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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第八十一 章 種好

    巍峨的宮殿, 沒有主人的命令奴隸是不能去殿里行走的,中央城的繼承人所擁有的奴隸數(shù)量不下百,但實際上, 這些侍候的奴仆根本連他們的主人都見不了幾面, 最近為了繼承儀式, 他們更是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贏佑大人了, 沒了伺候的人,奴隸們都閑的有些發(fā)慌,害怕被拋棄。

    幸好入夜后, 有客到訪,奴隸們伺候得特別的精細, 之后從贏佑大人的寢殿退了出去, 讓人稍坐片刻。

    好一會贏佑沐著一層濕氣才姍姍歸來, 他自顧倒了一杯水,看著面前的客人,“久等。”

    第五巫祝有禮的詢問,“不知贏佑大人從何處回來。”

    盡管大概率, 贏佑并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

    不過贏佑卻回答他了:“長夜漫漫,除了金窟,還能去哪里。”

    這讓第五巫祝很驚訝, 瞧著贏佑的樣子分明是才溫存完,楔息都順了不少,第五巫祝順勢道:“正好,我新得到了一個美貌的勼,雖然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但勝在青嫩果子有青嫩的妙處,不知贏佑大人感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贏佑懶洋洋的撐著腦袋, “你來我這就是顯擺你得到了一個新的勼?”

    第五巫祝意味不明的笑了,自然不是,他說著起身,朝贏佑半跪下去,“我來是向您獻上我的忠誠。”說著遞出來一個盒子。

    贏佑把玩著拇指上的戒指,桌邊是剛剛第五巫祝放下的盒子,不知何時到的尋幽從殿外走了進來,掃了一眼桌上是的東西,“可信嗎?”

    贏佑不說話,外后倚靠,神情散漫,“信不信有所謂嗎?”

    說著他抬起手指,放出的一絲靈力掀開了盒子,盒子中是一塊深藍色刻著符紋的剔透晶石。

    尋幽眼睛微微一亮,要上手拿起的時候,贏佑先他一步拿了起來。

    尋幽在旁邊看了一會,最終道:“和我手里的那一塊蘊含的靈力一樣,應(yīng)該是真的。”話音落下,就見贏佑把晶石高高拋起,一把抓住后指節(jié)滾動著晶石,模樣顯得不甚在意。

    尋幽看著他,好一會道:“贏佑,別死了。”

    贏佑沒有回答尋幽的話。

    ***

    當(dāng)冷雪褪去,山中的枯枝冒出一點點的嫩芽,城中住民采集了數(shù)不盡的鮮花,鮮花大多是打苞未綻放,城中住民從因為等待已久的繼承人儀式終于在一眾歡騰中開始了,王最近身體愈發(fā)不好,最近已很久不理城中之事,繼承人儀式被提前了到了今日,原本應(yīng)該是在鮮花綻放的日子,提前到了開春,所幸儀式所需用物一直都在準(zhǔn)備,倒是也不慌不忙。

    鮮花鋪滿了整個廣場,住民們熙熙攘攘的擠在附近,若不是有守衛(wèi)駐扎,恐怕是會擁擠到王座旁邊。

    王座旁邊落著十二個位置,一會十二巫祝們會一同為繼承人加冕。

    十二巫祝是城中分明是城中最強部落的巫師,其中大巫祝和第十二巫祝都是贏族人,其他的分屬不同部族,先到的第十二巫祝尋幽,他年紀最小,輩分也最低,落座于末。

    本還熙熙攘攘的動靜也因為尋幽的落座而靜止了下去。

    十二巫祝齊齊聚首,本就是一大盛況,上一次見到十二巫祝聚首還是大敗蠻族的時候,那是城中住民第一次見到了十二個巫祝。

    之后不過片刻,十二巫祝的位置陸陸續(xù)續(xù)坐滿了,十二巫祝性子古怪,也各個神秘,最終只有大巫祝的位置還空著。

    “幽崽子,你是又長高了。”第三巫祝是在場巫祝中最粗狂和蓬頭垢面的,也只有他一個在說話,“上次見面你還是一個吃奶的模樣。”

    尋幽微笑著應(yīng)對,“自然是長大了,聽說你又納了好多個勼,不知誕下優(yōu)秀的崽子了沒有。”

    第三巫祝擺擺手,“哪有那么容易。”

    自古血脈又純粹優(yōu)秀誕下的子息毫無疑問也是優(yōu)秀的,但重點是要能誕下,城中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誕下純血的小崽子了,包括王族和貴族,就算是有幾個純血崽子,但戰(zhàn)斗力各方面遠遠沒有那么優(yōu)秀,這是好幾年前十二巫祝就發(fā)現(xiàn)的問題,當(dāng)時尋幽還不是十二巫祝,有些東西這小崽子不清楚。

    純血的血脈是越來越劣質(zhì),這可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不過,幸好出了個贏佑,雖然他本身成為純血的過程至今十二巫祝中還存在爭議。

    但在第三巫祝看來,結(jié)果就是結(jié)果,有了結(jié)果,那些過程就不那么重要了,這是贏族一直以來培養(yǎng)最優(yōu)秀戰(zhàn)士的秘訣,其他部落不乏有效仿的,但遠沒有贏族達到的效果好,反而還折損了不少族中優(yōu)秀的戰(zhàn)士。

    自此倒是也沒有部落再去動效仿的心思了。

    贏佑的血脈已經(jīng)非常的不錯了,百年難得一見,他的子息肯定不會差了,到時候睡睡他們部族的勼,誕下的崽一定好。

    就憑著贏佑種好,第三巫祝是希望今天的加冕儀式成功的,畢竟王已經(jīng)老了,他的身體已經(jīng)不適合繁衍子息了。

    所以這場加冕儀式最好不要有人動歪心思,不然……,第三巫祝掃了在場的巫祝一圈,他不介意和他們十二個動手。

    其實十二巫祝之間很多并不相熟,到底實力多少,各自都不清楚,也正因為不清楚,巫祝們相互忌憚,就說尋幽這個小崽子,當(dāng)初也是屠了原本的第十二巫祝才坐上的位置,小看不得。

    穿著華服的贏佑步入,朝巫祝的位置頜首。

    今日的他頭戴金環(huán)束發(fā),一側(cè)赤裸的手臂也戴上的金色的飾品,愈發(fā)襯托得他整個人挺拔和威武,長得確實夠俊的,加上身上的楔息又沒有刻意收斂,壓迫的厲害。

    他的位置落于巫祝位置之下,坐下后,他半掀起眼皮,仿佛睥睨一切。

    今日一場硬仗是免不了了,誰勝誰敗不清楚,但贏佑有七分是期待的,他骨子里就是嗜血和暴虐的,剩下的三分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有機會親親他的小王子。

    快要瀕死的老東西咬起人不知道會怎樣。

    終于,等到太陽緩緩落下,不見一絲暖光的時候,城中的巨大號角響起了轟鳴的聲音,儀式開始了。

    擠在人群中的白拈神色一沉,據(jù)他所知,在太陽落山沐不到日氣舉行的儀式可都不是什么干凈儀式,挑的這個時候,這個所謂的繼承儀式必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王和大巫祝來了,所有城中子民皆下跪跪拜,其余幾位巫祝也是起身行禮,王贏闕一是大巫祝攙扶著上來的。

    說起來有些可笑,大巫祝已經(jīng)年老,杵著手杖一手卻還把王攙扶的穩(wěn)穩(wěn)的。

    贏闕一抬了抬手,讓巫祝們落座,大巫祝也坐在了巫祝之首。

    “開始吧。”王座上的贏闕一道。

    早已準(zhǔn)備好的繼承人石像被百個奴隸和好幾匹戰(zhàn)牛緩緩拉動而來,紅色的雕像日落下還未閃耀出光澤。

    石像被運送到了祭祀的場地。

    場地上一個巨大的贏佑矗立其中,不過不同的是,這塊石像還精心的進行了裝飾。

    瞧瞧腰上細致的精致寶石,配上兩側(cè)的短刀,掛著一些異獸的骨頭,還有一塊獸皮圍腰。

    裝飾有夠華麗的。

    石像擺下后,十二巫祝起身,拿出了他們手中的東西,十二巫祝各執(zhí)一塊晶石,分別對應(yīng)著石像背部的十二個位置。

    以此啟動的陣法能助繼承人得到先祖的傳承,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先是大巫祝拿出自己的那一塊放進對應(yīng)的位置,剩下的巫祝依次填入,尋幽的則是最后一枚。

    最后一枚的位置在背脊尾椎的位置,剛好就是獸皮圍腰處,尋幽把自己的那一塊放入,嫌那塊獸皮礙事,隨手就將扯下。

    現(xiàn)在這些人辦事真是越發(fā)的花里胡哨,這石像最重要的是背部的凹槽,整這些沒用的,嘩眾取寵。

    然而隨著獸皮扯下,石像中代表著楔者資本的地方,光禿禿的乍然闖入所有人的眼睛。

    城中住民對著石像的背部倒是看不清什么,但十二巫祝以及王座上的人是足夠看得清楚了,包括贏佑自己。

    混在人群中的白拈感覺那些人不知怎的神情通通都變了。

    王座上的人同樣如此。

    難道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

    白拈把手放到了腰側(cè)的武器上。

    只見贏闕一撐著王座緩緩站起,朝贏佑道:“儀式中止,佑,你跟我來。”

    已經(jīng)開始的儀式怎么能隨便中止,城中住民都發(fā)出竊竊私語,但不僅是王,就連十二巫祝們也都同意了此事。

    他們幾人帶著贏佑進了旁邊一處宮殿。

    贏闕一咳嗽了幾聲,銳利的眼神朝贏佑一處一掃,命令道:“脫了。”

    第三巫祝皺緊著眉緊接著說:“快點。”

    值得一提的是,大巫祝也在旁邊難得開口的施壓,“脫.褲子。”

    贏佑:“……”他是來打架,不是來脫.褲子的!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我現(xiàn)在是高高在上的王,確……

    場面一度陷入僵持, 明明是再威嚴不過的儀式,結(jié)果鬧成現(xiàn)在這頗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境地,倒不是故意懷疑贏佑, 給繼承人難看, 要知道石場的人怕是沒那個膽子敢干有中生無得事情, 何況還是在楔者最要命的地方。

    贏佑嗤笑了一聲, 沒有任何的分辨,動手堂而皇之的松開了腰間的系帶,然后一一走到懷疑他的人面前面無表情的展示, 隨后道:“看夠了?”若是不夠,還可以繼續(xù)。

    王沒有說話, 大巫祝多看了幾眼, 也是時間看的最久的, 之后道:“夠了。”

    贏佑這才慢悠悠的系上腰帶,卻在腰帶打結(jié)的瞬間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他們所在宮殿一塊一塊的開始龜裂,同時外面爆發(fā)出刺耳的驚叫聲和混亂聲。

    不僅如此, 突兀爆出的靈力重重的壓在殿內(nèi)幾人的身上,最后宮殿竟然開始隱隱要坍塌,幾人均用自身靈力反破之。

    此時夜色將至, 廣場上已經(jīng)混亂成了一片,那一尊贏佑的石像毫無征兆的爆裂開,照明石發(fā)出刺目的紅光,灼燒了大量楔者戰(zhàn)士的眼睛,不僅如此,爆開的碎石猶如箭矢一般犀利的穿透了不少人的胸口。

    來觀看繼承儀式的城中住民紛紛尖叫著逃竄,人流眾多, 一些倒下的人就被人群瘋狂踩踏。

    城中軍隊訓(xùn)練有素,照以往來說應(yīng)該能很快處理干凈,但讓人惶恐的是石像爆裂開后,浮出一串水藍色的字體:中央城必亡。

    幾個字并不是血淋淋的,有著冰潤的藍色,但在黑夜中卻讓人看得觸目驚心,繼承人儀式上出現(xiàn)這東西,就不是好的征兆,有一些住民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一臉驚恐。

    這是……警示,天罰的警示!

