一眼,先是有些震驚,眼睛里寫滿了「原來你不是故意的」,不過下一秒,他就瞇起眼笑起來,這回臉上寫著的是「當然了你肯定不是故意的」。
在松田陣平攥緊拳頭之前,半長發的青年果斷的抓住對方的手腕,用臉去蹭他的手背:“就是因為小陣平的脾氣這樣,所以那家伙才真的爽翻了吧——小陣平不懂,就是因為不懂,才更令人覺得無法抵抗。”
松田陣平:……
三秒鐘之后,他決定放棄研究幼馴染莫名其妙的謎語,啟動車子的卷發青年淡定的表示:“總之你無法抵抗我就足夠了。”
身邊青年的靈魂大概發出了一聲尖叫,雖然松田陣平他耳朵沒有捕捉到,但他感覺到了——當然,就算不用感覺,只看萩原研二腦袋冒氣,渾身發紅,眼睛發直的表情,也能看得出他目前已經爽翻了。
松田陣平微微勾起一絲唇角。
這句話他可是故意的,嗯。
他只會對萩這么說。
——
萩原研二獲得代號的前兩個星期,都非常活躍的忙碌在關東地區各個角落。
他的任務完成的相當漂亮,最大程度的減少了組織動刀動槍鬧動靜的次數和程度,本就對他頗為欣賞BOSS都忍不住給他發了郵件夸獎他,當然也順便發給了梅斯基特。
BOSS目前唯一的想法,可能就是覺得一直聽話的梅斯基特真是太粘人了。
粘萩原研二。
或者說,已經被洗腦變成他忠誠鷹犬的松田陣平,或許過去這些年一直用組織和他的命令,在壓抑自己對萩原研二的好感。而如今,在他允許的命令之下,長達數年的戀情洪流破閘,簡直洶涌到已經無法控制。
萩原研二執行的每一次任務,松田陣平都要親自去送,親自去接,給萩原研二提供的武器裝備,讓每一個同行的行動組成員都垂涎三尺。
甚至上周,松田陣平剛剛為了萩原研二順利撤退而炸了一整棟3層小樓,而三天前要不是他及時命令,松田陣平還準備炸死那個向萩原研二扮演的花花公子求愛的某醫療會社社長。
那種占有欲和掌控欲,簡直無孔不入,讓任何人都會覺得恐懼和膽寒,連BOSS都懷疑這么多年來松田陣平是不是憋太久了。
對這種占有欲牽連過的人,比如小小吵過一架的基安蒂,又或者因為膽敢使用甜蜜陷阱被狠狠坑了一把波本,甚至連路過的琴酒蘇格蘭貝爾摩德卡爾瓦多斯都沒有被放過。
可惜后面這些人里面,琴酒十分冷酷的對斯佩塞不假辭色,蘇格蘭看到波本的下場之后使用了微笑疏離的面具作為戰術,卡爾瓦多斯腦子里只有貝爾莫德(因此他獲得了梅斯基特唯一沒有針對過的殊榮),至于貝爾摩德……她就撩,梅斯基特越生氣她就越去撩。
她當過梅斯基特許多年的監護人,并且是BOSS寵愛的女人,看在那位先生的份上,梅斯基特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樣。所以每次斯佩塞與貝爾摩德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梅斯基特就會變得特別兇。
“無能狂怒的小陣平真是太可愛了——”
被所有人都以為日常在接受梅斯基特墻紙愛的萩原研二抱著肚子,嘴里不斷的讓他喘不過氣的笑聲,“哎呦,貝爾醬看著梅斯基特怒氣沖沖模樣下酒的表情,哈哈哈——啊!”
松田陣平幽怨的盯著他:“所以你到底是在看她,還是在看我?”
萩原研二震驚了一秒鐘,隨后哇的一聲直接騰空撲過來:“小陣平!這是在吃醋嗎?不是偽裝的,是真的因為萩原研二有那么0.1秒注意力沒放在你身上而覺得心中不爽嗎?”
松田陣平擰過頭:“太夸張了吧,混蛋,也沒有……”
萩原研二伸長了脖子,用那雙紫瑩瑩水汪汪的下垂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松田陣平認輸的嘆了口氣,但他仍然沒有承認,只是把這家伙的肩膀往后推了推,“混蛋,終于能從輪椅上站起來了,就這么到處亂跑,老老實實坐回去——這還有人呢!”
萩原研二擰過頭去,各自坐在長沙發兩側的單人沙發上的幼馴染,同樣雙腿交迭,同樣單手支著下巴,正在觀看他們兩個打打鬧鬧的場景,露出同樣角度的欣慰笑容。
“兩位終于想起還有我們在了。”
波本非常夸張的松了口氣,“哦呀,還真是難得呢,我居然沒有變成金閃閃的電燈泡什么的。”
萩原研二笑瞇瞇的黏著幼馴染不松手:“大家都是自己人啦,等以后一切結束,你們還要經常看到我們倆撒狗糧呢,要提前習慣口味哦——”
蘇格蘭&波本:……
波本報復的掏出手機:“要我給你們念秘密論壇上的梅塞凰文么?”
松田陣平當機立斷的把萩原研二的臉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擲地有聲的回答:“不用了!”
警校組的4瓶假酒短暫的在安全屋碰了個頭,口頭交流了一下短期計劃,撒狗糧沒完吃狗糧到撐,很快又各自分開了。
松田陣平目前最為自由,地位也最高,甚至光明正大的把組織的活都丟給霍蘭斯處理。
他的工作雖然比以前增加了不少,倒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疲倦。所以朗姆那邊,暫時還是由他負責。
當波本暴露的緊迫消失之后,他們對朗姆的看管雖然不曾松懈。但是審問的急切卻大大降低,朗姆在清醒的絕望時刻其實說了不少話。但是就算他提到赤井務武,赤井秀一也沒有因此而受到誘惑,答應對方的條件。
再之后,朗姆基本已經失去了反抗,徹底變成了言聽計從的問答機器。
松田陣平檢查了儀器設備,一切正常,灰原哀每天會打卡一樣來復盤所有監控。而閑來無事的赤井的搜查官則老老實實的常駐,看到松田陣平走進來時,赤井搜查官正準備笑一笑,就見對方已經目光冷然的從上到下刮了他一遍:“最近沒時間來,別告訴我你又進去過。”
第188章 復仇 紅眼掐腰給命文學
關于萩原研二的事情, 他們并沒有隱瞞赤井秀一和兩個小鬼狀態的高中生。
雖然表面上,波本與蘇格蘭是跟萊伊相處的時間更久的那個,這兩人對于赤井秀一其實也抱有相應的信賴, 但他們作為公安、也作為萩原研二的摯友,是絕不會將這些秘密隨便告知任何人的。
而有著上帝視角的松田和萩原卻非常清楚, 赤井秀一絕對是值得信任的戰友, 是在那關鍵的一戰中的最大功臣之一……更是萍水相逢就愿意對被囚禁的松田陣平施以援手, 因此還被黑方針對的家伙。
不管是對萊伊抱有微妙感激之情的松田陣平, 還是同樣抱有微妙愧疚的萩原研二,總之這兩個人對赤井秀一的信任程度非常高, 高到本來就跟赤井秀一沒那么合拍的降谷零莫名其妙且咬牙切齒的程度。
面對松田陣平看似兇惡實則飽含關懷的詰問, 赤井秀一平靜又溫和的攤開雙手:“現在已經不需要我親自去了, 朗姆已經變成了人工Google, 全自動問答一體機,哦, 只需要語音觸發。”
松田陣平被搜查官的比喻手法逗笑了, 頓時嘴唇勾起:“哈, 那還真是好事, 我們小號的銀色子彈已經把他的腦袋掏空了嗎?”
銀色子彈?赤井秀一微微一愣, 隨即恍然的點頭:“啊, boya相當積極, 已經貢獻了好幾天的課余時光——孩子們對此可是相當不滿。”
松田陣平看了他一眼, 輕笑著說道:“怎么,銀色子彈本人居然不知道嗎?那位千面魔女可是給了你相當高等級的稱贊哦。”
傳說中能夠殺死惡魔或者吸血鬼, 絕對光明與正義的武器,赤井秀一品味著這個稱號所蘊含的深意,目光看著從小就被拐進組織卻仍然從未妥協和動搖、抗爭著成為公安的松田陣平, 表情平靜卻又低沉的嘆息:“我做的遠遠不夠。”
“算了吧,我可不是來聽FBI進行批評與自我批評的。”
松田陣平側過頭,對灰原哀揚了揚下巴,灰原哀立刻小步跑到他面前,仰起頭望著他。
卷發青年彎下腰,在女孩的耳邊以極低的聲音說了些什么,女孩連連點頭,沒有絲毫遲疑。
赤井秀一目光深沉的望著這一幕。
那個女孩向來都是非常沉穩、甚至有些冷淡的性格,少年天才骨子里的傲氣溢于言表,只有面對親近之人遇到危險在緊急情況,她才會有劇烈的情緒波動——為什么她會對沒見過幾次的松田陣平這么親近,甚至有些言聽計從的意味呢?
感覺到那個家伙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灰原哀停頓了一下,低聲問:“所以,松田警官,直到現在,還是不能告訴那個人,姐姐還活著的消息嗎?”
憑借對方那種無孔不入的探查能力,以及過度的關心,灰原哀是真的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泄露了什么秘密,牽連到姐姐的安全。
松田陣平:……
啊,是嗎?
他還以為小女孩早就告訴對方了,心里還奇怪,怎么朱蒂沒有聯絡自己,報送宮野明美被帶走、或者前男友上門的消息。
松田陣平若有所思的直起身,看著赤井秀一,心想,他一直隱瞞這件事,主要就是為了防止各方官方機構內的組織臥底把明美活著的消息傳回去,畢竟是從琴酒那個家伙手底下保住的人,萬一風聲走露,自己的身份和立場就會變得非常危險。
不過以他這輩子對赤井秀一的進一步接觸和了解來看,他不僅是身份和立場靠得住,性格也是絕對能夠保守秘密的類型。不然也不能假扮成沖矢昴,把所有的親朋好友都瞞的死死的,別說前女友前前女友了,連親媽和親妹妹都不知道他還活著。
被一大一小注視者的赤井秀一有些疑惑的側頭,只見松田陣平又重新彎下腰去,在灰原哀的耳邊嘀咕了一會,灰原哀眨了眨眼睛,也重新轉頭看向赤井秀一,隨后拖長的聲調,慢聲道:“哦——那么,就這樣吧。”
松田陣平非常信任赤井秀一,但感情問題他不摻和,他要保持沉默。
再聰明的銀色子彈也不可能憑空就知道這一大一小在商議什么事情,赤井秀一只是覺得自己似乎被針對了。
哦,原來是被針對了呀,他早就習慣了,緋色的搜查官有著絕對強大的心臟和寬容的心胸,對于廣大組織成員(特指某些金頭發的臥底)的針對,有著特殊的溝通技巧。
“嚯——”赤井秀一露出感興趣的微笑,“真是有趣——”
松田陣平在這邊留到了下午,下課后的柯南甩掉了一堆小孩,準時的出現在這間房間里。
4個人開了一個簡短的會,代表了四個方面的勢力,對于目前的反組織活動進度進行了簡短的匯總。
“掌握了朗姆腦海中的信息,加上庫拉索的補充,我們已經掌握了龐大的組織絕大多數的粗壯觸手,盡管研究部才是組織的核心。但組織的情報機構和行動部隊,才是維持組織屹立不倒、維持整個龐然大物順利運轉的最大依仗。”
赤井秀一總結。
“兵貴神速,在這一切信息都還沒有過期之前,我們本應該迅速出擊——但想要真正徹底消滅組織,我們必須雙管齊下,在剪除組織縱橫枝杈的同時,也必須要把它的根系予挖出來。”
松田陣平冷靜的道,“長老團的身份,我和愛爾蘭、霍蘭斯,以及最近正在被朗姆的殘余支持勢力攻擊的Zero基本都已經挖的差不多了,只有那位先生,現在誰都見不到他……我們需要靠近他,然后一擊必殺,再對他逮捕或殺死的同時,立刻在全球范圍內展開對組織的剿滅。
仿佛聽懂了他的未盡之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英俊的卷發青年身上。”
松田陣平懶怠笑著,指了指自己:“我會想辦法。”
從不知道哪里得來消息,知道花心濫情天然渣斯佩塞與霸道恣睢二把手紅眼掐腰給命文學,并且波本貝爾摩德琴酒似乎都是play一環的赤井秀一:……
他不由自主的追問:“你確定能成嗎?”
咱們組織,不對,現在應該說貴組織,貴組織的BOSS,這么八卦的嗎?
松田陣平點點頭:“目前我們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按照我們的推測,他應該正是用得著我的時候。”
赤井秀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用力合攏又慢慢攤開,感受著自己神經末梢那種比以往要略微敏感,卻又有些無力的觸感,他若有所思:“我大概還要兩周才能完全恢復——不過,任何時候,需要我的時候,務必不要客氣。”
松田陣平點點頭:“啊,才不會客氣,反正是你自己要下去的,我才不管。”
這話實在是影響團隊和諧,在兩個小孩屏住呼吸保持安靜的時候,赤井秀一不以為忤,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松田陣平本來站起身要走,不過他站在原地考慮了幾,最后還是冷不丁的開口:“朗姆有沒有說過,你父親……”
并沒有露出太多傷感的聲音,赤井秀一只是沉默的停住笑容,過了一會,眼神中流淌著回憶與思念的男人低聲道:“啊——已經,回不來了。”
兩個小孩同時流露出黯然的神色,顯然早就知道了。
松田陣平頓了頓,點點頭:“那么,我更加不會客氣——讓組織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這不僅是我的愿望,也是你的復仇,對吧?”
——
東京附近的一家室內網球場,米花町著名的人氣服務生最近會經常來做兼職教練。
金發的青年,笑起來陽光燦爛,平時做甜點的時候固然很溫柔。但揮舞球拍揮灑汗水的時候,也只有荷爾蒙爆棚的吸引力,這家網球場儼然已經變成了粉絲的打卡地,在每周六「安室的時間」兼職階段,慕名而來的客人總是排成長隊。
今天,安室透剛剛走進俱樂部,就已經遇到了很多專門來偶遇他的迷妹迷弟,一個短發的俏麗女生揮舞著手臂,跟他搭話:“安室先生,這次是沒有預約的客人嗎?目前還沒有看到您的預約表呢!”
“什么?”
怎么能讓安室先生沒有客人預約?不對,應該說怎么可能沒有客人預約安室先生啊?附近蓄勢待發的年輕人們頓時蠢蠢欲動的準備沖上來搶奪這個從天而降的好機會。
金發青年雙手合十,語調輕快的討饒:“抱歉抱歉,今天可是已經有約了喲-有一個很好的朋友,邀約我作為他的教練來復健呢!今天是友情的專場哦!”
“誒——”
眾人拖長了聲音,羨慕嫉妒恨的想,是什么朋友這樣的幸運,居然能夠輕松的擁有寸時寸金的安室先生,整個下午的陪練時間!
“小安室-在這里啦——”
低沉而充滿魅力的男性聲音,本該是那種戀人兩腿一軟的磁性。然而當男人將尾音活潑的上調,居然也聽起來異常的和諧,讓人忍不住把目光移過去。
比那個安世先生還要高上好幾公分,有著無比清澈漂亮紫羅蘭色下垂眼的俊朗男性遠遠的對著安室透揮手,半長的黑色柔順碎發背斜扎成小揪揪,清爽的像是夏日祭煙花下的清甜蘋果糖,透明的琉璃色包裹著酸甜可口的果汁,只要看到就會覺得無比清爽的賞心悅目。
“aki,不要亂蹦,小心你的腿。”
說這句話的時候,金發青年眼睛里流露出眾人從未見過的,包含了真情實意擔憂和無奈的笑容,金色的碎發反射著場館內明亮的燈光,像是音符在璀璨的跳躍,昭示者安室透非常不錯的心情。
他朝對方走過去,非常自然的扶住了那個男人的手腕:“不是說好了要進行輪椅挑戰賽嗎?不要站起來呀。”
要是腿傷有任何一點惡化,他難道要對那個卷毛混蛋土下座道歉嗎?他堂堂降谷警官,才不干!
第189章 作證 不當交往?和誰?
這樣的話語對于安室透來說, 并不算得上是多么委婉,他的語氣甚至有些責備的意思。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一些常客反而激動或者吃驚的捂住了嘴巴。
那個安室先生, 永遠八面玲瓏、笑如春風的金發青年,這樣包含笑意的回懟, 明顯是感情好的不得了的朋友啊!
萩原研二笑嘻嘻的把一半重量放到好友的身上, 語調悠閑:“當然啦, 我才剛剛能站起來, 不會冒著生命危險跟你打網球的——輪椅我都準備好了喲——”
隨后他趁著兩人背對觀眾,聲音極低的加快語速:“為了合情合理的搞掉你的兼職, Hagi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呢, 簡直是非常努力了喲——”
降谷零嘆了口氣:“雖然我會很配合沒錯啦, 但真的要拿我開刀嗎?總覺得日后會被嘲笑。”
萩原研二哥倆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啦, 有我和小陣平陪著你!而是因為吃醋而黑化的小陣平,Hagi無論如何都想要親眼看一看!一定絕世美味!”
