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渲染著大地,映出三人窈窕的剪影。
為首的女人拿著手機嘰嘰喳喳,“這張好看。”
“這個也不錯。”
“這個可以打出來掛在走廊里。”
鐘鶴和鐘慈正跟在后面,老鐘雖然年過五旬身姿依然挺拔和兒子站在一起絲毫不遜色。
語氣是不遮掩寵溺,“你媽就是個小女孩,愛美得很。年輕時候還沒現在這么俏,真是年紀越大越活過去了,不像多珠一點都不折騰。”
年輕的男人同樣順著視線看過去,水亮的眼睛里霞光滿天。
管家被主家囑托,提前熬好了一鍋糖水,托盤、竹簽、去核器一應俱全,待人回來,接過籃子清洗里面的果實。
油煙機不停的工作也沒抽凈空氣中的甜蜜。
一鍋糖水用來做糖葫蘆,一鍋準備熬山楂醬,還有臺榨汁機。
蘋果已經洗干凈和□□糖放在一塊等待最后主角的登場。
參與的過程很重要,一時間廚房里熙熙攘攘,有人要給山楂去核,有人要穿串,有人要切蘋果,莫名的有序。
奶白色的流理臺邊上圍了一圈人。臺面上擺滿了紅艷艷的山楂,喜慶祥和。
也快到了晚飯時間,管家自作主張讓人在城堡外面搭起了臺子做bbq,冬天是吃羊肉的好季節,定的寧夏灘羊,請了專業的廚師過來做。
又兼顧不同的口味,讓人在爐子里煨了湯。
晚餐前的小甜品是山楂,許多珠被鐘鶴強制要求只能喝半杯山楂汁,本來許多珠是不愿意的。
“你喝太多,等下就不能喝羊湯。”
許多珠皺著張臉,眉毛一撇,圓溜溜的眼睛里寫著請求,還沒出口辯解兩句就被鐘鶴的威嚴嚇退。
對面的人輕飄飄的留下一句,“不要作死。”
許多珠只能打碎牙齒咽進肚子里,還好一舔嘴唇也還有點甜味,人生還有點盼頭……
傷心或許會存在,但是一定會消失。
許多珠記吃不記打,一開門空氣中濃郁的孜然味,香香的羊膻味直沖大腦。
一胖一瘦兩位大廚熟練的翻烤,在油光锃亮的肉串上撒上一把芝麻,芝麻在高溫的炭火之下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油香四溢。
第一把出爐的羊肉串被許多珠捷足先登,香迷糊了。胖大廚扶了扶廚師帽對大快朵頤的女孩說道,“好吃不。”
許多珠真恨自己沒有兩張嘴,來不及說話只能不停的點頭。
一旁在給湯鍋里調味的瘦大廚見此靦腆一笑。
鐘鶴上樓處理郵件,下來時許多珠抱著比臉還大的湯碗在餐桌上吸溜,筷子撈起晶瑩的粉絲,呼呼吹氣。
左腮邊還殘留著燒烤的油漬。
鐘鶴抱著筆記本在許多珠面前坐下。
“哥,嘶,吸溜,呼~”許多珠嘴巴不停,吃了一筷子粉絲,又夾了塊肉送上。
“你能不能稍微注意點形象,擦擦臉。”鐘鶴從內袋里掏出一張紙巾遞了過去。
許多珠臉埋在碗里喝湯,拿著筷子的手奉上。
鐘鶴把紙放在她的手心。
許多珠在右臉上胡亂敷衍的擦了一下。
鐘鶴簡直要氣笑了。
“左臉。”
許多珠吃美了,傻笑賣呆,換了手去擦。
晚飯簡單又不簡單,每個人被發配了一碗羊湯羊排,一把羊肉串。許多珠是個特例她一個人雙份。
晚飯后大家坐在一樓客廳刷手機,這邊鐘鶴的鍵盤打的噼里啪啦,那邊許多珠和王悅可拿著平板討論實驗數據。
倆老年人夾在中間在看電視。
許有儀喝了羊湯,辛辣鮮美,肚子里暖洋洋的,靠著鐘慈舒舒服服的看著電視——《步華年》。
現在最熱播的古裝劇,主演是洋河伊川的當家小生,時下娛樂圈最紅的炸子雞,宋元。
今年才剛25歲和鐘鶴一樣的年紀,大銀幕上的臉精致到無懈可擊,古裝扮相飄然如謫仙。
“你說老宋家這孩子,這么就這么帥呢?還這么有性格,家產說不要就不要了,全留給他姐,夠可以的啊。有血性,真男人!這張臉真是天生就該被看到,造福人類的,養眼。”許有儀不吝贊嘆。
鐘慈正起了好奇心,“得,那他和你兒子誰帥。”
許有儀真認真的想了一會,給出了一個自認為比較貼切的表達,“這不一樣,他倆這類型不同,一個是人皇,一個是上仙。”
這一下給鐘慈正干蒙了,“你這都什么比喻。”
許有儀莞爾一笑,“這個意思就是你兒子是接地氣的帥,人家宋元是神仙的帥。”
“那你就是說你兒子沒宋元帥唄。”鐘慈正粗暴地總結。
“儂腦子瓦特掉了哇。”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人家小宋‘此曲只應天上有’唄。”【1】
“我說你就是有病,那天上神仙這么多,皇帝就一個這怎么說?”