    莫不是贏佑大人為下一任王并沒有得到上天的認可?

    他們的繼承人并沒有得到上天的認可。

    贏佑看著那幾個字,神情倒是沒有什么變化,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惶恐,對這個王位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而一旁的贏闕一揮手,一道靈力打去,五個漂浮在空中的字被打散,可下一秒又瞬間聚攏了起來。

    贏闕一的臉色一下變的可怕,說是可怕但似乎又不全對,神色十分耐人尋味,更多的卻是難以言喻的興奮,他的手指都控制不住發(fā)起了顫栗。

    他一雙視線極快的在混亂的人群中掃過,像是在搜尋著什么。

    一股陰冷的寒風(fēng)在黑夜中卷了起來,空氣中升騰起了一股莫名的邪風(fēng),邪風(fēng)卷起的聲音似是鬼魅在哀嚎。

    漸漸的耳邊響起了空靈的海水翻騰的聲響,一聲聲,一陣陣,刺目異常,且愈來愈大,這聲音仿佛就在他們的耳邊,連帶著地面都發(fā)出絲絲的震動。

    似乎地面中有什么破濤洶涌的怪物要破地而出。

    贏佑低垂下眸子,看著地面上的沙粒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微微震動,他挑了下眉,這震動……

    地下有活物?

    不可能,贏族人善于馭獸,贏佑從小在中央城摸爬滾打,若是地下真有異獸,他不應(yīng)該一點都沒有察覺。

    中央城位居于曾經(jīng)的鮫族之地,難道……

    他蹲下身,手指觸上震動的地面,極細的靈力擴散開。

    片刻后,贏佑像是被什么蟄到手指一般猛的收回了手。

    他眉頭蹙起。

    余光卻是瞥到王手指飛速的結(jié)了一個復(fù)雜的陣法,這個陣法和一般的結(jié)印不同,手法怪異,但透著有幾分熟悉。

    他的小王子之前結(jié)過類似的,不過遠沒有王手中的復(fù)雜。

    陣法從指尖擴大,像是一道水面滴落開的圓暈擴散開,很快,地面的震動停止,恢復(fù)了正常。

    隱藏在人群中的白拈卻是看到了贏闕一在結(jié)印之后,一只手臂的生氣迅速衰敗,猶如枯朽的樹枝。

    果然如此。

    白拈忽然覺得太可笑,太荒唐了,他在暗處動了動手指,讓潛伏在周圍打算動手都停下,終止了原計劃。

    “儀式繼續(xù)。”贏闕一說道,似乎這三番五次的小插曲根本無法撼動繼承儀式的舉行。

    贏佑眸色變深,答道:“是。”

    只不過用來啟動陣法的石像已毀,儀式還怎么繼續(xù)?畢竟十二巫祝是啟動儀式的最關(guān)鍵之人,有幾個巫祝們心有疑惑,但并不敢質(zhì)疑王的決定。

    他們有些人或許會對贏佑有著不服之心,也曾在暗處動了不少的手腳,可對于眼前王座上的王,是絕對不會有著半分。

    贏闕一看向贏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俯身,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你的身體很不錯。”說著他的手指驀的收緊,瞬間天地竟然轟隆變色,電閃雷鳴間,贏闕一和贏佑所在之地浮起了一個金色的陣法。

    然而今夜的繼承儀式不能順利舉行,遠處極響的號角聲忽的響徹了整個中央城。

    一只飛鳥異獸迅速靠近,飛竄得極其的驚人,飛鳥上的人聲音尖銳,“王,蠻族大軍靠近!已經(jīng)破了第一道城門!”

    一句話讓祭祀場地陷入了寂靜……蠻族?!

    蠻族早被滅了,哪來的蠻族大軍,但來報信的戰(zhàn)士臉上惶恐的神情不似作假,他的身上還帶著戰(zhàn)斗后的傷痕。

    毫無疑問,這個可以和中央城抗衡的部落突兀的又出現(xiàn)了。

    唯今只能先暫停儀式。

    但他們的王卻不打算暫停掉這個儀式,金色的陣法顏色愈來愈烈,他道:“儀式結(jié)束,多少蠻族人都不足為懼。”

    幾名巫祝打算勸阻王,但被一旁的大巫祝手杖一落,頓時就無人敢上前。

    金色的陣法慢慢褪去后,王如釋重負的露出一個微笑,仆人端來一個碧綠的杯盞,贏闕一用短刀割開自己的手腕,鮮血滴答落入杯盞中,他把短刀遞給贏佑。

    “王,繼承儀式中可沒聽說過要放血的。”贏佑沒接短刀,杯盞中贏闕一的血液帶著一股腥臭,而且隱約有幾分綠意,這次不用直覺,他骨子里都在叫囂著這玩意有問題。

    “啟動陣法的石像已毀,這是另外的辦法。”王說著,聲音似嘆息又似誘哄,一雙眼睛看著贏佑,“佑,你很聰明,但有些東西不是你能決定的,動手吧。”

    “我好像沒得選。”贏佑也利落,說著短刀入手,割開手臂,滴落的鮮血和贏闕一的混在了一起。

    混合的血液一分為二,贏闕一和贏佑各自飲下。

    這下王笑了,摔落杯盞,“王座是你的了。”

    ***

    蠻族大軍早在多年前就被中央城屠滅,帶領(lǐng)城中戰(zhàn)士一舉獲勝的是贏佑大人,蠻族人數(shù)眾多,盡管屠滅,但時不時還是有漏網(wǎng)的蠻族人在南北方活動,不過人數(shù)并不是很多,且每次出現(xiàn)都會被殲滅,戰(zhàn)斗力不足為懼。

    照理說,蠻族四散,是不可能再組建大軍,但如今圍堵在城外烏泱泱的蠻族大軍,簡直讓人看一眼就心悸,黑壓壓的一片,比之之前的大軍有過之而不及。

    昔日蠻族的殘暴搶掠似又浮現(xiàn),不過他們的贏佑大人在剛剛已經(jīng)繼承了王座,得到了傳承,既然能打敗蠻族大軍第一次,那就能打敗第二次。

    城中戰(zhàn)士頓時鼓舞,然而第一次交戰(zhàn),城中楔者戰(zhàn)士節(jié)節(jié)敗退不算,最糟糕的是他們的新王開戰(zhàn)不到一會就被蠻族領(lǐng)頭挑下了戰(zhàn)馬,當(dāng)胸就來了一刀。

    若不是贏術(shù)動作快,贏佑險些被砍下了腦袋拿去示威了。

    “佑大人,你怎么回事!”贏術(shù)的神色是驚嚇過后的蒼白,他語氣中甚至帶了點怒罵,“剛當(dāng)上王就軟了?!覺得自己不配上戰(zhàn)場了?!”

    就剛剛這種戰(zhàn)斗方式,一個未成年的崽子都能比之做的更好。

    贏佑喘著粗氣,抬手在贏術(shù)的腦袋一巴掌,“沒大沒小。”

    他嘶了一口,看著胸口的刀傷,刀傷不剩,但劃口大,于是他一臉的嚴肅認真,“也對,我現(xiàn)在是高高在上的王,確實不適合呆在這里殺這些玩意自降身份,指揮交給你,我先回去了。”

    瞠目結(jié)舌的贏術(shù):“……”這見鬼的在胡說什么?

    贏佑已經(jīng)喊來一個人攙扶自己,邊走邊說:“打贏了,我獎賞你十個勼和百袋金幣。”

    誰要十個勼了!瘋了!對面蠻族正在齊聲吆喝壯大勢氣,而他們的領(lǐng)頭陣前退守,本就是打仗戰(zhàn)斗的大忌。

    贏術(shù)一把拽住他們的新王。

    贏佑舌根抵住牙根,一雙漆黑的眼眸帶著震懾,咬牙擠出幾個字。“撒手……我剛剛喝了那玩意,現(xiàn)在想……吐。”說罷。

    他的身體已經(jīng)不受他支配,嘔的吐了贏術(shù)滿身。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他真的是戰(zhàn)神嗎?怎么一直……

    中央城丟失了邊角的一座小城池, 這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安定已久的生活又染上了戰(zhàn)火。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新王還受傷了,蠻族占領(lǐng)了一座小城池, 勢如破竹, 正在對城池中的住民燒殺搶掠, 勼被關(guān)押蹂躪, 楔者常人們被砍腦袋的砍腦袋,俘虜?shù)姆敚徸某浅芈犃艘灰剐U族人的嬉笑怒罵, 有些人當(dāng)晚就收拾東西朝城中心趕。

    在石場的白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道:“確定是蠻族?”

    湖點頭:“是。”蠻族人野蠻而且身材一般高大,喜在耳上釘好多骨釘, 那些人是蠻族人無疑。

    “白拈大人說如今先不要妄動。”說著湖手心張開, 浮現(xiàn)的是繼承儀式上贏闕一所結(jié)之印的手法。

    這是白拈大人讓他帶過來給白翎看的。

    白翎的視線一下就被吸引, 說句實話,當(dāng)時結(jié)印的手法太快了,湖看了幾遍都沒看清楚,白翎看了一會, 抬起手指,竟然原模原樣結(jié)了一個同樣的出來。

    所帶來的靈力震動隱隱和贏闕一的不相上下。

    純血鮫人天賦異稟,湖甘拜下風(fēng)。

    “應(yīng)該還差了什么, 不可能這么簡單。”白翎皺眉看著結(jié)出的陣法。

    “……”頹廢的湖嘆口氣覺得自己果然配不上小王子,他問出一個在白拈面前不敢問的,“這應(yīng)該是我們鮫族所術(shù),贏闕一一個人族到底是怎么會的?”這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比贏佑還奇怪的怪異。

    白拈聞言回道:“想知道,你可以去問他。”

    湖閉了嘴,算了,這其中之事, 不是他一條普通鮫能知道的,鮫族覆滅之時,他都還沒生出來,只不過在如今剩余的寥寥鮫人中一直都有人族覆滅鮫族的傳承。

    湖不能在石場多呆,免得引人懷疑,走之前他還是最后告訴了白翎一句,“繼承儀式后,新王似乎不太對勁,被打得屁滾尿流,他真的是戰(zhàn)神嗎?怎么一直在受傷?重傷不愈八成是裝的。”心里估計憋著什么壞。

    不怪湖會有這樣的想法,贏族戰(zhàn)神的傳說被傳得神乎其胡,贏佑的戰(zhàn)斗力湖也見識過,詭異到毛骨悚然。

    可這對上蠻族也滑跪的太厲害了,交手不過兩招就被重傷。

    怎么看怎么假。

    正在研究陣法的白翎頭也沒抬,臉上的神色不見波瀾,提醒他,“你該走了。”

    白翎對湖留下的最后一句話沒什么反應(yīng),卻在湖離開的夜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石場。

    他摸著脖頸上的項圈,眸色漸深,手指指腹在項圈上的金色珍珠鈴鐺上滑過,下一刻突兀的收緊,咔噠一聲……

    項圈斷了。

    這個項圈一直禁錮著白翎的靈力,即使在之前幾乎毒死贏佑的時候也堅固萬分,根本撼動不了。

    可如今卻這樣輕而易舉就斷了,白翎甚至沒用上一半的力。

    沒了項圈的禁錮,所有靈力魂力充盈四肢百骸,額間似是裹著一團靈力匯聚成的珍珠,白翎把項圈碾成了粉末,他目光冷冽的看向一處,腳尖輕輕一躍,躍到了祭祀之地旁邊的塔頂處。