“所以我才這么說啊!然后把我牽扯進你們的play里面!反正最后你們兩個不還是會齊心協力的嘲笑我!”
萩原研二啪的把自己甩到輪椅上, 然后操動著電動輪椅飛快的在原地轉了個圈:“你又不是沒有幼馴染, 誰讓我家幼馴染是一起闖禍的類型, 而小諸伏卻是個白切黑呢?”
“嘖, Hiro才不是啦。”
萩原研二微微瞇起眼睛, 他坐在輪椅上揮舞球拍:“總之說好了要跟人家打七局, 輸的那個人要請贏的人吃飯, 而且必須是親手做的那種!等著吧, 你輸定了!”
安室透非常淡定的坐在另一個輪椅上,手臂在輪椅后面摸索了幾下, 反手像是抽出戰刀那樣,抽出了網球拍:“這么聽不管怎樣,吃虧的都是我, 不會以為有人會期待吃你做的飯吧?啊啊——忽然頭一次感覺沒什么想要贏的動力了呢。”
已經跟著湊到這邊網球場的觀眾們頓時發出了笑聲。
在轟轟嚷嚷的觀眾起哄聲中,萩原研二憤怒的漲紅了臉蛋,舉著網球拍:“哼!我當年也是曾經拿過關東大賽名次的正選網球隊員,小安室,你可不要小瞧Hagi!”
于是在眾人的見證下,一場轟轟烈烈……嗯,是亂七八糟像是揮舞大鉗子螃蟹的兩個人開始了輪椅大戰。
20分鐘后,本來沒有特別想贏的安室透看了一眼比分,感覺自己渾身的戰意都熊熊的燃燒起來了。
就算是那種沒有任何值得期待之處的勝利品,畢竟也是優勝的獎勵,他降谷零怎么能輸啊!
還是輸給對面這個得意洋洋的學著松田陣平表情的混蛋!
不得不說,因為最近萩原研二一直飆輪椅做任務的緣由,又或者是因為天生就對交通工具有著超強的掌控力,總之兩個網球水平都不算太差的這家伙,因為輪椅的緣故,竟然導致比分拉開了一點差距。
降谷零雖然沒打算贏,但也不甘心差的越來越多。尤其是某個不安分的家伙,在輪椅上抖來抖去的腿,讓他覺得非常刺目。
雖然有些卑鄙,但就算不是為了別人,只是為了這個同期的傷,降谷零也忍不住出言警告:“室內網球場是有監控全覆蓋的,你也不想讓「別人」看到你現在的動作吧?”
正在輪椅上抖動著大長腿的俊朗青年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
等到第5局開局,萩原研二明顯開始變得束手束腳,很多需要腿腳用力抬起上身才能夠到的球都從球拍的邊緣飛過去,他像是突然被捆住了腳的木偶,拖拽著僵硬的肢體,徒勞的去勾飛在半空挑釁他的白鴿。
降谷零:……
公安臥底被降低了下限的良心終于還是隱隱作痛,這輩子沒打過假賽的金發青年漏掉了一球。于是對面的俊朗男人立刻歡呼著丟起球拍又接住,慶祝自己的勝利。
然后很快,就被降谷零一發扣球呆滯的愣在原地。
“Game over!”
伴隨著裁判的宣判聲,四周驟然迸發出巨大的歡呼聲,不僅是安室透的粉絲,還有很多被萩原研二的性格與長相吸引的人湊到他身邊,紛紛安慰他。
不要難過,都是你的好友太狡猾了!
他狡猾的友人結束了這次兼職,萩原研二跟他一副哥倆好的樣子離開了網球場,然后當著對方的面,給網球場的管理人員發了一封舉報信,對安室透今天的陪練給予了極低的評價,強烈要求開除這種爭強好勝毫無私德還通過與女生有不當交往為自己增加人氣的陪練。
降谷零瞠目結舌的看著這洋洋灑灑的一篇舉報信:“等等?不當交往?和誰?”
萩原研二氣沉丹田:“鈴木園子!小降谷是不是收了她的錢給她當私人的陪練?”
降谷零:“你以為陪練是免費的嗎?”
“但是網球館禁止教練兼職!”
“可我本來就是去兼職——”
“不重要,咳咳,總之你可以順利的被開除了,最近說不上什么時候就會變得很忙碌了。除了波洛咖啡廳的兼職不方便請辭,其他的都趕緊結束比較好。”
“但是安室透的名譽怎么辦——”金發青年頭疼的按住了鼻梁,“這個身份公安也沒打算銷毀,畢竟我和零組經營了這么多年,以后肯定也經常會有用得著的地方。”
萩原研二翹著腿坐在副駕駛,得意洋洋的表示:“安室透要名譽那種東西干嘛?你不擇手段一點就好啦!”
又要被迫吃萩原研二不明等級的料理、還失去了名譽自主權的金發青年看著車窗外飛快閃過的電線桿,發出沉重的嘆息。
都是損友啊——損友!
——
兩個情報販子并非是平白無故的要見面,他們兩個今晚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
組織要他們混進某個高端的沙龍,暗殺一名議員。
這種等級的任務,還出了兩個情報員當然不夠,琴酒作為行動組的負責人,親自帶了科恩基安蒂蘇格蘭還有卡爾瓦多斯守住了沙龍附近四面八方的狙擊點,務必保證不管出現任何意外,那個跟組織作對的議員都別想跑。
很可惜的是,這一次任務有三個水貨,他們與公安里應外合,準備在最后的進攻行動開始之前,讓這個議員老老實實的「消失」。
由于這次潛伏活動是由斯佩塞和波本負責的,狙擊手并不深入。所以拯救議員沒有什么困難的地方。而且萩原研二已經做好了物理說服議員老實老實實聽話的準備。
但這位國會議員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好像也知道自己招惹到了什么龐然大物,一點幺蛾子都沒有搞,聽話的讓波本和斯佩賽都有些詫異。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三城秋,請問你認識這個人吧?”
正領著身后的男人走消防通道的萩原研二挑了挑眉:“剛才我就感覺到你一直在看我,果然認識我?”
這名大概30多歲的年輕議員嘆了口氣。
大概經過了十幾秒的沉默之后,他又低聲的問:“你一直都是公安?”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無可奉告。”
他天生一副笑臉,因此就算說這話的時候,也不會讓人覺得冷硬,議員更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他只是又追問:“你加入組織沒多久吧?”
萩原研二心里有了點數。
知道他這些事的人不會太多,況且眼前這位又是議員。
這么一想,他有些明悟。
誰把他的身份泄露出去這件事,其實他已經查的差不多了,當然,不是眼前這個。
萩原研二沒有追問,就當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是用胳膊擋了一下對方:“小心點,前面就沒燈了,這條通道連接的是年久失修的廢棄停車場,碎石和零件很多。”
議員的反應卻比他激烈的多,反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看起來你知道不少事情——但就算這樣,明知道這些政客有多么骯臟,你還要救我?在我的面前暴露身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把你反手賣掉……”
萩原研二笑著看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常規操作,組織一般只會殺兩種人。”
“一種,是該死的,與組織有勾連的人,最后又為了利益或者是正義背叛組織。不管他是否悔過自新,但他犯下的罪孽已經無可饒恕,這種時候,他就已經有了取死之道。”
議員磕磕絆絆的跟著手電筒和萩原研二朝前走,凝重的表情表示了他正在沉默傾聽。
“至于第2種,就是你這種。”
“因為你對藥品公司的監管漏洞提出了異議,對目前日本的極道槍支管理提出了收縮議案——你擺明了就是跟組織作對,對吧?”
“所以你不該死。”
“這個世界的高層,不管是什么地方的高層,腐朽和墮落的那部分已經夠多的了。如果我們再不保護少見的純潔和正義的一方,那光消滅組織又有什么用?”
議員驟然抓緊了萩原研二的手腕,卻沒有立刻說話。
他深吸了口氣,快速的說道:“我看過你的檔案,在某個內閣官員的辦公室——我知道他與組織絕對有勾結,不然他也不會趁著議案還沒有被通過,就著急的讓組織滅我的口,你們……”
萩原研二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他做了一個飛翔的手勢,又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然后微笑著注視著對方:“是那個人吧?”
“你,你早就知道是誰了……”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啊,這正是我這次要到你面前暴露身份的緣由。如果我請求你在法庭上為我作證,證明他犯下的罪過,你愿意出庭嗎?”
議員愣住了。
第190章 藝術 你有點太無敵了吧!
從這名議員提出的幾個法案和提議來看, 他對黑衣組織其實有著相當程度的了解。
所以他肯定能明白,站在法庭上作證意味著什么。
不知道公安即將有大動作,不知道組織或許存活不了太長的時間, 議員站在原地,瞳孔開始劇烈的震顫。
他也只是提出了一些會限制到組織的議案罷了, 就是這樣, 組織已經派遣了許多精銳來暗殺他, 那么, 如果他真的站在叫人臺上,站在聚光燈下——
他還能活著走出法院嗎?他真的能成功扳倒對方嗎?
這與他原本的計劃并不相符, 他并沒有覺得自己能夠擁有光明正大的站在組織的對立面的能量。
但是他借助手電筒的燈光, 看著眼前的男人。
如果「三城秋」沒有為了救他, 在任務中自曝身份的話, 或許他的拒絕就能說得出口了吧?
就在這個年紀在政客之中算是年輕、還有點尚未燃盡的熱血和中二的議員咬牙準備點頭的時候,萩原研二忽然歡快的笑起來。
“你?”
“不用急著答應我啦, 就算不回答, 我也不會把你拋尸到廢棄停車場的……而且我說的也不是現在, 我不會讓你頂著組織的槍口給我作證的, 那還不如現在就殺了你, 完成我的任務, 對吧?”
萩原研二發射從無敗績的wink, 議員愣了一會兒, 看著已經轉過身繼續朝前走的年輕男人,忽然提高了聲音:“我愿意!”
與此同時, 在另一側。
從某些秘密渠道搬運進來的新鮮尸體穿上了議員的衣服,佯裝被迷暈的任務目標。波本把他丟在沙發上,在他身上翻了一圈, 翻出了想要的東西,然后飛快的在議員的計算機上操作著什么,大概三五分鐘之后,他晃了晃類似于硬盤之類的東西,揣進口袋里,然后開始在房間內迅速的檢查。
假扮成服務生的萩原研二笑著跟女性服務生插科打諢的聲音從門外響起,琴酒目光微微一凝,隨后眾人從耳機中聽到波本甚至還帶著點笑意的從容聲音:“三分鐘內我會復原好一切,接下來我會給尊敬的議員先生服用毒藥,他會被法醫鑒定為突發性的心肌梗死——斯佩塞,如果那個女人不肯離開的話,我們可以把他打暈了送到議員先生的沙發上,這樣還能給死人添上一樁丑聞。”
在場的另外兩個臥底心中對于波本的敬佩滔滔不絕,而其他的代號成員們(比如基安蒂),已經非常痛快的揮發自己真實的情緒:“波本,你真是個爛人啊——不過這個計劃聽起來很棒!琴酒,不如就按照陰險的波本所說的這么辦吧,怎么樣?”
琴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這個滿腦子就只有殺人和刺激的女人:“波本在胡說八道罷了,她醒過來難道不會供述斯佩塞么?”
“那就一起殺了唄,我們直接把整個樓都炸掉,如何?”
基安蒂瘋癲的話語,收獲了琴酒蘊含了無比冷漠和嘲諷的一聲「呵」。
“嘛嘛,基安蒂醬,我們這次要做的就是悄無聲息的讓我們的敵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嘛。不然那些議員都人人自危,合起伙來跟咱們作對,這對于咱們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讓他悄無聲息的死去,誰都查不到緣由,那些本來就知道組織存在的家伙反而會更加恐懼吧?畢竟比起有形的存在,無形的敵人更加容易折磨這些政客。”
已經把女服務生打發走了的斯佩塞細致的給基安蒂解釋情況,聲音中還帶著輕快的笑意,“所以我們不能殺死這個女服務生,但把她打暈了送到議員的身邊,豈不是更加暴露了組織的存在,將把柄直接送到敵人手上嗎?還是不要做這些節外生枝的事情比較好。”
基安蒂聽明白了,但她不服輸的不想聽這些,扭過頭哼了一聲,科恩則在頻道里表示:“斯佩塞,對女人很溫柔,跟波本,不一樣。”
波本詭譎的笑聲和斯佩塞爽朗的笑聲同時在頻道里響起。
——
萩原研二接連不斷接任務的時候,松田陣平——在上班。
按照計劃,他本應該出現在任務結束的現場,隨便找一個正在與斯佩塞有肢體接觸的男人,女人也行,搞一通眼紅車咚威脅三件套。
但他沒能走得開。
他畢業后還是選擇進入了爆處班,畢竟他這一身本領。如果就這么埋沒確實太可惜了,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很多時候,或許他都來不及趕到現場——甚至更多的時候,那些炸彈和炸藥是他安裝的。
所以這些年來,松田陣平非常注重挖掘和培養相關的人才,他雖然天賦異稟。但在講解拆彈技巧的時候,卻并沒有任何「意識流」,那種冷靜和耐心,幾乎能讓所有跟他學習的人徹底對他改觀。
所以怪不得有些人會稱呼他為「稱霸警備部的卷發大魔王」,因為警備部這些人是真的很聽他的話,包括那些被他打服了很多次的突擊隊大猩猩們在內。
這次在東京的近郊發生了一起惡性事件,他跟著突擊部隊一起去了現場,那伙走投無路的劫匪綁了附近一整個班的幼兒園孩子,炸彈挨個綁到了小孩身上,直接就喊誰敢上前誰就是兇手。
談判專家的談判進程并不順利,畢竟對方是窮兇極惡的匪徒,常規的心理戰術對這些心冷如鐵的家伙們來說,簡直像是小錘敲大壩一樣毫無力度。
在陷入僵持之中的對峙里,松田陣平大概有兩三次以聲音出現在了與劫匪的對話之中,了解到他們是需要一架直升機讓他們能直接逃走后,直接自曝身份,愿意用自己和直升機來換那些小孩。
他在通話中直白的表示,那些能到這么偏僻的地方上幼兒園的小孩,又能有多大的能量?如果真的讓你們跑掉了,說不定我們受到的責難更多——所以你如果不聽我的話,那我就連你和那些小孩一起在直升機上炸掉,這都是你們這些劫匪操作失誤的過錯,怪不到我的身上。
這話說的周圍的警察都瞪大了眼睛,雖然明知道松田警官不會做這種事,但你也不能公開說這種話呀!
他的直系下屬和剛剛趕到現場的頂頭上司,差點要沖上去捂住這個混蛋的嘴巴。
不過劫匪們倒真是聽進去了,他們本來就對官方沒有任何信任可言,當然也覺得一個29歲的警視肯定是個背景深厚的,是比這些哭鬧的小崽子更適合當人質的家伙。于是松田陣平就親自開著直升機落進去了。
過了大概15分鐘,直升機起飛,松田陣平在頻道表示小孩們一個都不少,炸彈也拆了,讓警方的人趕緊去把小孩們都帶走。
至于他在哪兒?他在開飛機。
當著幾百號警察的面,在直升機上,松田陣平與劫匪展開了殊死搏斗。
上面這句話是官方報告上寫的,實際上按照實際情況來看,大約應該是松田陣平單方面毫無人性的碾壓。
不過這些畢竟是悍匪,個個身手都不弱,直升機的位置又狹小,盡管已經事先設定了自動駕駛。但為了防止自己真的跟直升機一起,英勇就義,或者讓直升機墜落在居民區,松田陣平還是不可避免有一點點的束手束腳。
當然,憑他的身手,收拾十幾個同樣束手束腳不想死的劫匪倒也不至于受什么重傷,最后直升機墜落海平面的時候,他甚至還跟匪徒喊停,表示我不想死,我先跳了。
劫匪們沒愣半秒鐘,紛紛各自跳海,在海里迎接來松田警視明晃晃的突襲。
于是一群人又在海里打成一團。
等到一直追蹤著直升機的警察們乘坐救生艇來救人的時候,就看到松田陣平身邊擺了一圈失去意識仰面漂在水上的劫匪,好像是開在水上的麥田怪圈,又像什么群體的行為藝術擺成了開花的姿勢。
警察:……
松田警官!你有點太無敵了吧!
一邊踩著水,一邊挨個拽著飄在水面上的劫匪們的青年,濕漉漉的卷發緊緊貼在額邊,有些疲倦的朝他們招手,讓他們趕緊把人都弄上去。
雖然正常情況下人四肢攤開仰面望天是能夠飄在海面上的。但畢竟海面波浪不斷,他要防止這些人飄出去。
跟他關系不錯的突擊隊長直接跳下水,把自己身上的救生衣扣在松田陣平的身上,卷發青年頓時感覺輕松了不少,拒絕了他要把自己拽上去的手,讓他們趕緊先把這些喝了滿肚子的海水七葷八素的匪徒撈上去。
穿著救生衣的青年癱在水面上,好像在海邊旅游那么愜意,他懶洋洋的望著被燈光染紅了半邊天的墨空,眼眸半睜半閉,瞳色與天海融為一體,看起來非常想就此天然水床睡一覺。
“不要睡啊松田!睜開眼睛!”
