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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一切處理完后,溫韞帶著蘇慕再次折返到酒吧,男Beta早早就等在門口,見她歸來,郁悶的臉立刻喜上眉梢。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溫韞按照約定付給他兩萬現(xiàn)金:“我和我的朋友鬧了點別扭, 為了找他才做出這種事,不過我的家人管的很嚴, 如果有人問你的話,一定不要吐露這件事,你能做到嗎?”

    男Beta瞥了一眼蘇慕后立刻被對方的容貌驚艷,更對溫韞的話深信不疑:“您放心,我會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

    溫韞再次回來的目的除了付給他答應(yīng)的費用外, 更是為了找個合適的理由堵上他的嘴巴,否則事情一旦出現(xiàn)缺口,她和蘇慕太容易被揪出來。

    和蘇慕回到玫瑰園時已經(jīng)超過了午夜十二點。

    傷害自己的人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蘇慕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明天和你一起上學(xué)吧,我的身體已經(jīng)徹底好了。”

    養(yǎng)父母從小就教育他Omega只能依附Alpha才能存活,這么多年他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直到遇見溫韞才知道原來還可以有另外一種活法,這段時間他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溫韞的背后,受她的庇佑,回來的路上他已經(jīng)徹底想明白了,既然喜歡溫韞,就該讓自己變得強大,否則他們之間永遠沒有可能。

    溫韞問:“你的父親最近有沒有聯(lián)系你?”

    “前幾天聯(lián)系了我一次,態(tài)度……很奇怪。”

    自分化后, 蘇慕還從未見過父親如此禮貌的一面。

    溫韞知道是王循的那通電話起了作用,如果今晚蘇文俊一旦和齊萊發(fā)生那種關(guān)系, 蘇泰說不定會因此怨恨上蘇慕,他的日子依舊不會好過。

    “先等等。”

    “可是不跟你一起上學(xué),很無聊哎。”

    玫瑰園很大,沒有她在,對他來說和一個華麗的牢籠沒什么區(qū)別。

    溫韞想起玫瑰園還有一間藏書屋,里面的書數(shù)不勝數(shù),足夠蘇慕打發(fā)多余的時間:“明天我讓桑格帶你去藏書屋,那里的書籍很豐富,如果喜歡小動物的話還可以去陪兩只小貓玩。或者讓管家?guī)愕匠鞘袆e的地方逛一逛。”

    蘇慕喜歡被溫韞安排,他的心會獲得很大的滿足感:“那我明天自由安排,不過……”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的開口:“不過你的哥哥會不會突然回來,他似乎不太喜歡我,我并不想和他撞上,繼而遷怒你。”

    聯(lián)想這幾天周知行都沒有回來,溫韞覺得他明天大概率也不會在:“他對所有人都是這種態(tài)度,他平常的工作繁忙,只是偶爾才會回來這里。”

    聞言,蘇慕終于松了一口氣,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我知道了。溫韞,晚安!”

    跑了幾個小時,溫韞早就困得睜不開眼睛,打開門便有一股刺鼻的煙味沖向她,黑暗中還有一抹隱隱的猩紅,敢在她的房間干這種事的人不多。

    “哥哥什么時候回來的?”溫韞打開燈,隨手把包扔在椅子上,轉(zhuǎn)眼就看到了倚靠在沙發(fā)的男人。

    周知行面前的煙灰缸早就堆滿了煙頭,煙霧將他的面容籠罩,過了許久他終于按滅最后一支煙,上下打量溫韞后才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夜不歸宿、請假與男Omega去酒吧玩,究竟還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來的。”

    溫韞不知道他怎么知道那么多事,她也不想知道,反正和位高權(quán)重的人相比她連螻蟻都不如,她隨意的坐在沙發(fā)一角:“哥哥工作那么忙,還是不要給予我太多關(guān)注。我現(xiàn)在很累很想睡覺,哥哥難道想留在這里陪我一起睡?”

    提起敏感的字眼,周知行莫名想到了那夜見到的風光以及失控的他,他猛地站起身,臉色陰沉的可怕:“明天天黑之前,我不想再見到那個男Omega,如果不想被我打包扔出去的話,大可以試試。”

    溫韞目送他離開后將門反鎖,屋內(nèi)的煙味太大導(dǎo)致眼睛都熏的難受,她打開了門窗透氣,一眼就看到站在隔壁露臺的周知行,他穿著黑色的浴袍,眸子和夜色一樣深沉,手指間又夾著未滅的煙。

    溫韞還是第一次見他抽那么多煙但一切都和她沒有關(guān)系,她裝作沒看到回房間好好泡了個澡才打開攝像頭觀看錄到的視頻。

    她并不知道初始音量是滿格,導(dǎo)致一點開視頻,畫面就跳轉(zhuǎn)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曖昧的聲音異常刺耳,她手忙腳亂關(guān)掉手環(huán),擔心隔壁的周知行會不會聽到。

    很快她就放下了心,因為她知道周知行一向?qū)@種事沒什么興趣,自然也不會給太多關(guān)注。

    沒有告訴蘇慕的是,服下她買的藥后,身體會分泌出大量類似于Omega的信息素,同時身體也會產(chǎn)生強烈的渴望,如果他們自制力強的話,完全可以熬過去,就目前得到的視頻來看,他們的意志力顯然不太夠。

    視頻中的雙Alpha早就陷入情/欲之中,完全不在乎處在什么環(huán)境,他們只想在對方身上發(fā)/泄/最原始欲/望。

    溫韞不是沒有撞破過別人干這種事,看了幾分鐘就徹底沒有了興趣。

    這時臥室的門突然被敲響,她已經(jīng)猜測到了來人的身份但不想再拿出精力應(yīng)付對方,隔著一扇門揚聲問:“這么晚了,哥哥是有什么事嗎?”

    “開門。”

    對方的態(tài)度十分強硬,溫韞知道如果再不打開門,對方就會破門而入,她猶豫了兩秒拉開了一條縫隙:“怎么了?”

    周知行卻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環(huán)顧一圈后將視線落在了床邊的手環(huán)上:“我的記憶力沒錯的話,妹妹今年才十六歲,現(xiàn)在就開始看那種視頻了?”

    任何人發(fā)現(xiàn)這種尷尬的事都不會直接過問對方,他的行為令溫韞捉摸不透的同時還引起了內(nèi)心的反感:“十五歲分化后,我就是成年人了,哥哥難道連這種私事也要管?”

    周知行隱晦的目光掃過她的面容:“我只是告誡你注意影響。”

    “我會注意的,哥哥。”她的話里滿是嘲諷。

    這次周知行沒有說什么,沉默著走了出去。

    第二天溫韞用早餐時并沒有看到周知行,為此還多吃了兩片吐司。

    哪知剛到學(xué)校就被一輛紅色的跑車攔住了去路,王循一臉陰沉的大步朝她走來,周圍已經(jīng)圍了很多人,可能是他的氣勢太過霸道并沒有人敢上前。

    溫韞警惕看向氣勢洶洶的他:“你要做什么?”

    “我才要問問你呢。”

    王循一言不合就把她拉到車內(nèi),并給她看了幾張照片,照片中的男生看起來平平無奇,沒什么特別。

    溫韞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什么意思?我又不認識他!”

    王循臉色鐵青的點開一段視頻,是她在清湖公園交易的畫面,能從微微顫抖的視頻中看出有人一直在暗處觀察她。

    王循隨手把手環(huán)扔在一邊:“這個家伙要不了多久就會把視頻公布出來,而你可能會被輿論淹死!”

    原來那張照片上的人是賣家。

    溫韞早就知道對方可能會有后手,但她打扮的那么隱秘,交易轉(zhuǎn)賬也使用其他的賬戶,賣家就算曝出視頻又怎樣,她根本不會承認。

    溫韞古怪的打量他:“所以那天跟蹤我的人是你?”

    “跟蹤”這樣難看的字眼居然用在了他的身上,王循臉色臭的不行:“誰讓你獨自去那么危險的地方,我只是擔心你。”

    溫韞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把跟蹤說的那么冠冕堂皇,她嗤笑道:“謝謝你的擔心,不過下次最好不要這樣,你已經(jīng)嚴重打擾到我的生活。換句話說,你這種行為和狗仔沒什么區(qū)別!”

    王循氣的頭頂都在冒煙,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你知不知道是我?guī)湍闶帐傲藸攤子,否則就你和蘇慕那種拙劣的手段,你以為齊萊的父親不會查出來嗎?”

    他果然知道那晚發(fā)生的事。

    溫韞承認事情有紕漏但也沒有那么不堪,大不了她再拿出周知行這張擋箭牌。

    “王循,你在我身上放了太多的關(guān)注,這完全不是你的風格!以后還是不要這么大陣仗堵我,更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把我和你牽扯在一起,我可不想被你的粉絲淹死。”

    不等王循給出反應(yīng),溫韞已經(jīng)率先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上完了第一節(jié)課,被王循惹出來的怒氣揮散的差不多,溫韞沒有再回運動器械室而是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吹風,剛喝了半瓶純凈水,晉景文突然神秘兮兮的跑了過來。

    “給你說一個消息。”

    溫韞不是太感興趣但還是禮貌性的問了一句:“什么消息?”

    晉景文沖她擠眉弄眼道:“昨天中午齊萊不是剛被放出來嗎?結(jié)果半夜就被送到醫(yī)院就診,今天一大早就被他的父親送出了國,不僅如此,他的父親還氣沖沖的跑到蘇家將蘇泰臭罵了一頓。據(jù)我所知,蘇文俊似乎也出現(xiàn)了很嚴重的問題,蘇泰和他的妻子都快哭了。”

    沒想到事情的發(fā)展比她想象中還要快,溫韞壓制住微微上揚的嘴角:“你怎么知道這些消息?”

