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陳淮感覺鄭煦旸最近有點奇怪。
主要奇怪的點是, 鄭煦旸之前每次下班都準點回來,并且自主性很高地將飯菜做好,然后哄著陳淮去飯桌吃飯。
陳淮雖然有一絲身為大總攻, 卻不照顧他的愧疚, 但每次都被懶惰占據了,只能偶爾搶著洗洗碗,雖然也沒洗幾次。
但是!最近鄭煦旸很晚才回來!
飯也不做了, 提前點了外賣讓陳淮自己吃。
雖然味道也不差,但是自己一個人干巴巴地吃有什么意思?
陳淮本來以為鄭煦旸是因為公司在擴張階段, 比較忙所以回來得晚, 可是有一次打鄭煦旸電話沒打通,他打電話給鄭煦旸秘書, 才知道這段時間, 鄭煦旸每次都很積極地下班。
這些也就算了, 陳淮偶爾能聞見鄭煦旸身上的煙酒氣息, 他自己不怎么碰這些, 那都是別人的,染在他身上的味道。
也就是說, 鄭煦旸早早離開公司不回家,卻在跟那些煙酒都來的男人混在一起。
陳淮好幾次都十分霸總、十分冷靜慷慨地表示, 誰還沒有一點社交圈子了, 但是自己一個人吃外賣的時候, 又忍不住想, 沒想到自己年紀輕輕, 就體會到了色衰愛弛的感覺。
系統:“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還這么年輕。”
陳淮咬著外賣磨牙,“那他為什么不回來?”
系統:“他回來做什么, 你每天見到他還是清冷霸總的樣子,也沒熱烈歡迎啊。”
陳淮反駁抗議,“那難道不是為了維持人設么?”
系統搖頭,怒其不爭,“陳淮,你沒聽懂我的意思,你不需要管鄭煦旸回不回來,更不需要投入這種期待的感情,你的任務馬上就要完成了。”
陳淮像是被一盆冷水澆透,他咽下幾口米飯,“啊,你說的對,是這樣的。”
系統嘆氣,每次說到這件事情,陳淮就裝傻充愣。
系統只好說:“你想這些也沒用,不是很久沒打游戲了嗎,去打幾把吧,打不過我幫你。”
系統果然是知道怎么安慰陳淮的,陳淮內心焦慮的東西很快就被排空了,他吃完飯漱口,坐在了計算機屏幕前。
確實,和鄭煦旸在一起后,陳淮就沒怎么碰過游戲了,畢竟尹旼煥不怎么喜歡打游戲。
陳淮打開了某款槍戰游戲,他帶上耳機,仔細地分辨著周圍傳來的腳步聲。
他初始掉落的位置沒什么人,所以只需要稍微提起警惕,然后不停地搜索裝備強化自身就可以。
等到后期逐漸到了決賽圈,陳淮匍匐在一處草叢里面,專注地盯著現在的局勢。
他前面不遠處,槍聲震天,顯然正在陷入一場熱烈的激戰。
這個時候,真男人肯定就會……不好意思,這個時候沒有真男人。
陳淮繼續茍著,等待著機會的降臨。
他太過專注,耳機的質量又實在不錯,完全沒聽見身后房門被推開的動靜。
陳淮目不轉睛地盯著計算機屏幕,現在和剛剛已經不一樣了,他們都在一個很小的圈子,隨時可能產生激烈的鋼槍。
系統感受著陳淮的心跳,“這么重要的時刻,要不讓我來吧,我的技術也很不錯的。”
陳淮,“你什么意思?小看我?”
陳淮調轉鏡頭,給了旁邊一個偷偷跑來的小子一個爆頭。
陳淮得瑟,“看到了嗎?這是什么含金量。”
但是他這邊的動靜一響,瞬間吸引了場上大部分的人注意,眼看著一輛車載著三個人往這邊過來,陳淮一下子就慫了。
“系統!!就是現在!”
系統都還沒響應,陳淮的手上突然覆上一只手,鍵盤上也有只手覆蓋上來。
陳淮感覺身后貼上來一整暖氣,毛茸茸的東西靠在他頸側,身后的人沉默著壓著他的手,調轉游戲人物的方向和位置,躲在一棵樹下扔出一顆煙霧彈。
在煙霧的掩飾下,陳淮成功擊殺了車上跳下來的三個人。
擊殺人數蹭蹭上漲的時候,陳淮心跳也在加快,他都忘了要掩藏自己打游戲這件事情,催促鄭煦旸下一步動作。
“石頭后面有個人!”
鄭煦旸顯然已經看到了,鏡頭對準的瞬間,那個人探出頭打算狙人,被鄭煦旸開鏡直接秒了。
陳淮內心驚慌臥槽。
系統:“……”
結局很明顯,陳淮贏下了這場比賽,在鄭煦旸的幫助下。
陳淮摘下耳機,興致勃勃地問起:“煦旸,你什么時候會這個游戲的?”
問完,陳淮才意識到他有點太興奮了,收斂了一下神情。
鄭煦旸的視線一直落在陳淮的臉上,“就前段時間。”
陳淮不信,“那你的技術這么好?”
鄭煦旸,“好嗎,和金泰鉉比起來怎么樣?”
陳淮:“那當然……?”
鄭煦旸怎么知道他和金泰鉉打游戲的事情?
陳淮有些不解地去看鄭煦旸,卻見人依舊從身后靠在自己肩膀上,一臉單純的模樣,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陳淮猶豫了下,“你好一點。”
說話間,陳淮嗅到了鄭煦旸身上的煙味,終于沒忍住問道:“你開始吸煙了?”
鄭煦旸,“不是,網吧的味道。”
網吧?
陳淮感覺自己是不是精神不正常聽錯了,“你去網吧做什么?”
鄭煦旸松開陳淮,“打游戲。”
“……為什么不回來打?”
鄭煦旸轉頭就走,“我先去洗澡。”
陳淮起身跟在他身后,他實在是不理解,“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其實鄭煦旸也不知道。
他明明可以去很多地方打,就像陳淮說的家里,或者電競酒店,或者其他比起網吧來更加干凈的任何地方。
可是當他走出公司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拐進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聽著各種網癮上頭的人,沉溺在游戲里面,為了每一場不盡興的游戲而辱罵。
鄭煦旸幾乎沒有踏足過網吧,但是他依舊走了進來,他坐在臭烘烘的人群大廳里,一把把地進行著游戲。
他本來就很聰明,常年接觸計算器的他,鍵盤就相當于他的第二幅手指,他的技術進步飛快,好幾次網吧都傳來對他段位晉升的道賀。
可是他的內心很平靜,甚至在偶爾能感覺到酸悶。
有時候,鄭煦旸在等待游戲開始的空檔,他忍不住地想,到底是為什么要來到這個地方,他在尋找什么?
