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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布局 他的小金龍是萬獸之王

    來不及多想, 敖傾月將身體卷成防御力最強的形狀,八十一道雷劫都劈不開的龍鱗, 頓時被黑色雷劫劈的皮開肉綻。

    光滑亮麗的鱗片變得漆黑無比,空氣中還散發著一股燒焦的氣味。

    敖傾月臉色難看的盯著頭頂的雷云,嘴巴張合,冒出一股黑煙,“咳咳!”

    和之前一樣,雷劫沒有絲毫停頓的向著敖傾月再次劈了下來。

    一連劈了九道,敖傾月奄奄一息,頭上龍角的連接處有裂開的痕跡,敖傾月慢悠悠抬爪扶正位置, 龍角緩慢重新長好。

    敖傾月尾巴甩了甩,雙目幽幽的盯著天空,心想這次總該結束了吧。

    但天空黑云更甚, 劈里啪啦的黑電在云中閃現, 似乎在蓄力準備給敖傾月致命的一擊。

    接二連三的被針對,敖傾月怒了,仰天長吟一聲,擺著尾巴沖入天空,雷云中黑色雷電和金光閃爍交替,最后一道刺目金光穿透云層,將雷云擊散。

    剎那間,整個天源界好像被一雙眼睛盯上,無形的威壓籠罩在每個人心頭, 帶著死亡氣息。

    三息后,這股氣息才散去。

    而敖傾月從天空直直掉下,像條死魚一樣趴在海面, 拾不起一點力氣。

    天空金色云朵凝聚,甘霖降下,敖傾月破損的身體被修復,身上氣息較之在九重塔時更甚。

    甘霖結束,云霽雪快速趕到他身邊,看著觸目驚心的傷口,有些無從下手。

    雖說甘霖會修復修士渡劫的傷勢,但也只能修復一半,剩下的還需修士自己慢慢養好。

    云霽雪蹲下,小心的摸了摸還滲血的龍角,“還能動嗎?”

    敖傾月幅度不大的搖了搖頭,接著可憐兮兮的看著云霽雪:“師尊,好疼……”

    巨大的金龍身軀縮小,云霽雪動作輕柔的抱進懷里,“乖,我們回家。”

    敖傾月閉著眼睛,哼唧了一聲。

    兩人的身形消失在了海中,底下被破壞的海域受到天降甘霖的影響,重新煥發出生機,有幾條剛進入甘霖范圍內的小魚直接晉升了一級,外形更是漂亮了不少。

    之前驚恐逃離的海獸此時迫不及待的游回自己的領地,享受著敖傾月帶來的甘霖。

    ……

    霽月宮因為宮主消失三百年,進入了閉宮之狀,霽月宮范圍內的勢力被陣法包圍,禁止所有人出入。

    因為對敖傾月實力的信任,加之血脈契約的感應,一眾下屬絲毫不擔心敖傾月的安危。

    外界打的戰火紛飛,霽月宮的人每日悠閑自在。

    所幸霽月宮占地不小,周圍近一個海域都是他們的勢力,不然怕是能閑出毛病來。

    這日,霽月宮內所有人都感應到了護宮陣法被開啟的動靜,感受到那股強盛的神獸威壓,再聯想到之前外面海域傳來的劇烈震動,一眾弟子心中升起一股欣喜之意。

    “宮主回來了,是宮主回來了!”

    “宮主晉級渡劫了!”

    “太好了,我們霽月宮也終于有渡劫了。”

    雖說之前敖傾月的實力就不弱于普通渡劫,但是畢竟還是個大乘,難免被人看輕,但現在他渡劫了,霽月宮就是名正言順的一級勢力了。

    佘青梧寢殿內,正愜意享受著發情期過后余韻的佘青梧猛地從床上坐直身體,臉上瞬間掠過喜色之意,但驚喜過后,感受到那股微弱的氣息,驚奇道:“主人受傷了?!”

    相比那些低級弟子,佘青梧這些和敖傾月綁定了契約的人能夠感受到敖傾月的狀況,雖然感應很弱,甚至聊勝于無,但到了他們這種修為,一點小狀況就能輕易察覺。

    他懷中的白鏡塵臉上還帶著一些紅暈,聽到這話后迷離的眼眸頓時變得清明:“趕緊去看看。”

    佘青梧點頭。

    等七人在主殿門口集合,等到的是敖傾月閉關的消息。

    一聽這話,眾人更加憂心了,傷重到需要閉關,那得是多么嚴重?

    佘青梧恭敬的詢問云霽雪:“尊主,不知宮主的傷是如何來的?”

    云霽雪垂眸看著下首的人,見一個個眼中帶著的擔憂不是假的,便解釋了一句:“龍龍剛晉級渡劫,傷勢還未恢復,接下來宮內活動一切照舊。”

    幾人對視一眼,拱手:“是。”

    除了知情的佘青梧,其余幾人皆在八卦他們這位尊主是誰,兩人又是什么關系,龍龍欸!叫的可真親密,但凡換個人,墳頭草都換幾輪了。

    之前敖傾月匆匆回來,沒多久就離開了,他們根本來不及問,問佘青梧,對方卻又守口如瓶,說是敖傾月沒有下令,就連和他有一腿的白鏡塵都沒告訴。

    “外界這些年來發生了什么,可有消息?”云霽雪和敖傾月剛從試煉之地出來,敖傾月一出來就要渡雷劫,兩人根本沒時間關注其他的事。

    佘青梧點了點頭,立即將一枚玉簡送上。

    雖說霽月宮選擇閉宮,但不代表他們就不關注外界實況了。

    他們幾個都有自己的暗線,保證敖傾月問起的時候能夠給出答案。

    云霽雪粗略掃了一遍信息,眉頭蹙起,“狐族的九尾被搶了?什么情況?”

    一位毛色雪白漂亮的狐族少女上前,“秉尊主,此事還要從狐族的大皇子說起,那大皇子是……滄璇仙尊的擁躉,他之前一直在族地里修煉,直到兩百年前,他代表著狐族和人族講和,地點就在瓊火秘境入口,各宗各族勢力都在,本來談的好好的,最后不知怎么打起來了,各大勢力傷亡慘重,就連渡劫都死了三個,而狐族大皇子意外死在了滄璇仙尊手中。”

    云霽雪意外:“他親手殺的?”對方這么一副圣人模樣,應該不會吧?

    狐悅心搖頭:“不是,是滄璇仙尊的愛慕者祝星睿殺的,但聽說受了滄璇仙尊的指使。”

    見云霽雪不說話,狐悅心繼續開口:“本該息戰的兩族因此又打了一百年,前段時間才算真正結束了戰爭。”

    云霽雪點頭,繼續往下看,結果就看到通天路已經開啟三個月的消息。

    因為謹慎起見,剛開始還有人用幾個傀儡進去探路,但傀儡進去之后,就和原主人失去了消息,這個辦法只能打消。

    后來有人實在是受不住飛升的誘惑,一個個修士踏入了通天路,半個月下來,進入通天路的修士不僅沒出事,反而魂燈的氣息越來越旺盛,有著常亮不息的趨勢,越來越多的人抵擋不住這個誘惑,跟著走了進去,天源界頂級修士走了十分之一。

    兩個月前,進入通天路的修士陸續死亡,至今為止已經死了四分之一。

    佘青梧幾人按照敖傾月走前的吩咐,將通天路的秘密散播到整個修仙界,一時之間,在修士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而通天路死亡的修士更是帶來了巨大的說服力。

    一些本想進去的修士猶豫了,他們決定看看前面的修士的情況。

    所以如今雖然還時不時有著修士進入,但比之前少了很多。

    至于敖傾月吩咐他們這么做的原因,單純是因為他覺得這個通天路不簡單,就像它開啟的條件需要上千萬靈源一樣,這些大乘期渡劫期蘊含的力量可是更加恐怖,敖傾月不信這后面沒有別的陰謀。

    一環接一環,之前死傷慘重的修仙界還未恢復生機,這么多的強者又一個接一個的死亡。

    本想著他們飛升后能夠庇佑所屬勢力的后人紛紛打起了別的算計,搶占沒有了強者庇護的宗門,和相近的勢力爭奪地盤。

    云霽雪看到這里后,起了心思,他轉過身,看著下方的幾個修士若有所思。

    敖傾月收的這幾個人,除了佘青梧特立獨行,天資聰穎,其他都是族內貴族皇室,但因為血脈殘缺,被各種嫌棄欺凌。

    例如狐悅心,她的父親本來是狐族親王,母親是貴族,一個白狐一個火狐,強強結合血統純正,卻偏偏生出了一個灰撲撲的雜毛狐貍,偏偏這時她的庶妹出生了,她的庶妹還繼承了一絲的九尾狐血脈。

    他的父親認為狐悅心丟了他的臉,將她丟棄到王府角落自生自滅,連帶著她的母親也被不喜,對方遷怒之下對狐悅心也心生厭惡。

    而她的庶妹,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愛,同一天生辰他們卻只記得有著九尾狐血脈的庶妹。

    狐悅心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了兩百年,心理早就扭曲了。

    若非妖族失去血脈之力會死,她早就將這該死的東西移出體內。

    就這樣,她在最痛苦的歲月遇到了敖傾月,敖傾月對她來說不亞于天神。

    其他人也同樣如此。

    狐、狼、鳥、虎、鯨和藤蔓。

    不得不說,敖傾月也是厲害,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掛空中的都被他集齊了,非身世凄慘的他還不要,當然,除了佘青梧這個特例。

    云霽雪看著下方的幾人開口:“你們有沒有想過,在族內奪的一席之地,甚至是成為新王!”

    幾人訝異抬頭,卻也被云霽雪的一番話說的意動不已,他們當然想過了,簡直是日思夜想,只是他們是霽月宮的人,平日里主要待在霽月宮,根本沒在族里花多少心思。

    例如白鏡塵,在虎族他也不過是一個掛名長老,這還是因為他老爹是虎族大長老的原因。

    他此刻斟酌著語氣,試探的問云霽雪:“尊主是希望我們回去掌握族內權力,擁簇霽月宮?”

    云霽雪輕笑:“聰明。”

    既然他的小金龍是萬獸之王,總得把這個名聲坐實不是?

    第52章 長大 我最崇拜的就是霽月宮宮主了……

    聽著云霽雪贊賞的話, 眾人驚駭,一時不知該說他大膽, 還是說他有野心。

    但一想到,成為妖域之主的人是敖傾月,幾人心里的那點驚駭又變成躍躍欲試,甚至迫不及待。

    “謹遵尊主之令。”六人拱手。

    唯有佘青梧孤零零的站著,不為其他,著實是因為他是孤家寡人,慶幸云霽雪也沒為難他:“佘護法,你緊跟他們的情況,若有難處, 可給予幫助,最重要的便是管好霽月宮。”

    此番六人一走,那么大一個宗門只剩下一個佘青梧管理, 壓力不用說, 他還得時刻注意其他六人動向,還有著修仙界情況。

    佘青梧抽了抽嘴角,應道:“是。”

    云霽雪看著他的樣子,想了想,給他扔了兩塊黑漆漆的東西:“這是龍龍渡劫時劈落的鱗片。”讓人干活,總不能不給報酬。

    佘青梧眼眸睜大一瞬,趕緊將鱗片收好,只是臉上笑意止都止不住,語氣激動:“多謝尊主!”

    有了一絲龍族血脈的他, 敖傾月的鱗片對他來說,比頂級靈材都管用。

    其他人艷羨的看著佘青梧,但也知他的壓力, 所以只有羨慕,沒有嫉妒。

    況且,他們相信,只要他們將事情辦好,宮主不會虧待他們的。

    身形各異的幾人霎時消失在了殿內。

    云霽雪趕回寢殿查看敖傾月的情況,只見敖傾月巨大的身形將水池填滿,靈泉和月華之力被其吸收,身上還有些猙獰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云霽雪坐在巨大龍頭前的岸邊,伸手摸了摸近在咫尺的鼻子,眸光中帶著絲絲溫柔。

    全身心進入到修煉狀態的敖傾月并未注意到云霽雪的動作,但對他的信任,讓敖傾月放縱了他的行為,哪怕云霽雪近身也未傷他分毫。

    之后療傷敖傾月用了半年時間,主要是內傷嚴重,不處理好怕留下暗傷,影響他日后晉級。

    這日,靈池內靈氣洶涌,敖傾月翻滾著身體,岸邊三丈內都被翻起的靈水浸濕。

    一道靈光閃過,敖傾月從水中躍出,發絲由黑色漸變成金色,身軀白的發光,尾巴繞到身前擋住了重點部位。天賜神顏,金色豎瞳帶著神性,臉部線條變得清晰,如精雕細琢而成,之前稍顯可愛的尖耳此刻變長變細了一些,身上淡淡的肌肉線條漂亮得恰到好處。

    神獸優點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成為渡劫的敖傾月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再不見之前的稚氣,身形也只比云霽雪矮了一點。

    首次見到敖傾月這番模樣的云霽雪一時看呆了。

    人都有對美好事物欣賞的本能,云霽雪也不利外。

    他早就知道他的龍龍長得好看,也猜想過他容貌長成后的模樣,但,云霽雪發現他以往的想象都不及小金龍半分。

    “師尊~”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入耳中,猶如鐘鼓樂器,明亮清晰。

    接著云霽雪就看到赤條條的敖傾月撲進了他懷里。

    正常情況下敖傾月變形是有衣服的,但他的衣服在雷劫中壞了,之后沒變回人形,自然也就沒有換上。

    “把衣服穿好。”云霽雪拿出敖傾月愛穿的紅衣服披他身上,紅衣落在白色的肌膚上,更加鮮明。

    敖傾月笑瞇瞇的張開手,站在原地看著云霽雪,后者無奈嘆了一聲,動手給他穿上。

    穿好衣服后云霽雪還要給敖傾月扎小辮子,發尾主要選了一個金色藤蔓形狀的發飾固定。

    敖傾月乖乖的坐在云霽雪身前,“師尊,近來可有發生什么事嗎?”