突擊隊長轉身把匪首丟到救生艇上之后,轉頭看著松田陣平,趕緊游過來,用力搖晃他,昏昏欲睡的松田陣平睜開眼睛,銳利如刀的眼神刮過這個擾自己睡眠的混蛋。
還以為松田陣平昏過去了的突擊隊長:……
“對不起。”突擊隊長立刻對大魔王進行滑跪。
在海里飄了好幾圈,最后才被一堆警察七手八腳扶上救生艇的松田陣平依然懶懶的看著天空,等到救生艇掉頭的時候,他看著跨海大橋,忽然回過神來問道:“現在幾點了?”
在他身邊的警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氣沉丹田:“報告松田長官!現在是晚上11點27分!”
松田陣平的忽然一下子坐起來,嚇得身邊的警察趕緊沖上去扶他,卷發青年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我忽然想起來,我跟萩約好了要去接他的……我的車給我開過來了嗎?”
梅斯基特要去「憤怒」的把每次出任務都跟別的代號成員勾勾搭搭的斯佩塞拎回來才行啊,這個時間點,萩他們應該已經結束了。但他還是要去才行,去晚了找不到人然后更加暴怒,決定了,就這么演!
第191章 計劃 現在立刻去抱著他哭!
松田陣平, 企圖離開,失敗。
剛上岸準備起身就跑的卷發青年當場就被頂頭上司和突擊隊長按住了。
按理說按住他的老頭還有壯漢都打不過他。但先不說能不能在這么多人面前毆打上司和同僚這件事, 松田陣平今晚的運動量實在是過于超標了。
被以前是大猩猩和現在正年輕力壯的大猩猩同時押送進救護車時,松田陣平掙扎了幾下, 自我評估如果現在押送他的是敵人, 他努努力還能把這些人全打趴下——但如果要雙方都完全無傷的掙脫, 那就有點太為難他了。
放棄掙扎的松田陣平被打包包運送到了醫院。
他被從海里撈上來的時候, 看起來是完好無損的,沒有什么外傷也沒有血跡, 但是送到醫院一檢查, 身上的挫傷鈍器傷肌肉損傷一大堆, 內臟也因為半空跳海受到了撞擊, 手臂的骨頭也有損傷。
醫生的診斷啪啪啪的打出來,現場的上司和同僚臉也啪啪啪的變黑, 突擊隊員面無表情的把滿滿當當的檢查結果拍下來發給隔壁部門的萩原研二, 大概過了三秒鐘, 信息的接收人已經推門而入, 如同閃現, 身后都能卷起一溜尾氣了。
上司非常震驚, 但礙于自己的身份, 死死的咬牙保持住了鎮定, 突擊隊長則「kia」的怪叫一聲:“妖孽!你從何處而來!”
萩原研二趴著低頭按住病例看了一圈,發現病歷上這么多行的傷情都不算太嚴重, 這才松了口氣,轉過頭來轉了轉自己的車鑰匙:“貧僧從天上來。”
突擊隊長還是很震驚,就算萩原確實能把車開出飛機的效果, 但是三秒鐘就到,這還是有些離譜吧?
上司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你在水下撈松田的時候我就給萩原警官發過消息了,不過也沒想到他這么快就過來了……萩原,你跟松田關系好,現在立刻去抱著他哭,務必讓他認識到自己,這次不顧自身安危的魯莽有多危險!”
萩原研二:……
等等,本警部到底在你眼里是個什么樣的形象啊長官!
不過哭還是要哭的,剛剛包扎完傷口的松田陣平聽見門外傳來急促又熟悉的腳步聲。于是嘴角勾起笑容,果然下一秒,他的幼馴染推門而入,撲了進來,直接把他熊抱住:“小陣平!”
對面剛剛給松田陣平上藥的醫生眼睜睜的看著這個讓他戰戰兢兢的冷淡男人嘴角輕快的勾起了一絲笑容。
好像一根筆直不彎的鐵棍,瞬間被消融進溫暖的烈火,卷發青年筆直的背癱倒下去,落進了半長發青年的寬廣懷抱,整個人都呈現出極度信任的松懈狀態。
“醫生,包扎已經結束了嗎?”
呆愣愣的醫生被詢問,回過神來,下意識的點點頭:“松田警官回去要多休養,近期不要再動手了,手臂再被撞擊就可能真的要裂開了,沒有腦震蕩簡直是奇跡,但還是要注意禁止煙酒。”
松田陣平「嘖」了一下,被身后的半長發青年探出頭,用力蹭臉頰,硬生生的把英俊非凡的卷毛蹭的臉蛋變形。
“小陣平一定會注意休養的,對、吧?”
陰森的威脅口氣。
松田陣平被蹭的臉都要扁了,看起來像是有點想揍人。但是蹭他的人沒有絲毫要后退的意思。于是又過了幾秒,小卷毛望著天花板露出了妥協的表情:“好啦好啦,無路賽!”
“你可得看好他。”
突擊隊長躲在上司的身后,雖然明明是上司率先聯絡了萩原研二。但是把病歷發給對方的自己反而成了松田陣平冷漠視線的落腳點。突擊隊長很委屈,突擊隊長把自己的18塊腹肌可憐的揪成一團,上司對于突擊隊長的行為視而不見,只是叮囑萩原研二:“13個劫匪跑了4個,我真的懷疑某些人會半夜沖出去搜尋匪徒什么的,萩原,你肯定不會陪著他瞎胡鬧的,對吧?”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撓了撓頭發:“我肯定是不讓小陣平跑出去的——但我還有工作,有個逃犯最近在東京附近顯露了蹤跡,我……”
上司和突擊隊長立刻瞪著他,萩原研二話說到一半,果斷的轉頭抓住幼馴染:“但是我會把小陣平鎖在家里的!”
不對,這話怎么能隨便跟小陣平說呢,萩原研二結巴了一下。
他晚上不僅要抓犯人,順便還有個任務,之前沒能來得及,這次任務還需要小陣平親自送他去,在組織成員面前秀恩愛呢。
偏偏沒等他改口,突擊隊長就已經從上司身后探出腦,用開玩笑的口吻吐槽:“他會撬開門跑出來的,這世界上哪有什么門能鎖得住松田陣平啊……我建議你把他用被子團起來綁在床上,最好扒光了,一根鐵絲都不要給他留。”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
你補藥再說了啊!你說這些上輩子我真的干過啊!我們都死的老慘了你知不知道!
他眉頭輕輕一挑:“開什么玩笑,除了我,我不接受任何東西靠小陣平這么近!”
突擊隊長大概用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萩原研二說的是他不允許讓被子靠近松田陣平的裸體。
上司十分威嚴的咳嗽了一聲。
他是不是平時太驕縱這些混蛋下屬了?當著他的面就開葷腔?
松田陣平看了萩原研二一眼,用那種非常冷硬的、敲起來鐺鐺響還往下掉冰碴的聲音命令:“不許去。”
兩個壯漢警察愣了一下。
雖然看著松田陣平不要讓他亂跑很重要,但警察的工作是更重要的事情吧?
“哈哈哈,不去不去,立刻跟著小陣平回家,用Hot的□□溫暖小陣平冰涼的小心靈——”
萩原研二對他們眨了眨眼睛,偷偷摸摸比劃了個ok的姿勢,表示一切交給我,半哄半摟的把人帶走了,盯著兩個人的背影,突擊隊長尷尬的撓了撓后腦勺:“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我只是開玩笑的……”
警備部一群大猩猩,突擊隊的尤其是一群雄性大猩猩,女突擊隊員比隔壁女刑警還少,平時一群男的在一起鍛煉、出外勤,在劣根性的指使下,肯定少不了互相開一些帶顏色的玩笑話。
松田陣平從來不會說,也不附和,更多時候他都是冷淡又懶洋洋的懟那些偶爾被小頭支配了頭腦的雄性。
不過他也不會去上綱上線,只要這些混蛋不對女生說這種話,他大多數時候都會當沒聽見。松田陣平是個實際還算好相處的長官,只要人品沒問題的,他基本不會在乎這些小事。
所以突擊隊長剛才就順便又開了句玩笑。反正松田和萩原聽說當了二十幾年的幼馴染,每天都黏在一起,是眾所周知的關系超好——怎么會因為這種玩笑就生氣了?
當然是因為對于松田來說,這或許不僅僅是一個玩笑。
上司瞥了一眼一臉不好意思的大漢,冷漠的表示:“你以為他心情不好是因為你?”
突擊隊長:啊,對了,是因為劫匪傷痛還有萩原君不肯陪他過夜!
把腦漿里流淌著肌肉的突擊隊長應付走,上司望著萩原研二汽車開走的方向,嘆了口氣。
當初松田陣平是被他從警校搶到警備部來的,他一開始沒想太多,只把松田陣平當成一個特別有天分的天才新人。但沒過多久,他就發現松田陣平的背景有些問題。
他當年在警備部一點一點升上來,常年出現在那些最危險的地帶,在公安之中有些人脈……他拜托老熟人幫他查松田陣平,但老熟人后來卻非常鄭重的告訴他,不要再調查任何松田陣平的事情。
但他還是拿到了松田陣平以前在上學時候的一些檔案,他隱約知道松田陣平以前從來不能跟任何人進行親密的接觸,甚至是簡單的皮膚互相碰觸。
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這些事,然后又動用了他的一些關系,把一些官方的體檢證明以及可能涉及到這方面事情的檔案都給消掉了。
這是公安怕被組織發現所以不敢亂動,而組織又不在乎的東西,現在已經基本是個無人知曉的秘密。
“我說怎么上次準備徇私枉法的時候,發現小陣平的體檢報告和心理評估檔案都被改了。”
安靜的坐在門前的臺階上,望著天空月明星稀,萩原研二抱著親愛的小陣平,下巴支在對方的肩膀上。
松田陣平沉默了一會,低聲道:“我知道,他修改這些東西的時候,上條專門告知給了我,「我姑且承認他可以當你的上司了」什么的,搞得我承認上條是我上司了似的。”
萩原研二噗嗤噗嗤的笑起來,更加用力的黏在幼馴染身上。
卷發青年推了推他:“該走了,雖然對不起班長,不過有他加班跟你去抓犯人,你半路去執行任務就不會影響到工作了。”
萩原研二頓了頓,搖搖頭。
在松田陣平皺起的眉頭中,半長發青年腦袋一歪,幼馴染的脖子修長,正好夠卡住他的腦袋,溫暖的溫度從跳動的脈搏涌入發絲。
“上川隊長的話給了我一些啟示……小陣平,我們也表演了有一陣子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想要正好讓琴酒之類的BOSS心腹正好看到你發瘋,太刻意了,倒不如我們主動讓他們過來——你覺得梅斯基特把斯佩塞鎖到地下室不許他再去見波本和貝爾摩得這件事怎么樣?”
第192章 引爆 包讓你后悔的哼
卷發青年深深的吸了口氣, 又慢慢的吐出來。
萩原研二立刻以一種近乎蠻橫的力道狠狠勒住了幼馴染,用自己的手掌禁錮住對方的手腕,并且氣勢洶洶的放到自己的脖子上:“生氣可以揍我, 不許跑。”
然后被小卷毛兇惡的瞪了。
大拇指沿著下頜,慢慢向下, 落到凸起的喉結上, 又落到喉結下方淺淺的凹陷之中, 松田陣平無意識地摩挲了幾下, 不愿意離開某個混蛋手感很好的皮膚,又很想惡狠狠的按下去, 讓這個一說話就惹自己生氣的家伙把剛才的那番話吞回去。
于是指腹下的喉結就開始上下聳動, 松田陣平回過神來, 思考的眼神正好撞進一汪盛滿了黯壓波瀾的深紫色水潭。
水潭內暗流洶涌, 好像有什么龐然大物正深深潛于潭底,伺機洶涌的撲出來, 對著窺伺的人吞噬入腹。
松田陣平:……
他面無表情的在某人的腹肌上印下一枚拳印, 于是某個深陷欲望漩渦的男人終于回過神來, 夸張的抱住自己的肚子。
“哎呦呦——啊啊啊小陣平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打我!”
松田陣平只好把另一只仍然掛在某人肩膀上的拳頭猛的收緊, 隨即他肩側一沉, 驟然橫臂勒住正在吱吱哇叫喚的混蛋, 把它按到自己身邊的臺階上——腦袋正好落到他伸過去的大長腿上。
這是一個絞殺技的上半截動作, 如果面對的是敵人, 基本上很快他就能把懷里的人掐暈。但現在面對的是一個混蛋, 松田陣平也只能去薅他的頭發:“你在急躁些什么?我們不是都商量好了?”
萩原研二被勒著脖子拽著頭發,這幅形態看起來似乎頗有些受限制。但他向來是對小陣平來者不拒的, 所以這種時候,他自然不會掙脫,而是長臂一伸,直接扣住了幼馴染的后腦,按到了自己臉前。
這個動作稍微有些考驗柔韌性,小陣平這種韌性非常好,不用在意這些——萩原研二努力把自己腦海中某些猥瑣的畫面壓下去,正經的去跟對方解釋這件事:“其實所有人都在著急吧?”
“我們手中得到的情報都是有時限性的。就算那位先生沒有懷疑朗姆落在我們手中。但隨著他的心腹們對朗姆的勢力進行的瓜分,以及其他成員們的撕咬,加上那位先生總是無中生有的疑心病,還有你懷疑他可能已經——這一切都說明,形式是瞬息萬變的。”
“或許等到那位先生真的有這個時間和精力來處理我們的事,處理你的事。可能就是他已經把一切都隱藏起來之后的事情了——他現在雖然不方便,但也還能用信息化的手段掌控組織,等到他的狀態徹底穩定,或許我們就都將再度陷入漫長的黑暗之中。”
閉了閉眼,萩原研二想起他本該意氣風發、但現在每次回憶都覺得毫無顏色的大學4年生活。
不知道是他與幼馴染天然的心靈默契、還是因為沒有松田陣平的萩原研二靈魂荒蕪,總之那4年,小陣平已經在美國磕磕絆絆的恢復。而他,關于那段時間所有的回憶卻都是黑白的,好像他已經失去了感知色彩的能力。
而這種能力,伴隨著在警校前與小陣平的重逢,才枯木逢春般的再一次降臨到他的身上。
他沒辦法,再一次承受這樣的失色的世界了。
緊緊抿著嘴唇的卷發青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但他還是搖頭:“你要知道,就算是我把你關在地下室了。但是影響到任務,受到傷害的也只會是你。”
“那位先生不會因為一兩次的任務就把我怎么樣,但只需要一兩次任務的缺席,你……”
萩原研二揚了揚眉,很少見的打斷了幼馴染未完的話語。
“如果每一次都是小陣平在任務后再去搗亂,就算做的過分一些又能怎么樣呢?”
即使你炸掉一條街,即使你殺掉代號成員,那位先生又會在乎嗎?
就算是一直跟隨他、世代侍奉他的人,他都可以毫不猶豫的送對方去死,他又怎么會在乎這些棋子和工具呢?組織的代號成員們,只不過都是他邁向長生路上的墊腳石,他或許不會介意讓最結實耐用的那幾塊石頭多活一陣子,但也不會介意失去誰。
萩原研二總結:“所以,還不如讓我來做這個引爆點。”
“你禁止我出任務,禁止我與代號成員們接觸,然后在我受到懲罰時,闖進去大發雷霆——不然我們干脆把基地炸了,這樣那位先生就會意識到,梅斯基特好像已經徹底為愛瘋癲,那么我們的下一步計劃,就可以……”
松田陣平,忽然低頭,兩個人本來就靠得很近,這一下動作,他的鼻尖正好戳到了幼馴染的鼻子上。
幼馴染喋喋不休的嘴頓時停住了。
這個計劃確實是挺混蛋的,要先把自己往刑訊室送,還要小陣平忍住自己的沖動,似乎是更混蛋了——實際上還有另外一種方式、但是那種方式恐怕受苦的就是小陣平了,萩原研二只能自暴自棄的心想,混蛋就混蛋吧,挨揍挨罵都無所謂,讓小陣平心疼總好過讓小陣平被拉去洗腦吧?
松田陣平卻并沒有說他混蛋,他只是嘴角忽然勾起一絲壞笑,輕聲問:“梅斯基特為愛發癲,說這句話的時候,你笑的都收不回牙了,一個還沒有流傳開的未來,光是說一下,就這么高興啊?”