好像曾經有個人就是這樣,在下班后拖著沉重的身子,在網吧里尋求最簡單的愉悅,宣泄最惆悵的情緒。
到底是為什么,他會有這種感覺,這個他偶爾幻視的人,到底是誰?
想到這里,鄭煦旸停住腳步,他思想恍惚的瞬間,陳淮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鄭煦旸莫名地抬手,捂了一下難受異常的心臟。
陳淮看他臉色有點難看,“你不高興的話,我就不問了。”
同時,系統的話音在腦海里響起,“陳淮,我剛剛發現一個事情,我的部分數據好像丟失了。”
“又或者說,被竊取了。”
這部分數據包含著陳淮的前世,像是風一樣吹散在這個世界,找不到一點痕跡。
陳淮沒來得及思考這句話,鄭煦旸突然握住他的手腕,“社長你呢?”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陳淮,“你是什么時候開始玩起計算機游戲,又是在哪里玩?”
陳淮被問得有些懵。
他當然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在高考結束后,填報了與父母初衷截然相反的志愿開始玩的。
因為買不起昂貴的游戲設備,每一次他都用最便宜的價格,坐在網吧的游戲大廳。
可是陳淮不能這么回答,他望向鄭煦旸的眼睛,在看清他眼底急迫的求證和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慌亂后,陳淮心頭像是被重錘敲擊,猛地塌陷。
這個時候,系統剛剛那句話才像是驚雷一樣在耳邊炸響。
鄭煦旸知道了什么?
陳淮的臉上流露出瞬間的閃躲和驚慌,刺痛了鄭煦旸的眼睛。
鄭煦旸握住陳淮的手腕下滑,抓住陳淮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
他難得笑得這么溫柔,“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不記得也很正常,想不出來就不用想了。”
陳淮心頭依舊一陣慌亂,“啊,確實很難記起來了。”
鄭煦旸湊近,似乎想親吻,想起身上的煙味又放棄,“我先去洗澡。”
陳淮是洗過澡的。
他關閉計算機,回到隔壁房間的床上,坐在床沿,思維混亂。
“領導,你剛剛說數據丟失、竊取,是什么意思?”
系統:“字面意思,但不一定這段數據就會成為鄭煦旸的記憶,這是一種概率很少的可能。”
陳淮有些不安,“我們發生的小概率事件還少嗎?”
系統沉默了好一會。
“陳淮,我一直沒說,你們之間的任務其實已經完成了。”
之前瞞著不提,是因為陳淮總是回避,但是現在,有必要提起了。
“就像你說的,還是會可能發生極小概率的事件,如果真是那樣,鄭煦旸很可能會徹底覺醒,到時候會是什么情況就不太好說了,因為可以參考的實在太少了。”
“如果現在結束任務,你還可以安全離開并且重生。”
陳淮抿抿唇,“那鄭煦旸呢,他的世界會怎么樣?”
系統,“我之前說過,韓漫世界是依附于真實世界的,他會繼續活著。”
陳淮垂著頭,他的視線微微放空,片刻后,他苦笑道:“那不是太過分了嗎?”
“如果一開始就不開始,是不是會更好一點。”
這個時候,系統才凸顯他的冷漠,“陳淮,你太善良了,其實根本不需要,鄭煦旸只是你完成任務的過客,可能換一個人來完成這個任務,他們依舊會相愛,所以你不需要因為離開而自責。”
陳淮苦惱地搖頭,感覺自己很久沒有這么糾結過了,他一直都沒怎么有良心的,活得很大咧。
現在這樣一點都不像自己。
有人推門進來,那抹人影從門口走進,化為陳淮余光里的一團黑影。
陳淮現在還不知道怎么面對鄭煦旸。
鄭煦旸彎腰湊到陳淮跟前,他看著陳淮的眼睛,輕輕碰了一下陳淮的唇。
鄭煦旸,“我喜歡你。”
陳淮的身體,因為這句話,猛地一顫。
鄭煦旸垂著眼,繼續吻上來,“我愛你。”
陳淮被壓倒在床上,除了親吻什么都沒做,鄭煦旸沙啞低沉的話音,一遍遍通過兩個人交迭地嘴唇傳遞過來。
“我喜歡你。”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
不知道到底說了幾次,只知道鄭煦旸吻得越來越重,他啃咬著陳淮的唇瓣,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跡,接連不斷傳來吞咽的水聲,讓陳淮一邊刺激地流淚,一邊害怕,自己是不是就這么要被吞下去了。
“我愛你。”
鄭煦旸抓住陳淮的手,將他的掌心抵在自己的胸口,讓自己滾燙的心跳,能夠傳遞到陳淮的身體里。
“聽見了?”鄭煦旸吻著陳淮,“我愛你。”
……
這晚上,陳淮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脫離了韓漫世界,回到了自己的生活。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世界籠罩著一層耀眼的光暈,像是陳淮突然有了嚴重的散光。
陳淮的生活完全改變了,他變得十分富有,不需要尋找工作,光是利息他都吃不完。
他滿懷喜悅地給父母轉過去一筆錢,對方很快就收了錢,可是卻沒有一句關切。
他們之間如同有著血緣關系的陌生人,上一次聊天記錄竟然還停留在一年前。
陳淮有些擔心地回了一趟老家,在一個破舊的小區里面,他踏上光線昏沉的樓梯,爬上四樓,終于到了家門口。
和之前不一樣,他現在很有錢,有錢到可以治愈所有的病癥。
因此,陳淮是信心滿滿地敲響了房門。
門開了,父親滄桑的臉上掛著笑意,可是在看見陳淮的瞬間垮下來。
隔壁鄰居打開門,熱情地跟回來的陳淮打招呼,父親看在鄰居的面上讓陳淮進門。
陳淮走進門,“爸,你們最近身體怎么樣,我現在有錢,帶你們去檢查身體吧。”
可是父親卻突然扭頭,將玻璃杯砸碎在陳淮的腳邊,“你現在才掙錢有什么用,你的弟弟都已經病死了!”