    白翎緩緩閉上眼,耳廓那平息掉的海水聲似是卷起了微微的動蕩,好半晌,他睜開了眼睛,確實是這里無疑了。

    威嚴的王殿中,新王因為重傷還沒有住進王殿,諾大的王殿外楔者戰(zhàn)士們層層把守,因為才卸下王位的贏闕一依舊還住在里面。

    蠻族的入侵讓他們的新王受了重傷,這讓所有住民們都惶惶不安,不少部族都覺得以贏佑為王,逆了天意,才會招來這樣的懲罰。

    中央城的王一向以戰(zhàn)斗力為尊,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是贏族的戰(zhàn)士為座,若說別的部落沒有爭取之心那必定是假的。

    贏佑明顯不成了,在蠻族手下幾招都過不了,或許這是一次讓城中易位的最好機會。

    明面上各個部落們不敢妄動,但暗自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王位之爭本就是瞬息之間,贏族除了贏佑,最讓人懼怕的是贏闕一。

    即使王殿外密密麻麻的守衛(wèi),能防得住一般的戰(zhàn)士,不過若是十二巫祝,悄無聲息的突破防衛(wèi)那自是不難。

    第六巫祝躍入了王殿中,奢華的殿內(nèi),入眼的是璀璨的珍珠綴搶,金銀玉器不一不是世間罕有。

    不過殿中竟無一人,第六巫祝落下后并沒有挪動半分腳步,因為這空蕩蕩的殿里是布滿了陣法。

    幾根肉眼幾乎看不到的銀線就懸在他的脖頸處,只要他稍微挪動分毫,就會被切成幾塊。

    這樣的銀線細比發(fā)絲,仿佛活的一般,略帶透明的光澤,波光粼粼,根本就不是凡物,第六巫祝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詭異的東西,隨即,他驅(qū)動手中藍色的火焰,灼燒身邊的銀線。

    湛藍色的火焰看著冷幽幽的,能焚燒世間一切,可火焰過后銀線竟然沒有分毫的變化。

    這讓第六巫祝決定先行離開。

    “你要走了嗎?”殿內(nèi)突兀想起的聲音讓第六巫祝頓住。

    他尋著聲源慢慢抬頭,只見銀線之上穩(wěn)穩(wěn)的站著一個相貌丑陋的勼。

    還不待第六巫祝有動作,那個勼腳尖一動,落于殿中,手指掠過銀線,勾動間,空氣中響起了線條繃緊的聲響,溫?zé)岬难獮R落在銀線之上,第六巫祝的腦袋已經(jīng)滾落在地。

    白翎垂眼看著,手中的銀線的血珠滴答滴落,這是他們鮫族的鮫線。

    只有王族的鮫線才能有這樣的光澤和致命度,這一條鮫線來源于誰,白翎很清楚,他把鮫線纏于手腕,打量起來殿中的陣法。

    這是鮫族最古老的陣法,不過對此刻的白翎來說,形同虛設(shè)。

    復(fù)雜的陣法散開后,映入白翎眼簾的是一道一直延伸向下的地下臺階。

    層層臺階散發(fā)著寒意,白翎踩了上去。

    隨著越往下,溫度越來越低,不過這是鮫人最喜歡的溫度,終于臺階止住,眼前是不同于尋常的天地,巨大的珊瑚林相互依偎,顏色各異,斑斕五彩的琉璃石鋪了滿地。

    珊瑚林深處隱約透著一股腥臭的血腥味。

    而且是勼的味道。

    贏闕一捏斷了一個勼的脖子,嘩啦啦的鮮血滴落在了他腳邊的一個陣法凹槽內(nèi),凹槽條紋纏繞龐雜,都將被勼者溫?zé)岬难顫M。

    這是在練什么邪術(shù),隱藏在一株珊瑚后面的白翎擰眉,但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囚籠中的勼者赫然就是當(dāng)初消失在城中的南方王族勼們。

    “王,剩下的這些勼恐是不夠。”在贏闕一說話的人赫然就是第五巫祝,他低垂著腦袋,為贏闕一奉上一個盛著藥液的杯盞。

    “快了。”贏闕只是吐出兩個字,一把杯盞中的藥液飲下,神情有些乏了,擺擺手讓第五巫祝處理完剩下的勼,他現(xiàn)在需要休息。

    這些勼會被喂下丹藥,昏睡過去,再次清醒就是需要他們獻上血的時候,細雨驚恐得手指在地上的琉璃石上抓出血痕,看著前面的勼一個個昏倒下,這些天陸陸續(xù)續(xù)都有勼被扭斷脖子,血液嘩啦啦的流入那個凹槽中,渾身的血液被抽干。

    忽然她發(fā)抖的手被按住,她渾身一震,扭頭就看到一張極其丑陋的臉,不待細雨驚呼,她的嘴就被捂住。

    “阿依努呢?”白翎問道。

    細雨聽到熟悉的聲音,瞳孔瞪大,額頭上汗淋淋的,她掰開白翎捂住自己的手,小聲道:“被那個老東西帶走了!”她說話憤憤的,大概連自己都沒發(fā)覺帶了一絲告狀的口氣。

    白翎剛要開口說話,忽的抬手把細雨的頭按下,躲過第五巫祝襲來的靈力。

    “白翎。”第五巫祝瞇了瞇眼,這個勼不是早就被贏佑棄了嗎?怎么會在這里!

    留不得了。

    “你把阿依努怎么了?”既然被發(fā)現(xiàn),白翎也不躲了。

    第五巫祝發(fā)出疊疊疊的笑聲,“那個小結(jié)巴?他的滋味不錯,細皮嫩……”話音未落,原地的白翎已然消失,轉(zhuǎn)瞬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邊,手中一條鮫線勒住了他的脖骨。

    第五巫祝手中靈力化掌震開,白翎手中鮫線卻沒松開,腳尖一挪,輕巧躲過,直接躍上了第五巫祝的肩膀,纖細的手指驟然拽緊,腳下抵住他的后頸骨,鮫線陷入脖骨,第五巫祝全身被拉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白翎兩指一錯,干凈利落。

    頭顱滾地。

    白翎甚至抬腳,把頭顱一踢,頭顱碎得四分五裂。

    細雨看得目瞪口呆。

    她一直都知道白翎戰(zhàn)斗力強悍,但,但這可是第五巫祝,而且,白翎此刻簡直有些不似人族。

    白翎皺眉看著腳尖的血跡,很快他目光一抬,腰身一閃,躲過身后襲來的靈力,他躲得很快,但那道靈力竟然詭異的突然跟著轉(zhuǎn)了方向,在白翎腰上破開一個傷口。

    “是你。”去而復(fù)返的贏闕一看著白翎,視線挪到他腰上擦出的血跡,空氣中浮現(xiàn)出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異香。

    他突兀的看向白翎,平靜的眼眸閃耀著瘋狂,“鮫人。”

    他一步步朝白翎走近,白翎繃緊了背脊,握緊手中的鮫線,下一瞬,贏闕一身上爆出陣法,直接把白翎定在了原地,一道光束化為箭矢朝白翎竄去。

    然而在光箭距離白翎分毫的時候,一只紅色的小飛蟲從白翎的發(fā)絲間飛了出來,鼓起腮幫子,把自己身子吹漲得半人高,抵御住了光箭。

    贏佑看清紅色的小飛蟲之后,神色變得難看,光箭靈力加劇,很快就把鼓起的小飛蟲戳了癟。

    光箭錯開,命中白翎,白翎靈力暴起,手中鮫線旋轉(zhuǎn),以線抵御住箭尖,腳下琉璃石碎開,一聲龍吟從地底發(fā)出。

    墨發(fā)飛揚間,白翎身上的靈力得到了更大的提高,眼眸紅色潤金,昔日面容盡現(xiàn)。

    贏闕一整個人怔在了原地,他手指立馬一勾,靈力化為的光箭退散之,他幾步走到白翎面前,捏住他的下巴,聲音帶著一絲顫意,“笠?”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幾日不見,我以為你已經(jīng)死……

    暈暈乎乎的小飛蟲甩甩腦袋看清此刻的場景后, 急的一只翅膀立了起來,幾乎是全身炸毛。

    糟了,糟了!恢復(fù)了!主人會殺了它的!

    而贏闕一呆愣的看著白翎, 手指觸過他滑嫩的臉頰和眉眼, 最終摩挲著他眼尾的朱砂痣, 直到一道靈力把他逼退, 贏闕一不得已后退兩步。

    來人把白翎抱在懷里。

    不同于剛才靈力強勁和柔軟,兩個楔者對上是粗暴的戰(zhàn)斗力相互碾壓,附近的許多大珊瑚都在兩道楔息下被割碎。

    贏闕一看著出現(xiàn)的贏佑, 不太意外,畢竟這頭狼崽子一直在背地里做小動作, 他看看贏佑懷中的人, “看來我這的陣法設(shè)置的還是太簡單了些。”臉上剛剛的神色已然消失, 慢慢道:“佑,你真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現(xiàn)在竟然還敢出現(xiàn)在他面前,還敢耗費自己的靈力和自己意氣之爭。

    贏佑把要抬頭的白翎按進胸口,他嗤笑一聲, “我自己的身體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別人管不著。”

    “所以,這就是你故意受傷敗給蠻族的原因。”

    贏佑饒有興致, “你猜。”

    “你覺得你還能操控多長時間。”隨著贏闕一這話的落地,白翎能感覺到贏佑的胸膛撲通撲通跳得極快。

    這是怎么了,白翎抬起頭,只見贏佑的臉色白的詭異,但偏偏其中又混著幾縷血氣,他被抱在懷里能感覺到這人的身體變得極其的冰冷,魂力更是動蕩的厲害, 似乎被什么一點點的蠶食者著,而不遠處那個盛血的凹槽正在發(fā)出紅色的光澤。

    “起碼我現(xiàn)在可以。”贏佑沉聲。

    下一瞬,腳邊一個陣法的閃現(xiàn),在贏闕一要動手的瞬間,陣法一亮,原地的人頃刻消失,包括那些勼。

    這是瞬移術(shù),鮫族秘法之一。

    追是追不上了,而且……贏闕一看著自己一只已經(jīng)形如枯槁的手臂,想起了白翎的那張臉,他深深的吸了口氣。

    好啊,都回來了。

    ***

    白拈他們早在瞬移術(shù)目的地等候,看到白翎出現(xiàn)的一剎那,懸著的心終于落下,鮫族秘術(shù)秘而不宣,特別是人族,可是能把阿翎帶回來,教給贏佑也未嘗不可,他也沒多少機會能把這秘術(shù)外傳了。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白拈說著抬手去揪白翎的耳朵,然而在看清白翎的那雙不同于以往的眼睛后,白拈緩緩罷了手。

    湖告訴白拈,白翎看了一眼就學(xué)會了陣法,這讓白拈突然驚覺,身為王族血脈的白翎,是不是已經(jīng)得到了關(guān)于鮫族血脈的傳承。

    不然這些古老的秘術(shù),豈是看一眼就會的。

    他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大,立馬去找白翎,果不其然,石場處的白翎早就不見了。

    最后白拈選擇把事情告訴贏佑,他們現(xiàn)今不宜暴露過多,能借贏佑這個人族之手何樂而不為。

    白拈面無表情的朝贏佑道謝,沒有過多說什么抬腳就走,罕見的贏佑也沒有阻攔。

    可白翎站在了原地,把手腕從白拈處抽了出來,走到贏佑面前,“你怎么回事?”