萩原研二頓了頓,更加用力的收了一下手臂。于是小陣平那張俊臉瞬間放大,鼻尖相觸,唇瓣也嚴絲合縫的鑲嵌,好像他們天生就該適合接吻。
在月色與星河下,他們安靜的交換著唾液,以至于松田陣平直起身來的時候,亮晶晶的銀絲反射著月白色的光。
這一幕簡直犯規,萩原研二猛地抬起上半身就想再追過去。然而這次松田陣平沒有允許,他「pia」的把人按到了地板上。
這次沒有腿枕,萩原研二哎呀媽呀的倒在地上,腦子里的廢料也被摔成了一團豆腐腦,黏黏糊糊的糊住了他的智商,呆愣愣的看著俯身盯著自己的男人——這張臉怎么這么帥呀,這種充滿氣勢的俯視,簡直讓他的靈魂和心尖尖都顫栗著抖動起來。
“那么就從這一刻開始,你就被我囚禁了。”
聽到小陣平勁爆發言的萩原研二愣了一下,小陣平就這么同意了?不對,他才不是這種性格的人,萩原研二已經做好了不管怎么舌燦生花都沒辦法說服對方的準備,結果小陣平就這么水靈靈的同意了?還直接開始演起來了?Hagi怎么感覺有點興奮起來了——等等,小萩你先別興奮啊!萬一小陣平要在上面那你今晚無用武之地!
松田陣平的目光隨之也向下滑,他看著眼神興奮的萩和興奮的小萩,眼底浮現出笑意。
“還挺期待的,哈?”
卷發青年的喉嚨里擠出低沉的笑聲,非常熟悉他的幼馴染感知到了這句話中的危險。但他又明白松田陣平絕不會給自己帶來危險——然后他更興奮了,小萩直接立正站好了!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假裝羞澀的捂住臉:“不要看我啦!Hagi現在想要找個地洞鉆進去!”
但他捂著臉的地方,指縫岔開,正好露出了自己的眼睛,那雙會說話的、水之靈濕漉漉的紫羅蘭色眼睛,在活靈活現的清澈情緒下面,隱藏著亟不可待又被壓抑的沖動。
松田陣平:“你是說,你要用那個打洞?然后日天日地?”
“不是啦!別把Hagi說的像是個三級片男主角是的!還是那種獵奇向的!”
松田陣平思考:“你不是嗎?不用獵奇向或者小電影,你只要脫了拍一張硬照就已經夠了吧?”
萩原研二:“……”
他再度偽裝羞澀,同時嘴角露出變態的笑容:“小陣平,要給人家拍照嘛?或者可以把我們的(嗶——)錄下來,然后(嗶——)的時候再把(嗶——)(嗶——)”
松田陣平伸手把快要變成電報機的凰色萩小原捏暈了。
萩原研二對他毫無防備,當然也沒有抵抗,甚至因為反應過來把自己弄暈的是小陣平,暈的更加放心大膽,打算美美睡一覺迎接接下來的play。
松田陣平盯著這個笨蛋閉著眼還帶著幸福笑意的臉,忍不住伸手狠狠的在他臉頰上戳了幾下。
笨蛋混蛋臭Hagi!
想的什么糟心主意啊?
真是要氣死他了!
不過松田陣平承認,萩說的話是沒錯的。
他其實也沒打算再拖下去了。
只不過一切的轉變都需要有跡可循,他總需要一些演戲的時間,也需要溝通和計劃的時間——雖然原本并沒有打算是在今天,但萩既然都搞出這樣的事情來,那也只能是今天了。
他摸了摸萩原研二的臉,心想,簡直是傻瓜,居然以為我會同意親手把你送進刑訊室這種事?
包讓你后悔的,呵。
萩原研二的大猩猩體質跟他差不了多少,松田陣平知道他暈不了多久,目光四處逡巡,很快鎖定了不遠處的醫藥箱——兩個代號成員的家里,藥箱里當然不可能只有紗布繃帶碘伏消炎藥,還有迷藥。
浸透的藥液的紗布扣在鼻尖,萩原研二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化,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昏迷之中。
松田陣平冷笑著瓶瓶罐罐收回箱子,站起身——
他停頓了一下。
他被某個人的興奮傳染,也有反應了。
光腳的卷發男人踹了躺在地毯上的變態一腳,正中小腿。
力道不痛不癢,像是調情。
第193章 失控 那個瘋子!
夏秋之交的季節, 夜晚已經有了一絲絲的涼意。但并沒有寒氣,這種沁人心脾的涼緩解了島國白天殘留下來的燥熱, 卻吹不散琴酒心頭的火氣。
“還是聯系不上斯佩塞,不過俱樂部的門票我已經弄到手了。”
波本晃悠著手機從黑夜中出現, 眼神一如既往的詭譎神秘, 只是這時候多了點看好戲的意味。
琴酒看了他一眼。
金發青年笑了:“你這么看著我也沒有辦法, 今晚我只是臨時來救場, 已經拿到門票還不行?”
“突然失蹤的斯佩塞固然要找,但任務總要有人去做, 你難道指望我幫你?那可就是你欠我的另一個人情了。”
隨后紫灰色的明亮眼睛看了一圈, 落在琴酒的固定小弟身上:“或者如果你覺得丟臉, 那就讓伏特加自己去嘛, 總之接下來的事情與我無關,再見。”
把手里的磁卡丟給琴酒, 波本就這么輕飄飄的轉身, 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琴酒深吸了口氣, 在伏特加膽戰心驚的表情里, 轉過身上車。
伏特加趕緊追上去:“大哥, 那咱們?”
琴酒冷淡低沉的聲音隔著玻璃響起:“我進去, 后門接應我。”
15分鐘后, 換了一身白色西裝、銀色長發被吊成高馬尾的男人進入了這家需要vip成員引薦才能獲得請柬的秘密地下俱樂部。
琴酒身高與斯佩賽相仿, 所以穿著本來給斯佩賽準備的西裝倒也長短合宜。但是他有著歐洲的血統, 骨骼和肌肉都比斯佩塞要發達。因此斯佩塞的西裝就在他身上穿出了非常……澀情的效果。
不管是襯衫馬甲還是西裝外套,都緊繃的身上的肌肉上, 站起和坐下的時候,肌肉線條簡直要突破那幾塊布料賁張而出,配上那張輪廓深刻的歐洲面孔,以及在燈光下泛著碎鉆一樣光芒的柔順銀色長發——荷爾蒙與性張力洶涌的擊倒了現場的異性和一部分同性。
這話伏特加是不敢說的,但事實確實是這樣,因為琴酒一整晚都在遭受35歲以上已婚婦人的撩撥、引誘,以及不少男人語言上的試探和侵犯,不是說他家大哥對30歲以下的女人沒有吸引力,只不過太年輕的女孩,家里也不大會放出來到這種地方來玩。
隔著無線電,伏特加都能感受到自家大哥越來越冷的氣勢,他簡直都要咬小手絹了——大哥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氣!這應該是斯佩賽那個家伙的活才對!太可惡了,居然如此無視組織的任務,他到時候一定要給這個斯佩塞好看!
好在雖然伏特加滿臉受辱、波本暗中觀察。但琴酒還是順利完成了任務,從目標那里套到了情報,拿到了印章、 U盤,順便在監控死角擰斷了目標的脖子,又取走了指紋和頭發,最后把尸體埋到了某個垃圾堆里,等到這個人被發現的時候,估計組織早就已經完成后續的一系列動作了。
但他在準備離開的時候,還是遇到了麻煩。
俱樂部的保安人員彬彬有禮的攔住了他,并且對他道歉,然后才向他伸出了手:“我們接到信息,有人盜竊了他人的通行證,冒名頂替進入了俱樂部,給俱樂部的會員們帶來了巨大的威脅。所以我們奉命檢查新面孔,您是否介意讓我們驗證您尊貴的身份呢?”
琴酒微微頷首,然后將手伸進西裝內側,找出了會員卡。
他的卡當然不是他自己的。
波本也不是神,在臨時狀態下,能得到一張年齡、性別差不多并且愿意借給自己的卡,已經非常困難了,說不定這個借卡人也不是真心實意借給他的,總之不重要,波本已經說了這張卡是持卡人心甘情愿「借」給他的,琴酒覺得對方倒也沒必要在這種地方欺騙自己。
“抱歉,先生,我們查詢到您并非是這張通行證的登記人,下面請您隨我們進行補充等級,或者立刻離開本俱樂部。”
琴酒的目光掃過不遠處墻角聚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淡定的收回狼眸:“我這就走。”
保安人員楞了一下,琴酒沒等他說什么,干脆利落的轉身就走。
身后大約是墻角的地方傳來急促的催促聲:“他干什么去了……快追回來!誰讓你們把他趕出去的?這么點事都辦不好么?”
伏特加點燃一根香煙,注意力都放在后門的位置。
大哥還沒出來,他給BOSS告狀的短信倒是已經獲得了回復,雖然只有短短幾個字,但是他看了還是精神一振。
“交給琴酒處置,任何人不得阻攔。”
好,有了那位先生的這句話,看那個梅斯基特還會不會——他遲鈍的腦袋終于開始轉動。
等等,梅斯基特現在已經算是實權的二把手了,大哥要是動了他的男人,那是不是要得罪對方了?
大哥肯定是不在乎的,大哥誰都敢殺,可是這回真的不能殺啊!
焦慮咬手指的伏特加頓時坐立難安。忽然,車窗外傳來「咄咄」的敲窗聲。
俄羅斯大漢渾身一震,趕緊開鎖,讓大哥坐進副駕駛,正準備告狀的男人看到琴酒的打扮,驟然打住了話頭:“大哥,您的衣服呢?”
怎么西裝、馬甲都沒了!就剩下系了一半扣子的白襯衫,上面還有灰塵和酒漬!
天殺的你們對大哥做了什么!?
嫌外套太緊了所以脫掉用酒點燃毀尸滅跡、并且從后廚的小門鉆出來的琴酒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下屬,冷聲道:“伏特加,開車——去梅斯基特的6號安全屋。”
伏特加如夢初醒,隨后趕緊勸阻:“大哥,不能動手啊,還是先查查斯佩塞到底是不是出事了,隨便對他出手的話,梅斯基特肯定要糾纏不休了!”
然后他反應過來:“梅斯基特的安全屋?大哥,所以咱們先去找梅斯基特了解情況對吧!”
前兩天他聽到貝爾摩德的八卦,據說大哥和梅斯基特在十多年前就認識了,關系一直不算太差呢,太好了,他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了!
琴酒順手拽了一下衣領,手機塞在褲兜里,鼓鼓囊囊的凸出曲線。他的喉嚨里滾出低沉的嗤笑:“出手?呵,只怕出手的不是我,而是神經已經繃斷的野獸吧,豢養他的主人都已經無法喚回理性的野獸——那個瘋子!”
伏特加:??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但伏特加忠誠的執行大哥的命令,一踩油門,老爺車發出低沉的咆哮,暗夜幽靈一樣消失在風中。
梅斯基特6號安全屋,實際上就是他與萩原研二的家。
這座房屋坐落在明面上,組織高層。比如那位先生、貝爾摩德、霍蘭斯、琴酒、朗姆等人,是都知道的。
不過諸君只要看一下這個名單就知道,平時是不會有人來監視這里的。
梅斯基特的洗腦,不僅是那位先生的意思,也有朗姆的手筆,他自己就有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庫拉索,當然也明白梅斯基特沒有背叛組織的可能性,而作為萩原研二和他的朋友們,一群各部門的精英年輕警察經常出入的居所。就算是朗姆,也不會沒事派人去打草驚蛇。
按照那位先生的意思,除了監護人之外,組織日常都是不會有人出入6號安全屋的。
一路風馳電掣,眼看著那座建筑的屋頂已經出現在視線內,琴酒突然做了個停車的手勢,伏特加不明所以,本能的執行的命令,看著銀發殺手推開車門,打了幾個電話。
車窗半開半掩,夏風送來琴酒低沉的聲音碎片。
“不管你在做什么,半個小時內,到這里來……基爾?沒關系,一起帶來吧。”
然后是另一個人的電話:“這不是人情,而是任務。”
最后一個電話就簡單粗暴了:“別喝酒了,立刻帶著科恩過來……蘇格蘭也在的話就更好了。”
最后那個電話態度倒是稍微好一些了,還非常正經的稱呼了對方的代號:“霍蘭斯,按照那位先生的……看來你已經收到命令,那么,很好。”
大概過了幾分鐘,霍蘭斯就開車帶著一個皮質的黑色箱子趕到了,他與琴酒對視了一眼,似乎傳遞了什么信息。但卻并沒有開口,只是靠著車繼續安靜的等待,在之后15分鐘,基安蒂帶著科恩和蘇格蘭趕到現場,他們不僅背著狙擊槍,還拿著無線設備,被琴酒命令布控在6號安全屋附近的三個狙擊點。
又過了十幾分鐘,波本終于趕到了現場,副駕駛還坐著貝爾莫德。
迎著琴酒低沉的目光,他聳了聳肩:“在來的路上接到了貝爾摩德的電話。所以我特意趕去接她,這是一個紳士該做的吧?”
琴酒冷哼了一聲,沒有心思在這個時候指責波本,他本來就是把幾個距離較近的代號成員都喊過來而已,至于為什么要這么做——
在某個安靜明亮的房間里,桑格里厄看著檢查報告,眉頭微微皺起。
“還是不行嗎?”
房間里突然響起失真的電子音。
桑格里厄站起身,盡管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現在的表情,但仍然凝重的搖頭:“我們現在急需試驗新藥,BOSS……需要有與您情況一樣的實驗體來代替您。不然我沒辦法確認危險性是否已經降到了最小。”
房間內沉默了一會兒,電子音帶著思考之意響起:“那么,為了不讓那個孩子對藥物產生抗菌,我們果然還是需要斯佩賽,對么?”
桑格里厄冷靜的點頭,開口時卻又有些遲疑:“其實……”
“沒關系,我會寬恕你一切大膽的發言。”
有了那位先生的允許,研究員安靜的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不僅是為了藥物,既然斯佩塞能夠對梅斯基特產生這么大的影響。甚至讓他在今晚膽敢違抗您的命令,那么或許我們在實驗中也可以用到他……比如,測試梅斯基特是否真的會為了愛情而違抗您的命令。如果實驗結束后的再次洗腦,仍然讓他沖破指令,為了您的愿望,我們或許該剝奪他的自由。”
這么說著,研究員手中的筆在桌子上敲了敲,陷入了思考的狀態,“不過斯佩賽也不一定非要除掉,他可以拿來定期測試梅斯基特的狀態,也可以是掌控梅斯基特的王牌……或許我們還可以讓斯佩賽也像梅斯基特一樣忠誠于您,這樣兩個人即使無法阻擋愛情,也都會成為您最忠誠的仆人。”
BOSS贊賞的笑起來:“你說的沒錯,但是,你也有你的私心,對吧?”
桑格里厄頓了頓,嘆了口氣,臉上流露出不甘心的表情:“當然……朗姆雖然死的一了百了,但它的核心實驗數據也自我銷毀了,我想要繼續復刻當年那種藥物,目前看來也只有斯佩賽符合要求,我猜測當年朗姆應該是命令下屬偷偷給斯佩賽也服用過這種藥物。不然沒辦法解釋他與梅斯基特體質相同這件事。”
她仰起頭:“BOSS,等到您最重要的愿望靠一段落,或許你愿意將斯佩塞交給我嗎?”
BOSS哈哈哈的笑起來,不知是不是電子音變聲器的緣故,他的笑聲不像以往那樣渾厚,反而有些尖銳。
“當然。”
他承諾。
第194章 心聲 你為什么要奪走萩?
波本承認他現在有點緊張。
蘇格蘭也是。
不過霍蘭斯不承認, 貝爾摩德也是。
波本自從上次斯佩塞的事情后,表面上受到了懲罰,又被朗姆派的余黨針對, 但出了這種事后,他被重新調查個底朝天, 都沒有任何破綻, 所以從結果上看, 他在高層的眼中更加值得信任了——也算是半只腳踏入了真正的高層行列。
除了狙擊手之外, 基爾和伏特加分別守住了安全屋所在的街道兩邊路口,霍蘭斯作為在場地為最高的代號成員, 平靜的坐在車里, 指尖輕輕的敲擊著箱子, 清脆的聲響回蕩在狹窄的空間內, 像是警報,又像是什么預兆。
貝爾摩德和波本是跟著琴酒一起入侵梅斯基特房間的人, 貝爾摩德有梅斯基特的指紋, 波本則正在入侵安防系統。琴酒看了一眼隱約泛白的天際, 沉聲道:“加快速度, 今天之內, 我們要帶著梅斯基特和斯佩塞, 去見「那位先生」。”
波本卻并不著急, 他的手指在筆記本計算機上飛快的敲打, 鏈接的譯碼器「滴滴滴」的響,金發青年卻好像終于有時間八卦了:“雖然斯佩塞突然缺席任務, 不過你怎么確定是梅斯基特導致的?而且,就算是梅斯基特做的太過分了,讓斯佩塞下不了床——或者反過來, 梅斯基特纏的斯佩塞騰不開手,也不至于這么大的陣仗吧?”
琴酒卻并不解釋,他聽得出來波本與其說是提問,不如說是在試探。
伴隨著綠燈閃爍,譯碼器發出「滴」的聲響,女性的電子音響起:“請驗證指紋。”
貝爾摩德將指紋膜附在自己的指尖,按上指紋收集器,波本悠閑地拔下譯碼器,合上筆記本:“還是說——梅斯基特違背了那位先生的命令,令那位先生非常不快?”
