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年輕的喬·彼得斯, 他渾身狼狽,站在蘭斯洛特的面前喊他。
“請問閣下……是蘭斯上將嗎?”
蘭斯洛特看著他的模樣不由得多想,要知道普通的族民不知道喬·彼得斯是怎么死的,但是他們這些在軍中有關(guān)系的貴族當然知道了。
喬·彼得斯就是在戰(zhàn)場上被莫·圖納德害死的,生不見蟲死不見尸, 至于他到底去了哪里, 那可就不是他們應該關(guān)心的問題了。
蘭斯洛特自然是反應過來這其中有鬼, 但是具體的……他眼神一暗, 自從接觸過蟲母A之后,他對這些游蟲就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輕輕點頭:“對,您是喬·彼得斯,彼得斯上將?”
喬·彼得斯十分興奮,看樣子幾乎要哭出來,蘭斯洛特身邊跟著的霍普都有些意外,他只敢偷偷站在后面打量這個曾經(jīng)的上將。
蘭斯洛特沒有多說,而是將彼得斯留在這里,之后便繼續(xù)清掃工作。
只一點不同,他將阿貝·瓦倫單獨叫到了一邊。
“你去盯著這個喬,記住,除你之外不要讓他接觸其他的蟲。”
阿貝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是他會聽話,他低下頭:“行。”
蘭斯洛特見狀又囑咐了一句:“你自己也小心,不要讓他碰到你, 任何地方。”
游蟲食用記憶的方式還不清楚,他要將彼得斯帶回去,但是同時也不能讓他在路上有機會接觸其他的蟲。
這件事情交給阿貝·瓦倫去做再合適不過了。
他將阿貝帶到彼得斯的身邊,面無表情地對他說:“這是瓦倫中尉,他暫時陪著你。”
行了個軍禮之后蘭斯洛特就朝著丘奇開拓戰(zhàn)場的方向而去了,他時不時回頭觀察一下阿貝和彼得斯的反應,等到對方的身影幾乎完全消失之后才抽出腰間的通訊器。
“丘奇,迅速返回,有突發(fā)情況,待會兒別驚訝。”
他將通訊器重新插回腰間,看向遠方的天際,游蟲的事情暫時不著急,他們要做的就是將游蟲驅(qū)逐出這片地界,這會兒被趕走的游蟲還是會回來,但是多打幾次它們就不敢了。
趕走就行,至于游蟲是舍棄這個地方還是奔往晏塵的領地,那就不是它們該考慮的事情了,當然,如果它們能去領地那就更好了,可以和反叛軍找點麻煩。
思索間,他看到了遠方隱隱約約的小白點,是丘奇回來了。
蘭斯洛特轉(zhuǎn)身準備集結(jié)軍隊扎營,但是在此之前,他得和丘奇商量下關(guān)于彼得斯該如何處置。
丘奇到達臨時營地的時候帳篷已經(jīng)搭好了,他一下飛行器就被蘭斯洛特拉去了指揮室,開口第一句話就把他問懵了:“喬·彼得斯是否還有活著的可能?”
“不可能,我親眼所見他死在戰(zhàn)場上被游蟲吞了!”
丘奇的反應很激烈,但是他的話卻令蘭斯洛特疑惑,因為他清楚地記得那場戰(zhàn)爭發(fā)生的時候丘奇并不在邊境,他在軍事庭述職。
丘奇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左右檢查了一番,隨后神秘地走到蘭斯洛特身邊坐下,低聲道:“當初那一批的軍蟲全部都被處理了,但是因為一大半都是圖納德家的關(guān)系戶,所以表面上看是沒什么問題……”
“但是實際上差不多有百分之二十的軍蟲都報了戰(zhàn)死,當初調(diào)查數(shù)據(jù)的時候我恰好要去述職,躲在暗處聽了一嘴。”
他看著蘭斯洛特,眼底有些擔憂地搖搖頭,蘭斯洛特沉思,既然如此,這會兒回來的就不可能是真正的喬·彼得斯了,要么是仿生蟲要么是游蟲。
畢竟整個蟲族喜歡玩cosplay的就只有這兩個東西。
他忽然起身,看向丘奇:“走,跟我一起去看看他。 ”
丘奇點頭,快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阿貝帶著喬·彼得斯來到了專屬的營帳內(nèi),他雖然很好奇為什么自己會被專門派過來看管這只蟲,一只陌生的蟲,他叫喬。
一只叫喬的黃蜂雌蟲,能引起蘭斯洛特的關(guān)注,他只聽過一個。
那隱藏在記憶深處的身影,他沒見過喬·彼得斯,因為他還未成年的時候?qū)Ψ骄退懒耍砻嫔险f是抗擊游蟲英勇葬身,但是貴族們的消息靈通,他知道對方是被害死的。
那這位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喬·彼得斯?
這個問題他思考了很久,久到蘭斯洛特開門進來的時候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和他同來的還有丘奇。
并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們并沒有讓阿貝出去,阿貝拿不準主意,決定乖乖站在一邊當個擺設。
他紫色的眼眸掃過蘭斯洛特和丘奇,最終定格在喬·彼得斯那張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臉上。
蘭斯洛特決定審問他, A吃掉了尼赫邁亞的記憶,但是只有一年,或者說是關(guān)于文森特的記憶,那么喬·彼得斯又有多少記憶?
他和丘奇坐到彼得斯的對面,營帳的外圍都是他布置好的陷阱,這頂帳篷是在整個軍隊的中心,對方絕對跑不掉。
他的臉上仍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他道:“你的名字。”
“喬·彼得斯,第三軍團上將,多年前失聯(lián)。”
蘭斯洛特看了他一眼,眼底只有淡漠,他道:“你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
“就……吃東西啊?”
喬似乎很疑惑,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能動能呼吸不就能活到現(xiàn)在嗎?
丘奇的呼吸一滯,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就被蘭斯洛特強行按下,他表面波瀾不驚,繼續(xù)問:“那你告訴我,既然活著,為什么不求救,為什么不和在這邊駐邊的軍蟲聯(lián)系。”
喬似乎被這個問題問倒了,他說不出話,只能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的三只蟲。
饒是阿貝·瓦倫都察覺出了不對勁,什么叫吃東西活到現(xiàn)在?
邊境根本沒有自然生長的動植物,除了游蟲,他們可以靠著物質(zhì)能量波和泥沙存活,但是蟲族只會被餓死。
他想開口提醒蘭斯洛特和丘奇,但向右下方低頭掃視,就看到蘭斯洛特渾不在意的用筆尖敲打著檔案本,他似乎毫不擔心。
阿貝心中便有了猜測,恐怕這兩位上將對喬·彼得斯的身份早就有了猜測,這會兒應該是在試探。
想明白這一點后,他直接向后退了一步,假裝自己不在,靜靜看戲就好了。
只見那“彼得斯上將”躊躇片刻,盯著他們的方向緩緩開口:“因為我不相信,我是被你們害死。”
蘭斯洛特文言沒忍住笑出聲,他一挑眉,將右手上的筆插進兜里,隨后翹起二郎腿,笑嘻嘻的看著他:“上將,害死你的可不是我們,你不記得了嗎?”
他當然不記得,物種不同的原因,在他的眼中,這些蟲子長得大差不差,只是花色不同而已,他又不是蟲母,沒辦法分辨出敵族。
彼得斯冷著一張臉裝高冷,蘭斯洛特卻沒了興致,他起身捏住筆的一端,踱步到彼得斯的面前,用筆的另一端輕輕敲著他的頭。
滿眼譏諷:“裝也要裝的像一點,我進來得有個七八分鐘了,你的謊言可以再拙劣一點。”
他將手上的筆收回,彎腰湊到他的面前和他四目相對,唇角勾起笑:“你一次眼都沒眨,是不是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喬·彼得斯的面容開始扭曲,和當初的A一樣開始漸漸融化,他惡狠狠出聲:“如果不是你們……”
“噗呲——”
蘭斯洛特收回翅膀,將比的撕身后的床單扯下來輕輕擦了擦沾滿血的骨刺,然后將它收回去。
他上前一步輕點彼得斯的頭顱,將他推倒:“沒空聽你的廢話。”
他走的時候看了眼呆住的丘奇和阿貝,沒好氣道:“記得處理了,明天繼續(xù)追擊,如果三百里內(nèi)找不到游蟲的蹤跡就可以撤退了。”
丘奇呆愣愣的點了點頭,然后就看見蘭斯洛特干凈利落的掀開門簾直接走了出去,只留下他在原地和阿貝大眼瞪小眼。
“怎么處理?”
丘奇是真的很懵,因為他沒有干過這種事兒,這會兒竟然病急亂投醫(yī)到問阿貝這個問題。
阿貝也沒有處理過,以前都是直接殺掉當口糧的……現(xiàn)在這游蟲當口糧肯定是不現(xiàn)實的,要不拖去示威一下?
心思百轉(zhuǎn)千回,最后脫口而出:“要不咱們把它扔到三百里外?”
丘奇繼續(xù)懵,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也跟不上一個中尉的腦回路了:“為什么?”
阿貝胡謅:“起到一個震懾的作用。”
丘奇恍然大悟:“對哦,這樣他們就不敢來了。”
想到這里之后,思緒就變得十分發(fā)散,震懾作用可以多一點,但是游蟲只有一只,他有些糾結(jié)該丟在哪里。
想不明白的丘奇選擇直接開口詢問阿貝:“你覺得應該丟在哪里?”
阿貝思考了一下,答:“要不把它剁了,沿途撒一撒?”
丘奇覺得非常有道理,撒一圈的話可以起更多的震懾作用,于是他點點頭:“那走吧,現(xiàn)在就去干。”
阿貝上前將那只游蟲提溜起來往外走,他身上的肉還在融化,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阿貝看著糟心。
特別是它融化后就顯出游蟲原本的樣貌了,有些惡心,像膨脹的巨人觀尸體,他總感覺游蟲要從里面爆出來。
丘奇看的想吐,連忙抄起蘭斯洛特擦骨刺的床單將它包起來,隨后一個箭步跑到外面,還不忘對著阿貝大吼:“快快快!等它完全化了,它就變大了!”
阿貝別忙,跟上去,兩人在三百里外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開始剁碎。
當然對于這一切蘭斯洛特并不知情,他正準備睡覺,猶豫了幾秒還是給晏塵發(fā)去了一個晚安。
隨后就準備洗漱睡覺了。
剛剛回到軍區(qū)的晏塵剛進臥室的門就收到了蘭斯洛特的信息,他嘴角含笑,乖乖給蘭斯洛特也回了一句晚安。
【外面的世界好危險】
克里斯汀忽然出現(xiàn),對著晏塵就開始吐槽,晏塵的微笑消失,朝著他翻了個白眼:“你別忘了這是你的世界,不是我的世界。”
克里斯汀毫不示弱的懟回去:【你的世界也沒安全到哪里去,喪尸也很惡心的】
晏塵一手將他薅下來,放在書桌上:“喪尸不會算計我呀,會算計我的只有喪尸王啊。”
克里斯汀閉嘴,因為晏塵說的十分有道理,他懟不過他,他選擇回到空間繼續(xù)進行他的偉大創(chuàng)作。
晏塵洗洗就準備睡了,關(guān)上燈,他對著黑暗的房間低聲道:“晚安。”
克里斯汀回:【晚安】
晏塵閉上了眼睛,他又做夢了。
第202章
這次的夢還是和胥壇有關(guān)。
再次變成幽魂的晏塵完全不擔心,沒有絲毫慌張,雖然他身處荒郊野嶺這里沒有任何人的蹤跡,但是不妨礙他隨風飄來飄去。
直到他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一個地方飄去, 他就知道劇情要開始了。
又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格雷沙姆的府邸。
他在這扇門前再次看到了胥壇。
他來這里干什么?
晏塵不解,但是他一想到胥壇和格雷沙姆竹馬竹馬的關(guān)系, 瞬間又覺得這件事情合理了。
他默默跟在胥壇的身后,看著他敲門,又看著格雷沙姆親手開門,兩人就這樣在門口對視。
一方面容精致,眼神冰冷;一方灰頭土臉, 滿眼熱忱。
這次會面, 仿佛回到了一百多年前他們還沒決裂的時候, 面容未變, 只是兩人的身后都是各自的隊伍,他們終究還是水火不容。
晏塵不想看他倆的視線戰(zhàn), 率先飄進了屋內(nèi)。
這里和他在現(xiàn)實中見到的也差不多,就是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一點人氣,當然,格雷沙姆身上也沒有什么生氣,晏塵總感覺他下一秒就會死。
他還在房間內(nèi)到處找伯特倫, 按道理說應該是能找到的, 但是此刻的城堡里空無一人,就連仆從都沒有, 奇怪的很。
得益于幽魂的狀態(tài),他在房間內(nèi)來回穿梭暢通無阻,再次確認這里除了格雷沙姆和胥壇沒有一個能喘氣的,他也不能。
只是掃現(xiàn)在不能。
回到會客廳,胥壇已經(jīng)跟著格雷沙姆進門了,他坐在沙發(fā)上,有些局促。
格雷沙姆仍是一副十分平常的打扮,他似乎很喜歡穿袍子,此刻手上正端著兩杯茶,走到胥壇的身邊,遞給他其中一杯。
胥壇輕聲道謝,兩人面對面坐著。
胥壇沒有說話,格雷沙姆率先開口:“你好多年沒來過了,這次來找我是為了什么呢?”
晏塵一聽就覺得有戲,他坐在兩人中間的茶幾上靜靜看著他倆聊天。
格雷沙姆的眼底沒有絲毫驚訝的情緒,似乎已經(jīng)料到胥壇會來找他,他垂下眸子,端起茶杯,輕飲一口。
胥壇沒有動那杯茶,只是看著他,晏塵看不清他的臉,因為格雷沙姆的家比科波菲爾更加陰森,他直接沒開燈。
現(xiàn)在是夜晚,只有那扇門上一成不變的花樣的縫隙中透露出月光,堪堪照亮會客廳內(nèi)的景色。
胥壇終于開口說話,只是聲音很沙啞,晏塵想,這大概是因為常年奔波在硝煙戰(zhàn)火中吸入了過多的煙塵導致的。
他道:“一百多年沒見了,忽然有些懷念小時候,所以就來看看。”
格雷沙姆放下手中的茶杯,抬頭看他。
光只照亮了胥壇的下半張臉,而格雷沙姆整個人都隱匿在黑暗中,從晏塵和胥壇的方向看,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黑色的剪影。
“往日也沒見你懷念。”
胥壇岔開話題:“你的病治好了嗎?”
格雷沙姆輕笑:“你應該知道是治不好的。”
晏塵能猜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斜睨著眼睛,滿臉譏諷。
胥壇被懟到了,也閉上嘴不再說話。
格雷沙姆見半天沒有反應,忽然起身走到胥壇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半晌,忽然伸出手放在胥壇的頭頂。
“哥哥,你呢?你為了什么?”
胥壇被格雷沙姆籠罩在陰影里,現(xiàn)在他們兩個人都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晏塵也看不清楚,他在一旁急的打轉(zhuǎn),但也沒有用處。
胥壇似乎是在笑,笑的很用力,他說:“哈……我也不知道我為了什么……你就當我在發(fā)瘋吧。”
格雷沙姆低頭看著他,卻被對方忽然抱住腰身,他的手有一瞬間頓住,隨后便是毫無痕跡的重新放回胥壇的頭頂。
這暗中的一切只有他們兩人知曉,晏塵看得不太真切,他覺得這樣的場景有些無聊,沒有一直盯著他倆看。
胥壇將頭埋在格雷薩姆的小腹,良久,他抬起頭,從懷里掏出一個方形的東西,又握住格雷沙姆的手將其塞到他的掌心。
“送給你。”
格雷沙姆的聲音很輕,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他有些疑惑:“是什么?”
胥壇咳嗽兩聲,啞然:“等我走了你再看。”
格雷沙姆沒有回應他,但是晏塵好像看到他點了點頭,動作非常輕,如果不是他一直看著格雷沙姆身后那幅隱隱約約的畫像他也不會注意到。
就是不知道胥壇有沒有看清楚?
晏塵咂吧咂吧嘴,換了個姿勢,趴著,雙手托腮看戲。
那兩人就這么站著,久到晏塵打了個哈欠還在想為什么今晚的劇情這么無聊的時候,胥壇站了起來。
他比格雷沙姆高上許多,這就是遺傳基因病的弊端,格雷沙姆因為發(fā)育不良而格外的瘦弱,甚至比亞雌還要瘦弱些。
胥壇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落在了格雷姆的額頭,隨后又就順著發(fā)絲的方向滑到臉頰,將他散落的長發(fā)別到耳后。
“我知道你和外界傳說的不一樣。”
格雷沙姆拂開他的手,語氣生硬:“我和他們說的一模一樣。”
胥壇笑出聲:“你的性子肯定不會和那些低等種,中等種交朋友,他們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嗎?”
晏塵好像看到了黑夜里有什么東西閃著光,他定睛去看,是因為胥壇站起了身,所以月光照亮了他的雙眼。
他好像在哭,不過在場只有胥壇本人和晏塵知道,格雷沙姆倔強的不肯抬頭。
胥壇繼續(xù)道:“你小時候,連訓練用的野獸都舍不得殺死,上學之后就算被欺負了都不還手……”
“那是我蠢!”格雷沙姆的聲音很生硬,晏塵聽出了幾分不耐煩和厭惡。
胥壇完全忽略了他的話,繼續(xù)回憶:“我知道你不想傷害別的蟲,你只是……太苦了……”
胥壇的手再次拂上他的臉頰,格雷沙姆這次沒將他的手打掉,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晏塵在一邊聽得額頭青筋都在跳,按照胥壇的意思,格雷沙姆少年時和現(xiàn)在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樣子,他知道格雷沙姆的痛苦,但是那時候卻不理解他因為痛苦而大變樣。
所以到底是怎么樣的絕望才能讓一個溫和有禮、熱愛生活和生命的格雷沙姆變成一個視生命為草芥的弄權(quán)者呢?
晏塵不知道,他又聽到胥壇在低聲淺笑:“我一直都知道,我們格沙是最聽話的孩子……所以不要出門。”
而格雷沙姆似乎是被這句“最聽話的孩子”刺激到了,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小腿狠狠撞上茶幾,發(fā)出來的聲音差點沒把沉浸式觀看電影的晏塵嚇死。
晏塵腦袋里不禁開始想:這腿給撞斷了吧……
話說格雷沙姆一直很不對勁啊,他和格雷沙姆的第一次會面,他腳踩玻璃渣滿地的血都不痛的感覺……
這時候格雷沙姆尖銳的聲音打破了平靜,也斬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滾!我從來不是什么聽話的孩子,你能不能不要再用這副語氣跟我說話,你有多遠走多遠,不要再來管我了!”
說罷,似乎是還不夠解氣,他伸手將茶幾上的茶杯拂開,瓷器摔在地面上粉身碎骨,清脆的聲音在空蕩的空間內(nèi)回蕩。
他喘著粗氣,胸口起伏很大,胥壇想要安慰他,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又被一聲“滾”給斥退。
胥壇只能好聲好氣道:“那我走了,你別……”
“滾!”
回應他的還有瓷杯碎裂的聲音。
沒辦法,他只能漸漸退到門口,看著眼前幾乎失去理智的格雷沙姆,胥壇只好放棄了敘舊的想法。
他退到大門外,格雷沙姆和他面對面站著,脖子以上的部分還隱在陰影里,他又說了聲:“你給我滾!”
晏塵追出來,明顯看到胥壇臉上的笑容很難看,但是他沒有多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了,甚至沒有回過頭。
晏塵皺著眉,向前飄了兩步后忽然回頭,剛好看見格雷沙姆顫抖著扶著門框走了兩步,將臉暴露在月光下。
泣不成聲。
他用強烈的情緒反應和咒罵去隱藏他的真實情緒,晏塵看到他的手上拎著一個方形的牌子,好像是金屬的,因為它正在月光下反光。
這時候格雷沙姆的身邊出現(xiàn)了一只蟲,晏塵沒有見過,但是他十分清楚的聽到那只蟲說:“伯特倫解決了。”
格雷沙姆沒有給他回應,一只手扶著門框,眼睛直愣愣的望向前方。
晏塵還想走近看清楚些,卻被一股沒由來的吸力直接吸走。
一陣頭暈眼花后,他又來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濃煙滾滾、血沫飛濺,殘缺的尸體和看不出形狀的肉塊分散在地面上。
撕裂的美麗翅膀成為這片灰暗世界里唯一的色彩,卻還要被無情踐踏。
沖鋒的號角一次又一次吹響,進攻的命令縈繞在耳旁。
晏塵站在他們的中間,格格不入,他們的眼底不是熱血和興奮,而是滿滿的疲憊和絕望。
偶然升起的希望又迅速被卷土重來的反叛軍迅速撲滅。
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上仿佛只剩下了兩種色彩,灰和紅構(gòu)成了這個世界。
晏塵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被拽到這個場景,但是鑒于之前的主體一直都是胥壇,那胥壇也應該在這里吧?
他穿梭在人群中,看著他們灰頭土臉的樣子,逆著他們奔跑的方向跑了一分鐘,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他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任由無數(shù)的軍蟲穿過他透明的身體帶起一陣看不見的煙塵。
如果是胥壇,他應該在最前線。
晏塵轉(zhuǎn)身,和軍蟲們沖鋒的隊伍重合,像是一滴水匯入了河流,被裹挾著一同流往遠方。
他猜的沒錯,胥壇就是在最前線,他看到了這里的一切,當然也包括天空中飛濺的血和擬態(tài)化啃食同伴的反叛軍。
他有些犯惡心,晏塵忽然覺得庫鉑害怕也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他隨便掃了一眼,就看到一只反叛軍跪坐在地上,手指擬態(tài)化,鋒利的指甲將仍然在喘著粗氣的軍蟲開膛破肚,手指伸入腹腔,似乎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重要的結(jié)構(gòu)。
晏塵似乎聽到了那只可憐軍蟲的哀求和吸氣聲,他走到那只軍蟲的身前,拳頭從反叛軍的身上掠過,他碰不到他們。
他沉默下來,看著那只軍蟲正在緊緊盯著他,看著那只反叛軍從他的胸腔里終于掏出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鮮血泵出,濺在反叛軍的臉上,他似乎很享受,將主動脈的口子懟到嘴邊,大口吸食著殘留的鮮血。
晏塵清楚地看到那只軍蟲在瞳孔驟然緊縮之后變沒了反應,而那只反叛軍正在大口吞食著他的心臟,他的肌肉、內(nèi)臟,他的精神絲很淺,晏塵看到它直搗軍蟲的大腦,連它也在進食。
大概如果不是戰(zhàn)爭的話,他們會成為很好的外科醫(yī)生。
晏塵向前飄去,遍地都是一樣的場景,這是一場幾乎必敗的戰(zhàn)爭,晏塵覺得蟲族或許不需要他的故事也能明白族群的含義,只是他們明白的似乎太晚了。
晚到他們的家無藥可救的時候,他們才幡然醒悟,只是最終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死去。
晏塵開始恍惚,他似乎看到了遙遠的天邊有一座神廟。
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顫顫巍巍地踏上階梯,九百九十九級臺階,金光閃閃的神殿和西沉的太陽散發(fā)的余暉正照亮著火紅的地毯。
當他穿越漫長的紅毯,坐上一個籠罩在夕陽余暉下的王座時,疲憊的眼睛掃視這片戰(zhàn)場,慈悲嗎?不,是絕望。
那場面該是何等的暮氣沉沉和令無畏英勇的信仰者們絕望。
這就是蟲族的未來,晏塵和他對視,他在求救,他還不想死。
晏塵猛地低下頭眨了眨眼,隨后眼神再度恢復清明,昂首去看,天邊啥都沒有,只有濃煙蔽日。
他終于走到了胥壇的身邊,看清了他的表情——堅毅、視死如歸,還有隱藏在深海之下的絕望。
這是一場必敗的戰(zhàn)爭。
但是蟲族血脈中的天性終于得到釋放,這才是他們最原本的模樣。
廝殺、掠奪、蠶食、兇惡、自私、血腥、殘暴。
戰(zhàn)爭持續(xù)了多久,晏塵就在這里待了多久,他走遍戰(zhàn)場的每一個角落,無數(shù)的子彈武器從他的身上穿過,無數(shù)的蟲嘶吼著掠過他,他逐漸變得麻木。
最后的最后,他走到被虐殺的胥壇面前。
他還剩一口氣,他看著晏塵,眼底倒映出晏塵的身影。
他說:“你看清了嗎?”
第203章
晏塵一驚, 下一刻就見胥壇口吐鮮血,再無聲息,他的心臟猛然揪緊。
漆黑的室內(nèi),原本床上熟睡著的人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喘著粗氣。
晏塵眼神迷茫:“真嚇人啊……”
他看看時間, 凌晨兩點, 這個時候克里斯汀正在睡覺, 沒有理會他。
晏塵重新躺回床上, 睡意全無,如果那是原本世界線中胥壇的結(jié)局, 那這條世界線對他真是太不友好了, 他太草率了。
想到空間紐內(nèi)的尸體,晏塵只感覺一陣頭疼,他是真的不知道胥壇尸體要怎么處理,但是剛剛的幻境似乎又給了他一點提示,但是在下定決心之前,他得去見一趟格雷沙姆。
那就明天吧。
他今天下午回來的時候,順路去了趟維什亞將胥壇的尸體秘密火化,裝在骨灰壇子里重新放回空間紐。
他必須得先見一趟格雷沙姆,想著他又閉上了眼睛,蘭斯洛特不會回來那么早,只留下他自己一個人,當然得去找點樂子。
就算不找樂子,探查也是找樂子啦。
晏塵翻了個身,伸手將蘭斯洛特的枕頭拽到懷里抱著蹭了蹭,然后閉上眼睛,睡覺。
他完全沒有懷疑過為什么循環(huán)中的自己會得到原本世界線里胥壇的記憶,畢竟系統(tǒng)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夠科幻了。
更別提本世界線“網(wǎng)”還糾正了兩個角色——庫鉑·懷特和阿貝·瓦倫。
其他世界線不見得糾正的是這兩個,也許某一世界線糾正的角色就是胥壇呢,那那時候的他拿到記憶想來也不是什么很難的事情。
凌晨兩點鐘,阿貝和丘奇將游蟲的尸體切成碎渣,沿著三百里外的警戒線撒了一路,接著往營地里趕。
此行十分順利,游蟲死得凄慘,但是同時也對其他的游蟲起到了十分有效的震撼作用,嗅覺極好的它們趁著夜色連夜出逃。
蘭斯洛特注定等不到第二天的戰(zhàn)爭了。
第二天,晏塵和蘭斯洛特擦肩而過,前者的飛行器剛離開軍區(qū),后者就帶著大軍回來了。
當然,誰也不知道晏塵再次偷偷溜走了,他只是在自己臥室里留了一張紙條。
——【親愛的,我去一趟格雷沙姆家確認一些事情,晚上就會回來的】
不要問他為什么不用光腦發(fā)消息,問就是他覺得這樣更加有情調(diào),他甚至在卡片的旁邊放了一朵昨天帶回來的玫瑰花。
還噴了兩下香水。
晏塵坐在飛行器上,開始無意識的回想夢里的事情,他將這些事情一字不落的都分享給了克里斯汀。
看著瘋狂打字的克里斯汀,晏塵甚感欣慰,于是加快了語速,又將他當時見到的戰(zhàn)場的畫面十分詳細的描述出來。
【嘔——你別說了,好惡心啊! 】
晏塵氣憤填膺:“你怎么能這么說?人家可是你的同胞!”
克里斯汀擺了擺手:【就是因為是同胞,所以我才覺得惡心】
好的,晏塵無話可說。
他看向窗外不斷掠過的星海和隕石帶,忽然有些感慨,他垂下眼睛,道:“你看,蟲族也并不是那么無可救藥。”
他們最終還是明白過來了,只是明白的太晚了而已。
后面一句話他沒說出來,但是克里斯汀明白,所以他將這句話也打上去了。
晏塵看了一眼,笑道:“你怎么什么都記?”
克里斯汀將碼字的手收回來,然后跳到晏塵的腦袋上踩了兩下:“要有輸入才會有輸出嘛!”