    溫韞和蘇慕的關(guān)系很近,晉景文對她沒什么可隱瞞的:“我偷偷派了人跟拍蘇文俊和齊萊,第一時間就接到了消息,不過他們沒有打聽到齊萊和蘇文俊做了什么手術(shù)。現(xiàn)在齊萊又出了國,相信要不了多久蘇慕就能回家。不過,我覺得他以后得處境有點困難,你有沒有法子把他從蘇家撈出來。”

    “沒有。”

    如果有的話她早就用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

    晉景文失落的垂著腦袋,沒過去幾秒就一臉八卦的搗了搗她的手臂:“聽說王循剛才找了你,他到底找你說了什么?該不會是告白吧?”

    “只是問我一件小事。”溫韞隨口找了個理由,“快上課了,我先去上課。”

    蘇慕是在中午用餐的時候給她打了電話,說蘇泰親自去玫瑰園接了他。

    “你想回去嗎?”

    蘇慕猶豫了幾秒:“我并不想回去可我必須得回去。”

    尼古拉國對于Omega的特殊對待數(shù)不勝數(shù),溫韞一時之間確實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她只能提出相對來說穩(wěn)妥的建議:“第一,你可以選擇回家,一旦發(fā)現(xiàn)你的父親對你不利,盡快與我聯(lián)系;第二,你必須脫離蘇家的掌控,靠自己的努力賺錢。”

    和大多數(shù)Omega一樣,蘇慕自小就被當成生育機器或“禮物”來培養(yǎng),無論是生活還是學(xué)習(xí)都再普通不過,唯有相貌可以利用,要他選擇第二種方式屬實有點困難。

    上一次攻略沒有周知行和王循的參與,蘇泰可以隨意對待蘇慕,但現(xiàn)在有了他們的參與,蘇泰肯定不敢再囚/禁蘇慕,更不敢比他嫁給別人。

    “我知道。明天就可以上學(xué)了,我們明天見。”

    蘇慕回家后并沒有想象中遭到蘇家人的苛待,反而對他的態(tài)度越發(fā)的友好,就連蘇文俊再見到他也只會往遠處躲,為此他終于過上了最舒心的日子。

    自從陳霽洲酒醉后,溫韞就再也沒有主動找過他,她始終認為太過卑微只會讓別人更輕視自己,與其這樣,倒不如以退為進。

    反正現(xiàn)在她和女主的CG動圖都沒有任何變化,也就是說她和女主的起跑線一樣。

    不到半月就要去莫克其爾研學(xué),溫韞選擇乘坐最后一天的航班,母親和管家早已經(jīng)幫她準備了出國所需的所有物品。

    兩只貓在仆人的喂養(yǎng)下長大了很多,平常仆人還會帶它們到花園里玩耍,性格比之前還要活潑,溫韞經(jīng)常在社交圈發(fā)它們的動態(tài),偶爾能看到陌生人訪問她的主頁,她能從那么多人中一眼就認出陳霽洲。

    既然陳霽洲不愿意主動,那么她也沒有必要上桿子貼他的冷臉。

    算一算時間,她認為目前可以去陳霽洲面前刷一波存在感,所以選擇的地點十分重要,想起上一次攻略中,和林瑤、蘇慕一起買相機時與陳霽洲偶遇過,不管這次他會不會出現(xiàn),她都要試一試。

    溫韞好好收拾了一番,約上林瑤和蘇慕來到了曾經(jīng)來過的商場。

    “沒想到上次在校報發(fā)表的文章轉(zhuǎn)發(fā)量會那么大,我現(xiàn)在信心十足,爭取去莫克其爾拍攝出更好的照片,做出更好的報道。”

    蘇慕毫不掩飾的夸贊:“你的能力一直很好,正好莫克其爾最近大選,說不定你能出一篇很棒的報道。”

    林瑤喜滋滋的回復(fù):“希望如此。”

    溫韞偶爾回復(fù)兩句,更多的關(guān)注點在尋找陳霽洲這件事情上。

    就在她的腳快要累斷時終于看到了站在玻璃櫥窗前的陳霽洲,他認真看著櫥窗里的擺件,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動靜,更別提躲在人群中的他們。

    溫韞擔心錯過這次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只能引導(dǎo)林瑤往他所在的方向走。

    “陳醫(yī)生?你也在這里啊。”

    陳霽洲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到了栗色長發(fā)少女露出的甜甜笑容,而她身邊站著的正是不久前徹夜照顧醉酒的他的女孩,女孩注意到他的視線后,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臉上的表情也不太自然,甚至故意和身邊的男Omega找話聊。

    陳霽洲突然萌生出了一股觸動,在他的大腦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jīng)走了過去:“你來買什么?”

    林瑤偷偷看了溫韞一眼,湊到陳霽洲身邊小聲解釋:“前不久溫韞送了我一款很貴的相機,馬上就要去莫克其爾研學(xué),我也想送她一件禮物。只是我不知道她喜歡什么,擔心挑到她不喜歡的物品,所以來這里看一看。”

    陳霽洲下意識回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身后的溫韞立刻將頭扭向一邊,他被如此明顯的偷聽逗笑,嘴角扯出了明顯的弧度。

    林瑤看呆了:“我還以為陳醫(yī)生一直很嚴肅呢,你該多笑笑才對。”

    這句話溫韞曾經(jīng)也說過。

    他竟然和林瑤在一起的時候,莫名想到了溫韞,這個認知讓陳霽洲神色一僵,他收斂好笑意:“我正巧沒事,陪你一起走走。”

    林瑤調(diào)侃道:“難得陳醫(yī)生終于不忙了。”

    溫韞始終與陳霽洲保持著一前一后的距離,她刻意做出恰到好處的表情和動作時不時能吸引陳霽洲的注意力。

    “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分在一家酒店?希望我們不要分隔太遠。”

    溫韞能感受到蘇慕很依賴她,她想到了上次攻略時分的房間號,安慰道:“沒有關(guān)系啊,我們隨時可以用手環(huán)聯(lián)系。”

    “莫克其爾的日落很出名,空閑日我們可以到處轉(zhuǎn)轉(zhuǎn),說起來……”蘇慕小心翼翼打量著溫韞的神情并透露著自己的小心思,“我們認識了這么久,還沒有過一張合照呢。”

    走在前方的林瑤聽到這句話,立刻興奮了起來:“我正好帶了相機,要不要拍一張?”

    兩個人都贊同,溫韞還有什么理由不同意:“我沒怎么拍過照片,可能會不太自然,你們別介意。”

    溫韞的確不太擅長拍攝,最后還是被林瑤手把手教學(xué)才擺出了一個看起來沒那么僵硬的姿勢。

    今天是個難得的機會,林瑤可憐兮兮的祈求:“陳醫(yī)生,能不能幫我們拍張合照,拜托拜托。”

    陳霽洲一向?qū)α脂帥]什么抵抗力,林瑤和蘇慕神態(tài)十分自然,唯有溫韞似乎不太想看鏡頭或者說不想看鏡頭后的他。

    他沒有忘記宿醉清醒當天溫韞說的那些話,可他的人生本就被各種懷疑和猜測包圍,自然也會猜測每個接近他的人,尤其是僅僅相識二十幾天就嫁入豪門那位寡婦的女兒。

    不僅僅是他,相信和他一樣的Alpha應(yīng)該都會產(chǎn)生同樣的疑惑,只不過他表現(xiàn)的比較明顯而已,可是他做了那么多常人都無法忍受的誤解,溫韞依舊徹夜照顧他,甚至毫不猶豫說出喜歡他的話。

    連親生父母都拋棄的人,值得被喜歡嗎?

    陳霽洲這樣問自己。

    就連他自己都不喜歡。

    如果可以,他寧愿自己從未出生。

    不久前的一天,做完手術(shù)休息的間隙他去了一趟花園,將罐頭倒在碗里才想起來兩只流浪貓已經(jīng)被溫韞帶走,他鬼使神差打開了溫韞的社交圈。

    神奇的是,在此之前他并沒有溫韞的任何聯(lián)系方式,竟然只花了幾分鐘時間就精準找到了對方的賬號。

    照片中兩只小貓被喂養(yǎng)的很好,皮毛很光亮,看上去比之前長大了很多,它們在草地上玩耍,照片的一角是一只手,小手指有一處很小的疤痕。

    同樣的地方,林瑤也有一處疤痕。

    但他無比確認那張照片上就是溫韞的手,因為他清楚的記得醉酒那天,手指上帶著疤痕的女孩照顧了他一夜。

    溫韞的社交圈基本上每天都會發(fā)小貓的照片,唯有照顧宿醉的他那幾天什么都沒有發(fā)。

    之后的幾天,每每做過手術(shù)他都會莫名其妙打開溫韞的社交圈,甚至開始期待她會發(fā)些什么,盡管他知道肯定和小貓有關(guān)。

    她真的做到了用心照顧貓,而以前的他卻認為她別有用心。

    他沒想過能在這里遇見溫韞,再次相見,他的思緒其實很復(fù)雜,他應(yīng)該道歉的,但他說不出口。

    畫面定格,鏡頭中卻只有溫韞一人,她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長裙,披肩的長發(fā)隨手扎成低馬尾,目光淡漠的看向遠方。

    他……他竟然……他的目光竟下意識的只落在她的身上。

    這個認知令陳霽洲呼吸一滯,他輕咳了一聲不自在道:“剛才沒有拍好,再來一張。”

    陳霽洲在學(xué)校專門學(xué)習(xí)過攝影這門課程,正常來說拍攝的照片不會很差,詭異的是除了給溫韞拍攝的那張照片外,其他的都一塌糊涂,就好像是刻意為溫韞拍攝那張照片一樣。

    林瑤迫不及待從他手中拿走照片,一眼就看到了溫韞的獨照,驚訝極了:“陳醫(yī)生將我們的溫韞拍攝的很好看。”

    蘇慕好奇圍了上來,看了一眼后立刻小聲問道:“能不能發(fā)給我?”

