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妹？”
楊知樂以為許多珠沒聽見自己的話，當下就想再重復一遍。
許多珠是想拒絕，一般來說她不加陌生人但是楊知樂算是二般，畢竟是以后要合作的學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少女的語氣依舊波瀾不驚，“嗯，那就等會通過吧。”
“噢，好那也行。”楊知樂摩挲著手心，面粉顆粒分明的觸感盤旋著刺激大腦。他倒是不會冷場，用不著吃瓜群眾王悅可出馬，一點也不讓話落在地上。
臉上依舊是笑意盈盈的，“你們包過餃子嗎？”
王悅可可不敢讓許多珠再出來冷場，“包過。”她的眼睛游離在兩人之間，止不住想笑，臉頰上的蘋果肌忽高忽低，“她也會。”
“那太好了，咱們一起來包餃子。”
噗，王悅可簡直要笑出內傷了，蠢直男。
餃子沒什么難包的，難的是包的標準，在場的餐盤里，簡直是花樣百出。皮是自己搟的，面有點稀了。破了洞的淌水的，開口的，元寶的，小船形的……
這些都還不是重量級的，身邊的許多珠直接把餃子，包成了包子，丑的慘不忍睹。楊知樂不愧是德區留子，沒事研究美食，餃子形和王悅可包的在這群人里簡直是可以拿獎的程度。
許多珠剛剛被王悅可一頓盤問，怎么和這人認識的，她是全盤托出，王悅可也是吃瓜吃的飽飽的。
搟皮子的時候王悅可和許多珠耳語，“人看著挺不錯的，雖然顏值上有一段差距，但是氣質好啊，這太平洋寬肩，你看那肌肉，感覺可以一拳打死我。”
楊知樂為了包餃子方便，袖子擼起來半截，小臂上的肌肉群，遒勁有力。
許多珠瞟了一眼，隨口說道：“還好吧我哥也是這樣的。”
王悅可心服口服，“那是一個層面的嗎，你哥已經nextlevel了好不啦，小妞。”
包的差不多了，導師們才珊珊來遲。
“這個林老頭，我都不稀得說他，給我們哄過來自己到現在才來。”
許多珠被她逗笑。
林煥看見自己的小徒弟笑的開心當眾點名，“多珠啊，笑什么呢？”
喧鬧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大家的目光匯集在她的身上，多多少少帶著好奇打量，不過許多珠都習慣了這種注視，她不卑不亢的展顏，對自家導師說，“在說我包的餃子很丑。”
她大方的把手里的“包子”送了出去。
林煥本來不大的眼睛笑的瞇成了一彎月，“你呀你。”大家也都沒忍住笑成一片。
面和的多，餡料已經被用完了。人群里有人喊了句，“下鍋唄。”
廚房的阿姨已經把水燒開了，幾個男生自告奮勇把幾盤餃子抬了過去。
“老師晚上就吃這個啊。”有人慫恿著問。
“吃這個虧著你了，都是阿姨調的餡，老味道了，不要只看表面，要看內在，曉得哇。”
林煥故意拿腔拿調的唬人，但他那幾個潑皮學生也不饒他，“老師，當時說好，跟著您吃香的喝辣的，現在混的只能喝西北風咯。”
林煥一個扣手，一人賞了一個腦瓜崩。
“饞、懶，哦呦真的是，做學術最好的是要拋去俗物，你們啊，還得練。”
有人擠眉弄眼，“我上次還看到老師你偷吃校長辦公室的小蛋糕呢。”
“嘖。”
一記眼刀飛過，見者重傷。
“我沒看見，我什么都沒看見！”
“好了不要叫了，我和周老師定了鹵菜，等會就送來了，你說說看，我怎么就收了你們這些懶蛋。”
人群瞬間引發一陣驚呼。
小老頭吹胡子瞪眼。
等菜和主食上場的時間，大家圍著桌子閑聊，大多時間是導師們的吹噓，底下的小嘍啰們自己組團小聲交談。
林煥果然沒有放過許多珠這個寶貝徒弟，大佬云集的場面，也是往前帶。
“小珠真的是我帶過最有天賦的學生，哎呦你們都不知道有多讓人省心吶。聽話的的不得了，悟性也高，以后成就絕對是超越我的。”
導師們打量著這個小女孩，許多珠今天的裝扮真的和科研一點不沾邊，像是網上流行的小孩子套裝，臉嫩的不像話，劉海一放下，還以為哪里來的漫畫少女。
林煥這老頭雖然有時候是真的很裝，但是人家實力擺在那里，裝也是有人買單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這是一群人對許多珠的第二印象。第一印象大概就是乖，但是不是科研的料子。
這種場面每個導師身邊或多或少都站著幾個得意門生，周亞身邊是楊知樂。