晏塵點頭附和,然后將他拽下來扔到一邊,眼神慵懶隨意,伸手揮了揮:“你繼續(xù),我睡會兒。”
然后立刻閉上眼睛,再次進入夢鄉(xiāng)。
再次睜開眼睛,飛行器已經(jīng)到達目的地了,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隨意掃了眼窗外,然后就喊克里斯汀準備好下飛行器了。
他來之前并沒有和格雷沙姆打好招呼,此刻也算忽然到訪,周圍的守衛(wèi)的蟲見是他也沒有上來阻攔,但是晏塵看到他們卻停下了腳步。
他放慢速度,視線從那群守衛(wèi)的身上掃過,最后停留在他們胸口的勛章上,他覺得這勛章上的圖案有些眼熟。
【克里斯汀,你看看那個勛章,她是不是很眼熟啊? 】
克里斯汀打開大屏放大將其定位到那些守衛(wèi)的勛章上,忽然驚呼出聲:【這不是奧**雅的勛章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格雷沙姆這里? 】
晏塵面色凝重,看來他這一趟確實是來對了。
想明白這一點之后,他又恢復了原來的速度,走到門前敲了敲門,起初沒有蟲來開門,不過他也不著急。
等他頂著大太陽在門口曬了十分鐘后,格雷沙姆姍姍來遲。
他滿臉歉意地行了個貴族的禮儀,眼中的懊惱似乎做不得假,語氣溫和:“真是抱歉了,冕下,剛剛還在休息。”
晏塵也不介意陪他演一演表面的平和,他后退一步行禮:“不,是我忽然造訪。”
晏塵話鋒一轉(zhuǎn):“那么卡特閣下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格雷沙姆似乎現(xiàn)在才想起來,兩人還站在門前談話呢,他急忙轉(zhuǎn)身讓開:“抱歉,請進。”
晏塵微笑點頭,先他一步踏入了這個會客廳,這是他第二次來這里。
他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幾圈,隨后被將視線放在格雷沙姆身上,對方端來兩杯茶放在茶幾上,晏塵端起一杯抿了一口,隨后就放下。
他打量了這里一圈,感覺和夢里的感覺差不多,這會兒是白天,可給他的感覺和那天夜里是一樣的。
晏塵在走神,而格雷沙姆在不動聲色地觀察他。
“冕下來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詢問嗎?”
格雷沙姆用余光去看晏塵放在桌面上的茶杯,片刻后又收回視線,在自己的衣服上轉(zhuǎn)了兩圈才抬頭看晏塵。
晏塵點頭又搖頭,他笑道:“算不得詢問,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卡特閣下為我解惑。”
格雷沙姆沒說話,而是將茶杯放下,雙手交疊于腿上,看著晏塵:“我不知冕下有什么還能請教我?”
他眉眼彎彎,毫不排斥:“但說無妨。”
晏塵聞言,面色冷峻:“我只來問一句,在閣下心中,警長是個什么樣的蟲?”
格雷沙姆的手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很明顯地握緊,指尖發(fā)白,他的面色也有一瞬間的怔愣,只是很快又恢復如初,快到晏塵都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還沒等晏塵做出反應,便只聽格雷沙姆冷哼一聲,語氣生硬:“呵,蠢貨一個罷了,把自己玩的死不見尸。”
晏塵看著他眉頭緊蹙的模樣,只覺得怪異:語氣生硬但話語間卻只有怪罪,表情冷漠但眼底的傷心做不得假。
他抿著唇微笑搖頭:“我知道了,閣下,您似乎很討厭警長。”
談話間,他端起茶盞,刻意地躲避格雷沙姆的目光,將杯中水一飲而盡,他將茶杯放到桌子上的時候,忽然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
進門時也有香氣,但是極淡,現(xiàn)在這會兒倒是濃郁了很多,他面色有些不虞,但礙于現(xiàn)在在做客也沒多說些什么。
他低著頭,自然錯過了格雷沙姆眼底的笑意和探究。
格雷沙姆嘴角含笑,喚了他一聲:“克里斯汀閣下,我確實很討厭他,他總是喜歡追逐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要我說,一輩子就那么長,好好活著不好嗎?”
晏塵眼皮子一跳,這不符合格雷沙姆的“人設”啊,他為了生病的事情幾乎走火入魔,怎么可能說出這種話。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難道被胥壇的逝世刺激到了?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剛想開口安慰格雷沙姆,眼神忽然瞥見格雷沙姆的腰帶上正系著一個眼熟的牌子。
那枚銀白色的牌子,正是夢里胥壇交給格雷沙姆的那枚。
夢里燈光昏暗看不真切,如今倒是看清楚了那牌子上淺淺刻著奧**雅家族的標志。
電光火石間,他似乎明白了胥壇為什么非要在戰(zhàn)爭前來見格雷沙姆,他連忙開口:“這是不是胥壇交給你的?”
格雷沙姆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發(fā)現(xiàn)是那枚牌子,他了然,神色不悲不喜似笑非笑道:“冕下,奧**雅家族的令牌,自然是他給我的。”
晏塵道:“他想保護你,所以把奧**雅交給你,他怕你死。”
他喘氣聲加重,似乎是因為驚訝,這種終于揭開真相的震驚和忽然升起的不安終于讓他有些慌亂,他的心跳有些不對勁。
格雷沙姆沒出聲反駁,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如一尊塑像。
晏塵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他之前確實想錯了,格雷沙姆并不是這一年安安分分的,只是利益沒有侵犯到他的頭上,而他也沒有和反叛軍同流合污。
所以胥壇想救他,格雷沙姆深陷議會之中,恐怕當初的胥壇就已經(jīng)猜到了他會成為反叛軍的第一個目標,所以第一時間將信物交給了格雷沙姆,但是卻沒來得及求救。
“對。”
格雷沙姆沒有否認,他坐在沙發(fā)山,靜靜地看著晏塵,觀察著他的神色。
只見晏塵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憑空變出一個壇子,將他雙手端著放到了茶幾上。
他的眼眶通紅:“既如此,胥壇的骨灰就交給你了。”
格雷沙姆神色大變,他幾乎是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疑惑不解卻又震驚地看著晏塵:“你哪里找來的!”
“警署門口,閣下不也派蟲去了?”晏塵捂住心口,總感覺有些不舒服,他繼續(xù)道,“是完整的,我去芙絲莉亞找到了他的四肢,他是完整的。”
晏塵腦子還在飛速旋轉(zhuǎn),想要和他解釋更多,格雷沙姆卻直接起身,他走到晏塵身后作為裝飾的小桌子邊,那里只在墻上掛了一幅畫像,只是現(xiàn)在卻多了一炷香。
格雷沙姆將那柱香取下,緩緩走到茶幾旁邊,單手拿著香的柄,另一只手攬著袖子將香插入了自己的茶杯中。
他將那熄滅的香從茶杯中拿起,遞給晏塵,他不再偽裝,而是真心實意地向他道了聲謝。
晏塵有些懵懵地接過那柱香,然后就聽到格雷沙姆的話鋒一轉(zhuǎn),他道:“其實我今天知道你要來,所以布置好了一切就等你來了。”
梅開二度,他發(fā)現(xiàn)自己聰明絕頂?shù)哪X袋瓜有些追不上格雷沙姆的思維了,他有些驚訝地瞪大雙眼:“不是,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要來?”
格雷沙姆淺笑:“蘭斯洛特去了前線,你在軍區(qū)閉門不出,只會是去了別的地方,你的線索有限,只能來找我。”
晏塵一梗,隨后就聽格雷沙姆淺笑。
“我給你下毒了,但是只下了一半,自求多福吧。”
晏塵:! ! !
第204章
“你什么時候下的!”
晏塵猛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忽然感覺頭暈目眩, 他有些站不穩(wěn),靠在沙發(fā)上緩緩坐下。
格雷沙姆掃了一眼他的面色,感覺問題不大, 便告訴了他:“茶水和香,應該不會死掉。”
“你說不會就不會啊!”
晏塵懟回去之后立刻起身往外面走,這時候克里斯汀也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一檢測完就開始驚呼要命。
【你你你,你吃了什么?你要死啊! 】
“我不知道啊。”晏塵趁著自己還能動,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格雷沙姆的房子,往自己停靠在外側(cè)的飛行器跑去。
克里斯汀尖叫一聲,隨后對著他的身體來了個全體的掃描,然后就崩潰大叫:【完蛋,你真要死了,那個茶水有劇毒,香……等等!格雷沙姆什么時候研究了游蟲? 】
晏塵搖頭,他奮力爬上自己的飛行器,怎么說也不能死在這里吧?
克里斯汀慌得六神無主, 只能用自己的能量去嘗試挽救他的生命, 而在這時候, 飛行器也直接起飛了。
格雷沙姆站在門口,扶著門框看著他們離去,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指節(jié)有些發(fā)白。
飛行器上,晏塵設定好目的地之后就感受到內(nèi)臟傳來的劇痛, 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克里斯汀急得在一邊不停呼喚他的名字,卻不知道他到底聽進去了多少。
【晏塵, 晏塵!這個毒我?guī)湍憬忾_,但是我會休眠一段時間,另一種是會讓你失去記憶,但是不用擔心,因為它畢竟不是真的游蟲,會恢復記憶】
晏塵迷迷糊糊道:“啊?你能量就不夠用了啊……”
克里斯汀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邊給蘭斯洛特發(fā)消息邊罵他:【正常系統(tǒng)的能量能支持你倒帶三百三十七次你就感恩戴德吧! 】
他的手打字飛快,終于趕在能量耗盡休眠以前發(fā)完了信息。
【真是欠了你的,一定要想起來啊……】
不做任務就沒有能量了,他能不能從休眠狀態(tài)蘇醒都不一定……
晏塵努力想睜開眼睛,但是還是迫于無奈閉上了眼,朦朧中,他看到一片純白之境,隨后便墜入無盡的黑暗中。
晏塵和克里斯汀都昏睡了過去,一架自動駕駛的飛行器會帶著他們到達軍區(qū),屆時蘭斯洛特會來接應。
至于以后,他們可能沒有以后了,除非晏塵能早循環(huán)之前頂著失憶的buff為克里斯汀攢到循環(huán)一次的能量。
但若只是循環(huán)一次后就休眠,和無頭蒼蠅也沒有區(qū)別。
格雷沙姆合上眼睛,他坐在沙發(fā)上,面前是那壇骨灰。
他早就知道晏塵會來找他,但是他認為的原因和晏塵來這里的卻不一樣。
反叛軍的事情他沒有參與,但是不代表他不可以推波助瀾,甚至反叛軍為伯特倫的死也添了一把火。
他當然知道,對方踩在他的雷點上蹦迪,伯特倫也生了異心,殺他不過是順勢而為。
起初他以為是晏塵猜到了他在議會和警署上動了手腳,但是現(xiàn)在來看……好像并不是。
格雷沙姆睜開眼睛,視線落在那壇骨灰上,伸出一只手指在壇子上輕輕點了點,臉上看不出多大的情緒波動。
“你護我二十年不算,怎么死后也想著我?”
格雷沙姆嘆了口氣:“唉……作為交換,我會幫你護著奧**雅。”
他當然也會處理掉那個首領,只是首領是誰……還需要繼續(xù)調(diào)查。
【蘭斯洛特,我是晏塵的系統(tǒng),他被下了藥,和游蟲非法實驗有關(guān),我會消失一段時間,飛行器待會到達軍區(qū),你記得看顧好他,多謝! ! ! 】
蘭斯洛特打開光腦,這條消息就直接彈了出來,看完之后他就眉頭緊皺,心里的不安感愈發(fā)明顯,他開始給晏塵發(fā)消息、打電話,但是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回應。
他坐立不安,甚至無心去處理事務,原本他是要趁著這次的機會來研究一下游蟲食用記憶的原理,只是晏塵一出事他就慌了。
即使他現(xiàn)在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的真假。
蘭斯洛特長舒一口氣,知道自己無心關(guān)心其他的事情了,他現(xiàn)在比較擔心的是晏塵,尼赫邁亞忘了文森特,晏塵會不會忘記他?
他不敢多想,椅子向后挪開,站起身一把薅過椅子背上的外套披在身上,隨后快步走出了指揮室。
他要去飛行器的停泊點等待晏塵,至少失憶的事情不能被其他蟲知道。
科波菲爾等蟲和晏塵合作,就是看在他夠聰明,重要的是他對所有的事情足夠敏感,擁有蟲族沒有的細心。
如果他們知道晏塵失去記憶,那么他可憐的雄蟲就有可能成為棄子,這是一個很殘忍的事實,他不能讓這件事發(fā)生。
他沒有刻意加快腳步,而是維持著平常一樣的出行速度,甚至在路過訓練場時還和托因比打了聲招呼。
托因比看著朝停泊點走去的蘭斯洛特有些好奇,但奈何蘭斯洛特并沒有在此多做停留,他也不好多問,繼續(xù)加大訓練程度。
蘭斯洛特在停泊點站了兩個小時,兩小時后晏塵的飛行器才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他連忙跟上去用主人權(quán)限打開艙門。
他進入飛行器內(nèi),一只雄蟲昏倒在沙發(fā)上,他趴著,身長長出沙發(fā)很多,一只腿掉在地面上,手一只落在地上,一只搭在沙發(fā)的靠背上,腦袋擱在扶手上向下垂著,地面上似乎還有一灘嘔吐物。
蘭斯洛特上前查看了一番,沒什么很大的問題,至少他來看身體機能并沒有受損。
他直接上前將人抱起來,公主抱跳出艙門,為了給晏塵留點面子,他特意繞了遠路飛回宿舍,一路上并沒有什么蟲注意到他。
至于是否失憶,只要等晏塵醒過來就能知道了,蘭斯洛特嘆了口氣,將人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將衣服扒光,換上睡衣后才給他擺正姿勢。
蘭斯洛特坐在床頭盯著晏塵平靜的睡眼顏看了很久,隨后他燒了一壺水,打開光腦開始聯(lián)系丘奇。
“丘奇,最近兩天的訓練我不去了,你和圖爾斯幫我一起看著。”
丘奇有些懵,但還是應了一聲:“哦,好。”
蘭斯洛特放下光腦,一邊等水燒開,一邊等晏塵醒來,他嘗試給那個自稱是晏塵系統(tǒng)的東西發(fā)消息,但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光腦的系統(tǒng)顯示那是個空號,但是蘭斯洛特并不這樣覺得,他的系統(tǒng)說要休眠,恐怕也和晏塵這次中毒有關(guān)。
只是可惜他沒有說明是在哪里中的毒。
蘭斯洛特神色變了幾變,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他坐在床邊,身后是一扇窗戶,此刻正開著,光從窗戶透進來,從晏塵的角度去看,剛好看到蘭斯洛特精致的側(cè)臉。
晏塵睜開眼睛就看到這樣唯美的一幕,只不過他的腦子有些許混亂。
他剛剛……不是正準備下樓去見那個所謂的鉑爾曼閣下嗎,為什么現(xiàn)在會躺在這里?
晏塵伸出手拍了拍腦袋,又在心里喊了幾聲。
【系統(tǒng)!系統(tǒng)!系統(tǒng)? 】
完蛋,系統(tǒng)沒了。
他拍頭的動作太大了,原本失神的蘭斯洛特瞬間注意到了他睜開的眼睛,他從晏塵的眼里看到了一股清澈的愚蠢。
得,真的失憶了。
遺憾歸遺憾,難過歸難過,晏塵到底忘了多少,還是要檢測一下的。
晏塵的眼里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因為他越過蘭斯洛特的身影,看到了窗外的天空似乎有些不一樣,這地方好像不是維什亞啊?
難道他被拐賣了?不能吧……蘭斯洛特干的?
“你感覺怎么樣?”蘭斯洛特看到晏塵小心翼翼,臉色多變的樣子就想笑。
他的雄蟲此刻和一只蠢蛋沒有區(qū)別,像剛剛睜開眼睛的塔克獸,左摸摸,右碰碰,雖然害怕,但是好奇心更甚。
晏塵聞言呆愣愣的點點頭:“我還好,你是……”
蘭斯洛特看到他這個樣子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站起身,忽然彎腰湊近晏塵的臉,嚇得晏塵兩只手取起捏住被角,將被子向上拉了拉,遮住下半張臉。
蘭斯洛特眼里閃過狡黠的光,他笑笑:“我是你的雌君呀。”
晏塵:……
石化當場。
等等!
等等,怎么回事!
為什么他記憶他上一秒還在相親?
現(xiàn)在……怎么回事?
晏塵的臉色變來變?nèi)ィm斯洛特直起身,在一邊細細觀看,嘴角含笑,原本緊張的心情也頓時消散。
蠢不蠢的不知道,但是至少有變得可愛。
“我們……什么時候……嗯,結(jié)的婚?”
晏塵將被子又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的眼睛,三秒后悄咪咪伸出一雙眼偷看蘭斯洛特卻被逮了個正著,他再次將脖子縮回去。
蘭斯洛特心情大好,行為舉止也變得放肆起來,他伸手摸了摸晏塵的額頭,語氣裝作十分焦急的樣子:“壞了,你該不會是生病,傻了吧?”
他假裝皺起眉頭,伸手將晏塵的被子扯下來,晏塵被迫暴露在空氣中,弱小可憐又無助。
他緊閉著眼不敢去看,蘭斯洛特也不著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再次彎腰手撐到他腦袋的兩側(cè),看著恨不得將自己埋到床墊下面的晏塵,忽然感覺十分的陌生。
其實也不是,他們結(jié)婚后方方面面其實也能看出來晏塵是個十分“嬌”的雄蟲,失憶后簡直像極了本性暴露。
偽裝完全忘光了。
此刻的晏塵正緊緊閉著眼睛在心里瘋狂呼喊自己的系統(tǒng),但是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所以只能試探性睜開眼睛。
但是他沒想到睜開眼睛,一張俊臉距離他只有三厘米,淺藍色充滿笑意的眼睛和他對視,看得人心里羞羞的。
他滿臉通紅,感覺渾身上下熱的要命,社恐犯了,他想立刻逃離這個地方。
晏塵皺眉,沒控制好聲量,他大喊:“你干嘛!”
誰料蘭斯洛特根本沒有被他嚇到,只是試探性的垂眼,裝作一副委屈的樣子,晏塵就立刻和他道歉:“對、對不起。”
蘭斯洛特立刻起身背對著他坐在床沿,捂著嘴偷笑,半晌憋出一句:“沒關(guān)系……”
晏塵在背后忽然感覺自己罪大惡極,這個世界的雌蟲已經(jīng)很不好過了,自己怎么能這樣罵自己的未婚妻呢?
真不是個東西。
他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只是頭有一點暈,其他沒什么大問題,他拍了拍蘭斯洛特的肩膀,紅著臉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吼你,沒事吧?”
蘭斯洛特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他沒有想到哪里不對勁,他回過身來面對著晏塵,為了掩飾笑意,他刻意繃直了嘴,眼睛一直低著看向小腹。
這副模樣在晏塵看來就是在委屈,他越發(fā)覺得自己太壞了,明明說好要做甜寵文的救世主的,這會兒竟然第一個開始欺負雌蟲了。
他想伸手去拍拍蘭斯洛特,卻被對方躲開,晏塵愣在原地,卻聽見蘭斯洛特細細的聲音:“2588年12月13日我們結(jié)婚,現(xiàn)在是2590年2月19日,一年多的時間,你這是不記得我了嗎?”
晏塵:“……”
他真不是個東西,為什么會忘呢?
不對啊,也不一定是忘了呀,有可能是系統(tǒng)給他摁了什么快進鍵吧,系統(tǒng)看小廣告了?
不能夠吧……
他滿臉復雜,失憶的事情當然不能告訴蘭斯洛特了,不然他就真成渣男了。
于是晏塵搖搖頭:“沒,我當然沒忘,我只是有點睡懵了。”
蘭斯洛特聞言悄悄彎起嘴角,晏塵看得心跳加速,還沒等他心里的小鹿開始亂撞,又一個致命的問題襲來。
“那你為什么不親我?以前都會親我的。”
晏塵瞪大眼睛,他似乎并不相信自己會干出這種事情,因為一般來說,如果他結(jié)婚,婚內(nèi)撒嬌的一定是他……
他對自己的自我認知十分清晰,難不成他真的很喜歡這個鉑爾曼家的雌蟲?
喜歡到他能改變自己的作精本性?
如果克里斯汀還醒著,他一定會反駁晏塵——【不,不是改變,是被生活的重擔壓的喘不起氣,在即將被累死的情況下撒不起來】
但是他不在這里,這也就給晏塵提供了十分充足的胡思亂想的空間。
比如他此刻就堅信自己以前一定很喜歡蘭斯洛特,他絲毫沒有考慮過蘭斯洛特騙他的問題。
開玩笑誒,甜寵蟲族文,雌蟲怎么可能欺騙雄蟲呢?
于是想通了這一點的晏塵迅速道歉,承擔起一個作為雄主的義務。
他一把薅過蘭斯洛特,在他的額頭上“pia唧”一口,然后道歉:“對不起,我的問題。”
現(xiàn)在輪到蘭斯洛特懵了,為什么他能接受的如此之快?
第205章
他還被晏塵摟在懷里,晏塵親完之后也沒放開,而是看著懷里蘭斯洛特愣愣的表情,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親錯了。
難道應該親嘴?
怪讓人害羞的。
他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補一口, 這邊蘭斯洛特已經(jīng)反應過來了,他不知道是該感慨晏塵的果敢還是該感嘆他的純情。
他果斷回報,按住晏塵,對著他的嘴巴咬了一口,當然,晏塵被疼哭了。
他連忙后退,腳把床蹬的凌亂, 他靠在床頭捂住嘴, 眼眶紅紅的沁出淚。
蘭斯洛特皺著眉湊到他身邊,有些擔憂:“你又疼了?”
晏塵點頭,他不明白什么叫“又”,不過再轉(zhuǎn)念一想,他和蘭斯洛特結(jié)婚都一年多了……不知道才不正常吧?
于是他點點頭,蘭斯洛特見狀伸手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小聲道歉又安慰他,晏塵十分安心的將頭靠在他頸側(cè)。
忽然覺得在甜寵文里面沒有系統(tǒng)也不是不可以。
他聞到蘭斯洛特身上有一股很香的味道,讓他感到十分的安心,晏塵下意識蹭蹭,當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渾身瞬間僵硬。
他不會被當成變態(tài)吧……
眼睛瞬間變得驚恐, 剛想悄咪咪的松手離開,就被蘭斯洛特死死抱住。
“好了,現(xiàn)在是在軍區(qū), 待會兒出去記得跟緊我。”
蘭斯洛特看到他的小表情心里竊喜,但甜蜜之外是對于未來生活的擔憂,他深知晏塵失憶的消息隱瞞不了多久。
晏塵必須盡快熟悉一切,即使沒有了這段時間的記憶,他也必須幫助他熟悉所有的事物和陰謀詭計。
晏塵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在軍區(qū),但是點頭就行,乖乖聽話才會活的久。
“好。”
蘭斯洛特松開他,從床上爬起來,然后將抽屜里晏塵原先用于分析的手稿拿出來遞給他:“你看看你還記得嗎?”
晏塵伸手接過那厚厚一沓草稿紙,上面甚至還有一個錄音筆。
他一臉懵逼,蘭斯洛特卻好心情的拍拍他的腦袋,哄道:“乖乖看哦,我先去給你打飯。”
隨后他就轉(zhuǎn)身出了門,只留下晏塵看著那摞草稿紙發(fā)呆。
等到房間里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晏塵才最終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他拿起第一張草稿紙,發(fā)現(xiàn)上面寫了一堆他不認識的名字。
什么科波菲爾什么拉斐爾……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但是這確實是他的筆跡,所以他失去的這一年多的記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呀?
晏塵頓時感覺天都塌了,他只能重新拾起光腦,一個個搜索這些蟲的名字,嘗試去拼湊一下過去一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先是將這些手稿看了個遍,列下名單,順便將他們的勢力歸類,接著上網(wǎng)去搜索這一年來發(fā)生的大事件,將事件和人物串聯(lián)起來。
然后他就十分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些大事件都是圍繞著他發(fā)生的,并且議會貌似和他也有點關(guān)系。
“天吶……我是什么很牛逼的人嗎?”
晏塵將稿子放在臉上仰天迷茫,他坐在床上雙手自然下垂,脖子向后仰著,臉上還蓋著一張草稿紙。
一分鐘后,他的頸椎有點不適。
晏塵忽然將頭低下,平視前方,手不小心碰到了掉在一邊的錄音筆,他決定還是得先弄清楚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事情。
并且通過網(wǎng)上的資料和自己的手稿顯示,這可能不是什么很簡單的甜寵文……這應該是帶了點權(quán)謀的甜寵文。
可惜他不是主角,所以對他來說這是個權(quán)謀文,而他的任務就是把權(quán)謀文變成天下太平的甜寵文。
合理,鼓掌。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不太夠,去搞陰謀的話很容易被別人玩死,要不再多鍛煉鍛煉吧……
晏塵心里是凄凄慘慘戚戚,但是面上不顯,他還是要面子的……這樣想著他就打開了那個錄音筆,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他的聲音。
“首先第一點,皮爾遜通過聯(lián)系伯特倫合作,換掉基德納的藥品,試圖陷害軍蟲,當然我猜測在此之前他們找過格雷沙姆合作,但被拒絕,退而求其次選擇伯特倫。”
“第二,皮爾遜一直借反叛軍的名義和柏駿有合作……”
聲音回蕩在房間內(nèi),晏塵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忽然感覺這個世界有點陌生,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
他不相信自己的腦子能想出這么牛的東西,難不成待了一年他的腦子進化了?但是他又失去了這一年的記憶,所以他又退化了!
越想越有可能。
“天殺的。”晏塵惡狠狠咒罵一聲,罵完就感覺不對勁了,他好像在罵自己。
記憶不見了系統(tǒng)也不見了,他在這個世界舉目無親,只剩下一只雌蟲,太慘了,不補課的話就會被權(quán)謀玩兒死。
想到這一點,他瞬間干勁十足,一把抄起光腦就開始在網(wǎng)上搜索資料,他最先干的就是搜索了軍區(qū)。
成功在星網(wǎng)上找到駐邊將領的信息——
蘭斯洛特·鉑爾曼,他媳婦。
托因比·加尼,加尼家族的蟲,他兒子似乎還是他的朋友。
圖爾斯和丘奇,他媳婦的朋友。
“嘶……這不明顯是勢力割據(jù)嗎?”晏塵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又在他的草稿紙上找出了關(guān)于這些人的部分。
有一張紙十分有趣,上面并沒有寫很多東西,而是畫了一張圖,一個圓桌坐了八個人,每個方位都寫了一個名字,似乎是開會時座位的順序。
從他開始向右邊轉(zhuǎn),分別是科波菲爾·塞西亞、瓊·拉斐爾、埃爾維斯·雪萊、基德納·懷特、歐文·諾克、胥壇·奧**雅、托因比·加尼。
按照這個來看,他們八個似乎是一伙的,但是唯一讓晏塵比較好奇的就是那個歐文·諾克,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在他去見蘭斯洛特之前,試圖刺殺他的就是歐文。
那為什么他沒有第一時間殺死歐文呢?這不符合他的做事風格,晏塵切掉這個網(wǎng)頁,重新搜索歐文,然而蹦出來的第一個關(guān)聯(lián)詞條卻是柏駿·厄。
晏塵忽然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是他說不出來在哪里聽過,另外一個關(guān)聯(lián)詞條就是仿生蟲。
他皺著眉點進了仿生蟲的詞條,在里面瀏覽了半個小時。
星網(wǎng)資料上說,仿生蟲原本是一項被勒令禁止的研究項目,但是柏駿背地里違規(guī)研究,在他的親生孩子殺死他之后,這件事情就被爆了出來。
同時被爆出來的還有他曾經(jīng)綁架議會的一員并制作他的仿生蟲,試圖刺殺大公,并以此來嫁禍議會。
晏塵瞬間明白自己就是那個被刺殺的大公,所以他記憶里的歐文其實是個假的,真正的歐文不僅逃出了柏駿的實驗室,甚至還和他達成了合作。
許多事情都是牽扯甚廣,竟然一個被扒出來了,那剩下的一帶一很快就被一塊兒給帶出來。
當他在星網(wǎng)上看到他的著作和他在邊境和游蟲大戰(zhàn)的教學視頻的時候,他終于沒忍住按下了網(wǎng)頁右上角的“X”。
晏塵將光腦關(guān)閉,兩眼無神,嘴里正在呢喃著:“我這一年還真是豐富多彩呀……”
不過那個著作有些問題,特別是第二本,那個叫做《永不落幕》的書,不是他的創(chuàng)作風格,但卻用他的名義發(fā)表。
晏塵懷疑是那個失蹤了的系統(tǒng),他一定是遇到了某件事,不僅失去了自己的記憶,還和系統(tǒng)切斷了聯(lián)系。
那一定是發(fā)生了十分緊急的事情,否則系統(tǒng)不至于和他斷聯(lián)。
他雖然只有和系統(tǒng)相處了一個月的記憶,但是記憶中系統(tǒng)斷聯(lián)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它能量耗盡導致休眠了。
他很可能在回來之前生命垂危。
晏塵嘗試重新打開系統(tǒng)為自己單獨開辟存儲資料的那個空間,還好他可以打開。
里面最新一個資料入庫是兩個半小時前,晏塵打開資料查看,幾乎是詳細記載了他和格雷沙姆的會面。
他也更加確定是格雷沙姆給他下了毒,知道這個以后的事情就好辦了。
至于其他的資料……他暫時只能一知半解的記住。
失去的記憶太多了,整整一年的時光幾乎是他任務時長的一大半,他現(xiàn)在還停留在那毫無建樹的一個月內(nèi)。
思索間,蘭斯洛特推門進來,手上拎著打包好的飯菜。
他將飯菜放到桌子上,晏塵自覺下床,乖乖坐下,還趁著蘭斯洛特去洗手的間隙幫他把板凳搬好。
這一切都是下意識的行為,當晏塵意識到這一點之后,椅子已經(jīng)擺好了,也就是因為這一點,他更加信任蘭斯洛特了。
異能者的潛意識反應很重要也很警覺,但是他的藤蔓和精神力對蘭斯洛特的到來毫無抵抗,晏塵甚至能感受到蘭斯洛特身上有他的異能波動。
他失憶之前一定很信任蘭斯。
晏塵一邊用筷子扒飯,一邊悄咪咪的斜著眼睛去打量蘭斯洛特。
后者早就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只是沒有明說,他很享受這種被關(guān)注的感覺。
蘭斯洛特的不作為也導致了晏塵的動作越發(fā)大膽,他直接端起飯盒轉(zhuǎn)了個身,把蘭斯洛特當成下飯菜看著。
蘭斯洛特也沒管他,吃完飯收拾好餐盒才轉(zhuǎn)頭看他。
晏塵原本專心致志盯著蘭斯洛特,心里心思百轉(zhuǎn)千回,此刻猝不及防與之對視,一口飯差點把自己嗆死。
“咳咳……咳——”
蘭斯洛特無奈的給他遞了一杯水,又伸手在他后背拍了拍,給他順氣。
晏塵咳的滿臉通紅,差點喘不過氣,也因為喉嚨有些損傷,又疼又難受,他額頭冒出冷汗。
蘭斯洛特看著情況不對勁,手將杯子搶回來,親手遞到他的嘴邊喂他:“你慢點喝,你喝的太著急了,嗓子不疼嗎?”