    云霽雪逗他:“唔……倒是有一件。”

    敖傾月好奇:“什么事?”

    “不如龍龍猜猜,別的不好說,但龍龍肯定會在意。”

    聽云霽雪這么說,敖傾月更好奇了。

    他想了想:“難道是瓊火秘境?通天路出大亂子了?”

    “不是,雖然通天路死了不少人,但如今,修士已經意識到它的危險,將瓊火秘境關閉了。”

    本來通天路死了四分之一的修士后,還沒進去的人就在觀望,更別說接下來短短半月,他們就死光了。

    飛升固然好,但是留在修仙界做個鎮宗的老怪物也不錯。

    飛升了還說不定未來怎樣,但在修仙界他們就是最強的。

    “不是通天路,還有什么事嗎?”敖傾月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頭緒。

    他抬眸看著鏡中的自己,再把目光上移,是云霽雪依舊看不清面貌的臉。

    靈光乍現,敖傾月脫口而出:“和那個冒牌貨有關?”

    云霽雪輕笑:“嗯,龍龍真聰明。”

    云霽雪細看了一下敖傾月的發型,兩鬢留下些許碎發,剩下的編成兩個辮子,再跟腦后的頭發扎成大辮子,斜斜擺在身前,頭發上有裝飾的金飾和鈴鐺,朝氣卻不會顯得幼稚,滿意點頭。

    安靜幾秒,見敖傾月等待的看著他,便用玩笑的語氣說道:“他約了四個渡劫在布蘆山見面,時間就定在半月后。”

    敖傾月低喃:“四個渡劫,莫非是他們?”

    云霽雪:“不錯。”

    敖傾月神情古怪:“他想干什么,不怕他的幾個情人見面就打起來?”

    “不知,消息是七天前傳出的,但妖域不少妖族都知道了。”

    聽到云霽雪這么說,敖傾月心中多少有了猜測,篤定道:“他是故意的!就是不知是引師尊你,還是別人了。”

    云霽雪渾不在意:“一探便知。”

    源和敖傾月說過的話,之后也和他說了,他倆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既然他現在有了對付他的辦法,那還是盡快解決吧。

    一合計,兩人在敖傾月出關第二天前往了南洲。

    幾百年戰爭絲毫沒影響到天源界發展,云霽雪兩人進入的一個一級城池,和以往最繁榮時期并無差別。

    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期間云霽雪見到有幾個修士身上的血氣旺盛,煞氣未退,顯然在兩族戰亂中沒少殺妖。

    一聽酒樓內的八卦,果不其然,為首的修士是城主府的兒子,剩下的幾人則是他背后宗門的師兄弟。

    敖傾月懶懶靠在窗臺上,目光往下望去,入眼的是幾個表情淡然不卑不亢的修士,打了個哈欠,道:“俗話說亂世出英雄,雖說死的不少,但是修仙界的下一代已經成長起來了,以后就該是他們的天下了。”

    旁桌的修士見敖傾月評價那么高,自來熟的開口:“可不是嘛!就說咱少城主,在兩族開戰前,誰能想到他那么強呢?短短三百年從煉虛到合體巔峰,只差一步之遙就能步入大乘了。果然,天才在哪里都能發光發亮。”

    敖傾月抵著椅子身子前后搖了搖,回道:“倒也不盡然,只能說有壓力就有動力,但凡是平日里可未必有這般成就了。”

    那修士思索了一番,覺得敖傾月說的話也對。

    雖然平日里兩族也會有沖突,但他們多數是在歷練的時候動手,而且大家族子弟有護道者,根本遇不到真正的危險,像之前每日里時時刻刻拉緊神經,雖說修為提升的快,但精神卻并不好受。

    “這位兄臺見解獨到,想來也是去過前線戰場的?”

    敖傾月瞥了那人一眼,又收回目光:“那倒沒有,只是有所感想。”

    “哦~”修士若有所思。

    有些人喜歡在生死之間突破大境界,這種人的實力是真正殺出來的,和那些大家族子弟可不是一個層次的。

    “那不知兄臺認為怎么樣的才算真正的天才?”

    敖傾月摸了摸下巴,“這個嘛……”

    云霽雪見他和人聊得歡,也不打擾,只是聽到敖傾月下一句話,卻是忍俊不禁。

    敖傾月笑瞇瞇的和那修士說道:“霽月宮聽過沒?我覺得他們的宮主就很不錯。”

    本以為大部分人都沒聽過,但那修士卻點了點頭:“聽家師說過,是妖域里一個很神秘的勢力,聽聞他們宮主小小年紀就能以大乘力敵渡劫,實乃神人也。幸好霽月宮宮主不喜外界紛爭,平日里就甚少出現,這次兩族開戰時霽月宮更是選擇了閉宮,不然人族可就要多一個難纏的敵人了。”

    那修士語氣慶幸,顯然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勢力忌憚不已。

    “霽月宮宮主確實很強。我有小道消息,這霽月宮宮主從修煉之初到渡劫,用了不到千年,這可是修仙界最年輕的渡劫啊!誰能比得過啊?”

    “此話當真?!”

    周圍豎起耳朵偷聽的修士都驚呆了,他們想要晉升一級都難,別人卻輕輕松松就達到了他們不敢想象的境界,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得扔……

    “自然。”敖傾月語氣輕佻,卻更加讓人信服,“要我看來,真正的天才就得是霽月宮宮主這種。”

    云霽雪看著敖傾月臉不紅心不跳的自夸,有些好笑,伸手給他倒了一杯茶。

    “那霽月宮宮主是厲害,但是逍遙、滄璇兩位尊者也并不差啊!”

    敖傾月抿了一口云霽雪給他倒的茶,潤了潤嗓子,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如果是九百年前的滄璇仙尊,在下是實實在在的佩服,我也認為他是天下第一天才,可現在的嘛……莫說逍遙劍尊了,依在下看,他連霽月宮宮主的下屬都比不上。”

    眾人一時被敖傾月說的目瞪口呆,后者卻對準了三樓的一個包廂,眉眼上挑,帶著挑釁,朗聲道:“你說是嗎?滄璇仙尊?”

    第53章 對戰 模糊的身影開始消散

    敖傾月話音落下, 酒樓內霎那間鴉雀無聲。

    什么意思?滄璇仙尊一直都在這?所以那修士是故意的?

    眾人面面相覷,又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敖傾月看向的地方。

    靜默良久, 里面終于傳來一道聲音,“世間天才不少,就算成了渡劫被人殺掉的也不少,小友切莫太過猖狂。”

    聲音冷淡充滿了不悅,其主人卻不是滄璇,反而是他的師尊乘云。

    聽其的意思,那紅衣公子的身份也不簡單。

    先前和敖傾月說話的修士眼珠子轉了一下,壓低聲音問道:“這位兄臺,我見你這般推崇霽月宮宮主, 冒昧問一下,你們可是有什么關系?”

    敖傾月唇角勾起,“關系便是吾就是霽月宮宮主。”

    那修士眼珠子瞪大, 傻愣愣的看著敖傾月, 一時回不過神來。

    其余人也震驚的看著敖傾月,剛才知曉滄璇乘云二人在這就夠驚訝了,如今居然又多了一個渡劫?!

    而且……

    眾人下意識的把目光放在了敖傾月對面的云霽雪身上,心想:能夠和渡劫修士平起平坐,莫不是也是個渡劫?

    酒樓內氣氛靜默的可怕,掌柜的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良久,還是云霽雪拉了一下爭鋒相對的敖傾月:“吃飯。”

    敖傾月懶懶轉身,不再把目光放到滄璇所在的地方。

    酒樓內慢慢恢復了一絲人氣,但也不像之前那般熱鬧, 眾人吃完飯便迫不及待的離開了。

    半刻鐘后,兩個身穿青衣的修士走出了酒樓,向著城外走去。

    云霽雪和敖傾月對視一眼, 隱匿身形后不遠不近的跟著。

    高速飛行了一段時間,一座高聳入云的山峰映入眼簾,山頂上閃著靈光,四周彌漫著靈霧。

    待云霽雪跟來時,山頂上已經站著氣息各異的五個修士。

    被夷為平地的山峰鋪有青石,上面被人布置了一個陣法,陣法中心兩個五角星交錯重疊,兩星中央有著一輪太陽圖紋。

    落于四個方位的陣眼分別站著乘云、祝星睿、狄淵和明心。

    只是四人此時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站著,身上的金光落入中央的太陽圖紋上。

    滄璇背對云霽雪站著,感受到二人的氣息,悠悠轉過身,笑道:“終于來了,吾等你們好久了。”

    云霽雪看清滄璇此時的容貌后,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伸手將敖傾月擋在身后。

    只見滄璇臉上布滿了金色紋路,眉心處是同心圓圖紋,隨著世間流逝,他的眼睛逐漸變成了金色,金色的圖紋也遍布全身。

    陣法中心的四人依舊毫無知覺的站著。

    云霽雪不知道滄璇是如何將四人弄進陣法中的,但他知道,此時的滄璇很棘手。

    類似獻祭的陣法將他們身上的某種東西傳給了滄璇,后者還能隨意走動,這樣破陣難度又增加了一分。

    僅云霽雪感受到的,對方沒有變得多強,其身上卻多出一種玄妙的氣息,似……人氣。

    隨著這股氣息越盛,那股直面而來的壓力就越強。

    云霽雪神色警惕,右手取出浮月,周身升起一個個古老文字,敖傾月身形半獸化,龍角龍尾出現,臉頰兩側金色鱗片閃著細碎的光。

    原本神色淡淡,平靜無波的看著二人的滄璇看著云霽雪周身的文字,臉色一變。

    聲音也冷了下來:“你怎么可能會這個?”

    云霽雪并未回他,和敖傾月對視一眼,向著滄璇沖了上去。

    金色和藍色的靈力分開融合,帶著兩人各自的殺招擊向變了臉色的滄璇。

    后者抬手,轟出一掌。

    周圍空間變得扭曲,在承受不住兩股對撞的力量時撕裂,露出了黑色的空間裂縫,揚起的飛沙走石頓時被吸入,又在瞬間被碾壓成齏粉。

    云霽雪眸色漸冷,左手施決,抵在劍上,金色紋路在浮月身上浮現。

    原本停滯不前的浮月帶著碾壓之勢擊碎了滄璇的靈力攻擊,攻勢不止,在滄璇微怔的一瞬,刺穿了他的掌心。

    殷紅的鮮血低落在地,滄璇身上的氣息霎時弱了一截。

    這個變化讓三人動作停滯了一瞬,敖傾月猛地回神,空間之力自成型的五爪擊向那溢血的掌心,傷口再次被撕開,滄璇身上的氣息再次弱了一截。

    后者終于回神,收回手,旋身掃腿,凌厲腿風暫時逼退二人。

    三人分隔百米,靜謐對視。

    滄璇抬起手,怔愣的看著傷處。

    云霽雪揮劍,將劍上的血掃落。

    敖傾月金色豎瞳緊盯遠處的人,突然咧嘴笑道:“原來只要受傷就會變得虛弱啊!”

    猩紅舌尖添了一下獸化的尖牙,不懷好意的看著那懷疑人生的人。

    云霽雪眼中暗光閃過,目光落在滄璇身后的陣法上,先前平均迅速的從四個人身上抽取的金色物質,此刻速度卻慢了下來,抽取乘云和明心的速度比之其余兩人要慢上一半,而滄璇身上的金光也消失了一半。

    一絲靈光自眼中閃過,云霽雪明悟:“是陣法!他要控制陣法抽取他們身上的東西,所以要保持身上靈力穩定運轉,如果打破這個平衡……”

    敖傾月眼眸亮的駭人:“如果打破這個平衡,那他就死定了!”