琴酒「呵」了一聲,依然沒回答。
有的時候,不回答就是一種回答。
降谷零心里有點犯嘀咕,那兩個家伙半夜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
“我跟你講啊,zero,我們有個計劃。”
這個開場白可是讓他立刻就心里一跳。
依據他對這兩個混蛋的了解,這兩個家伙的計劃,絕對不是什么又快又好又安心的類型。
等他聽完兩個混蛋你一言我一嘴的計劃之后:……
“金發大老師你說話啊?不會是被震撼的暈過去了吧!”
某個卷毛的聲音怪摸怪氣的,金發青年的拳頭頓時硬了。
“突然這么任性真的很抱歉啦,但是小降谷,這并不算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實際上hagi已經考慮很久了——而今天正是個合適的日子!”
這邊是聽起來充滿歉意但是估計一點歉意都沒有、平時還天真爽朗一臉無辜的長毛!
金發青年無力的按住腦袋:“所以,具體打算怎么做……我這就布置人手。”
松田陣平的聲音響起:“不,除了零組你最信任的那幾個人,其余的不要出動,雖然我們已經掌握了那幾個臥底的名單。但是或許還會有漏網之魚,這次的任務,不能有任何閃失。”
降谷零頓了頓:“看來你有自己的想法?”
“哼哼,你聽我說……”
波本嘆了口氣,頂著琴酒疑惑的眼神攤開雙手:“忽然不是很期待進去后會看到什么了……天啊,我是偵探,但又不是跟蹤出軌丈夫的那種偵探,這種場面,還真是……刺激啊。”
貝爾摩德發出了一連串笑聲,不想驚動耳聰目明的梅斯基特,捂著嘴花枝亂顫。
琴酒臉色一黑。
他也不期待,但是他沒辦法,他要把梅斯基特安全押送到那位先生的身邊。
抱著這樣煩躁的心態,琴酒踹門而入的時候,力道就有點過度,大門尖叫著撞擊墻壁,然后又回彈,發出「吱呀呀呀」的垂死掙扎呻吟。
聯想到讓他想吐的內容了,琴酒冷漠的把目光向上移。
他是冷面殺手,不管他看到什么銀亂的場景,他都會面不改色。
先拿出Boss的命令控制梅斯基特,再把他打暈,然后解救斯佩塞,也打暈,最后一起拎出去。
琴酒制定了這樣的計劃,心硬如鐵的抬起頭,與床上的斯佩塞和床上的梅斯基特對上了視線。
床上的兩個人:……
門口的三個人:……
斯佩塞嘴里白色的液體流淌出來,他吭哧吭哧的咳嗽起來。
梅斯基特:“都說了讓你慢點。”
斯佩塞:“人家已經很慢了,都是小陣平太粗暴的緣故!”
梅斯基特:“我已經很照顧你了。”
斯佩塞:“用這種東西塞滿人家的肚子就是照顧了嘛?!”
梅斯基特:“我也可以用其他方式塞滿你的肚子,比如硬一點的東西。”
斯佩塞:“啊!亞達!雅蠛蝶!達咩——”
伴隨著這樣可疑對話內容的,是房間里飄蕩的香味,梅斯基特端著手里的白粥,對闖進來的人視而不見,用勺子舀起粥遞過去。而被窗簾撕成的布條綁在床頭的斯佩塞正張嘴去接,并且用還能亂動的手肘把放在桌邊的一盤子黑漆漆的硬面包推到一邊去。
梅斯基特旁若無人,斯佩塞暫時沒有瘋到這個地步,只是比起突然出現在家里的代號成員,他還是更向著把他困在家里的幼馴染,把勺子里的粥吸溜光后,他趕緊撞了撞梅斯基特:“小陣平?”
門口那三瓶酒都變成僵尸了,你快理理他們!
梅斯基特漠然轉頭,與不速之客們對上了視線。
那是闖入者們還算熟悉但又不是很熟悉的眼神。
梅斯基特在經歷過11年前的那次實驗之后,因為意外,徹底被抑制了感情,那雙本來就冷淡的眼睛,看誰都像是在看石頭。
無喜、無悲,不管是在他面前表演人間悲劇還是喜劇,都沒辦法敲空那層凝結在靈魂之上的堅硬寒冰。
而現在的梅斯基特,看向琴酒一行人的時候,眼神依然是這樣的。
這種空茫到近乎無機質的眼神,讓降谷零心里一顫——陣平,該不會又在勉強自己吧?
把自己的神經當成什么左右搖擺的玩具,隨便掰動拗折,踩著懸崖邊的鋼絲線搖搖欲墜的露出不在乎的笑容,這種混蛋事,松田陣平絕不是第一次這么做了。但是hagi你難道就這么容忍他?
波本站在琴酒的身后,所以不贊同的眼神肆無忌憚的掃射這兩個家伙,平均分配的目殺不省心的混蛋!
被捆在床上的斯佩塞:……嗚哇,波本醬的眼睛里射出了激光!
但是他要反擊的話就會被琴酒看到,所以他……只能忍!
處于神無命狀態的梅斯基特從來不知道什么叫忍,他直接瞪了回去,還訓斥道:“看什么看,都滾出去!”
說完了,卷發青年轉回去,盯著幼馴染漂亮的紫色眼睛,眼睛里的冰塊瞬間就融化了。
他又把粥遞過去:“再吃點?”
小陣平現在簡直就像是陰暗扭曲到變態的病嬌!把世界上的一切都視如無物,眼睛里只有hagi!斯哈斯哈——
斯佩塞無法控制的流露出了被吸引并沉迷眼神和表情,顯然,雖然落入了這樣的境地,他也……沒什么不高興的,或者說高興壞了!
琴酒再次深吸一口氣,冷聲道:“梅斯基特,那位先生的命令——現在,丟下斯佩塞,跟我去見先生。”
梅斯基特對「那位先生」這幾個字終于有了反應,他安靜的把粥放到桌面上,伸出手,用指腹擦了擦戀人唇邊的濕潤,然后,手慢慢的下移,停在了斯佩塞的喉結上。
半長發的青年目光低垂,感覺到對方手掌逐漸用力,喉結上下滾動,眼神也變成了更加濃郁的深紫。
“小陣平。”
他這么喊著,低下頭去,垂落的碎發撥弄戀人的手背,像是落下一個輕吻,“丟下我,不代表著要殺死hagi哦,別露出這么難過的表情啊。”
琴酒和貝爾摩德眼神微動。
看斯佩塞樂在其中的樣子,還真以為他也跟著瘋了,看來只是在自救。
至少目前這個場面看起來不那么離譜了。
琴酒接著沉聲命令:“斯佩塞,無故缺席任務——那位先生的命令,我會送你去刑訊室。”
這句話大約是點燃火藥的爆點。
梅斯基特終于再次轉過頭來,眼神里的冰冷已經被陰沉沉的狂暴所取代,陰沉的雷暴暗藏,下一秒,似乎就要引燃炸彈。
“萩原研二,是我的東西。”
他的手并沒有收回來,依然鉗制著半長發青年的脖頸,他沒有再用力,另一只手卻緊緊攥住萩原研二的手腕,因為過度用力,手背都浮現凸起的青筋。
萩原研二沒感覺到多痛,呆呆的盯著幼馴染。
對方沒有這么精湛的演技——所以現在是神無命正在肆無忌憚的抒發心聲。
小陣平的第二人格原來也愛慘了Hagi。
高興!
他在這高興,松田陣平看起來卻越來越不妙。
“是我的,先生說過,是屬于我一個人的。”
卷發青年的眼底慢慢洇出紅色的血光:“你們,都在欺騙我么?”
松田陣平轉過頭看著萩原研二:“你在騙我么?萩?你為什么不能老老實實的待在我的身邊?為什么能一邊粘著我,一邊頻繁的去那些聯誼會,與那些女警察們卿卿我我,對他們露出那樣的笑容?”
萩原研二:……不,咱們交往后我什么時候跟女生親親我我過?所以以前你就因為這個吃過醋嗎?
真的嘛——
松田陣平又盯著貝爾摩德:“你們也在欺騙我么?所謂的監護人,一直以來,利用和欺騙,我只是你們爭權奪利的工具。”
貝爾摩德:……這她還真沒法反駁。
但也并不是只把陣平當工具的,雖然她絕不會承認。
松田陣平又看向琴酒:“先生也在欺騙我么?他明明答應過,萩是我一個人的東西,為什么總要把他從我的身邊帶走?為什么現在又要讓我丟棄萩?”
琴酒:……我怎么知道,我要吐了。
松田陣平的目光最后落在降谷零的臉上,居然沒能說出話來。
降谷零還沒來得及因為不用摻和進同期卓絕到讓他詫異的演技而松口氣,只見松田陣平已經忽然從腰間掏出一把槍對準了他:“但是你,都是你的錯……你為什么要奪走萩呢?”
波本驟然側過頭,金色的發絲揚起,伴隨著回蕩的槍響聲,金色的發絲紛紛揚揚的落下來。
梅斯基特開槍了。
第195章 爆炸 匪徒的報復?
槍聲響起的時候, 少年偵探團正齊聚阿笠博士家。
準備露營的小學生們非常興奮,而戴著口罩的柯南滿臉頹廢。
“柯南不能來,真是太遺憾了——”
小女孩抱著手臂, 一臉的不舍。
柯南立刻佯裝咳嗽,隨后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嘛, 博士好不容易搞到的票, 如果我們都不去的話, 豈不是太遺憾了?博士會哭的哦。”
光彥又看著灰原哀:“但是連灰原同學都要在家么?”
灰原哀雙手抱臂。冷淡的聳肩:“沒辦法, 蘭姐姐和那個大叔一起出門了,總有人要管江戶川君的死活。”
看著幾個小孩遲疑的望向自己, 她瞇起眼:“博士真的看起來要哭了哦?”
阿笠博士降下車窗, 老遠眾人都能看到這位慈祥的老人正在波瀾閃動眼淚花花轉圈的眼睛。
步美小姑娘跟兩個同伴對視, 嘆了口氣, 搖頭晃腦的表示:“算了,那我們還是去看著博士吧, 總不能讓他一個空巢老人空車出門游玩, 這樣就太可憐了。”
光彥和元太也跟著點頭, 決定關愛老人, 然后乖乖的陸續上了車。
就是在這個時候, 槍聲不知從何處傳來, 柯南面色微微一變, 下意識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怎么了?我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
小姑娘從副駕駛探出腦袋來, 好奇的四處望。
“沒什么事啦,笨蛋。”
柯南有點緊張, 但他還沒來得及解釋,身側就傳來男人清朗且帶著笑意的聲音:“啊,抱歉, 可能是我剛才趕來的時候撞倒東西的聲音吧……給,這是給你們準備的便當。”
沖矢昴搬了一摞的便當盒過來,都從后座遞給了元太,又拿了一筐水果:“放心,我會照顧柯南和哀的,玩得開心,如果可以的話,把照片帶回來,讓我們也參與進去。”
小孩子們沒有想太多,倒是對吃的很感興趣,紛紛道謝,元太還忍不住打開了自己那份,然后盯著專門給他做的鰻魚飯,瘋狂流口水。
“元太!如果你偷偷先吃掉的話,中午就要餓肚子哦!”
步美和光彥同時斥責。
胖胖的小男孩嘿嘿一笑,趕緊把便當盒扣好,不讓那迷人的香氣再來誘惑自己,然后對著兩個好友,撓頭發:“不吃,不吃……”
赤井秀一不僅做了便當,還按照小孩子的口味,分別做了不同的便當!
站在門口的兩個假小鬼先是震驚,然后同時翻了個白眼,心想FBI,你最近越來越不酷了!
把幾個人都送走之后,柯南飛快的沖回房間,沖矢昴轉頭跟上去,路過小女孩的時候,小女孩側眸,冷淡的警告他:“你還記得你體內的毒性沒有完全代謝吧?”
赤井秀一抬頭撫了一下脖子上的變聲器,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由清朗變得低沉磁性:“啊……如果發生了什么事情,那就要拜托你拯救我的性命了,哀君。”
我才不管你的死活!灰原哀哼了一聲,擰頭就走。
客廳的吧臺上,柯南催促道:“快看!”
男人和小女孩三步并做兩步的跑到他身邊,目光同時落在計算機屏幕上,夜視的監控器清晰的拍攝下琴酒一行人的身影,已經昏迷的卷發青年被扛在肩膀上,穿著黑西裝的壯漢趕忙下車打開車門,眼看著梅斯基特被丟到老爺車里。
被波本與貝爾摩德用槍指著的半長發青年手腕被布條捆著,居然還有閑心對伏特加道謝,然后才委委屈屈把自己縮到那輛老爺車的后座,似乎是直接湊到了暈倒的卷發青年身邊。
琴酒不知跟伏特加說了句什么,伏特加撓了撓頭,轉身離開了,琴酒親自坐上駕駛位,貝爾摩德坐上了副駕駛。
車子開出監控區域后,柯南一下子蹦起來:“那我們……”
赤井秀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著急,還不是時候。”
雖然這么說著,但他自己卻轉身向大門走去,柯南忍不住又喊了一句:“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轉過頭,微笑著挽了挽衣袖,露出與他易容人種不符的蒼白色皮膚:“不用擔心,庫拉索和朱蒂很快就會趕到,這次你會擁有許多同伴,一切就交給你了, Boya。”
他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凌晨的曦光之中。
大概15分鐘后,米花町忽然傳來了「轟隆隆」的巨大爆裂聲響。
熱浪與氣浪同時翻滾而出,隔絕了一切想要靠近的人,驟然把車停到阿利博士家門口的朱蒂搜查官下了車,震驚的看著半條街之外的熊熊火光。
“那是……他們的家吧?”
“是的。”
小女孩聲音清冷的回答他的問題,朱蒂低下頭,看到那個少女安靜的望著火光,瞳孔中的波瀾涌動,卻終于再也不是瑟瑟的發抖,而是無悔的熊熊戰意。
“他們沒有退路了——我們也是。”
灰原哀這么說著,胸口涌現出無窮的勇氣。
她不能輸,她還要活著回去,去見姐姐。
——
清晨。
伊達航站在一堆廢墟之中,表情十分沉重。
“伊達大哥……”與爆處班一起趕到現場的還有高木涉、佐藤美和子,以及萩原研二的下屬。
他們看著被夷為平地的別墅,臉上都露出了近乎痛苦的驚慌神色。
“還沒找到尸體,不要擔心。”
伊達航蹲下身,抹了一把尚未染成灰燼的橫梁上的灰,碾了碾細膩的灰粉,聲音低沉,“他們不可能無知無覺的被炸死,我傾向于他們昨晚根本沒有回來,或者已經逃出去了。”
“這會不會是昨晚那伙匪徒的報復?”
說話的是萩原研二在刑事部的上司,黑田兵衛。
一名警部和一名警視同時失蹤不是小事,他和警備部的管理官都趕到了現場。
聽了黑田兵衛的話,松田陣平的上司頓時一陣咬牙切齒:“我也這么猜測——”
“先別急,老伙計。”
黑田兵衛沉聲安慰他:“現在我們最優秀的下屬都下路不明,在不清楚他們到底在那里的情況下,我們不要打草驚蛇——如果他們沒事,自然會向我們保平安。如果他們被劫匪用卑鄙的方式帶走了。為了報復我們,也為了錢,他們也會聯絡警方的。”
這起案件很快驚動了警視廳,警視廳的長官一聲令下,整個關東地區的警察都動了起來,開始四處尋找松田警視以及萩原警部的下落。
“哈,這一切,都要感謝尊敬的琴酒大人,因為打架時候被梅斯基特惹怒而炸了他的安全屋。”
一輛非常豪華的黑色商務車內,波本開著車,看著路口正在截流的交警,轉動方向盤,將車開進了一條勉強能通過的小巷。
琴酒冷笑一聲,沉聲道:“那么差點被裝昏的梅斯基特擊碎喉結的廢物,你對于我么你的行程有何高見?”
波本下意識的撫了撫自己的脖子。
在靠近喉結的靜脈側,一道帶著皮外傷的于痕橫在表面。要不是小麥膚色掩蓋了一部分的深色,恐怕看起來會非常的駭人。
他冷笑一聲,沒有再與琴酒互相傷害:“只要確保梅斯基特在我們的手中,那么斯佩塞就不會反抗。所以,我們根本沒必要非得一起帶著這么醒目的兩個條子上路。”
琴酒沉思著,他與波本的想法不謀而合。
坐在后方的霍蘭斯在這個時候出聲:“梅斯基特現在的攻擊性太大,我們要確保他一直處于昏迷狀態就行——波本,轉道,去六神醫院。”
那是一家典型的私人貴族醫院,并且很顯然是有著組織的操控。
在吊瓶里注入藥液,昏迷的梅斯基特被一寸寬的皮質束縛帶捆住腰和腳踝,禁錮在特制的擔架車上,再用白色薄毯一蓋,膚色蒼白的梅斯基特頓時變成了昏迷的病人。
降谷零看了一眼同期毫無血色的嘴唇,眉頭一皺:“他不會突然醒過來吧?”