晏塵一點點將水喝完,然后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啞,不太明顯。
他道:“疼死我了。”
蘭斯洛特摸摸他的頭,滿臉溫柔:“你還吃嗎?”
晏塵搖頭,吸了吸鼻子,然后抽出一張紙擦擦嘴,又抽出一張紙擦了擦眼淚,紅著眼睛道:“嗯,不吃了。”
說完他就幫著蘭斯洛特收拾殘羹剩飯,期間他有些心神不寧的,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矯情?”
他的眼睛怯怯的,蘭斯洛特看了只覺得很可愛很滿足,這種滿心滿眼只有他的感覺。
蘭斯洛特手上的動作沒停,只是看著他,彎了彎眼睛:“不會,很可愛。”
說完在他唇邊輕吻一下,看著耳尖逐漸紅透的晏塵,他提了提手中的袋子
“我去處理一下,你在這里等我,我馬上回來跟你說些事情。”
晏塵雙手貼臉,胡亂點了點頭:“好。”
第206章
說是去扔垃圾,實際上是去了趟自己的辦公室,將他記錄的一些簡要筆記拿了回來。
蘭斯洛特知道,想在短時間內(nèi)和晏塵解釋通現(xiàn)在的處境有點困難, 但是他們可以嘗試用最短的時間捋清楚脈絡。
只要抓住重點,不讓別的蟲發(fā)現(xiàn)就不是很大的問題。
最主要的就是在媒體和反叛軍面前穩(wěn)住陣腳,晏塵作為大公,必須有足夠穩(wěn)住民眾的能力。
倘若在這個關(guān)頭爆出失憶的新聞, 且不說反叛軍的進攻, 就連他們的聯(lián)盟也會第一時間瓦解。
蘭斯洛特心事重重的帶著筆記回到了房間里,他將門反鎖,看著坐在窗前發(fā)呆的晏塵嘆了口氣。
筆記被隨手扔在床上,他走到晏塵的背后,輕輕彎腰從后面攬住他,腦袋放到他的肩膀上,歪過腦袋親吻在他的側(cè)臉。
“怎么了?”
晏塵轉(zhuǎn)頭看他, 靠的太近了, 耳尖有點紅紅的, 他感覺有點熱, 磕磕絆絆道:“沒……沒事, 只是覺得有點奇妙。”
蘭斯洛特挑眉:“其實我也感覺很奇妙。”
廢話呢, 結(jié)婚一年多, 處了開始處的跟個兄弟似的, 后面都是老司機在開車互撩,雖然沒有做到最后一步, 但是除了那一步該做的也都做了。
現(xiàn)在忽然變成純情小少年了,他還挺有負罪感的……才怪,現(xiàn)在最好玩了。
蘭斯洛特的笑意逐漸加深, 這次失憶只能說除了對計劃影響比較大以外,其他的地方深得他心。
而此刻的晏塵正抿著唇,低下頭不敢去看蘭斯洛特的臉,蘭斯洛特歪頭故意去貼他的側(cè)臉,明顯感受到他臉的溫度升高了很多。
嘖,好玩。
晏塵覺得再這樣耗下去他會變熟的,他縮了縮脖子,輕輕用手推蘭斯洛特的腦袋,低聲道:“嗯……你、你有什么事情?”
蘭斯洛特起身,順勢向后兩步直接坐在床上,一把撈過筆記,遞到身前:“就是幾份檔案可能有用,關(guān)于現(xiàn)在比較多的人物關(guān)系和派系。”
晏塵接過看了兩眼,這正是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東西,特別是他現(xiàn)在真的什么人都不認識。
“謝謝!”晏塵彎起眼睛,笑得甜蜜,蘭斯洛特看了他一眼,直接站起來攬過他的脖子強吻一下。
晏塵瞳孔地震不知道該如何抵抗,他想推開蘭斯洛特,但是又怕自己會傷到他的心,糾結(jié)了半天,他也沒個動作,等到蘭斯洛特再次輕輕用牙齒咬住他的唇瓣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我好疼……”
晏塵輕輕把他推開,他特意控制了力度,蘭斯洛特當然知道,剛剛他一直睜著眼睛觀察,果然很有趣。
他再次湊到晏塵的面前,看著這只雙眼泛紅捂住嘴唇瘋狂搖頭的雄蟲,他只留下一句:“你之前明明就很喜歡……”
眼波流轉(zhuǎn),眉目精致如畫,她嘴角含笑,輕輕掃過晏塵的眼睛,后者心中大駭,但蘭斯洛特可沒管。
他干凈利落地拍拍屁股收拾衣服,進了衛(wèi)生間洗漱,過了一會兒探出個腦袋喊晏塵:“你記得把人物關(guān)系看清楚,然后不懂的問我,我先洗澡。”
晏塵還待在原地,不知道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
蘭斯洛特搖搖頭將腦袋縮了回去。
此時此刻的晏塵還保持著捂嘴的動作,他心中滿屏的“臥槽”,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唇瓣的痛感已經(jīng)消失,他才長舒一口氣,緩緩吐出一句:“我不會是m吧……應該不會吧……”
他面容一陣扭曲,隨后幾乎是立刻站起來,但是可能是由于動作太著急,小腿前部分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他立刻彎腰蹲下,捂住腿,痛哭。
“艸啊,嘶……刺激……”
抽泣聲被水聲掩蓋,房間里聽起來沒有任何異樣,晏塵在原地蹲了一會兒,伸出一只手抓住同樣掉落在地面的筆記。
單腳跳到床邊,將自己裹進被子里,重新開始看資料。
蘭斯洛特給的主要是人物資料,包括他這句身體的資料和幾位重要人士的資料,比如議會、軍事庭、警署還有一些世家貴族的人員。
上面甚至還列出了他們是否有造訪維什亞,這對晏塵來說是份十分重要的資料。
他仔細翻看著對現(xiàn)在的勢力分布大概有了幾分了解。
首先是他的陣營,他和蘭斯洛特,托因比·加尼、基德納·懷特、阿貝·瓦倫、科波菲爾和拉斐爾、胥壇·奧**雅以及其身后所代表的勢力,其中有一點,胥壇在幾天前就已經(jīng)去世,死于反叛軍。
然后是反叛軍,主要是以皮爾遜·墨菲為首大大小小的世家和一些狂熱的中、低等種信徒,還有叛變的湯普森·哈里斯。
警署原本是和他一隊,胥壇代表,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入了反叛軍手里,部分警署的警員出逃。
至于軍事庭……莫里森·納爾森元帥是仿生蟲,但是暫時和他們有合作傾向,蘭斯洛特標注著:需防備。
軍事庭分支法庭以胡參為代表,中立守成,似乎想再觀望觀望,不過晏塵從系統(tǒng)對胡參的描述里知道他應該也算和自己一派。
議會三足鼎立,三大勢力維持著詭異的平衡,科波菲爾·塞西亞、格雷沙姆·卡特以及反叛軍。
格雷沙姆和反叛軍不對付,因為他瞧不起這些不被聯(lián)盟承認的賤種,但是看樣子他和維什亞也沒有想結(jié)盟的架勢。
因為晏塵在聊天記錄里找到了正是格雷沙姆給他下的毒,明顯就不是合作的傾向。
最近一年的大事主要集中在2589年的一月份和這個月,中間接近一年的時間都是在和游蟲抗擊,牽扯到聯(lián)盟內(nèi)部的大事件很少。
第一個就是他和蘭斯洛特發(fā)現(xiàn)反叛軍,在日暮川,追蹤到芙絲莉亞。
第二個是關(guān)于基因研究方面,他和蘭斯洛特撿到了一個叫309的孩子,柏駿的實驗品,出逃后于大約三四天前殺死柏駿逃亡。
柏駿死后爆出仿生蟲的事件,還有當初的“夏娃計劃”和反叛軍的非法實驗。
第三個是墨菲家族的運毒計劃,蘭斯洛特記載中是他設計算計了四方勢力,將毒藥換掉之后還順勢消除了伯特倫的威脅。
第四個是胥壇的死亡和科波菲爾直播,晏塵特意去星網(wǎng)上搜了直播的回放,差不多懂了,煽動情緒安慰民眾。
他當然也聽出來了胥壇的死中夾雜著的算計。
很亂,涉及的人物也很多,但是多給他一點時間,他應該能記住。
蘭斯洛特出浴室的時候,就看到晏塵一臉認真的靠坐在床頭拿著光腦和他的筆記寫寫畫畫的樣子。
他沒有去驚動晏塵,而是靠在門框上看了很久,等到晏塵抬頭發(fā)現(xiàn)他時,他才抬腳走到床的另一邊,十分嫻熟的掀開被子躺上去。
他明顯感受到身邊的雄蟲身體一僵,但是他假裝自己不知道,坐穩(wěn)了就開始往晏塵的身上倒。
“看明白了嗎?”
晏塵想推開又不敢推開,他輕輕點了點頭:“嗯……差不多,人物關(guān)系理的差不多了。”
晏塵沒有問為什么蘭斯洛特知道他失憶,如果蘭斯洛特是他的雌君,是他愛人的話,怎么會看不出來?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談戀愛之后是什么鬼樣子,但是作為他的伴侶一定知道,肯定不是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更何況他都把藤蔓送給蘭斯洛特了,說不定他也知道系統(tǒng)的存在呢?
他的雌君這會兒正趁著他思考走神的功夫,悄悄的將一只手伸到了他的背后,另一只手扣上,將他的脖子環(huán)上,腦袋靠在他的肩上。
蘭斯洛特撈起一縷黑發(fā)放在食指間纏繞著,晏塵原本專心致志看資料,視線不住被它吸引,蘭斯洛特發(fā)現(xiàn)雄蟲的渾身上下變得暖暖的,怪舒服的。
兩個人各有各的心事,都在滿腦子跑火車,就在這時,一條遒勁有力的尾勾纏上了蘭斯洛特的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只瞥了晏塵一眼,他還在努力用看資料掩飾自己的害羞,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尾勾已經(jīng)讓他的偽裝碎了一地。
蘭斯洛特也沒說話,繼續(xù)靠著,只是纏繞頭發(fā)的手松開,放在了尾勾上,他逆著鱗片的生長方向輕輕滑動,用指甲輕輕摳起鱗片然后放下。
晏塵本來都覺得自己已經(jīng)習慣了佳人在懷的感覺,忽然感覺到尾椎骨癢,麻麻的感覺從尾椎骨直沖頭皮,有點舒服,還有點奇怪。
他歪過腦袋問:“你有沒有看到什么——”東西。
他知道了,晏塵的事情落在那只放在黑色尾勾上的白皙的手,蘭斯洛特緩緩抬頭和他對視,眼底滿是無辜。
他甚至當著晏塵的面將尾勾抬起來,放到唇邊輕吻一下,隨后又用那種“我什么也不懂”的眼神看著晏塵。
晏塵只感覺一陣火氣直沖天靈蓋,臉上好不容易消散的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浮現(xiàn)出來,他咬牙切齒地看著蘭斯洛特,又不想將脾氣發(fā)在他的身上。
于是將尾勾拿下來,他悄悄往床邊挪了挪,將尾勾放在臂彎里繼續(xù)看資料。
但是眾所周知,雄蟲和尾勾是兩種生物,不到三分鐘,它再次出現(xiàn)在蘭斯洛特的腰上,后者也是十分識趣地伸手撫摸它。
晏塵再次面無表情地將它抽回來。
但是!當然沒有什么用處。
當晏塵不知道第多少次將尾勾取下來的時候,他終于惡狠狠的將燈關(guān)掉,然后翻身準備睡覺。
蘭斯洛特差點沒控制住笑聲,他躺下來戳了戳晏塵的后背:“你以前都抱著我睡的……”
晏塵身子一僵,隨后直接翻身,將她按在了懷里,期期艾艾:“那你……快睡。”
蘭斯洛特唇角微勾,美好生活。
第207章
第二天, 蘭斯洛特沒有強制晏塵出門。
而是讓他自己在房間里查看資料,晏塵失去記憶,現(xiàn)在只有他去挑起大梁,他今天請了假,不用去看著訓練,現(xiàn)在準備去和還在聯(lián)盟內(nèi)部的蟲聯(lián)系一下。
晏塵笑瞇瞇的看著蘭斯洛特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重新躺下,將被子蓋到臉上。
“睡覺才是天大的事。”他悶聲道,順手將蘭斯洛特的枕頭扯下來抱在懷中翻了個身繼續(xù)睡覺。
蘭斯洛特來到指揮室,在一眾聯(lián)系蟲之間選擇了伏恩·因特,無他,去談出事的那天他嘗試聯(lián)系伏恩,但是沒有得到回應,但是今早卻收獲了他的回信。
他道:【已出逃,天亮之后再聯(lián)系】
消息是昨夜凌晨發(fā)出, 蘭斯洛特今天才看到, 直覺告訴他伏恩手里有他想要的消息。
蘭斯洛特沒有多做猶豫, 直接撥通了伏恩的電話:“你好。”
對方似乎是在一個很熱鬧的地方,周圍的聲音有些吵鬧,他壓低聲音道:“上將。”
“你是怎么回事?警署還有多少被外派的蟲活著?”
蘭斯洛特坐在書桌前,手里捏著一支筆,筆尖點在慘白的紙張上留下一道墨痕,眼里是若有所思。
伏恩·因特疲憊的聲音傳來:“警署出事的時候,我特意被胥壇警長支開了, 不僅僅是我還有興和含,我們?nèi)齻被打發(fā)去做巡邏任務,警署里留下來的基本上都已經(jīng)死了, 包括歐文·諾克。”
在蟲山蟲海的森雅格諾大街上,所有蟲都在快樂的玩樂著,伏恩站在游樂園的一邊,看著這里的景色感覺自己格格不入。
他脫下了警服,帶上了偽裝,悄無聲息的潛伏在其中,打探著消息。
蘭斯洛特道:“那譚·仞呢?”
伏恩道:“譚任似乎沒有死,他被警長和歐文護著離開了,至于他到底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他一手拿著光腦放在耳邊傾聽,一只手拎著個木棍在假裝殘障,他飄蕩在街頭,時不時觀察一下周圍的場景。
蘭斯洛特沉思片刻,知道自己沒辦法再從他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只囑咐了他兩句藏好身份之后便掛斷了電話。
下一個是科波菲爾。
“議長,情況有些不妙。”
蘭斯洛特抬起眼睛,視線落在桌邊的玫瑰花上,他的聲音里聽不出來太大的情緒。
科波菲爾冒然接到來電差點沒反應過來,他嘴上叼著的煙都抖了一下。
他下意識掃了眼門外,他的勢力已經(jīng)逐步被入侵,門外守著的是反叛軍,只要他一天不同意合作,他們就不會撤走。
科波菲爾眼神晦暗不明,他看著來電顯示上“晏塵”的名字,戴上耳機點了接通,傳來的卻是蘭斯洛特的聲音:“議長,情況有些不妙。”
科波菲爾伸手夾住嘴里叼著的煙,將它放在煙灰缸里按滅。
“慢慢說。”
而此刻,蘭斯洛特和整個蟲族都在關(guān)心的警署卻并不安靜,不知道今天負責做飯的是哪些蟲,他們吃完就開始肚子疼腦袋疼,沒多久就頭腦發(fā)昏,走兩步就倒在了地上。
丁尼生看著眼前倒了一片的蟲,腦袋也有些發(fā)疼,他大喊著普利策滾過來,但只見對方也行如死狗般倒在地上。
他只能四處開始排查,只可惜現(xiàn)在仍然完好的要么就是吃的少,要么就是沒吃,一句話總結(jié)就是有氣無力,餓的想死的。
丁尼生現(xiàn)在也不敢去吃食堂的東西了。
其實這些天食堂的伙食都有些奇怪,有的吃了會拉肚子;有的吃了會七竅流血,但沒有死;有的吃了肚子疼;還有的味道十分奇怪,苦不拉幾的。
再這樣下去,他們總有一天會餓死在這里。
丁尼生的面色十分不好,普利策也不例外,他現(xiàn)在餓的想死,肚子還疼,他在身邊躺了一只雄蟲。
那只雄蟲似乎十分難受,額頭上流下汗水,普利策認識他,他是柯頓·基思,最新歸附的基思家族的雄蟲,一只高等種刀螳。
普利策的眼神愈發(fā)危險,柯頓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心底不由得蔓延出恐懼,他看著對方野獸般的目光,幾乎是一瞬間明白了對方想干什么。
柯頓掙扎著,胸口因為情緒激動而大力起伏,他擺動的雙腿向后退,卻只能背靠墻壁看著普利策越靠越近。
“普利策,你想干什么!我是基思家族的!你……”
眼見普利策的目標真的是他自己,柯頓頓時有些驚慌,他不住怒罵著,眼中恐懼卻越來越明顯,就連蹲在房梁上的虞·化和309都將它看的一清二楚。
309很沉默,但是虞·化卻從他身上看到了明顯的興奮,他也好興奮,他想說話,想和309分享他現(xiàn)在的喜悅,但是他不可以,現(xiàn)在一說話就會暴露自己的方位。
虞·化只能默默壓抑自己內(nèi)心的激動,重新將視線從309身上收回來,放在混亂一片的食堂內(nèi)。
他看到那只高大的雌蟲對那只雄蟲動手了。
普利策吃的少,力氣比柯頓大很多,他慢慢走到柯頓的身前,右拳緊握,直接捶在柯頓的頭上。
柯頓被打的眼冒金星,他想奮力反抗,但奈何309和虞·化研究的藥劑太過強悍,他現(xiàn)在渾身沒有力氣,只能任人宰割。
眼底是洶涌著的怒火和隱藏在怒火之下,無盡的恐懼,柯頓從咒罵到求饒也不過只是短短三分鐘之內(nèi)的事情罷了。
他看著普利策解開他的衣領,幻化出擬態(tài)的指甲,在他的胸口滑動,他能明顯聽到對方咽了一下口水。
“求你……求你……別、別……啊——”
普利策完全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只當是耳旁風,吹過便也過去了,他一口咬在柯頓的脖子上,鮮血飛濺,殘留著溫度的血現(xiàn)在一邊觀戰(zhàn)的丁尼生的臉上。
他伸出手指揩去側(cè)臉上溫熱的血,將手指放在面前端詳片刻,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瞬間瞇起眼睛,做出一份很享受的姿態(tài)。
“高等級的雄蟲……”
他走上前在普利策的身后踢了一腳,散漫道:“記得給我留一份。”
普利策的嘴,還死死咬著柯頓的脖子,柯頓還沒有斷氣,聽到丁尼生的話之后怒從心中起,他好似回光返照般恢復了些許力氣,瞬間暴起,放出精神絲想搗毀普利策的精神海。
普利策見狀沒有絲毫動作,而是加大了牙齒的咬合力度,鮮血已經(jīng)不再飛濺,而是汩汩流出。
至于精神絲?早就在到達普利策腦后的時候就停了下來,他不會再有力氣去對抗普利策,他注定會死。
整個食堂里安靜的不像話,其他蟲只是冷漠的看了這一幕,似乎習以為常,309和虞·化在房梁上看的有些反胃,至于普利策?
他松開口,緩緩抬起脖子,面前雄蟲的脖頸處早已血肉模糊,皮膚被撕裂,那一塊皮肉已經(jīng)被普利策吞進了肚子里。
他滿臉鮮血,眼睛里也濺進去了一滴,但是他好似完全沒有受影響,而是用鋒利的指甲將柯頓的衣服從腹中劃破,露出腹部,再用指甲戳進去,狠狠一扯,整個腹部被劃開。
鮮血的氣息彌漫在房間內(nèi),除了房梁上的兩位小朋友,其他的反叛軍皆是興奮起來,普利策完全不管其他人的想法,直接埋首咬在了柯頓的肚子上。
霎時間,舔食鮮血的聲音和皮肉撕裂的聲音不斷傳來,和吞咽口水的聲音重合,在這一刻,他們最原始的欲望被勾出。
但奈何這是首領的獵物。
普利策警告眼神的環(huán)視周圍,激動之下他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了擬態(tài)復眼,千千萬萬只黃色的眼球擠在眼眶中,密密麻麻的黃點在眼白中央,在和其他的小眼球緊密相連,組成了一雙眼。
瞳孔的運動不規(guī)律,轉(zhuǎn)動也不是往一個方向轉(zhuǎn),無論站在哪里都感覺他時時刻刻在盯著,有蟲沒有頂住這樣的視線向后退了一步。
普利策繼續(xù)低頭,他將柯頓腹部的肌肉剖開,一層兩層三層……然后是黃色的系網(wǎng)膜,他似乎并不喜歡吃這個。
他用手將附著在內(nèi)臟和腸子上的細網(wǎng)膜連帶著胃和腸子一塊兒拖出來,像一群蟲的中央扔去,那群蟲并不是虞·化所想的那樣一哄而散,而是一擁而上拖拽、爭搶著那團內(nèi)臟。
粉紅色的腸子原本卷去一坨,卻被扯成長長的一條,在被蟲族們擬態(tài)的指甲切斷,血液和剩余的腸液順著指縫流淌、滴落。
看得直叫人反胃,但是那些蟲沉浸其中,也就是從這一天開始,警署內(nèi)部的平衡被打破,他們逐漸開始不遵守所謂的規(guī)矩了。
普利策整張臉和胸前幾乎都是鮮紅的血,丁尼生靠在一邊,指甲和牙齒逐漸變得尖銳,瞳孔從圓形變成豎形,他靜靜的看著大口吞食的普利策。
后者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抬起那張模糊的臉,透亮的眼睛盯著丁尼生開始嘲諷:“你不是自詡高雅嗎?”
他的視線下移,定格在丁尼生的手上。
丁尼生嘴角勾起一抹笑:“記得給我留點兒。”
普利策聞言嗤笑一聲,但還是不動聲色地向后柯頓的頭邊挪了兩步,給丁尼生騰了騰位置,后者欣然應約。
他將原本在餐桌上的餐布扯下來墊到地面上,然后才慢悠悠的坐下,將手指放在腹腔內(nèi)攪和,眼底還有些嫌棄:“普利策,你真是野蠻蟲。”
普利策呲著一口尖牙大笑,浸滿鮮血牙里甚至還有碎肉,他道:“你清高,你有本事別吃。”
丁尼生懶得理他,而是左手將右手的袖子擼上去,五指伸長,直接劃破了膈肌,一路向上,穿過縱膈找到心包膜和它里面的心臟,一把拽出來。
他的眼底有些可惜:“要是跳的會更好吃。”
說完便優(yōu)雅地拿出一邊的餐布擦去指縫里流淌的鮮血和胸腔潤滑液,然后一口咬在心臟上,撕下一塊細細品味。
他的瞳孔變得更加細,他道:“高等種就是不一樣。”
普利策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繼續(xù)挑挑揀揀,一邊拽住他的腎臟一邊往后扔:“你真惡心,矯情不矯情,大口吃不行嗎?”
他自詡豪放粗獷,一向看不起丁尼生那副惺惺作態(tài)的模樣,對著他翻了個白眼,隨后將肝臟扯出來,將系帶劃破后遞給他:“我不愛吃這個,給你了。”
丁尼生沒有拒絕。
他和普利策一同享受了“美食”,隨后便將吃剩的扔在原地,轉(zhuǎn)身離開,丁尼生知道會有東西來處理剩余的食物殘渣,這根本就不需要他擔心。
幾乎是在他倆前腳離開食堂,后腳那具尸體就被一擁而上的蟲族分尸、分食, 309冷漠地看著這一切,將攝像機放進口袋。
他拉著虞·化從屋頂?shù)耐L管道爬回閣樓,然后出現(xiàn)在屋頂上。
虞·化面色很難看,他不停地對著309吐槽:“我真的沒有見過那么野蠻的蟲,怎么吃東西還這么惡心,我三歲的時候就不會吃的渾身都是了!”
雖然他三歲的時候還跟著流浪雌蟲撿垃圾吃,但是他絕對不會吃得渾身都是。
309瞥了他一眼,他現(xiàn)在真的很懷疑自己把虞·化拉入伙的決定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這個家伙的腦回路十分清奇,看起來很不靠譜。
當然,這個不靠譜指的是各種方面除了研究。
他道:“別吐槽了,明天再想點辦法,弄死他們不就好了。”
既然他們不吃他精心準備的加了料的食物,改吃自己的同伴,那就干脆讓他們多吃一點,不但能有效的減少蟲的數(shù)量,還能下毒。
309覺得自己應該改變一下研究方向。
他看向仍然義憤填膺的虞·化,眼睛瞪時睜圓了,他面帶欣喜,伸手握住虞·化的肩膀搖了搖,他幾乎是壓制不住自己的聲音:“你有沒有辦法,給他們身體里下點毒?最好是那種沒有什么明顯的反應,吃了同伴就會傳染,最后全都死掉的那種?”
虞·化聽了他的話,思路瞬間開闊,但是他還真的沒有研究過這種藥物,還需要仔細研究研究。
他告訴309:“暫時沒有,但是可以一試。”
說完他朝著309的方向比了個大拇指:“你就是新一代的天才!”
309臉頰微紅,怪有些不好意思的,他道:“那咱們就是天才二蟲組。”
虞·化拼命點了點頭,早就將格雷沙姆的解藥忘到了天涯海角。
他和309在閣樓里開啟了研究之旅。
第208章
科波菲爾和蘭斯洛特的聊天還在繼續(xù), 蘭斯洛特沒有告訴他晏塵失去記憶的事情,他只是編了個晏塵受傷的理由來和他談判。
他不是晏塵,沒有屬于自己的系統(tǒng), 所以他并不能確認科波菲爾的心。
蘭斯洛特手上翻看著科波菲爾發(fā)來的消息,耳邊是科波菲爾嚴肅的聲音。
“沒辦法,格雷沙姆的態(tài)度不清,他最近也沒有將視線放在議會上,轉(zhuǎn)而去拉攏了各大世家,第一個就是奧**雅。”
科波菲爾壓低聲音,隨后繼續(xù)道:“我們打字。”
蘭斯洛特欣然同意, 他主動給科波菲爾發(fā)送消息。
【蘭斯洛特:為什么會是奧**雅?即使胥壇和他是好友,那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
科波菲爾打字:【暫時不是很清楚,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奧**雅并沒有反抗, 幾乎算得上順從】
【蘭斯洛特:他們家主也同意? 】
【科波菲爾:奧**雅的家主去年年末就沒了,是謀殺但是不知道是誰, 走那之后就一直是胥壇當家了】
蘭斯洛特若有所思,所以按照這個的說法,那純純就是胥壇主動將奧**雅交給了格雷沙姆?
聽起來很玄幻,但是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再聯(lián)想到晏塵前些天出去找格雷沙姆會面……恐怕他就是知道了胥壇將奧**雅交給格雷沙姆的事情。
不過他和晏塵不同, 晏塵的懷疑幾乎都要經(jīng)過他的驗證, 而且是那種不怕死的硬闖, 但是蘭斯洛特會從蛛絲馬跡上找線索證明。
他沒有一直就這這個問題不放,而是轉(zhuǎn)移了話題。
【蘭斯洛特:對了,議會最近的情況怎么樣? 】
科波菲爾看到這個詞就頭疼,他剛剛滅掉一支煙,現(xiàn)在又叼了一支, 火機點燃,猩紅的煙絲再昏暗的房間內(nèi)仿佛一顆小小的紅色星球,試圖燃盡最后的生命散發(fā)光熱。
他嘆了口氣吐出煙圈,發(fā)了一條語音:“他們在嘗試收買議員,經(jīng)過我的針對,議會內(nèi)部的釘子原本只剩下五分之一,但是反叛軍開出了大量的條件去誘惑那些議員。”
“現(xiàn)在數(shù)量又來到了三分之一,就連埃爾維斯也在被威脅,至于我……”
科波菲爾輕笑,再次深深吸了一口煙,呼出,道:“我都被監(jiān)視了,他們現(xiàn)在就子在門外,需要我讓他們向您問個好嗎?”