陳淮的神色如潮水般退去,是啊,他的弟弟死了,因為家族遺傳病史的存在,他的弟弟在陳淮畢業工作的第一年,就臉色蒼白十分痛苦地死掉了。
陳淮和父母卻十分幸運,他們的死亡比起弟弟來說,延遲了太多。
但其實也沒有,陳淮想起自己的那張確診單,其實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對,他已經死掉了,在工位上,在無人關懷的深夜,是系統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重生了。
母親從廚房走出來,她一臉悲傷地哭著,最后將陳淮趕了出去。
陳淮整理了一下面容,他懷揣著手機里的巨款,再次出發了。
這次,他走到了公司樓下,恰好碰到了公司領導。
領導看見陳淮,笑著問道:“小陳啊,辭掉工作后,找到新的工作了嗎?”
陳淮,“沒有。”
領導笑得更開心了,“你說你抗壓能力怎么這么弱,年輕人就是要多加班啊,等能力磨礪上來了,我才能給你升職加薪啊。”
“你家的情況我了解的,不是最缺錢了嗎,所以要努力啊。”
“唉,本來那個項目完成后,我就打算讓你接手小組長那個位置的,可你怎么就當逃兵……”
陳淮打斷他,“領導,你說笑了,我現在有很多錢。”
陳淮覺得只有系統才配這么一句領導,于是他改口,“狗崽子,我現在的錢,是你努力幾輩子,都掙不回來的。”
領導的臉色突然大變,他破口大罵,“那又怎么樣?你有錢又怎么樣?你有人愛你嗎?”
領導譏諷著:“你的父母,你死去的弟弟,這個世界上,有人真的愛著你嗎?”
陳淮冷笑:“那很重要嗎?我的錢光是砸都能把你砸死。”
陳淮打開自己停在路邊的賓利,拉門進去,透過窗戶對著領導說:“你工作一輩子,也未必能坐上這輛車,去死吧你,狗雜種。”
陳淮覺得這輩子沒有罵得這么爽過。
不知不覺間,車已經開了起來,陳淮突然記不起,自己重生后,是什么時候買的賓利,又是什么時候請的司機了。
于是陳淮看向后視鏡,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司機扭過頭,赫然是樸載赫的側臉,“社長,你把我忘了也就算了,怎么能忘記鄭煦旸呢,他等了你好多年啊。”
陳淮被嚇醒了,睜眼是晨曦灑進房間,朦朧散開的光。
昨天晚上,忘記拉窗簾了。
陳淮動了動,發現自己被抱得很緊,身后人緊緊地貼著他,一只手摟著腰,一只手環著肩。
陳淮起不了床,干脆側起身子,去看鄭煦旸,看著看著,嘴角就翹起來,夢里的陰霾都散開了不少。
這小子,為什么要長得這么帥。
鄭煦旸知道陳淮醒了,他湊進陳淮的懷里,撒嬌地埋首在陳淮的胸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社長,你把我看起來了。”
陳淮,“……”
陳淮啄了一下鄭煦旸的眉心,“那就辛苦忍著吧。”
兩個人摟做一團,沒做什么,只是舒服地靠在一起。
誰也沒有提起昨天的反常,像是默契地忘記了。
躺了十幾分鐘,陳淮突然記起今天是工作日,他看了眼時間,被上面的數字狠狠嚇了一條。
陳淮條件反射要起床,被鄭煦旸拉住壓了回去,“我給你請了假。”
陳淮松了口氣。
鄭煦旸繼續說:“五天。”
陳淮:“……?”
陳淮:“姜部長答應了?”
鄭煦旸,“嗯。”
雖然姜璃月連著發了好幾句問候的話語,才最后松了口。
鄭煦旸語氣輕松,“社長和姜部長的關系意外的很好呢。”
陳淮已經知道該怎么應對這種醋溜溜的話了,“寶貝。”
鄭煦旸圈著陳淮的手一緊。
幾秒后,鄭煦旸松開陳淮,“社長,去旅行吧。”
陳淮不是掃興致的人,男朋友說要出去旅行,假都幫忙請好了,還有什么拒絕的道理。
陳淮,“你想去哪里?”
鄭煦旸,“我安排。”
鄭煦旸確實安排好了所有的行程,而且半個字都沒有透露,所以陳淮直到機場了,都還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
更窒息的是,眼看著要過安檢了,鄭煦旸卻突然收到一通電話,說是公司的重要項目出了急事,要鄭煦旸回去主持大局。
看著確實是很嚴重的失誤,鄭煦旸的臉色十分陰沉,大概率是什么不得不回去的事情。
陳淮善解人意,“沒事,要不這次就算了。”
鄭煦旸卻說:“你先去,我處理完就來找你。”
陳淮其實不是很想這樣,但是鄭煦旸堅持著,“不用擔心,這次不去的話,從姜部長那里就很難拿到假期了。”
陳淮被隱隱說動了,“那你大概要幾天。”
鄭煦旸吻了一下陳淮眉心,“一天,一天我就會去找你。”
這倒還好,陳淮點頭,“好吧,那我先去。”
陳淮冷漠地說:“可別到時候又說我不留下來陪你。”
鄭煦旸笑了笑:“不會。”
鄭煦旸走后,只剩下陳淮一個人過安檢,他等得有些無聊,拿起那張機票看了眼。
目的地:中國-海南-三亞。
陳淮心口跳了一下,看向鄭煦旸離開的方向,可是人早就消失了。
鄭煦旸的準備很是充分。
陳淮剛出機場,接機的人就圍上來,操著一口陳淮久違的普通話,“先生,我是旅行社的,之前提前約過的,現在我帶你先去酒店。”
陳淮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上車后,車輛行駛了很久,陳淮有些無聊,他開始跟司機搭話,“你們的酒店,在哪里?”
司機,“在海邊,是海景房,您會很滿意的。”
陳淮突然有些好奇,“預定的人應該是個韓國人,你來負責接機的話,你的韓語也很好嗎?”
司機有些詫異,“是嗎,和我對接的人一直使用的中文。”
陳淮震驚,鄭煦旸的中文什么時候這么好了,還是拜托別人幫忙訂的?