    話落,兩人不約而同的再次攻向滄璇。

    比之先前要更強勢的攻擊,封鎖了所有的空間,將滄璇的退路封死,四面八方的劍氣將滄璇包圍。

    劍招落下的一瞬,天空被強烈的白光掩蓋,一時看不真切。

    煙塵散去,云霽雪的劍招扎在一個金色的靈力罩上,被靈力罩護住的滄璇抬眼,從口中吐出幾個字:“不自量力。”掌心猛地收緊,劍招被靈力罩吸收,下一秒,劍招原封不動的返還給了云霽雪。

    敖傾月立即擋住,合起的掌心拉開,一道巨大光圈浮現,那反射的劍氣沖入了光圈之后。

    趁著敖傾月阻擋之際,云霽雪從側邊攻向滄璇。

    后者幻化出一把金劍,和云霽雪對上。

    敖傾月收起打開的空間門,目光從快速變動的兩人收起,看向了那站立不動的四人。

    敖傾月閃現至陣法外。

    陣法符文艱澀難明,圖紋復雜,構架龐大,敖傾月猜測已經到達了仙陣級別。

    他抬起手,輕輕釋放了一道攻擊。

    攻擊被陣法吸收,運行的速度快了一些。

    敖傾月又嘗試攻擊狄淵,發現效果等同。

    敖傾月眼眸微瞇,遺憾的收回了手。

    “當真陰險,只要有外力攻擊,都會變成陣法的養分,難怪這般淡定。”

    敖傾月收回視線,沖入兩人交戰的地方,和云霽雪一起聯手對付滄璇。

    原本只云霽雪一人,滄璇就難以招架,這會兒有了敖傾月的幫忙,滄璇更是只能被動挨打。

    滄璇牙關緊咬,目光陰冷的盯著敖傾月,袖袍一揮,敖傾月被迫退出兩人交戰中心,在敖傾月想要再次上前時,滄璇手抬起,一道黑色滅魂雷被他招下,狠狠劈向敖傾月。

    敖傾月眼眸瞪大,倉皇躲避這一擊。

    天雷落到地上,散發出焦黑的煙塵。

    云霽雪向來平靜的面上也多了一絲驚異。

    滄璇拋棄了凝聚的金劍,手中雷光閃過,一個個黑色雷球出現。

    云霽雪退至敖傾月身側,后者驚疑不定的看著滄璇的動作:“師尊,他怎么能控制天雷?”

    云霽雪臉色凝重的搖頭。

    正要說些什么,滄璇已經將那黑色雷球扔來。

    云霽雪眸光沉下,一座漆黑森冷的塔被他放出,將二人籠罩在了其中。

    雷球碰到九重塔的瞬間,遍布整個塔身,最后消散。

    “九重塔,連這東西都到手了,你果然該死!”

    原本就眼神不善的滄璇在看到九重塔出現后,雙眼充滿了殺意。

    他身體浮上空中,布蘆山的天上雷云密布,雷云壓下,無形的壓力讓人呼吸困難,身上像是被壓了一座山。

    敖傾月透過九重塔,看著外面的景象,驚疑不定:“怎么可能?”

    之前滄璇能夠控制幾道天雷,就足夠不可思議了,可他現在居然能夠控制雷劫?!

    終于,凝聚已久的天雷落下,雷光將此片天地籠罩,周圍的景致都看不真切。

    身上的靈力被云霽雪不停的輸入九重塔中,眼中一眨不眨的看著滄璇所在的方向。

    可令三人都想不到的是,在天雷觸碰到塔頂的一瞬,消散無形,天上的雷云也慢慢散去。

    滄璇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你?!”

    云霽雪趁滄璇分神,掄起充滿靈力的九重塔砸向那驚鄂看天的滄璇,在后者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滄璇的身形將地上砸出一個深坑,那具原本完美無缺的身軀開始滲血,不過一息,青衣被血色染紅,身上出現了細小的裂紋,沒有生機的躺在坑底。

    而身軀上方,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此時怨恨的盯著云霽雪。

    仙陣光芒變得暗淡,從最外圍開始分崩離析。

    而模糊不清的人影從腳下開始消散。

    渾身靈力用盡的云霽雪無力的靠在敖傾月身上,看著消散的人影收回了目光,敖傾月小心摟住云霽雪,正要隔空收回云霽雪的身軀,變故就此發生。

    只剩下頭顱的人影獰笑一聲,仙陣在失去作用的最后一瞬亮起一道劇烈的光芒,以不可阻擋的趨勢沖入了云霽雪的身體。

    敖傾月瞳孔驟縮:“師尊!”

    第54章 換命 如果必須死,我希望那個人是我……

    云霽雪力量用盡, 此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道金光沖入身體。

    只是金光入體,云霽雪卻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敖傾月擔憂的看著云霽雪, “師尊,怎么樣?”

    云霽雪眸光疑惑:“……為師沒事。”

    此話一出,敖傾月愣在原地,半響才小心問道:“有沒有感覺錯?”

    云霽雪搖頭。

    正因如此,他才覺得奇怪,這分明就是那人的拼死一擊,他怎么會感覺不到任何不對?

    微風拂過,空中傳來異樣的動靜。

    只見那原本存在仙陣的地方此刻只剩下光禿禿的青石板,原本的陣法已化作點點光芒隨風消逝, 而那昏迷的四人有要清醒的跡象。

    敖傾月幾步走到云霽雪身體所在的坑洞,伸手要將其收入空間,手中靈光閃現, 地上的身軀卻毫無動靜。

    敖傾月詫異, 伸手拉住滲血的身體,以他渡劫之力,卻不能將這具身體拉動分毫:“這?!”

    云霽雪看向那身形微微動了一下的乘云,對敖傾月道:“別管了,走。”他力量耗盡,敖傾月也消耗過半,不能托大。

    敖傾月咬了咬唇,看著云霽雪的身體,只能狠心起身, 帶著云霽雪消失在布蘆山山頂。

    下一秒,乘云猛地睜眼,看著狼藉一片的場景。

    昏迷前的記憶傳來。

    他記得他和滄璇來這見其他渡劫同道, 之后不知怎的,起了爭執打了起來,再之后……

    乘云捂了捂作痛的頭,一道無比清晰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

    滄璇為了阻攔他們,用身體攔住了他們的靈力攻擊。

    乘云:“!!!”

    乘云刷的起身,四面搜索滄璇所在的地方,然后那個深坑映入眼簾。

    乘云閃現,然后被那具身體的慘狀驚得身形不穩,臉色瞬間煞白。

    他落入坑中,小心試探,結果卻沒有感受到任何靈魂氣息。

    乘云捂住心口,鮮血從口中溢出,齊腰墨發霎那間變得花白,他再也忍不住,嘔出一口血。

    鮮血落下,身軀上一抹金光一閃而逝,乘云伸手將人摟入懷中,原本敖傾月怎么拉都紋絲不動的身體被他輕易抱住。

    乘云低喃出聲:“為師帶你回家。”

    他踉蹌著從坑中起身,喚出本命劍飛向皓月宗。

    他走后,剩下的三人陸續醒來。

    ……

    在云霽雪兩人趕回霽月宮時,他身死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天源界。

    原本這事該是秘密,狄淵和祝星睿卻聯合著打上了皓月宗,要乘云給他們一個交代,自然而然的,這個消息被傳開了。

    眾人駭然,皓月宗給出的消息卻是滄璇仙尊在兩族大戰時重傷未愈,直至如今身死魂消。

    這個借口根本立不住腳,但皓月宗卻咬死了這個說法,其余幾人也消停了下來。

    而一直沒停下腳步的兩人根本不知事后發生的事,雖說云霽雪說自己沒事,敖傾月卻不敢放心。

    一座纏繞著兩條石龍雕像的門出現在了視線中,異獸雕像栩栩如生,一雙雙眼睛盯著來客。

    敖傾月帶著云霽雪沖入了妖域大門。

    霎時,兩條石龍游動,交纏,口中的珠子合二為一。

    而進入妖域之門的敖傾月沒能如愿以償的進入妖域,金光閃過,二人出現在了一個雕刻著龍紋圖騰的石臺上。

    石臺約莫百丈寬,石臺外立著九根石龍纏繞的石柱,九個威武的龍頭對準了位于中心的二人,龍口中各自吐出一顆嬰兒拳頭大的珠子,落在了中心的龍紋圖騰上。

    圖騰瞬間猶如被注入了靈魂,開始游走起來。

    敖傾月帶著云霽雪退至中心圓外,驚奇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圖騰從地上站起,化作了一道巨龍虛影,他審視了敖傾月一眼,只一眼,虛化的眼中亮著精光,隨后匍匐在地,對著敖傾月恭敬開口:“參見太子殿下。”

    敖傾月沉下臉:“你認錯了,我不是什么太子殿下,快放我們出去!”

    敖傾月眼角余光看了云霽雪一眼,心中著急不減。

    那巨龍卻好脾氣的道:“怎么會?您是龍帝陛下遺失的龍蛋,身上還帶著陛下的印記,若有人對您動手,或是您性命垂危之際,就會觸發,屬下可不會認錯。”

    云霽雪眉心一動,驟然想起了小金龍幼時被抓后爆發出的龐大力量,還有那日渡劫時天源界被神秘力量盯上的異樣。

    云霽雪都知道的事,敖傾月自然不會忘記,只是他現在不耐煩聽這些,正要開口,云霽雪卻一把捂住了他嘴,敖傾月無辜的看向他。

    云霽雪從敖傾月背上下來,目光落在了眼前雖然匍匐,卻依舊需要他們抬眼看的巨龍上:“你說的龍帝是誰?”

    見這只兩腳羊下來,巨龍卻靈性的挑起一邊眉眼,好奇的打量著他。

    敖傾月表情不耐:“問你話呢!”

    雖然巨龍充滿力量的虛影給他們帶來難以抵抗的壓力,但敖傾月是金龍,刻在血脈里的凌駕于所有龍族之上,巨大的血脈階級也讓巨龍不敢反抗敖傾月。

    他立即老老實實回答:“龍族乃仙界第一大族,坐擁無數靈山資源,陛下乃仙界龍族之主,統領無數靈界的龍族,是這世上最最強大的存在。”話語中充滿了崇拜。

    接著又看向敖傾月道:“小殿下您又是陛下唯一的血脈,自然是太子殿下。”

    聽著巨龍說的話,敖傾月一時腦海空白。

    他只記得自己在那處偏僻之地呆了很久,之后等來了云霽雪,整個天源界只有他一個龍族,他便以為自己是個孤兒,從未想過有一天還能知道父母的消息。

    知曉后,敖傾月也沒覺得有多開心,他只有無數個疑惑,為什么他會弄丟,為什么他們不來找他?

    手中傳來一股溫熱的觸感,敖傾月扭頭一看,云霽雪正對著他的方向,拍拍他的手,權作安慰。

    “師尊,我沒事,我只是有點小疑問。”敖傾月也算是實話實說。

    父母對他來說是一個很稀奇的存在,敖傾月從未想過,在他的人生中,讓他最在意的只有一個人。

    那便是他最敬愛的師尊。

    敖傾月回頭看著期待看著他的巨龍,道:“這是什么地方?”雖這么問,敖傾月心中卻已經有了猜測。

    “龍族的飛升通道。”

    果不其然!

    敖傾月垂眸,思緒萬千,最后還是對云霽雪的擔心大過了一切,他看著云霽雪沒有變化的樣子,心中不安。

    明明那人已經死了,師尊卻還是沒有變回來,那最后的金光,也不知是什么效用。

    敖傾月定了定心神,“我飛升之后,是直接去龍族嗎?”

    “這是自然,每個飛升通道的落腳點都是龍域。”

    敖傾月松了一口氣,看向云霽雪:“師尊,此次一去,我們怕是很難回來了,您的身軀?”

    云霽雪摸摸他的龍角,無所謂道:“無妨,重塑便是。”

    敖傾月點頭,想起了什么,拿出傳訊玉佩給佘青梧發了一則通訊。

    大意是他準備飛升了,霽月宮就此解散,往后各自安好,他們可以回歸自己的族地,也能選擇去往任何地方。

    事態緊急,敖傾月也沒能多和佘青梧解釋。

    做完后,他看向巨龍:“開啟飛升通道吧。”

    巨龍卻是猶豫著詢問:“殿下可是要將這兩……這個人族也帶上?”

    “有何不可?”見他神色,敖傾月不悅。

    巨龍見他對云霽雪這般重視,猶豫再三,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太子殿下有所不知,他的靈魂被下了咒,此咒已有近千年之久,他本該早就魂飛魄散,從所有人記憶中抹除。只是有另外一股力量暫時護住了他的靈魂,和咒不相上下的對峙,才保他性命無憂。”

    “可……”

    聽著他的話,敖傾月表情變得無比駭人,雙目睜大,紅血色布滿眼眶:“可什么?!”

    同樣被巨龍話中內容驚到的云霽雪回神,連忙拉住敖傾月的手。

    巨龍看了一下兩人的動作,倒是不知該不該說了。

    只是看著敖傾月要吃龍的眼神,他慫慫的回答:“可這咒被一股力量激發,他又沒有身軀護住靈魂,雖看著無事,可內里已經千瘡百孔,殿下你看他這臉,無形無相,本就是抹平他生平之意,等他真的死了,世間所有關于他的一切,都會消失。”

    似乎怕敖傾月不信,巨龍往云霽雪身上吹了口氣。

    頓時,那平靜表象下掩蓋的真相被展露于人前。

    敖傾月嘴唇翕動,看著云霽雪的目光泛著紅意,身形不穩:“師……師尊……”

    云霽雪見敖傾月這般失態,對自己此刻的形象大概有了一個猜測,原本想安慰敖傾月他沒事,可對上敖傾月雙眼,看清自己后,一切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看著那身上靈光消散,雙腿所剩無幾,如同被大火燒過的恐怖焦尸,正隨著時間往外飛散靈魂碎片的身影,云霽雪根本無法裝傻般安慰敖傾月他沒事。

    敖傾月看著云霽雪這般樣貌,痛苦的閉上眼,握著云霽雪的手根本不敢用力,生怕把他捏碎,“有什么辦法能救師尊?”