手指松開,發(fā)送成功。
“至于我……呵呵,我都被監(jiān)視了……”
低沉沙啞的嗓音在空蕩的指揮室內(nèi)回蕩,蘭斯洛特面無表情地聽完,動動手指回了個:【不用,謝謝】
他嘆了口氣,放松身體靠在椅子上,目光有些空洞。
收買蟲心可以用什么?
生命、財富、榮譽……好像都可以,蟲都是貪心的,當然也不想死,反叛軍之中也并不缺乏高等種族,文森特遞交上來的名單里百分之六十的貴族和反叛軍有牽扯。
百分之四十的貴族和反叛軍是一伙的,蘭斯洛特并不覺得和反叛軍共事會有什么好下場,畢竟他們還保留著互食的惡習。
這就代表著,如果有一天軍餉不夠,他們會吃掉同伴。
到時候……是自始至終都在一起的堅定的反叛軍被吃掉,還是那些中途加入的世家貴族呢?
答案其實很明顯,蘭斯洛特不屑于去搞這些勾心斗角,但是不代表他不懂。
能背叛聯(lián)盟自然也會背叛反叛軍,他不信對方想不到,況且貴族基本都是高等種和中等種,大補的食材。
“咻——”
是語音消息的特效聲,蘭斯洛特回過神來,重新打開光腦去聽。
“我感覺現(xiàn)在的形勢不對,你記得和晏塵注意一下,如果……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把拉斐爾送到你的身邊。”
蘭斯洛特有些愣住,科波菲爾對拉斐爾的占有欲他是知道的,就憑他小時候和這個瘋狗打架的次數(shù)可以看出來。
但是現(xiàn)在他說要把拉斐爾送走?
“你……確定?”
那頭的科波菲爾點開語音消息就聽到了這個包含疑惑的語音,他搖了搖頭,低聲呢喃:“如果能活下來……我才不會放他走。”
但是他告訴蘭斯洛特的理由并不是這樣,他這次沒有回復語音,而是文字。
【科波菲爾:照這樣發(fā)展下去,議會將是困獸,強弩之末】
一句沒有說完的話早就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而剩下要做的,就是把拉斐爾從曼托瑪城接過來,誰去就成了一個問題。
反正是不能讓拉斐爾自己來這里的,如果他自己來的話,百分之八十的機率會被反叛軍圍堵還逃脫不了。
現(xiàn)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曼托瑪城就是一塊香餑餑,誰都想來啃一口。
蘭斯洛特想著,先是告訴科波菲爾自己會去將拉斐爾接過來,隨后就聯(lián)系了述。
“述,你們在維什亞嗎?”
述站在辦公室內(nèi)翹著二郎腿數(shù)自己光腦余額上的0 ,接到蘭斯洛特電話的時候下意識看了一眼正在處理事務的拉斐爾。
“在曼托瑪城處理事務,我和拉斐爾在這里。”
蘭斯洛特聞言了然:“最近怎么樣?”
“三場刺殺,八場投毒,來了曼托瑪城的一天之內(nèi)有兩場刺殺,你記得給我加錢。”
蘭斯洛特:“……好。”
這樣看來確實不太好運走啊……
但是他也沒有想很多,后續(xù)的事情可以和晏塵再商量,想明白這一點的蘭斯洛特告訴述:“你記得保護好拉斐爾,明天我們在森亞格諾的交接點匯合。”
述下意識反駁他:“不應該在森亞格諾,那里有很多我的前同事。”
前同事=殺手。
蘭斯洛特了然,看來述似乎挺適合這次運蟲的工作。
他試探性的和他提了提:“我要你將拉斐爾帶到邊境,三千萬,干不干?”
回答他的是擲地有聲的:“干!”
蘭斯洛特立馬點頭,生怕他反悔,他讓述將光腦給拉斐爾,述乖乖站起身照做,走到拉斐爾的身邊,拍了拍認真工作的他,在對方回頭的時候指了指手上的光腦。
“蘭斯洛特找你。”
拉斐爾點頭,述將自己的光腦從手上取下,放到桌面上,然后乖乖的站崗去了。
“蘭斯?”
蘭斯洛特聽到他的聲音瞬間松了口氣,幾乎是急切地說道:“拉斐爾,你記得今晚將曼托瑪城所有的錢財運往元帥的家,然后跟著述連夜前往軍區(qū),跟著他就行。”
“為什么?”
蘭斯洛特揉著太陽穴:“我不信你看不出來現(xiàn)在的形勢緊急。”
拉斐爾放下手中的賬本,走到窗前俯視仍然沉浸在奢靡生活里醉生夢死的蟲,有些無奈:“那科波菲爾呢?”
“科波菲爾得留在議會,你留下就是個軟肋,你明白嗎?”
蘭斯洛特已經(jīng)在盡力控制自己的脾氣,如果這人不是他的好朋友,不是他雌父的好朋友,他一定不會管他的死活。
原本還有些想留下的拉斐爾遲疑了片刻,終究是點了點頭,他不愿意留在這里作為反叛軍鉗制科波菲爾的工具。
他道:“好。”
蘭斯洛特松了口氣:“聽著,你只要活著,只要你活著科波菲爾就不會有事。”
那狗東西不會讓拉斐爾獨活的,神經(jīng)病一樣恨不得他倆同生同死。
拉斐爾沒有猶豫,再次應答:“好。”
隨后蘭斯洛特掛斷了電話,他算了算時間,通知晏塵下樓吃飯,但是他的電話怎么打也打不通。
蘭斯洛特擰著眉重新回到了宿舍樓,當他打開自己的房門看到床上的鼓包時,一聲冷笑從唇角溢出。
什么時候了還賴床!
他走到床邊,看到晏塵熟睡的面孔嘆了口氣,隨后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指捏住了他的鼻子。
原本就因為被子裹得太緊而滿臉通紅的晏塵瞬間感受到了難受,開始不自覺的把被子往外扒拉,張開嘴呼吸。
蘭斯洛特見狀伸出另一只手把他的嘴巴堵起來,接著就是看晏塵無意識的掙扎,直到他迷迷糊糊睜開了朦朧的眼睛,他的手才松開。
“我不是讓你看資料嗎?”
蘭斯洛特往他身上一撲,將他壓在身下,晏塵幾乎是瞬間清醒,羞恥和尷尬一起涌上心頭,睡得太香了,忘記了時間。
“嗯……床太舒服了。”
他眼神閃躲著,看看左邊,看看右邊,就是不肯看蘭斯洛特的臉,后者耐心沒有那么多,直接伸手將他的臉掰正。
手肘撐在晏塵的胸口,兩只手一左一右捧住他臉的兩側(cè),頭挨得極近,蘭斯洛特冷笑:“真的假的呀?”
這熟悉的陰陽怪氣的語氣,還充斥著一絲絲逗弄的感覺,晏塵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昨天晚上。
他的尾勾一直不老實,夜里也忍不住往蘭斯洛特的身上纏,他最后只能磕磕絆絆地解釋這是尾勾的想法不是他的。
那時候的蘭斯洛特也是這樣帶著一絲挑逗的語氣問他:“真的假的呀?”
回憶被迫中斷,蘭斯洛特兩只手輕輕用力,晏塵的嘴巴嘟起來,他親了一口,然后又咬了一口,在晏塵的“痛”喊出聲之前伸手堵住他的嘴。
“這是懲罰,你給我起來吃飯,然后背資料。”
蘭斯洛特利落起身重新穿好鞋子,他瞥了一眼半天還沒有動靜的晏塵,走到面前剛準備將他拉起來,就看到對方拉著被子將整張臉蓋起來。
被子里傳來悶悶的聲音:“嗯……我馬上起。”
被子里的晏塵有些失神的摸了摸嘴唇,麻麻的感覺和斷斷續(xù)續(xù)的痛感不斷刺激著他的大腦,感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爽意。
之后就是被天打雷劈般的震驚。
艸,他不會真的是個m吧?
可是真的爽……
晏塵下意識的將手放在嘴里,咬著大拇指的指甲,他的尾勾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震驚,伸到他的懷里被晏塵下意識抱住。
持續(xù)震驚之后就必須要起床了,消極怠工不是一個好宿主、好任務者應該干的事情,晏塵悄摸兒地將眼睛探出被子外面,左右環(huán)視一圈沒有看到蘭斯洛特的身影,他十分放心地掀開被子起身。
洗漱完畢之后準備出門去找食堂,是的,他還不知道食堂在哪里,不過幸運的是他剛出門就碰到了在門口等他的蘭斯洛特。
看到蘭斯洛特的那一秒,他的心里先是有點隱秘的開心,然后就是羞恥和一種難以言說的尷尬。
蘭斯洛特才不管那么多,他上去直接牽住了晏塵的手,在對方震驚的眼神下,云淡風輕的說道:“你要裝作沒有失憶的樣子,現(xiàn)在請表現(xiàn)的自然一點。”
看著晏塵仍然有些偷偷摸摸地看四周有沒有別的蟲的模樣,他松開晏塵的手,走到他面前伸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
“我們是結(jié)了婚的,不是在偷情。”
說完還在幾近石化的晏塵嘴上“吧唧”親了一口,然后牽著他直奔樓下。
第209章
晏塵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對外界的感覺,任憑蘭斯洛特牽著他到處走。
蘭斯洛特毫不懷疑,如果他要把晏塵拖去拐賣了,他也不會意識到。
現(xiàn)在正好是飯點,食堂里的蟲挺多的,蘭斯洛特帶著晏塵去窗口排隊,打飯的時候遇到了托因比等蟲。
托因比看到晏塵之后很驚訝,上來就走到他的面前和他打招呼:“不是說病了嗎?怎么不把飯打包上去吃呢?”
晏塵有些迷茫,看著這只雌蟲的臉開始在心里迅速尋找對應的名字——托因比·加尼。
他裝作病弱的樣子往蘭斯洛特的身上一靠, 頭歪到蘭斯洛特的肩膀上,發(fā)絲垂下來遮住半張臉。
“哎呀,天天在房里待著也不好嘛。”
托因比:“……”
圍觀的蟲:“……”
蘭斯洛特輕笑一聲, 看來晏塵確實不知道他的演技真的很爛。
蘭斯洛特順勢攬住晏塵的肩膀, 好在晏塵并沒有比他高太多, 只比他高了半個頭,這個姿勢還不算吃力。
他替晏塵解圍:“我?guī)鰜磙D(zhuǎn)轉(zhuǎn), 待會兒就去醫(yī)務大樓看看。”
托因比端著餐盤呆愣愣的點頭,然后被圖爾斯和丘奇一人一邊架走。
晏塵還在心里竊喜,覺得自己的演技十分的優(yōu)越,他看到人走了之后瞬間支棱起來,將蘭斯洛特的手從肩膀上拿掉,又把人攬在懷里。
反客為主。
蘭斯洛特注意到他的動作,但也沒有說什么,帶著他打了飯菜就找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坐下來。
吃飯倒是沒有什么特殊情況發(fā)生,順順利利的吃完飯晏塵就被扯去了醫(yī)務大樓里獨屬于蘭斯洛特的實驗室。
晏塵現(xiàn)在面臨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他要抽血了。
這個消息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將他從春心萌動中揪出來放在泥地里摔了兩下,隨后裹著泥漿起身。
凄慘。
晏塵眼神里充滿了害怕,他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蘭斯洛特,試圖通過賣萌來讓自己避免抽血:“蘭斯,能不能不抽?”
蘭斯洛特有些奇怪:“你不是不怕疼了嗎?”
他放下手里的設備,走到晏塵的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想起來這兩天他咬晏塵的時候,對方總會說很疼。
但是偏偏他又是一副非常享受的表情,蘭斯洛特便總以為對方在跟他撒嬌……所以事實是他真的很疼?
蘭斯洛特皺眉:“你的系統(tǒng)呢?”
晏塵大驚,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他有些害怕的捂住心口:“你怎么知道我有系統(tǒng)?”
蘭斯洛特好聲沒好氣道:“拜托,我都跟你結(jié)婚一年多了,我們又不是形婚,有什么不能說的?”
說罷他還湊到晏塵的身邊把他的手扯下來,讓他拳頭握緊。
晏塵對這一套十分熟悉,這不就是要抽血的節(jié)奏嗎?
他害怕。
蘭斯洛特嘆了口氣:“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你跟我聊天兒,你就轉(zhuǎn)移注意力了,昂,不哭。”
晏塵咬著牙不說話,閉上眼睛靜靜等待疼痛的到來。
蘭斯洛特拿起一根針頭看了看,伸出拇指在晏塵肘正中內(nèi)側(cè)按了按,隨后拿來酒精消毒。
這一年以來,他一個月會抽晏塵的一管血,前幾次晏塵會疼到掉眼淚,但是后面他說系統(tǒng)修正了他的痛覺神經(jīng),只要時間合適就不會感到過分的疼痛,現(xiàn)在系統(tǒng)的修正作用消失了,那系統(tǒng)呢?
他拿著針準備扎下去的時候忽然開口:“所以你的系統(tǒng)真的休眠了?”
晏塵閉著眼睛一片黑暗,猝不及防聽到詢問就下意識的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這個問題上來了。
“啊對,它休眠——啊!”
晏塵話還沒說完就感受到了一股鉆心的疼痛,他下意識想將手抽回來,卻被牢牢抓住,動彈不得。
漫長的刺痛感折磨著晏塵,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個世紀,晏塵的手終于被松開,他終于舍得睜開眼睛。
蘭斯洛特將針拔下來之后,第一時間抱住晏塵開始安慰,晏塵可能是疼昏了頭了,直接抱住他開始狂蹭,眼淚一塊兒蹭到蘭斯洛特的軍裝上。
蘭斯洛特輕輕拍拍懷里的腦袋:“沒事的,應該是系統(tǒng)休眠導致的結(jié)果,等你的系統(tǒng)重新開機應該就沒事兒了。”
晏塵胡亂點了點頭,蘭斯洛特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他現(xiàn)在很想讓晏塵放開他,否則他這樣沒辦法去分析血液。
蘭斯洛特輕輕推了推他的腦袋,反而被抱的更緊了,晏塵濃重的鼻音傳來:“咱們又不是形婚,抱一抱怎么了?”
蘭斯洛特還在感慨他接受的真快,下一秒懷里的雄蟲就松開了手將他推開:“我哭夠了,你去吧。”
低著頭睫毛還掛著淚珠的模樣格外讓人心生憐憫,蘭斯洛特的心中卻沒由來的冒出一種破壞欲,晏塵這個模樣就帶給他一種滿足感。
他伸手去挑起他的下巴,晏塵順從的抬頭,卻死活不肯和蘭斯洛特對視。
“生氣了。”蘭斯洛特湊到他耳邊,幾乎是肯定的說道。
他吻了吻晏塵的側(cè)臉,低聲湊到他耳邊呢喃,像是情人的低語:“別生氣啦。”
晏塵搖頭,委委屈屈道:“沒生氣,疼到了,不過你想要就給你。”
說完才將視線挪到蘭斯洛特的臉上,和轉(zhuǎn)過頭的蘭斯對視,他眨了眨眼睛,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
蘭斯洛特沒忍住笑出來:“不是我想要哦,是要給你檢查身體。”
至少得查清楚晏塵是中的毒有沒有辦法快速解掉。
晏塵乖乖點頭:“嗷。”
蘭斯洛特直起身摸摸他的頭,他很享受和晏塵的獨處時光,他道:“你的資料都看完了嗎?”
晏塵撇嘴:“至少假扮以前的我沒有問題。”
說完之后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自己假扮自己,好一個cosplay呀!
蘭斯洛特點頭:“那就好,現(xiàn)在的形勢很緊張,最主要的是我們根本不知道從哪里下手干預。”
晏塵臉上委屈做作的表情消失,忽然變得有些嚴肅,他好像是在思考著什么,蘭斯洛特看到了他的表情,沒有打擾他。
過了一會兒,晏塵才說道:“如果不知道從哪里下手,那就等待對手先出手吧。”
這是唯一的辦法,否則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反而容易撞進別人的詭計里。
蘭斯洛特也是這個想法,既然沒辦法知道反叛軍的計劃,那就索性再等等,等到對方出手他們在立即做好應對計劃。
在此之前,他們已經(jīng)把能考慮的方面都部署好了,至于議會,蘭斯洛特只能祈求科波菲爾在支撐久一點,至少等到晏塵的系統(tǒng)從休眠狀態(tài)蘇醒。
他和其他的蟲都是身處局中,只有晏塵不一樣。
但是蘭斯洛特不知道的是,晏塵知道的也并沒有比他們多很多,每一個決定都是一場賭博,只是晏塵很幸運,三百多條世界線的努力,讓他一次次規(guī)避錯誤的選擇。
晏塵看著蘭斯洛特拿著血管去檢驗,他索性坐下來開始翻看系統(tǒng)留給他的那一小片空間里的資料,上面的標注是劇情解鎖的獎勵。
他點進去,屏幕中央就彈出一個巨大的警告,上面寫著:【幫我更新!不要斷更!不做斷更狗! ! ! 】
晏塵:“……”
破案了,那本書真是他系統(tǒng)寫的。
晏塵再仔細一想,自己已經(jīng)斷更一天了,他連滾帶爬的打開軟件,將系統(tǒng)留下的二十章存稿全部扔進存稿箱定時發(fā)布,然后退出賬號一氣呵成。
系統(tǒng)為了救他都休眠了,太可憐了,滿足它一點小心愿也沒什么。
他再次打開那些被他翻爛了的資料,此刻卻如同第一次看見一般,從紅色頭發(fā)、置身火海的雄蟲到那張標注著“珍寶”的照片,從《庫鉑·享樂主義者》到《格雷沙姆》,他從頭到尾捋了一遍,卻只是加深了對人物的印象。
至于更多的猜測,卻沒有冒出來,他沒有什么新的收獲,他也不知道從前的晏塵是否都知道。
但是一點,格雷沙姆是似乎很無辜,不是洗白他,說他用雄蟲和雌蟲做實驗很無辜,而是他在這場計劃中顯得很無辜。
他從頭到尾只有活下去這一個目標,但是卻在這場交鋒中出現(xiàn)了無數(shù)次,按照權(quán)力角逐來說,格雷沙姆并不在乎這些,他是如何卷入到其中的?
秉持著這一點懷疑,晏塵開始大力尋找和格雷沙姆有關(guān)的資料,忽然,那個文件夾提示有更新。
晏塵皺著眉頭點進去,發(fā)現(xiàn)確實更新了一份資料,他點開,是一個抽獎的禮包。
系統(tǒng)不在獎勵也能發(fā)放?
難道他的任務進度又動了動,但是系統(tǒng)不在,所以沒有聽到播報?
這好像是最大的可能,晏塵點開那個禮包,他抽中的人物是——湯普森·哈里斯。
那個臨時被迫警署的臥底?
晏塵有些不明白為什么會抽中他,比起湯普森·哈里斯,他更想要的是格雷沙姆·卡特的信息。
還沒等他點開這份資料查看,就聽到了蘭斯洛特叫他:“晏塵,過來!”
“來了……”
晏塵將光腦關(guān)上,快步走到蘭斯洛特的身邊:“怎么了?”
蘭斯洛特一臉凝重,他穿著白大褂,神情嚴肅地轉(zhuǎn)頭看著晏塵:“你是吃了什么東西?”
片刻后他又反應過來,有些懊惱道:“好吧,問你你也不記得了。”
晏塵一臉懵:“所以怎么了嘛?”
蘭斯洛特將報告單子拍到他的胸口:“我不明白為什么你吃了劇毒物還能活下來,大概這就是系統(tǒng)的作用吧。”
他繼續(xù)說:“這種毒在你體內(nèi)的活性還很高,下次你可以放血殺蟲。”
晏塵:“……”
好離譜的設定。
第210章
也許是他的表情太一言難盡, 又或者是蘭斯洛特意識到了他說的話太過于驚世駭俗。
蘭斯洛特最后遮掩性咳嗽了兩聲,視線掃過晏塵的臉,試圖辯解:“就是說……下次可以通過放血保命。”
畢竟高等種的血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誰知道晏塵紅著個臉,大概率是氣的,他沖著蘭斯洛特大喊一聲:“疼死了我才不要!”
然后“惡狠狠”地扭過頭, 蘭斯洛特就知道嘲笑他, 果然不管是人還是蟲, 只要得到了就不會珍惜。
“哼!”
晏塵還將頭扭過來又瞪了蘭斯洛特一眼。
蘭斯洛特手握拳捂住嘴笑了笑,然后上前湊到他的臉前面,誰知道晏塵和他對視一眼,立刻將頭轉(zhuǎn)了過去。
蘭斯洛特伸手抱住他, 然后靠在他身上笑笑:“哎呀呀, 生氣了?”
“沒。”
晏塵雙手環(huán)胸, 盡力忽略蘭斯洛特貼上來的身體,雖然還是有點莫名其妙的生氣, 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漸漸平靜了。
但是面上絕對不能讓蘭斯洛特看出來。
蘭斯洛特早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也樂得去哄他, 他想, 大概是因為晏塵失去了記憶, 所以才會不管不顧地露出這樣天真的一面。
他不記得過去那些驚險的瞬間,對于“危險”這兩個字也沒有什么實體的感受。
挺好的, 就是不能維持太久, 蘭斯洛特決定好好珍惜一下限定版的晏塵。
“沒生氣那就不哄你了。”
蘭斯洛特剛剛作勢要松手,晏塵立刻轉(zhuǎn)身拉住他的手:“不行!我生氣了, 要哄。”
他一副理不直氣也壯的樣子,察覺到自己還抓著蘭斯洛特的手的時候立刻松開,有些心虛:“那……那這個毒性什么時候能代謝掉?”
總不能讓他真的成為一個毒血人吧?
蘭斯洛特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啊, 時間可長可短啦。”
晏塵有些絕望,這真的不是一個好消息,萬一哪天系統(tǒng)的光環(huán)失效了,他不就死翹翹了嗎?
這對于蘭斯洛特來說也不是個好消息,不,不對,勉強來說也是個好消息,因為晏塵血有毒,他們就得用另一種方式來緩解精神海的暴動了。
相對于蘭斯特暗暗的欣喜,晏塵現(xiàn)在覺得這個任務還不如不做,自己不知道干了什么,把事情鬧得如此的奇怪,這個甜寵加權(quán)謀給他玩出了《無人生還》的感覺。
因為這些天見到的蟲并不多,晏塵還沒有意識到時間的問題,雖然他對自己是一個雄蟲也要領兵打仗表示奇怪,但是一想到救世主就是要與眾不同,他又忽然覺得很合理。
至于圖爾斯,誰規(guī)定雄蟲就一定要弱不拉幾的?他自己不也是壯得很嗎?
由于蘭斯洛特并不知道時間線的問題,當然也不知道晏塵在想些什么,如果他知道晏塵腦子里關(guān)于“雄尊雌卑”和“雄多雌少”的想法,估計會原地翻個白眼。
當然,這是基于晏塵還沒來得及查看自己一年前反對“雄尊法案”的光榮戰(zhàn)績,主要是這件事情的水花并不大。
至于他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那就不知道了。
他伸手遮住眼睛,有些無奈道:“那我們今天干嘛?”
蘭斯洛特將白大褂脫下來掛在手臂上,聞言有些驚訝,他眨了眨眼看向晏塵:“你還想干嘛?先把資料背熟。”
晏塵:“……”
天知道他最討厭背書了,為什么當救世主還要學習呀!
沒天理!
蘭斯洛特將白大褂放回原處,轉(zhuǎn)身就看到了他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他差點沒憋住笑,走到晏塵的身邊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不背下來,回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哦……”
晏塵呆愣愣的看著蘭斯洛特的笑意,覺得有些迷茫,什么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不是個甜寵權(quán)謀嗎?
但是他也沒有過多糾結(jié)這個問題,老老實實被蘭斯洛特拽著回宿舍里背書,至于蘭斯洛特,當然是全天陪伴加答疑解惑了。
回到房間里的晏塵忽然想起來那份還未查看的文件,想著蘭斯洛特都在這里,他索性拉著蘭斯洛特一起來查看湯普森·哈里斯的文件。
他的信息很短暫,但是所含的信息倒是一點都不少。
“你要看看嗎?”
晏塵看著倒在床上的蘭斯洛特,提了一嘴,蘭斯洛特將頭從枕頭里抬起來,他道:“什么?”
晏塵往左邊挪了挪,給他騰出一個位置,蘭斯洛特十分上道地走到他的身邊坐下,開始和他一起觀看那份簡短的資料。
【幸運還是不幸,從來都不是只憑一件事就可以判定的。
我是一個切實的低等種亞雌,幸運的是我遇到了一個好心蟲,獲得了他的資助之后我進入了警署。
獲得大好前程的代價就是我必須無條件聽從他的話。
其實這樣沒什么,直到我進入了反叛軍做臥底,同行的十幾只蟲,最后只有我和譚·仞留了下來。
一切都十分安穩(wěn),直到反叛軍開始全面攻打聯(lián)盟,一直和我聯(lián)系的伯特倫失去訊息。
下一次收到的消息就是主家讓我假裝投靠反叛軍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我會是最聽話的一只蟲,最鋒利的一把刀】
蘭斯洛特看完之后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若有所思道:“所以湯普森·哈里斯是格雷沙姆手下的蟲,他的背叛應該是受格雷沙姆的指使……”
晏塵大概也能聽懂,他知道文森特·加西亞是格雷沙姆資助的蟲,也是他的工具,雖然湯普森·哈里斯的自述里面就沒有格雷沙姆的名字,但是里面出現(xiàn)了伯特倫的名字。
所以湯普森·哈里斯是格雷沙姆深埋的一顆釘子。
蘭斯洛特指著其中一行,有些疑惑道:“所以為什么格雷沙姆要讓湯普森假意投靠反叛軍?”
晏塵睜著大眼睛搖頭:“不知道啊。”
蘭斯洛特繼續(xù)自言自語:“難道他想從內(nèi)部打入反叛軍?”
晏塵繼續(xù)搖頭,順便把桌子上的水果塞到嘴里:“不知道啊。”
他順便摘了個小果子塞到蘭斯洛特的嘴里,把他的碎碎念堵住。
“好了好了,資料都在這里,我給你看你記得保守秘密。”
他喂完果子之后還伸出食指在蘭斯洛特的唇瓣上揩了一下,唇瓣紅潤,晏塵的眼神愈發(fā)幽深,但是他很克制的放下手,果斷將自己的光腦扔給了蘭斯洛特。
隨后伸手去扯蘭斯洛特的光腦,嘴里念叨著“交換交換”。
蘭斯洛特被他扯得受不了,主動將光腦從手腕上解下來戴到晏塵的手上,然后輕輕將他推開:“去去去,看你的資料去。”
晏塵心滿意足地離開床鋪,乖乖坐到椅子上坐好,繼續(xù)去分析資料,然后去查找一年前的所有發(fā)生事情的資料。
正當他準備搜索議會的時候,一則視頻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則視頻標注的是#一起來欣賞一下什么叫做“干凈利落” # ,它的封面貌似是戰(zhàn)場的模樣。
晏塵有些奇怪,他點進去,彈幕都是各種撒花、按爪和夸夸,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看了看時長,才三分鐘,那就看完再去查資料吧,權(quán)當放松放松了。
但是接下來的畫面完全刷新了他的三觀,讓他對這個世界產(chǎn)生了莫大的懷疑,以至于他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這是時長三分鐘的戰(zhàn)場、訓練場的混剪視頻,再配上超燃的音樂和不得不讓他關(guān)掉的彈幕,簡直就是熱血戰(zhàn)斗番的既視感。
如果晏塵沒有在這里面看到他的身影和一眾雄蟲士兵的身影的話,他一定會在彈幕上留下痕跡,但是他現(xiàn)在處于一個懵逼的狀態(tài)。
誰來告訴他為什么雄蟲打架也那么頂? !
這個世界不對勁。
晏塵瞬間反應過來,他一定是錯過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如果把甜寵的標簽去掉的話,那豈不是真的變成無人生還了?
“不對不對……”
他迅速切掉這個視頻,先是去搜索了自己的名字,隨后在介紹欄里面看到了一句十分有意思的話。
——【反對雄尊法案第一蟲,原因竟然是因為一個關(guān)于末代蟲族的夢? 】
根據(jù)這句話他找到了自己的作者賬號,視線定格在那本叫做《永不落幕》的書。
他之前一直忽略了這本書,既然已經(jīng)確定了這本書是系統(tǒng)寫的,那么就一定要去仔細看看這個家伙到底寫了什么東西。
說不定會有什么有用的線索。
【那么,提到我的一生,那就不得不感謝那個為我這本書寫序言的家伙了,高度概括了我的一生。
——“若你早知僅有二十年的壽命,你會做些什么呢?”】
【所謂的恩賜不過是一場囚禁和絞殺,我死了,我來到了千年之后的蟲族】
【接下來我會講述一個詭異的故事,或許在我死后我會放出另一個版本】
越看越心驚,他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大秘密,這個秘密也許之前的他和系統(tǒng)都知道,但是現(xiàn)在的他不知道。
晏塵最后甚至爬進了系統(tǒng)的存稿箱,他把那些存稿都看完了,順便摘抄了幾句話。
【死亡是最常見的東西,就像有些蟲舍不得用動物做實驗,所以選擇雄蟲】
【輾轉(zhuǎn)了很多地方,遇見了很多針對,我知道他們想要我死,但是我要活下去】
【我們的世界其實很復雜,各種勢力糾纏在一起織成了細細密密的網(wǎng),我們都在網(wǎng)上,任蟲宰割,但我就是要將這張網(wǎng)撕破】
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這本書并不是以他的視角寫的。
所以系統(tǒng)是誰?