陳淮這次的行程是全包的,每天要做什么,看什么節目,做什么活動,都規劃得很明確,陳淮可以選擇做或者不做,但絕對不會沒事情做。
比如第一天,旅行社的男人就過來敲門,“先生,海灘上現在正在進行氣排球比賽,您要不要考慮參與一下?”
陳淮其實想試試,這畢竟是沙灘標識性項目之一了。
陳淮,“可是我不太會。”
他之前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接觸這個。
男人體貼開口,“不必擔心,恰好有一隊都是新手的隊伍,正在找人呢。”
陳淮,“那就試試吧。”
海邊的陽光很刺眼,陳淮是帶著墨鏡出場的,即使是這樣,依舊吸引了大片的視線過來。
剛走兩步,就有個胸毛旺盛的男人靠近,表示希望能和陳淮交個朋友。
陳淮心想,明天鄭煦旸就要來了,到時候如果又碰到了這樣的情況,豈不是吃飛醋?
陳淮心中樂呵,拒絕了男人的提議,“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等待陳淮加入的是一只年輕的隊伍,男女都有,各個都熱情洋溢,陳淮混跡其中絲毫不覺得尷尬
導游在旁邊講述著氣排球的規則和玩法,確實是很簡單的運動,上手起來很快。
陳淮憑借著還不錯的身高優勢,得了幾分,每次都受到了強烈的贊許。
陳淮和隊友擊掌慶祝,玩得很盡興。
中場休息的時候,兩隊人坐在一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其中一位男生問陳淮:“你叫什么名字,打了這么久名字還沒互換。”
陳淮想了下,“我叫尹旼煥。”
男生點頭,“我叫安程。”
安程指了指旁邊長得很漂亮的男人,“他叫白卿,北京的冬天太冷,我們來這邊取暖的。”
陳淮點頭,“這邊確實很暖和。”
安程似乎和白卿的關系很好,他們坐得很近,白卿的視線也總是落在安程的臉上。
安程拍拍白卿的手,示意他收斂一些,對著陳淮笑道:“你的名字,聽著不太像中國人,是韓國人嗎?”
人堆里有混韓娛的女生,默默點頭表示安程沒有猜錯。
她一見陳淮就認出來了,但是選擇不給對方造成負擔。
陳淮猶豫了一下,“對,我是韓國人。”
安程,“那你有中文名嗎?”
陳淮不知道該怎么回,恰好有人拿了幾瓶雞尾酒,說是空檔時喝兩口提升興致。
白卿將安程跟前的酒接了過去,對著遞酒的人說:“他不喝。”
安程失望嘆氣。
陳淮接過喝了小半瓶,心情確實更好了,他突然有了很強的傾訴欲,他說:“有的,我有中文名,我叫陳淮。”
在他們不遠處,導游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陳淮。
氣排球打完,聚起來人開始散去。
安程和陳淮招手拜別,“有緣再見。”
陳淮:“嗯,有機會的話。”
他看著安程和白卿同行離開的背影,突然有點想鄭煦旸了,不知道他現在忙不忙。
正想著,他的袖子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個半大的孩子在他旁邊,眼睛大大的很可愛。
孩子說:“哥哥,我們家的人想拍一張合照,你能不能幫我們拍呀。”
陳淮答應了這個小請求,幫了這個不值一提的小忙,但是對方的家長卻突然提出來,要和陳淮一塊吃飯。
因為對方實在是很熱情,陳淮沒有拒絕。
他和一家子陌生人,卻其樂融融地吃了一頓午飯,并且接受了他們下午的邀請,一起去做某個景點打卡旅游。
理由也很簡單粗暴,他們覺得陳淮拍攝的照片有種粗曠的未經雕刻的美,希望陳淮能一起出行,幫忙多拍幾張全家福。
陳淮:“……”
那他當然沒有理由拒絕。
等精疲力勁地從景點回來,他看見了導游,導游開著沙灘上的小車帶著陳淮回去。
導游笑呵呵的,“先生真的很受歡迎,之前做好的游玩攻略完全沒能派上用場呢。
陳淮瞇了瞇眼睛,“是嗎,那今天的攻略本來是什么?”
“額,”導游一頓,“那當然是去玩一玩海上摩托呀。”
陳淮笑了笑,沒接話。
如果他沒記錯,今天剛好海上摩托都被暫時關閉了。
回到酒店,陳淮洗漱完沒多久,收到了鄭煦旸發來的消息。
鄭煦旸:社長,事情還沒解決,明天也來不了。
陳淮回復:沒事,后面幾天都別來了。
……
第二天,陳淮依舊很充實,他依舊遇到了不少好人邀請著陳淮參加各種活動,像是突然,整個世界都對陳淮散發著莫大的善意。
陳淮欣然地答應了他們的邀請,度過了一個充實的白天。
晚上快要散場的時候,有人邀請,“陳淮,晚上有沙灘音樂節,來看看啊。”
陳淮點頭,“當然。”
但是等到音樂節真的開場時,陳淮遠離擁擠的人群,搬了兩張太師椅,還特意讓燒烤師傅在自己旁邊支了一個燒烤架。
陳淮遠遠地看著音樂節的熱鬧,他悠閑地烤著烤串。
陳淮留意到有人似乎在找他,但是沒找到,很快又不再找他,陷入人群中,進行著自己的狂歡。
陳淮邊喝邊吃烤串,直到音樂節走向尾聲。
夜深了,海風開始呼嘯,溫度開始下降。
陳淮懶散地坐著,他靠在椅背上,任由狂風將他的頭發吹得亂七八糟。
不知道什么時候,身后傳來腳步聲,鞋底踩在沙礫上,發出的聲音很小,但是陳淮依舊能聽見。
身后的人像是踩著鋼琴鍵,讓陳淮驚喜地發現,他光是靠近,自己的世界就會響起動聽的樂章。
那個人將一張毯子蓋在陳淮的身上,在陳淮的脖子處掖了掖,蓋得嚴嚴實實。
陳淮閉著眼,神態散漫,“不是今天來不了嗎?”
鄭煦旸坐在陳淮旁邊的椅子。
剛開始,鄭煦旸還奇怪陳淮為什么要搬兩張椅子,現在走過來了,才知道是給自己留的。
他坐在上面,仰著腦袋,看著漫天的星星。
鄭煦旸,“什么時候知道的?”
