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荀一也不著痕跡的松了一口氣,讓他站在她倆之間,放慢腳步。
吳青自然也沒法繼續(xù)剛剛的話題,一時氛圍冷了下來。
很快地,到達(dá)目的地。
這里是一片棗林。
里面已經(jīng)有一些人在采棗了。
“我來這里幫忙采棗,里面可能有蟲子,你要進(jìn)去采嗎?旁邊有一處休息的地方,要不要我?guī)闳ツ抢锎任?”駱荀一對著旁邊的他說道。
這是村長的棗林,臨近成熟,村子里的人都會過來幫忙。
吳青也借此出聲,“對啊,這里面蟲子多,要不你去那邊待著,我和荀一姐姐去就可以了。”
吳群已經(jīng)去拿竹筐了。
徐韞微微咬唇,“我想跟著姐姐。”
“要是累了,你不必強撐。”見此,她也沒說什么,畢竟她一個人就可以了,沒必要他也來采。
這下輪到吳青不高興了,他的聲音也不耐煩起來,“姐姐來了,我們?nèi)ツ弥窨鸢桑认碌艿苓是跟著我吧,那邊都是女人,你過去不大好。”
過來的吳群不明所以,先是把竹筐遞給了弟弟和徐韞,“進(jìn)去吧。”
棗林很大,若不緊緊跟著,沒一會兒就見不到人。
分散的徐韞心不在焉地采棗,吳青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弟弟怎么想到來這里了呢?”
旁邊關(guān)注這邊的男子都不約而同豎起了耳朵,漂亮的人總是會引起別人的關(guān)注,尤其是身份不明的人。
“之前也沒見過你?是打算長久住在這里嗎?”吳青微微調(diào)高聲音。
“就住在這里也沒什么不好,又餓不死人。”旁邊的人附和道,“干脆也別回去了,村子里的女人都挺會干活的,一輩子吃穿不愁,也沒見哪個男人被休過。”
吳青的聲音一出現(xiàn),其他雜亂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調(diào)侃帶著一絲敵意和嫉妒。
“弟弟看著也不瘦啊,屁股有些大啊。”
“個子還是不要再長了,手這個樣子,怎么干活啊!會被人嫌棄的,還有這腰。”
*
“荀一,你不過去看看嗎?感覺你弟弟被人欺負(fù)了。”
“我去看看。”
她頓了頓,朝她記憶中的方向過去。
“喂,你身上有蟲!”一個人驚呼了一聲,指著他身上說道。
見到駱荀一的身影,徐韞順勢被嚇到,連忙朝駱荀一的方向過去。
他面容驚恐,眼眶漸漸濕潤起來,朝駱荀一喊著。
“姐姐……”
他的發(fā)辮被人為地扯散了一些,還沾著葉子,眼底布滿了害怕和驚恐,無措慌張,臉色發(fā)白。
“怎么了?”駱荀一幫他拿開上面的葉子,扶著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再顫抖,肩膀也微不可跡地顫抖。
“怎么了?”她再次問道,在他身上尋找發(fā)生了什么的痕跡。
“他們說我身上有蟲子。”他不像是害怕,更像是被人排擠被人欺負(fù),無措到快要哭出來。
“你快看看。”他焦急道。
溫度越來越高起來,像是初秋,即便臨近冬天。
他的額上帶著細(xì)汗,由于炎熱,他的領(lǐng)口有些散,脖頸處越發(fā)白皙,讓他看上去非常嬌軟。
裙琚有些臟亂,纖細(xì)的腰肢上還貼著葉片。
“沒有。”她安撫道,看向那些聚集在一起的男子,微微蹙眉。
粗粗一看便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跟著我吧。”
接著,她取過被他放在地上的竹筐,同時拿著兩個竹筐,對著那些男子說道,“我弟弟性子內(nèi)向,雖然不善言辭,卻也不能隨意被欺負(fù),我雖然是個女人,也定會替他討回來。”
吳青的臉有些僵,生怕被厭惡。他連忙走出來討好道,“誰要是欺負(fù)弟弟,我一定第一個幫他欺負(fù)回來,沒有人欺負(fù)他,只是可能有人看花了眼,也是為了防止他被咬傷而已。”
“對啊對啊,誰欺負(fù)他了?”旁邊的人說道。
“我接下來一定會仔細(xì)看著弟弟的,誰要是敢欺負(fù)他,我一定會護(hù)住的。”吳青試圖把黏在駱荀一懷里的人給拉出來,被曬紅的臉微微有些扭曲。
“不用了,我們先走了。”駱荀一語氣有些冷,把懷里的人拉走。
徐韞回頭看了一眼吳青,唇角微微上揚。
吳青僵在空中的手慢慢收回來,臉色鐵青。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聚集在一起的男人都散開了一些,村長的兒子還死死盯著駱荀一離開的方向。
離開的駱荀一把他帶到休息的地方,松開手,把竹筐放下來,“累嗎?”