此時他站在許多珠對面打量著低著頭的女孩，女孩還扎著下午的丸子頭，頭發頂上好像纏著一根雜草，楊知樂想要伸手去給人拿掉，介于這么多人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許多珠看著自己的鞋尖發呆，導師講的什么她左耳進右耳出，滿心都是想著口袋里的手機什么時候會振動。
她估摸著時間，踢了踢坐在她身后刷手機的王悅可。
王悅可當即意會，站起來調整臉色，一秒入戲，小眉一蹙，捂著自己的胸口，走到前面，語氣虛弱，“老師……”
林煥還在吹，一聽到王悅可這個小病秧子說話，再一看人臉色難看，騰的一下就站起來了，“怎么了悅可，快坐下來，要不要打120。”
王悅可連忙擺手，“沒事兒老師，我就是有點不舒服……感覺心跳有點快。”
這么多人都放下了手里的事，關切的看著她，王悅可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面不改色的唱著她的戲。
林煥急的冒汗，這個小病秧子不知道生過多少次的病了，他可交代不起。
王悅可喘了又喘，“要不然讓多珠陪我去宿舍里休息一下吧，正好我帶了藥。”
“好好好。”說完還是不放心，“這樣吧我陪你們回去，外面天也有點黑了，小女孩回去不安全。”
“不用麻煩了老師。”
“要的呀。”
王悅可沒接話，林煥考慮到怕是孩子怕老師。
“那我讓，讓，誒。”林煥一眼相中周亞身邊的學生，“對，楊知樂，小楊你陪著她們回去一趟吧。”
楊知樂二話不說的答應了，“好。”
“那行，慢慢的走啊，不舒服隨時說，待會我讓人給你們送飯過去。”
王悅可搭在許多珠身上，“謝謝老師了。”
“嗯好，慢點啊。”
許多珠扶著王悅可往外走，兩人對視一眼，在對方眼里獲得肯定。
楊知樂看了一整出戲不知所云，跟在后面，看著高挑的王悅可歪在嬌小的許多珠身上，“需不需要我幫忙背一下。”
才拐出大門的視線，王悅可立刻回彈起身，對著大高個說，“謝啦不用了。”
楊知樂傻眼。
“保密帥哥。”
“嗯。”
三個人一道走回宿舍，有個大高個護送確實安全感高，暮色降臨，四下里安靜無聲，許多珠口袋里的手機突然振動，嗡嗡嗡嗡。
許多珠接通。
“哥。”
“嗯，快到了，應該還有幾分鐘。”
“那我去停車場等你。”
“好，叫你同學陪你來吧，天黑了，一個人不安全。”
“好。”
許多珠掛掉手機，“可可你陪我去吧。”
“好。”
楊知樂不知道這兩人打什么啞謎只問，“去哪？”
“去……”
天確實黑了她不能讓可可和她一起有危險，“停車場。”
楊知樂應聲道，“我知道怎么走，下午老師開車帶我們過來的，我帶你們過去。”
“謝謝了。”
“沒事兒。”
本來悄咪咪的事，變成了人從眾。養殖場規模不小，加上每年和高校合作，逐漸成為了學院試點，這幾年不斷地擴建。
占地達到了800畝，走到了停車場花了七八分鐘。
三個人在夜風里站木樁，楊知樂沒問，許多珠也沒說。
晚風冷，楊知樂自覺站在風口為兩位女生擋風，許多珠或許沒有察覺，王悅可洞察一切。
兩分鐘，路燈終于遇到和它相交的光束，黑色邁巴赫駛入，車燈掃射到站定的三人身上。
熟悉的車牌，駕駛位是熟面孔王叔，后排沒開燈光，隱約看到一個人影的輪廓。
王叔在車燈掃到大小姐的時候眼睛先笑了出來，“少爺，我看到小姐了。”
后排的鐘鶴眼睛在車窗外找人，卻被王叔捷足先登。剛才進來的時候被門衛攔截盤問，要不是打了電話找了關系，大概率進不來，讓人好等，但也側面給鐘鶴吃了定心丸，安保不錯，“停車吧，我就在這下。”
“行。”
車燈的光打在楊知樂的腳邊，如同猛獸侵占領地，他站在原地沒動。車身停穩，身邊竄出一道白色影子。
鐘鶴一下車，和冷風同樣撲面而來的是許多珠，女孩的臉被風吹得白里透粉，滿眼的亮晶晶。
“哥。”
鐘鶴右手拎著食盒，左手不方便但還是撫上了許多珠的臉，“冷不冷。”，他有點懊悔沒有早點來。
“不冷。”
楊知樂看著車上下來的男人，羽絨服裹身，難掩貴氣，在明暗交錯的路燈下，五官凌厲。
他覺得自己的心被風吹涼了，身邊的空位補上一個人，王悅可站到他的身邊。
“她男朋友嗎？”
王悅可不意外他會這么問，并沒打算瞞著他，“不是，是她哥。”
夜色藏住了楊知樂尷尬的神色，“嗷……咳那怪不得我看著這么配呢，一家子高顏值。”
涼了的心重新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