陳淮,“很難不猜到,怎么會一直這么巧,遇到的都是都是熱情好客的人。”
沒人在暗中安排真的很難解釋。
鄭煦旸沒有回話。
陳淮依舊閉著眼,他微涼的體溫很快因為這個毯子升溫。
兩個人之間沉默了好一會,只有海嘯聲裹著風聲,不停地在兩人之間的回蕩。
陳淮聽見旁邊的椅子上,發出輕微的聲響,是鄭煦旸偏過頭,放棄美麗的星空,轉頭看向了他。
鄭煦旸低沉動聽的話音在空中響起:“回到這里,開心嗎?”
聽到這句話,按理說應該如同平底驚雷,但陳淮的內心卻意外平靜。
可能是因為晚風正好,沙灘怡人,總之現在,比他兩輩子加起來的任何一天都舒服。
陳淮其實很想問,鄭煦旸是怎么知道他的故鄉是中國的,即使猜到他不是尹旼煥,是一個占據了尹旼煥身體的幽魂,那又是怎么確定了他的來處?
但略一思考,陳淮又覺得沒必要,不是系統丟失的那段數據,就是他曾經總是無意識地吐出中國優美詞句。
總之,在韓國蕭瑟的冬天,鄭煦旸將他送回了故土最暖和的地方。
又制造了一次次的巧合,讓他在包含善意的環境下度過。
好幼稚,鄭煦旸這樣成熟冷靜的理工男,居然還會做這種事情。
陳淮到底沒說什么煞風景的話,他幽幽嘆氣。
“領導,上一任宿主不是拋棄了這個世界,回到了之前的任務世界嗎?”
“我和他一樣,大概是回不了我原來的世界了。”
第 62 章 尤物
兩個人在海邊坐了一會, 感覺氣溫越來越低,隱隱有水汽在空氣中飄蕩,陳淮才站起身, 踢踢鄭煦旸的腿。
陳淮, “走吧,該回去了。”
空蕩蕩的海景房,可算是迎來了第二位房客。
并且十分火熱的。
陳淮剛踏進玄關, 腰間覆上一只手臂,將他提溜起來壓在鞋柜上。
陳淮這段時間雖然瘦了點, 但好歹是個一米八幾的男人, 親耳聽著鞋柜發出掙扎的嘎吱聲,接著鄭煦旸就壓了上來。
鄭煦旸的吻法總是很多變, 根據他現在的情緒, 能做出多種吻法。
比如現在, 他的動作不重, 但是很纏人, 誓要將兩人的口舌黏得不分彼此,在深吻攪動的時候發出粘稠的水聲。
陳淮渾身都冒著熱氣, 吻到一半要呼吸,推開鄭煦旸的胸口, 剛躲了零點一秒就被壓上來。
陳淮:“等……嗚……”
我只是想緩口氣。
太粘人了真要命。
鄭煦旸磨蹭著退開了一點, 看著口水在兩人的唇瓣之間拉成絲, 反射著頭頂燈光, 亮晶晶的。
陳淮趁機大口喘氣, 他的胸口起伏,像是在顫抖,白皙的臉上也暈滿了紅。
鄭煦旸盯著陳淮的臉, 眼底黑成一團墨色。
陳淮被看得心口砰砰直跳。
阿西,鄭煦旸真的好色。
好色好色,他怪喜歡的。
陳淮咽了口口水,看著鄭煦旸的臉,仰頭湊過去,學著鄭煦旸的樣子,含住他的唇。
不管了,都決定要留下來了,那他這個大總攻總是要做點什么的,不能總是要鄭煦旸這個承受方主動。
陳淮一邊吻著他,吸吮他的舌尖,吞咽著他的口水。
陳淮嗓音發啞地喊他,“寶貝。”
鄭煦旸像是繃緊了突然炸裂的弦,手心抵住陳淮的后頸,重重壓下來。
陳淮感覺他要親到喉嚨了,身后的鞋柜也帶著他嘎吱作響,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碎了。
陳淮趕緊拍拍他的后頸,說話間口齒不清,拍著鄭煦旸的腰,“行了,寶貝,你可以輕點的。”
可是他越這么勸,鄭煦旸渾身就更滾燙,指尖不受控制地按壓陳淮的后頸,試探著摸到陳淮的脈搏。
鄭煦旸微微一停,“好快。”
陳淮,“什么?”
鄭煦旸,“脈搏好快。”
陳淮回想起霸總劇里的臺詞,“那都是因為你……”
話沒說完,陳淮的話又被迫堵了回去。
陳淮覺得這樣不行,鄭煦旸太急了,這樣親下去還沒做什么,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了。
畢竟是第一次,一定要展示一下自己的雄風。
所以陳淮拍著鄭煦旸后頸的手,開始下移,在鄭煦旸的腰間,曖昧用力地揉了一下。
陳淮很明顯感覺到鄭煦旸親吻的動作一頓,然后再次壓上來。
陳淮一邊應付著鄭煦旸的親吻,努力讓自己大腦沒有被親暈,控制著手上的力度,堅持不懈地揉著。
然后他終于感覺,鄭煦旸壓了上來。
十分可觀的。
陳淮放棄揉腰,轉而打算握上去。
先伺候鄭煦旸一次,自己再繼續,這是大總攻的風度。
剛要碰上,他的手腕被猛地握住,反手壓在鞋柜上。
不知道什么時候,鄭煦旸已經從他身上起來,眼里泛紅像是饑渴的狼。
他的胸口仍然在起伏,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久久停不下來,呼出的熱氣,一次次落在陳淮的胸口。
陳淮眨了眨眼睛,很明顯,鄭煦旸這都要憋壞了。
難道是因為還沒有正式答應他男朋友的請求,所以不肯邁過這一步?
也能理解,承受方付出的代價總是要大一點的。
是自己唐突了。
陳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呼吸,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個色欲熏心的人,而是個會負責的老實人。
陳淮吻著鄭煦旸的眉心,“鄭煦旸,做我男朋友。”
鄭煦旸突然將腦袋抵在了陳淮的胸口。
他本來就比陳淮高上幾公分,這么靠下來的時候,后頸和脊骨都會彎起,形成一條漂亮的弧線。
陳淮單手抱住他,拍拍,“怎么?”
攻氣十足,“高興壞了嗎?”