換了一身白大褂扮演醫生的霍蘭斯合上隨身攜帶的皮箱,推了推眼鏡,動作斯文語氣溫和的對他笑:“放心,就算現在解剖他,他也不會醒的……啊,你要試試么?借機報復的話也沒關系哦。”
波本好奇的伸出手,似乎真的打算接過手術刀對梅斯基特做點什么,琴酒不耐煩的聲音從駕駛室傳來:“波本,不要浪費時間。”
降谷零偷偷松了口氣,轉過身:“嘛,既然是這樣,那么梅斯基特就交給你們了,我會在安全屋等那位先生派人來接我們。”
「我們」,當然指的是他和萩原研二!
“等等。”
琴酒叫住他,霍蘭斯這個時候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了然的對波本笑了一下,然后從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了一小罐透明液體遞給波本:“那位先生的命令,波本,把這個分成21份,每天三次、間隔6-8小時注射到斯佩塞的血管內。”
波本好奇的接過來:“我可以問問這是什么么?不會讓斯佩塞也變成一個瘋子吧?”
霍蘭斯笑而不語,琴酒冷笑著回答了這個問題:“不,只是會讓他更聽話罷了。”
降谷零心里一抖,表情卻似乎更加愉悅了:“啊——有趣,如果他不愿意注射的話,那么我做什么都會被原諒的吧?”
霍蘭斯溫和的提醒:“那位先生要活的。”
“當然,我會完美的完成那位先生的所有命令——”
波本笑著,轉身下了救護車。
第196章 追蹤 最終的現場
松田陣平漂浮在半空中。
霍蘭斯給他注射藥物-他精神體漂浮-等待藥物發作, 這一套就成真是很久不見了,他還有點懷念。
當他的精神體脫離□□,神智也從神無命的影響下徹底脫離了出來。
這種靈魂純凈無暇、沒有桎梏感覺也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雖然他早就已經能壓制并且習慣那種隨時都有野獸于胸口呼之欲出的感覺, 但現在看,永遠可以理智思考的感覺顯然更好。
他沒有對幼馴染隱瞞自己在極端情況下可以靈魂出竅的能力, 或者說也正是因為這樣, 他才能放心的執行這個計劃。
——不管琴酒和貝爾摩德怎么變換路徑、改變身份, 又或者是任何人來將他帶走, 他都有優越的上帝視角,能看清來時也是歸家的路。
當天中午, 琦玉縣某個體育館附近的醫院, 迎來了一輛救護車。
離開醫療資源最頂尖的東京到琦玉求醫, 本就已經不是特別正常的事情了, 繼續遠離,就更加顯眼。
所以琴酒沒打算就這么去見Boss。
他們在醫院附近低調了換了車、衣服, 大約就是在這個時候, 松田陣平醒了。
“他看起來比之前正常多了。”
貝爾摩德觀察著抹去了易容的卷發青年, 那雙暗青色的眼睛呆滯的轉過頭, 蘊含著刀鋒的銳利蕩然無存。
“當然, 我也不是作為只會搗亂的領導在跟著你們。”
霍蘭斯湊過來, 扒開弟子的眼睛看了看, 趁著琴酒沒注意, 松田陣平對他眨了眨眼。
“還好,終于安靜下來了。”霍蘭斯順勢松了口氣, 用那種一如既往的慈祥長者語調,聲音溫和的揉了揉松田陣平的頭發——啊,弟子的小卷毛, 自從對方的監護權易主之后,好久沒摸過了。
想念、懷念、內牛滿面。
下一秒,松田陣平對他出手,一拳頭擊中了他的下巴。
伴隨著霍蘭斯撞在車門上的動靜,琴酒已經出現在松田陣平的面前,單手擒住了梅斯基特的脖子。
梅斯基特反應的力道變得小多了,而且很快就再次昏了過去。
琴酒皺眉,把人丟在后座,霍蘭斯揉著下巴走過來,聲音依然不疾不徐:“Gin,不用這么粗暴嘛……就算你不出手,他也撐不了多久的。”
這種從容讓人作嘔,琴酒看了他一眼,看在他是組織實職二把手,而且看起來因為現任二把手的瘋狂,很快就會變成真正的二號人物的面子上,沒有開口嘲諷他。
況且霍蘭斯并不是那些廢物,他敢直面梅斯基特,顯然是有所依仗。
證據就是挨了對方一拳的霍蘭斯下巴居然沒有被擊碎,看來他很清楚藥物能夠產生什么樣的作用。
琴酒低頭,看到松田陣平經過短暫的昏迷,已經再次醒來了,正用不善的目光看著自己。
微微一頓,琴酒笑起來,彎腰直視卷發青年:“醒了?”
梅斯基特緩慢的眨眼,攻擊性的目光帶著寒意,目光又有些陌生,足足過了好幾秒,他才沙啞的問:“黑澤……你頭發怎么回事?”
琴酒皺眉,站直了身體看向霍蘭斯,霍蘭斯淡定的坐到松田陣平的身邊,從皮箱里向外掏針劑,慢條斯理的解釋:“因為他違背了家主,所以我善作主張,劑量大了點,沒關系,死不了的……他會出現短暫的記憶混亂,這種時候要引導他回憶與你關系還不錯的時間,讓他保持那種心情,然后扭轉他的印象,讓他逐漸從心底無法拒絕——看來,你沒有代號的時候,更討他喜歡一點。”
琴酒發出一聲嗤笑。
松田陣平剛回到身體里,被藥物刺激的記憶碎片涌現。但并沒有達到胡言亂語的程度,之所以說這些,是因為面對琴酒的臉,腦海中確實回憶起了初見的那個任務,他沒有控制自己的情緒,放任自己說出那些不算秘密的過往:“你怎么不帶針織帽了?是因為戴久了會掉頭發么?你還不算禿。”
貝爾摩德肆無忌憚的發出一連串笑聲。
霍蘭斯則輕笑著搖頭:“啊,說起來,我好像確實是沒見過Rye摘掉帽子的樣子呢……所以,Gin,你是因為這樣的顧慮么?”
琴酒冷笑一聲,轉身下車,銀色的長發「唰」的散開,顯然還非常濃密。
松田陣平嚴重懷疑他把頭發甩的這么高是故意的。
霍蘭斯給梅斯基特又注射了一管藥液,貝爾摩德盯著那涌入血管的液體,眉頭微挑:“阿拉,真的沒關系么?先生要他回去是要協助實驗吧?”
清雋的男人淡然回應:“啊,我不會影響到家主的重要實驗,藥物都是經過對陣平的研究精心調配的,放心。”
松田陣平猶豫了一下,沒有給貝爾摩德暗示。
雖然很抱歉,盡管貝爾摩德其實算得上是他們這邊的人,是「倒幕派」。但是松田陣平仍然記得自己她曾經對萩有過殺意。
只是因為萩的存在,可能會影響霍蘭斯的計劃,可能會影響到她的計劃。
盡管至今,那個計劃已經付諸東流,而新的計劃已經是他和萩作為主導登場。
梅斯基特是個記仇的家伙,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白色的面包車開走了,又過了一個小時,一輛小轎車停在附近的路口。
柯南下了車,一溜小跑著沖到某棵樹的附近。
金色短發的FBI搜查官沒有下車,坐在駕駛位,安靜的看著柯南轉來轉去的身影,小孩臉上帶著笑,好像只是個好奇的小屁孩。
過了幾分鐘,后座傳來另一個女人低沉的聲音:“我下去了?”
帶了黑色美瞳,剪成短發并且染黑的庫拉索按住車門,穿著特別大和撫子風格的裙子,柯南正在路人面前裝乖,超級可愛的「嗯」了一聲,于是庫拉索就下了車。
白色的裙子迎風飄揚,女人露出溫柔的笑容,用不算訓斥的語氣訓斥了孩子,然后帶著柯南回到了車上。
柯南垂頭喪氣的上了車,車門一關上,立刻正經起來:“西北方向,松田警官與研二哥哥被分開了。”
被臨時通知過來幫忙,對這次的任務目標一無所知,現在才漸漸明白的茱蒂低聲問道:“你怎么知道的?那可是在那個GIN的眼皮下,不管是記號還是暗號,真的能逃脫對方的眼睛么?”
柯南笑瞇瞇的抬頭:“告訴茱蒂老師也沒關系哦,因為我們的暗號是這半年來我和松田警官、研二哥哥一起處理過的案子,里面關鍵性的證據和解密的手法。”
“就算現在有人去檔案室專門翻檔案,也不可能在翻出來的東西,這是專屬于我們的,誰都不能破解的暗號。所以,完全不用擔心會被那個琴酒發現!”
兩個女生正打算夸一夸滿臉都在放光的小偵探,柯南又嘆了口氣:“但是……松田警官的意思,應該是要我去追研二哥哥那邊,因為他只能給我們傳達信息,我們無法響應,他就算擔心研二哥哥,也不應該在信息里面專門提及。”
第二口氣還沒嘆出來,他的手機震動起來。
“……”灰原哀冷淡的聲音從手機中響起:“萩原警官的暗號正好是我在場的案子,你還記得么,兩個月前珠寶店的紅寶石謀殺案。”
柯南:……
灰原哀的聲音多了一絲無奈:“啊,就是你想的那個,當時的關鍵性證據是兇手與死者一起看的電影,里面的那句經典臺詞「將我放置于此。若你能得見晴空,我將與雪安眠」,當時電影院因為暫時的停電,正好錯過了這句臺詞。但是兇手卻說因為這句臺詞很感動,這才暴露了他的不在場證明是假的。”
“所以,萩原警官的意思是,不要管他,優先追松田警官,對吧?”
柯南扶額,啊,這群死戀愛腦,真煩。
灰原哀繼續道:“不過這句臺詞中的女主角最后是從西北方向的出口找到了救援人員。所以,我覺得他們應該會是去西北——工藤,庫拉索在你的身邊吧?”
庫拉索向前湊了湊,低聲道:“西北——柯南剛才也這么說,原來如此,我覺得是群馬,雪莉,你覺得呢?”
“同感。”
小女孩拋下這句話,干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柯南仰起頭,心想都要大結局了,你們不要打啞謎了快點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庫拉索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群馬縣有非常神秘的基地,我雖然知道這一點,但卻沒有相關的數據……也就是說,就連朗姆都不知道這個基地的確切位置。”
此時,東京的某輛車上。
諸伏景光坐在后座,目光低垂,看著小女孩,正在前方開車的諸伏高明低聲道:“殊途同歸,看來,我們的最終戰場,已經確定了。”
灰原哀掃視著兩兄弟,最后把一顆糖交給身邊年輕一點的貓貓眼:“這時安室先生讓我轉交給「這次行動的保護人」的東西——諸伏先生,或許是有什么要傳達給你?”
“叫我景光就可以了,或者,hiro哥哥也行。”
諸伏景光接過水果糖,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絲帶著回憶和感慨的笑容。
“這是他在報平安。”他解釋著,把糖遞給灰原哀,“信息我收到了,你要不要嘗嘗這個口味的糖?我們小時候很愛吃的。”
“我們。”
灰原哀注意到了這個關鍵詞匯,這個詞匯,似乎說明了諸伏兄弟為什么會出現在這條追蹤線路。
但是她沒有追問,這個男人是諸星大愿意將自己的安全交付的男人,這種程度的信任,讓她選擇沉默。
少女接過了糖。
嗯,是很甜。
第197章 蓄勢 忘恩負義的東西
松田陣平再次睜開眼的時候, 天花板的燈光正在放射明亮的光線。
一般情況下,剛剛從黑暗中醒來的人類,是無法直視光源的, 驟然變化的光線會讓瞳孔收縮,刺痛, 甚至流淚。
但是卷發青年沒有特別大的反應, 他呆呆的睜著眼睛, 瞳孔是渙散又散漫的漠然。
就好像有一層冰覆蓋住了眼角膜, 讓他失去了活性。
“陣平,陣平?”
有很熟悉的女聲在呼喚他的名字, 松田陣平的靈魂伴隨著這種呼喚, 慢慢的從瞳孔中喚回了靈氣。
躺在床上的松田陣平終于挪動視線, 看向了身邊的女性。
“桑格里厄。”
他的嗓音非常沙啞, 像是含著一團沙子。
女人低下頭,看著這個孩子——她從很久以前, 就當成是自己自己的學生、弟弟的小卷毛, 他很少會稱呼自己的代號。
就算是十年前她去美國執行任務、特地去見陣平的時候, 對方頂著像是隔著一層霧氣的淡漠眼神, 也會叫她「真實老師」。
從那個時候起, 在綾瀨、不, 霍蘭斯不知道的時候, 她就已經知道對方正在逐漸恢復神智。
“陣平。”
她這么稱呼著, 按照她現在的人設,她是在向狂躁不安的梅斯基特拉近關系、表示親近, 但是當著那位先生的監視下,這種偽裝的行為,和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結合在一起, 讓她有點惡心。
“先生對你很失望。你背叛了他,背叛了組織。”
卷發青年的眼神再次變得含混模糊,像是失去了焦距,幾乎是本能的,松田陣平搖頭:“不,不,我始終……我只是……先生明明說過他是我的,為什么還要從我這里奪走他?他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松田。”
房間的擴音器里,傳來了那位先生嘆息一樣的聲音。
松田陣平頓時變成了一塊石頭。
“你違背了我的命令。”
死一樣的寂靜,房間中似乎除了隱約的電流聲之外,再也沒有任何聲響,足足過了十幾秒,松田陣平才低聲道:“對不起,先生。”
桑格里厄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槍,放到了床邊的矮桌上。
卷發青年視若無睹,依然用一種怪異的僵硬姿勢,等待著那位先生的指示。
“萩原研二是我送你給你的禮物,松田……現在我要收回這個禮物。”
那位先生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電流聲,低沉的回蕩在室內,“而不聽話的孩子,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松田,我最忠誠的孩子,我給你一個選擇——親手殺了他,你就還是我忠誠的梅斯基特。或者,殺死自己,那么斯佩賽將會交給波本管轄。”
“現在,選擇吧。”
那位先生的聲音消失后,松田陣平似乎也終于被無形的桎梏所解放,他指尖發白,慢慢的摸向手槍,然后握住槍柄。
沒有過多的天人交戰,松田陣平忽然抬臂、舉槍。在桑格里厄驚愕的眼神中,對著她果斷扣動了扳機。
“砰!”
“松田!”
桑格里厄竭盡全力的擰開身體,但仍然避不開子彈的速度,捂著胸口向后方翻滾,松田陣平則跳下了床,頭也不回的向門外走去,在那位先生的斥責聲中,他發出怒吼:“萩只能跟我在一起,如果您不允許,那我們也要一起死——給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誰都不能,您也不能再從我這里奪走!”
卷發青年抓住房門把手,向下轉動,那個瞬間,一串電弧瞬間襲擊了他,強烈的電擊瞬間燒穿了他的靈魂。
松田陣平劇烈的抽搐,幾乎是瞬間昏厥,重重摔落在地上。
在他渙散的瞳孔中,剛才被擊中的桑格里厄正慢悠悠的向他走來,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還好穿了組織最新型的防彈衣——梅斯基特,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聽話的。”
冰冷的指尖,扣在他的雙眼上,輕輕敲了敲。
計算的無誤,沒傷到真實老師。
松田陣平松了口氣,放棄了抵抗。
這次,是真的失去了意識。
——
群馬縣的一家蕎麥面館內。
“這里!高明哥!”
一個長得與家喻戶曉的童年回憶叮當貓里面的小夫異曲同工的男人,正在歡快的對著掀開簾子走進來的男人揮手。
此人名為山村操,是群馬縣警察本部的刑警,年紀輕輕就升任警部,與最近忙的沒時間參加升職考試的萩原研二和因為臥底耽誤升職的諸伏景光、降谷零同等級別,讓人不由得懷疑他內秀暗藏。
被諸伏高明牽著手走進來的柯南撇了撇嘴——他證明,這種懷疑是錯誤的,千萬別對這個警察期待太高!他只是很會考試罷了!從山村警官職務上就能看出日本的警察制度多么的腐朽落后!
群馬縣與諸伏高明所在的長野縣毗鄰,上次因為交界地帶的命案偶遇,并且確認了諸伏高明就是自己小時候玩伴小景的哥哥,山村操就一直覺得諸伏高明非常親切,并且非常自來熟的開始稱呼「高明哥」,高明本人對此沒有異議,還有些遺憾,自己的弟弟在進入群馬后就一直藏在車后座。除非必要絕不路面,防止被不知多少的組織成員看到,暫時不能與年幼時的好友見一見。
山村操是真的很想念弟弟啊。
“呀,之前就想請高明哥嘗嘗群馬的蕎麥面。但是高明哥太忙了,一直沒有機會,這次終于有休假了,真讓我開心啊!”
山村操這么說著,隨后低下頭,“倒是你,柯南,你今天怎么換了個胡子大叔跟著啊?是不是覺得高明哥比毛利偵探帥了?不要膚淺的看長相嘛,毛利偵探的頭腦至少還是值得信任的!”