第211章
他跳到最后一個章節(jié),將它滑到最下面,那個結(jié)尾也十分有意思——
【三百三十七次,每一次我們都在努力拯救我的家園我的族民, 但是每一次都在失敗,這一次呢?
我會成功的, 他向我保證過了, 我相信他】
大膽猜測一下, “他”就是指的晏塵, “我”就是系統(tǒng),所以系統(tǒng)應該就是本土的蟲, 再結(jié)合這個第一人稱的書, 系統(tǒng)有九成的可能是原身。
為什么這樣說呢?
晏塵自認為是個看重利益的人,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很危險, 那他就絕對不可能做多余的事情,他自己之前的作品他查看過。
不出意外就是宣揚一些積極正面的價值觀, 所以這個世界很有可能是個道德感低下的社會, 之前的他試圖以此來影響蟲族的思維。
但是這本《永不落幕》, 看起來沒有任何作用, 如果只是披露一些黑暗的事情, 那大可以不用克里斯汀的姓氏。
如果是他寫的,他不覺得自己會對事情這么熟悉,書中所描述的世界和他僅有的記憶里的世界不同。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這本書描述的是原本世界線里的蟲族,系統(tǒng)將它魔幻化為夢境,然后融進現(xiàn)在的世界里,再進行一部分創(chuàng)作記錄他們的任務。
所以他現(xiàn)在能依靠的就是……這本書,可惜它到了芙絲莉亞就沒了,顯然是他的倒霉系統(tǒng)沒寫完。
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又刷新了一番, 至少把腦子里揮之不去的“甜寵”兩個字給踢掉了,這絕對不會是甜寵文。
臥室一片歲月靜好,邊境的生活除了訓練就是訓練,軍蟲的生活十分單調(diào),基本上都只能靠著星網(wǎng)來找點樂子。
星網(wǎng)似乎爆出了一個大新聞,但其實也算不上大,只是和警署有關(guān),便瞬間被送上了熱度榜首。
#反叛軍占領警署后,竟然靠吃同族存活? #
現(xiàn)在正好是訓練結(jié)束,大家吃午餐的時間,熱度很快就被刷了上來,霍普一寢室六只蟲占領了一個餐桌,邊吃邊交頭接耳。
霍普震驚:“臥槽,你們看這個!”
他將光腦轉(zhuǎn)過來,對著面前的室友掃了一圈兒,尼赫邁亞皺眉:“好惡心,吃飯呢。”
梅格倒是無所謂:“得了,誰小時候沒見過幾個,不過他們也真是,這吃的是同伴吧?不怕暴動?”
喬治和蘭伯特都搖搖頭,反觀庫鉑卻是一臉煞白。
他捂了捂心口,放下筷子,臉色十分難看,他低聲道:“你們先吃,我去趟洗手間。”
說罷,他猛的站起來,踉蹌著離開了食堂,只是食堂此刻人聲鼎沸,誰也沒有注意到他。
庫鉑一路上撞到了三個軍蟲,他都沒看清他們的臉,只說了一聲抱歉后一頭竄入了衛(wèi)生間。
鏡子里的雄蟲面色慘白,他低頭,打開水龍頭雙手捧著水洗了把臉,再抬起頭,靠近洗手間的鏡子。
水打濕了發(fā)絲,水珠從鼻尖、下巴落下,庫鉑的眼睛通紅,他盯著鏡子里自己的眼睛看了片刻,伸手抹去剩余的水珠。
“惡心。”
他低聲道,那個畫面,惡心。
他在鏡子面前站了很久,直到衛(wèi)生間外面?zhèn)鱽砘羝盏暮魡韭暎胚~著麻木的腿走出去。
警署內(nèi)反叛軍互相蠶食的消息在星網(wǎng)上的熱度遙遙領先,就連格雷沙姆這個常年都不注意消息的蟲都知道了。
他正在三議院內(nèi)開會,會議只有兩只蟲參加,他和湯普森·哈里斯。
準確來說這是他對湯普森的單方面謾罵。
對方是代表反叛軍來勸說他歸附的,當然,這只是表面上。
格雷沙姆冷笑一聲,抄起一邊的玻璃杯就直接砸在了湯普森的臉上。
對方?jīng)]有閃躲,生生挨下了這個杯子,湯普森的臉上并沒有一絲不耐煩,他微笑道:“抱歉,我的錯。”
但是事實發(fā)生了,誰也改變不了。
格雷沙姆臉上的怒氣十分明顯,他這手邊還放著胥壇的骨灰盒,他道:“所以你承認你和胥壇私底下勾結(jié)了?”
他狠厲的眸子落在湯普森的臉上,對方的額角流下鮮血,卻還是和格雷沙姆對視,他仍然保持著嘴角的弧度:“沒有。”
他頓了頓,又道:“是他主動來找我的。”
說完這句話,他明顯感受到格雷沙姆的情緒變化,他的眼中閃過不可思議的光,呼吸都有些急促,他慌張道:“他知道了?”
湯普森搖搖頭:“他不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他只是想讓我……陪他做一場戲。”
格雷沙姆的面色依舊陰沉,他只冷聲說道:“說。”
湯普森沒有絲毫隱瞞,將他和胥壇的計劃和盤托出。
格雷沙姆對湯普森的命運是讓他假裝背叛警署加入反叛軍從而左右反叛軍的決定,而胥壇找上他,是想讓他實際把反叛軍的攻打方向從議會改成警署。
胥壇是在一個星期前找到他的,那是個夜晚,湯普森接到警署內(nèi)線傳來的消息,起初他以為是警署有什么動作,卻沒想到是胥壇的見面邀請。
他沒有拒絕,而是精心選擇了一個時間和他見了一面,那時候的胥壇看起來很憔悴。
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要你不惜一切代價手段,將他們的目標改成警署。”
湯普森不解,但夜晚他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只能猶豫打探情況:“你知道他們的進攻方向?”
胥壇幽幽的聲音傳來:“你不用管那么多,只需要告訴他們科波菲爾和晏塵合作,格雷沙姆態(tài)度不明就可以了。”
湯普森默默記住他的話,反正對他來說也只是傳一句話的事情,他只應了一聲好,隨后胥壇就離開了這里。
他也沒有想到胥壇的下場是這樣。
格雷沙姆聽完湯普森的敘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湯普森確實是無辜的,但是也不妨礙他將氣撒在他的身上。
“你滾吧。”
湯普森頷首,想要轉(zhuǎn)身離開,卻在踏出大門的前一刻被格雷沙姆叫住。
“等等,你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晏塵。”
一來試探一下晏塵有沒有死,二來……要報仇,當然是人多力量大啊。
湯普森沒有問為什么,他只要負責照做就好,他們的詭計不是他可以參與的。
他離開后,格雷沙姆仍舊坐在原地,他第一次有些后悔殺一只蟲,晏塵不該死的。
死亡遠遠不能讓他發(fā)揮出更大的作用,這只雄蟲只有活著的時候才是最有利的。
但問題就在于他給他下了兩種毒,一種是實驗室出品的游蟲記憶半成品,可以使蟲失憶一段時間,具體時間不知道。
另一種是卡特家族私有的毒藥,基本上一炷香燃完必死,但問題就在于晏塵只吸了不到三分之一,會不會死格雷沙姆也不確定。
“唉……果然不能沖動殺蟲。”
他起身抱起那個壇子,離開了這間會議室。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湯普森則是一路偷偷摸摸的回到了警署,他今天是來警告這些在警署的臭蟲收斂行為,不要再將事情鬧得更大了。
但是他一進門就有一塊肉朝他飛來,湯普森向右挪了一步躲開這一塊肉,然后平靜的看著屋內(nèi)的場景。
這里就是真正的人間煉獄,整個房間內(nèi)到處都是血跡和碎肉,丁尼生帶著普利策為非作歹,警署內(nèi)留下來的歸順貴族基本上都被他們屠殺殆盡。
屋子內(nèi)的反叛軍狀況明顯不對勁,幾只蟲在內(nèi),都是一副神色癲狂的模樣,指甲、牙齒、眼睛皆擬態(tài)化,有些甚至還放出了骨刺。
他們甚至沒有注意到湯普森的到來,只是自顧自的埋首享用饕餮大餐。
湯普森皺著眉走進來,靴子踩到了一片血跡,有些黏答答的,他嫌棄地環(huán)視周圍,好好的辦公區(qū)明顯就被他們變成了食堂。
他站在中央抬頭看到了躲在樓頂上的兩個身影,他和那雙粉色的眼睛對視一眼,對方瞬間消失,湯普森沒有管他們。
即使他知道這應該是這起惡劣事件的主導者。
他只是走到仍在啃食的丁尼生面前,一手拽著他的頭發(fā)把他拽起來在他的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丁尼生原本癲狂的面目瞬間消失,他皺眉,伸手抹了把臉,看到手上沾滿了鮮血和碎肉,有些驚訝,還有些不可置信的迷茫。
“這是怎么回事?”
湯普森冷笑一聲,又是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你問我怎么回事?”
“你敢打老子!”丁尼生的脾氣頓時上來了,他對著湯普森怒吼一聲。
湯普森完全不在意,反手把光腦上的新聞懟在丁尼生的面前,他幸災樂禍道:“我想現(xiàn)在需要解釋的蟲是你。”
普利策也被這幾聲清脆的巴掌聲震醒,他一臉迷茫地看著四周的一切,肉眼可見的渾身氣焰消散,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和自己一樣渾身臟兮兮的丁尼生。
三秒鐘后開始爆笑:“丁尼生,你也有今天這個狼狽樣!哈哈哈哈哈……”
丁尼生聞言直接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干凈利落的給了他一巴掌:“笑屁,要不是你開的好頭。”
他的眼睛細長,此刻又是瞇著眼睛看蟲,無端生出一股狠厲陰鷙的氣勢,他盯著普利特的眼睛里是滿滿的惡意。
如果是平常,湯普森并不會制止他們的互相殘殺,但現(xiàn)在他需要兩只蟲給他背鍋,丁尼生和普利策就是最好的選擇。
他壓下眸中的情緒,上前拉開正在打架的兩只蟲。
丁尼生和普利策本來不想收手,但奈何湯普森現(xiàn)在是首領眼前的大紅蟲,要是傷了他,他倆絕對沒有好日子。
湯普森看著面前停手的兩只渾身是血的蟲,十分滿意地點頭,然后帶來了皮爾遜新一輪的命令:“首領讓你們收斂點,順便將手往議會伸伸。”
丁尼生笑笑:“好的,沒問題,我一定完成。”
普利策聽到他的話翻了個白眼,從鼻子里哼氣:“哼,不知道是誰站在后面供火,明明是你攛掇我去殺蟲的,憑什么最后都成了我的過錯?”
丁尼生臉色突變,他冷笑一聲:“到底是誰在亂說你心里有數(shù)。”
“你!”
“好了!”
湯普森看不下去,直接大吼一聲然后他倆徹底閉嘴,他冷著臉擺出自己最嚴肅的樣子,惡狠狠道:“再說我就直接把你們的事情告訴首領,既然不想接管這里,有的是蟲想!”
話音剛落,原本還爭執(zhí)的兩只蟲頓時安靜下來,他們只是淺淺的看了一眼對方,然后十分默契的撇開腦袋。
湯普森嫌惡地看了一眼周圍的場景,似乎是不想再多待,他直接跨步走出了大門,丁尼生和普利策連忙跟了上去卻被湯普森呵斥住。
“滾回去,把你們的老巢打理干凈,下次再讓我看到或聽到這樣的消息,你們就等著喂塔克獸吧。”
湯普森冷冷的甩下這句話后,徑直走出了警署的大門。
他終于松了口氣。
只是……湯普森感受到身體里的異樣,他皺著眉,心道不好。
看來還得快點回到芙絲莉亞去找皮爾遜要這個月的藥,雖然他不想吃,但是不吃,皮爾遜就不會讓他接觸權(quán)力中心。
湯普森的眼神黯淡下來,他放出飛行器趕在自己失控之前給皮爾遜通信,又遵從格雷沙姆的吩咐,向晏塵透露了這個消息。
很令他吃驚的是,他叛變的消息傳出了那么久,晏塵竟然還留著他的通訊方式。
最后,他無奈地啟動飛行器。
恐怕到達芙絲莉亞的他就不會是這樣一個清醒的他了。
第212章
在湯普森背叛警署之后,就沒有多少蟲會提起他了,當然,指的是那些知道他的臥底身份的極個別蟲。
晏塵也是其中之一, 但是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收到湯普森的來信。
彼時他正在瘋狂查找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資料,當時他正好查到了五十年前莫里森和游蟲的戰(zhàn)爭。
他最后終于認命——他穿錯了時間線。
不過游蟲很是樂觀,他忽然覺得這丫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如果是在末代蟲族那樣的甜寵文里,他的系統(tǒng)怎么會因為救他而死呢?
明顯就是這個世界才合理一點啊……
他正看著網(wǎng)絡上的雄蟲身體數(shù)據(jù)參考標準發(fā)呆的時候,光腦忽然提示有個消息,他點開看,湯普森·哈里斯。
“蘭斯!蘭斯!”
晏塵頭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對,他看資料看著看著就看到了床上,美其名曰:坐著難受。
蘭斯洛特坐在桌子上幽幽回頭,看著面前的雄蟲有些頭疼,他真的沒想到一只雄蟲為什么能這么鬧騰,難道是之前晏塵隱藏的太好了他沒發(fā)現(xiàn)嗎?
但是疑惑歸疑惑, 該說的還是要說的。
“怎么了?”
晏塵隨意穿著拖鞋就跳到了他的身邊,將自己光腦上的信息展示給蘭斯洛特看——
【湯普森·哈里斯:冕下, 有件事我想我必須告訴您, 在我叛變的前夕, 胥壇警長曾經(jīng)和我見過一面】
【湯普森·哈里斯:他當時的訴求就是讓我在首領面前提一句話】
【湯普森·哈里斯:“你只需要告訴他們科波菲爾和晏塵合作,格雷沙姆態(tài)度不明就可以了。”這是他的原話】
【湯普森·哈里斯: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這樣做的結(jié)果是他的死亡, 請不要聯(lián)系我,謝謝】
“你有什么想法?”晏塵將腦袋湊到蘭斯洛特的腦袋邊,看看手里的信息又看看蘭斯洛特的臉。
蘭斯洛特點點頭,然后用手指著第三條信息,輕聲道:“這句話的意思是說,議會此時并不好攻克,所以警署的事情是胥壇自己主導的。”
“為什么?”晏塵不解,他不明白,明明是警署更加重要吧?
不、不對。
蘭斯洛特回答他:“警署和議會雖然地位是等同的,但是警署更像是軍事庭的附屬機構(gòu),如果沒有警署,軍事庭是可以正常運轉(zhuǎn)承擔警署的職責,但是議會不一樣,那可是立法權(quán)。”
他仔細看了看這簡簡單單的四句話,似乎也從里面品出了幾分不一樣的味道。
“這應該是格雷沙姆吩咐的。”
蘭斯洛特忽然道,又趕在晏塵的靈魂質(zhì)問之前解釋了原因:“他自己不可能冒著暴露的風險給你傳遞消息,格雷沙姆在和你道歉。”
“我是不會原諒他的。”
晏塵一想到是格雷沙姆給他下的毒,就會想起來他那管劇毒的血,想想就很無語。
蘭斯洛特嘲笑道:“道歉是次要的,你不原諒他也不在乎,最重要的是看你還活著不,你要是有所動作那就是還活著。”
他笑彎了眼睛,一串“哈哈哈”的笑聲仿佛在敲打著晏塵的腦子,他坐在床沿上看著蘭斯洛特,嚴肅道:“不,蘭斯,這不好笑。”
蘭斯洛特伸手去扯晏塵的臉頰,試圖扯出一個笑臉,他控制著手上的力度,在晏塵的臉上為非作歹。
“好笑,怎么不好笑,又不是我犯蠢。 ”
“罵我是吧?”
晏塵一把扣住他的腰,將他從凳子上拎起來,反手甩到床上,然后身子壓下去。
他湊近蘭斯洛特的臉,一臉得意:“說吧,你想怎么賠償我?”
蘭斯洛特推了兩下沒推動,放棄掙扎般直接環(huán)上晏塵的脖子,然后主動獻上一個吻。
轉(zhuǎn)瞬即逝。
他裝作無辜的樣子睜著水潤的眸子,壓低聲音:“你想怎么賠?”
已經(jīng)被親懵了的晏塵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手足無措,他現(xiàn)在覺得他和蘭斯洛特的姿勢十分不妥,但是進退兩難。
他此刻整個壓在蘭斯洛特的身上,手撐在蘭斯洛特的腦袋兩側(cè),對方的雙腿分開搭在床沿上,被他死死壓在床上。
要是對方順勢反抗一下,他還能繼續(xù)鬧下去,但偏偏蘭斯洛特不按常理出牌,他不僅不反抗,還擺出一副任君采擷的架勢。
現(xiàn)在不好意思了的人成了晏塵,但是現(xiàn)在收回手就會顯得更加的……心虛?
才不要!
“什么……我說的是你!”
他努力裝出一副氣勢十足的樣子,但是這在蘭斯洛特的眼里只會讓他顯得更加可愛。
“對啊,我問你啊,你想要什么賠償呢?”
他不著急,慢慢逗弄著這只渾然不覺自己危險處境的雄蟲,他會自己跌入網(wǎng)中,根本不需要他費心獵捕。
“我、我……不知道……”
晏塵扛不住蘭斯洛特的視線,他總感覺這只雌蟲沒安好心,一直在勾·引他,對!那個眼神!
他哼哼兩聲,然后伸出一只手遮住蘭斯洛特的眼睛:“我不管,你自己想。”
蘭斯洛特扣住他的手腕,在他掌心蹭蹭,然后將他的手從自己臉上拿開,眼睛盯著晏塵漸漸泛紅的耳尖。
他環(huán)住晏塵脖子的手微微用力將他向下按,他又主動湊到晏塵的耳朵旁邊輕輕吹一口氣:“把我賠給你,要么?”
晏塵被他一口氣吹的差點沒撐住倒在他身上,聽到他的話哆哆嗦嗦地回答:“要,免費的老婆……為什么不要?”
蘭斯洛特輕笑一聲,唇瓣貼在他漸漸升溫的側(cè)臉上,他能感受到那條調(diào)皮的尾勾已經(jīng)纏上了他的大腿。
或許這也是雄蟲的意思呢?
但是現(xiàn)在還早,好東西就是要一點點品嘗才行,聰明的雌蟲不會讓雄蟲那么輕易地得手,蘭斯洛特深諳此道。
晏塵其實沒多用力,蘭斯洛特就是輕輕使勁就將他推倒,然后坐起身來將床上的資料塞到他的懷里。
“乖孩子要好好看書,其他的事情不著急哦……”
他朝晏塵眨了眨眼,在對方羞憤欲死的眼神中難得沒有嘲笑出聲。
晏塵在心里暗罵自己兩句。
你是豬嗎?這輩子沒見過帥哥?說明簡簡單單就被人家玩弄在掌心,出息! ! !
晏塵出氣似的將資料放到手里,逼迫自己繼續(xù)觀看,但是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淺淺的好聞的香味,他好像在蘭斯洛特的身上聞到過……
蘭斯洛特……
晏塵總覺得還有人在自己耳朵旁邊吹氣,他變得有些神經(jīng)質(zhì),時不時就做賊似的看看蘭斯洛特,然后捂住耳朵一臉警覺的樣子。
蘭斯洛特搖搖頭,不管他,他在和拉斐爾通信。
【你大概什么時候到? 】
【拉斐爾:大概不能按時到了,我們碰上一些小麻煩,為什么偏僻航線還是有反叛軍? 】
蘭斯洛特眼神一凜,他立刻撥打電話過去,拉斐爾很快就接通了,他道:“述在操作飛行器躲避,我們快到邊境了為什么這里會有反叛軍?”
蘭斯洛特起碼起身:“需要我?guī)兔幔俊?br />
拉斐爾看著玩的不亦樂乎的述,神情十分復雜的拒絕了蘭斯洛特的救助邀請。
“述……貌似挺游刃有余的,暫時不需要,你好好處理事務吧。”
蘭斯洛特:“好,隨時保持信息通暢,如果有問題的話立刻發(fā)消息給我。”
拉斐爾差點被一陣顛簸弄倒,他艱難地走到飛行器的窗口,牢牢抓住把手然后去看窗外追擊他們的反叛軍。
不得不說述的技術(shù)是真的好,溜著那群反叛軍就跟遛狗似的,拉斐爾看得眼神復雜。
不知道是因為他們在趕時間,還是因為看不下去反叛軍還要被這樣逗弄,他嘆了口氣,大喊述的名字:“述!快點解決吧,不要再玩兒了!”
述點頭,回他:“好。”
他從鏡子里看清了拉斐爾現(xiàn)在的方位,他高呼一聲:“你回到副駕駛!把安全帶系好。”
拉斐爾聞言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副駕駛上,述為了讓他行走順利一些,盡量把飛行器開得很平穩(wěn),等到安全帶扣上的那一刻,整個飛行器顛倒過來。
拉斐爾被他嚇了一跳,雙手牢牢抓住把手:“你先知會一聲啊……嚇死我了……”
述十分果斷的道歉:“對不起,下次一定。”
接著拉斐爾就看著述將手柄下拉,操作著飛行器進入了隕石帶。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述立馬說道:“準備好,我要開始旋轉(zhuǎn)了。”
“等等……什么!”
拉斐爾的腦子甚至來不及理解“旋轉(zhuǎn)”這兩個字的含義,就已經(jīng)陷入了瘋狂旋轉(zhuǎn)的漩渦之中。
飛行器在述的操作下以最快的速度擦著隕石表面穿越隕石帶,也得益于他的極限操作,后面跟上來的反叛軍基本上都沒有反應過來,就撞在了隕石上爆炸了。
他們原本緊緊跟隨著這架飛行器,為了追上他,他們也是以飛行器的最高速度航行,但是他們的操作遠不如述那樣靈活,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撞上了忽然冒出的隕石——述駕駛著飛行器幾乎是擦著它飛過。
經(jīng)過一個隕石帶,那些反叛軍已經(jīng)消失的七七八八了,還剩下幾個也是沒有追進隕石帶的家伙,但是根據(jù)他們之前角逐的速度來看,他們早就被甩在了千里之外。
述的心情十分愉悅,好久沒有這樣酣暢淋漓的戰(zhàn)斗過了。
一邊的拉斐爾顯然不這樣想,眾所周知,開車的人是不會暈車的,但是坐在副駕駛的……不一定。
拉斐爾覺得這一遭把他的腦漿都給晃勻了,但是為了維持住基本的紳士風度,他沒有直接吐在車上。
而是掙扎著解開安全帶,然后扶著椅子蓄力,接著找準目標,直接沖進了衛(wèi)生間,開始狂吐。
兩分鐘后他出現(xiàn)在洗手池前,洗了把臉又漱了漱口,最后看著鏡子里亞雌慘白的臉沒忍住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水。
“造孽。”
他將手上的水對著鏡子甩了甩,直到鏡子上亞雌的樣貌倒影被破壞,他才離開了這里。
“還有多久到達邊境?”
拉斐爾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駕駛座的旁邊,他將手搭在駕駛座的靠背上。
述看了看導航上的距離,告訴他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左右,拉斐爾聞言思索了片刻便直接重新坐到椅子上,扣好安全帶。
述注意到他的動作有些驚訝:“嗯?你不在后面躺著了?”
拉斐爾一臉面無表情:“我怕待會兒還有蟲來追,我不想再吐了。”
述沒說話,他安安靜靜的開著飛行器,拉斐爾閉上眼睛決定休息一會兒。
蘭斯洛特看了眼時間,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將明顯擺爛的晏塵手中的資料抽出來。
“走,跟我去接拉斐爾。”
第213章
“拉斐爾?”
晏塵有些好奇他什么時候過來了?
不對,應該問的是:他為什么要來這兒?
蘭斯洛特一邊拽著他,一邊準備下樓,他小聲解釋著:“議會的狀況不太行,科波菲爾怕他出事,給他送過來了。”
晏塵笑了笑, 心里還是不能夠理解, 如果聯(lián)盟內(nèi)議會算首當其沖的話, 那邊境就是第二個, 他把拉斐爾從第一危險的地方運到了第二危險的地方,還不如蝸居在維什亞。
當然, 這只是晏塵心里的想法他并沒有說出來, 怕惹蘭斯洛特不高興。
他順從地跟在蘭斯洛特的后面,任由對方牽著自己的手,一路拽著走到停泊點。
現(xiàn)在大多數(shù)軍蟲都在休息,訓練還未開始,四周也沒有什么蟲在瞎晃悠,晏塵看不到一只蟲的影子。
他有蘭斯洛特牽著,所以不想看路,一雙眼睛四處亂瞟,他失憶之后好像也沒有詳細看過軍區(qū)。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哪家好人的軍區(qū)整的跟寄宿式封閉學校一樣。
“這軍區(qū)好空啊。”
他腳步不停, 嘴上也沒有停。
蘭斯洛特頭也不回地回答:“空是因為都回宿舍睡覺去了,這會兒也不是戰(zhàn)時, 訓練要張弛有度。”
他抬起手,看了一下光腦上的時間,隨口道:“這個點應該在睡覺。”
說著他另一只拽著晏塵的手收緊了一瞬,晏塵瞬間心領神會:“我會偽裝好的。”
蘭斯洛特挑眉,一臉驚奇的看著他,隨后點點頭。
晏塵十分嘚瑟地彎起眼睛,不就是裝沒失憶的時候的自己嗎?裝嘛,他最擅長了。
蘭斯洛特當然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他只希望晏塵不要真的第一面就露出破綻,不是他不相信拉斐爾,而是晏塵相當于整個計劃的中心。
如果中心失去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會導致軍心大亂的。
蘭斯洛特帶著晏塵穿越大半個軍區(qū)來到停泊點,抬頭就看見一輛白色的飛行器,拉斐爾正好站在飛行器前,大包小包拎著一堆東西。
晏塵見到了人瞬間有點緊張,他現(xiàn)在不知道該說什么,與蘭斯洛特十指相扣的那只手的手心微微冒出了點冷汗。
他捏了捏蘭斯洛特的手,對方安撫性地捏了回來,晏塵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
書到用時方恨少,他為什么不再仔細看看資料呢?
那邊的拉斐爾已經(jīng)迎了上來,他在這對別扭的夫夫面前站定,面色稍稍有些蒼白但滿臉微笑: “好久不見呀!”
蘭斯洛特也難得露出一個開心的笑,這是久別重逢后的欣喜,他去接過拉斐爾手中的部分袋子,道:“差不多有一年多了。”
近一年多以來,大家過的都挺辛苦的,拉斐爾更是,作為一個行走的金袋子,誰都想在他頭上啃一口,當然不只有議會和反叛軍了。
晏塵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胳膊,伸手就將蘭斯洛特手上的行李拎過來,然后對著拉斐爾露出一個疏離的笑:“好久不見。”
拉斐爾直覺他有些奇怪,但是說不出來哪里奇怪,便用試探性的眼神看向蘭斯洛特,對方搖搖頭似乎不再想多說,拉斐爾了然,收回視線。
他問晏塵:“我要在軍區(qū)待多久呢?”
走在前面的晏塵身子一僵,他連拉斐爾要來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他要待多久啊? !
但是出于禮貌,更出于拉斐爾是蘭斯洛特的好朋友,他還是放緩了腳步,等他們走上來之后才道:“議長把你交給我們,就是做好了你得一直待在這里的準備。”
蘭斯洛特在一邊觀看著,沒有絲毫想要上去幫忙的意思,晏塵遲早要學會自己應付其他蟲,不能事事都靠他幫忙。
如果是在一年前也還好,可是眼下這個時間段,任何一只對危險沒有感悟,沒有城府算計的蟲都不可能在權(quán)力的爭斗旋渦中活下來。
況且他才是秘密的起點、詭計的中心,倘若記憶不能恢復的話,他們就會完完全全處于劣勢地位。
所以蘭斯洛特必須做好晏塵的記憶不能恢復的打算,他必須保證即使在沒有記憶的前提下,晏塵也能正常的走“流程”。
四只蟲相顧無言,各走各的,一路上就沒有談什么,這樣尷尬,平靜的氣氛一直持續(xù)到他們到達軍區(qū)宿舍部為止。
普通的軍蟲和有軍銜的軍蟲宿舍是分開的,為了方便管理,普通軍蟲的宿舍往往距離訓練場要更近一些,為了方便聯(lián)系和保護他們將拉斐爾和述安置在了軍官宿舍的空房間內(nèi)。
做完這一切之后,蘭斯洛特看著他蒼白的臉色,于是就邀請拉斐爾出去逛逛但是被拒絕了。
拉斐爾道:“剛剛在飛行器上吐了,我現(xiàn)在頭有點暈,想睡一下。”
蘭斯洛特道:“那你好好休息吧。”
述一聽這話瞬間跑到他們的門口,把門口堵住,說:“他們在哪里訓練啊?我也想去。”
晏塵原本還在一邊乖乖的做裝飾,看到述的時候他就忽然感覺這個人有點眼熟,然后在光腦里扒拉了半天,發(fā)現(xiàn)這是自己養(yǎng)的殺手,查了查,好像他還挺厲害的。
當然他也花了不少錢去養(yǎng)著他,晏塵本來就不是個驕奢淫逸的人,不能白白花了那么大一筆錢去養(yǎng)著一個廢人。
于是他立刻接話:“那你去帶他們訓練。”
述雙眼一亮,瞬間激動開口:“五百萬。”
晏塵道:“成交!”