他果然還是太晚留意到這件事情了,鄭煦旸一直得不到回信,內心得多焦慮啊。
鄭煦旸輕輕笑了聲,笑意幽幽,雖然只有一瞬,也震得陳淮心口發麻。
完了,孩子都高興傻了。
鄭煦旸終于說話了,“嗯。”
陳淮滿意點頭,既然都是男男朋友了,是不是可以互幫互助一下了。
拍拍鄭煦旸握住他的手,示意他松開,畢竟這種事情還是用右手比較得勁。
但是鄭煦旸卻依舊沒松,雖然靠在陳淮的胸口,但他的身體緊繃著,脖頸的青筋都冒起來了,交錯盤旋,一直隱入領口。
陳淮有些不理解,但是很快就明白過來。
鄭煦旸雖然平時看著兇猛激進了一點,但是真要真槍實彈的時候,還是會害羞的,畢竟是下面的。
自己應該照顧他的。
所以陳淮決定先勉強用左手。
左手剛抬起,也被鄭煦旸握住了。
鄭煦旸抬起頭,額頭冒著細密的汗,咽了下喉結,看著一副激情無法撲滅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十分冷漠。
“今天先這樣吧。”
陳淮眼睛都睜圓了,像是卡住了不上不下的感覺。
鄭煦旸已經扭頭走去遠處的椅子坐下,彎腰坐著,只給陳淮留下一個背影,像是生怕陳淮撲過去一樣。
陳淮有些迷茫,但很快他就給自己找了一個答案。
理解的,理解的,剛確定關系就這樣,確實是太孟浪了。
他是個中國人,按道理最懂禮保守了,再忍忍,再忍忍。
為了撲滅心里面的火氣,陳淮拿了兩件衣服去浴室,用水把自己那點想法都澆滅了。
陳淮之前沒怎么體驗過,上頭快下頭也快,沖個澡十幾分鐘的時間,也就下去了。
他剛推門出來,鄭煦旸就進去了,兩個人在門口短暫地擦肩而過。
身后傳來關門聲,陳淮有些莫名地往后看了一眼。
這么急嗎,他剛洗完就進去的話,會很熱的吧。
陳淮沒細想,他擦干頭發,懶散地靠在床頭,刷著視頻。
搜索詞條:男朋友太害羞怎么辦?
下面清一色的虎狼評論。
【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么純情的男人,太少見了。】
【別傻了,男人裝純居然還有人信。】
【管他裝不裝,什么年代了,還講這些,喜歡就撲上去就玩了,沒人覺得綠茶一點的男人很帶感嗎?】
【樓上姐妹會品。】
【這是什么飯,我要磕拉了。】
【大家真的沒必要思想太刻板,我男朋友就是這樣的,第一次的時候,他慌得跟雛鳥一樣,埋在我胸口嚶嚶哭,我心跳砰砰的想親死他。】
陳淮看得心頭癢癢的,感覺鄭煦旸應該也是這種,剛剛都害羞成什么樣了。
果然,三年過去了,但是人的本質還是沒有變,羞答答的。
陳淮看得臉熱,生怕自己又看出點激情,趕緊把手機關上。
屏幕關閉前,他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刷了半個小時了。
鄭煦旸洗澡,要洗這么久嗎?
陳淮有些擔憂地下床走到廁所門口,隱約聽見一點聲響,在他敲門詢問后,聲音突然停止,變得靜悄悄的。
“鄭煦旸,你沒事吧?”
隔著一道門,里面傳來的聲音悶悶的,“沒事。”
陳淮聽見他回應,這才放心。
調頭走了兩步,遲鈍的陳淮才反應過來 ,鄭煦旸在廁所里面待了這么久,還能是因為什么啊。
沒想到這么久了,居然還沒完事。
陳淮臉上突然有些發熱,他又走回門口,按下門把手把門推開。
熱氣撲面而來,陳淮瞇了瞇眼睛不肯放過一點春色,將鄭煦旸扶著墻弓腰,努力舒緩卻不見效果的身影都盡收眼底。
陳淮這下不止臉,喉嚨都有點發熱了。
鄭煦旸聽見聲響,反手扯下架子的浴巾,圍在身上。
但是凸起的痕跡沒能完全壓住,依舊能看出來。
陳淮咽了下口水,快步走到鄭煦旸跟前,勾住他的脖子吻他。
陳淮明顯能感覺出來,鄭煦旸剛開始是十分僵硬的,他一手捏著浴巾一手撐在身后的墻壁上,竟然打算往后退。
但當陳淮吻著他,引導著他走出廁所,靠近窗邊的時候,他又沒有很抗拒。
漂亮但是并不擁擠的胸肌在起伏,周身的水霧凝成水滴從肌理上滑落。
理智在克制,可是跟前有只勾人的狐貍,親吻的時候,鄭煦旸也一刻不放地盯著陳淮的臉,幽深的眸底倒映著陳淮猴急但是強裝鎮定的神色。
鄭煦旸緩步跟著陳淮的節奏,走到一半,陳淮覺得方向不太對勁,他調轉了一下方位,讓鄭煦旸在前面,自己推著他走,這才十分流暢地把人推倒在床上。
陳淮壓著鄭煦旸,不可避免地對上鄭煦旸直直看過來的視線,一瞬間竟然有點心慌。
這個人的視線怎么這么焦灼,像是要把他吸進去一樣。
不管了。
陳淮吻著鄭煦旸的喉結,無師自通地咬了一下,感受著鄭煦旸在他手底下緊繃成一塊,微微顫栗的感覺。
陳淮有種莫大的成就感。
之前單身了二十多年都沒有過這種沖動和興奮,一定是因為沒有遇見鄭煦旸這樣的尤物。
第 63 章
陳淮安撫著, 一邊親吻一邊拍拍鄭煦旸的頭頂,“不用害怕,其實我還是提前看過一點的。”
鄭煦旸一點都沒有掙扎, 雖然肌肉在緊繃, 可是他的神色卻并不明顯,像是一切都藏在眼睛里。
他喘得也不厲害,比起之前陳淮喘不上氣, 他簡直輕松極了,這讓陳淮又產生了一點挫敗感。
鄭煦旸扶著陳淮的腰, “看過什么?”
陳淮曬笑, 老司機的樣子,“還能看過什么, 那當然是床上那點事情。”
鄭煦旸, “看了很多?”