她試探道,有些后悔。
不該把他丟給他們。
他看上去很容易被人欺負(fù),性子軟,說話又慢,根本吵不過別人。雖然很容易順桿硬氣起來,在外面依舊沒什么用。
“不累。”他聲音悶悶的。
她拿出干凈沒用過的帕子幫他擦拭臉上的細(xì)汗,取下身上的葉子,讓他坐在那里。
她腰間掛著水囊,徐韞有些渴,抿了抿有些干的唇,巴巴地盯著她腰間的水囊。
意識到他在看哪里,她把腰間的水囊取下來遞給他,“我還沒喝過,我去給你洗個棗,你在這里待著,我很快回來。”
“嗯。”他小聲地回著,握著手上的水囊。
等她走了,他才打開小口抿了一口。
他抬手碰了碰有些溫?zé)岬哪槪粗遥蝗荒樕霞t了起來。
他的唇已經(jīng)被液體打濕,微微抿著,像是嬌艷的玫瑰。
徐韞又喝了一口,這才開始打量附近。
這里并不止有他一個人,還有人在這里休息,不過間隔有些遠(yuǎn)。
她在他可看見的范圍洗棗,水打濕了她的手。很快,她朝他走了過來。
她看上去一點也不累,臉上也沒有紅。背光下,她朝他慢慢走來,腳步沉穩(wěn)。
不需要多久,她看上去就能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前往更加富饒的京都。
徐韞接過冬棗,輕輕咬了一口。
他抬眸怯弱地盯著她,“姐姐會不會怪我太不合群了?”
“我不想這樣的,我真的試著跟他們待在一塊。”
他說著,低垂著眸,盯著手上的冬棗。
“沒什么,你要不想跟他們待在一塊也沒有關(guān)系。”她安撫道,“想離開嗎?我?guī)阕摺!?br />
她已經(jīng)采了兩筐,再繼續(xù)采不過是讓他再待久一點而已。
他搖頭,聲音細(xì)細(xì)地,“不想。”
好吧,駱荀一坐在他旁邊,等著他休息好。
還有接近半年,說不定他能跟別人相處好。
過了一會兒,他輕輕靠過來,帶著一絲軟香,“姐姐去采吧,我采冬棗,姐姐拿著筐好不好?”
考慮到他的體力,駱荀一只拿了一個比較小的竹筐。
他似乎開始活潑起來,把剛剛發(fā)生的事情拋在腦后,墊著腳摘下冬棗,露出白皙的手腕和在空中微微顫抖無法借力的腰肢。
駱荀一特意帶著他往人少的地方,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拿著筐盯著他。
她的目光總是不自覺挪動了他的脖頸處,緊接著,盯著他的腰。
像是意識到自己這種像小偷的行為,她微微垂眸,像是唾棄自己這種行為。
他不過還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少年。
駱荀一跟他待在一塊,甚至模糊了他男性的界限,畢竟他長得實在
漂亮。
有時候也忍不住想,他應(yīng)該是哪家嬌生慣養(yǎng)的男子,但是又怎么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徐韞把冬棗放進(jìn)竹筐里,抬眸注視她走神的模樣,有些不滿。
“姐姐在想什么?”他湊近,駱荀一甚至看到了他的鎖骨。
她下意識后退兩步,可朝她靠過來的人差點身形不穩(wěn),往前倒去。
他微微瞪大眼睛,眼見自己要跌到地上。
尋找著駱荀一的吳青站在不遠(yuǎn)處,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衣裳都纏在一塊,他神情都僵硬起來。
什么弟弟姐姐的叫著,年紀(jì)輕輕還未嫁人竟然就學(xué)會勾引人的本事了。
吳青幾乎確定這賤人是什么心思,哪里是弟弟來著,明擺著就要賴上駱荀一。左右無人,就開始摟摟抱抱起來,要是現(xiàn)在是夜里,豈不是要脫衣服不可。
被抱著的少年驀地紅了耳朵,他不抬頭,聲音悶悶地,“姐姐是故意的嗎?故意看我出丑?”
駱荀一想推開他,可他卻在自己懷里發(fā)起了脾氣。
“沒有。”
她還是推開了他,“下次不要動不動就靠近我,你年紀(jì)不小了,別人看到會說閑話的。”
可徐韞哪里會去在意什么閑話,被推開,他的聲音越發(fā)軟。
“萬一我嫁不出去呢?姐姐會不會賣了我?把我賣給別人,或者把我賣進(jìn)青樓?”
瓷白的小臉上帶著薄紅,少年柔柔地問道,漆黑的眼睛打量著她。
他突然變得自卑起來,“他們說我不會干活,還胖,沒有人會喜歡我的。”
胖?駱荀一下意識問出了聲,“胖嗎?”
難道這里的男子也追求瘦到極致嗎?
“我以后會少吃點飯的。”像是意識到她嫌棄他胖,他慌張說道。
“你不要想太多,沒有。”駱荀一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敏感,因為別人的評論就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她還是忍不住說道,“你已經(jīng)很瘦了。”
見人來,徐韞咬唇也不再說什么,他匆匆側(cè)身,并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