    贏佑挑了下眉毛,一副稀奇模樣,“嘖,關(guān)心我?”他低頭在白翎耳邊低聲道:“你現(xiàn)在看我的表情真是找干。”

    說完他抬起頭,看著白翎纖細白皙的脖子,“項圈都斷了,改天再給你栓上一根。”

    回應(yīng)他的是白翎冷冰冰的神情。

    等人走遠,贏佑嘴角溢出血跡,他抬手擦了擦,眼神漆黑如夜,“我的身體豈是什么人想要就要的。”

    趕來的尋幽趕緊給他一顆丹藥,贏佑卻沒要,“蠻族那邊如何了。”

    “到剛剛已經(jīng)攻下第五座城池了,照這樣的速度,不足七日恐怕就會直入城中。”尋幽說話間眼神一直看著贏佑。兩人之間保持著一些距離。

    贏佑:“等不了那么久,以后的事情不用再告知我了。”

    ***

    在蠻族大軍一路猛進的時候,舊王贏闕一和蠻族的王進行了一次和平談判蠻族風(fēng)頭正盛,中央城軍隊節(jié)節(jié)敗退,不同于之前的蠻族大軍,卷土重來后的他們在布陣謀略上滑溜狡詐,把中央城收入囊中是遲早的問題,和平談判沒必要。

    不過中央城的王拿出了一件足以讓整個北方所有人震動的禮物。

    一尾被冰封的鮫人。

    “北有鮫人,深海而居,織綃綺麗,泣淚成珠。”

    魚尾人身,深海之獸,鱗片是世上最堅硬的原料,油脂可做長明燈,終年不滅,全身上下無一不是寶貝,最讓人趨之若鶩的是長生不老的秘密就在鮫人身上。

    傳說吃上一片鮫人肉,就能長生不老。

    人族生老病死眨眼就是一捧黃土,長生不老的誘惑有多大不言而喻,鮫族覆滅也正是由此而來。

    蠻族對這份貴重禮物極其的滿意,在收下之后沒有再進一步攻城,也給了中央城緩沖的余地。

    然而,在不過幾日口,蠻族忽然震怒,直接撕毀了和中央城的談判,原因是那尾冰封的鮫人到手了也壓根沒用,除了能贊嘆鮫人的美貌迤邐當(dāng)做一個擺設(shè)之外,毫無用處,不管是用火炙還是用強大的魂力對其震之,亦或是用,也無法碎裂掉鮫人外包裹的冰塊。

    那東西晶瑩無比,觸手如冰塊,但堅硬非常。

    和一尊花里胡哨的雕像有何分別。

    蠻族暴怒,直接下令攻城,可偏偏在這個時候,能主事的贏闕一重病昏迷,而新王早在第一次迎戰(zhàn)蠻族大軍的時候重傷,還在療愈之中。

    唯有大巫祝能坐鎮(zhèn)其中,可惜大巫祝殿門緊閉,不見任何人。

    群龍無首,各個部落心思各異,如何能阻擋,有些部落連夜帶部落離開,倒是各個巫祝所在部落并無動靜,特別是在第五巫祝和第六巫祝身滅之后,半點心思也都沒有了。

    白翎帶著湖潛入到了大巫祝的地盤,不知這里種了多少的藥草,還有多少的蠱蟲,空氣中一股潮濕陰暗的腥臭。

    “我們還是等白拈大人一起吧。”湖建議道。

    “你所指的位置都已經(jīng)找遍了,唯一的地方只剩這里。”白翎看著他,“還是你在說謊?”

    湖搖頭,他沒說謊,多年以前,中央城遇上了一次水患,地上水浮起,水流慌亂,一不小心把他卷到了一處地方,那地方擺著他們鮫族常見半人高的珍珠,但珍珠浸泡過水之后,竟然可以看清里面藏著一尾紅色尾巴的鮫人,模樣漂亮的厲害,鮫族本就貌美,但那尾紅色鮫人美得同為鮫人的湖都愣在了原地。

    之后,他見到白翎,曾經(jīng)所見的紅色鮫人面容和白翎幾乎重合。

    湖幾乎可以斷定,那尾在珍珠里面的雌鮫絕對是白翎的阿姆。

    這是他們秘而不宣的秘密,就連白拈也不知道。

    白拈只讓白翎找解開封印的鮫王,找到之后放出信號,其他的并沒有和白翎多說,但白翎顯然并不打算如此。

    “你可以先回去,若是要跟,呆會自己保命,我顧不上你。”白翎丟下一句話,施動靈力躍進了大巫祝所在了宮殿。

    宮殿外的守衛(wèi)只看到眼眸中閃過一絲刺眼的光澤,下一秒已經(jīng)全部倒地。

    白翎進殿,空蕩蕩的殿內(nèi)沒有任何東西,然后白翎的耳朵慢慢變成了翼狀尖耳,他頭骨往前弓起,弓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對著空蕩蕩的發(fā)出一聲不大的余音,似是海鯨的長眠。

    寸寸上天,層層入地。

    鮫人歌聲美妙,但所發(fā)出的聲音只要他們想,可以瞬間變得刺耳,讓周邊的活物都收到震蕩。

    白翎猛的扭頭,看向一處,那處的人見藏?zé)o可藏,慢慢走了出來。

    “你怎么在這里?”全身防備的白翎松弛了不少,他看著走出來的贏佑問道。

    贏佑臉上呈現(xiàn)難得的病態(tài)蒼白,他一步一步朝白翎走來,在白翎的眸色愈來愈深的時候,他抬手握住了白翎的手腕。

    “別碰我。”白翎錯身躲開,神色透著幾分厭煩:“幾日不見,我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白翎,你真當(dāng)我死了?!……

    “你在擔(dān)心我?”贏佑反口問道。

    白翎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神情不是一般的冷,那神情仿佛在告訴他,他在自作多情。

    贏佑道:“你來這要找什么, 我?guī)湍? 這里我熟。”

    新王受傷后一直在大巫祝處休養(yǎng), 甚至在如今蠻族以一個詭異的速度突破城池也不見其露面。

    “用不了三日, 中央城就能被蠻族全部攻滅,你還呆在這里,選你當(dāng)新王, 真是夠愚蠢。”白翎錯開身子朝殿中的一根雕刻著復(fù)雜花紋的柱子走去。

    他俯耳聽之,然后抬手在柱子的幾個位置按下, 隨著嘎達的一聲, 像是鐐銬被打開, 圓形的珠子從頂部開始一點點的向下旋轉(zhuǎn),最后旋轉(zhuǎn)出了一個入口。

    “這是你們鮫族的機關(guān)?我來過這里很多次,沒想到這里還有這么個機關(guān)。”贏佑嘖嘖稱奇,就剛剛那幾下, 位置還是靈力的流竄都和普通人族的機關(guān)不同。

    見白翎要下去,贏佑攔了一下,“我先。”

    跳進入一路滾落, 好一會眼前的視線才開闊起來,落地是一片白霧繚繞,隨后而來的白翎看著這個白霧鋪地的地方,這地方……之前在夢中他來過。

    當(dāng)時大巫祝所坐之地原模原樣,此刻旁邊還有一杯散發(fā)著深藍色光澤的甜液。

    “這些白霧是什么東西?”贏佑搓了搓胳膊,蒼白的臉色因為凍得厲害,反倒是泛著點不自然的紅。

    白翎端起那杯甜液, 瞥了贏佑一眼,手中杯盞一傾,頗為跋扈的把甜液毫無征兆的潑到了贏佑的臉上。

    杯盞滾落,白翎高昂起弧度分明的下巴,晶瑩剔透的眼眸半掀著,睥睨道:“話多,聒噪。”

    空氣沉寂下去,滴答的甜液似帶著幾分粘稠一塌糊涂的掛在了贏佑的眉眼處。

    這時白霧深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伴隨著有什么東西咕嚕嚕滾落到了地上。

    “白翎!”

    阿依努從濃霧中跑來,幾乎是飛竄到了白翎的面前,他裹著一件厚厚的襖子,一臉的驚喜。

    解決了第五巫祝后,白翎去第五巫祝的駐地部落找過,并沒有阿依努的影子,第五巫祝死前的一段日子確實納了一個南方的勼,是個小結(jié)巴,但沒折騰幾天就去了,尸體丟樹林里早被異獸們分食了,只余幾根森森的白骨和一根血跡斑斑的五彩斑斕羽毛。

    看到“死而復(fù)生”的阿依努,白翎沉默了好一會,“你是人是鬼?”

    阿依努:“……”

    “大,大巫祝,把我要了過來,我一直,呆,呆在這里。”阿依努努力把話說清楚,滿眼都是瞧見白翎的欣喜,還抓過白翎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撲通撲通的跳動。

    活的。

    大巫祝答應(yīng)過白翎阿依努會無事,但在荒蕪的樹林里看到那根阿依努視若珍寶的羽毛血跡斑斑時,白翎只知道,大巫祝騙了他,人族善狡,曾經(jīng)是,現(xiàn)在也是。

    “拿著。”白翎從腰間拿出已經(jīng)清洗過的羽毛。

    失而復(fù)得,阿依努瞪大了眼睛,臉頰微微發(fā)紅,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放進自己胸口的位置。

    “人呢?”白翎道。

    阿依努知道他問的是大巫祝,事實上從他被關(guān)進這里后,他就沒再見過大巫祝一面,每日都有食物送來,他也不曉得自己已經(jīng)呆了多久。

    而且這里擺滿了許多奇珍異寶,閃閃發(fā)亮,空氣寒冷但是清冽,阿依努過得還算不錯。

    說起奇珍異寶,阿依努拉起白翎朝濃霧深處走了一會,到了地方,眼前密密麻麻仿佛是異獸產(chǎn)蛋一般,放滿了許多大小各異的珍珠。

    有大有小,匯聚成了璀璨的光芒。

    白翎的視線從珍珠上一一掃過,最后定格在了角落一個半人高的珍珠上,他緩步走了過去,彎腰抬手要觸上珍珠的時候,一只手先于他觸上了。

    是不知何時過來的贏佑。

    白翎微彎的腰直起,默不作聲的看著贏佑雙手微微發(fā)抖,像是溺水的人終于抓到浮木一般,抱著珍珠不時的摩挲。

    他手掌裹著一層靈力,摩挲間,珍珠的璀璨光芒暗淡下去,珍珠變褪色般變成了透明的水球,須臾間,珍珠間顯現(xiàn)出一尾紅色的尾巴,紅色鮫人顯現(xiàn),贏佑虔誠的抬頭看向鮫人的模樣,在看清后視線卻定住了,而一只鋒利的蹼爪已經(jīng)同時擰住了他的后脖頸骨,格拉間頸骨被格拉扭曲成一個扭曲的弧度。

    “怎么?沒看到你想看的?”白翎的聲音毫無溫度,尖銳的蹼爪刺破皮肉。

    贏佑反手扭住白翎的蹼爪,以一個夸張的撕扯弧度骨頭扭成一個奇怪的角度,須臾掙脫。

    他在離白翎幾步站定,像是提線木偶一樣抬手扶了扶扭曲的脖頸骨,隨意的格拉一聲,恢復(fù)了原狀。

    贏佑的身體完全不似人族,即使把他的骨頭全部打斷,他也能在頃刻間恢復(fù),毫無痛敢一般,這樣的身體素質(zhì),饒是身為鮫人的白翎也自愧不如,畢竟他會痛。

    尖爪上還掛著血糊糊的皮肉,白翎聲音嘲諷,“到底不是自己的身體,若是他,應(yīng)該沒有機會讓自己見血。”

    話音落地,對面的贏佑神情詭異的一變,他喉嚨里發(fā)出那種轟鳴的笑聲,“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真是聰明,要知道就連恩克那個和贏佑在一起最久的老楔都沒有發(fā)覺。

    躲在暗處一直保護贏佑的恩克聞言一臉震驚的跳了出來,盯著贏佑死死的擠出幾個字,“……他不是佑?!”不可能。

    “蠢貨。”白翎毫不留情道。

    恩克瞬間感覺血色翻涌。

    “所謂的繼承儀式,不過是你不斷侵.占其他人族身體的儀式罷了,這本是我們鮫族用來蛻皮的秘術(shù),你倒是用的惡心。”白翎說著瞳孔急速變得紅,紅色潤金,豎瞳微聚。

    “中央城的第一代王,我說的對不對?”白翎看著鮫族覆滅的罪魁禍?zhǔn)住?br />
    鮫人貌美,特別是自己的尾巴,其中有一秘術(shù)能蛻皮生肌,保持鱗片波光粼粼,在海中游動猶如柔軟的水綢緞。

    一旁的阿依努聽得云里霧里,什么中央城的第一代王?