    “我現(xiàn)在就導(dǎo)出來。”

    林瑤用的手機也是九洲生產(chǎn),只需要輸入密碼就能和相機連接在一起,總共用了幾分鐘時間就成功導(dǎo)出照片,她把照片發(fā)到三人群,還特意拿給溫韞看了看。

    “怎么樣?”

    溫韞不可思議道:“這是我?”

    林瑤問:“你覺得怎么樣?”

    陳霽洲緊張的聽著對方的評價,連周圍的噪音都自動變成了靜音。

    溫韞不太好意思點評自己的照片,飛快的看了陳霽洲一眼才道:“很好看,但和我不太像。”

    “怎么可能不像!只不過照片的整體構(gòu)造很好,把你拍的特別美,當然,你本來就很美。”林瑤感慨道,“好想把這張照片發(fā)到社交圈,不過還需要問一問你的意見。”

    溫韞自然沒什么意見,反正陳霽洲關(guān)注林瑤較多,在她的社交圈說不定更受關(guān)注。

    “我沒什么關(guān)系。”

    林瑤的動作很快,沒過多久就編輯好了文案并發(fā)到了社交圈。

    “今天來這里主要想送你一件禮物。”

    “為什么?”

    林瑤不好意思抿了抿唇:“你幫了我那么多,還送了我那么貴的相機。我的眼光不好,不過陳醫(yī)生可以幫我挑。在此之前,你得先告訴我想要什么禮物。”

    陳霽洲一向不會拒絕林瑤,想到讓他給討厭的人挑禮物時的表情,溫韞忍不住笑出聲,她抬起頭剛好與陳霽洲的目光對視,她很快低下頭:“不用,我什么都不缺。”

    “好不容易來一趟,我想送,你就滿足我這個愿望吧。”

    溫韞不忍再看到她可憐兮兮的眼神,隨手指向不遠處的小擺件:“那個就行。”

    “什么嘛,你也太隨意了,好好宰我一下嘛。”林瑤嘆了一口氣。

    溫韞猶豫了幾秒:“買個掛鏈吧,媽媽新送我的包剛好缺一個。”

    “太好了,那我和陳醫(yī)生先去挑禮物,等會我們在一樓匯合。”

    溫韞和林瑤打過招呼后,就和蘇慕去了其他樓層。

    林瑤走了幾步,見陳霽洲還停在原地,疑惑道:“陳醫(yī)生,怎么了?”

    陳霽洲收回了視線:“沒什么,我們?nèi)ナ裁吹胤剑俊?br />
    “五樓,我記得有一間工藝品店還不錯……”

    陳霽洲并沒有聽到林瑤說什么,他的腦海中只浮現(xiàn)了溫韞離開前欲語還休的眼神,在他的印象中,溫韞和林瑤一樣是個活潑的人,尤其在他面前異常的開朗,從未像今天一樣冷漠疏離。

    陳霽洲想他該好好的向溫韞道歉。

    他做了錯事,就該道歉。

    “陳醫(yī)生是有什么心事嗎?或者有什么工作沒有完成?我可以一個人買禮物。”

    陳霽洲回過神:“沒關(guān)系,今天是我的休息日。”

    或許是周末的緣故,林瑤說的那家工藝品店擠滿了人,他們在其中并不扎眼。

    林瑤挑選了一個可愛的玩偶問:“你覺得這件怎么樣?”

    “……還不錯。”

    “那我再挑挑看。”

    突然陳霽洲的目光落在了某個掛件上,大眼睛的小貓玩偶,頭頂還帶著可愛的帽子,委屈巴巴的眼神和溫韞看起來有些像,他鬼使神差的拿起,在林瑤到達之前包裹進了手心。

    “你覺得這幾件怎么樣?”林瑤每個手指都掛了一件。

    陳霽洲隨意指向其中一件:“這個。”

    “我就知道!不過這幾個都挺好看,我打算都送給溫韞。”

    快到付款前臺,陳霽洲突然說:“我先去接個電話,可能需要很長時間,你可以先去一樓和他們匯合。”

    “那好吧,我先去一樓了,待會見。”

    陳霽洲像小偷一樣左右看了幾眼才伸出手心:“付錢。”

    他將玩偶裝在了西裝外套的口袋中,正想著什么時候送給溫韞的時候,余光瞥到了熟悉的背影,他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過去,還未來得及發(fā)出聲音就看到溫韞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大顆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垂落。

    他順著溫韞的視線看過去,高級餐廳中,周清越正在和他的情人、私生子親密的用餐。

    上流社會的骯臟事多不勝數(shù),比不上周清越家世的Alpha們都有很多情人和私生子,更何況高高在上的周清越,早在很久之前他就見過此情此景所以并沒有感到意外,但他知道不久前溫韞的母親剛剛嫁給周清越。

    想起她和母親獨自生活的那些年,原以為母親終于獲得了幸福,卻沒有想到母親被耍的團團轉(zhuǎn)。

    她一定很傷心。

    陳霽洲并不擅長安慰人,腦子還來不及思考就已經(jīng)遞給她一張干凈的手帕:“你應(yīng)該需要這個。”

    第52章

    溫韞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身后高大的男人,濃密的睫毛上沾染的淚珠以及微紅的鼻頭足以讓任何人產(chǎn)生憐惜之情,她快速背過身擦拭掉眼角的淚,再看向陳霽洲時臉上露出勉強的笑容:“陳醫(yī)生怎么會在這里?林瑤呢?”

    她的聲音帶了一點哭腔, 大概就在剛剛她的人生觀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 與母親剛剛成婚的繼父早就有了情人和私生子,且就目前的情況看, 他們之間還沒有徹底斷了聯(lián)系。

    對于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來說,未免太過殘忍。

    陳霽洲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她比林瑤還小的事實,他的心莫名其妙產(chǎn)生了一絲觸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手帕塞到她的手中:“即使哭出來也沒關(guān)系,不會有人看到。”

    “我才不要哭!”溫韞倔強的拒絕他的寬慰, “明明做錯事的人并不是我,明明剛和我母親舉辦完婚禮,怎么就……怎么就能和別的女Omega舉止這樣親密?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陳霽洲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上流社會就是如此的骯臟,他完全可以將這種事直白的剖析在她面前,可他內(nèi)心似乎并不愿意這么做。

    過去他已經(jīng)傷害了溫韞太多次, 無論如何他都不該在對方的傷口上撒鹽。

    他一向不善言談,安慰人的話也是干巴巴的。

    “也許是誤會……”

    溫韞第一次打斷他的話,嗤笑了一聲:“我剛剛都看過他們接吻了還能有什么誤會,陳醫(yī)生就別安慰我了。”

    “你要當面找他對峙嗎?”陳霽洲問。

    “我很想,但我知道我不能。”溫韞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母親終于從賽魯塔逃了出來,她不用再忍受情熱期的痛苦還可以隨意使用高級抑制貼。

    我才十六歲,離開了周家,我們又能做什么呢?除非有一天我有帶走母親的能力,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她這種骯臟的事。 ”

    陳霽洲理智上認為她的分析是目前唯一且最好的解決途徑,心底卻有一道聲音覺得溫韞應(yīng)該沖進去將餐桌上的飯菜撒在那三個人身上,可他也明白這種做法極其不理智,帶來的后果也無法預(yù)估,她承受不住這樣做的代價,她的母親同樣承受不住。

    一向理智的他頭一次感到無措,他抿了抿唇從口袋拿出帶著體溫的玩偶。

    “給你。”

    溫韞還沒從悲憤的情緒中走出來,臉頰上帶著明顯的淚痕,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呆愣了幾秒才不可思議的轉(zhuǎn)頭看向他:“給我?”

    很快她就低垂著頭,腳尖無意識的輕踢地面:“陳醫(yī)生是買給林瑤的吧。我不能要她的東西,而且……我有錢,我可以自己買。”

    身為周家的繼女自然什么東西都不缺,但她卻因為這個小小的玩偶而變得局促不安。

    “特意給你買的。”

    這句話說完后,道歉也就自然而然的說出了口,陳霽洲認真的說道:“我為之前所有的行為向你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我可以保證以后再也不會出現(xiàn)類似情況。”

    溫韞聽到第一句話時眼眶漸漸蓄滿淚水,最后變成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

    陳霽洲不知如何安慰,他拿起手帕感覺怎么做怎么不對:“你別哭……”

    許久,溫韞顫抖著拿起他的手帕擦拭臉頰上的淚水:“陳醫(yī)生真心實意的道歉,我自然接受。”

    陳霽洲松了一口氣,唇角露出自己都未察覺的笑容:“我很喜歡那兩只小貓,可以加你的好友嗎?”

    已經(jīng)鋪墊的足夠多,溫韞推測陳霽洲可能會為之前的事道歉卻沒想到他會主動添加好友。

    當然之前所有的行為都在她的計劃內(nèi),包括被陳霽洲看到她“心碎”的一幕,包括展露自己的脆弱、不安與倔強。

    陳霽洲果然不負眾望的按照她的計劃行事。

    溫韞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環(huán):“是陳醫(yī)生的工作號嗎?”