陳淮, “那倒也沒有。”
又不是沒有工作的人, 哪里有時間一直看。
這種時候不能聊天, 氣氛都要聊沒了,陳淮的親吻緩慢往下, 看到胸肌的時候,突然咽了口口水。
之前不小心刷到那些健身博主的時候, 也沒覺得這個地方能這么誘人啊。
陳淮滿含憧憬地咬了咬, 手也忍不住往下探, 他碰到了鄭煦旸的腹肌, 再往下隱隱遞到浴巾的地方, 肌肉線條更加漂亮,繃起的青筋是讓人摸著就心顫的起伏,陳淮在那里來回摸了好幾把, 臨摹著線條的走向,簡直愛不釋手。
鄭煦旸終于喘起來了,他的眼尾帶了點紅,漂亮色.情的樣子。
陳淮打算趁熱打鐵,右手一鼓作氣要往下拉扯腰上的浴巾,卻被鄭煦旸突然弓腰,按住了手背。
雖然掌心就是讓陳淮鼻血狂噴的肌肉,但是都到了這個地步卻被突然制止,陳淮的信心是真的有點被打擊到了。
陳淮僵硬開口,感覺自己像個欲求不滿的渣男,“實在不愿意就算了。”
他打算從鄭煦旸身上下去,被鄭煦旸扣住腿窩往前一拉,陳淮重心一亂,整個人跌坐在鄭煦旸身上。
坐下來的時候,觸感很明顯,陳淮都抖了一下。
什么啊,明明很興奮的。
鄭煦旸勾著陳淮的腿窩,坐起身,一手扶著陳淮的腰,防止人掉下去。
鄭煦旸語氣很沉,“陳淮,我送你回中國,不是要跟你告別的意思。”
陳淮總是在不經意間說出一些中國詞匯,剛開始鄭煦旸聽不懂,后來猜到了一些東西,才對應起來。
他在蛛絲馬跡中知道了陳淮的故土,也多少體會到他對于這里的思念。
鄭煦旸希望陳淮在這里能夠疏解他對于故土的思念,然后回到韓國,和他繼續生活下去。
他想得到的事物太少了,即使有也沒什么一定要得到的念頭,唯獨對這個人,有種一旦失去,就失去了全部的錯覺。
后來他的腦海里出現了一些聞所未聞的東西,他才可笑地知道,這竟然也不算是錯覺。
陳淮陡然從鄭煦旸的口里聽見自己的名字,有種腦海都在震蕩的刺激感。
也是在這一刻,他好像和這個世界,有了真正的切實的關聯。
陳淮瞪大眼睛,眼里蒙了一層自己都沒察覺的水汽,“你聽見了?”
自己和別人說起自己中文名的時候。
鄭煦旸,“導游說的,我不能離你太近。”
離得太近了,陳淮沒辦法卸下偽裝,按照本來的樣子去跟人接觸。
但是鄭煦旸遠遠看著陳淮,又發覺和自己印象中的他沒什么區別,每一個動作都在牽動著他的神情,無論這個人做什么事,是什么樣。
陳淮吸了口氣,“你為什么突然說起這個,什么告不告別的?”
鄭煦旸抿了下唇,神色抗拒又堅定,“所以,我是不會接受什么分手炮的。”
像是做出了非常大的決定,鄭煦旸語氣冷漠的、冰冷的,“陳淮,你死了這條心吧。”
陳淮愣住了,“分手炮?”
這個詞對于陳淮來說還是太超前了,他差點沒反應過來在這個語境中,這個詞為什么會這么用。
陳淮,“你是覺得,我跟你做完,就會離開?”
鄭煦旸幽幽看著他,沒有說話。
陳淮也盯著鄭煦旸,半晌,陳淮突然笑了起來。
太好笑了,笑得他喘不上氣,都快沒力氣了,撐著鄭煦旸的胸口別過臉,讓自己不至于面對面地笑得太放肆。
等笑累了,陳淮才收斂了一下,心情愉悅地親了下鄭煦旸的嘴角,“你好聰明。”
陳淮賤賤的,“我就是這么想的。”
“你就說,”陳淮睨著鄭煦旸,“你就說做不做吧,反正等我走后,也做不了了。”
陳淮很明顯地看見,鄭煦旸一直強裝平靜的臉上,蹦出一條裂痕,收都收不住。
鄭煦旸咬了咬牙,“陳淮,你別太過分了。”
明明是拋棄人這種沒良心的事情,為什么這個人能說得這么理直氣壯,將人丟掉兩次?
陳淮還是很有良心的,他這么逗了一下鄭煦旸,又有點過意不去了。
他動作著要從鄭煦旸身上爬起來,“騙你的。”
陳淮像個成熟男人的那樣,“我不會回去的,我會對你負責的。”
屁股剛挪起來一半,就被鄭煦旸勾著腿彎又跌坐回去,陳淮被重重地頂了一下,有些害怕地縮了縮。
陳淮有些猶豫著開口,“既然你不愿意,我也笑累了,今天就這樣吧。”
鄭煦旸盤起腿,又勾著陳淮的腿圈到他腰側,將人拉得更近,熱氣騰騰隔著一張浴巾貼在一起。
陳淮感覺不太自在了,這和他想的怎么不太一樣。
鄭煦旸,“不回去了?”
陳淮意識到這個時候還是不適合開玩笑,“嗯,不回去。”
“負責?”
陳淮點頭,感覺氛圍還是有些不對勁,又搖頭,“你要是不想負責也沒關系。”
“不,”鄭煦旸咬開陳淮的睡衣,“那還是得麻煩陳社長,做一點需要負責的事情。”
如果說剛剛陳淮是一個箭在弦上的狀態,那他現在基本是丟盔棄甲了。
古怪的氛圍讓陳淮一點起來的意思都沒有,但是鄭煦旸咬上鎖骨的時候,陳淮又詭異地顫了下,感覺隱隱冒頭。
沒有一點提前預警,鄭煦旸突然握住陳淮,將兩個人的圈作一起,只是輕微動了兩下,陳淮就繃不住了。
他的臉飛快染紅,喘氣聲也因為耳邊攪動的風聲加快,他想要弓腰讓兩個人距離遠一點,鄭煦旸的手就固執地按上陳淮的腰,讓兩個人貼得更緊。
陳淮去抓鄭煦旸的手腕,反被握住一起,手心發紅,因為動作而發顫發抖。
鄭煦旸垂頭親下來,他吻著陳淮的嘴角,在陳淮張口喘氣的時候,伸舌頭滑進去。
低著頭顯然親得很艱難,他舔著陳淮的上頜,讓他仰頭,怕他因為口水嗆到,就悉數卷進自己的喉嚨里。
鄭煦旸問起,“所以,陳社長看的教程里面,應該怎么做?”