    巨龍搖了搖頭,“難了,若是之前靈魂還沒潰散到這般狀態,將他塞回他本來的身軀,倒是勉強能夠挽救,可現在嘛,再過一刻鐘,他就該身死魂消了。”

    “閉嘴!”聽著巨龍的話,敖傾月扭頭紅著雙眼盯著他,目光兇狠,似乎他再說出云霽雪死亡的話,就要把他撕碎。

    “龍龍,冷靜。”云霽雪急忙捧住敖傾月的臉,抹去他不知不覺滾落臉頰的淚。

    敖傾月吸了吸鼻子,“師尊,你不會有事的,徒兒一定會救你的。”

    說完,敖傾月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巨龍身上,“還有什么辦法能夠救他?”

    巨龍閉嘴,佯裝無辜的看著敖傾月。

    敖傾月卻不耐煩跟他打太極,帶著金龍血脈的威壓強勢的壓向巨龍,后者根本避無可避。

    “告訴我!”

    看著敖傾月恐怖猙獰的模樣,巨龍快哭了,“屬下不知道啊!”

    敖傾月看著巨龍,語氣森森,“若再不說,就將你龍筋拔了。”

    巨龍:“!!!”

    “殿下,不要啊!我這么做也是為了你著想啊!要想救他,只能以命換命,根本不值得!”巨龍欲哭無淚的開口。

    聽著他的話,云霽雪心驚,正要開口阻止,卻根本攔不住鐵了心救他的敖傾月,后者察覺到他的意思,未等他開口,直接定住他的身形,又施了禁言決,云霽雪不能動,不能說,只能眼睜睜看著敖傾月走到巨龍面前。

    敖傾月看著身形縮小,巍巍顫顫的巨龍,“怎么做?”

    巨龍委委屈屈的開口:“只有一個法子,用殿下自身的血脈之力,用作穩定他靈魂的軀殼,殿下血脈高貴,足以將那咒壓下,并且還能修復他潰散的靈魂,可是……”

    巨龍咬咬牙,想讓敖傾月知道這么做的危害:“可是他傷勢太嚴重了,要想救他,哪怕傾盡殿下所有的血脈之力,也只有五成把握!還不能保證這個過程是否能順利完成,而殿下您若是失去了血脈之力……”

    妖族一旦沒了血脈之力,是會死的!

    敖傾月卻不在乎:“方法傳我。”

    巨龍見敖傾月這般堅定,猶如霜打的茄子,無可奈何的將方法傳給了敖傾月。

    敖傾月淡定看完,轉身走到了云霽雪身邊,在云霽雪面前一向驕縱的面容此刻意外的溫柔。

    云霽雪心如刀絞,他搖了搖頭,想要勸敖傾月放棄,小金龍卻上前輕輕抱住了他,一舉一動無比依戀。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才一會兒,他抽身離開。

    云霽雪鼻尖酸澀,嘴唇蠕動,被施了禁言決的嘴巴猛地撕開,一張嘴血淋淋的。

    “不要……”云霽雪聲音沙啞,卻無比清晰。

    敖傾月捂住了他的嘴,笑得很輕:“師尊,我這條命本就是因你才有了新生,如果有一個人非要死的話,那我希望,那個人是我。”

    說著說著,敖傾月眼眶突然紅了,眼中有了淚意,聲音也有些許哽咽:“師尊,你知不知道,我……”話到嘴邊,他卻住了嘴。

    臉上揚起一抹明艷的笑,眼中卻帶淚,凄涼卻又唯美,無聲的說道:我心悅你啊!

    云霽雪茫然的看著敖傾月,敖傾月卻只是笑著,他沒有什么遺憾了,只是可惜,師尊以后的生命里不再有他。

    敖傾月再次上前,腦袋在他脖頸處蹭了蹭,就像以前一樣撒嬌。

    做完,敖傾月倏然退開,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雙手奇快的施下一個個咒決,隨著他動作落下,敖傾月身上有血霧溢出,血霧凝聚成血鏈,將掙扎的云霽雪捆住。

    云霽雪被高高吊起,雙手拉向兩邊,感受著血脈之力入體的微妙感,他呵斥出聲:“敖傾月,為師命令你住手!”

    打定了注意的敖傾月不再回話,不知疲倦的將體內的血脈之力抽出,天空中布滿了血霧,最后全部灌入云霽雪體內。

    那猶如將死枯木的靈魂被血脈之力呵護修復,如同枯萎的大樹中長出嫩芽,重獲新生。

    而敖傾月那原本晉升到了渡劫的修為開始掉落,大乘、合體再到煉虛,最后掉到了分神。

    敖傾月的面容也越來越稚嫩,從成年人的模樣變成了十三四歲的少年相,獸態的龍角龍尾克制不住出現在了身上。

    隨著云霽雪被帶著血色的金光裹住,敖傾月再也承受不住倒在地上,金色的瞳孔中最后倒映的是云霽雪陷入沉睡的靈魂。

    他唇邊帶著一抹笑,無憾的閉上了眼:“師尊……”

    第55章 蘇醒 少年太過真摯,讓人不敢直視……

    輾轉千年, 一切又回到了起點,只是這千年所經歷的曲折, 非三言兩語能說清,也并非能輕易忘記。

    群英天驕榜內,云霽雪抱著敖傾月跪坐在原地,眼睫輕眨,清冷如霜雪的眸子此時布滿了滄桑,腰身彎曲,背上似有千擔重,枯燥的白發帶著幾分落寞。

    缺少的記憶終于回歸己身,云霽雪的靈魂卻飽受折磨。

    以命抵命, 毫無怨言。

    敖傾月那般決絕,云霽雪怎么能不為此觸動?

    漫天血霧的記憶揮之不去,循環反復著敖傾月釋懷的笑容。

    一遍遍無聲的表白, 云霽雪就算再遲鈍, 也該察覺了。

    少年人的感情太過真摯,讓人不敢直視。

    云霽雪躬下身,若有似無在敖傾月額上落下一吻,一滴熱淚落到了他臉上。

    敖傾月蜷縮在他懷里,眉心緊緊皺起,臉上布滿痛苦之色。

    抽取血脈之力,不亞于抽魂奪魄,同樣的,血脈再生, 也需要常人不能有的毅力。

    云霽雪小心擦拭著他臉上的冷汗,伸手捏開他咬的滲血的唇,將手掌放在敖傾月唇邊。

    痛的理智全無的敖傾月立即咬住了湊到身前的手, 濃郁的血腥味布滿口腔,敖傾月找回了一絲理智,睜眼便看到云霽雪溫柔鼓勵的看著他。

    “乖,咬我,別傷害自己。”云霽雪托著敖傾月腦后的手撫了撫。

    敖傾月松開口中的手,喘了口氣,抬頭看著云霽雪依舊溫柔的目光,轉身發狠似的咬在了云霽雪肩膀上。

    太痛了!

    真的太痛了!

    無法形容的痛,像是萬蟻噬心,又像骨頭拿出敲碎又塞回身體里讓它扭曲的生長,更像人族的靈魂被灼燒的疼。

    云霽雪像是感受不到肩上的疼,拍了拍敖傾月汗濕的背。

    與抽出血脈之力的痛苦相比,他只是被咬了一口,算得了什么呢?

    云霽雪看著敖傾月增長的身高,密集到堆在地上的長發,還有明顯發生變化的身形,原本因為血脈缺失掉下的修為開始增長,最后恢復到了渡劫初期。

    強行抽離血脈之力到底對敖傾月有些影響,要想回到全盛時期,還需要修養。

    血脈果效力徹底激發后,敖傾月癱軟成一團靠在云霽雪身上,衣服像是被水浸泡過,頭發也濕噠噠的黏在一起。

    云霽雪偏頭,看著敖傾月昏睡過去的臉,憐惜的撩起他汗濕的頭發,撇到耳邊。

    他的龍龍本該這般舉世無雙,卻一次次為了他委屈自己。

    想起在飛升通道里,敖傾月那般決絕的姿態,云霽雪眸中閃過幾分苦澀之意。

    這份感情太重了,他如何還得起,又如何配得上?

    ……

    敖傾月這一睡,就睡了三個月,云霽雪則是翻找靈塔內的書籍。

    想起這一身傷勢的來因,云霽雪不由得苦笑,還真是個人造業個人擔。

    他當時就是一心將那冒牌貨往死里打的,根本沒留手。到如今,還是需要他自己承擔這份苦果。

    所幸,他現在有了鎮魂鐘、九重塔和群英天驕榜三大至寶,不說天下無敵,暫時保住性命,不讓小金龍難過還是可以做到的。

    云霽雪捏捏眉心,輕嘆一聲。

    偏巧他那時沒了那千年的記憶,若是記得,憑借鎮魂鐘和九重塔,那日在絕境林他和龍龍也不會這么狼狽,以至于之后還一直被人追殺。

    “師尊……”

    一道因為長時間沒說話,而顯得沙啞的聲音傳來,云霽雪立即回頭,就看到躺在白玉床上的敖傾月睜開了眼,此時正側著身體看他。

    原本蒼白的臉色經過三個月的調養已經有了血色,臉蛋紅潤潤的,水潤的眸子帶著不清醒的迷茫,加上敖傾月重新長成的成人相貌,就這么全心全意看著人時,不亞于攝人心神的精怪。

    云霽雪快步走到床邊,將敖傾月拉起,溫聲道:“如何,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敖傾月搖了搖頭,頭靠在云霽雪肩上,依戀的環繞住他的腰身,半響出聲:“師尊,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敖傾月將回憶起的事全都說給云霽雪聽,說到最后,他心有余悸:“徒兒以為以后都見不到師尊了,真是太可怕了,您還兇我……”

    他將臉埋進云霽雪懷里,蹭了蹭。

    云霽雪無奈:“為師如何兇你了?”

    敖傾月聲音悶悶的:“您不想讓我救您,您想拋下徒兒一個人,真是太壞了。”

    云霽雪苦笑,伸手捏捏敖傾月打了耳洞的尖耳,“你是不是還想為師夸你,你知不知道沒了血脈之力意味著什么,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為師怎么會讓你冒險?”

    “如果那日的人換做師尊,師尊會救徒兒嗎?”

    云霽雪啞言。

    敖傾月輕哼一聲:“您看,您還不是這樣,再來一次,徒兒依舊會選擇救您的。”

    半響,云霽雪才揉了揉敖傾月的腦袋:“你啊!”明明依舊為敖傾月做的事感到心慌,可心里卻軟成了水。

    敖傾月靠了一會兒,把玩著云霽雪枯燥的白發,眼中閃過一絲悲痛,生硬的轉移話題:“師尊可知我們為何會沒有那時的記憶?”

    “想來是因為你血脈之力的原因,本是必死之局,不知因為什么原因,你只是降低了修為,失去了那時的記憶,雖然有了小缺點,但也算因禍得福。

    至于為師,我一開始以為會以旁觀者看完過去的記憶,卻沒想到居然回到了過去的我身上,重新經歷了一次千年往事。

    這些應該都因為你的血脈之力被封鎖起來了,直到你因服用血脈果,重新恢復血脈,一番刺激之下,才讓我們都想起了過往。”

    這三個月來,云霽雪早已將這事的原因都想了個遍,最后得出了這個最有可能的。

    他本就是因為敖傾月的血脈之力才得以修復靈魂,或許也是因為這百年里血脈之力徹底將咒解決了,他才能再次回到自己的身體。

    敖傾月也因此想起了之后的事:“是他們救了我,徒兒本來是逃不過一死的,是他們感受到了,也或許是那條老龍說了什么,讓他通過魂印救了徒兒一命。”

    敖傾月沒說的是,他當時隱隱看到了那人著急的模樣,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名為親情的感情。

    見敖傾月不愿喚他們作父母,云霽雪也沒多說什么。

    這事過于突然,小金龍還需要一段時間消化這個事實。

    但云霽雪想,若是有機會見面,敖傾月還是會愿意接受他們的。

    不知云霽雪在想什么,敖傾月繼續道:“徒兒昏迷后,龍族的飛升通道就關閉了,徒兒被送到了靠近皓月宗的地方,之后是小師姐將徒兒撿了回去。”

    據殷夢姝所說,他當時看著奄奄一息,一身血肉像是抽干了,只剩下一層皮,看著跟死了沒兩樣。

    若非全修仙界只有他一條龍,殷夢姝差點沒認出他來。

    實在是他當時的樣子太慘了。

    殷夢姝猜測敖傾月是為了搞定九重塔才變成這副慘樣,他們大家都出去之后,只有他不見蹤影,加之他這副被吸干的樣子跟九重塔里死去的人太像了,殷夢姝就覺得更有可能了。

    之后殷夢姝求著殷逑讓敖傾月進入皓月宗圣池泡一泡,當時云霽雪的尸體剛被發現,宗門內一片混亂,圣池的鑰匙就交到了殷逑這個少宗主身上。

    想著敖傾月和小師弟的關系雖然不好,但到底是唯一的一個弟子,而且殷夢姝給他作保,敖傾月可能就是救了他們的人,猶豫再三,殷逑還是依了殷夢姝的請求。

    “徒兒就這么在圣池了泡了五年才得以醒來,如果沒這么一遭,只怕徒兒現在還沒好。”

    皓月宗圣池是初代宗主飛升前留下的,作用僅次于玉藕蓮參的療傷圣藥,只有為皓月宗做過貢獻的修士才能進去,敖傾月這次算是破例了。

    云霽雪回道:“的確該好好謝謝她。”