說完了還比了個大拇指,上下晃動。
柯南:……所以高明警官在你眼中已經是胡子大叔的級別了嘛?別以為后面說了這些話就能掩蓋你的想法!況且毛利大叔再胡涂也比你值得信任!
心里吐著槽,小男孩還能仰起頭,甜甜的笑:“啊,因為毛利叔叔和蘭姐姐有事情不在家,正好高明警官在警視廳辦事,遇到了我,就說要帶我來吃蕎麥面。所以我就跟過來了-哇,人家超期待——”
他和諸伏高明隱藏在耳道深處的的耳機傳來小女孩的嗤笑。
諸伏高明眼底噙滿笑意,而柯南則惱怒的揉了揉耳朵。
灰原這個女人——
兩大一小坐下來,開始一邊點餐一邊閑聊起來。
柯南已經和諸伏兄弟這邊匯合,代表了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也已經匯合了。
但他們兩個是否已經見到了彼此,眾人還不得而知。
因為他們兩個、以及波本、霍蘭斯、貝爾摩德……都還沒有傳消息過來。
他們現在需要確認的,是Boss到底在不在群馬縣的市區內。
在此之前,他們不能吸引人和人的注意。
因此,眾所周知的FBI茱蒂、沒有相關任務的蘇格蘭、以及早就「死去」的庫拉索當然不能隨便露面,盡管這些專業人員早就把自己打扮的親媽都認不出來——但組織的成員卻未必認不出來,畢竟雖然有很多臥龍鳳雛。但也是有在正經上班的勞模的,萬一撞見了,總會有破綻。
所以,出現在這里,與當地警方發生聯系的,是隔壁縣的刑警,和到處亂跑的小柯南。
非常合理,組織也沒有監控過這兩個人,更不會在意這兩個人。
“要在群馬縣走走?太好了,我特意調了休假!”
山村操自覺作為警部,義不容辭的要盡地主之誼。
“啊,非常感謝操君的美意。”
高明這么說著,又轉過頭:“不過,我的車內還有兩個朋友,沒辦法拋下兩位女士,只能辜負了操君的好意,真是抱歉了。”
山村操有點失望:“這樣啊……”
沒辦法了,高明哥這么大年紀了,這可能是他脫單的機會,作為小景的幼馴染,小操一定要守護好高明哥的每一個女性朋友!
柯南疑惑的看著自顧自燃起來的山村操,不知道這位笨蛋刑警在干嘛。但是他很快就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了,他耳機里傳來蘇格蘭、不,諸伏景光的聲音:“zero傳來了信息,霍蘭斯已經確認了BOSS確實就在長野。”
小女孩清冷的聲音也響起:“檢測到信號,我正在查詢地圖——有了,高崎市城西,我把地點同步發給你們。”
然后她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給那個人也發一份?”
在她身邊的蘇格蘭微微一笑,關掉通訊器,低聲道:“沒關系,zero會發給赤井的,他一直在我們的前面。”
灰原哀楞了一下,沒有再吭聲了。
柯南低頭,給某個沒有備注的手機號發送了信息,又給很多個奇奇怪怪代號的地址發送了郵件。
同時,群馬縣高崎市的某棟大樓上。
狂風吹起研究生用于偽裝的粉色碎發,男人推了推眼鏡,從琴盒里掏出了一把M200,開始校槍。
這不是赤井秀一常用的狙擊槍,但卻是高精度的、最適合超遠距離狙擊的槍。
而在他預測的射程內,1500碼的圓形范圍,所有出現在他視野內的地方,都將是他的戰場。
此時,黃昏已至。
第198章 扮演 萩能夠感受到他?
萩原研二被關在一間暗室內。
他分不清白天黑夜, 眼神渙散的跟不知在何處的幼馴染如出一轍。
“你確定要注射?”
耳邊回響金發同期帶著擔憂的確認,“你要知道,這種藥可能就是……”
可能就是讓小陣平變成「神無命」的那種藥。
不知為何, 萩原研二嘴角勾起笑意,他爽朗的反問:“Hagi覺得自己不會受影響呢……小降谷, 你相信我么?”
降谷零不想相信。
這是他被組織納入高層的第一步, 也是他們決定結束一切的最后一步, 他不能出錯。
但萩是他的至交好友, 更加不能出錯。
仿佛看穿了同期在想什么,萩原研二的唇角勾起, 甜蜜蜜的拉長尾音:“真是操心呢, 那么, hagi換種說法吧……請你務必信任我, zero。”
當萩原研二開始稱呼「zero」的時候,就代表著他非常的認真, 也代表了他不容置疑的做下了決定。
這種時候, 降谷零能做到的, 就是沉默的將藥物注射到萩原研二的體內。
大門無聲的推開, 輕緩的氣流涌入。
“真是奇跡一樣的景象, 斯佩賽。”
“你居然一直保持著清醒。”
萩原研二努力聚焦視線, 目光卻先被閃爍著熒光的液體引去。
那是小降谷注射進他身體里的藥物, 里面剩余的液體不少。
這證明了他們這次的旅行, 用時比琴酒預料的要少——看來,一切順利。
“梅斯基特在哪里?”
萩原研二沒有回應這個穿著白大褂、臉上簡直寫滿了「我是科研怪人我馬上要解剖你」的研究員, 喃喃的開口。
研究員在他的身邊,檢查他身上的電極片,嘴里卻笑起來:“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里?你以為你能做什么?還想見梅斯基特?”
椅子上的人沉默了一秒, 任由研究員手里的針頭扎進身體,露出了像是沉浸在幻夢之中的笑容:“啊,所以,你不知道梅斯基特在哪里,對么?”
“也對,我為什么會想到問你呢?”
這句話堪稱嘲諷,研究員的笑容一僵。虛偽的面孔被撕破了,他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尖銳的回蕩在狹小的暗室:“呵,總之是你夠不著的地方,我勸你還是管好自己,不要再妄想,如果你身上的藥物真的能成功……呵,或許你還能跟他關到一起去。”
半長發的青年點點頭,聲音依然是輕飄飄的:“這樣啊。”
“原來如此。”
研究員沒有從他的聲音中察覺到任何意味。但本能讓他察覺到了危險,他下意識的后退一步,正好躲開了萩原研二驟然從橫斜方擊過來的手刀。
“你居然……你以為你還能活嗎?”
研究員瞬間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作為能夠待在這座基地的研究員,組織最寶貴的財產之一,他與桑格里厄一樣,都是從小在組織的訓練營里長大,是被奧塔爾訓練過,也被琴酒訓練過的槍法的男人。
但他沒能開槍,甚至還沒來得及扣住扳機,高個子青年極迅如同閃電,在他看到最后一個畫面中,那把椅子遮擋了他所有的視線。
——
10分鐘后,在基地的某個角落,年紀已經很大的老管家推門而入,又謹慎的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才恭敬的恢復優雅:“先生。”
隔著厚重的簾幕,坐在椅子上的人影聽不出男女老少,明顯是通過變聲器傳出的聲音:“我已經看到了——斯佩塞現在在哪?”
“他最后一次出現已經靠近核心實驗區,我們猜測他是從潘諾口中套取了什么情報,得知梅斯基特大約在最中央。”
Boss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問到:“死傷如何?”
托蒂猶豫了一下:“呃……遇到他的都被打敗了,全部都被注射了那種藥物,劑量很大,80%的人都昏迷了,還有兩成的人處于癲狂狀態,目前已經全部控制起來了。”
“至于潘諾——還算活著。”
雖然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了,但確實還沒死。
“他完全沒受影響,是么?”
托蒂低下頭:“是的,先生,就算是梅斯基特都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他更像是很久以前就注射過非常完美的、究極體的SGT-773,有了抗體……或者,根本不是SGT-773。”
烏丸蓮耶沉默的時間更長,足足幾十秒之后,他才下了命令:“讓斯米諾把梅斯基特帶到中央廳,把斯佩塞引過去。如果他真的有他表現出來的那么癡迷梅斯基特,我想他會愿意說出他到底是從哪里得到了那種令人羨慕機遇。”
托蒂渾身一顫。
雖然那位先生的語氣很平淡,但他卻明白,現在的先生,最想要的,就是這種能夠讓人煥發潛力、甚至改變基因的神奇藥物。
他本來想把梅斯基特留在身邊一點一點研究,因為梅斯基特仿佛是能夠完美適配藥物的、上天賜給他的實驗品。
而現在,上天又賜給他另一個完美的完成品,是讓他能夠具象化的看到這種藥物最終的完美版本,能夠造就怎樣的「超人」。
半個世紀以來,他一直恐懼的、瘋狂逃避的,不惜藏身于黑暗來遮蔽死神的眼睛,而現在,完成了一半……他也終于看到了另一半的希望。
托蒂后退到門口的時候,聽見了身后傳來那位先生的笑聲。
與平時為了籠絡人心而展露出的和藹不同,那是發自內心的暢快和愉悅。
那笑聲不像是「那位先生」,像極了青春少年。
萩原研二也在笑。
當他再一次與組織成員狹路相逢,在受傷不嚴重的情況下,挨個把他們打暈,最后被勒住脖子的小隊長給了他非常明確的方向。
梅斯基特所在的地方的方向。
明晃晃的陷阱,誰跳誰是傻子。
萩原研二開心的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可他不就是個愛情傻子嗎?都不用扮演,七竅玲瓏心肝,里面有七個半的戀愛腦。
不管有什么陷阱等著他,只要陷阱里面有他無法抵抗的那個誘餌,不管什么坑,他都要笑著往里跳。
哈哈哈小陣平Hagi來啦——
松田陣平被帶到了中央大廳。
他本來想炫酷一點的出場,但是他目前還要偽裝被桑格里厄用藥迷昏的梅斯基特。所以精神體只能飄著在半空中,看著中年男人擺弄自己的身體。
——這個說法有些微妙,不過確實是這種感覺。
兩個黑衣大漢推來一人半高的巨大轉盤,一看就不是正經地方的那種轉盤,上面是超輕合金的鐐銬,正好能把人四肢、腰部、脖頸牢牢的固定在轉盤上。
松田陣平的精神體撓了撓自己的脖子,這玩意兒他有心理陰影,真的,上輩子好像是在某個地下俱樂部吧?
對,在黑方去執行任務的時候,他被黑方的敵人綁架,然后負責處理他的那個人黑吃黑,把他賣到了那個地下的俱樂部里。
他在那兒客串了幾個小時的人肉靶子,等到最后的勝者把遍體鱗傷的他拖下來,準備做一些非常不適合在這個平臺訴說的事的時候……
黑方一路殺神弒佛的沖進豪華的臥室,看到他坐在尸體的旁邊,身上的血比身邊的尸體流的還多,但卻仍然坐著。
對,他沒讓黑方扮演英雄救美的英雄。但是他也沒有力氣推開門走出去了。
客觀上來說,黑方還是救了他,畢竟門外的其他護衛,都死在了黑方暴烈如雷霆的可怕怒火之中。
這個場景太狗血了,他后面基本連想都不會回想。
但是現在想來,他的上輩子好像就是這么莫名其妙又不講理的狗血20禁小說。
這種場景,萩應該沒夢到吧……松田陣平思考著,就看著萩原研二臉上戴著黑方與萩原混合的、不知道算是甜蜜還是變態的笑容,就這么愉快的沖進來,順手還踹飛了兩個大漢。
但他的笑容也到此為止了,當萩原研二看到輪盤上昏迷的松田陣平,他停住了腳步,表情沒什么變化,眼神卻變得非常恐怖。
恍惚之間,幾乎與松田陣平記憶里那個殺進俱樂部的黑方重合。
不過還是有好消息的,松田陣平飄到幼馴染的面前,嘗試伸手戳戳他的臉。
萩原研二眼神一動。
小卷毛何等了解兩輩子的幼馴染,他有點吃驚的看著自己的手——萩能夠感受到他?
他現在是精神體啊,能穿墻的那種,跟阿飄是同一個系列的那種——這總不能還用默契來解釋吧?
還是說隔壁世界又來開掛了?
他最近幾年都沒有再見過那邊的萩和松田了,不管受再重的傷、遇到再危險的任務都沒有見過,好像他們是存在于自己和萩共同記憶中的一段幻想。
松田陣平并不期待他們來解危除困,他不是那種要依靠別人拯救才能獲得能量的人。
只是有點想年長的萩了,也想看看40多歲的松田到底長什么樣。
現在應該變成帥大叔了吧?本人!
把這點突然飄上來的思緒甩走,松田陣平抓住萩原研二的手,慢慢的在他掌心比劃。
“安全,計劃正常。”
“同伴已到位。”
萩原研二指尖痙攣,慢慢的收緊掌心,像是扣住了無力的空氣。
松田陣平卻已經飄回到自己的身體里,沉重的吸力束縛了他的呼吸,他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先因為窒息而發出低沉的咳嗽。
然而咳嗽時牽動著青筋,被金屬扣住的脖子無法正常伸展,帶來更加桎梏的痛楚。
剛剛得到安全報訊的萩原研二盯著轉盤上的人,緩慢的上前一步。
“嘩啦。”
整齊劃一的基礎碰撞聲,近百條槍口黑洞洞的指向他。
斯米諾聲音低沉的發出命令:“放下你的武器,所有的武器——我會給梅斯基特松開三厘米的束縛。”
第199章 脫困 他也是可以殺人的
“啪嗒”
沒用斯米諾重復第2遍, 萩原研二反手把腰間的兩把槍掏了出來。遠遠的丟了出去。
槍柄在地面上滑行,在空蕩的室內回蕩聲響,萩原研二卻對槍的下落視而不見, 他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松田陣平,嘴角勾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笑容:“現在放開他吧?”
斯米諾從口袋里掏出控制器, 短按了三下, 脖子上的金屬扣頓時平滑的向外擴張。新鮮空氣涌入肺部, 松田陣平慢慢睜開眼睛, 還沒來得及掃射房間內到底都有什么危險,視線就已經被正前方的萩原研二吸引住了。
包括斯米諾在內的眾人:……
雖然當事人是兩個非常帥的池面男, 有著逆天的顏值和逆天的長腿, 但是兩個大男人當眾表演「纏綿悱惻電閃雷鳴的目光交錯」, 還是讓他們有點……嗯, 想開槍啊。
松田陣平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至少目前大廳內除了萩以外的任何人, 所以他直接開口:“聽說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還以為你沒了……看來, 狀態比我好。”
萩原研二能注意到所有人的心情, 包括渾身裹在黑漆漆作戰服或者西裝里的大漢們無語凝噎的臉, 但他因此更加興奮, 笑瞇瞇的招手:“看來我們遇到了一樣的困境呢, 有個白癡說我如果不聽話的話, 這輩子都別想見到你——我殺了他,你看, 我這不是見到你了?”
于是被束縛的桀驁冷笑,被槍指著的歡暢輕笑,笑聲在大廳內回蕩, 囂張的無復以加——
直到斯米諾把刀橫在了松田陣平的脖子上。
輕而薄的利刃輕而易舉的穿透皮膚,鮮艷的血絲順著側頸墜落到鎖骨上,將白襯衫打濕,空白的畫紙點綴開艷麗的花,碾落成深色。
萩原研二舉起雙手:“停,抱歉,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可以束手就擒,或者你需要我表演為愛下跪求你放過我家小陣平?只要把我關在小陣平的身邊,你對我做什么我都是可以接收的。”
松田陣平卻怡然不懼,咧開嘴嘲諷:“嘖,他不敢殺我,你要是敢跪我就打死你。”
半長發的男人露出無辜又甜蜜的微笑:“那就沒辦法了……等等我,小陣平。”
他后退了一步,身邊的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驚疑不定的看著他,甚至斯米諾都微微皺眉。
萩原研二舉起雙手,轉身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尾音拖長,聲音似乎流淌著蜜漿:“看什么呀,hagi束手就擒了哦,還是說你們打算亂槍打死我?”
他面前的黑衣人對視,然后放下槍,從戰術腰帶卸下一截手銬,旁邊類似小隊長的男人低聲提醒:“用繩子,打死結——手銬拷不住他,別忘了他是從哪里逃出來的。”
萩原研二輕輕聳肩歪頭,嘴巴一撅,那意思——隨你們便嘍——
糟糕,腦海里已經浮現出了這個男人說話時候的尾音!
黑衣大漢深吸了口氣,摘了繩子去捆斯佩塞——捆人他們是專業的,保證不會讓人再跑掉!
“把我們關在一起吧。”
斯米諾忽然聽見身邊的梅斯基特的聲音,“我會聽先生的話……只要他不從我身邊奪走hagi。”
這當然不是斯米諾說了算的,但斯米諾非常自然的笑起來:“我會向先生匯報的……其實先生也是這個意思,不用擔心。”
松田陣平沉默了一秒,最后他如同恍然一般,冷笑起來:“你撒謊。”
危險!