    據(jù)溫韞所知,陳霽洲有兩個工作號,一個是面對同事,另一個私人號上的好友似乎只有幾人,林瑤就是其中之一。

    陳霽洲搖了搖頭:“我個人的賬號。”

    溫韞心滿意足的添加了他的好友:“陳醫(yī)生,已經(jīng)好了。”

    她的頭發(fā)有些毛躁,陳霽洲卻覺得很可愛,他伸出手自然的落在她的頭頂:“關(guān)于貓的任何問題,你都可以隨時問我。”

    “我一定會的。”溫韞一掃之前的陰霾,露出燦爛的笑容,突然想到了還在一樓等待中的林瑤和蘇慕,她輕咳了一聲:“該去找他們了。”

    就在他們轉(zhuǎn)身后看到了站在不遠處倚靠著欄桿的沉邇,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向來和煦的臉上覆蓋了一層黑氣。

    這段時間溫韞已經(jīng)盡量與對方保持距離,這一次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

    沉邇保持著一貫的偽裝,帶著溫柔的笑容迎面走來:“霽洲哥,溫韞,好巧啊。”

    溫韞并不認為這場遇見是巧合,但她不清楚對方來這里的理由也并不關(guān)心,只是微微頷首再沒有了其他動作。

    見狀,沉邇的神色立刻黯淡了下來,轉(zhuǎn)而看向陳霽洲:“霽洲哥今天休息?”

    “嗯。林瑤和……溫韞的同學(xué)在樓下。”

    提起林瑤,沉邇思緒復(fù)雜的掃了一眼溫韞,看她沒什么反應(yīng)后才開口:“是嗎,剛才沒看到他們。”

    陳霽洲問:“我們要下樓,一起嗎?”

    “我們”兩個字砸了出來令沉邇的神色一僵,臉上瞬間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容:“可以啊,正巧我已經(jīng)買好了需要的東西。”

    他的雙手空空蕩蕩,渾身除了外套有口袋外,再也沒有別的地方能裝東西。

    溫韞知道他在說謊,她并沒有戳穿的打算。

    林瑤和蘇慕正躲在人群中看演出,看到溫韞后,賣力的朝她招手。

    溫韞語調(diào)輕快的對陳霽洲說:“我先去找他們匯合。”

    她的語氣帶著雀躍,連陳霽洲也感染了幾分。

    “我也……”想到沉邇還在身邊,陳霽洲立刻改變了說辭,“我和沈邇在外面等你們。”

    從始至終,溫韞都沒有看沉邇一眼,仿佛當他不存在一般,這個認知令沉邇心如刀絞,他臉色蒼白,面上勉強露出笑容:“霽洲哥什么時候和溫韞關(guān)系變得這么好?”

    他不是不知道陳霽洲在他的生日宴做出來的事,溫韞都能原諒這樣的陳霽洲,憑什么不原諒他。

    他想開口質(zhì)問,但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立場,是他不分青紅皂白才換來對方這樣的態(tài)度,一切都是他的錯。

    “見過幾面,她的性格很好。”陳霽洲不欲過多解釋。

    “這樣啊。霽洲哥……我做錯了一件事,對方一直不愿意原諒我,我該怎么做?”沉邇知道陳霽洲并不是一個好的傾聽對象,但他的心口已經(jīng)被這件事塞滿,只能和陳霽洲傾訴。

    陳霽洲沉默了良久:“除了真心實意的道歉外,我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解決方法。”

    說到這里他有些慶幸,幸好早就和溫韞道了歉并得到了對方的諒解。

    兩人并不是可以談心的對象,氣氛立刻沉悶了下來。

    陳霽洲習(xí)慣性看向熱鬧人群中的林瑤,目光卻被她身邊的溫韞吸引。

    溫韞的臉上洋溢著笑容,身體跟著舞蹈跳動,齊肩的長發(fā)隨之跳動,想起柔軟發(fā)頂?shù)挠|感,他攥緊了手心。

    熱鬧的氣氛終于結(jié)束,溫韞出了一身汗:“我得先去趟衛(wèi)生間。”

    “我陪你一起。”蘇慕說。

    林瑤擺擺手:“那我先找陳醫(yī)生。”

    衛(wèi)生間的味道并不難聞,反而因為噴灑了太多的高級香水,讓人察覺不到這里是衛(wèi)生間。

    走進小格子里,溫韞才終于卸下所有的偽裝。

    僅僅表演了幾個小時就已經(jīng)累到快要虛脫,真不知道那些演員是怎么完成那么長的電影和電視劇,好在今天的表演已經(jīng)收獲了最佳觀眾,她的酬勞很客觀。

    溫韞從衛(wèi)生間出來后,接到了周知行的電話。

    “哥哥怎么想起來給我電話?”

    周知行似乎還在會議室,隱隱能聽到有人講話的聲音:“還在商場?”

    溫韞出門的事并沒有和管家說,周知行如何得知,并不難猜出,她皺起了眉頭:“哥哥怎么知道?”

    一聲冷笑從電話那頭傳來。

    溫韞厭惡極了:“哥哥笑什么?”

    “你該去看看熱搜。”

    溫韞打開社交軟件,竟然在熱搜前三看到了熟悉的網(wǎng)名以及內(nèi)容。

    是林瑤發(fā)送的那張關(guān)于她的照片。

    一張極其普通的人像照因為下面的評論而被推到熱搜,前排的評論分別是沉邇和王循,甚至還收獲了周知行的點贊。

    照片中的背影明顯能看到是這座商場,怪不得沉邇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溫韞隨手關(guān)掉照片,淡淡道:“只是朋友隨手發(fā)的一張照片,我并不知道會引起這么大的反響,如果哥哥不喜歡的話,我可以讓朋友刪掉。”

    “我看過你的朋友拍攝的其他照片,而這張……并不是她拍攝的吧。”周知行給出肯定的猜測。

    “哥哥就連誰拍攝的照片也要過問?”溫韞理解不了他的所作所為。

    對方繼續(xù)質(zhì)問:“所以是誰?”

    溫韞沒有任何隱瞞:“陳霽洲陳醫(yī)生,哥哥應(yīng)該也認識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冷嘲熱諷道:“你和他在一起?看來還沒有吃夠生日宴那天的苦頭。”

    “關(guān)于我的私生活沒有必要一一告知哥哥。”溫韞不耐煩的回復(fù),“沒什么事的話我先掛了。”

    周知行帶著惡意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應(yīng)該見到我的父親以及他的情人和私生子了吧。”

    溫韞呼吸一滯,很快斬釘截鐵道:“沒有!”

    “親愛的妹妹,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不怎么會撒謊。”

    溫韞已經(jīng)猜測到了對方的目的:“哥哥如果是想看我的笑話或者想看我哭鬧,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的算盤打錯了。”

    “是嗎?十分鐘內(nèi)來九洲,否則你的男Omega朋友或許明天就會嫁給七十歲的老頭子!”

    溫韞知道他能做出這種事,對他的厭惡更深了一層:“哥哥到底想做什么?”

    “九分五十秒。”

    “我會去,但不是……”

    “九分四十秒。”

    這個混蛋!

    溫韞來不及和等在門口的蘇慕解釋:“你先和林瑤匯合,哥哥找我有點急事,我需要立刻去九洲一趟。”

    “要不要我……”

    陪你。

    對方已經(jīng)消失在熱鬧的人群里,蘇慕沉默著盯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要不是來過幾次九洲,溫韞根本不可能在十分鐘內(nèi)完成這件事,她氣喘吁吁雙手按住前臺的桌面,直勾勾的盯著秘書:“哥哥在哪?”

    女秘書似乎很詫異她的到來,呆愣了兩秒后很快指出一個方向。

    溫韞一個箭步跑過去并大力推開了門,幾十個西裝革履的人目光詫異的看過來,最中央端坐著的正是人模狗樣的好哥哥。

    主持會議的女Alpha并不清楚她的身份,擰緊眉毛:“周總,是我的失職,我這就去把她趕走。”

    “她是來找我的。”周知行緩緩站起身,“今天的會議暫時到這里,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

    周知行唇角噙著一抹笑,不緊不慢的走過來:“走吧。”

    溫韞怒氣沖沖的跟在他身后,完全不在意身后面面相覷的眾人。

    “該不會是周總的情人?”

    “周總喜歡這種……乳臭未干的丫頭?”

    “小丫頭長得倒是很好看,只不過是個Beta,也許只是周總無意間留下的風流債。”

    “不應(yīng)該啊,我怎么記得周總最看不起B(yǎng)eta了。”

    主持會議的女Alpha對周知行忠心耿耿,最聽不得旁人在背后說他的壞話,厲聲道:“這里是會議室,不適合討論周總的八卦,別給我向周總告狀的機會。”

    眾人清楚她的脾氣,頓時啞然,尷尬得收拾物品。

    沒有周知行的允許,溫韞就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身后沉重的腳步聲令她無比煩躁,她轉(zhuǎn)過身雙手環(huán)胸,戒備的看向?qū)Ψ剑骸案绺绲降紫胍鍪裁矗俊?br />
    關(guān)于這個問題她已經(jīng)問的十分厭煩,不過是利用了他一次,對他來說又沒有什么損失,哪知道他會斤斤計較到這種程度,如果早知道會招惹上他,溫韞絕對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周知行悠閑的坐在沙發(fā)上,不緊不慢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不容置疑的聲音無疑令溫韞心中的火氣燒得更旺盛,她站在原地沒有挪動半分:“有什么話盡管說好了。”

    “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三次。”

    周知行捏死她像捏死螞蟻一樣簡單,想要對蘇慕做些什么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溫韞深吸了一口氣,認命的走了過去,哪知身體才挨著沙發(fā),對方突然將她撲倒,強壯的身體毫不費力壓制住她,令她毫無還手的機會。

    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突然變得很濃郁,明顯有種發(fā)/情的征兆。

    溫韞想起上一次攻略時,他也做過類似的事,她緊張的告誡:“別忘了我是你的妹妹。”

    “我的父親的確給我生了很多妹妹,可我記得其中并不包括你。你要搞明白自己的身份,不過是我的繼妹而已,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guān)系。”周知行緊緊盯著身下的人,喉結(jié)快速滾動著,就連心臟都跳得飛快,他不否認自己做的混賬事,“即便有,如果我想做什么,你又能反抗的了嗎?”