    殷夢姝是這么多年來,唯一一個對敖傾月表里如一的人,從沒因為敖傾月的身份變化就對此做出改變,很是難得。

    “乘云他們不知被下了什么蠱,即使差點被那個冒牌貨殺死,也依舊對他情深不改,還在距離皓月宗不遠的地方建立了一座大墓,幸好他們夠蠢,沒有毀壞師尊你的身體。”

    云霽雪接話:“現在這么一想,這或許是那人留下的最后一計。”

    敖傾月當時都拉不動的身體,偏偏他們幾人可以移動,說沒有那人的搗鬼,云霽雪是不信的。

    敖傾月贊同點頭:“不過他留下后手又能如何,天下人再愛他又能如何,終歸是死人一個。”

    說著,敖傾月抬起頭看向云霽雪,“師尊放心,等出去之后,徒兒就讓佘青梧去找修復您身軀的靈材。”

    聞言,云霽雪失笑:“你是不是忘了,霽月宮已經被你解散了。”

    敖傾月眨了眨眼,好像是有這么回事來著。他最初建立霽月宮的初衷是為了尋找云霽雪,而他當時想的是他都要飛升了,霽月宮有沒有好像無所謂,不過敖傾月也沒下令他們必須離開,所以意愿還是在他們身上的。

    而且……

    想起之前在寒風雪林見到佘青梧的畫面,敖傾月在云霽雪頸間蹭了蹭,輕笑:“沒關系,他們會回來的。”

    第56章 歸來 吾要做妖王,成為此世間最強……

    靈塔中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一樣, 云霽雪融合記憶用了一個月,敖傾月躺了三個月。

    如今敖傾月雖然醒了, 但云霽雪也沒有第一時間就出去。

    洞天秘境每次只開啟外圍,而內圍才是寶物真正所在地。

    至于為什么在云霽雪之前沒人進過,云霽雪覺得,和群英天驕榜的考核有關。

    修士的一生中,離不開天賦、機緣、運氣,任你是何等天驕,如何卓爾不凡,只要沒經過考核,就淘汰掉。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云霽雪等了一年, 終于在秘境內圍找到了一個他想要的東西。

    ……

    深潭潭底,舉目四望漆黑無光,系統躺倒在地, 身上一閃一閃亮著微光, 它身旁的石碑緩緩轉動。

    突然,石碑發出一股劇烈光芒,同時快速轉動,潭水被它攪動出一個深淵巨口,閃爍著不祥的光。

    毫無防備的系統隨著水流被甩到空中,打著哈喇子的系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這么一幕。

    系統:“!!!”

    瞌睡蟲頓時被趕跑,它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處境,拼命甩著翅膀想要保持平衡, 卻依舊被高高甩飛。

    “救命啊!”

    “啪唧!”

    系統驚恐大喊,接著被一直骨節分明的手接住,它睜開大眼睛看清來人, 驚喜出聲:“宿主,你終于出來了!”

    云霽雪點頭,松開手,系統順勢穩住身形。

    它圍繞著云霽雪轉了一圈,“呀,宿主,你好像變厲害了?”明明之前看著跟快死了差不多,如今連白發都恢復了光澤,一看就恢復的不錯。

    云霽雪淡淡應了一聲:“嗯。”

    系統蹲坐到云霽雪肩上,“宿主,你臉上的皺紋不見了耶。”因為壽命減少,云霽雪之前顯露出了衰老之態,現在卻一點都看不見了。

    “嗯。”云霽雪目光掃過四周,思考著他們現在在何地。

    系統咧開嘴,再接再厲:“宿主,任務刷新了,我們去完成任務吧。”

    說完,眸光亮晶晶的看著云霽雪。

    云霽雪還未開口,一直站著云霽雪身邊的敖傾月一把抓住系統將它扔開:“少忽悠師尊。”

    敖傾月漂亮金瞳瞥了系統一眼,雖然不知它說的任務是什么意思,但一聽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話。

    系統匆匆穩住身形,驚懼的看著敖傾月。

    為什么可可愛愛的小金龍只不過一段時間沒見就變得這么可怕?好強悍的氣息,感覺他的眼神好像隨時能將它殺掉。

    云霽雪抽空掃了二人一眼,想起什么,拉住了敖傾月,“好了,別欺負它了,走吧。”

    敖傾月收回目光,召出瓊華,兩人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兩人離去好一會兒,系統才猛然回神,撲棱著小翅膀跟上:“等等我啊!”

    飛劍上,云霽雪捏了捏敖傾月的鼻尖,好笑道:“欺負它很好玩?”

    敖傾月輕哼:“誰讓它總是對師尊懷著壞心思呢。”

    血脈沒回來時,他以為系統只是一個簡單的器靈,誰想到它留在云霽雪身邊的心思不純。

    修真途中,遇到的很多事物可能都懷有二心,這是人之常情,但是偏偏是他的師尊,他不允許。

    云霽雪靜靜看著敖傾月,又心酸又好笑。

    只有他的傻龍龍,才會這般將他放在第一,連自己都要排在后面。

    “好了,反正他說的事為師是不可能去做的,用不著和它置氣。”

    敖傾月點頭,但卻沒直接答應。

    云霽雪當初選擇的這個方向,一心想著要偏僻,恰好就在去往霽月宮的路上,這樣一來,倒也省了一番力氣。

    等乘坐傳送陣回到霽月宮,已是一月之后。

    霽月宮和兩人當初離開時并無異樣,陣法也完好無損的運行著,許是有什么喜事,越靠近霽月宮的領地,碰見的修士就越多,其中穿著霽月宮弟子服的占據九成。

    霽月宮弟子服很是明顯,橙黃綠三色組成外袍,內衫白色打底,看著明艷開朗,鮮明奪目,就跟那些金燦燦的宮殿一樣。

    雖然沒有明令規定,但除了大乘期以上的長老可以穿私服,其余弟子在宮內時一律選擇穿弟子服,當然,弟子也能自己選擇修改服飾款式,顏色不變即可。

    此刻他們懷著激動興奮之情,拿著弟子令牌,越過了那阻擋外界所有危險的陣法,前往他們中心廣場。

    云霽雪二人立于海域萬里高空之上,看著不停往霽月宮趕的修士,訝異:“宮門都解散百年了,他們還愿回來,倒是難得,可是佘青梧私下做了什么?”

    敖傾月搖頭:“不會。”他下的命令,不管是什么,哪怕讓佘青梧當場自殺,他都會去做,所以解散霽月宮的命令,他當初一定是通知宮內眾人的了。

    云霽雪輕笑:“也是,我家龍龍那么厲害,那么多人會選擇追隨并不奇怪。”

    敖傾月本體是金龍在霽月宮內不是個秘密,但是這么多年了,外界卻無一人知道霽月宮宮主身份,上萬人的宗門,從上到下,做到守口如瓶,可想他們的嘴有多嚴。

    敖傾月不謙虛,勢在必得的道:“徒兒會更厲害的,不僅是霽月宮,徒兒要將整個妖域納入掌中!”然后向那些追殺他們的人報仇。

    他臉上帶笑,眼中卻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云霽雪眸色寵溺,附和道:“龍龍會做到的。”

    系統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目瞪口呆。

    不是,他們只是兩年沒見啊!它缺席了什么嗎?

    小金龍居然是霽月宮的主人?!還說要收復妖域?

    系統被這兩個消息劈的迷迷糊糊。

    “宿主宿主!小金龍是霽月宮宮主?就是那個雖然隱秘,實力卻能擠進妖域前三的霽月宮?”系統一臉震驚的拉著云霽雪問道。

    云霽雪狐疑:“你不知道?”

    系統老實搖頭。

    云霽雪上下掃了它一眼:“你連玉藕蓮參都知道,卻不知龍龍是霽月宮宮主?”

    系統:“……”

    系統有些尷尬:“只有有關任務對象的事情我才能查到,其他的只有接觸、或者觸發關鍵詞才能查看具體詳情。”

    云霽雪若有所思,收回目光不再看尷尬又著急的系統。

    萬里無云的天空,一條千丈巨龍憑空出現,金色龍鱗在陽光照耀下發出耀眼光芒。

    金龍側身,龍頭俯在陣法光罩上,眼睛眨動,帶著神性的金眸倒映著霽月宮領域內的一草一木。

    “昂!”

    金龍仰頭長吟,昭示著他的歸來。

    他腳下的陣法,呈波紋狀散開,霽月宮領域的景象,也暴露在了空中,這意味著,從今往后,霽月宮將徹底現世。

    “是宮主,真的是宮主!”

    “宮主回來了,宮主回來了!左護法沒有騙我們!”

    眾弟子興奮驚喜的抬頭望天,看著那遮天蔽日的巨龍,心中的欣喜無以言表。

    敖傾月見效果達成,轉化成人身,落在了中心廣場的真龍雕像上。

    敖傾月目光一一掃過快速趕來的弟子上,最后落回了整齊等候在最前面的七人身上。

    見此,敖傾月滿意點頭。

    云霽雪落在了角落里,沒有搶占敖傾月的風頭,但不可避免的,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七人身上。

    佘青梧的修為已經到了大乘巔峰,僅差一步之遙就能步入渡劫,但修為最高的卻并不是他,而是一個麥色皮膚的狼女。

    狼女長相普通,眼睛卻鋒利有神。

    見到她,任何人第一眼都不會覺得她長相一般,只會覺得,她這人深不可測。

    而這人的修為,在渡劫初期。

    云霽雪有些訝異,因為他沒想到,狼族前任公主,新任女王,居然是師璉意,霽月宮五大殿主之一。

    但也不算很奇怪,當初離開之際,云霽雪就說過,讓他們回族里,奪得話語權,就是沒想到師璉意這般厲害,直接成了狼王,還冥冥之中幫了他們一把。

    云霽雪想起那在迷霧之森出現,告知他小金龍血脈出問題的狼修。不出意外,就是師璉意的人。

    察覺到他的目光,師璉意側首,對他恭敬的頷首。

    上方,敖傾月見人已來齊,終于開口。

    “在霽月宮成立的六百年中,霽月宮一直藏于幕后,蹤影成謎,宮中弟子小心行事,從未主動露于人前。在外界,某些一級宗門,或許連霽月宮都沒有聽過,但,從今日開始,吾要讓霽月宮響徹天源界。”

    敖傾月聲音由靈力擴散至整個中心廣場,在內的弟子將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的聲音平淡,臉色也不見有甚變化,可眾弟子依舊興奮激動。

    “大家知道吾是金龍,但或許不知吾的另一重身份。”敖傾月話題一轉,看向了下方某一個位置。

    好奇的眾人望去,然后便看到傳聞中那個詐尸的滄璇仙尊。

    云霽雪無奈的笑了笑,足尖輕點地面,幾個跳躍間來到了敖傾月身邊。

    后者仰慕的看著他,而后目光轉向眾人:“或許你們也曾聽過,滄璇仙尊被人奪舍了的消息,今日吾告訴你們,在千年之前,滄璇仙尊的確被奪舍了,直到百年前,我的師尊,真正的滄璇仙尊——云霽雪,將他親手斬殺。”

    話音落下,全場嘩然。

    傳言他們都有聽過,可是怎么和宮主所說并不一樣。

    而且宮主的意思,他的師尊是滄璇仙尊,那么他是……!!!

    眾人震驚且不敢置信的看著敖傾月。

    雖然皓月宗也有一條金龍,但是他們一直以為,這條金龍和他們的宮主是不同的兩條金龍。

    畢竟一個修為在渡劫,一個只在煉虛;一個是絕世無雙的天才,一個是被欺負的小可憐,之前還被人追殺,死里逃生,怎么看都不是同一個人。

    可如今親口說出這話的,是他們的宮主,他們不得不信。

    “如今,我的師尊歸來,他們卻反污蔑吾師才是那個奪舍之人,顛倒是非,張狂的下全界追殺令,當真可恨!”

    敖傾月話音落下,渡劫的氣勢不自覺釋放,下方的弟子,猝不及防跪下。

    就連佘青梧七人都為敖傾月的實力感到驚訝,最顯著的便是師璉意,她和敖傾月同為渡劫初期,卻感覺兩人一個天一個地。

    敖傾月卻不曾收起威壓,語氣自信張狂:“一個霽月宮不夠,吾要做便做妖域之王,成為此世間最強!爾等可愿追隨于我敖傾月?”

    第57章 說客 龍鱗?你怎么到手的

    敖傾月話音落下, 全場寂靜,同時升起的, 卻是眾人被喚起的熱血心情。

    妖域之王!

    妖域多久沒有出過妖王了?這是比飛升路斷絕還要久遠的事。

    十萬年前,上一任妖王飛升后,妖域被其部下爭權奪利,最后四分五裂,內斗長達千年。

    最后各族各司其職,不越權管他族之事。

    而今,他們宮主說要做妖王!

    連渡劫巔峰的妖修都不敢說自己能掌管百族,被百族圍毆,非一族之力能夠承擔, 但是敖傾月說了,他足夠自信,也有自信的實力。

    眾人眼神火熱, 心中激蕩, 異口同聲的開口:“誓死追隨宮主!”