    中央城已經(jīng)傳承多年,第一代王早就化為塵土,怎可能活著。即使白翎此時的模樣不似人族,但白翎就是白翎,阿依努下意識往白翎身邊靠的更近。

    “我把鮫族的秘術(shù)用的極致,用來蛻皮簡直浪費。”贏佑漫不經(jīng)心的動了動手腕,“不過,這副身體確實是至今最好的一副,一個血脈斑雜的骯臟楔者能成長成這種身體素質(zhì),確實厲害。”有一句話是對的,贏佑確實是贏族歷來最為優(yōu)秀的楔者。

    不過對上他,還是太嫩了,贏族的所有人包括中央城的人族對于他來說都是小輩。

    贏佑看著面前的白翎,露出一絲稱得上慈祥的神情,“當(dāng)初你還在你阿姆的腹中,滄海桑移,沒想到這么大了,小魚,你該喊我一聲阿塔。”

    在場的恩克和阿依努因為這話完全震在了原地。

    這是什么混亂的關(guān)系?

    下一瞬,恩克就看到贏佑直接攻擊向小王子,他拔出腰間彎刀擋在小王子面前,眼前的已經(jīng)不是真正的贏佑了,那他保護的對象就是白翎。

    不過眼下他明顯敵不過贏佑,被靈力掀翻出去,整個人墜落在了大小各異的珍珠堆里。

    贏佑掐住白翎的脖子,阿依努撓抓著他的胳膊,但連恩克這個楔者都不行,何況是一個嬌弱的勼。

    珍珠堆里肋骨斷掉一半的恩克勉強起身,迎面就接住了飛過來的阿依努,這下好了,肋骨全斷了。

    戰(zhàn)斗力直接只剩一半,他不是贏佑那個瘋子,骨頭全斷了還能拼起來重新用。

    贏佑掐著白翎的脖子一步一步走到珍珠堆處,另一只手指繞動,靈力絲線在白翎纖細的脖頸上割開了一個口子。

    滿室異象盈滿,瀝瀝淅淅的鮮血一一從珍珠上滑落,結(jié)果顯現(xiàn)出來的都不是贏佑要的。

    鮮血滿地,觸目驚心,尋幽已經(jīng)找尋了贏佑幾日,一路趕到?jīng)]想到的是看到這樣的情景,他大喊了一聲,“佑!”

    可惜如今的早已經(jīng)不是贏佑了,尋幽直接上手抓住了贏佑的手臂,但很快就被震退出去。

    白翎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大概他和贏佑的目的一樣,身上一點點殺氣的苗頭都沒有,他一雙紅色潤金的眸子注視著贏佑,好一會慢慢道:“贏佑,你確定要讓別人碰我。”

    說罷,白翎柔軟的雙手饒上了贏佑的脖頸,對著贏佑的臉親了一口。

    而贏佑以為白翎要反抗攻擊自己,抬手一擋,這一檔,白翎的唇觸上了手背,在手背上留下了一個濕漉漉的痕跡,脖頸上異象惑人,沾染得那個濕漉漉的痕跡都帶著香味。

    沒親到要親的地方,白翎臉上的神情變得不耐,還要再親的時候,他的臉被贏佑的大手按住。

    白翎:“……怎么?當(dāng)了新王覺得我不配親你了?”

    話音落地贏佑大手干燥的拇指和食指輕輕掐住了他的唇瓣,還揉了幾下。

    然后贏佑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在幾雙視線下,重重的掌摑在了自己的臉上,啪啪啪的接連幾下。

    尋幽恩克和阿依努都被這毫不留情的掌摑繃得全身直跳,特別是阿依努,每掌摑一下,身子就跟著跳一下。

    掌摑完后的贏佑視線重新落到白翎身上,眼眸似是滾著血,倒是和白翎一雙異獸的眼睛透著幾分相似,他惡狠狠道:“你剛剛想親他?”

    他說著一把掐住白翎的腰,聲音噴火,“明知道不是我還敢這樣干,白翎,你真當(dāng)我死了?!”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我現(xiàn)在歡喜他的這張臉,他……

    “你可不算是死了?”白翎冷靜的摸了摸脖頸上的傷口, 蹭到了血的指腹幾乎是懟到了贏佑的眼珠子里,“你覺得不是?”

    贏佑:“……”

    垂死病中驚坐起的贏佑頓時啞了火氣,他輕輕松開白翎, 在懷里掏藥, 懷里空蕩蕩的, 哪來的丹藥, 在掏不到之后,他視線唰的看向了還沒什么反應(yīng)的尋幽,吐出三個字, “止血丹。”

    ……這是恢復(fù)了?

    尋幽和恩克面面相覷,特別是尋幽心里忒不是滋味, 在把小王子帶出來那次后, 他就徹底和贏佑斷了聯(lián)系, 不是他冷血,但這是佑的命令,再接觸下去,那具身體里的人是人是鬼根本搞不清楚。

    中央城的王從建立之初就是贏族之人在繼承人王位, 這其中和贏族特殊的選拔方式有關(guān),自相殘殺下最終剩下之人怎可能不強。

    但這不是中央城最大的秘密,其實能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 究其原因也是因為白翎,若不是佑讓尋幽查找鮫人秘辛,尋幽也不會陰差陽錯的發(fā)現(xiàn)中央城新舊王座交替只是個騙局。

    王座上的人一直都是中央城的第一代王贏墾。

    贏墾,贏族乃至中央城的傳奇人物,統(tǒng)一了征戰(zhàn)最是混亂的北荒部落,要知道在之前北荒之中強大的部落比比皆是,贏族只是一個小部族, 可就是這樣一個小部族,出了贏墾這么個厲害人物,打敗眾多強大的部落,短時間內(nèi)統(tǒng)一北荒,其功績不可謂不重。

    現(xiàn)今中央城最高處還佇立著他的神像,受到中央城住民百年的跪拜。

    可是,這樣一位傳說之人在這幾百年甚至幾千間,一直靠著吞噬魂力侵占繼承人的身體,唯一察覺到古怪的還是上一代真正的繼承人贏闕一,他魂力和靈力不弱,不過他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沒有早做準(zhǔn)備,加之靈力魂力上的差距,只來得及在唯一意識還清醒的時候,把這個秘密連同鮫人的秘辛放置在了一處。

    佑的血脈應(yīng)該是歷任繼承人中最劣質(zhì)的,他現(xiàn)在身體內(nèi)的血脈再純粹那也是后天靠著吞噬靈力魂力一點點洗滌的,對上第一代王贏墾本身不具備任何優(yōu)勢,一旦贏墾成功掠奪了他的身體,佑就沒了任何翻身的可能。

    這是尋幽非常清楚的。

    可現(xiàn)在,佑又重新奪回了身體的主權(quán)。

    這……見鬼的簡直就是荒謬!

    小王子親一下就搞定了?

    呵,知道這樣,他早就讓小王子多啃佑幾口了。

    白翎吃下了贏佑喂過來的止血丹,脖頸傷口慢慢愈合,贏佑擦了擦白翎染血的下巴,眉頭蹙得老緊,小王子有多嬌氣他最清楚不過,這若是他獨自呆著,掉珍珠是肯定的。

    疼確實是疼的,不過白翎自覺沒了項圈的禁錮,血脈得到了鮫族的傳承,他已經(jīng)是一條成熟的鮫了。

    豈能輕易掉珍珠。

    但贏佑擦得他太煩了,擦得他眼睛發(fā)酸,白翎板著臉拍開了下巴上的手。

    拍開的瞬間,白翎和贏佑視線相觸,幾乎同時有了動作,不過贏佑更快,因為這股驟然靠近的殺氣,他比誰都熟悉,頃刻間贏佑抱著白翎換了位置。

    撲哧的聲響,跳動的心臟有一刻的驟停,閃著銀色光芒的棱形尖狀匕首刺穿了贏佑的胸膛,白翎染血的衣袍又沐上了一層血氣,長劍還在往里推進。

    白翎抬手手中鮫線劃過一道光澤,匕首被攪成了兩段,連帶著使用匕首的人手掌也幾乎被鮫線割了下來。

    鮫線極韌,何況這條鮫線還是來源鮫王,各方面堪比利器。

    一只有幾分熟悉的紅色小飛蟲撲棱著翅膀落在了手杖處,握著手杖的大巫祝神情暗了暗,只差一點就可以要了贏墾的命。

    掌心匯聚出滴滴答答的血線,大巫祝看著白翎,“為什么救他。”

    “我討厭被利用。”白翎道:“你這樣難怪他不喜歡你。”

    白翎口中的他是誰,其他人不明所以,但一鮫一人之間心照不宣。

    看來他已經(jīng)繼承了鮫族的全部傳承了,連這些事都知道如此清楚,大巫祝如是想到。

    大巫祝對于白翎的話沒有任何的反駁,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他剛剛確實是利用了白翎,匕首所指之處一直都是贏佑,但若目標(biāo)直指,贏佑必能躲過,可換成白翎,他一定是會護著的。

    大巫祝篤定的無非就是贏佑在意白翎,即使沒有在意,大巫祝也不會傷害白翎,還能趁著這個機會讓白翎看清贏佑的真面目。

    兩種結(jié)果,現(xiàn)下的結(jié)果是大巫祝最不想看到的。

    “棄了他。”大巫祝的口氣這次帶了幾分強硬,“我給你找更好的。”他可以培養(yǎng)出比贏佑更優(yōu)秀的楔者。

    “不要。”白翎語氣嘲弄,“我現(xiàn)在歡喜他的這張臉,他伺候得我很好。”

    話音落地,空氣中的氣氛用詭異來形容都不為過。

    大巫祝心思百轉(zhuǎn)千回,神情不虞的看著贏佑,原來如此……早知這樣,他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挑選個模樣磕磣的。

    白翎不想把多余的精力浪費在大巫祝身上,他走到了之前放置甜液的地方,那是一塊樸實無華的石墩桌子,沒有照明石和珍珠水晶一樣華貴,最是尋常。

    他手指沾了幾分脖頸上的殘血,不緊不慢的涂抹在石墩上,隨后慢慢退開幾步。

    石墩子開始還沒什么反應(yīng),但很快石墩驀的閃耀出刺目的光芒,不過須臾片刻,石墩子恢復(fù)成了一顆珍珠模樣。

    就是它了。

    白翎剛要上前,手腕被大巫祝的手杖阻止了。

    手杖上的紅色的小飛蟲占有領(lǐng)地一般趴在了珍珠上。

    大巫祝走到珍珠旁站定,愛惜的摸了摸這顆珍珠,朝白翎道:“沒有鮫珠一切都是枉然。”

    白翎卷翹的睫毛微掀,直接懟道:“那是對于你們?nèi)俗澹铱刹皇擒浫醯膹U物。”

    大巫祝看著白翎剔透的紅眼珠,視線突兀的錯開,料想白翎應(yīng)該猜到了他的身份,他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訥訥的開口,“……我是你阿塔,不是外人,你……”

    “怎么,你們?nèi)俗逵胁。恳粋兩個都爭著要當(dāng)我阿塔,也要看你們配不配。”白翎的語氣變得十分的冷,刻薄得不像樣子,“你長得可比贏墾磕磣多了,生得出我這樣的?”