電光火石的剎那之間,斯米諾感覺自己的頭發都豎起來,被死神籠罩的危機讓他瞬間做出了反應——與之前被萩原研二解決的研究員不同,他雖然也涉獵科研和情報,但卻是正經的行動組。
他并沒有逃離,而是毫不猶豫的手腕一抖,刀鋒豎起,向下切下去——順利的話,這把刀會直接鑲嵌在松田陣平的肩胛骨上,讓他半邊身體失去反擊的力量。
但是松田陣平的速度遠比他想象的要快,也要果斷——與只有黑方記憶、沒沾過血的萩原不同,他可是當了十幾年的梅斯基特。
在刀刃豎起之前,他已經咬住了刀鋒,不容置疑的力量,讓反手的斯米諾沒能穩穩的抓住刀柄——幾乎在同時,「大」字形束縛在轉盤上的那只手,快逾閃電的擒住斯米諾的后頸!
迷走神經瞬間被可碎金石的力道瞬間切入后頸,強大的神經電流瞬間沖擊腦部,斯米諾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所有力氣,而被困在輪盤上的松田陣平腰腿驟然用力,輪盤瞬間旋轉,他沒有松開那只手,就這么帶著斯米諾的身體一起騰空而起!
經過腦內精心計算的角度,在周圍的黑衣大漢們沖上開之前,斯米諾無力松開的手墜下黑色的小方盒,松田陣平瞬間探出頭,剛剛斯米諾松開的一截束縛,正好能讓他在喉嚨被壓扁之前咬住控制器!
卷發青年看了一眼撲上來的黑衣大漢們,松開斯米諾讓他滾下去,想對他開槍的大漢們沒敢對Boss真正的心腹開槍,而松田陣平也趁機再次用力,帶著轉盤一起向后翻過去!
“轟——”
劇烈的撞擊聲回蕩在廳內,已經被捆上繩子的萩原研二看著都沖向松田陣平的黑衣大漢們,輕輕一笑——指尖靈活的飄出一把寸長的短刃來。
他確實無法掙脫這種專門打結的繩子,但是刀可以。
在他身后的兩個黑衣大漢發現他雙手能動的時候,已經晚了——萩原研二對付兩個連代號都沒有的打手還是輕而易舉的,幾乎沒鬧出多大的動靜,就把人都打暈了。
奪過槍的萩原研二將沖鋒槍的槍口對準了小陣平的方向,然后,毫不猶豫的開槍。
“砰砰砰——”
為了小陣平,他也是可以殺人的。
一圈掃射吸引了注意力之后,萩原研二抱著槍就地一滾,在躲到柱子后面的時候,看到對面熟悉的身影也重獲自由,從轉盤的后方敏銳的跳躍,并且同樣躲到了另一側的柱子后面。
“差不多可以了吧?”
雖然知道不會有問題,但是看到平安無事的小陣平,萩原研二還是松了口氣。
在門外的守衛們發現問題并且沖進來之前,他反手脫下自己的鞋,唰的丟到大門的上方!
“看招!秘技·貴貴的皮鞋!”
伴隨著這種腦殘腔調,大門被狂暴推開的一瞬間,子彈擊中鞋跟,劇烈的聲光伴隨著濃烈的煙霧籠罩了整個大廳。
“啊——”
黑衣大漢們發出慘叫聲,然后很快失去了所有力氣。
“阿笠博士贊助的迷藥,配合炸彈,量大管飽!”
萩原研二嘀咕著,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就放下擋住雙眼的衣袖。此時。一個黑影也在這個瞬間穿云破霧,落到了他身前。
半長發的男人仰起頭,沒有驚訝——他比誰都熟悉這個身影。
“這個計劃也太腦殘了,Hagi沒有鞋了怎么辦呀——”
他正要撒嬌,迎面,松田陣平丟過來一個黑黢黢的東西。
萩原研二雙手抱住,發現是一只靴子。
“你怎么能讓hagi穿別的男人的鞋!”
男人睜大眼睛,眼睛在煙霧與血火的侵襲中,依然閃爍著漂亮的光澤。
松田陣平看著一邊抱怨一邊飛快穿鞋的幼馴染,輕笑一聲:“在那邊暗門旁的柜子里掏出來的,可能是補給,組織不至于窮到放穿過的鞋在里面——給,另一只在這,一起換了吧——咱們得趕緊跑了”
目前還沒有人摸到他們兩個身邊來,是因為所有的人都去大轉盤的「尸體」旁邊尋找梅斯基特和斯米諾去了,等他們摸不到人,很快就會朝著斯佩塞這邊沖過來。
萩原研二預料到了小陣平不會只給他一只靴子,讓他穿兩只不一樣的鞋打這場硬仗,這里可是組織老巢,多么危險,小陣平怎么會允許任何影響他安全的因素存在?
他早就把另外一只鞋也脫掉了——不過沒扔,隨手把鞋的尖頭部分塞進了自己從昏迷的黑大漢身上扒來的戰術腰帶,這時候接過另一只靴子,直接就蹬在腳上。
理所當然的,他脫下來的那只鞋里面也藏了東西,威力相當可觀,松田&阿笠精心研制聯名出品。
換上了作戰服蒙住了臉的兩個人,很快混進如同繁忙的工蟻一樣的持械歹徒人群中。
“狀態怎么樣?”
萩原研二目光深沉的凝望著小陣平,沒想到對方卻先問出聲。
“那玩意兒對我來說大概等同于吃了一粒速效感冒藥——如果是在警視廳寫報告的話,還真的會犯困。”
萩原研二沒有隱瞞,隨后語氣活潑笑起來,“不過現在這種狀態下,如果還說我很困的話,那就太裝×了,Hagi可是如夏季夜晚的風一樣清爽的男子,從來不搞這一套的。”
組織基地極為先進的空氣凈化流通系統全力工作,到處都布滿了細微的嗡鳴聲,松田陣平隨便找了個衛生間,劃破了自己的掌心。
他的身體里有足夠含量的藥品,對他的健康無害。但血液氧化后會變色,是非常天然安全的信息傳遞方式。
水流飛快的沖散鮮紅的液體,血液順著下水道排出,看起來像是割腕自殺的必備流程,松田陣平收回手,有些微涼的指尖迅速就被熱源靠近。
感謝戰術腰帶里還縫著一小卷急救用品,萩原研二給幼馴染在手背上系了個蝴蝶結,又給對方脖子上已經凝固的傷口貼了個創可貼。
“戰術服和戰術手套會擋住繃帶的,總不能讓別的男人穿過的衣服就這么接觸小陣平的傷口。”
松田陣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思考現在痛毆幼馴染一頓是否是個好時機。
就在此時,兩個人的耳機響起了滋滋拉拉的電子音:“所有人注意,更換備用頻道,重復一遍,更換備用頻道——無法調控備用頻道的就是敵人。”
萩原研二幸運的沒有挨揍,因為現在確實不是個好時機。
松田陣平與萩原研二對視了一眼。
“先生沒有說「格殺勿論」呢。”
卷發青年仿佛完全沒有受到傷口的影響,手中的刀鋒拋起又接住,隨后靈巧地穿梭于指縫之間。
刀鋒晃映著燈光,冰冷的光斑在天花板上閃爍。
“不過我可沒打算手下留情,這次大開殺戒算公出,到時候要找公安賠我心理陰影治療費。”
萩原研二發出暢快的笑容,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和幼馴染正在身處于老妖怪的巢穴,四面八方的蛛絲早就籠罩了他所有的退路。
第200章 應變 他可不想親手斃掉背叛的下屬
“先生, 不如讓我去。”
琴酒的目光落在監控視頻里。
那位先生忠誠的心腹,比他要早10年得到代號的斯米諾。直到現在, 也沒有看到重新站立起來的身影。
后頸是神經匯聚的地方,連接大腦和全身, 而松田陣平的力量, 完全可以捏斷斯米諾的脖子。
也就是說, 他現在不是殘了, 就是死了。
琴酒心臟翻騰著戾氣,很想捏起手槍就這么沖出門, 把不聽話的梅斯基特四肢打斷, 捏著他的脖子丟到boss的面前。
至于斯佩塞?
直接殺了。
“斯米諾不在身邊, 你就是保護我的最后一道防線。”
BOSS倒是很淡定, 他甚至還拍了拍沙發,示意自己最忠誠的狼王:“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別急, Gin, 會有你大開殺戒的時候。”
琴酒嘴唇動了動, 最終還是沒有違背那位先生的命令, 安靜的回到側對著門口的方向, 雙臂抱在胸前, 靠著墻。
但他的槍沒有回鞘, 而是被那是只左利手牢牢的攥在掌心。
那位先生側過頭, 問另一側的托蒂:“沙朗去哪了?”
管家忠誠的彎下腰:“貝爾摩德大人覺得松田陣平能這么活蹦亂跳,絕不是藥的問題, 而是人的問題。”
這一次,BOSS倒是沉默了挺長的時間。
“霍蘭斯?還是——桑格里厄?”
托蒂彬彬有禮的回答:“他們在訓練營時,曾經在那座島上單獨相處過一日兩夜, 他們也都是松田陣平的師長。”
監控視頻的畫面一轉,因為更換老備用通訊頻道,很快被察覺到行動異常的兩個穿著作戰服的男人受到了圍攻——那位先生認出其中一個是他關注了很多年的卷發孩子。
而面對兩頭夾擊的沖鋒槍掃射,這兩個人幾乎是同步撲向對方,卷成一根麻花……不,兩個人邊滾還能邊開槍,大約是卷成了一卷鞭炮。
引線被點燃,鞭炮噼里啪啦的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火光乍現。
最后斯佩塞用手擋住了沒能躲開的子彈,然后被卷發青年迅速的拖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監控死角,留下了滿地的守衛和濃密的硝煙。
BOSS感慨:“我以為,只有在陽光下生長的花朵,才會眷戀相依共生的枝葉。”
托蒂正打算說點什么,房間里的琴酒卻發出一聲冷哼:“相依共生嗎?那待會兒就讓桑格里厄來選擇,霍蘭斯和梅斯基特,她到底是想讓誰活下去?”
BOSS頗有深意的看了琴酒一眼,琴酒冷淡的回望著他,并不覺得自己有哪里說錯了。
雖然是這樣桀驁的性格,但也是最好用的下屬,至少對于那位先生來說,琴酒好過一切勾心斗角的棋子們。
還沒傷到爬不起來的黑衣大漢們陸陸續續的開始爬起來。而聽著聲音趕到的支持也開始給還沒死的成員急救,又或者給已經沒救的成員補槍。
那位先生再一次望著監控視頻中松田陣平身影消失的那個位置,有些遺憾。
社會化過度也不是好事,如果當初霍蘭斯遇到的是萩原研二,那么留在外面還算能說得過去,但偏偏是松田陣平。
22年前,15年前,如果早就折斷他的羽翼,帶回組織,磨滅他的過往,讓他跟琴酒一起長大,就好了。
不過現在也不晚。
“阿拉,現在才想逃走,是不是有些晚了?”
桑格里厄拎著小皮箱打開內室的門,隨即聽見那個女人的聲音。
千面魔女、不老的妖怪、那位先生最寵愛的女人——哦,最近又多了個 Fbi起的外號,「腐爛的金蘋果」。
總之,那個神出鬼沒千變萬化的女人,此刻就以本來的面目,悠閑的坐在她的椅子上,雙腿交迭,高跟鞋晃啊晃,讓人忍不住懷疑她是怎么穿越腥風血雨的戰場出現在這里的。
桑格里厄知道貝爾摩德似乎是屬于自己這邊的。
霍蘭斯一直在他的黑名單里,但霍蘭斯有她的郵箱地址,雖然她從來沒有響應過。但是霍蘭斯知道她看過他發的每一封郵件。
可桑格里厄還是用了「似乎」這個詞匯來形容貝爾摩德,因為這是詭譎莫測的魔女,誰也搞不懂她的愛恨,誰也不明白她的喜樂——誰知道她這一次的背叛,到底是不是心血來潮呢?
背叛可是魔女的底色,就算作為研究員,比雪莉還清楚貝爾摩德在研究部經歷過的那些實驗。但桑格里厄依然搞不清楚貝爾莫德究竟想要傷害誰,想要保護誰。
“別用這么緊張的眼神看著我嘛,要是陣平那孩子知道了,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別擔心,沒有監控,也沒有竊聽。”
金發的女人站起來,頂燈打在她腰間轉折的曲線上,緩緩落下,陰影和折角居然也能構圖絕世名畫。
“說起來,你們制定這個計劃的時候,是不是沒想過自己能活著出去?只要稍微去訓練營了解一下你們的過往,就知道你和霍蘭斯曾經有過私情,對吧?”
“身負重傷的一日兩夜,果然,訓練營出身的代號成員都精力無限呢。”
貝爾摩德鮮艷的紅唇勾起,弧度既不像是嘲笑,也不像是感慨。
“沒有私情。”
面對這樣的提問,桑格里厄當機立斷的選擇了她認為最重要的誤解進行響應,“如果說抱過就算有私情,那琴酒現在就不該守在那位先生的身邊,而是跟著你,防止你被我干掉。”
貝爾摩德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大聲了:“哈哈哈——如果說跟我睡過就算是有私情,那我現在身后應該跟著一支軍隊,小妹妹。”
只比貝爾摩德小了五六歲、雖然看不出來但按年齡算也步入中年的桑格里厄露出了被油膩到的表情,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那么接下來就是我的回答,我確實已經做好了出不去的準備。”
桑格里厄迅速的想要扯開話題,不想讓自己的胃再受折磨,“不過可不是什么英勇犧牲,你猜我拿的是什么東西?”
貝爾摩德的目光落在那個皮箱上,這位演技精湛的大明星目光抖了抖,隨后捂著嘴后退了兩步,甚至還因為站立不穩而推倒了椅子:“哦,我的天啊——孤注一擲的科學家將要用什么毀滅整個基地?這簡直令我不敢想象,請冷靜一點,桑格里厄,你不該是把生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的人,你應當擁有更加崇高和遠大的未來。”
桑格里厄深吸了口氣,再次重復琴酒的名言:“貝爾摩德,我真的要吐了。”
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大美人站直了身體,像是變魔術一樣,環繞著神秘氣息的優雅笑容再次恢復到臉上:“只是開個玩笑,別看我現在這樣,其實我很緊張的——雖然我正在配合你們做一些要被滅口的勾當。但我還不那么想死,請你把那個東西拿穩,千萬不要因為一時氣憤或者悲傷就把它摔在地上。”
“一定要摔的話,我會給你信號,總要帶上那個寵愛我的男人一起上路嘛——”
桑格里厄用那種組織女性研究員專有的冷淡和平靜目光注視著貝爾摩德。仿佛從他的笑容和上翹的尾音中察覺到了什么,她慢慢的點點頭,終于劃掉了心里面的那個「似乎」。
“我更不想死,我比誰都希望事情不要發展到那一步——戰爭的硝煙已經升入云空,就讓我們安靜的等待一個結局吧。”
“檢測到強烈的波動!就在神社的位置!”
灰原哀很難再保持那種冷靜,她清冷的聲線甚至有了一瞬間的破音。
善解人意的蘇格蘭絕不會趁此機會對一個飽受迫害的小女孩說什么不該說的,即使是開玩笑。
況且他也很激動,他用盡全力才保持著自己身為蘇格蘭的格調,沒有拿起槍沖下車殺進神社,把他的幼馴染和他的同期一起帶出來。
“太好了。”
他露出微笑,按住耳機,“你應該已經聽見了吧?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不要吝嗇于說明敵人將有多么強大。”
群馬縣與長野縣的交界地帶,一片幽靜無人的叢林里。
黑田兵衛掛斷手機,轉過頭,在他的身后。是刑事部浩浩蕩蕩數百號刑警,而更后面,警備部的特種軍隊整裝待命。
“我獲得了線報,松田警視和萩原警部已經被一會兒窮兇極惡的國際犯罪團伙劫走,因為他們當時威脅要無差別掃射米花町,所以兩位警官放棄了反抗——而現在,我已經得到了這個犯罪團伙聚集的藏身之處。”
他這么說著,注視著身后的警察們:“這樣的惡性犯罪團伙,他們有著極其充沛的武器供給,手里擁有兩名警官作為人質,接下來我們的行動一定要格外小心,公安和海軍陸戰隊都已經派遣的軍隊,支持將會在黎明前到達。在此之前,我們要做的是在保護好自己安全的前提下,盡量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大家聽明白了嗎?”
警察們的聲音不大,卻充斥著激動和憤怒。尤其是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同事和下屬們,更是露出了堅毅的表情。
沒有發動公安進行大規模出動,而是先讓已經被篩過的刑事部和突擊部隊撒網,是個非常冒險的決定,搞不好所有人的帽子都要搬家。
“牽扯到神無大人的生命安全,所有的責任,我都會一律承擔。”
已經在警察廳擔任高官的上條大考依然用這種稱呼來呼喚松田陣平,他轉過頭看向正在進行年度集中培訓的、浩浩蕩蕩公安成員們。
軍事訓練禁止攜帶手機,臨時加訓上飛機奔往實地,這些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嗎?
公安本來就該隨機應變,這場驚心動魄的考試,希望不要出現拖后腿的人——他可不想親手斃掉背叛的下屬。
盡管他已經做過不止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