    聲浪從中心廣場傳開,激起滔天巨浪。

    每個人都真心實意,沒有絲毫猶豫。

    對他們而言,他們的命都是霽月宮給的,如今霽月宮要成為妖域第一大勢力,對他們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若是宮主成了妖王,那他們這些霽月宮弟子, 便是敖傾月的親衛,比起那些外族,親疏遠近, 一目了然。

    敖傾月看著下方弟子的反應,唇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

    師璉意和其他幾人對視了一眼,單膝跪地,恭敬開口:“從今日起,狼族并入霽月宮,誓死追隨宮主。”

    其他幾人相繼開口:“從今日起,虎族并入霽月宮,誓死追隨宮主。”

    “從今日起,飛鷹族并入霽月宮,誓死追隨宮主。”

    “從今日起,古藤族并入霽月宮,誓死追隨宮主。”

    除卻狐族鯨族內有渡劫,狐悅心兩人還未搞定,其余人已經徹底將族群權力掌握在了手中。

    幾人話說完,弟子中有七成的人感到不敢置信。

    他們的真身和這幾人都沒有關系,所以才為他們的雷厲風行感到震驚,驚訝過后,卻是欣喜。

    短短一天內,就有四大族并入霽月宮,其中甚至有實力旁行前十的狼族,如此一來,他們還用擔心霽月宮不能夠徹底掌控妖域嗎?

    不!

    一定會的,如果妖域再出現一個妖王,那只能是他們身為龍族的宮主!

    霽月宮現世的消息席卷整個天源界,掀起一陣浪潮。

    自兩族交戰,霽月宮閉宮后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人前。

    一些知情人都快要忘了妖域還有這么一個勢力的存在,更多的修士則是感到茫然。

    這是哪個勢力,怎么以往從未聽過。

    疑惑、輕視的情緒還沒出現,狼族、虎族、飛鷹族和古藤族并入霽月宮的消息將眾人劈的外焦里嫩,久久不能回神。

    其他三族先不說,狼族可是有渡劫的,還是新晉渡劫,不想著恢復狼族榮光,反而并入一個名不經傳的勢力,怎么可能?!

    眾人第一個念頭一定是那傳消息的人瘋了,編故事也不編個好聽一點的。

    一些修士還在懷疑真假時,某些勢力已經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特別是同在妖域的各族。

    那霽月宮之前不聲不響的,一來就收復了四個大族,這是何意?莫不是想統領妖域當妖王?

    眾人還在觀望時,霽月宮高層已經分配好任務,兵分三路前往蛇、狐、鯨三族。

    妖域蛇宮。

    佘青梧帶著弦月面具游走在濕冷的地下城內,綠色的蛇尾時不時閃過金光,其身上穿著繡有弦月暗紋的玄色長袍,手中把玩著一塊代表著霽月宮護法身份的金色令牌。

    蛇族內有一個要化蛟的渡劫后期蛇王,此番佘青梧帶著敖傾月給他的龍鱗,就是要說服蛇王,讓蛇族并入霽月宮。

    蛇宮地下城內游走著各色各樣的蛇人,見著佘青梧這般打扮,想起外界傳言,心中升起幾分嘀咕。

    這霽月宮的修士這么明目張膽來他們的地盤,不怕死?還是以為依仗著霽月宮就以為他們蛇王不敢殺他。

    佘青梧目不斜視,走向那最高處的蛇形宮殿。

    只是佘青梧越冷淡,眾妖對他越好奇,專門打造得適合蛇族居住的建筑屋檐下纏了數不清的小蛇妖,顏色漂亮鮮艷,一看就劇毒無比。

    “他身上的氣息真強大,還帶著一股血脈威壓,讓蛇想臣服!”一條紅黃雙色的小蛇妖先開口。

    “真奇怪,我只在蛇王身上感受過這股氣息,難道他是渡劫嗎?”

    “不,他身上有龍族血脈!”一條白色小蛇接話,目光沉靜卻難掩艷羨的開口。

    眾小蛇震驚的看著那小白蛇:“你確定?”

    小白蛇點頭。

    眾蛇羨慕的看著佘青梧。

    龍族血脈啊!哪怕只有一點點,只要觸碰到了那個屏障,就有化龍的可能。

    其他同樣有看出佘青梧身份的蛇妖起了心思,扭著蛇尾游到佘青梧身邊,勾搭出聲:“左護法,我看上你了,要交/配嗎?”

    蛇族行事隨心所欲,不玩勾心斗角那一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對于欲望更是大大方方,從不掩飾。

    佘青梧停下,上下掃了他一眼,目光冷淡,語帶嫌棄:“不了,我喜歡羞澀內斂的。”

    “你!”

    那男修震驚的瞪大雙眼,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最后瞪了佘青梧一眼,扭著尾巴走了。

    不愿就不愿,說什么喜歡羞澀內斂的,整個蛇族他想上哪找羞澀內斂的!

    見他在佘青梧這吃了閉門羹,其他心動的蛇妖,紛紛停下腳步。

    可惜了,看佘青梧氣息這般強,雙修一次,修為能長一大截吧?

    佘青梧沒在意,幾息間消失在了街上,進入了那蛇形宮殿中。

    蛇宮中央是一條千丈寬的地下河,兩旁修葺得平整光滑的墻上砌有人頭大小的夜明珠,將蛇宮照的亮如白晝。

    佘青梧沿著兩側玉石鋪就的地板走到正殿前,來到了一條顏色墨綠的蛇妖身前。

    蛇妖潛在水中,只露出眼睛以上的蛇頭。

    感受到佘青梧的氣息,一道威嚴厚重的聲音憑空響起,在空曠的蛇宮中回蕩。

    “你不在寒風雪林呆著,回來作甚?你不是說你喜歡那里嗎?”

    佘青梧并未立即接話,摘下面具,身形變化,眼角處出現了金綠色的鱗片,身上那一絲龍威不再掩飾。

    “嘩啦!”

    原本緊閉的蛇眼簌的睜開,將河水掀起一道波紋,其身形也開始變高,蛇頭湊到了佘青梧身前。

    此時,蛇王的身形才顯出一部分來,墨綠色的鱗片寒光四溢,如鱗甲堅不可摧,單是眼睛,就有三丈寬,那身量更是不可估量。

    相比之下,佘青梧像是一口氣就能被吹走。

    佘青梧卻沒有被蛇王震懾到,他抬起頭,勾起一抹笑容,“父皇,你安心化蛟,蛇族交給孩兒就好。”好好的一句話,從他口中說出,與篡位無異。

    說著,他取出一個錦盒打開,一枚流光溢彩的龍鱗靜靜躺在中間。

    蛇王眼睛半瞇,探究的看著佘青梧:“龍鱗?你怎么到手的?”

    他為了化蛟努力了上萬年,結果他這個孩子不聲不響,不僅有了一絲龍族血脈,還搞來了龍鱗。

    “父皇真是閉關太久了,連千年前天源界多了一條金龍都不知道。”佘青梧搖了搖頭,狀似無奈的道。

    蛇王身形一震,“金龍!”

    佘青梧點頭,手心托起,錦盒被送到蛇王身前,“這枚龍鱗便是金龍大人的。”

    蛇王看了看佘青梧,又看了看鱗片,眸色深沉:“金龍……”

    “勸父皇別動歪心思,那位金龍大人不是你可以動的。”

    蛇王慢悠悠看了他一眼,輕哼一聲,鼻息將佘青梧吹飛:“麟都沒長齊就想教訓你父皇了,我是不懂分寸的蛇嗎?”

    因著那遠之又遠的關系,蛇族知道的消息遠比外界知道的要多,比如用低劣手段得到龍族血脈后,非但不能飛升,還會招來報復。

    那些人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蛇族卻看得更遠,所以佘青梧在見到敖傾月之后,毫不猶豫的選擇追隨于他。

    霽月宮七位親衛、幾十位堂主,除了佘青梧,全都是敖傾月從各個種族撿回來的。

    只有他,最開始就跟在敖傾月身邊,也只有他,血脈高貴,天賦異稟,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同。

    所有人都想不通。

    可佘青梧知道,這是他的機會,化龍的唯一機會。

    天源界算什么,他要飛升!

    蛇王將佘青梧眼底的野心看得一清二楚,同時有些嫉妒。

    他努力了那么久,卻還卡在化蛟的一步,自家兒子還真是好運。

    他將龍鱗收起,和佘青梧一樣的綠色豎瞳盯著他道:“你要蛇族做什么?”

    佘青梧回到蛇王身前,將敖傾月的計劃說與了蛇王聽。

    蛇王聽后,沉默了一瞬,良久才道:“妖王……他倒是有魄力!他要做,你便跟著吧。”

    話落,蛇王沉入河底,一塊墨綠色鱗片拋到佘青梧手中。

    佘青梧摩挲著鱗片,臉上表情至始至終沒有變過,顯然早已猜到了結果。

    ……

    這邊,云霽雪和敖傾月已經帶著狐悅心前往狐族。

    云霽雪此行目的有兩個,一個是將狐族的仙器九尾還給狐錦婳。

    上次求血脈果匆忙,但云霽雪也將此事記在了心里。

    在洞天秘境內,得空后將空蕩蕩的儲物戒翻找過幾次。

    原本只是試試,沒想到真給他找到了。

    之前的儲物戒中只剩下些不值錢的東西,查看起來不難,云霽雪找到了一個很普通的石頭,沒有靈氣,跟在路邊隨處可見的石頭一樣。

    奇怪的是這石頭在他空間戒指中,好奇之下,他發現石頭被人布置了陣法,他解除陣法后,找到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法器,結果狐悅心卻說這是狐族仙器九尾。

    如此一來,云霽雪倒也好還狐錦婳的人情。

    而第二個,便是和敖傾月一起將狐族并入霽月宮。

    第58章 歸還 我只不過做了你們不敢做的事……

    狐錦婳對他們有恩, 這是云霽雪私人的事,敖傾月目標是統領妖域, 這是公事。

    狐族遲早也是要并入霽月宮,這個事實不會改變,但“說服”一個勢力,也是可以分為溫柔和粗暴的,此次前往,能不動手就絕不動手。

    云霽雪站在金龍頭頂上,衣袂翩翩,白衣華發,面容俊美卻又帶著一絲病態的白, 襯得他像墜落凡塵的謫仙。

    他手中把玩著一個雕刻著九條尾巴形狀的紅玉,看著紅玉良久,嘆了一聲, 希望能夠和平解決吧。

    云霽雪也知道這個期望大概是不可能的, 一個有著渡劫大能的勢力要變成別的附屬,說不掙扎,那是假的。

    云霽雪蹲下身,摸摸腳下的腦袋:“龍龍,為師做主將九尾還給狐族,你會怪我嗎?”

    云霽雪手中紅玉正是狐族仙器九尾,其乃狐族仙人的精血凝聚而成,隨著他的修為升高,這塊凝聚了他力量的血玉也成了仙器。

    而有著他直系血脈的族人, 只要能夠引起血玉共鳴,就能借助他的力量,求得九尾狐族先祖真身降臨。

    有著九尾的狐族和沒有九尾的狐族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將九尾還給狐族, 相當于給敖傾月找了一個強悍的對手,所以云霽雪還在猶豫。

    聽了他的話,敖傾月卻是勸慰道:“師尊只管放手去做便是,區區一塊血玉,奈何的了徒兒什么?”

    云霽雪之前本就是為了他才求得的血脈果,若是能用九尾還了那公主人情,自是再好不過,況且敖傾月不愿他背負一個忘恩負義的罪名。

    看著敖傾月這般體貼,云霽雪心中軟成一灘水,看著他的目光越發溫和。

    在一旁跟著的狐悅心見此,想了想,說道:“尊主不必憂心,其實狐族內有一則流言,公主殿下不能使用九尾了。”

    云霽雪不解:“如何得知?”

    狐悅心便解釋道:“九尾在一定程度上和本命武器類似,使用過它的人會在上面留下印記,因此哪怕九尾丟失,不管在何處,只要還在同一個大陸,那人都可以通過印記找回。”

    這個不管在何處,包括險地秘境,這是本命武器都做不到的。

    狐悅心繼續道:“聽說公主殿下曾嘗試過召回九尾,但是失敗了,之后族內就有她不能使用九尾的流言了。”

    雖然沒有找回九尾,但是狐錦婳的地位并未降低,并且狐族一直在尋找能夠擴大她經脈的靈寶。

    可惜,這類靈寶太少,倒是可以找人族九級煉丹師煉制擴經丹,但是狐族眾人信不過。

    云霽雪思索了一番:“未必可信。”

    敖傾月贊同云霽雪的話。

    就算之前狐錦婳用不了,但是到了狐族的地盤還用不了嗎?

    不過,這個情況他們早就預測過了,不算什么大麻煩。

    敖傾月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消失在了天際,直到狐山出現在眼前,他才降低速度。

    狐族主城狐山,一只只毛色各異的狐貍仰頭看著那遮天蔽日的龐然大物,一種風雨欲來的預感席上心頭。

    “那是……金龍?!”有狐妖看清了那背著陽光的龐然大物,驚叫出聲。

    “什么金龍?是那個敖傾月?”

    “不像,那個敖傾月才煉虛,依我看,外面這位修為已經到了渡劫。”

    “怕是來者不善啊!”

    修為稍高一些的狐妖聲音沉重道。

    他們狐族在妖域的實戰能力或許不是最高的,但是論智謀,他們能夠排上妖域前三。

    察覺到不對的狐妖已經去稟報了,不過就算他們不說,這么大的陣仗,狐王早已察覺。

    狐族皆美人,狐王不到萬歲,加之修士青春永駐,自是長得貌美。

    只是那張美人臉如今布滿了凝重,他身邊跟著狐錦婳和狐族長老。

    眾人看著天上的金龍,一時寂靜無聲。

    那巨大的體型,那壓得提不起身子的威壓,是哪里來的金龍,莫不是敖傾月他老子?