    這講著講著還外貌攻擊上了。

    大巫祝干巴巴的一個糟老頭子,模樣可怖,長得和一般人不一樣,比起占了贏闕一身體的贏墾,確實十分拿不出手。

    但白翎這么直白的講出來,就連阿依努都有些替這位巫祝尷尬。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贏佑!他有了!你別動他!……

    而恩克眼珠子真真是要掉出來了, 不是,怎么又冒出一個阿塔來,……白翎不是鮫人嗎?贏墾說他是白翎的阿塔, 大巫祝也說他是白翎的阿塔。

    鮫人就這么不走尋常路, 能同時有兩個阿塔?

    白翎懶得再和大巫祝廢話, 也沒去看受傷嚴重的贏佑, 靈力驅(qū)動手中鮫線,鮫線活物一般爬上贏佑的傷口。

    宛如針線把傷口縫合緊實了。

    這人暫時死不了,但也只是暫時, 贏佑壓制不了贏墾多久。

    白翎隨即手指極快的結(jié)了個法印,一道金光從他所結(jié)之印中橫沖而起, 他朝珍珠一拍, 地面宛若地震般震蕩了起來。

    珍珠潤著一道顏色, 里面顯現(xiàn)出一尾不同于之前的紅色鮫人,這尾鮫人的尾巴尖薄扇般大,額間鑲嵌著一顆水滴形狀的紅色寶石,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和白翎簡直有七八分相似。

    白翎蹼爪尖沒有任何猶豫的捅進自己的心窩處, 他蹙起了眉,漂亮的眉毛幾乎抖成了毛毛蟲。

    太疼了。

    吸口氣都難過。

    貝齒咬唇,血淋淋的蹼爪挖出一顆紅色的鮫珠, 白翎的身體隨之墜落。

    “白翎!”贏佑瞳孔擴散,看到墜落的白翎,眼眶爬滿血絲,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過去接住。

    大巫祝不愧是大巫祝,所指之處皆是命門,泄去了贏佑全身大半的靈力,他不躲, 是因為若是解決了他,連同贏墾都能一起解決。

    拿他的身體傷了小王子,他勝不了贏墾,不介意拉著贏墾一起死。

    但現(xiàn)在贏佑哪還能再注意自己,他看著白翎空蕩蕩的血窩,雙手發(fā)抖,真真是動都不敢動白翎一下。

    浮在空中的紅色鮫珠發(fā)出動人的光澤,幽幽的朝那顆珍珠中的鮫人而去。

    紅色的鮫族只有小小的一顆,還透著幾分稚嫩,但光澤璀璨,碰撞環(huán)繞后,終入了珍珠內(nèi)。

    璀璨光華褪去,震蕩的地底響起一道龍吟,不同于繼承儀式上的,龍吟聲音這次劇烈了很多,地面被撞擊,高大的建筑物倒塌,而他們所在之地卻是慢慢在升起。

    龍吟撞擊著地面,下一秒,咔咔咔的碎裂聲傳來,龍吟身直沖云霄,地面升起海潮,一條龐大的銀白色龍獸轟然從地底竄出盤旋在了空中。

    身體巨大,籠罩住了整個中央城,天上雷鳴閃現(xiàn),噼里啪啦的雨滴墜落。

    龍獸的頭頂一尾紅色鮫人翩然落下,他睜開了眼睛,風(fēng)吹起了他紅色微卷的長發(fā),紅色的眼珠和額間的寶石渾然一色,天地為之變色。

    巍峨輝煌的中央城池坍塌在一片汪洋之中,沒有靈力或者靈力微弱的人葬身入海,這座城池原本就是一片深海,被封印壓迫的深海在鮫王清醒后頃刻沖破了封印。

    白拈站在地上看著空中龍獸身上的人,眼角幾乎有淚水滾落,他跪落在了地上,匍匐著獻上鮫族的禮儀。

    龍獸在空中盤旋,巨大的頭顱朝白翎這邊而來,它頭頂?shù)募t色鮫人,也就是鮫王落于白翎身邊,魚尾觸地化過雙腿,他朝白翎抬手,伸出的手腕帶著一個翠綠晶潤的圓鐲,被贏佑一把抓住。

    “……笠?”贏佑眼珠猩紅,腦袋里的兩道魂力和靈力在翻江倒海的碰撞,眼眶流下觸目的血痕。

    鮫王笠臉色一凝,甩開了贏佑的手。

    “你還不解決他嗎?”白翎咽下口中的腥甜,臉上的神情不似白拈一般的喜悅。

    “小魚。”笠的聲音溫柔似是最軟的綢緞,軟語帶著幾分嬌俏,“我先看看你。”

    “你莫不是還在意他。”白翎拔高了聲音。“我的鮫珠只是借給你,你自己的鮫珠自己拿回來。”

    他的鮫珠能融入笠的體內(nèi),是因為他們血脈相連,同為王族,鮫人的鮫珠只能鮫人自愿才能離體。

    不然白翎根本不會強挖出來,對待這位鮫王,他的阿姆,他并不愿意呈上自己的鮫珠。

    而原本鮫王笠的鮫珠,早在百年以前,送給了人族贏墾。

    鮫珠認主,那顆笠送出去的鮫珠,也得由笠自己拿回來,否則就是把贏墾大卸八塊也找不到鮫珠的影子。

    白拈和湖趕到的時候,就聽到白翎拔高的聲音,湖看著血窩的位置,趕緊上去先給白翎輸送靈力止血。

    然而,靈力才打入白翎體內(nèi),湖整條鮫都呆住了,他神情怪異,大大的吸了口氣,不可思議的看著白翎的腹部。

    “你,你有了!”

    幾個字并沒有引起白翎的注意,因為贏佑的身體已經(jīng)又被贏墾掌控了,他赤紅著眼眶,看著鮫王笠,“笠,我終于見到你了。”

    他的語氣暗含著深情,透過這張陌生的臉,笠仿佛又看到了百年前對他表下心意的人族少年。

    可惜,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天大的謊言罷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笠召動靈力,喚回自己的鮫珠,屬于他的鮫珠經(jīng)過主人的召喚,慢慢的從贏佑的體內(nèi)浮出。

    這顆鮫珠比之白翎的大了不少,但遠不及白翎的晶瑩剔透,黯淡無光,這讓笠頓了下。

    他的鮫珠怎么會變成這樣。

    瞬間深海之中浮起一道陣法,把笠困在了其中。

    一道攻擊朝贏墾襲來,贏墾閃身躲過,大巫祝一把抓住了那顆暗淡的鮫珠。

    “芒,你瞧瞧你現(xiàn)在什么樣子。”見鮫珠落于大巫祝之手,贏墾并不慌忙,反而是輕蔑的看著他,“我竟不知道你也活到了現(xiàn)在,你瞧瞧你現(xiàn)在的樣子,哪還有半分曾經(jīng)贏族勇士的樣子。”

    芒?鮫王笠瞳孔一縮,紅色的瞳孔倒映出的是眼前戴著斗篷蹣跚的老者。

    大巫祝并不理會他的嘲諷,他看著手心的暗淡的鮫珠,“你做了什么?”

    “沒什么。”贏墾徐徐道:“這顆鮫珠已經(jīng)沒有用了。”鮫珠這百年內(nèi)在他體內(nèi)運轉(zhuǎn),沒有了鮫人身體的蘊養(yǎng),里面的生氣在漸漸消退,他現(xiàn)在想要的是……

    贏墾看向被陣法困在其中的笠,不枉他布局到現(xiàn)在,小魚的這顆鮫珠他就收下了。

    他手掌一旋,要取出笠體內(nèi)的鮫珠。

    龍獸見鮫王被困,犀利的吼叫一聲朝贏墾襲來。

    但被贏墾簡簡單單的一只手震退,掉落進深海,掀起了巨大的海浪。

    這百年時間他的靈力和魂力借助鮫珠早就達到了巔峰,這具身體和他又極其的契合,龍獸也奈不何他。

    白翎感覺血液逆流。

    中計了。

    果然狡猾,這等心機,是一步步引著他把鮫珠取出來,白翎試著喚回自己的鮫珠,但贏墾只是輕輕抬手,白翎力量全卸,一道靈力把他掀起騰空。

    “哎!!!輕點,輕點!”湖喊的觸目驚心!也不管現(xiàn)在贏佑那具身體是誰,“贏佑!他有了!你別動他!”

    ……什么有了?這下所有的注意里都被吸引了過去。

    湖聲音幾乎聲音泣血,“小王子有崽了,你別動他!”

    不說旁人,白翎自己都愣住了,有崽了……不可能!他一直都在服用絕育藥,不可能會懷上子息。

    “真的!快三個月了,他現(xiàn)在禁不起折騰。”湖見贏墾看了過來,生怕這人不信,急忙說道。

    而白翎一聽時間,心下了然,三個月的話,是不可能的,那時他還在紜水城,湖是故意這樣說的。

    但就贏佑現(xiàn)在這六親不認的模樣,白翎可不認為能有什么作用。

    誰知那頭的人已經(jīng)飛身來到了白翎身邊,手掃過白翎小腹,很快他的眸子潤上了一層暖色,沉聲道:“我要當(dāng)阿塔了。”

    幾個字間蘊含的暖意使得剛剛恫嚇的靈力和魂力歸于平靜。

    這是……清醒了。

    白翎:“?”貌似有用……

    身體的爭搶權(quán)此時由贏佑贏得了勝利。

    小腹在贏佑的手掌下變得酥酥麻麻的,漂浮在空中的他輕輕的落在了贏佑的懷里,彼時詭異的是腹部處升起了一股生命般的游動。

    ……

    白翎緊了緊手指,心臟幾乎是扭了一下,他看向湖,“三個月?不可能……他。”說著白翎聲音噶然而止,猛的像是意識到了什么。

    難道是他被贏佑初次強.制標(biāo)記的那次。

    他蒼白的臉色變得極其古怪,咬牙切齒脫口而道:“快成那樣,怎么可能中了!”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他這是在恫嚇白翎的阿父和……

    這句話簡直振聾發(fā)聵般揭秘了贏佑的隱秘, 眾所周知,被搶奪到中央城的鮫人小王子一直不滿意贏佑,糾其根本到兩族原是世仇, 贏族百年前覆滅了鮫族, 非我族類, 其心必異, 再加上后面一系列的強取豪奪的流氓行徑,喜歡得起來是不可能的。

    結(jié)果原因中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部分的意思。

    若不是眼下情況不對,真是能夠津津樂道, 外強中干的楔者,呵。

    鮫人懷子原是喜事, 更何況還是王族鮫人延綿子息, 不出意外白翎腹中的就是鮫人下一代的王。

    但這個子息現(xiàn)在來得不是時候。

    鮫珠離體, 白翎以為自己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但渾身力量被盡數(shù)抽取的,虛弱到了極致,更別提腹中的小崽子。

    鮫珠乃是鮫人所有心血所化, 是鮫人身上最寶貴的東西,白翎在說完話之后甚至感覺到腹中的那點鮮活的氣息在一點點的變?nèi)酰@讓他心頭一緊, 額頭幾乎是瞬間就浮起了一層薄汗。

    鮫王笠心有所感,動手想把體內(nèi)鮫珠歸還于白翎,鮫族封印和龍獸的封印已解,比起對付贏墾,小魚的事情更加重要。

    不過他的動作沒有贏佑快,贏佑手掌抬起間,靈力寸勁間就強制的抽出了笠體內(nèi)的鮫珠推入白翎體內(nèi)。

    失去鮫珠的笠被芒扶住, 鮫珠被幾次剝離,這讓鮫珠的再次融合變得有些許困難。

    而隨著鮫王笠再次失去了鮫珠,這讓那些被冰封的鮫人們停下了攻擊,他們對人族積怨已深,清醒過后瘋狂的撕咬人族,但鮫王是他們的信仰,絕對不能再出問題,于是所有的鮫人朝著笠的位置游去。

    龍獸封印的解除,讓中央城地底水流涌出,把中央城淹滅了大半,加上又有外來蠻族的攻占,昔日繁華的中央城已然毀了。

    贏佑捧起白翎的臉頰,目光熠熠,粗糲的指腹摩挲著白翎的眉尾,低頭間與白翎額頭相觸,忽然他輕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乖乖做你的小王子。”