蘭斯洛特:“……”
拉斐爾:“……”
這是多么熟悉的對話呀,就在那一瞬間,蘭斯洛特差點以為晏塵恢復了記憶。
但是顯然,這是個錯覺,因為他非常清楚的看到晏塵說完那句“成交”之后整個人就陷入了十分奇怪的呆滯狀態(tài)。
蘭斯洛特心道一句不妙,隨后立刻扯著晏塵離開了拉斐爾的房間,走之前他還沖著述喊了一句:“下午兩點去訓練場集合。”
述沒有說話,只是對著他點了點頭,隨后便也離開了拉斐爾的宿舍。
晏塵說完那句“ 成交”之后就覺得自己的腦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了,所以當蘭斯洛特問他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他只回答了一句:“我好像要長腦子了。 ”
蘭斯洛特一臉奇怪:“你本來就有腦子。”
晏塵雙眼發(fā)直,被按坐在宿舍的椅子上,盯著面前的白色的墻:“不,感覺腦子癢癢的,就像有什么東西在撓它。”
晏塵:呆滯.jpd.
蘭斯洛特嘆了口氣,十分憐愛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又輕輕拍了拍:“沒事的,就算你是傻子,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晏塵瞬間扭頭和蘭斯洛特四目相對,他臉上帶著些許質(zhì)問的表情,但是說出口的話卻是軟綿綿的:“你說什嘛?”
蘭斯洛特擺正臉色,十分嚴肅:“我說你就算是傻子,我也不會不要你。”
晏塵氣的直接站起身,然后一把將蘭斯洛斯的手從腦袋上薅下來,攥著他的手腕,氣沖沖道:“你說誰是傻子!”
蘭斯洛特沉默了很久,雖然這些年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現(xiàn)在也是個下決定的時候了,原來晏塵真的是個傻子。
時而顯得很聰明,時而腦子又轉(zhuǎn)不過彎,導致蘭斯洛特對晏塵的真面目完全不了解,不過他現(xiàn)在是明白了。
明白了就有對策了,蘭斯洛特瞬間換掉的那副嚴肅的表情,軟和了態(tài)度,用溫柔的、哄孩子的語氣道:“沒有說你呀,我哪敢說你呀,你當然是最聰明的啦……”
這一招十分有效,至少晏塵被夸的飄飄然,松開了蘭斯洛特的手腕。
蘭斯洛特沒有放棄,而是反手挽住他的胳膊,將他扯到床邊坐下:“你剛剛說好像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你對他有印象?”
得到了夸夸的晏塵乖乖點頭:“對,撒錢的場景,十分熟悉,我之前應該也沒少這么干。”
蘭斯洛特沉思,最后在晏塵低頭,用視線描摹他臉的時候猝不及防開口:“那你對我什么印象?”
晏塵思考了一下,眼睛一亮后咳嗽了兩聲,正色道:“欺負我。”
蘭斯洛特嗤笑一聲,他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語到了一種境界是會笑的。
他反手捏住晏塵的臉頰肉,在一聲聲“疼”、“對不起”、“我錯了”之中把自己的臉湊上去和晏塵懟臉:“你再說一遍。”
晏塵紅著眼睛不干了,他嘴一癟就開始叫:“你看,你看!你又欺負我!”
蘭斯洛特眼神一暗,看著晏塵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在另外一只手也捏上了他另一側(cè)的臉。
在晏塵的聲聲抗議中,漸漸靠近他,又在雙唇僅僅距離一厘米的時候陡然停下,眼波流轉(zhuǎn),他和晏塵對視,抗議的聲音漸小,直到最后消失。
蘭斯洛特就這樣和晏塵對視著,他心如擂鼓,也能感受到壓著的那具身軀的緊張。
不知道這樣僵持了多久,直到一條冰涼、粗壯的尾勾纏上他的腰,蘭斯洛特忽然一笑,風情萬種,給晏塵迷了眼,猝不及防間對方就吻了上來。
晏塵覺得自己大概是腦袋宕機了,他沒有拒絕,甚至覺得這是理所應當?shù)模约豪掀诺亩垢惺裁闯圆坏玫模?br />
他被蘭斯洛特壓著,蘭斯洛特的雙手緊緊纏著他的脖頸,手掌按在他的后腦上,唇舌之間不顧一切瘋狂糾纏,晏塵有些沉醉,他的手忍不住的扶上蘭斯洛特的腰身,將他扣住。
他原本是坐在床沿,隨后微微后仰,蘭斯洛特輕輕用了點力,他們就一起倒在了床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特殊的味道,香甜至極,晏塵覺得這股香味攝人心魄,但是還沒等他弄明白這香味是什么,就被蘭斯洛特猛然推開。
他有些懵,眼見著蘭斯洛特就直接跑向了衛(wèi)生間,他也有反應了,此刻緊閉雙眼,滿臉通紅,被推開什么的太尷尬了!
他看了眼身上雖然有些亂,但仍然包裹的緊緊的軍裝,忽然覺得這玩意兒是個累贅,他想了想,直接放棄掙扎順勢癱在床上,伸手拽住被子把自己的頭遮住。
當個縮頭烏龜吧。
蘭斯洛特沖進衛(wèi)生間,看著鏡子里面色潮紅的雌蟲眼眶里的擬態(tài)化復眼,沒忍住,伸手放到眼眶邊,隨后對著鏡子燦爛一笑:“出息。”
太過激動會導致擬態(tài)化,但要知道當年在學校時,他的穩(wěn)態(tài)課程拿的是滿分,沒想到現(xiàn)在就因為一個吻差點失態(tài)。
他喘著氣,伸手放到鏡子上,眼神幽暗復雜。
心里有個念頭一直在盤旋:那是你的雄蟲,為什么不占有他?打上你的標記,他就完完全全屬于你……
淺藍色的眼睛里蘊藏著風暴,想到這一點后,原本恢復正常的眼睛又開始分裂,蘭斯洛特努力壓制住內(nèi)心的興奮,等到眼睛恢復正常后,他再一次直視鏡子里的自己。
毫無疑問他是俊美的,所以為什么不可以是他?
明明晏塵失憶之前說過,他配。
只能是他。
蘭斯洛特打開水龍頭,捧起一把水洗了把臉,最后將臉上的水擦干,毛巾從臉上挪開,露出那雙透露著滿滿野心的眸子。
他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裝,將晏塵揉皺的部分捋平整,然后對著鏡子笑了一下,最后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出去。
晏塵原本把自己的腦袋藏在被子里自欺欺人,但奈何聽力太好了,他聽到了蘭斯洛特靠近的腳步聲。
臉又紅起來,被子被掀開。
窗簾被拉上了,蘭斯洛特站在他面前解開了腰帶。
第214章
晏塵的神情有些呆滯,蘭斯洛特站在他面前死死盯住他的眼睛。
晏塵現(xiàn)在還處于震驚的狀態(tài)中,他看著蘭斯洛特。有條不紊的將腰腰帶的金屬扣子打開。
清晰的咔噠聲回蕩在房間內(nèi),他似乎是特地洗了手,白的晃眼,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擦點粉什么的……
晏塵的思緒漸漸飄遠,蘭斯洛特也不著急喚回他的理智,他將整個腰帶抽出,扔在地面上,發(fā)出清晰的響聲,然后伸手開始解軍裝的扣子。
這樣的軍裝一般是為了美觀,設計的極為繁復,能極致的體現(xiàn)出“美”所在,蘭斯洛特將外套扔在地上,里面是一件襯衫。
他的手探向襯衫領子上的扣子。
一顆……
兩顆……
晏塵回過神來看到這一幕,瞳孔地震,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卻不想阻止,而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這一幕。
襯衫下是白到晃眼的胸膛, 但是他沒有把襯衫也脫掉, 而是解開了褲子。
他赤著腳站在地板上,褲子十分順滑的落地,堆積在一起,引人想入非非。
蘭斯洛特就穿著那件遮不住他身軀的白色襯衫,膝蓋跪上了床沿,有些冰冷的手挑起晏塵的下巴。
晏塵通紅的耳尖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蘭斯洛特十分有心機的跪坐在他的腿上,肩膀的一側(cè)“無意”露出來,白皙圓潤的肩頭十分具有誘惑力。
他似渾然不覺般緩緩靠近晏塵的臉,在他的唇瓣上一觸即離,雙手攀上他的肩膀,又慢慢將頭靠在他的胸膛,把自己整個身子塞到他懷里。
晏塵咽了咽口水,這是什么刺激的場景! ! !
他似乎抵御不住這樣的蠱惑,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抱住了懷里的風景。
晏塵的聲音有些顫抖:“你這是……干嘛呀……”
蘭斯洛特抬起頭,用手將晏塵的腦袋轉(zhuǎn)過來,湊到他面前和他對視幾秒,然后錯開頭,將腦袋放到他的肩膀上,隨后對著他的耳朵吹了口氣:“我覺得你應該知道的……雄主?”
晏塵心底一顫,雙臂不自覺收緊,當感受到懷里身軀的熱度之后,又有些不知所措。
“這還要我教你嗎?”蘭斯洛特輕笑,他一如既往的得寸進尺,不停息的逗弄著可憐的雄蟲,只是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晏塵此時的眼神早就變了。
掠奪,是鐫刻在基因里的。
蘭斯洛特渾然不覺,他將胸口貼上晏塵的胸膛,低聲道:“衣服上的金屬扣子好冰。”
他本來以為這次自己也得不到回應,卻感受到對方胸腔傳來的震動,隨之而來的是晏塵幾近冷漠的聲音:“哦?那你幫我脫掉?”
蘭斯洛特驚訝抬頭,卻被晏塵的手扣住了腦袋,晏塵抬頭看著天花板,眼底是無盡的幽深,他將蘭斯洛特扣在自己的胸膛,讓他的臉緊貼著冰涼的軍裝。
另一只手鉗住蘭斯洛特的手腕,引導著讓他把手腕放在自己的胸前,誘惑道:“你親手解開,好不好?”
這沒什么不好的,正合蘭斯洛特的心意,他十分順從的用唇含住晏塵的喉結(jié),然后伸手去解他軍裝最外面的腰帶。
然后是扣子。
喉頭滾動,晏塵聲音喑啞:“你好慢啊,蘭斯。”
蘭斯洛特毫不在意,但是他的聲音也有些啞,他松開口,指尖輕點晏塵的胸膛,聲音明顯有些媚:“你懂什么?好東西就該慢慢品嘗……”
“那好吧。”
晏塵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但是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他在等待的過程中吃點豆腐也無可厚非。
至于那件堪堪掛著的白襯衫,和沒有一樣。
“你手松開。”
蘭斯洛特推了推晏塵,但是對方?jīng)]有任何反應,他又推了兩下,扯了扯他的衣服。
“不想……”
晏塵下巴放在他頭頂上蹭了兩下,手還報復性的收緊了,蘭斯洛特輕笑:“你不松開怎么把衣服脫了?”
他被抱住,懶得動,索性張口在他鎖骨上輕輕咬了一下。
晏塵感受到疼痛,但是對方應該收著力道了,疼痛感并沒有那么明顯,他悶哼一聲,松開了懷里的蘭斯洛特,直接伸手干凈利落的將衣服甩掉。
蘭斯洛特再次貼上來,卻被晏塵鉗住了下巴,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雌蟲,眼底晦暗不明,他說:“你決定好了?”
蘭斯洛特哼唧兩聲:“你是我雄蟲……有什么不可以?”
晏塵又問:“你知道我會疼嗎?系統(tǒng)消失之后,我的痛覺就恢復到原來的水平了。”
氣氛頓時凝滯,蘭斯洛特那顆灼熱的心也漸漸冷下來,一腔熱血被冷水澆滅,他忘記了……
蘭斯洛特的臉上難掩失望,但是他也不想晏塵疼死,他松開了抱住他的手,兩具緊貼的身軀分開,他一只腳向后退踏在了地上。
“那……”
他抿唇,準備起身的時候卻被一股大力握住手腕。
晏塵拽住雌蟲的手,向床上甩,蘭斯洛特整個人面朝下倒在床上,他還有些懵,剛準備起身的時候,晏塵就貼了上來。
灼熱的胸膛緊貼著他的背部,源源不斷的暖意傳來,蘭斯洛特被壓住,就連放在面前的手也被晏塵的手壓住。
“跑什么?”
晏塵十分有耐心地一點點親吻蘭斯洛特的后頸,順著脊柱。
蘭斯洛特有些委屈,要就要,不要就不要,這算什么?拒絕了他又不肯放他走嗎?
“你干嘛,不是說疼嗎?”
晏塵“嗯”了一聲,他道:“確實疼啊,我也沒騙你,所以你得配合我……”
他起身,下床,站到床邊,將身上唯一的布料解開扔到地上。
蘭斯洛特感受到離去的身軀,下意識的轉(zhuǎn)過身來,卻看見了晏塵的褲子落地,他完全沒有不好意思,十分大膽的欣賞。
晏塵再次跪到床上,按住他的肩膀,欺身而上:“你費心了。”
這樣勾著我。
蘭斯洛特紅著臉,對著蘭斯洛特的眼睛吹了口氣,燦爛一笑:“不客氣,應該的。”
活像個勾人的妖精。
晏塵眸色一深,他撈起蘭斯洛特,坐在床沿,讓蘭斯洛特坐在他的腿上開始擁吻。
既然決定要來,那就從最基礎的開始吧。
昏暗的室內(nèi),衣服凌亂的散落在地面上,床單被壓出褶皺,又被緊緊的攥在手中。
蘭斯洛特被壓在身下,他努力克制著自己,卻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他伸出胳膊將小臂擋在眼睛上,兩滴淚珠滴落在他臉龐。
“寶寶,我好疼呀……”
晏塵嘶啞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這個家伙一直在喊疼,蘭斯洛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十分糜爛的場景。
高大俊美的雄蟲雙眼通紅,眼淚不斷的流,還帶有很濃重的鼻音,一直不停地念叨著,他的聲音很軟,像是在撒嬌。
蘭斯洛特顫抖著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臉,手心剛剛碰上晏塵的臉頰就被蹭了好幾下,他俯下身在蘭斯洛特耳邊呢喃:“你心疼心疼我嘛……”
蘭斯洛特被氣笑了,他掐了一下晏塵的臉頰,咬著牙盡力平穩(wěn)氣息道:“我還不心疼你嗎?我都沒有撓死……唔!”
晏塵才懶得聽這些指責的話,他只想聽蘭斯洛特哄他的話,至于不想聽的話,打斷就可以了,他算是切身體會到了什么叫做“痛并快樂著”。
蘭斯洛特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撞擊打斷了話語,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晏塵堵住了嘴,他又真的舍不得晏塵更疼,只能抱住晏塵的背,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晏塵的吻一路向上,鼻尖、額頭,他湊到蘭斯洛特的耳朵旁邊,如情人低語般呢喃道:“抬高點?”
蘭斯洛特冷笑:“不要。”
他轉(zhuǎn)頭咬住晏塵垂下來的頭發(fā),扭頭拽了拽,晏塵保持住身下的律動,他的尾勾漸漸纏上蘭斯洛特的一條腿。
他欣賞著自己創(chuàng)造的盛世美景,當然這也得多虧了蘭斯洛特的配合,雌蟲一臉不知天地為何物的表情,美麗的眼睛逐漸渙散,滿臉緋色眼尾上揚泛著紅,紅唇微張。
黑色,銀色的發(fā)絲凌亂,粘在他的臉上,時不時的皺眉更讓他添了幾分風情。
只是這副表情突然被打破,冰冷的尾勾纏上小腿又向上抬起來,蘭斯洛特忽然感覺到一陣束縛,心里是沒由來的慌張,可是這種被全盤掌控的感覺又令他癡迷。
“你干嘛!”
晏塵一臉無辜地吸吸鼻子,紅著眼睛在他臉上蹭了兩下,將淚水蹭到蘭斯洛特的臉上:“不是我干的嘛……”
蘭斯洛特用手推著雄蟲的胸膛,沒有推動,又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一根藤蔓將他的手捆住,固定在上方。
被迫舉起手的蘭斯洛特一臉震驚,迷離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他感受到了另一條腿上纏上的藤蔓和精神絲,這時候的他才注意到房間里到處都是精神絲和藤蔓,幾乎要將他們兩個淹沒。
“你干什么!”
他有些激動,但是晏塵并不管那么多,因為蘭斯洛特的亂動,他又哭了出來。
晏塵的報復心很強,哭的越狠,用的力氣就越大,這點兒賬他們可以慢慢算。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蘭斯洛特剩下那點掙扎的力氣也消失殆盡,他的手背疼腕分別捆住至于身體的兩側(cè),腿被強制抬起來,腰身也被精神絲纏繞、裹緊,被迫迎合著晏塵的每一個動作。
“你別看我的眼睛……”
聲音非常的沙啞,活像被人虐待了三四天。
晏塵很乖巧,他聞言真就沒有去看他的眼睛,而是讓藤蔓松開了蘭斯洛特,只留下他的精神絲仍然眷戀的不肯離去,晏塵默許了精神絲的存在,卻沒有讓它們禁錮蘭斯洛特。
伸手放在蘭斯洛特的唇邊,對方會無意識的將其含在口中,晏塵輕笑,湊到蘭斯洛特的耳邊哄騙:“翅膀放出來,好不好?”
“不好……”
蘭斯洛特皺眉。
晏塵并不氣餒,他的淚珠說掉就掉,紅著眼睛繼續(xù)撒嬌:“給我看看嘛,我以前是不是看過?為什么不給我看?”
“你喜歡以前的我,不喜歡現(xiàn)在的我,對不對?”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的問題呀!
蘭斯洛特想抓狂,也沒有蟲告訴他雄蟲這么難搞啊!
能看嗎,不能啊!
他氣急敗壞,又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張嘴就咬在了晏塵的大拇指上,對方發(fā)出“嘶”的抽氣聲,卻沒有將手收回來。
而是繼續(xù)撒潑打滾:“我不看你的眼睛,我看你的翅膀,不給我看,你今天就別想下床。”
蘭斯洛特真的遭不住,所以他同意了。
第215章
美輪美奐的翅膀在房間里展開,藍金色的翅膀在房間內(nèi)散發(fā)著淡淡的藍色熒光。
蘭斯洛特的牙齒變得有些尖利,他用自己的尖牙磨著晏塵的大拇指。
晏塵不僅沒有躲避,反而主動去碰他的尖牙, 順便在他耳邊輕聲道:“別咬破了,有毒的……”
隨后低頭吻在他的眼睛上,又將手伸出來捏住一邊的骨刺,摸摸它,又摸摸翅膀,他順著巨大翅膀的內(nèi)緣端往里探,一邊和蘭斯洛特接吻一邊好奇的探索翅膀和身軀連接的片皮膚。
當他的手觸碰到那勉強也算得上是翅根的地方——大概是吧——晏塵也不確定, 蘭斯洛特的身軀瞬間僵硬, 能明顯感受到他加重的呼吸。
他知道這是他的機會來了。
精神絲在空中飄散, 散落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當然也沒有放過他們之間的縫隙。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晏塵的意愿,它們攀上翅膀,又順著翅膀的輪廓下滑最后纏繞在蘭斯洛特的身上,代替晏塵依次吻過那對翅膀的每個角落。
“精神絲……是……哈……讓你這么用的嗎?”蘭斯洛特大口喘氣,試圖從空氣里捕獲一些氧氣來供給呼吸。
“我不知道他們怎么用,但我覺得還挺好的,不舒服嗎?”晏塵嬉笑著,他說的又沒錯,他又沒有見過其他的雄蟲是怎么用精神絲的——當然是指在這方面。
不過他覺得自己足夠天才, 可以無師自通,事實也確實如此。
“誰先挑釁誰負責。”晏塵勾著唇角,指尖微動,一節(jié)翠綠的藤蔓出現(xiàn)憑空纏繞住蘭斯洛特的脖頸,迫使他仰起頭來。
后者只能費力睜開雙眼,平復著呼吸,卻只能在晏塵算不上溫柔的動作下發(fā)出微不可聞的拒絕的聲音:“別……”
晏塵并未理會,而是看著他頭頂?shù)膬筛|角發(fā)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他附身吻在觸角上,蘭斯洛特仿佛認了命般繼續(xù)壓抑著自己的聲音,末了,他的聲音帶了點哭腔。
“我想看你,讓我看你,好不好?”
晏塵不能拒絕他的請求,他將蘭斯洛特抱起來,再次讓他跪坐在自己身上,扶著蘭斯洛特的腰:“我允許你咬我,允許你掐我、撓我。”
他的眼神極其具有攻擊性,蘭斯洛特趴伏在他身上,只能靠自己。
他嘗試咬在晏塵的肩膀上,晏塵眼神幽暗幾分,悶聲鼓勵:“繼續(xù)。”
蘭斯洛特抱住他,指甲也不自覺的擬態(tài)化,他低著頭避免晏塵看到他的眼睛,這刺激太大了,維持不住不怪他。
指甲無意識劃破背部的皮膚,晏塵興奮地渾身戰(zhàn)栗,掐著蘭斯腰部的手再次收緊。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身上也展現(xiàn)出部分蟲族的特征,比如眼睛,比如翅膀。
巨大的黑紅色翅膀伸展開,幾乎將他們兩個人都包裹起來,晏塵只能堪堪保持理智。
他在蘭斯洛特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都怪你!”
“瞎說……”
從下午兩點鐘到晚上八點鐘,晏塵只該慶幸宿舍的隔音做的很好,否則誰都要以為他們兩個在打架,最后的最后,誰也沒有力氣,癱倒在床上無法動彈。
一個是爽累了,一個是爽疼了。
蘭斯洛特轉(zhuǎn)過頭看向還在流眼淚的晏塵,扯著破風箱似的嗓子,沒忍住嘲笑道:“笑死了,到底是誰上誰啊?”
晏塵苦著一張臉,指指胸口,又指指背部,他眼睛都快哭腫了,哽咽著說道:“你看看你的杰作。”
“這不是你要求的嗎?”蘭斯洛特反問。
晏塵無法反駁,最后確實是他要求的,爽也是真的爽……算了,真男人不該計較。
他翻了個身,往蘭斯洛特的身邊挪動了幾下,然后大手一伸,將他抱在懷里,靠在他頭頂蹭了蹭:“睡覺還是去吃飯?”
蘭斯洛特摸了摸早就開始叫的肚子,堅定道:“先洗澡吧,洗完了給你上藥。”
晏塵欣然同意,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起身,因為沒有力氣了,得躺躺先。
而此時此刻在遙遠的厄洛納斯特的議會內(nèi)的氣氛就完全不同了。
埃爾維斯和科波菲爾被堵在辦公室進退兩難,湯普森站在科波菲爾的辦公桌前滿臉微笑。
“議長,加入反叛軍才是你們的最終歸宿,況且就算你們不同意,我們的計劃也不會受到任何阻攔。”
他向前走了幾步,靠在辦公桌上,手撐著桌子,身體前傾,他眼底的情緒很奇怪,這并不是勢在必得,也不是自信。
科波菲爾看不到湯普森眼底的情緒,但埃爾維斯注意到了,但那又如何,他只是這場談判中的附屬品,他會無條件的追隨他的老師。
科波菲爾煙還夾在手指中,煙氣繚繞,他嘆了口氣:“不必再來勸我,我不會同意的。”
湯普森并沒有任何惱羞成怒的意思,他只是輕輕將手提起,翻過來,手指曲起,敲了敲桌面,然后配上悅耳的嗓音:“可就算你不同意我們也不會停下侵略的腳步,這明明可以是一場共贏。”
科波菲爾懶得和他談,他完全不顧自身的禮儀教養(yǎng)翻了個白眼,將煙按壓在煙灰缸里。
他伸出手去夠桌面上的尤加利葉,將那一支尤加利葉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剩下兩個指頭和大拇指一起捏住那只小花瓶的瓶口,直接朝湯普森砸去。
“啪——”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他森冷的眼睛散發(fā)著陰寒,嘴角勾起弧度,不屑道:“別逼我扇你。”
湯普森閃身躲過那個玻璃瓶子,和科波菲爾對視一眼,他十分懂事地閉上了嘴。
湯普森自知沒戲,果斷轉(zhuǎn)身準備出去,只是他又想到了房間里說過還有第三只蟲的存在,于是他又轉(zhuǎn)身回去。
他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走到埃爾維斯的面前,微微昂首看著這只雄蟲,語氣親和:“那么……親愛的雪萊閣下是否有這個意愿呢?”
埃爾維斯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科波菲爾,他的老師只是一臉看戲的表情,旁觀這場荒誕的戲劇。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鎮(zhèn)定,腦海里不斷回想著以往科波菲爾是怎么震懾住那群試圖反抗他的議員的。
他將嘴角向下壓,眼神微微向上,眼皮下壓,裝出一個十分不耐煩的表情,冷聲道:“我并不覺得你們是正確的選擇,謝謝你的邀請,但請你離開。”
對比科波菲爾,他竟然還是給湯普森留了幾分面子,湯普森無所謂的聳聳肩,隨后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室內(nèi)只留下科波菲爾和埃爾維斯相顧無言不知所措。
“老師,我們該怎么辦?”
埃爾維斯很慌張,他只來科波菲爾身邊學習了不到四年,四年里他一直學的是如何管理會議,以及如何處理事務,至于如何對抗反叛軍,他并沒有學習過。
以往也沒有蟲族造反的案例來供他學習。
這對于科波菲爾和埃爾維斯來說都是第一次。
多新鮮吶。
“走一步看一步咯。”
科波菲爾將手上的尤加利葉塞進西服胸口的口袋里,然后起身走到門口準備出門,卻沒想到他走到門口就被一群穿著蟲模狗樣的蟲給攔了下來。
“抱歉,議長,您現(xiàn)在不能出去。”
科波菲爾沒有多做糾纏,跟在他后面的埃爾維斯也是一臉落寞,他笑了笑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著,然后搬了個椅子放到自己旁邊拍了拍:“坐吧。”
埃爾維斯?jié)M目愁容地坐下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太壞了他們,難道就要這樣把我們關(guān)死嗎?”
科波菲爾完全不慌張,他知道反叛軍暫時不會拿他們怎么樣,他安慰埃爾維斯:“放心吧,不會有什么事情的,你要知道,他們之所以將我們一個個分隔開,就是為了突破我們的心理防線。”
他坐在椅子上轉(zhuǎn)了一圈,然后長腿一伸抵住桌子使椅子停下,他抬起頭,看一下和自己發(fā)色相近的埃爾維斯笑道:“只要你不崩潰,他們就那你沒辦法。”
“他們難道不會殺死我嗎?”
科波菲爾裝模作樣的用手托住下巴上思考,隨后搖搖頭:“不會,你死了他們就拿我更沒辦法了,只要他們還對議會有所企圖,我們就不會死。”
埃爾維斯似懂非懂,他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在這里同樣也可以學習,即使他們現(xiàn)在沒有網(wǎng)絡,聯(lián)系不到外界。
但是議長辦公室的藏書足夠他消磨消磨時光了。
“唉……”
埃爾維斯起身走到了辦公桌對面的沙發(fā)上,整個躺下,他覺得已經(jīng)不需要維持什么貴族的禮儀,現(xiàn)在就是想死的瞬間。
“埃爾維斯,注意你的禮儀。”
“老師,咱們現(xiàn)在這樣不需要禮儀,我現(xiàn)在就想去扇他們兩巴掌。”
“埃爾維斯。”
“嗯?”
“好提議。”
“謝謝,我的榮幸。”
埃爾維斯一臉迷茫,他伸出手擋住從外面照射進來的光線,手指伸長,擋住太陽,眼睛眨巴兩下,瞇起來看著光下的手。
什么時候才能出去呢,當然是要在不能答應和反叛軍同流合污的前提下。
他漸漸失神,最終閉起眼睛,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誰也不知道議會里的議員正在被囚禁,因為現(xiàn)在的議會就像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誰也探查不到,能夠在外界活動自如的,都是已經(jīng)宣布投靠了反叛軍的。
科波菲爾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這邊晏塵被蘭斯洛特踹了兩腳,然后哼哼唧唧地掙扎著爬起來,最后將蘭斯洛特抱在懷里,兩人一起去了浴室。
晏塵站在鏡子面前欣賞著自己身上蘭斯洛特留下來的“大作”,他“嘖嘖”兩聲,沖著在穿衣服的蘭斯洛特喊了一聲。
“你看看你多狠吶!”