    一時之間,眾狐心中都升起這么一個念頭。

    只有狐錦婳,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她看到了巨龍頭頂上的人影,并且她感受到了一股親切的氣息。

    狐王對上了那雙唯一顯露出來的金色瞳孔,心里估量了一下,金龍散發出來的氣息在渡劫中期,但是血氣旺盛比他還要強上三分。

    心中又凝重了幾分,他朗聲道:“不知道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那雙巨大的金色眼眸眨了一下,而后巨大的身形消失在空中,狐山上被籠罩的陰影消失,眾人也放松了一些,即使都是渡劫,但是那巨大的身形,帶來的威懾力實在是太強了!

    這時,云霧后顯露出三個身影,一道清冷如泉,語氣卻溫和的聲音傳來:“吾等來此只為兩件事,一是云某和公主的私事,為了感謝當日公主的贈果之情,特此歸還狐族丟失的仙器,九尾。”

    話落,一道流光直直飛入狐錦婳懷中。

    一塊九條尾巴形狀的血玉,在落入狐錦婳手中后閃爍了一下光芒。

    當看清那東西是什么時,眾人皆瞪大了雙眼,狐王瞳孔驟然收縮,呼吸亂了一瞬,但他畢竟是狐王,很快就穩住了情緒,驚疑不定的看著云霽雪所在的方向。

    其余人卻沒有他那般淡定,那是他們狐族的至寶啊,自從三百年前丟失后,就再也沒有了蹤影,有人說是滄璇仙尊將其藏了起來,也有人說是毀了,所以公主才找不回來。

    現在就這么被人還回來了?聽那人的意思,還是因為公主殿下才還給他們的。

    眾人心緒復雜,還有的人注意到了云霽雪說的話,第一件事私事,那么第二件呢?

    狐錦婳收起九尾,目光復雜的將眾人的問題問了出來:“那仙尊來此的第二件事呢?”

    云霧散去,三人身影清晰的倒映在每個人眼中。

    “第二件事,便是讓狐族并入霽月宮。”

    云霽雪話音落下,全場嘩然。

    之前霽月宮鬧出那么大的動靜,妖域眾人就在猜測他們的目的是什么?如今一看,果真是想要統領整個妖域嗎?只是他們哪里來的底氣,認為他們會屈服?

    狐王臉色刷的冷了下來。

    狐錦婳眉頭也皺了皺,她看向兩人身后站著的狐悅心,道:“悅心,你也是霽月宮的人?”

    狐錦婳和狐悅心關系并不熟,只是知道狐悅心和她類似,身體都不太好,聽說前些年狐悅心出去尋找機緣,回來后不僅血脈得以提升,修為也到了大乘巔峰。

    對于狐族多了這么一位人才,族人自是高興,只是其父母多少有些尷尬。

    這個他們不看好的孩子,反過來修為都趕上他們了。

    狐悅心身穿銀色弦月紋路的宮袍,發飾也是明顯的弦月形狀,是何身份一目了然,她唇角含笑的點了點頭:“自然。”

    看清狐錦婳身后她父母難看的臉色后,她笑得更開懷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宮主,霽月宮月尊,渡劫中期,天源界僅有的一條龍,將來的妖域之王。”

    敖傾月一如既往的一身紅衣,身上龍形獸態自然,臉頰顯現的鱗片泛著寒光,淡淡的目光落在了狐王身上。他把玩著一塊金色令牌,正面有著月字,背面則是一個分,代表霽月宮分部。

    這塊令牌是敖傾月為狐族準備的。

    狐悅心介紹完敖傾月,繼續介紹云霽雪:“這位是霽月宮尊主,滄璇仙尊,我們宮主的師尊。”

    整個狐山內都回蕩著狐悅心的聲音,狐族眾人聽的更加清晰,同樣更加震驚。

    明明幾年前這兩人還在被追殺,結果如今搖身一變變成了霽月宮的宮主,甚至其中一個修為已經到了渡劫,可修仙界最近明明沒有人渡雷劫來著。

    “孽畜,外人來攻打狐族,你非但不阻止,居然帶引他們前來,居心何在?”狐悅心剛說完,她的父親就指著她罵道。

    狐悅心大大的翻了個白眼,“老頭子,你有時間罵我,不如想想日后該怎么辦吧?”

    狐悅心父親氣急:“你!”其手高高舉起,手中靈力凝聚,這時,旁邊伸出一只手,攔住了他。

    他抬眸看去,見是狐錦婳,只得退下。

    狐王目不斜視的看著云霽雪,他算是看出來了,雖然敖傾月修為高,但主事的卻是云霽雪:“今日爾等確定要與我狐族為敵嗎?”

    敖傾月是不弱,但他們狐族也不是吃素的,遑論這里還是狐族。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敖傾月莫要太自信了。

    云霽雪搖了搖頭:“公主對在下有恩,我等自是不會將狐族怎么樣,此番也是希望能夠心平氣和的談談。”

    狐王簡直要被云霽雪的話氣笑了。

    有恩?有恩你還來砸場子!都砸場子了還想心平氣和的談談,莫不是想太多?

    狐王剛想說話,狐錦婳拉住了他,對著云霽雪說道:“仙尊不覺得這事太過強人所難?妖域各族為政已經持續多年,又何必強行統一?”

    云霽雪笑而不語。

    敖傾月接話:“妖域沒有妖王,只不過是沒有能夠統領妖域的人,吾只不過是做了你們想做,卻一直不敢做的事。”

    敖傾月手腕一翻,手中令牌射出,插在了那座巨大的寫有狐山二字的石碑上。

    狐山二字從中間裂開一道裂縫,像是狐族被人撕碎的臉面,狐王臉色鐵青,身形消失在原地。

    一道青色流光逼近敖傾月,敖傾月臉色未變,身后一個龍頭虛影浮現,帶著攻擊的龍吟對準了最前方的狐王,逸散的余波將底下狐族群眾吹的人仰馬翻。

    簡單一個過招,狐王被敖傾月逼退,他驚駭的看著這個不過千歲的年輕小輩。

    敖傾月掃了他一眼,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偏了偏頭,留下一句:“吾在霽月宮等你。”

    話落,三人消失在了原地。

    狐錦婳憑空將令牌攝入手中,看著敖傾月離開的地方,目光復雜,她知曉,敖傾月這是在遷怒!

    第59章 攻打 別說那么難聽,我這是博愛

    狐悅心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兩人, 有些不解:“宮主,為何不就此解決了狐族?”

    她看得真切, 剛才短時間的交手,她家宮主以碾壓式的戰力贏了狐王,所以為何不速戰速決呢?

    敖傾月背負雙手,淡淡瞥了她一眼,狐悅心不明所以。

    云霽雪笑著說道:“已經解決了。”

    說罷,他和敖傾月對視一眼,閃身離開。

    狐悅心:“???”不是,哪里解決了?她怎么不知道啊!

    看著走遠的人,狐悅心連忙喊道:“宮主, 我們現在去哪啊?”

    敖傾月一字一句說道:“去海域鯨族,殺雞儆猴!”

    狐悅心眨了眨眼,幾息之后眼中閃過明悟之色。

    與狐悅心拉開一段距離后, 云霽雪摸摸敖傾月的腦袋:“辛苦你了。”

    敖傾月蹭了蹭他的手:“不辛苦。”

    云霽雪看著他自然撒嬌的模樣, 神色溫和。

    云霽雪又怎會不知,敖傾月這般做都是因為顧忌他,明明有著一記絕殺的實力,卻偏要這般迂回。

    狐錦婳對他們有恩,狐王又是她的父親,所以無論如何,敖傾月都不會直接對狐族動粗。

    剛才那么做,也是為了示威,好完成接下來的計劃。

    敖傾月要做的, 是不費吹灰之力,讓狐族自愿臣服霽月宮,認他為妖王。

    ……

    狐山上, 狐王帶著狐錦婳回了內殿,他背負著手,在殿中走來走去,接著繞著狐錦婳轉了一圈,“那滄璇小兒說,你給過他果子是怎么回事?”

    狐錦婳看了他一眼,將之前云霽雪求果的事完完全全的告訴了他。

    狐王聽完后,眉心擰緊,想起剛才對上敖傾月的畫面,他就氣急:“你糊涂啊!那東西是說給就給的嗎?何況那個人還是滄璇小兒!”

    雖然外界傳言云霽雪被奪舍了,但是狐王并不怎么相信,就算是真的,這件事也是梗在他喉嚨里的一條刺,每每想起,就會痛不欲生。

    就算和他無關,人族也脫不開干系。

    現在好了,那金龍恢復的第一件事,就是攻占整個妖域,年紀小小野心大大,偏巧人家還真有這個實力。

    狐王揉了揉心口,只要一想到敖傾月和云霽雪的關系,他救郁悶得厲害。

    狐錦婳也有些郁悶,她哪里能想得到敖傾月就是霽月宮的月尊,除了他們霽月宮的人,只怕整個天源界都沒人猜得到。

    別人是扮豬吃老虎,敖傾月怕是將自己都騙過去了。不然為什么霽月宮建立五百年,卻無一人知道他的主人是誰,甚至前段時間還被下了全界追殺令,鬧得天源界到處都是追捕他們的人。

    瞧瞧,這是一宗之主該有的待遇嗎?

    不過……

    “不也挺好的嗎?反正九尾找回來了。”狐錦婳垂首,低喃道。

    狐王回首,見她模樣,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最后卻只能甩袖。

    一個是先祖留下來的仙器,一個是要整個狐族淪為附屬。

    “而且月尊他也并未做什么,他只是……”

    見狐錦婳停下,狐王立即問道:“只是什么?”

    狐錦婳吐出兩個字:“遷怒。”

    狐王一臉不解。

    狐錦婳輕嘆一聲,想起當日畫面,有些不得勁:“孩兒說了,要想求果,滄璇仙尊就要跪下來求我,他跪了啊!月尊他是什么人啊?龍族一向驕傲,他又那般看重滄璇仙尊,若非仙尊今日看著,只怕就不是給令牌這么簡單了。”

    她是給了果子不錯,可他們也將狐族仙器歸還,一來一往人情抵消。

    她看那兩人之間必有一腿,這么親密的關系,敖傾月想報當日折辱之仇,并不奇怪。

    狐王聽后,喉嚨梗著,最后重重嘆了一口氣:“罷了,為父去找別的同道談談。”

    敖傾月再厲害,也不能打過那么多的渡劫吧?

    ……

    海域。

    并非所有妖族都居住在妖域中,海域里還居住著海獸。

    海域遍布人族四洲和妖域,海中資源無數,海獸實力比之兩者都要強上一籌。

    所幸大部分的海獸不能離開海水生活,妖獸和人族的沖突倒是沒那么頻繁,只是之前因為通天路的事情,海中渡劫發出命令,讓海獸登陸,死于那一戰的人修妖修無數。

    現在,看似風平浪靜的海中,其實危機無數。

    霽月宮的飛船立于海面之上,宮中弟子御劍而立,佘青梧被敖傾月派去了蛇族,他和云霽雪帶著狐悅心去了狐族,師璉意五人則帶著上千人來了鯨族所在的領地。

    上千人的隊伍看似無所事事的在海面上飛著,但若是在他們上方看去,就會發現他們看似沒有規律的飛動凝成了一個圖紋,弟子服上的細紋同樣散發著微光。

    白鏡塵站在飛船護欄邊,手中拿著一個羅盤,時不時看著行走布陣的弟子,發現有誤差的,就及時糾正。

    師璉意幾人在他身后談天說地,無所事事。

    師璉意有些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占領整個妖域啊!也不知道要多久,可憐了我那些剛納的侍君,唉,我的小心肝啊。”

    一頭藍發,本體為鯨的尚明長白了她一眼:“得了吧你,真當小心肝就不會恨不得將你后宮塞滿了。”

    師璉意托著下巴,笑瞇瞇道:“別說那么難聽,我這是博愛。”

    白鏡塵看陣法完成,最后打入一個咒決,將陣盤收起,回身坐下:“你那叫濫情。”

    他們七人的關系親近,雖然不同種族,但和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弟姐妹無二,就算師璉意修為高,但相處一如既往的自然,沒有高人一等的傲慢。

    因此師璉意這會兒也不生氣,往后一靠,琥珀色的眼睛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面:“個人追求不同啦,不過我很好奇,佘青梧那家伙就沒背著你找過別人?”

    白鏡塵懶懶瞥了她一眼,不語。

    倒是古藤族的夏縷析笑了一聲:“那你還真是想多了,佘兄可是和宮主一脈相傳的,都是個大情種呢。”

    師璉意搖了搖頭:“一條蛇,居然就這么認定了一個人,只怕尋遍整個蛇族都找不出第二條了。”

    眾人對視一眼,哈哈一笑。

    師璉意這話的確沒錯,那可是妖族中出了名的淫/亂的蛇族,佘青梧著實算是其中的異類。

    不過嘛……

    尚明長輕咳兩聲,壓低聲音:“你們看,宮主和那位……”他對著幾人眨了眨眼。

    白鏡塵抿了一口茶,語氣微沉:“我見難,那位對宮主像是沒有那種感情,滿心都是師徒之情。”

    師璉意輕嘆一聲:“唉,可憐宮主,好不容易找回心愛之人,結果卻只能單相思。”

    “未必,宮主和那位結為道侶了。”雙手環胸,靠在護欄上閉目養神的鷹族蘇君意冷不丁開口。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瞪大了雙眼,白鏡塵一個不穩,手中的茶水晃出。

    “假,假的吧?”尚明長震驚。

    師璉意瞇著眸子思索:“宮主之前服用了血脈果,服用血脈果的條件很苛刻,宮主沒有親人,或許那位是為了救宮主才結為道侶的?”