陳淮眼瞼發顫,所以的注意力都去了同一個地方,“不知道。”
鄭煦旸握緊,“那怎么辦?”
陳淮悶哼一聲,被迫將注意力抽離出來一點,“或許輕一點會更好。”
鄭煦旸放松了親吻的力度,“是這樣嗎?”
陳淮:“……!”
這個時候裝傻真的好嗎?
“可以了,”陳淮讓自己聽起來很嚴肅,“可以下一步了。”
再這樣下去,他等會沒辦法伺候鄭煦旸了。
即使他現在的思緒亂飛,腦子像團漿糊什么都想不起來,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喘氣聲和風聲,但是陳淮還是沒忘記,身為上面的人,他要預留一點力氣做最后的沖刺。
“下一步?”鄭煦旸離開陳淮的唇,順著脖頸下移,含住咬住,“這樣嗎?”
陳淮突然抱住鄭煦旸,將整個人埋在他的懷里,最后軟軟地倒在鄭煦旸懷里。
完了,什么都沒有了,也沒有下一步了。
陳淮喘氣的時候,無不悲傷地想著。
鄭煦旸很喜歡酒店的睡衣,雖然不是他選的,但是很意外地合胃口。
因為衣擺很長,所以省略了褲子。
只要穿過衣擺,勾住布料邊緣簡單探探,就能探到。
陳淮剛放松的身體,突然緊繃起來,他剛要動彈就被鄭煦旸圈在懷里,這個時候的鄭煦旸簡直溫柔到不行。
“這就是下一步啊,難道社長看的教程不是這樣的?”
陳淮看的教程就是這樣的,但是!!
方向是不是反了!
陳淮被圈著動不了,抓鄭煦旸的皮肉又抓不住,只能抬頭去看鄭煦旸。
他仰視著鄭煦旸的下頜,再微微偏過頭,就能看見鄭煦旸勾起來的唇角。
很快,掛著笑意的嘴唇湊過來吻他,“放輕松。”
輕松?怎么可能輕松得起來。
不斷加深的怪異觸感傳來時,陳淮瑟縮成一團,他沒什么力氣,緊張又害怕地閉上眼。
鄭煦旸發現親吻沒什么用,他開始咬陳淮的耳朵,或輕或重的,“那你跟我說說,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陳淮的感覺更深,更害怕了,還有點疼。
陳淮有點emo地開口,“你是不是弄錯了,我才是上面那個。”
鄭煦旸伸伸手指,嚇得陳淮閉上眼睛,又感覺鄭煦旸按了按,他整個人都抖了一下,接著就聽見鄭煦旸在耳邊笑。
“這個其實沒關系的,”鄭煦旸緩慢放了另一根,被緊得難受了,他又去吻陳淮的唇,“我們和異性戀不一樣,不會明確區分上下,狀態來了的時候,誰更有力氣,誰在上面就可以了。”
陳淮確實沒了解到這個,“這樣?”
鄭煦旸點頭,“我現在可以給你搜。”
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情看這個。
陳淮不說話了,但很快他就壓抑不住悶哼聲,聽著耳邊的聲音,心跳越來越快,像是要跳到喉嚨。
鄭煦旸吻的時候動作比較大,陳淮皮膚在瘋狂戰栗,快感一次次沖擊著大腦皮層,直到陳淮再次跌倒在鄭煦旸懷里,疲倦地動彈了一下手指。
“可以了,”陳淮說。
鄭煦旸很聽話,“好。”
陳淮被調轉了方向,他臥倒在床榻里,看著鄭煦旸將額前的頭發全部順到后面,額頭和鼻尖冒著汗,頂著天花板的燈光壓下來。
陳淮的腿倒騰了幾下,被圈住腳腕扣住。
陳淮整個人都有懵了,大腦放空的看著鄭煦旸和他接吻。
有點激烈,他有點呼吸不過來。
鄭煦旸的手很大,指節很長,陳淮剛剛才深刻地感受過。
現在,這只手握著他的腰,每次往下壓,陳淮的眉頭就會緊緊皺起來,“你有病吧,鄭煦旸!”
沒事情長這么大一只做什么!
但體會到什么叫做越罵越興奮后,陳淮就不罵了。
鄭煦旸握著陳淮腰的時候,拇指還能分心,去按按陳淮的腹部。
“你這里很軟。”
陳淮松氣,內心祖安。
鄭煦旸動了一下,“但現在摸著卻很硬。”
陳淮:“唔……”
沒有一點避開的方法,陳淮感覺自己像是被屢屢絲線綁住的布偶娃娃,鄭煦旸扯一下他才能動一下,操控著他的呼吸與心跳,讓他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只有顫抖、落淚、接納。
鄭煦旸撥動著絲線變換姿勢,陳淮在狂風暴雨里被淹沒,緊繃到近乎快要窒息了。
陳淮用一只手擋住臉,聲音啞得不行,“行了吧。”
鄭煦旸目光渙散,盯著拇指壓著的地方,“這里應該還有位置。”
他把陳淮抱到懷里,雙臂環住陳淮的肩膀。
陳淮聽他的話聽的云里霧里,也沒有思考的力氣和余地,看他抱自己還以為是要最后擁抱一下,身體放松,垂著腦袋看了一眼。
嗯?
鄭煦旸的雙臂開始用力,環著陳淮寸寸下壓。
陳淮突然反應過來,在彈盡糧絕的時候,卻突然爆發出最大的求生欲,扒拉著鄭煦旸把他往下按,試圖爬起來。
“你小子夠了吧?”
只是短暫的一秒,陳淮突然貼緊了鄭煦旸,他瞪大眼睛抱住人,貼在鄭煦旸的胸口深呼吸,嗷嗚一聲咬住他肩膀,淚珠大顆大顆落下來。
鄭煦旸側頭吻他,將陳淮抱緊,“沒事的,你還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