    溫韞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是事實,她一直不愿意攻略周知行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她知道對方是個城府極深又難纏的家伙,一旦落入他的陷阱將死無葬身之地,何況母親和周清越還存在婚姻關(guān)系,明面上他們是兄妹,她做不到心無旁騖的攻略名義上的哥哥。

    第二個的原因則是此事一旦暴露,于周知行來說不過是一樁風流韻事,于她而言則是滅頂之災(zāi),周清越絕對不會允許九洲未來的掌權(quán)人陷入□□的丑聞之中,那么她一個個小小繼女的下場可想而知。

    溫韞瞳孔顫了顫,聲音也變得顫抖:“你瘋了嗎?”

    話音剛落,周知行已經(jīng)吻在了她的唇瓣,他并沒有閉上眼睛而是直勾勾的看著她,仿佛要將她刻在骨子里。

    注意到她看過來的視線后,他的呼吸更加紊亂,重重的吸吮了一下她的唇部而后更加用力的研磨。

    無論她和周知行有沒有血緣關(guān)系,她都做不到這種親密的程度,溫韞劇烈的掙扎并用力的踹向他的腿,可惜她的行為在對方看起來更像是調(diào)/情。

    “瘋子!放開我!滾開!”

    周知行卻趁她說話的間隙,往更深處探尋,溫韞從未經(jīng)歷這樣的事,身體被完全禁錮,嗚咽著說不出話,沒有一絲一毫掙脫的可能。

    短短幾分鐘,溫韞的唇瓣已經(jīng)紅腫,而對方像是徹底陷入情欲之中,癡狂的想要將她拆骨入腹,她終于不再掙扎而是冷漠的看向?qū)Ψ健?br />
    她相信如果眼神能殺死人的話,恐怕現(xiàn)在周知行已經(jīng)去了另一個世界。

    周知行終于恢復(fù)了神智,黑漆漆的目光定定的注視著她的唇瓣,一臉的饜足,他俯身又溫柔輕啄了一下,猶如情人間的喃喃低語:“無論是Alpha 、 Beta還是Omega ,我都希望妹妹不要和別的男人太過親密,否則就不止今天這么簡單了。”

    溫韞并非沒有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她反感扭過頭:“哥哥是要我做你的情人?”

    “怎么可能。”

    周知行松開了她的身體,慢悠悠道:“你依舊是我的妹妹。”

    溫韞趁機快速站起身并往遠處躲:“我不懂。明明你很討厭我,為什么會和討厭的人做這種親密的事……”

    就像周清越一樣,明明和別的女人有牽扯,為什么還要招惹她的母親,難道她們這種人就活該遭受這種不公平的事嗎?

    周知行已經(jīng)得到了利息,好心情的給她解釋:“誰說我討厭你?”

    “難道不是嗎?”

    從一開始她就偽裝成周知行討厭的樣子,周知行也的確如想象中那般討厭她,怎么突然就對她產(chǎn)生了這么禽獸的想法。

    溫韞顯然對他之前的行為有很深的誤解,周知行并不想過多解釋。

    他對這位繼妹產(chǎn)生了不該有欲/望,這是事實。

    哪怕溫韞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只要他喜歡,他完全可以強行將對方納入羽翼之下,他生來就是主宰,完全不受法律和血緣的約束。

    周知行平靜的打開電腦:“看看這是什么?”

    一張張都是她在商場內(nèi)閑逛的照片。

    周知行指向其中一張:“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段時間你都做了什么?為了得到霽洲的關(guān)注可謂是煞費苦心,甚至不惜徹夜照顧醉酒的他。

    你的堅持終于有了結(jié)果,霽洲一向淡漠疏離卻對你做出這樣的舉動。簡言之,他對你上了心。而我,很不高興。 ”

    面前正是陳霽洲撫摸她發(fā)頂?shù)恼掌?br />
    溫韞肯定的問道:“你派人監(jiān)視我?”

    “對。”周知行直接大方承認。

    一股怒火涌上心頭,溫韞怒沖沖的質(zhì)問:“為什么要這樣做!”

    “我可以允許你見別的男人但你們需要保持該有的距離,否則……別怪我沒有提前提醒你。”

    他的這番言論簡直將她當成了所有物,溫韞厭惡到了極點卻找不到合適的解決辦法,讓她更想不到的是周知行不去和女主發(fā)展關(guān)系卻與她糾纏不清,想來想去唯一可行的就是成功攻略陳霽洲。

    只有這樣她才能徹底離開這群人渣。

    “這么說,只要我和別的男人保持距離,哥哥就不再對我做這種事。”

    周知行挑了挑眉:“我會考慮。”

    “希望哥哥可以說到做到。”

    溫韞大力的拉開大門,卻與門外的女秘書以及她身后發(fā)絲凌亂的王循撞上。

    女秘書一眼就注意到溫韞的唇,聲音都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溫韞小姐,王先生……找您。”

    溫韞面色不虞,看都沒看王循一眼徑直離開。

    王循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追了上去。

    女秘書緩了一會兒,敲了幾聲門才走進去:“周總,剛才是王循王先生來找溫韞小姐。”

    “……知道了。”

    女秘書退出房間前看到了書桌后的男人,依舊是一絲不茍的裝扮,不同的是,他的唇部同樣出現(xiàn)了可疑的紅腫。

    他們兩人……果然!

    女秘書發(fā)現(xiàn)了天大的秘密,同時決定將這個秘密咽在肚子里。

    王循擋住了溫韞的去路:“你怎么了?嘴唇怎么……”

    突然他的臉色變得難看極了,將她拉入電梯:“別告訴我是知行哥做的。”

    溫韞剛經(jīng)歷了那種事,心里的火氣還沒散開,煩躁的揮開他的手:“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沒有人能和周知行抗衡,王循也不可以。

    “知行哥怎么會……你可是她的妹妹……他可從來沒有對別的Omega有過……”

    溫韞打斷了他的話,冷冷的看向他:“所以你是想說,是我勾引了他?”

    “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王循黑著臉解釋,他猶豫了幾秒便下了一個決定:“溫韞,你和我訂婚吧,訂婚后再沒有人能對你做什么。”

    “對我來說,你和他沒什么差別。”

    都是一樣的混蛋。

    溫韞撥通了林瑤的電話,告知對方她需要回家一趟。

    林瑤立刻打來了電話:“這么急啊?如果需要幫忙的話盡管開口。對了,我給你買了禮物,等會快遞給你,今晚你就能收到了。”

    溫韞并沒有回家而是隨便找了家射箭館,她實在不愿意再嗅到周知行甚至是其他三位男主的信息素,她將靶子當成周知行的臉,射起來也毫不留情。

    兩個小時不停歇的射箭,溫韞渾身感覺到疲累卻不打算罷休,再次拿起箭時卻被人按住。

    她扭過頭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女人,三十多歲的年紀,一頭紅色的卷發(fā),耳朵上掛著夸張的圓環(huán)耳環(huán),鼻孔上也掛了個銀色的鼻環(huán)。

    溫韞擰著眉問:“有事嗎?”

    紅發(fā)女人遞給她一杯常溫純凈水:“你該好好歇一歇。”

    “謝謝,我不需要。”

    紅發(fā)女人親熱的一把攬住她的脖頸:“別那么倔嘛,小妹妹。”

    溫韞被她拉到休息間并強制按在了沙發(fā)上,空調(diào)吹來微涼的風讓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紅發(fā)女人將毛巾遞給她:“被人強吻了。”

    沒想到她會說的那么直白,溫韞嗆的面色通紅,她抬手擦掉唇邊的水漬:“沒有。”

    “我是過來人,有過相當多的經(jīng)驗。看來吻你的這個人并不溫柔。”

    溫韞并不想和陌生人討論這種難堪的話題:“我只是單純的過敏而已。”

    紅發(fā)女人笑了起來:“離開男人的唯一原因是他們沒有了利用的價值,男人這種東西,你越是拒絕他越上癮,最好的方法是讓他失去興趣自己離開。”

    一開始攻略時溫韞就是這么打算,鬼知道兩次攻略的同一天周知行都對她做出了這種惡心的事。

    上一次他還找到了個失控的借口,而這一次他竟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欲/望。

    “沒什么事的話,我繼續(xù)射箭了,謝謝你的毛巾和水。”

    紅發(fā)女人慵懶的靠在沙發(fā)上,伸手一只手:“你好,我叫華清,我是這件射箭館的老板,館內(nèi)正缺少一名教練,考慮來這里上班嗎?薪資很可觀。”

    更重要的任務(wù)是攻略陳霽洲,在此之前,溫韞對任何兼職都沒有興趣。

    “謝謝,目前我還在阿達亞卡學(xué)校就讀,沒有兼職的打算。”

    華清不禁咂舌道:“沒想到你還是貴族學(xué)院的學(xué)生。好吧,如果哪天你改變了主意,可以隨時來館里找我,不過……外面那個棕色卷發(fā)Alpha是你的男朋友吧?”