“你這是……”
兩個老年人喋喋不休。
許多珠注意到王悅可的走神,本來討論的好好的,自從他媽把《新聞聯播》換到《步華年》之后王悅可的眼神就時有時無的飄過去。
“可可,這個數據誤差有點大,我們回實驗室里再測一遍吧。”
王悅可被鏡頭上的帥臉迷得五迷三道的,“哦,好。”
許多珠真沒看出來電視里的人到底有多帥,可能比李鐘碩還帥?
“可可,你覺得是宋元帥還是我哥帥。”
“測,我們回去就測。”
沒救了,孩子真沒救了,孩子你回家吧,你比較適合做一灘狗屎……【2】
“啊,多珠你說什么?”
“沒事兒,我說我想看會電視。”
王悅可眼睛大放光芒,“是是,累了一天了,我們得好好休息一下才行,不然等去了養豬場就沒這個待遇了。”
王悅可立馬按滅許多珠手里的平板,和許多珠調整位置,直面電視機。
宋元哥格我來惹!
許多珠的母語是無語。
《度華年》工作日一天只播兩集,看完兩集老年人堅持不住了先行上樓。
王悅可因為家里人身體不好加上好幾次生病也學著保護自己的身體調整作息。加上一天都在動,身體也已經疲憊,許多珠起身,把平板資料收好,準備上樓。
轉身時看到餐桌上的人。
男人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反射著屏幕上的白光。應該是口渴男人拿起手邊的杯子喝水。
放的太久水已經涼了,鐘鶴看文件太入神,一入口就僵了表情,吐出來不好,只能放在嘴里暖著。
“可可你先上去密碼5201314。”
“怎么了?”
許多珠指了指他哥的方向。
“行,你早點上來。”
“嗯。”
許多珠走近,她隔著桌子去夠男人手邊的水杯,忽的想起她媽的話,“人皇?”
鐘鶴被突如其來的人嚇了一跳,嘴里的水差點噴了出來,冷峻的面容龜裂。
許多珠上半身幾乎要趴在桌面上,鐘鶴的臉陡然放大,近的要看到他的毛孔,她仔細的看了一圈,什么也沒看出來,只看出他哥的鼻子很高,戴眼鏡很合適。
鐘鶴大氣都不敢喘,死死的盯著面前人的表情,在許多珠后退的時候,咕嚕一聲咽下口腔里的水。
許多珠拿著水杯去廚房換水。
鐘鶴看著許多珠的背影回神,驚覺手指在鍵盤上按錯了鍵,文件直接回車到了第一張,黑體加粗的文件名,方方正正的寫著《關于寰宇集團捐贈江大動物醫學……》。
許多珠換完水,拉開冰箱發現羊肉湯和山楂汁都在。
她回頭去偷瞄他哥的動作,見鐘鶴還在工作,于是偷偷把手伸到碗里,捏了塊肉往嘴里一塞。
我天,太好吃了,冷的也超級好吃。
許多珠吃完沒忍住又捏了一口。
為了不讓她哥起疑,許多珠忍痛吃了最后一口,戀戀不舍的合上冰箱的門。
鐘鶴余光看到人往這里來,眼睛更是緊緊的盯著屏幕,直到一只雪白的手伸到他的手邊給他放了杯水。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余光里的人離開了,看角度應該是……去了廚房。
視線盲區,但是鐘鶴清晰的聽到冰箱的開門聲,貪吃鬼。
“熱了再吃。”
“額。”
這個人是在她后面張了雙眼睛嗎?頭皮出汗了。
許多珠有癮——豬癮。
吃,同意我吃,就是熱一下又怎么樣。許多珠能屈能伸,端著海碗到灶臺上,碗里的湯已經凝結,上面浮著一層潔白的羊油,被偷吃的地方現出底下q彈透明的皮凍。
香味很快成廚房里傳出來。
許多珠自己知道實力,不敢貪太多,熱了小半海碗。她一點都不問鐘鶴吃不吃,因為她哥保持身材保持健康,自律的很。
許多珠端著碗,隨心的坐在鐘鶴對面。
她真的沒有一點偶像包袱,手捏著羊排開啃,手指頭油亮亮的。
“你不怕胖嗎?”鐘鶴疑問,“不是說女孩都挺追求瘦一點的身材的嗎?”
許多珠啃的正香聞言不解的看著鐘鶴,“為什么要瘦?”
鐘鶴食指扶了下眼鏡,“不是說瘦了好看嗎?”
“這很重要嗎?”許多珠不覺得美丑是需要考慮的事,胖胖的吃的肥肥的才健康,她用掌心捂了捂自己的臉蛋,她胖嗎?她怎么覺得自己還有點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