    眾人一想,發現這樣也說的通,就在他們說服自己時,蘇君意的一句話直接打破了他們的自欺欺人。

    “吸收血脈果后,宮主他們有大把的時間解除契約,可他們并沒有。”

    對哦!

    宮主不想解除,那還說得通,可那位為什么也不解除呢?

    眾人面面相覷,頭一回兒對云霽雪兩人的關系感到稀奇。

    天地風云變化,海水掀起巨浪,突如其來的異動引起了幾人的注意力。

    一條金龍腳踏祥云而來,漫天云彩散發著虹光。

    敖傾月頃刻間就到了飛船上,他看向白鏡塵:“羅盤。”

    白鏡塵立即回神,將羅盤遞給了敖傾月。

    敖傾月檢測了一番,才將羅盤遞給云霽雪:“師尊,陣法已經布好,可以開始了。”

    云霽雪順勢接過,應了一聲。

    他剛才在高空已經將上千個弟子組成的陣法看得清清楚楚,對于陣法的熟悉,讓他即使沒有羅盤也能看出陣法是否有誤。

    敖傾月帶著云霽雪飛上高空,準備開啟陣法。

    留下的白鏡塵幾人面面相覷,還有些心虛。

    畢竟在敖傾月來的前一秒,他們還在八卦宮主,若是被聽到了,可不得被扒一層皮。

    不過這樣仔細看來,兩人之間的氣氛確實有些不對哈!

    他們在想什么,云霽雪兩人自是不知。

    云霽雪取出一面黃白顏色的旗子,借助旗子,無需使用靈力便能啟動這個封鎖空間,隔絕靈力的九轉坤元陣。

    啟動陣法的靈力由布陣的弟子提供,所以云霽雪只需通過旗子就能控制陣法,而陣法中沒有陣眼,唯一的陣眼,便是云霽雪這個人。

    云霽雪大力揮動旗子,原本平平無奇的陣法升起,以最外圍的弟子為界限,一寸寸往外擴張,不知道過了多久,蔓延的邊界停下,一道道靈力光柱拔地而起,直沖天際。

    一望無際的海域也被這一變化掀起了莫大動靜,陣法內的一切被隔絕,海底下的鯨族海獸被困在了這個牢籠中,而陣法外的海獸也闖不進去。

    嘩啦啦!

    海水猛地掀起,一條白色帶著水浪紋路的大魚一躍而起。

    第60章 妖王 妖王現世,萬族臣服

    白色大魚身形如同一座小山大小, 此時立于海面之上,目光不善的看著來人。

    “我鯨族與霽月宮無冤無仇, 月尊又何必做的這么絕?”

    云霽雪依舊在一旁揮動旗幟,抽取陣法內的靈力。

    敖傾月幾步上前,主動踏入了陣法內。

    他笑意盈盈的看著鯨族族長:“自古妖王本就是踏著萬千尸骨登上帝王寶座,吾今日不過是重復先輩之路,若爾等愿追隨于我,霽月宮即刻退兵。”

    敖傾月歪了歪頭,笑得一臉天真無邪,目光卻帶著邪肆殺氣。

    鯨族族長和敖傾月一樣都是渡劫中期,但是氣勢卻弱上一截。

    鯨族族長不愿退步, “休想。”

    敖傾月笑容一收,化作離弦之箭沖向鯨族族長。

    海洋本是鯨族族長的出場,加之兩人修為一樣, 他本該壓敖傾月一頭, 現實卻是反過來,敖傾月狠狠壓了他一頭。

    敖傾月保持人形,手持瓊華,在鯨族族長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原型本應是妖族力量最大的形態,但偏偏這般龐大的體型在對上敖傾月之后顯得臃腫,笨拙。

    “嗚——”

    鯨族族長發出一聲長鳴,空靈的聲音穿透靈魂,敖傾月身形停頓, 被抓住機會的鯨族族長撞飛。

    而其他布陣的弟子也因為這一道聲音頭昏腦脹,陣法閃爍著光芒,忽明忽暗。

    云霽雪眉峰一皺, 拋出幾十個陣盤,揮手成陣。

    新建立的陣法將鯨族族長的聲音隔絕后,眾弟子恢復神智,加大對陣法的靈力輸送,陣法重新加固。

    敖傾月在空中穩住身形,居高臨下看著鯨族族長,目光變得幽深。

    鯨族族長順勢停下動作,頑強的生命力將敖傾月留下的傷口愈合,破壞的速度甚至比不上愈合的速度。

    “月尊,老夫承認你有統領妖域的實力,但你還太年輕了!若你就此收手,老夫不追究你今日之責。”鯨族族長沉聲說道。

    被霽月宮打上門還不打回去,的確很丟臉,但是敖傾月的實力實在令他心驚。

    他不善打斗,唯有防御力強些,若今日換成另一個防御力弱些的渡劫,只怕早日重傷。

    而且對方有備而來,不能硬抗。

    敖傾月呼出一口濁氣,透過天空不知看著何處,微不可聞的說道:“此界必須要有一個統領之人。”

    未等鯨族族長明白他的意思,敖傾月化作金龍,長吟一聲,泛著寒光的爪子抓向那厚實的身軀。

    原本瓊華要使出七成力才能在上面留下傷口的皮膚輕易被敖傾月抓破,撕下一大塊血肉,海水浸成紅色。

    本該治愈的傷口被一層力量隔絕,反復撕扯割裂,是敖傾月的空間之力。

    海域上下頓時響起了鯨族族長的悲鳴聲,久久不絕。

    感受到這個悲傷的氣息,鯨族上下頓時忐忑不安,心情焦灼。

    其他生靈也變得急躁不安。

    海面上,兩個身形巨大的妖獸掀起萬丈巨浪,金龍將白色大魚纏住,四爪狠狠抓進皮膚中,白色大魚痛的翻滾,身上靈光閃現,金龍身上的鱗片被震下不少。

    只是一擊過后,白色大魚氣勢變得頹靡起來,反抗的力氣漸漸變小。

    這邊海域被陣法封鎖,白色大魚能夠使用的只有身體中的靈力,敖傾月卻能夠源源不斷的吸收陣法輸給他的靈力。

    拖得越久,大魚勝利的希望越小。

    突然,金龍纏住他的身體松開,大魚不明所以,抬頭張望之際,金龍張口咬住了他的尾鰭,牙口發力,狠狠咬下半邊尾鰭。

    森白的牙齒咀嚼著白色的尾巴,隨后囫圇吞下肚中。

    大魚則是慘叫一聲,帶著悲痛氣息的聲音在陣法中回蕩,他躺在海面上,無力再掙扎。

    兩相比較,金龍顯得更加嗜血猙獰。

    金龍飛到大魚身邊,爪子壓住大魚的腦袋,龍頭靠近他的眼睛,聲音冰冷:“臣服我,或者死!”

    大魚艱難掀起眼簾,看著金龍殺氣越來越勝,只得屈服。

    螻蟻尚且偷生,他也不想死。

    敖傾月松開爪子,化為人身,踩在了大魚上頜上,兩指間夾著一塊令牌,令牌射出,距離大魚額頭只剩下一米時停下。

    大魚聲音悲憤:“從今日起,我鯨族臣服于霽月宮,認月尊為王。”

    正面是月,背面是分的令牌在鯨族族長話音落下時,閃過一道光芒,同時,天道也降下虹光,印證鯨族族長說的話。

    霽月宮的令牌不但是身份的象征,還是敖傾月約束各族的武器。

    敖傾月在令牌中留有一絲魂力,契約完成后,各族就算再不愿,也必須聽他的命令。

    見敖傾月事情完成,云霽雪收起陣法,眾弟子也落于各個飛船上。

    云霽雪渡步走到鯨族族長身前,看著他的慘狀,將一顆有著金紋的丹藥遞到他面前。

    原本氣勢頹靡的鯨族族長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丹藥,九級療傷圣丹,還是上品丹藥,滄璇小兒哪里來的?

    九級丹藥遠比九級靈材稀罕,丹藥往往需要多種靈材煉制,但是煉丹是有失敗率的,運氣好的話可能能得到一兩顆低品階的丹藥,運氣不好是廢丹也有可能。

    天源界的術師不少,但是九級丹師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敖傾月看著他愣住的樣子,解釋了幾句:“之后需要用到你的地方不少,吾希望你盡早康復。”

    鯨族族長噎住,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

    這算不算打一棒子給一棗子。

    鯨族族長怎么想的,云霽雪兩人不知。

    他們帶領著隊伍繼續出發。

    ……

    霽月宮接下來的行動似乎印證了眾人的猜測,一些原本還在觀望的族群看著霽月宮橫掃一個個種族,勢力迅速壯大。

    他們急了,但晚了。

    原本看著連渡劫巔峰都不是他的對手,各族便想著聯合起來,但是他們聯合起來,霽月宮卻也有各族跟從,他們有渡劫,霽月宮渡劫也不少。

    而除了渡劫巔峰能真正傷到敖傾月外,其他人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敵。

    敖傾月靠己身實力單打獨斗自然不可能敵過渡劫巔峰,巧就巧在,他身邊有一個云霽雪。

    那個掌握群英天驕榜的云霽雪。

    妖域眾人完全沒有想到,那個此前只能當作洞天秘境鑰匙的群英天驕榜能力這般特殊,可攻可守,亦可幻化幻境,簡直全能。

    敖傾月本就可以使用空間之力,再加上手持利器的云霽雪,渡劫巔峰也要讓他們三分。

    若是將渡劫巔峰聯合,能否勝他們一籌?

    這個問題自是有人想過,可天源界又有幾個渡劫巔峰,只怕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若是將兩人拆散呢?分而治之逐個擊破。

    可兩人形影不離,那敖傾月生怕云霽雪收到一點傷害,根本無從下手。

    就這樣,等各族真正回過神來,霽月宮已經占領了妖域三分之二的地盤。

    剩下的各族,多數是沒有渡劫的,無需敖傾月動手,手下人就能去辦。

    如此一來,僅用了二十年時間,整個妖域就被敖傾月收入囊中。

    妖王現世,萬族臣服。

    此消息一出,震驚天源界。

    同樣因為通天路各族蕭條的妖域,居然不聲不響的有了主人。

    而更令人震驚的,是那個統領妖域的妖王,居然是皓月宗曾經那個存在感不高的小金龍。

    短短幾十年,從被追殺,到成為妖族至尊。

    這是一個多么魔幻的事。

    沒人知道那頭金龍是怎么從煉虛突然變成渡劫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變成妖王的。

    在霽月宮重新現世的消息響徹天源界時,妖域之門就被嚴加看管起來,人、妖不得進出,留在妖域內追殺云霽雪和敖傾月的修士也被殺了個一干二凈。

    人族還在感嘆霽月宮的大動作時,霽月宮就已經將妖域占領了一半。

    霽月宮真正主人的消息自然也沒傳到人族,直到今日,妖王現世。

    ……

    萬劍宗。

    知曉這個消息時,南明雋正在郁峮楓的宮殿里查看他小徒弟的占卜結果。

    之前郁峮楓就和萬劍宗幾位長老占卜出飛升路有了一線希望,但是一直都沒有明確結果,至今亦是。

    從一百多年前開始,郁峮楓就反反復復看到兩個畫面。

    一個是漫天金光中,天路重開,一個個被困多年的修士飛升仙界。

    一個是整個天源界成了一個封閉的圓,徹底成了死路,漫天血色,天源界像是成了屠宰場,數不清的修士隕落。

    一念仙界,一念地獄。

    兩個相斥的事情交錯出現,若是前一個,自是再好不過,怕就怕在,是后面的那個。

    而這件事,至今為止,只有他和南明雋知曉。

    郁峮楓盤著小短腿坐在蒲團上,將占卜的羅盤收起,稚嫩的小臉蛋一臉嚴肅:“還是沒查出來。”

    南明雋給他倒了杯水:“無妨,該來的總會來的。”郁峮楓查了那么多年都沒查出來,這一次還是這樣的結果并不奇怪。

    “說起來,徒兒剛才還試著占卜了一下別的東西。”郁峮楓臉色有些古怪。

    見他這副模樣,南明雋邊喝酒邊笑著問道:“查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郁峮楓一字一句說道:“妖王現世!”

    “噗!咳咳……”南明雋直接被這個消息驚到了,口中茶水噴向郁峮楓,被郁峮楓熟練躲過。

    南明雋胡亂擦了擦嘴巴,神情凝重:“確定沒錯?”

    郁峮楓鄭重點頭:“還是雙王。”

    話音落下,宮殿大門就被人敲響,南明雋揮袖,讓人進來。

    門外弟子快步走到兩人身前,躬身:“師叔、師叔祖,掌門宣你們到議事大殿一趟。”

    郁峮楓看向那弟子:“可有說什么事?”

    弟子想了想,道:“想來是為了妖王現世的事情,據說妖域的新任妖王是滄璇仙尊的弟子,那個身負龍族血脈的敖傾月。”

    南明雋:“……”

    郁峮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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