    第53章

    從九洲出來后王循就一直契而不舍的跟著她,溫韞剛剛遭遇被名義上哥哥強吻的事,怎么可能心平氣和與他說話,幾番驅(qū)逐后對方依舊沒有改變主意,而眼下華清竟然還把對方當成了她的男朋友。

    溫韞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 語氣還有點沖:“并不是。”

    華清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難得一見的模樣和身材,如果技術(shù)可以的話, 你完全可以試試。”

    溫韞想了幾秒才想明白話里的意思,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你喜歡的話大可以試試,我完全沒有興趣。”

    不遠處的王循聽到這番話,興沖沖的氣焰立刻煙消云散,他不滿的瞪了華清好幾眼, 警告她別亂說話。

    華清“嘖”了一聲:“那可不行,這位的心思可一直都在你身上呢。”

    溫韞根本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休息了幾分鐘后繼續(xù)射了一個小時的箭,直到心中的怒氣平緩才轉(zhuǎn)身離開。

    直至這個時候王循還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她身后,溫韞忍無可忍,扭過頭直接警告:“不管你對我感興趣還是別的什么目的。總之,別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我永遠永遠不會選擇你。”

    高大的身軀因為她的話而晃動了幾秒,眸子里透著紅血絲,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我愿意讓你借助我來脫離知行哥的威脅。”

    溫韞面無表情的給出評價:“也許你的家人能夠做到,但你不能!”

    王循一向玩世不恭,極少把心思放在家族的生意上,他的家人也不會為了一個Beta而和周知行鬧掰。

    溫韞都明白的道理,王循怎么可能不明白。

    更重要的是溫韞明白所謂的上流社會其實就是一群仗勢欺人、玩弄權(quán)術(shù)的家伙,誰都不比誰純潔,王循能在上次攻略中差點對她下手,又怎么能保證這一次攻略不會對她下手。

    都是一樣的惡劣,她又怎么會從一個火坑跳到另外一個火坑。

    溫韞叫的車已經(jīng)到了,關(guān)上門的前一秒她再一次鄭重其事的說:“別再來打擾我!”

    鑒于周知行的種種不正常行為,溫韞只想快速完成攻略任務(wù),遠離是非,可讀檔重來至今,只在最近幾天才和陳霽洲的關(guān)系有所緩解,三張CG動圖僅有的提示更是模棱兩可,她根本找不出任何可以行動的辦法。

    溫韞只能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上次攻略中研學(xué)到最后記憶發(fā)生的重大事件,企圖從中得到啟發(fā)。

    唯一令她感到心理平衡的是女主同樣不曾點亮任何CG圖,這也就表明這段時間女主和陳霽洲的感情線也沒有什么大的進展。

    溫韞回家時夜幕早已降臨,好在周知行并沒有在玫瑰園留宿,讓她少了面對他的惡心與無措。

    她疲倦的趴在床上,過了很久才想到一件未完成的事,飛速下床拿起陳霽洲送的那只玩偶拍了一張照片發(fā)到了社交圈并配文“很難忘的禮物”。

    不過幾分鐘,評論區(qū)就出現(xiàn)了幾條評論,溫韞并沒有理會,她耐心的等待著心中的目標,直至看到陳霽洲的評論,她幾乎是秒回隨后便關(guān)上了手環(huán)睡覺。

    一連多日,周知行都沒有出現(xiàn)在玫瑰園,仿佛那天經(jīng)歷的事只是她的臆想而已,沉邇和王循倒是給她發(fā)了很多消息,溫韞只當作什么都沒有看到。

    研學(xué)出發(fā)的當天,溫韞早早就訂好了鬧鐘,天不亮就讓司機把她送到了機場。

    她乘坐的是今日研學(xué)中最早出發(fā)的一班航班,盡管如此,起飛時間依舊在九點之后,機場的人并不是很多,溫韞隨意走進了一家餐館慢悠悠的享用早餐。

    這次的研學(xué)地點依舊是莫克其爾,根據(jù)上一次攻略失敗后看到的新聞得知,在莫克其爾遭受到的那場恐怖襲擊并不是臨時起意,恐/怖/分子早就策劃好了一切且其中的主謀有一部分為莫克其爾政府的重要官員。

    憑借自己的力量告誡大眾,不僅不會有人相信還可能被他們打上陰謀家的稱號,屆時涉及兩國政治,她的處境會十分尷尬,完成攻略任務(wù)更是難上加難。

    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讓自己的朋友觀看那場總統(tǒng)競選。

    不僅如此,根據(jù)她看到的新聞,那場看似普通的發(fā)熱感冒后來席卷全球,造成無數(shù)人死亡,她是因為癥狀較輕又有陳霽洲醫(yī)治,病毒才沒有繼續(xù)蔓延,而這場災(zāi)難開始的時間更早,她更加沒有能力阻止。

    餐館里沒有幾個客人,溫韞的座位是一張柔軟的單人沙發(fā),她補了兩個小時的覺才慢悠悠的打開手環(huán)。

    手環(huán)打開的瞬間,無數(shù)未接來電和信息涌了進來,還沒等她仔細看,周知行就打來了電話。

    “你在哪?”

    溫韞聽到了電話那頭嘈雜聲中夾雜著林瑤的聲音,她沒想到周知行竟然也來到了機場:“你在機場?”

    “嗯。你在哪?”他又問。

    一股強烈的無力感涌上了心頭,溫韞覺得自己被困在一個巨大的牢籠中,無論如何也脫離不了對方的掌控,她沉默了兩秒:“我等會到。”

    不等對方回復(fù),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老實說,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曾經(jīng)試圖侵犯她的人,她不像別人有強大的家世有可以依靠的家人,她不是不想找母親傾訴,可是告知母親也不會改變?nèi)魏尉置妫炊屇赣H也被這種事情困擾。

    縱使蘇慕和林瑤都是她的朋友,可這種骯臟的事如何讓她說得出口。

    溫韞的行李早就被司機托運,隨身攜帶的只有一個小挎包,因為不想見周知行所以特意將步伐放得很慢。

    女主和男主們不愧是“仲夏夜之戀”的主人公,他們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遠到溫韞離得很遠還是一眼就能看到他們,在她出神的間隙,周知行已經(jīng)大步走了過來,他眼底掛著青灰,滿臉疲憊。

    溫韞離他一步之遙,神色淡淡:“你怎么來了?”

    周知行察覺到她的疏離與警惕,蹙起眉心走近:“怎么來這么早?”

    “正好睡不著,索性早來一會兒。”

    周知行盯了她一會兒,似乎是在判斷事情的真假:“最近公司很忙,幾場會議從昨天下午開到今天五點,我本想親自送你到機場……”

    周知行這種眼高于頂?shù)娜司谷辉诮忉專@個行為讓溫韞感到更加奇怪:“司機姐姐車開的很好,不用再麻煩哥哥。”

    一想到溫韞將要離開半個月,周知行想立刻終止所有人去莫克其爾的研學(xué)計劃,他能做得到但他更知道那么做的后果。

    他并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那天之后溫韞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對于他發(fā)的消息大多視而不見,僅有的幾次回復(fù)還是在他的威脅之下完成。

    他深知這位繼妹的性格,管制的太緊可能會適得其反,頭一次遇到讓他感興趣的人,他不想鬧得太僵。

    “這是什么?”溫韞面無表情的看向他遞過來的那張銀行卡。

    不遠處就有一臺取款機,周知行抬頭指向那里:“你可以試試。”

    溫韞對他的錢沒有太大的興趣,因為她知道拿到那些錢的代價是什么。

    “我還有錢,暫時用不上,謝謝哥哥好意。”

    一而再,再而三的消極態(tài)度令周知行終于忍無可忍,他直接拉住溫韞的手腕一起進到取款機內(nèi),而后當著她的面插入卡并輸入密碼。

    溫韞興趣平平的扣著手指:“好了嗎?我想和朋友們匯合。”

    “睜開你的眼睛!”周知行沉聲命令。

    溫韞不耐煩的看向面前的屏幕,只見屏幕上是一連串的零,她數(shù)了幾遍才不可思議道:“五千萬?”

    “你可以拿這筆錢買任何東西,一旦金額低到一定的程度,還會有錢繼續(xù)匯入。”

    他沒告訴溫韞的是金額低到一定程度指的是五百萬以下,也就是說這是張無限續(xù)額的卡。

    溫韞腦子一時間發(fā)蒙的厲害,這是她見過最多的錢,光拿著這筆錢就足夠她和母親過上相當不錯的生活,可……周知行只是一時對她感興趣,一旦興趣全無,那么等待她和母親該是何等悲慘的境遇。

    何況這張卡的主人是周知行,萬一他哪天心情不好,威逼利誘讓她吐出所有的錢或者把盜竊的罪名按在她的頭上,恐怕她一輩子都要被聯(lián)邦監(jiān)禁。

    她不能拿著未知的未來賭。

    溫韞僅僅心動了幾秒就徹底打消了所有念頭,兩者相比,她更偏向于攻略任務(wù),因為一旦攻略成功,那些全部都是她自己的錢,與所有人都無關(guān)。

    她重新把卡塞到他的手中:“玫瑰園里什么都不缺,何況媽媽給了我很多零花錢,哥哥還是收起來吧。”

    在周知行愣神的間隙,溫韞已經(jīng)推開磨砂玻璃門走了出去。

    看著對方?jīng)Q絕的背影,周知行眸色暗了暗,大步流星向前一把拉住溫韞的胳膊把她帶到某個陰暗的角落。

    溫韞不可避免想到了那天他在辦公室做的事,警惕的望著他:“你要做什么?”