    話音落下,贏佑旁邊一個蠻族人驟然降落,他對著贏佑屈膝跪拜,“王,已經(jīng)清理的差不多了。”

    “嗯。”贏佑點頭,在白翎瞳孔微微震驚下,手掌蓋住他剔透的眼珠,感覺到白翎的睫毛在輕顫扇動,心里柔軟成了一片。

    他看了一眼白翎的腹部,眷戀的神情轉(zhuǎn)瞬即逝。

    隨即松開了手,站起身來,看向大巫祝和鮫王笠,“這片海域還給你們,鮫族之地以后人族不再來犯,而他們……”贏佑瞥向蠻族人。

    蠻族人低垂著腦袋,跪著來到白翎面前,原本對著贏佑的單膝跪落,現(xiàn)下變成了雙膝,手中靈力一動割開了掌心,鮮血瀝瀝淅淅的滴落,他拳頭捏緊,鮮血抹在額間形成血痕,然后小心翼翼的抬起雙手觸摸在了白翎的腳尖。

    白翎腳尖一個陣盤閃現(xiàn),最終收攏飛落到了蠻族的額間。

    這是蠻族最古老的蠻族服從儀式。

    蠻族野蠻粗魯,輕易不會服從于誰,別說人族,就是同族也得用實力說話,可現(xiàn)在卻對著鮫族白翎行了這個禮儀。

    饒是大巫祝也徹底驚愕住了。

    “會幫助你們重建鮫族,但以白翎為尊,只聽他的話。”話語中暗含了一絲立威警告。

    ……他這是在恫嚇白翎的阿父和阿塔。

    贏佑并不信任所謂的血緣關(guān)系,眼前的一人一鮫,在他看來還沒有白拈可靠。

    鮫王笠神色莫測,對這個人族的震撼已經(jīng)超出他的認知,這是小魚挑的伴侶嗎?

    而贏佑在說完這些之后,沒有再看白翎一眼,飛身到了已經(jīng)幾乎變成了漩渦的中央城之間。

    漩渦之間龍獸正在游移。

    龍獸剛剛受了這具身體的一擊,現(xiàn)在對這個人族很是戒備,但贏佑只是半掀起眼皮看他。

    “聽說你是鮫族的守護神,嘖,守護神就這戰(zhàn)斗力,殺個人族都要我自己來,廢物。”

    龍獸:“……”?!!?他在說什么,竟敢嘲諷我!他是守護神,守護著大海的和平,沒有他海域海水根本升不上來。

    他一個人族懂什么!

    龍獸發(fā)出一聲不滿的吼叫。

    “起開,別擋了我。”贏佑聲音懶洋洋的,神色卻一瞬神色盈滿了戾氣,雙手飛速結(jié)印,隨著手勢,結(jié)印間散發(fā)出一道道的血光。

    大巫祝芒扶著鮫王笠的手忽的收緊,絲絲縷縷的血光倒映在他的瞳孔中,這是贏族的——自爆之術(shù)。

    靈力的威壓和碾壓讓龍獸騰騰騰的游遠了,它能感覺到這個人族體內(nèi)的魂力靈力正在以極快的速度絞碎。

    體內(nèi)的贏墾這下終于急了!

    該死的贏佑在干什么!他瘋了嗎!?該死該死!

    這個瘋子最是惜命,竟然動手這種自爆之術(shù)。

    此時贏墾萬分后悔選了贏佑的身體做容器,他現(xiàn)在就算是想脫離也被禁錮住死死的。

    “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你舍得你的小王子。”贏墾陰惻惻的道,“你一個人族死了,鮫族肯定會立馬為白翎選一個合適的鮫人,到時候他和別的雄□□.合,你!”

    “閉嘴。”贏佑為自己體內(nèi)又施加了一道封印,“老子和你死一起就夠惡心的了。”

    自爆之術(shù)讓整個中央城的氣流變得冷冽,呼嘯的風(fēng)卷落得所有的東西群魔亂舞,靈魂被撕裂,贏佑體內(nèi)的贏墾靈魂發(fā)出一陣陣的慘叫,贏佑嘴角溢出一大口的血,但這并沒有阻礙他手里的動作。

    遠處的大巫祝瞇了瞇眼,心里滿滿的舒展開,雖然和計劃有所出入,但如此——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

    混亂的氣勢讓水面掀起了波濤洶涌,閉著眼的贏佑緩緩?fù)鲁鲆粋字:“破!”

    不過,他卻沒有發(fā)覺他周圍的水流正在升起徐徐上流,形成一個包裹水球,把他包裹其中,在他話音落地的一瞬,唇上冰涼的氣息劃過,一股暖流順著口中流入。

    贏佑騰的睜開了眼睛,水球中紅色的尾巴縹緲滑動,白翎環(huán)住贏佑的脖頸,唇齒貼的更近。

    鮫珠從他體內(nèi)渡入了贏佑之中。

    白翎手掌觸上贏佑的胸口,贏墾已經(jīng)被絞碎的殘缺靈魂被取出,隨著這個動作,白翎的魚尾迸發(fā)出滴滴答答的血跡,腹部甚至劇烈的抽動了一下,似是有什么溫?zé)岬臇|西緩緩滴落。

    “鮫族的事不用你一個人族來管。”

    白翎蹼爪握住贏墾的靈魂,刮白的小臉愈發(fā)襯托得眉眼妖冶,“四水之盛,以我之魂,請四方之力,寂滅異魂,撥亂反正。”

    一句咒語讓笠變了臉色,他大喊一聲:“小魚!”

    而接下來驚濤駭浪,地嘯山動,比起贏佑剛剛引起的現(xiàn)下的簡直就是毀滅,金光從白翎體內(nèi)乍現(xiàn)。

    贏佑想伸手拽住白翎,額角青筋畢現(xiàn),然而金光爆炸開,在堪堪要握住時,柔軟的長發(fā)從贏佑手中滑落,近在咫尺,飄然而去。

    轟的一聲,伴隨著撕裂裂肺的哀鳴,“白翎!”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我叫淵

    夜半時分, 高月懸掛上空,詭異的升起了一抹暗紅色,河邊的雜草在夜風(fēng)中簌簌的搖動, 河水潺潺, 一條極其簡便的小船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在河里行駛, 攪動得水嘩啦啦作響, 水聲夾雜著幾分急切。

    船上坐滿了楔者,這些楔者大多受了傷,但此時沒有一個楔者說話, 都在加緊著手中的劃船動作,好似想焦急的離開。

    這時雜草叢中, 一只蛙獸輕輕躍出, 輕快的跳到了船沿, 幾乎沒有鬧出任何的動靜,但卻吸引了船上一個楔者的注意,他銳利的眼眸一掃,手中的刀刃一翻, 把那只蛙獸掃落到了河里,隨即盯著那處的雜草叢里看了一眼,催促著劃船的人, “動作再快。”

    這下船行駛的更快了。

    小船往前而去,雜草叢中一個小腦袋悄悄的探了出來,他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在月光的照射下,剔透得宛如上好的珍珠。

    而那被掃落的蛙獸已經(jīng)游了回來,嘴里含著一點晶瑩的東西,仔細看是一片指甲蓋大小的鱗片, 雜草叢里的人走了出來,是一個半大的小人兒,薄紅的月光映在他的臉龐上,長得粉琢玉砌,漂亮異常,特別是他還冷著一張小臉,十分有大人做派,倒是顯得更加可愛了。

    他身后背著一個大大的小圓桶,和他的身量極其不相符,蛙獸把嘴里的鱗片吐到他的掌心,小孩蹲下身和蛙□□談了幾句之后站起,看著船只遠去的方向,手指交叉合實,小手翻動間,金色的法印纏繞指尖,掌心向下對著河水打入法印。

    法印悄無聲息的入水,紅月似乎被熏得更加血紅,已經(jīng)駛?cè)サ男〈系男ㄕ邘缀跏撬查g就感覺到了河水的異動,雖然極其的細微,但沒錯,河水正在卷動,他們的船被禁錮在了原地,而船尾一根鏈條拴住的那物也在這異動中開始掙扎了起來。

    領(lǐng)頭的楔者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拽起了那根鏈條,入水的鏈條牽引出一個濕漉漉的東西,空氣中響起一聲異獸的嘶吼,瞬間,領(lǐng)頭的楔者肩膀就被咬下一塊血糊糊的肉來。

    尖銳的蹼爪幾乎同時要把領(lǐng)頭的楔者腦袋撕裂,幸好他使勁拽住了那根栓在鮫人脖頸上的鏈條才避開。

    鮫人并沒有咽下嘴里的血肉,嫌臟似的吐到了船板上。

    這讓船上剩余的楔者們心下一驚,全身汗毛倒立。

    明明已經(jīng)對這尾鮫人用了藥,打碎了他的幾節(jié)骨頭,怎么會還有這等戰(zhàn)斗力。

    領(lǐng)頭的楔者死死的拽住鏈條,被激怒的他沒有任何猶豫的拔出刀刃來要斬下這鮫人的蹼爪,這是他們辛苦才俘獲的鮫人,還未成年的鮫人崽子,尾巴是難得一見的墨黑色,為了這尾鮫人,他們百人部落的所有楔者,如今只剩下不過十幾人。

    若是已經(jīng)成年的鮫人,剛剛那一下足以要了他的命。

    鮫人全身是寶,別的地方舍不得動,但這蹼爪宰了也沒事,給這該死的鮫人一個教訓(xùn)。

    只可惜,刀刃還未觸及到蹼爪,黑夜中一根箭矢破空而來,生生打掉了他手中的刀刃,天空的紅色的血月無聲的在變大,幾乎曜日。

    “區(qū)區(qū)一個埃爾部落,也敢動你們不該動的。”聲音振聾發(fā)聵般從四方傳來,異動的河水也越來越卷動的厲害,有幾個楔者從船上掉了下去,他們瞪大的眼珠中瞳孔倒映出的一輪血月中密密麻麻的身影。

    他們追過來!

    蠻族追過來!!!

    昔日的蠻族已經(jīng)夠讓人族驚懼,但如今的蠻族豈止能用驚懼來形容。

    他們是人族的背叛者!所用手段簡直不能和往日同日而語!

    眨眼間還在船上的楔者被幾柄刀刃瞬間就割掉了腦袋,血腥味爆炸開來。水里存活的楔者們瘋狂四散逃跑,只有那位領(lǐng)頭的楔者還死死的拽著拴住鮫人的鏈條,船上的楔者都死絕了,不過,這都不重要,怎可放棄這么珍貴的鮫人。

    到了此時,領(lǐng)頭楔者也顧不上全身是寶的鮫人,眼下想活命,只有吞了這尾鮫人的鮫珠,他把鮫人拽至身前,陰狠的眼眸散發(fā)著瘋狂,五指直接襲上鮫人鮫珠所在之處。

    “喀!”的一聲,卻是他手掌被切開打的聲音。

    “啊啊啊啊!!!!”領(lǐng)頭楔者發(fā)出一聲慘叫,冰冷的刀刃放置在他脖頸上,嘩啦一聲,下一秒,他的腦袋滾落。

    蠻族人動手一向干凈利落,不留任何余地。

    被鏈條拴住的鮫人潛入了水底,對著河水中的人瘋狂虐殺,天將亮?xí)r,河邊上斷肢漂浮,血染一片。

    “我們會護送你回去。”一位蠻族人恭敬的朝這位鮫人說道,他們這次的任務(wù)就是救回被俘的鮫人。

    如今的蠻族早不是昔日的模樣,他們統(tǒng)帥有度,以鮫人為尊,蠻荒大陸也早在多年前隨著鮫人的現(xiàn)世而分割,繁華的中央城被湮滅,隨后進入罕見的混戰(zhàn),鮫人這種異寶引得部族之間瘋狂,幾大部落聯(lián)合起來想俘獲這種傳說中能讓人長生不老的鮫族,他們?nèi)俗宀攀切U荒大地的支配者。

    只不過萬萬沒想到,他們沒有和鮫族來一場惡戰(zhàn),反倒是和戰(zhàn)斗力可怖的蠻族來了一場人族之間的內(nèi)亂。

    蠻族的新王放出話來,“以后鮫族為尊,人族為仆,不服,先掀翻了他再說。”

    原應(yīng)該被贏族滅掉的蠻族和鮫族統(tǒng)一了戰(zhàn)線,甚至做了鮫族的仆人,這可是再好不過的利刃,眾所周知,蠻族的戰(zhàn)斗力彪炳,他們作為鮫族最堅固的壁壘,守護著鮫族,且手段極其血腥,若是動了鮫人,可牽連整個部族。

    如此恫嚇的手段,仍然有些許部落鋌而走險,這次這個部落能俘獲鮫人付出的代價也不小,他們以為他們提前藏好的部落族人還安全的住在隱蔽的地方的嗎?