蘭斯洛特懶得理他,他這會兒只想去吃飯:“這是你要求的,變態(tài)的是你。”
晏塵吃了個啞巴虧,得益于在床上亂說話,他收獲了一身的傷痕,還有一雙哭腫的眼睛,他捂著臉,委委屈屈道:“都怪你,我沒法見人了。”
蘭斯洛特停下正在穿衣服的手,他湊到晏塵的面前,將他往旁邊擠了擠,兩個人的身影一同暴露在鏡子前。
蘭斯洛特是轉(zhuǎn)頭對他的耳朵吹了口氣,然后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扒下了自己剛穿好的衣服,這樣整個上半身都暴露在空氣中。
他用身子撞了撞晏塵,然后指著鏡子的自己:“喏,你自己看看,你造的孽。”
晏塵:“……”
啞口無言。
他囁嚅了兩句,什么都沒說出來,但是這也不妨礙他繼續(xù)撒潑打滾,反正他的臉皮夠厚,直接當自己看不到就行。
“這只能是……情不自禁,對,嗯……就是這樣。”
起初,他的眼神還閃躲,不敢直視蘭斯洛特的眼睛,后來,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直接伸手抱住蘭斯洛特就開始撒嬌。
第216章
蘭斯洛特有些嫌棄, 但是也沒拒絕貼上來的雄蟲。
他只是淡淡說了一句:“要不咱們先去吃飯吧,我要餓死了,你忍心嗎?”
晏塵哼哼唧唧的聲音戛然而止, 頓時開始規(guī)規(guī)矩矩的穿衣服,也不出聲了。
他只在走之前提了一個要求, 那就是要把飯菜打包回來吃。
蘭斯洛特沒有異議, 畢竟他也覺得晏塵的眼睛腫成這樣是不可以再見蟲了, 于是他倆快快樂樂得把自己收拾好就手牽手下樓吃飯了。
就是肉眼可見的變得更加黏黏糊糊的, 他們之間那股別蟲都融入不進去的氣氛愈發(fā)明顯了。
他倆在食堂里碰見了獨自出來覓食的拉斐爾,于是三人索性坐在了一起, 晏塵……晏塵選擇面具戴一半。
也就是將面具往上戴一點,露出嘴巴遮住眼睛,雖然看起來很奇怪,但是至少保住了他“猛雄”的顏面。
雖然他現(xiàn)在在眾軍蟲面前的形象已經(jīng)徹底被破壞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拉斐爾驟然見到這么奇葩的裝扮,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有些遲疑地看看蘭斯洛特,后者對他搖了搖頭,他識趣地沒再多問。
晏塵倒是不覺得自己這樣打扮有什么不好的,穿衣自由懂不懂?
但是鑒于他記憶沒恢復, 怕自己說多了會說漏嘴, 所以他全程只當一個干飯機器, 談話的一直都是拉斐爾和蘭斯洛特。
拉斐爾手上拿著筷子戳了戳飯,又挑起一小塊子塞進嘴里,然后咬著筷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遲疑道:“蘭斯,最近科波菲爾有聯(lián)系你嗎?”
蘭斯洛特將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他搖搖頭,十分誠實:“沒啊,他沒事不聯(lián)系我,除了上次讓我把你接過來。”
拉斐爾若有所思,但是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反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知道嗎,大概明天,莫里森新征的兵就要來了。”
這一點蘭斯洛特倒還真的不知道,他有些疑惑:“我沒有收到消息啊?”
拉斐爾也有些驚奇,他放下筷子,滿臉疑惑:“真的假的?要不你再去檢查一下你的信息欄?”
蘭斯洛特很奇怪,但是他還是放下筷子打開光腦去查看信息了,畢竟征兵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大事,絕對不可忽略的大事。
信息欄內(nèi)全是紅點,蘭斯洛特直接略過了實驗室的消息匯報,直接搜索莫里森的名字,不出拉斐爾所料,他果然有一條消息未讀。
看了看發(fā)消息的時間,四點三十二分……蘭斯洛特咬牙,這個點他和晏塵在胡鬧呢,哪有空去看光腦上的信息……
“我還真沒看到。”
他點進去,那條通知赫然在列,就是莫里森通知他補充的兵力即將到達邊境的消息。
“怎么還有未成年?”
蘭斯洛特有些茫然無措,為什么征兵還會征到未成年?
難道聯(lián)盟內(nèi)的情況已經(jīng)慘到連未成年都需要參加戰(zhàn)爭了嗎?應該不至于吧。
拉斐爾湊上去瞅了一眼,是莫里森特意提醒隊伍里有幾個未成年來著,他無所謂地擺擺手:“一般情況下,格外優(yōu)秀的學生會提前投入戰(zhàn)場,就當是累積經(jīng)驗了嘛。”
他伸手拍了拍蘭斯洛特的肩膀,滿臉的自豪:“你雌父當年就是未成年上戰(zhàn)場,等到他成年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中尉了!”
他一只蟲說得起勁,完全沒注意到被他拍住肩膀的蘭斯洛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
晏塵有些好奇什么信息,剛剛試探性將面具向上掀了掀,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在一邊都看呆了,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他親親老婆的肩膀上有個牙印來著……
看著就疼。
好在這份疼痛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很快拉斐爾就挪開了他的手,至于“未成年”這個話題,他們十分默契的沒有再次提起。
剩下來的事情就非常明確了——趕緊吃飯,然后連夜去叫各位上將和軍團長去準備明天的迎接。
現(xiàn)在時期特殊,最好是登記完了直接上訓練場,他們沒那個功夫搞一些有的沒的,比如那個迎新大會。
所以晚上十點鐘,原本應該各自在各自的房間里睡覺的時間,他們卻被叫到了指揮室。
蘭斯洛特開始分配明天的任務,他將一切流程精簡,蟲都是莫里森檢查過的,他們只需要接收就行了,這方面沒什么問題。
“圖爾斯和丘奇還是負責清點,托因比負責宿舍分配,我和莫里森對接聯(lián)系,晏塵負責訓練場的分配,也就是隊伍的分配。”
圖爾斯聞言和丘奇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生無可戀,但是也沒有辦法,他們一直以來都是負責這個的,征兵什么的,最討厭了!
蘭斯洛特敲了敲桌子:“還有什么問題嗎?”
托因比點頭:“蘭斯,為什么隊伍里會多出幾個未成年?雖然說不是未成年不能上戰(zhàn)場,但是這種情況下讓未成年上戰(zhàn)場未免也太胡鬧了吧?”
蘭斯洛特明白他的顧慮,且不說未成年有沒有那個能力從戰(zhàn)場上活下來,面對游蟲的時候他們或許還有一戰(zhàn)之力,畢竟游蟲的體積大,作戰(zhàn)也不是一對一的模式。
但是接下來的戰(zhàn)爭明顯就是同族之間的,一般的蟲崽都比不上同樣條件的成蟲,莫里森挑選蟲崽上戰(zhàn)場不是胡鬧是什么?
況且……蟲崽才是他們未來的希望,不僅僅是托因比,就連蘭斯洛特也不是很理解,莫里森沒有細說。
他猜也猜不到。
蘭斯洛特嘆氣:“元帥選的,他應該有自己的考量,至于我們,做好自己的分內(nèi)之事就好了,其他的不用多想。”
托因比得到了這樣的解釋自然不肯松口,他還是想繼續(xù)追問,但是被蘭斯洛特打斷:“托因比,等那群孩子們來了之后咱們仔細考察一下吧,不行的話就讓他們留在后方。”
蘭斯洛特眉宇間有愁緒,他一只手撐著桌子一只手扶額,托因比見狀也不再說些什么,只是下定決心要在那群蟲崽到來之時好好檢驗一下他們。
會議很簡短,十分鐘不到就散會了,蘭斯洛特和晏塵還是最后離開會議室的。
邊境的夜晚很黑,他們打著燈,就這樣相互依偎著慢慢走向宿舍樓,晏塵手里的光源晃著,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壓短,緊緊地跟在身后,知道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這片夜色之中。
天亮的很快,莫里森的軍隊也到得很早,幾乎是在早晨七點準時到達,剛好那時候的軍蟲們也到達了訓練場開始訓練。
晏塵昨晚上就處理好了分隊的事情,他直接根據(jù)自己的記憶,問莫里森要了一份名單,隨后隨機抽簽將他們并入不同的隊伍中,所有的名單張貼在每個訓練場的外面。
他們只需要交完單子直接去找自己的名字就好了。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偷懶了。
晏塵不得不感嘆,有些時候,多活了那么幾十年還是有點用的,即使跨了個物種,但是道理都是相通的嘛。
蘭斯洛特坐鎮(zhèn)中央,和軍事庭對接,他這會兒就顯得很無所事事了,索性在那群軍蟲之中逛來逛去。
這不逛不要緊一逛嚇一跳,他在這里遇到了個老熟蟲。
當然,這里的熟是指他仔細研究過資料并且系統(tǒng)的劇情資料上也出現(xiàn)過的蟲,這么稀奇的蟲他當然要來接觸一下了。
畢竟他還是要做任務的。
況且他在自己的聊天記錄和通話錄音中找到了很有意思的幾個點。
他立馬迎上去,和那只雌蟲打招呼:“審判長,您怎么會來?”
胡參·菲戈還在找自己的訓練場呢,被身后猝不及防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立馬回頭,在發(fā)現(xiàn)是晏塵的時候瞬間松了一口氣。
“晏塵,是你啊……”
他拍了拍胸口,笑道:“我來參軍啊,看不出來嗎?”
晏塵裝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和他套近乎:“閣下走了,軍事法庭怎么辦?”
胡參皺眉,將頭撇開一瞬間,又抬起手擺了擺,隨后無奈道:“哎呀,我之前也是軍蟲嘛,況且聯(lián)盟內(nèi)部也用不到審判庭了。”
畢竟警署也沒了,作為共生的機構(gòu),失去警署的審判庭就和擺設一樣。
當然后面那句話他沒有說出來,而是用飽含深意的眼睛和晏塵對視。
晏塵識趣地點頭,如果要他來猜測的話,這胡參如果不是自己跑到邊境來避難,那就是莫里森特意將他送過來的。
至于目的嘛……他暫時還沒有想到,先欠著。
他轉(zhuǎn)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閣下,您知道莫里森元帥往隊伍里塞了一支未成年的事情嗎?”
他本以為胡參·菲戈不知道,或者只知道一點皮毛,但是他真的想不到原來他知道那么多。
胡參聞言大驚失色,連忙將他拽到一個沒有其他蟲的犄角旮旯里,他左右看了兩眼,隨后低下頭小聲對他說:“你是不是很疑惑為什么要送蟲崽來送死?”
晏塵頷首,胡參一拍大腿,他想就是這樣,他搖搖頭嘆了口氣。
“大概十天前,莫里森胥壇見了一面,不知道談了什么,莫里森就開始改變了布局,將警署完全暴露出去,結(jié)果第一個沒得就是警署,這蟲崽的事情也是他們商量的。”
晏塵心中的迷霧更甚,為什么胥壇要堅持將蟲崽送到邊境來,這不是在送死嗎?
胡參繼續(xù)道:“說是……邊境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學院并不安全。”
古怪的感覺襲來,這一切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晏塵只感到一陣頭皮發(fā)麻,太過于巧合了。
整個思緒都像是浸在水里,冒出水面后又發(fā)現(xiàn)水面上還籠罩著一層厚厚的水霧,理不清內(nèi)里的思緒也看不清外面的風景。
隔著若有若無的濃霧,晏塵的腦子有些刺痛,他沒忍住皺眉,又向后踉蹌兩步彎腰扶額。
胡參見狀立馬扶住他:“怎么了?”
晏塵搖頭,片刻后站直,他道:“你繼續(xù)說。”
胡參有些擔心,他一邊觀察著晏塵的臉色一邊緩慢開口:“原本莫里森是要將那些蟲崽全部留在芙絲莉亞和維什亞的學校里,但是胥壇沒有同意。”
“他后來又改了主意,將他們?nèi)克偷搅诉吘场悄判模麄儗I(yè)能力絕對過硬,這些孩子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晏塵問:“那其他的呢?”
胡參有些迷茫,他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晏塵問的是那些沒有被選上的孩子。
他答:“留在了學校里,‘學校不能缺太多蟲’,這是他的原話。”
晏塵聞言只感覺腦袋更疼了,果然失憶了就不能動腦子,一動腦子就感覺自己的腦子要炸掉了。
胡參看他的樣子有些嚇蟲,他連忙要將晏塵往醫(yī)生那里帶,但是被晏塵嚴詞拒絕了。
他緩緩蹲在原地,道:“別管我,你先去找蘭斯洛特,你的軍銜不需要去訓練場,我在這里待一會就好了。”
胡參還想再說什么,但是晏塵依舊堅持呆在這里,他只好自己先去尋找蘭斯洛特,大不了到時候讓蘭斯洛特來接他了。
想到這一點他就果斷轉(zhuǎn)身,幾乎是一路跑走,晏塵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開始思考胥壇和莫里森的交流,和他們商量最后定下來的計劃。
為什么胥壇會認定邊境是最安全的地方?
為什么他會覺得學院不安全,既然他認為學院不安全,為什么要將那些資質(zhì)平庸的學生留下來?
“學校不能缺太多蟲”,意思是學校是第一個進攻點嗎?
那胥壇又扮演著什么角色呢?
第217章
胥壇……
胥壇真的是正義的嗎?
晏塵從未如此痛恨自己的腦子,當然,更討厭的是格雷沙姆,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導致他的失憶。
他無法從自己的記憶里找到關(guān)于胥壇人品的線索, 而系統(tǒng)給的劇情資料太過于理想化了,就好像胥壇就是那樣一個偉大、無私的雌蟲。
事實如何, 誰也不能確定。
晏塵在原地蹲著,頭部傳來的疼痛一陣接著一陣,他只能暫時待在這里,等待舒服了一點再去找蘭斯洛特商量一下。
大概三十分鐘后,蘭斯洛特就找了過來, 他只是來到了胡參所說的那個地方, 甚至還沒靠近就看到了那一坨蹲在地上的身影。
他一路小跑過去, 就看到了晏塵正神志不清地靠在墻角。
他皺著眉上前,拍了拍晏塵。
晏塵迷迷糊糊抬頭,眉宇間盡是痛苦之色,嘴唇煞白冷汗直冒,鬢發(fā)黏在臉頰和額角上。
“你這是怎么了?”
“頭疼……”
蘭斯洛特將他扶起來,晏塵渾身失去了力氣,只能靠在他的身上。
蘭斯洛特幾乎是半拽著晏塵往宿舍樓趕去,這種時候他就十分慶幸宿舍樓是有電梯的,否則他可能就要當眾將晏塵抱上樓了。
這件事對他來說毫無壓力, 但是清醒過來的晏塵可能會羞憤欲死然后發(fā)點小脾氣。
還是能避免就避免吧。
他將晏塵帶到宿舍里,把他放到床上,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情況,基本確定了他就是被疼暈了,沒別的問題。
他拍了拍晏塵的臉,湊到他面前, 神情有些擔憂:“還好嗎?”
晏塵胡亂搖了搖頭:“不好,非常不好,我頭疼。”
對于頭疼,蘭斯洛特也沒有什么辦法,他只能盡力安慰:“你是不是想了什么事情?暫時別想了,先躺一會兒吧。”
蘭斯洛特伸出手去理了理他散亂的碎發(fā),晏塵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
“我不知道……”晏塵眼神又很茫然無措,他看著蘭斯洛特,小聲呢喃,“我應該忘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蘭斯洛特沒有掙扎,而是俯身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后低聲安慰他:“是的,你忘記了很多事情,但是這些都沒關(guān)系的,你會想起來的。”
晏塵的情緒突然變得很低落:“那如果我永遠也想不起來呢?”
蘭斯洛特輕笑:“無論你想不想的起來,你都是你,以前的你可以做到的,現(xiàn)在的你依然可以,從前的你擁有的現(xiàn)在也還是你的東西。”
晏塵沒做聲,蘭斯洛特也看出來他不太想提起這件事情,準確來說他并不想深究,所以他十分識趣的換了一個話題。
“這一屆新來的軍蟲,有一支隊伍都是未成年,數(shù)量不多,只有三百,達勒和布魯克都在其中。”
晏塵點頭,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他翻了個身,抱緊被子將頭埋在枕頭里,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氣息。
蘭斯洛特見他的模樣明顯是想要休息,他就坐在了一邊的桌子上靜靜的處理事務。
這會兒伏恩·因特再次聯(lián)系他,主要是為了一件大事。
【伏恩:上將,我只能聯(lián)系到興和含,含告訴我反叛軍最近非常缺錢,他們已經(jīng)摸到了曼托瑪城,但是卻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錢財,所以他們現(xiàn)在正愁該去哪里搞資金】
【伏恩:至于興和含,興是警署安插在反叛軍的臥底,在警署淪陷之前,胥壇警長有刻意讓含和興一起接觸反叛軍,他們兩個是可信的】
蘭斯洛特將他們的關(guān)系寫下來,興和含目前都在反叛軍,但是他們的實際歸屬是警署,很有意思。
至于興是警署安插在議會的臥底,卻被議會派往了反叛軍當臥底,而根據(jù)晏塵之前的調(diào)查,含私底下會跟興聯(lián)系,恐怕也就是這條聯(lián)系讓反叛軍誤以為他們兩個都是一條心。
所以胥壇……為什么刻意要讓他們接觸反叛軍呢?
蘭斯洛特思考了片刻,暫時沒有結(jié)果,他并不明白伏恩將這條消息交給他的原因。
【蘭斯洛特: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
對方回答速度很快,幾乎是在蘭斯洛特的信息發(fā)出去幾秒后就收到了回信。
【伏恩:我想拿它換一個機會】
【伏恩:上將,您有沒有渠道可以弄到大量假的錢幣? 】
假的?
那他倒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拉斐爾或許知道,不過伏恩這話倒是給了他一個靈感,或許真的可以從反叛軍缺錢入手。
他開始仔細思考金錢對于反叛軍的意義,首先第一點就是武器供應和糧食供應,他是否養(yǎng)得起一個軍隊,最重要的應該是武器,至于糧食……
他們在沒有食物的時候會選擇吃掉同伴。
金錢不僅僅是用來購買武器,更重要的是任何武器的制作都需要一部分的金器,這也就導致了如果沒有足夠的金錢,反叛軍的武力就會處于劣勢。
伏恩的說法就是在這個金錢里面做文章,嘗試讓他們主動去找到一些**,破壞掉反叛軍的整體步伐,讓他們的腳步放慢。
蘭斯洛特筆尖在桌面輕輕敲打,他手動調(diào)出晏塵交給他的系統(tǒng)資料,他記得里面有一部分是關(guān)于興·巫和含·巫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是一張照片,那張照片的名字叫《珍寶》,他曾經(jīng)仔細研究過這些資料,《珍寶》的拍攝地點應該就是在維什亞,克里斯汀的藏寶庫中。
也許這件事他也可以利用一波。
他還在思考,晏塵在一邊坐起了身,他漸漸清醒過來,腦海里多了些許模糊的記憶,他只是隱隱約約的覺得胥壇是一只很好的雌蟲,其他的就沒有再多了。
他走到蘭斯洛特的身邊,看著他的聊天界面發(fā)呆,一邊是他和伏恩的聊天內(nèi)容,一邊是那張名為《珍寶》的照片。
他打了個哈欠道:“你要算計他們?”
蘭斯洛特點頭,他已經(jīng)有了基本的計劃,只是還沒有完全捋清楚這些蟲之間的關(guān)系。
“反叛軍最近有些缺錢,我想給他們下個套子。”
晏塵贊許點頭:“挺好的,所以你是想用維什亞的財寶騙他們?”
蘭斯洛特點頭,但臉上仍然是愁容滿面:“但是我要**。”
晏塵的小金庫加上拉斐爾的小金庫,里面怎么會有**呢?
這就成了這個計劃里面最大的問題,他們?nèi)鄙?*,并且不可能現(xiàn)在就開始準備,現(xiàn)在開始制作**的話未免也太大張旗鼓了一些。
蘭斯洛特眼神一暗,看來這項計劃就得放棄了。
“那你不應該去問問拉斐爾嗎?”晏塵手撐在桌子上,身子靠著桌子,他立馬掏出光腦給拉斐爾打電話,對方很快就接通了。
晏塵沒有絲毫的猶豫,開口直奔主題:“拉斐爾,維什亞有**嗎?”
拉斐爾似乎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疑問給震驚到了,久久沒有回答,晏塵再接再厲,繼續(xù)問道:“我們要給反叛軍下個套,你知道哪里有**嗎?”
雖然對一個整個蟲族最大的斂財銷金窟的老板詢問**這件事顯得很荒謬,但是能接觸到這方面的只有他,畢竟晏塵完全不參與他名下產(chǎn)業(yè)的具體運營。
他只負責投資罷了,所有的金錢全都是光腦上的一串數(shù)字。
拉斐爾被他這兩句話硬控三分鐘,最后緩緩吐出一句:“嗯……其實你維什亞的金庫里全是**啊。”
晏塵:“……???”
蘭斯洛特:“……”
這句話真的很荒謬,這一下震驚的人變成了晏塵和蘭斯洛特。
晏塵連忙追問,眼底還帶著尚未消散的震驚:“你說什么?那我的錢哪去了?”
拉斐爾不緊不慢地說道:“被我運走了呀,我另外在你莊園的一片森林里給你挖了個新的地窖。”
他似乎對他的杰作十分滿意,洋洋自得,帶著炫耀的語氣:“怎么樣?這是貝蒂交給我的,狡兔三窟,金幣不能放在同一個保險柜里。”
晏塵沉默了,這一把唯一的高端玩家只有拉斐爾,未卜先知,佩服佩服。
蘭斯洛特也很震驚,有些事情就是陰差陽錯,他笑了笑:“那就最好了,既然如此,我就先掛了。”
拉斐爾道:“好嘞!”
電話掛斷,蘭斯洛特開始詳細講述自己的計劃,順便和晏塵對一對信息、捋一捋思路,分析一下這些蟲之間的關(guān)系。
他先道:“一年前你發(fā)現(xiàn)了興·巫的不對勁和他與含·巫之間的關(guān)系,但是當時興是反叛軍的成員,含在警署內(nèi)工作,你懷疑含是反叛軍的臥底。”
蘭斯洛特將這兩人的名字寫在紙上,然后將紙張往晏塵的方向遞了遞,繼續(xù)道;“剛剛伏恩的信息表明,這兩只蟲的動作胥壇都一清二楚,甚至其中有胥壇的參與,他至少指使了含明里暗里配合興的動作。”
他看向晏塵,眼里似乎有探究:“為什么?難道胥壇也非正義?”
晏塵聞言也有些奇怪,但是他并不覺得胥壇有問題,不僅僅是因為新網(wǎng)上發(fā)布的那個虐殺的視頻,更是因為他的直覺。
但是這并不妨礙他覺得胥壇很奇怪。
晏塵暫時對他的了解已經(jīng)完全清空,他只能嘗試從蘭斯洛特那里得到自己從前知道的信息。
“我曾經(jīng)有沒有跟你講過胥壇的信息?”
蘭斯洛特道:“你指的哪方面啊?”
“方方面面。”晏塵說,“我需要知道所有,特別是星網(wǎng)和資料里沒有提到過的。”
聞言,蘭斯洛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和晏塵的信息基本共享,還有什么事情是晏塵不知道,但他知道的呢?
好像沒有。
“我真的記不太起來,但是如果非要說現(xiàn)在的你不知道,但以前的你知道的話,那我大概知道一個。”
晏塵連忙開口:“什么?”
蘭斯洛特在紙面上寫下“網(wǎng)”這個文字,他道:“或許你已經(jīng)忘了你曾經(jīng)跟我講過這個東西。”
“這是什么?”
晏塵滿臉的好奇,蜘蛛網(wǎng)?什么和什么啊?
蘭斯洛特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完全把這件事情忘了個干凈,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晏塵在陰謀詭計徹底籠罩蟲族之前恢復記憶這件事不抱希望了。
他道:“你曾經(jīng)跟我講過宇宙中有很多個世界,不僅僅有蟲族,當然還有各級文明,那是低級文明和中等文明都無法跳躍的存在,網(wǎng),就是用來連接這些文明的通道。”
“他擁有自我的意識,也會抹去那些試圖改變世界發(fā)展的存在,或者阻礙他們的行動,庫鉑的時間線重疊,阿貝……是120多年后的阿貝回到了現(xiàn)在的時間線上。”
他說完這句話就看向晏塵,試圖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一絲熟悉的了然,但是沒有,對方還是一臉思索。
他繼續(xù)道:“至于胥壇,在這些事情暴露之前,我也一直以為他只是那個恪守本分,盡職盡責的警長。”
言外之意就是他并不知道胥壇在私底下做了那么多事,但是這句話在晏塵聽來就別有一番意味了。
拋棄原先所有的猜測,他以全新的腦子客觀的看待自己以往推理出來的問題和經(jīng)歷過的一些事情,他反而看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這是他從前從未注意到過的。
他現(xiàn)在十分感謝自己以前有過用草稿記錄思考過程的習慣,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這些東西簡直就是救命的。
比如他記錄了最初胥壇曾經(jīng)塞給他的一張紙條——【議會不可信,堅持,小心,謹慎,日暮川】
雖然具體時候他不知道,但是那個時候他和胥壇絕對不熟。
所以為什么胥壇要幫他?
再往后,為什么胥壇要將奧**雅家族交給格雷沙姆打理,他難道是不夠相信他們,更加信任格雷沙姆嗎?
如果是這樣,那他完全沒有必要犧牲自己,只有他活著才能保證利益的最大化,他和格雷沙姆聯(lián)手,就相當于大半個議會和警署自成一派,如果是這樣的話,即使是反叛軍也得耗費不少的力氣。
再者,他為什么要和湯普森商量,讓湯普森促使反叛軍放棄攻打議會,轉(zhuǎn)而進攻警署,這一舉動明顯是想保下議會,維護基本的三大機構(gòu)的存在。
但是這舉動又和上述的明顯矛盾,接下來就是他為什么要和莫里森商量把蟲崽送往戰(zhàn)場,他為什么肯定他們在戰(zhàn)場就是安全的,在學院內(nèi)就是不安全的?
為什么讓含·巫和興·巫假意投靠反叛軍,胥壇親手促成了警署的衰亡,那這兩兄弟在其中有沒有出一份力呢?
無論如何,胥壇絕對有問題。
第218章
晏塵沒有在說話, 而蘭斯洛在心中也有自己的小算計。
他也開始懷疑興·巫和含·巫兩兄弟在警署危機中起到的作用,如果是他們和胥壇串通好的,那么幾乎可以肯定這兩只蟲絕對有秘密。
按照計劃的發(fā)展, 就算他不知道他倆和胥壇之間的事情,他也會聯(lián)系伏恩, 聯(lián)合他們兩個用**去算計反叛軍。
難道胥壇算好了一切,就連反叛軍內(nèi)的臥底都給他算計好了?
正在他猶豫不定,懷疑人生的時候,晏塵忽然開口:“我有點懷疑胥壇,他是不是也是網(wǎng)操作下的產(chǎn)物?”
蘭斯洛特愣在當場。
晏塵見狀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 他和庫鉑是不是同一種情況?”
他將蘭斯洛特手上的紙筆抽過來,將自己剛剛思考的四點全部都列在了上面,然后一一開始解釋。
他先是將問題指向了那個小心議會和重點提示日暮川的紙條。
他道:“當時我跟他應該不是很熟,再詳細一點說,他那時候怎么會知道議會不可信?怎么會知道日暮川有問題?他為什么要專門提醒我?”
蘭斯洛特聞言也在思考,他起身走到窗前,將窗簾拉開,外面絲絲縷縷的光亮透進來,他看著窗外蕭條的景色,有些失神。
“或許……他曾經(jīng)見過!”
蘭斯洛特猛然轉(zhuǎn)身面對晏塵, 眼底是不可置信, 但是晏塵卻點點頭。
“所以胥壇知道我, 至少在他的認知里我還挺重要的。”
晏塵繼續(xù)說著,雖然他也想不明白,在原本的時間線里大公是死掉了的,難道胥壇在提醒的是他躲避議會的追殺嗎?
現(xiàn)在看來這也是最有可能的了。
他拉起蘭斯洛特的手,一只手輕輕揉著,邊揉邊說:“這樣一來就解釋的清楚他為什么主動放棄警署放棄自己了,至于格雷沙姆……也許是年少時的情誼吧。”
他越想越覺得十分有道理,至此他才覺得自己真正的窺見真相,那么問題就來了,庫鉑的時間是從他十七歲那年開始折疊,胥壇呢?
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們最初的八人開會的場景,另外的七個人,不,七只蟲,誰才是真正的主導者?
這個問題暫時不著急,托因比還留在這里,他可以往后再問,先來解決這個**的計劃。
他從深度思考中回過神來手還扯著蘭斯洛特的手正把玩,他索性用力一拽,將人拽到自己的懷中。
“你腦袋不疼了?”