    “溫韞,這么久沒有見到我,難道你就沒有什么話想和我說?”

    避之不及的人,她哪里有什么想說的話,半天溫韞才憋出來一句:“哥哥注意休息。”

    黑暗中,離她最近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信息素的味道也越來越濃郁,那雙黑色的眼眸看起來像是藏了什么說不清辨不明的東西。

    溫韞不知道接下來他會發(fā)什么瘋,但她不想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拍到丑聞,忙開口:“馬上就要登機了,沒什么事的話,我想出去。”

    她的身體突然被用力抱在溫暖的胸膛里,寬大的手掌禁錮著她的腰,耳邊是周知行的呢喃。

    “研學(xué)期間記得每天和我視頻通話,否則我可能會直接飛到莫克其爾找你。”

    聽起來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溫韞嫌惡的皺起了眉:“研學(xué)期間很忙,每天通話是不是有點頻繁。”

    “這是最低的要求。”

    按照他所設(shè)想,大概會在溫韞身上裝上高清攝像頭,時時刻刻能夠查看她的動態(tài),現(xiàn)在的要求已經(jīng)是讓步后的結(jié)果。

    周知行終于松開了她:“回來那天我會親自接你。”

    他們過去時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周知行自小習(xí)慣了眾星捧月,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可溫韞不一樣,幾乎將她淹沒的視線讓她如鯁在喉,她收斂好神色快步走到林瑤的身邊。

    被簇擁著的王循臉色陰沉的可怕,一身的低氣壓讓一向熱鬧的籃球隊和粉絲團也安靜了下來。

    上次他沒親眼看到周知行對溫韞的所作所為,但這次他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到了他們說的那些話。

    印象中的周知行一直是個冷漠疏離的人,從來沒有對人這么好過,可他不僅送溫韞銀行卡甚至還說出了親自接機這種話,想起剛才看到的一幕幕,他心中立刻產(chǎn)生了濃濃的危機感。

    他面色陰沉的看向周知行,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知行哥什么時候和溫韞的關(guān)系這么好?竟然丟下公司的事情不管親自過來送機。”

    周知行不是不知道對方的小心思,對他來說王循無異于不理智的小孩,他絲毫沒有將對方放在眼里:“周家這么多年只有這么一個妹妹,自然是要送的。

    你一向大膽,喜歡嘗試新的事物,到了莫克其爾可不要帶壞溫韞,否則我會找你算賬。 ”

    不讓他帶壞溫韞是假,不想讓他接近溫韞才是真,王循又怎么會想不明白:“知行哥說笑了,我和溫韞差不多大,年輕人的興趣愛好也差不了多少,在莫克其爾研學(xué)期間,我會好好照顧溫韞。”

    此言一出,周知行臉色立刻難看起來,他比溫韞大了整整十一歲,與王循相比,他的年紀已經(jīng)能稱為“老”。

    沉邇十分隱晦的掃了溫韞一眼,一副老好人的姿態(tài):“時間不多了,知行哥,我們該進去了。”

    所有人都在排隊進行安檢,就在溫韞即將跨越閘門的幾秒前,周知行突然說了一句:“別忘了我說的話。”

    溫韞身體頓了頓,頭也不回的離開。

    沉邇盯著她的背影,快速追了上去:“好巧啊,我們分在了同一家酒店。等到了首都機場,可以一起乘車前往。”

    溫韞冷淡的應(yīng)了一聲:“知道了。”

    她特意選在最后的日期,目的就是為了避開沉邇和王循,沒想到還是聚在了一起,而他們的座位和房間號竟然和上次攻略中一模一樣,想到要挨著沉邇飛行十幾個小時,溫韞已經(jīng)能想象過程究竟有多煎熬。

    她立刻詢問:“還能更換座位嗎?”

    沉邇愣了幾秒:“你要……”

    “對。”

    沉邇已經(jīng)明白了她心中所想,還是不死心再次確認:“……你不想和我坐在一起?”

    溫韞聳了聳肩:“既然你都看了出來,我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沉邇的肌膚幾乎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他唇角扯開難看的弧度:“隨機分配的座位,我做不了決定。”

    “原來神通廣大的沉?xí)L也做不了這種小小的決定。”溫韞的聲音絲毫不掩飾對他冷嘲熱諷。

    沉邇有能力調(diào)換任何人的座位但他下意識不想,他僵硬的切換其他話題:“正值莫克其爾總統(tǒng)大選,首都到處都很熱鬧,你可以四處看看。”

    “我對競選沒什么興趣。”

    氛圍冷場,溫韞并不覺得尷尬,她也沒有再提更換座位的事。

    這次她早有準備買了幾本故事書打發(fā)時間,看到眼睛疲勞時扭頭活動僵硬的脖頸,卻無意間對上了王循的雙眼。

    自從那天挑破她和周知行的關(guān)系后,王循就像變了一個人,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沉默,正如現(xiàn)在。

    溫韞閉上眼睛打算休息一會,突然感受到手臂被輕輕戳了兩下。

    沉邇遞給她一杯牛奶:“看你休息的不太好就問空乘要了杯溫牛奶,你可以喝完再休息。”

    溫韞拒絕了對方的好意:“不用了,我隨時隨地都可以睡著。”

    沉邇并沒有氣餒又給她拿了一片蒸氣眼罩:“你可能需要這個。”

    “不需要。”

    溫韞再次拒絕后便閉上了眼睛,她能感受到對方灼熱的目光以及身上刺鼻的信息素。

    再次醒來也僅僅飛行了不到五個小時,和上一次攻略不同,這次機艙內(nèi)安靜的可怕。

    溫韞知道緣由。

    王循和沈邇不知道什么原因心情十分糟糕,他們的地位最高,所有人都看他們的臉色行事,其他人即使忍得很辛苦也要繼續(xù)忍下去,而且時不時就會遇到氣流顛簸,只能如坐針氈的打發(fā)時間。

    許久不曾開口的王循突然說:“沉邇,我和你換個位置。”

    大概是怕沉邇不同意,又補充了一句:“就幾分鐘。”

    沉邇沉默了幾秒后點頭。

    柑橘味的信息素不斷靠近,王循看向她的側(cè)臉,囁嚅道:“你怎么不回我的消息?”

    溫韞沒有將視線從書上移開,淡淡的回復(fù)了一句:“沒有看到。”

    “怎么可能!我給你發(fā)了那么多條消息,你明明都看到了卻不回復(fù)。”

    他的聲音里滿是委屈,溫韞只覺得荒唐可笑:“我一再和你明確過,你依舊頻繁發(fā)送消息,明明嚴重打擾到我的生活,現(xiàn)在看起來你更委屈。”

    “是你只回霽洲哥的消息我才……”王循放軟了聲音,“我以后不會再這樣做了,你能不能別不理我。”

    那么大的塊頭說出這種肉麻的話,溫韞感到一股惡寒:“王循,你是三歲小孩嗎?每天只有一件事情可做?我很忙,需要做很多事,你能不能別再無理取鬧。”

    王循不是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她明明有很多空余的時間卻全部撲在了陳霽洲的身上,他的眼眶一下子氣得紅了起來,高大的身材看起來多了幾分頹廢:“我知道你在忙什么,可你們是不可能的……”

    “和你無關(guān)!”溫韞不耐煩回復(fù)。

    王循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低聲下氣和人說過話,生平第一次卻被對方無情的拒絕,自尊心令他想起身就走,可理智告訴他需要繼續(xù)留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你的憂慮。你完全可以選擇和我結(jié)婚,父母給我留了很多錢,我還有很多公司的股份,我們即使什么工作都不做都可以生活的很好。

    以后,我會跟著家人學(xué)習(xí)怎樣管理公司,無論如何,我都會養(yǎng)你。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

    一時間機艙內(nèi)安靜的可怕,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向王循和溫韞的方向,他們不明白這位Beta究竟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讓脾氣暴躁的魔王說出結(jié)婚這種可怕的字眼。

    就連一向溫柔的沉邇也發(fā)出了警告:“王循!安靜點。”

    溫韞沒有任何猶豫:“我和你不一樣,我僅僅是個Beta,未來的生活和任何的Alpha無關(guān)。你別再鬧了!”

    “說了這么多你卻覺得我在鬧?溫韞,你難道感受不到我的誠意。”

    溫韞被他的無理取鬧煩的要死,冷聲道:“你的誠意就是隨口一說!沒什么事的話,請趕緊離開這里,別再打擾我休息。”

    說完,溫韞就拉上毛毯將全身上下裹起來,不留一絲縫隙。

    抵達目的地時,天空中飄起了大雨,溫韞有了上次攻略的經(jīng)驗,知道最近幾天有雨,而她早就備好了傘。

    沉邇突然湊了上來:“我能和你同撐一把傘嗎?我忘記帶了。”

    溫韞指向不遠處的自動賣傘機:“那里有。”

    她頭也不回的沖進了大雨之中。

    由于她的飛機座位在前排,上客車時車上并沒有乘客,她隨機找了個座位等待發(fā)車,無意間看到了渾身淋濕的沉邇,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老師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深吸了一口氣,連忙下車將他接了過來并遞給他干凈的毛巾:“沉同學(xué)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可以給你送傘。”

    “不麻煩老師了。”

    沉邇的余光中看到了溫韞的身影,他沒有過去而是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剛巧是溫韞一抬眼就看到的位置。

    車廂內(nèi)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好帥啊!偷偷拍一張。”

    “沉?xí)L好可憐,早知道的話,我就把自己的傘借給他了。”

    “好想把會長這身衣服扒下來!游泳比賽時的照片現(xiàn)在還保存在相冊里,每天被我舔屏,要是能親手摸一把他的腹肌該多好。”

    沉邇皺著眉聽眾人的討論,實則注意力都放在了溫韞的身上,可惜的是對方不僅沒有參與討論甚至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

    溫韞意興闌珊的隨手拍了幾張窗外的照片并發(fā)給陳霽洲:“陳醫(yī)生,我到莫克其爾了,這里好漂亮啊,陳醫(yī)生來過嗎?”