    事實上整個部落無一人存活,新王有令,斬草除根,不留余地。

    已經(jīng)發(fā)泄過完的鮫人舔了舔自己的蹼爪,他對蠻族人不親近,但總歸有幾分信任,想要回去,是得靠蠻族人。

    只不過……鮫人的尾巴游動,鼻尖動了動,忽的猛的潛入水中,極快的游到河邊的雜草處,“呼啦”一聲,蹼爪一撥,和雜草叢中躲避的小人視線相對。

    “埃爾部落還有剩的人?”蠻族人以為是沒處理干凈人,拔出刀就要處理,卻沒成想鮫人對著他齜牙咧嘴,蹼爪折斷了他的刀刃。

    “他不是埃爾部落的。”鮫人聲音沙啞,瞳孔一豎,剛剛就是這人比蠻族更早救了自己,他對著小人兒又動了動鼻子,忍不住說出心中所想,“你身上的味道……好怪。”

    剛剛的情景倒是沒嚇到小人兒,他沒有理會鮫人說的話,一臉淡然鎮(zhèn)定,手指緊了緊身上背著的小圓桶,從懷里拿出一顆刻著紋路的石頭,“我是草加部落的,準(zhǔn)備去參加鮫人城學(xué)殿選拔。”聲音糯嘰嘰的,夾雜著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參加選拔的?蠻族人收斂了身上的殺氣,接過石頭辨認,石頭上的紋路確實是草加部落。

    現(xiàn)今的蠻族所在地就是鮫人城,城中每隔三年就會有一次選拔賽,倒是有其他不少部落的小崽子參加,只不過草加部落離著挺遠的,這小崽子就自己一個人去鮫人城?

    膽子挺大的,蠻族人露出幾分欣賞,而且長得也是少見的漂亮。

    正好他們要回去,帶上這小崽子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今年的學(xué)殿選拔賽可是有可能定下未來鮫人城未來的繼承人,參加的小崽子只會多不會少。

    “你叫什么名字?”蠻族人問道。

    小人兒抿了下嘴巴,“我叫淵。”

    第90章 第九十章 你要是能在我手里過三招,就……

    晨曦的一抹陽光升起的時候, 草加部落的祭臺之上,祭司燃起了狼煙,比賽結(jié)束了, 在叢林中捕獲異獸的小崽子們看到信號就應(yīng)該返回了。

    這次的比賽是選拔出去鮫人城的人選, 他們草加部落是苦寒之地, 部落很小, 但去鮫人城選拔的機會還是想去爭上一爭,就算是見見世面也是極好的。

    鮫人城實力強大,但又不像曾經(jīng)的中央城一樣侵占別人的部落領(lǐng)地, 他們信奉鮫人為主,富庶強大, 關(guān)于鮫人的傳說眾說紛紜, 草加部落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部落, 鮫人的珍貴和秘寶他們驚嘆,但這種神奇的物種他們沒膽子去肖想。

    而且聽說只要對鮫人足夠忠誠,能得到的好處大有裨益,鮫人城能這么強大就是因為鮫人的饋贈, 反之,那些覬覦鮫人的,無不是下場悲慘, 這又給鮫人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是以,無論部落大小,鮫人城的選拔每個部落都會盡力選出有潛力的崽子去參加。

    草加部落只有兩個名額,所以為了公平,部落族長和祭司用狩獵比賽的方式,挑選前兩名捕獵最多的,如今時間已到, 還沒成年的小崽子們帶著自己的獵物回來了。

    有幾個小崽子獵到了不少的獵物,祭司和族長都很滿意,只不過走了一圈,祭司擰眉問道:“淵呢?”

    幾人對視了幾眼,紛紛搖了搖頭,進山之后他們都分開了,根本沒有注意。

    ……莫不是出事了?為了這次比賽,叢林里事先把比較兇猛的異獸給獵殺了,淵的身手在小崽子中可是拔尖的,不可能出事。

    但人確實不見了,祭司和族長心下一沉,趕緊讓部落的戰(zhàn)士們?nèi)フ摇?br />
    部落的邊緣,一頂帳篷處吹起裊裊生煙,空氣中還夾雜著濃重的藥味和咳嗽聲,帳篷外正在熬藥的人聽到咳嗽聲急忙掀開陶罐,把藥汁倒了出來。

    只不過藥汁還沒倒完就被火急火燎的聲音打斷。

    “阿依努!”部落中前來通知的人急忙道:“你家小淵不見了!”

    阿依努手中藥罐不穩(wěn),啪的砸到了地上,什么?小淵不見了?!

    而帳篷里一直在咳嗽聲停了下來,帳篷被掀起,一雙眼珠幽幽的看著來人,吐出幾個字來,“誰不見了?”

    “……翎叔,小淵不見了。”來人對上這樣的視線,聲音都放柔了些,生怕自己把人嚇得咳血。

    被稱作翎叔的人其實年紀不大,長得和還沒分化成年似的,有一張姣好的面容,皮膚白皙,一雙眼睛璀璨得比夜空中的星星都亮上幾分,只不過翎叔的臉上有一塊烏青的黑斑,掛在了眼角朱砂痣的位置,這是小淵的阿姆,即使這樣,他也是草加部落的病美人。

    “不過你不要急,族長和祭司已經(jīng)派人去找了。”

    “我知道了。”翎掀開帳篷的手又放了下來,很是淡然輕輕的嗯了一聲,等到來人走了之后,他一雙眼珠掛上了幾分血紅,不顧阿依努的攙扶,疾步走到了部落外的深潭中。

    他輕輕曲起食指,吹響了一聲口哨,但深潭平靜沒有絲毫的異樣,頓時,翎身邊靈力攪動,手指被捏得咔咔作響,他咬牙吐出一個字來,“淵!”

    阿依努的臉色也是唰的一下變了。

    而此時的淵正跟著蠻族人前往鮫人的路上,他們走的是水路,速度極快,只要渡過眼前這個河口,就能到鮫人城了。

    被他們救回的鮫人不太搭理人,不過倒是趴在船沿粘著淵。

    可惜這個人族似乎對他這尾鮫人不甚感興趣,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可是鮫族中唯一一尾黑鮫,他的尾巴無與倫比,是在裝模作樣對他不感興趣嗎?

    這個高傲的小崽子,真是慣會偽裝的人族,鮫人心下一動,尾巴忽的一甩,朝淵所在的位置襲去,可誰知原像是早有預(yù)料,背著個圓桶還能輕巧躲過襲擊,尾巴掀起的巨浪反倒是把另外一個蠻族人澆得濕漉漉的。

    “我不想和你打。”淵繃著一張小臉道,“你很弱,才被抓。”

    黑尾鮫人:“……”

    淵臉圓乎乎的,眉眼精致可愛,這番場景逗得蠻族領(lǐng)頭人哈哈大笑。

    蠻族領(lǐng)頭人難得提醒了一句,“城中比你有天賦的小崽子可不少,小子,討好他可沒壞處。”這個他指的就是黑尾鮫人。

    不過淵壓根沒聽進去,目光熠熠的看向越來越靠近的地方,高墻筑起,輝宏繁榮的鮫人城。

    他到了!

    到了城中,蠻族人們要去復(fù)命,也沒再管淵,給他指了指學(xué)殿的位置,讓他自己去報名。

    熙熙攘攘的城中,各種各樣的,對于淵來說很是新奇,就在淵盯著一個做吃食攤子的時候,砰的一下,被人撞倒了,他下意識護住身后的圓桶,目光犀利的抬起。

    吉桑低頭看向被自己撞到的小孩,抬手想把他躲得圓桶扶起,只不過在看清小孩的面容后,他忽的愣在原地,好一個漂亮孩子,心里不知怎么回事軟綿綿的。

    “摔疼了沒?”見小孩不讓碰圓桶,吉桑收回了手,露出一抹笑來。

    淵沒說話,把圓桶重新背上,就要離開的時候被人拎住了衣襟。

    贏術(shù)嘖了一聲,“小崽子,沒聽見和你說話?來參加選拔的?長成這樣回家縫獸皮去。”長成這樣八成以后分化成勼,哪個部落這么不開眼。

    “放開我!”淵蹬著腿開始掙扎,特別是在感覺到背后的圓桶在晃動的時候,他一口咬在了贏術(shù)的手腕上。

    “嘶!”贏術(shù)下意識松開了手,等再抬眼時,那小崽子早就溜了。

    “你欺負他做什么?”吉桑聲音冷冷的指責(zé),那孩子剛剛一直盯著肉餅,怕是餓了。

    “我沒欺負他,這不是看他沒和你說話,我……”贏術(shù)看著手腕上豁開的口子,微微瞪大了眼珠,“這咬得也太狠了。”

    吉桑一看,心下也略一驚,贏術(shù)的手腕幾乎被咬進了骨頭。

    “活該。”吉桑說著但是掏出一瓶藥丟了過去,這下贏術(shù)開心了,跟再吉桑身后說要給他換一張最威武的獸皮。

    逃掉的淵躲在一處呼出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身后的木桶。

    隨后他走到一個賣海魚的攤子,幫忙刮了一天的鱗片,最終換了五條銀魚做食物,他大大的嗷了一口,仔細看隱約能看到他的兩排尖利的小牙,一條魚入肚,能完美的抽出整條魚骨。

    吃得兩只眼睛亮晶晶的。

    這種魚好吃誒。

    淵克制的吃了兩條,剩下的放進了身后的圓桶。

    吃飽之后,他整理了下自己,然后朝學(xué)殿走去,這是鮫人城獨有的宮殿,也是城中最高的宮殿,供還沒成年的崽子學(xué)習(xí),還可以學(xué)習(xí)最厲害的陣法和戰(zhàn)斗,最重要的是,這次選拔的優(yōu)秀者,能有機會做鮫人城城主的繼承人。

    是以,學(xué)殿門口排了好長的隊伍,都是由各部落帶來的崽子。

    終于在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排到了淵,只不過在看到審查員是贏術(shù)的時候,淵有一瞬的懊惱。

    “呦,咬人的小崽子。”贏術(shù)把玩著手里的匕首,意味不明的打了聲招呼,看到小崽子繃緊了身子,慢悠悠的道:“哪個部落的?”

    “草加部落。”淵把手中刻有紋路的石頭遞過去。

    贏術(shù)看了一眼,視線一轉(zhuǎn),“身后背的東西不能帶進去。”

    淵神色一變,緊了緊背上,“沒有規(guī)定不能帶東西。”幾個字說的分明。

    這讓其他人都一驚,真是沒有大人帶來的小崽子,竟敢這么和贏術(shù)大人說話。

    贏術(shù)撐著下巴,笑了一聲,伸出三根手指,“你要是能在我手里過三招,就讓你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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