蘭斯洛特礙于他的身體狀況并沒有反抗,只是簡單的問了兩句。
晏塵在他側(cè)臉親親:“沒事,你把你的計劃簡單的說一下吧。”
他當然不會相信蘭斯洛特是什么良善之輩,大家都是千年的狐貍,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說,雖然他現(xiàn)在是被迫退化成幼年態(tài)……
蘭斯洛特眼睛微瞇,眼尾上揚,輕“哼”了一聲然后輕輕點了點晏塵的鼻尖:“很簡單,透露出維什亞暫時無蟲居住,隨后自然會有蟲會安排他們自投羅網(wǎng)。”
“還挺聰明的嘛。”
晏塵抱住他的肩膀,蹭蹭他的手指,沒有多問,無非就是讓伏恩去做操刀手,興和含配合行動,等到反叛軍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時候,只會覺得是他們被晏塵擺了一道。
如果那時候興和含真的被懷疑,晏塵覺得他們也是給自己留好了后路的,實在不行的話,還有湯普森,還有他。
“廢話,我當然聰明。”蘭斯洛特收回自己的手,準備起身卻被晏塵按住。
他低頭和晏塵對視一眼,小小的眼神威脅一下下,他瞬間松開了手,蘭斯洛特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皺掉的衣服,然后伸手放在晏塵的脖子上。
“那就麻煩你繼續(xù)研究研究胥壇的事情了,他身上應該還是有一些我們尚未發(fā)掘的秘密,比如……為什么他不肯告訴我們,選擇一只蟲抗下。”
晏塵頷首:“放心吧,你先去忙。”
蘭斯洛特戀戀不舍地收回了手,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至于晏塵,他現(xiàn)在不能算是了若指掌,只能說是毫無頭緒,就算知道了胥壇有問題,那又怎樣?
他已經(jīng)死了。
他們不能將視線一直聚焦在一個死去的人身上,他們需要看到更多的人,比如和胥壇有關(guān)系的那些人。
只是要找齊那些人又談何容易呢?他連自己陣營的人都丟了好幾個了, 309和虞·化至今都沒有給他回消息。
他長嘆一口氣,決得還是得補個覺,于是他換上睡衣就直接躺在床上蓋上了被子,至于會不會挨罵什么的……罵了再說吧,他被罵了還能討一點好處。
仔細想想也沒什么不好的,對吧?
而此時此刻正被晏塵惦記著的309和虞·化正在收拾包袱跑路的途中,警署已經(jīng)被他們禍害的差不多了,至于毒發(fā)身亡的時間只是長短問題。
昨天那只草綠色頭發(fā)的亞雌明顯看到了309,但他沒有出聲提醒那些臭蟲,還當自己沒有看見他們。
309想不太明白,他尚且不理解利益斗爭,而虞·化他不理解除了實驗研究之外的任何東西,于是兩只蟲一拍即合,決定先行跑路。
他倆輕裝出行,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了309的空間紐中,他倆只需要保證自己不會被發(fā)現(xiàn)就可以了,但是他們也沒想到,就這么簡單的要求他們都沒做到。
當他倆被堵在警署的花園里的時候,虞·化和309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無語和震驚,但是情況也不容他們多想。
虞·化十分乖巧的后退一步讓出了一大片地盤,309從空間里拿出了一把趁手的刀。
“小崽子,瞧瞧你這胳膊,老子一只手就能擰斷它。”
普利策虎視眈眈的盯著這兩只堪稱“肉質(zhì)優(yōu)良”的蟲,感受到了腹中的饑餓和精神海里叫囂著的饑渴。
這里只有他一個,一對二……不,一對一,很公平,畢竟虞·化只能算是看戲的。
309冷哼一聲,反手握著刀子,橫置面前,從正面看只能看到他那雙碧藍色的眼睛里正散發(fā)著冷漠和嘲諷。
“瞧不起我?”
試了這么多兵器,最好用的還是冷兵器, 309身體微微下沉,眼睛盯著普利策,計算著他沖過去的距離和時間,接著便如離弦的箭般直接飛了出去。
虞·化見狀也不著急,反正這一幕他這些天也見了好幾次了,只要數(shù)量不超過三個, 309都能對付,他只需要安安靜靜看戲就行了。
這樣想著他從兜里掏出來幾枚果子往嘴里塞,看著309幾乎是在瞬息之間到達普利策的身形,又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繞到他的背后。
普利策一臉震驚,這家伙看起來明明就是一副瘦弱未成年的樣子,為什么速度如此之快!
他一咬牙,索性將翅膀和骨翼通通放了出來,尖刺立起, 309仗著身量較小和他的靈活性,幾乎是繞著普利策轉(zhuǎn)。
從頭頂?shù)侥_下,手上的兵器在他身上不斷劃出刀痕,他直接將刀插入普利特的左手,然后奮身一躍,繞到他的背后,接著將刀柄抽出,旋身直接插在了他的右肩上。
就這樣一來一回,即使普利特放出了他的翅膀,但也沒能傷到309分毫,反而將自己搞得傷痕累累,他現(xiàn)在完全看不出幾日之前那樣的威風凜凜了。
這當然得益于他們這幾天堅持不懈的給這些蟲下藥,當然也包括他們自己瘋狂的蠶食同伴的原因在內(nèi)。
到了最后他幾乎完全沒有反抗之力,直接被309踹倒在地。
309渾身鮮血,星星點點的濺射在他的外套上和臉上, 309跟見了鬼似的用袖子瘋狂蹭著臉上的血。
邊蹭還邊叫喚:“虞·化!虞·化!快點過來我看看!好像沒有吃,我沒有吃,我沒有!!”
虞·化慢悠悠的將最后一顆果子塞進嘴里,然后鼓著兩邊的腮幫子慢慢踱步到他面前,
他先是查看了一下地上半死不活、完全失去力氣,卻還在呼吸的普利策,在確認他沒有威脅之后才去看309。
他走到309的面前,一把掐住他的下巴,然后抬起來又左右擺了擺,仔細查看了一下,隨后毫不在意的松開手:“放心,沒事。”
309終于松了一口氣,可是這口氣還沒松完,他的心又揪了起來。
因為虞·化的下一句話就是——“吃了大不了也去死嘛,其實也沒什么的。”
309:“……”
哥,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
他哭喪著一張臉將刀狠狠的擲向躺在地上的普利策,刀尖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沒入他的胸膛,普利策漸漸沒了生息。
309上前一步將刀拔出,然后轉(zhuǎn)身拽著虞·化就準備繼續(xù)逃跑,至于跑到哪里去,這個問題不重要。
先離開警署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放出飛行器,和虞·化前后腳上去,隨機設定了一個地點,等飛行器升到半空后再解除,處于無目的狀態(tài)自動駕駛的飛行器會變成漫游狀態(tài)。
309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開始計劃下一步該去哪里。
虞·化看著窗外漸漸遠去的建筑群,她也有些好奇,這樣居無定所的生活像極了他幼時的場景,只是那時只覺得不甘心,現(xiàn)在倒是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挺有趣。
309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自己要去哪里,他跳下沙發(fā)背,跑到虞·化的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咱們現(xiàn)在去哪兒?”
虞·化想了想,說出了一個在309計劃之外的地方。
第219章
309一臉震驚:“邊境?去那里干嘛?”
虞·化自顧自地前往駕駛室去設定目的地, 剛好就在邊境的停泊點,就是去那里需要匯報……唔,那就匯報好了。
他打著字,沒有理會309 ,這就引起了309的不滿,他“噔噔噔”地跑到虞·化的面前,擋在他和操作屏之間開始大吼大叫。
“不!我不回去!”
虞·化嫌棄他煩,直接伸手就將瘦弱的309給撇開,然后繼續(xù)在操作屏上打字。
309不服氣,在一邊氣沖沖地不停念叨:“不想去找大公!不去!”
虞·化神色淡然,這么久了,他對于如何制住撒潑打滾的小孩頗有心得。
他只是靜靜地光腦打開, 然后調(diào)出晏塵的通訊頁面, 展示給309看,他陰森森地說道:“你再吵, 我就去告狀了。”
309瞬間安靜如雞,乖乖的站在原地,手里還捏著那把滴血的刀子,他微微低頭,用眼神去掃虞·化的臉,然后又收回視線,隔幾秒鐘再去看他。
這樣來來回回幾次, 他還是不樂意去邊境找晏塵和蘭斯洛特。
但是他根本拗不過虞·化,情急之下,他接近萎縮的腦子瞬間開動,沖著虞·化就來了一句:“哥哥!別去邊境,行不行?我們?nèi)ァ覀儯拧覀內(nèi)嶒炇野桑 ?br />
虞·化剛打完字想點擊發(fā)送,就被他這一句話扯住了手,他將手放下來,淡聲詢問:“去實驗室干嘛?”
309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這事兒絕對有戲,他一臉討好的笑:“哎呀,實驗室里不是有實驗品嗎?咱們把他們偷出來怎么樣?大公不是一直都想這么干嗎?”
虞·化若有所思, 309再接再厲:“咱們出來搗亂已經(jīng)很跳脫了,回去指不定會被追著罵呢!咱們先干點好事兒再回去吧,我害怕……”
他用一種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虞·化,試圖感化他,但是在見證過309的殘暴和溫和的兩面之后,虞·化就發(fā)誓,他再也不會相信這只雄蟲的任何可憐的表情。
不過他覺得309的提議還是很令他心動的,所以他道:“那也行,讓我想想從哪個實驗室開始……”
309原本閉著眼睛低著頭,雙手合十求饒,乍然一聽到這句話,他瞬間抬起頭,神色有些懵:“誒?”
虞·化抄起手就在他腦袋上打了一下,然后喊他:“回回神,你來挑個地點。”
“哦哦。”309走到控制臺前,打開光腦,開始搜索大大小小的實驗室,最終,他們確定了日暮川。
至于為什么不去厄洛納斯特和芙絲莉亞,他們還是懂一點局勢的,這種地方去了死的會比較快。
但是這兩個倒霉蛋始終沒有正視自己的運氣,他們這一去直接撞進了蟲販子堆里,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這兩個倒霉蛋現(xiàn)在正開開心心的設定目的地。
邊境,蘭斯洛特已經(jīng)和伏恩商量好了一切,由興和巫執(zhí)行,鼓動某些蟲散布謠言,最后用**代替金幣,雖然不能給反叛軍一個重創(chuàng),但還是可以拖延一定的時機。
計劃是確定了,但是實施的順不順利那就得另說,就像原本邊境好好的,莫里森就好像是看不慣他們過得太好,不僅給他們送來了一堆蟲崽,還給他們送來了一個大麻煩。
其他軍官都在忙著錄入新兵信息的事情,現(xiàn)在只有他來招待這個大麻煩。
蘭斯洛特和雄蟲面對面坐著,雄蟲滿臉微笑,銀灰色的眼睛里寫滿了算計,蘭斯洛特下意識的防備他。
“蘭斯上將,咱們以前沒見過吧?”雄蟲伸出手薅了一把銀白色的短發(fā),然后將眼神投向蘭斯洛特。
蘭斯洛特根本不想裝,他對著這只蟲沒有什么好臉色,和晏塵待久了,他也學會了翻白眼,此時此刻他就對著這只雄蟲翻了個白眼,然后冷嘲熱諷。
“莫·圖納德,誰讓你來這里的,我并不覺得你來邊境會給我們什么助力?”
圖納德?lián)u搖頭,然后一臉無奈的向后靠在椅子上,他攤手聳肩,滿臉無辜:“也不是我想來的,莫里森看不慣我要休假,就把我拽過來了。”
他一說到莫里森仿佛就來了勁,連忙向前靠,將手放在桌面上:“誒,不然你跟他說,讓他給我送回去得了。”
他滿面笑意,但是眼底卻不見絲毫開心的情緒,只有戲謔和陰冷。
“自便。”
蘭斯洛特懶得搭理他,直接起身,轉(zhuǎn)身出了門,至于這個家伙,就交給其他人來修理修理了,卡特的門徒,莫里森為什么要把他也搞到邊境來?
他感覺有些頭疼,這不是存心找茬嗎?
蘭斯洛特加快了腳步往宿舍樓趕去,莫·圖納德的事情在軍區(qū)高層,除了晏塵不知道,其他都知道了,他得先行通知到位,再和他商量一下怎么處理這件事。
蘭斯洛特低下頭,披風在身后搖曳。
他原以為打開房門會見到的是晏塵認真查找資料、分析布局的樣子,但是與他想的正好相反,他第二次抓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晏塵。
蘭斯洛特伸手抵住眉心,然后走近晏塵,將那個蓋住了他半張臉的被子掀開,晏塵睡的臉頰紅紅的,被子掀開了,他似乎有些不適應,還哼哼了兩聲。
蘭斯洛特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起床了,懶鬼。”
“懶鬼”也是和晏塵學的,他致力于將從晏塵身上學到的東西用在他的身上。
晏塵皺著眉,手伸出被子開始亂摸,胡亂抓住了被子的一角,開始往臉上扯。
蘭斯洛特握住他的手腕,然后彎腰湊近他的臉,他沒有去喊晏塵,也沒有像上次一樣用手捏他的鼻子,而是就這樣靜靜的貼臉看著他。
可能是感受到了這股強烈的注視感,又或許是感受到了溫暖的被子離開了他的臉,晏塵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眼底是一片水霧。
“嗯?”晏塵哼唧了兩聲,把頭轉(zhuǎn)過去,埋在枕頭里半天才發(fā)現(xiàn)好像有點不對勁,把頭轉(zhuǎn)過來之后對上了蘭斯洛特帶著笑意的眼睛。
他瞬間清醒,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偷懶被抓了,他的面子碎了一地。
晏塵在心底哀嚎,如果克里斯汀還醒著肯定會在直接嘲笑他:【還面子,你里子都快沒了】
雖然晏塵從前深刻了解克里斯汀的性格,但是現(xiàn)在他畢竟失憶了,只記得自己的系統(tǒng)超級喜歡和自己互懟。
所以當系統(tǒng)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內(nèi)回蕩的時候,他是懵逼的。
同樣愣在原地的還有蘭斯洛特,他也聽到了那個奇怪的聲音。
“還面子,你面子里子配上你的人設都碎一地了。”
晏塵:“……”
蘭斯洛特:“……”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那聲音又響起來:“你愣著干嘛,我醒了你不開心?”
晏塵突然感覺,也許蟲族……應該、大抵、或許……是有鬼的,他再次抱緊了被子,尾狗也下意識纏在大腿上。
就這他還不忘把蘭斯洛特往床頭拉了拉。
那聲音氣急敗壞再次出聲,是男性的聲音,他大吼一聲:“你往哪兒看呢?你抬頭!”
晏塵抬頭,看到了床頭上站了一個透明的灰色的團子,他有些不知所措,反而是蘭斯洛特瞇了瞇眼睛:“系統(tǒng)?”
“對!”
“你醒了?”晏塵迅速扒開被子,坐起來轉(zhuǎn)身和系統(tǒng)面對面,滿臉的驚喜。
家人吶!他終于不是兩眼一抹黑了!
克里斯汀只是睡了那么一點點時間,他不明白為什么他起床之后他的宿主就變得這么傻了。
他覺得還是得和蘭斯洛特交流,于是他飛到半空中,飄到蘭斯洛特的身后,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他傷了腦子?”
蘭斯洛特搖頭:“失憶了還沒好。”
克里斯汀了然:“哦,那就是本性暴露了。”
晏塵:“……”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蘭斯洛特和克里斯汀聊的正起勁,完全將他拋之腦后。
蘭斯洛特奇怪:“不是說要沉睡一段時間嗎?怎么這么快就醒了,我還以為還要很久。”
克里斯汀伸出爪子撓了撓頭:“我也以為要很久……”
接著他又將爪子直直地指向晏塵,語氣有些嫌棄:“我不知道為什么,我以為他恢復了記憶,結(jié)果這個呆逼能在沒有記憶的時候完成百分之十的任務進度和百分之二十的劇情?”
他叉腰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喜氣洋洋地說道:“有能量運行我就醒了。”
晏塵忽然插嘴:“那為什么你突然說話他能聽到了?”
克里斯汀解釋道:“系統(tǒng)獎勵,百分之七十任務進度的時候,我是可以說話的。”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這件事情,晏塵忘記了,不應該怪罪他,雖然面對這樣的晏塵,他覺得蟲族未來一眼就望到了頭。
晏塵“哦”了一聲點點頭,但是他又冒出了另外一個疑問:“你聲音怎么變成這樣了?”
克里斯汀沉默:“我本來就是這樣的聲音。”
之前機械音是因為沒有記憶,他恢復記憶之后就一直用的是自己的本音了,但是他并不想對晏塵解釋這么多。
有些事情,想的起來就想,想不起來就算了吧。
他落到晏塵的頭頂,眼睛卻看向蘭斯洛特:“我給他掃描個身體。”
蘭斯洛特點頭,就這樣靜靜的站在旁邊充當門神的作用。
半晌后,克里斯汀睜開眼睛,他語氣輕快:“哎呀,沒有多大事,致命的毒素已經(jīng)清空了,至于失憶……好像也有要恢復的架勢,具體什么時候恢復那就不一定了。”
晏塵東瞧瞧西瞅瞅,完全沒有一個作為病人的自覺,他聽到致命毒素清空的話,還認真的嘆了口氣,感嘆:“看來用血殺蟲的想法是實現(xiàn)不了了。”
蘭斯洛特聞言,右手握拳放在嘴邊,咳嗽一聲。
克里斯汀一臉迷茫:“你們在說什么東西?”
蘭斯洛特打圓場:“沒什么,一些小事情。”
克里斯汀:“行吧……”
晏塵看到蘭斯洛特的樣子就沒忍住笑聲,他看了一眼克里斯汀,有些奇怪:“所以為什么我的劇情線和任務線都動了動?”
克里斯汀攤手,他道:“第一個是格雷沙姆的改變,他把莫·圖納德送來邊境了,第二個……”
他罕見的沉默下來,或許是因為他也不知道怎么描述這件事情。
“第二個?”
晏塵有些等的不耐煩了,蘭斯洛特拍了拍他的腦袋,他瞬間老實。
“你繼續(xù)。”
第220章
克里斯汀看著這兩人的相處模式抽了抽嘴角,隨后索性閉上眼睛不再去看。
“我覺得你得先去問問你收養(yǎng)的那個蟲崽做了什么。”
晏塵一臉懵:“我什么時候收養(yǎng)小孩兒了?”
他看看克里斯汀,又抬頭看看蘭斯洛特,然后扯了扯蘭斯洛特的袖子:“我什么時候養(yǎng)小孩兒了?”
蘭斯洛特拍拍他的手, 看向克里斯汀:“你說的是309?”
克里斯汀點頭:“對,還有虞·化。”
“他們兩個不是跑了嗎?”
克里斯汀閃身進了系統(tǒng)空間, 消失在原地, 但是他的聲音還是回蕩在空中:“我調(diào)查顯示他倆跑去了警署。”
他再次出現(xiàn)在半空中, 嘴里振振有詞:“之前那些視頻就是他們搞的鬼, 不過托他們的福,警署的據(jù)點算是半廢了。”
晏塵回想起自己看過的那個視頻的內(nèi)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的蟲都好殘暴啊,雖然他并不記得他們說的那只蟲是什么樣子的,但是用腳趾頭想他應該都不會主動去接觸什么窮兇惡極的蟲吧?
危險的世界。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所以選擇了沉默,至于蘭斯洛特,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不過恰好這就是克里斯汀說的第一點。
“對, 莫·圖納德來了, 他說是莫里森派他來的。”
晏塵立刻接了一句:“哈?”
蘭斯洛特嘆氣:“所以我是來找你商量的。”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危險, 伸出食指點在晏塵的額頭上:“結(jié)果你在睡覺, 嗯?”
晏塵眼神閃躲, 只能心虛地挪開自己的眼神, 時不時挪回視線打量蘭斯洛特,卻直接對上了他的視線, 所以再次慌慌張張地挪開。
克里斯汀在一邊看著,偷偷笑笑,然后陰陽怪氣道:“哎呀呀,小晏啊,怎么丟了一段記憶就變得這么懶了?”
晏塵:“……”
他錯了,真的錯了還不行嗎,再也不偷懶了。
已老實,求放過。
“哎哎哎!他來干什么?”
晏塵一躍而起,一把抓住克里斯汀然后捂住他的嘴巴,然后強行把他塞回系統(tǒng)空間。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他微笑著看著蘭斯洛特,等待他的回答,克里斯汀被塞回老家之后迅速開始尖叫,反正又不是只有晏塵聽得到,丟臉的是晏塵。
晏塵果然受不了,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你再嚷嚷,以后也別想吃東西。”
這句話非常有效,是晏塵意想不到的有效,這句他腦子里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威脅的話,貌似就是克里斯汀的死穴。
克里斯汀瞬間閉嘴,也沒有繼續(xù)對抗想要跑出來。
蘭斯洛特一臉冷靜地看完了這場斗爭,隨后朝著晏塵伸出右手。
晏塵動作十分熟練地將手搭上蘭斯洛特的掌心,然后被大力拽起來:“要去干什么?”
蘭斯洛特裝作有些生氣的樣子:“帶你去吃飯,順便去和丘奇他們說說圖納德的事情。”
晏塵沒有意見,他也不敢有意見,他說:“行,剛好我也有事情要問問托因比。”
他松開蘭斯洛特的手,直接解開了衣服上的口子,當著蘭斯洛特的面開始換衣服。
克里斯汀看著屏幕上一堆馬賽克有些無語,但是對于他和蘭斯洛特之間的親密關(guān)系他有些疑惑。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蘭斯洛特還在旁邊吧?
“你不是失憶了嗎?怎么這會兒愛上只要三四天了?”
克里斯汀忘記了他的話是可以被外蟲聽見的,他忘記關(guān)閉條件開關(guān)了,所以這句話也理所應當?shù)谋惶m斯洛特聽見了。
他看著脫得精光后只穿好了一條褲子的晏塵,忽然想開個玩笑,他上前一步,伸手點了點晏塵的胸膛:“說吧,我也想聽。”
眼底是戲謔的光,夾雜著一些逗弄。
晏塵握住他的手,然后拿到唇邊親了一口,他撇撇嘴:“你就偷著樂吧,這只能說我失憶之前真的很喜歡你。”
“怎么說?”
晏塵放開他的手,拿起自己的襯衫穿上,一邊扣扣子一邊解釋:“大腦忘記了和你有關(guān)的記憶,但是他還保留著對你的感覺。”
“也許我們永遠不見面的時候,它會漸漸遺忘這種感覺,只是你在這里,它就會天然對你熟悉。”
他指著蘭斯洛特身后掛著的外套隨口說:“幫我拿一下。”
蘭斯洛特將外套遞給他,晏塵將他放在床上整理了一下,嘴里還在碎碎念:“所以失憶是不會長久影響感情的,除非他不愛你。”
他把外套舉起來,套在身上,然后一把摟住蘭斯洛特的肩膀,湊到他的面前,彎著眼睛和他貼貼臉:“我不一樣,我肯定很愛你!”
他一副十分肯定的語氣,然后轉(zhuǎn)頭在蘭斯洛特的側(cè)臉上親了一口,發(fā)出響亮的聲音,最后松開他,道:“好了,咱們走吧!”
吃飯的時候,晏塵雖然表面上開開心心,但他還不忘在心里對克里斯汀吐槽一句:【記得關(guān)閉你的說話通道啊,我不想被當成怪物! 】
克里斯汀無語:【知道了,關(guān)了】
晏塵走在蘭斯洛特的前面,牽著他的手,心里一直在和克里斯汀交流自己以前發(fā)生過的事情,這也包括系統(tǒng)的真實身份。
【所以我重開了三百三十七次,再加上你救了我一命,導致你的能量耗盡,所以陷入了休眠期? 】
克里斯汀點頭:【對】
晏塵了然,不過他最關(guān)心的是他的記憶到底什么時候能恢復,雖然克里斯汀是醒了,但是記憶還是很重要的啊!
他就算再能寫,也不可能把自己這一年來所有的彎彎繞繞全部都寫在紙上啊,肯定有自己忘記的東西!
他搖了搖頭,重新看路,面色凝重。
蘭斯洛特沒打擾他和系統(tǒng)的友好交流,系統(tǒng)回來了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這就昭示著他再也不用擔心晏塵會隨時死掉的問題了。
現(xiàn)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胥壇死后留下的巨大難題,成功把他們困在原地不得動彈,就連他也想不明白,胥壇這樣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如果他真的和庫鉑的情況一樣,那他為什么不選擇和他們分享,共同面對?
這才是最讓他們難以理解的問題,并且雖然他們表面上是合作了,沒錯,但是為什么胥壇的某些行動卻又背著他們進行?
蘭斯洛特斂眸,他想不明白就索性不再去想,前面的雄蟲站定,蘭斯洛特這才驚覺原來他們已經(jīng)到了會議室。
晏塵敲了敲門,隨后直接推開,除了莫·圖納德,其他幾個上將都在,基德納竟然也來了。
“我來送藥物,這次絕對沒問題。”基德納主動和晏塵、蘭斯洛特打招呼。
晏塵只是冷淡的頷首,蘭斯洛特和他同款表情,拽著他到一邊坐下。
蘭斯洛特看了眼眾蟲的表情,隨后將視線定格在圖爾斯的臉上,他說:“你們知道莫·圖納德來了嗎?”
“嗯。”
“知道。”
丘奇的畫風與眾不同,他嫌棄的撇撇嘴,將腰間的槍抽出來放在桌面上,然后瞪著一雙眼睛罵道:“這個神經(jīng)病到底是誰放進來的!”
蘭斯洛特十分贊同他對于莫·圖納德的評價,所以他十分善良的回復了他的問題,他說:“莫里森。”
丘奇:“……”
他就知道這堆零件沒安什么好心!
圖爾斯有些奇怪,他從知道這個消息開始就一直沒有安心,此刻更是眉頭緊皺,他主動開口:“可莫·圖納德不是卡特家族的附庸嗎?”
他們最初了解的信息是:莫里森雖然是仿生蟲,可他并不屬于任何一個陣營,仔細來看他甚至有些偏向他們。
為什么這會兒又幫助卡特家族往邊境塞蟲呢?要知道莫·圖納德的上一場戰(zhàn)爭直接背刺喬·彼得斯致其死亡,況且他似乎有要加入反叛軍的意思。
基德納眼睛里滿是愁緒,他擔憂道:“況且他好像加入了反叛軍?我不能保證這個消息的準確性。”
蘭斯洛特搖頭:“他并沒有加入反叛軍,他確實是卡特家族的附庸,但是反叛軍試圖接觸他,因為他同時也代表著圖納德家族。”
反叛軍拉攏世家是眾所周知、密而不宣的事實,況且他曾經(jīng)也試圖拉攏格雷沙姆,只是失敗了而已。
以格雷沙姆的氣性絕對不會允許背叛自己的手下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伯特倫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并且伯特倫也并非背叛。
所以莫·圖納德八成是卡特派來的,至于為什么莫里森要同意,他也沒有給出合理的解釋,反而一直在打太極。
這點就很不合理,難不成莫里森和卡特也達成了合作,這可不是個好消息,雖然卡特不至于幫反叛軍對付他們,但格雷沙姆的心思是多變的。
克里斯汀一直默默觀察著這一切,她有些欲言又止,在晏塵的腦海里不斷的“嗯”“呃”,似乎想說些什么。
晏塵本來腦子就有點疼,聽到他源源不斷的聲音頓時感覺氣血上涌,他趁著大家都在思考的時候和克里斯汀瘋狂對線。
【你想說什么呀?你能不能快點說!我腦袋要炸了! 】
克里斯汀一聽到他這個話也炸了:【你能不能快點恢復記憶?我不想跟你說話!我想跟有記憶的晏塵說話! 】
【你還搞歧視,是吧! 】
克里斯汀:【對,我瞧不起你!你個戀愛腦! 】
晏塵沉默,因為克里斯汀說的沒錯,但是他立馬又拾起了斗志,因為克里斯汀說的沒錯!
他回懟道:【我就算恢復記憶了也是戀愛腦,你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之前那個】
克里斯汀:【……算了,我不跟你說】
晏塵趁著大家都在討論問題,低下頭,用賤兮兮的語氣繼續(xù)在心里道:【我求你跟我說~】
克里斯汀:……這真的有大病啊,難不成在他沉睡的時候,有人把他的宿主奪舍了嗎?
好神經(jīng)。
但是嫌棄歸嫌棄,任務還是要做的,該提醒的他都要提醒,克里斯汀嘆了口氣,綠豆大小的眼睛里散發(fā)出對未來的迷茫。
【我想說的是你失去記憶之前把胥壇的骨灰給了格雷沙姆,他因為這個給你下毒只下了一半,否則你焉有命在呀? 】
晏塵暫時沒腦子去糾結(jié)克里斯汀從哪里學的“焉有命在”這樣的古語,他把關(guān)注點放在了他把胥壇的骨灰給了格雷沙姆,導致他撿回了一條命。
“這是詭計吧!我不信他安什么好心,卡特在聯(lián)盟為非作歹多少年了?”
丘奇急的直接拍案而起,他掃視了一圈,看到正在發(fā)呆的晏塵,立馬指著他大叫:“晏塵,你來說!”
忽然被點到名字的晏塵迷迷糊糊抬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