    許久以后收到陳霽洲的回復(fù):“去過幾次。”

    “哪些地方比較適合游玩?我想走一遍陳醫(yī)生走過的路。”

    過了很久陳霽洲還沒有發(fā)送消息。

    飛機上睡了足夠多的時間,溫韞沖了個澡便去樓下和林瑤、蘇慕匯合。

    老師暫時沒到,大廳里擠滿了學(xué)生,溫韞注意到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一想到正是因為王循的那番話才會如此,她就恨不得狠狠揍對方一頓。

    林瑤小聲八卦:“王循真的要和你結(jié)婚?”

    溫韞立刻反駁:“怎么可能!只是開玩笑而已。”

    蘇慕的表情格外的凝重:“他怎么突然說這種話,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林瑤立刻猜測:“該不會是你的繼父要你和別的家族聯(lián)姻。”

    溫韞打斷他們的胡思亂想:“繼父事情繁多,哪里將我的事放在心上,是王循那個家伙發(fā)神經(jīng),你們千萬不要理會。”

    這樣的解釋并不能讓人信服,尤其是蘇慕,神色緊張而凝重。

    過了很久老師們才姍姍來遲,他們面色凝重道:“比大家早來的大部分學(xué)生都染上了感冒,嚴重者甚至住進了醫(yī)院,學(xué)校懷疑這不是一場普通的感冒,因此建議大家不要四處閑逛,盡量待在酒店,待國內(nèi)醫(yī)護人員趕到后再做決定。”

    話音一落,一片鬼哭哀嚎。

    “什么呀!剛來第一天就告訴我們這種事情,那么我們研學(xué)的目的是什么!”

    “我可不想一直待在酒店,只是小小的感冒,沒必要這么緊張。”

    “就是呀!為了這次研學(xué),我可花了大價錢買了衣服和首飾,不能白白浪費讓它們展出的機會。”

    聲音越來越混亂,甚至有人當眾喊起了口號。

    老師眉頭緊皺,高聲喊道:“靜一靜,這不是玩笑話!總之最近三天的活動范圍老師們會在群里通知大家,沒什么事的話各自回房休息。”

    溫韞沒想到學(xué)校竟然提前發(fā)現(xiàn)了流感病毒,她現(xiàn)在有些期待可以立刻回到尼古拉國,因為她實在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房頂墜落的痛苦事件。

    而且她不知道陳霽洲什么時候能夠來莫克其爾,光靠著每日的等待只會讓她更加焦灼。

    林瑤和蘇慕也被這個消息沖擊的有些難受,他們來到了溫韞的房間聊天。

    “也不知道這場感冒什么時候能夠過去,我還想著拍攝競選時期的照片順便寫一篇報道。”

    溫韞有意無意的誘導(dǎo):“看老師的神情,情況應(yīng)該挺嚴重,也不知道會邀請國內(nèi)哪位醫(yī)生前來。”

    林瑤猛地坐起身:“陳醫(yī)生醫(yī)術(shù)那么好,要是他能來就好了,我直接問一問他吧。”

    溫韞臉上依舊面無表情:“陳醫(yī)生醫(yī)術(shù)雖好卻不一定能來,畢竟他還有MT研究室。”

    事關(guān)林瑤,溫韞不信陳霽洲不來,只要他來,她就可以繼續(xù)和對方產(chǎn)生聯(lián)系,說不定還能點亮其中一張CG動圖。

    沒過幾分鐘,林瑤就得到了驚喜的消息:“陳醫(yī)生說他明天下午到。”

    “太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順利研學(xué)了。”

    太好了,這樣她就可以達到目的了,溫韞這樣想。

    第54章

    陳霽洲遠比想象中來得還要快,與他同行的還有很多尼古拉國的醫(yī)護人員,只不過他的相貌相當出眾,幾乎是剛到溫韞所住的莫仕酒店就引來了眾多學(xué)生的圍觀。

    “不愧是MT研究室的院長,氣質(zhì)完全不輸王循和沈邇。”

    “網(wǎng)絡(luò)上根本查不到這位陳醫(yī)生的交往史,也不知道他喜歡什么類型的人。”

    “這么多年都沒有緋聞,只能說明陳醫(yī)生潔身自好或者說他還沒有遇到理想類型。”

    “說不定我就是陳醫(yī)生的理想型。快看!他剛剛朝我們這里看了一眼!我長得這么美,他一定是對我一見鐘情了。”

    此言引得一大群人的吐槽。

    溫韞早早就從林瑤口中得知陳霽洲抵達的確切時間,一早就來到酒店大堂,為的就是想在他身邊刷一刷存在感,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施展演技就收到了對方發(fā)來的消息。

    “你們怎么在這里?大堂人太多,林瑤是Omega,身體承受力比不上你,快帶她離開。”

    除了女主外,怕是沒有一個人能享受這種待遇。

    雖然溫韞早就知道女主的與眾不同但還是忍不住氣餒,本以為陳霽洲對她會稍微有些不同,沒想到還是這種死樣子。

    盡管她腹誹了許久,還是老實的回復(fù):“好,我馬上帶她離開,陳醫(yī)生也一定要注意身體哦。”

    她看到陳霽洲看了消息后眉心褶皺都撫平了不少。

    老師們很嚴肅的在班級群里交代所有人都必須待在各自的房間, 這次溫韞沒有帶電腦,她只把重要的信息放在小號里,一旦需要,手環(huán)就可以直接登錄查詢。

    翻看這段時間和陳霽洲的聊天記錄,他的話不是太多但每句都有回應(yīng),而溫韞看過他和林瑤的聊天記錄,林瑤的問題很多,他回答起來卻絲毫不敷衍。

    溫韞從來不妄想和女主的待遇相提并論,也不會因為這種小事難過就是了,陳霽洲從始至終只是她的賺錢工具而已。

    就在她打算繼續(xù)給陳霽洲發(fā)送消息時隔壁響起了敲門聲,她隱隱覺得可能是陳霽洲,貓著身子趴到貓眼果然看到了他正溫柔的和林瑤說著話,過了很久才意興闌珊的道別,而這時她房間的門鈴響了。

    溫韞佯裝剛跑出來的樣子,氣喘吁吁的拉開大門,驚喜的看向陳霽洲:“陳醫(yī)生,你怎么來了?”

    陳霽洲中規(guī)中矩的遞過來一張試紙:“含住,五秒后給我。”

    溫韞眨了眨眼睛,老實的按照他的要求做完:“這樣可以了嗎?”

    陳霽洲輕咳了一聲收斂好表情,低頭看了幾眼試紙:“暫時沒有感染病毒,這段時間盡量不要外出,外出的時候盡量帶上口罩。”

    一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令溫韞神色不由得黯淡了下來:“我知道了。陳醫(yī)生見過林瑤了嗎?”

    看著默默垂著腦袋的少女,陳霽洲的心莫名軟了一下,他伸出手撫平她頭頂?shù)乃榘l(fā):“已經(jīng)看過她了,她的身體狀況很好,你不用擔心。你雖是Beta ,身體素質(zhì)依舊堪憂,這段時間身體一旦出現(xiàn)不適,一定要及時聯(lián)系我。”

    溫韞猛的抬起頭,笑盈盈的看他:“如果我感染上病毒的話,陳醫(yī)生會來給我治療嗎?”

    “會!”

    他沒有一絲猶豫的回答。

    想起上次攻略中陳霽洲也是在她受傷和感染時第一時間醫(yī)治,溫韞絲毫不懷疑對方說的話。

    “如果我和林瑤同時感染的話,陳醫(yī)生會先治療誰呢?”

    溫韞安靜的看著對方帶著笑意的眸子驟然變冷已經(jīng)猜到了答案。

    “溫韞,別鬧!”

    這就是他的回答。

    溫韞苦笑了一聲,很快露出釋懷的笑:“我知道陳醫(yī)生的答案了,你應(yīng)該還有別的事要忙,我就不打擾您了。”

    陳霽洲蹙著眉離開了,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溫韞才關(guān)上大門,沒有了觀看者她的表演也就沒有了任何意義,她面無表情的走到床邊拿起響了很久的電話。

    “哥哥還沒睡?”

    電話那頭大概沒有想到她過了那么久才接聽電話,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聽 說莫克其爾出現(xiàn)了很多流感攜帶者,不想繼續(xù)待在那里的話,我立刻讓秘書給你訂回程的機票。 ”

    在周知行的字典中從來沒有“聽說”這兩個字,他一定是得到了確定的消息,可溫韞好不容易才盼來了陳霽洲,怎么可能輕易回去。

    “不用了,我以前從來沒有參加過研學(xué)也沒有去過任何國家,我想開啟人生的第一次。”

    周知行可能才想起她從九歲就輟了學(xué),沉默了好久:“過幾天我去看你。”

    從昨天來到莫克其爾后周知行就打來了好幾通電話,她的拒絕只會讓對方更加變本加厲,溫韞只好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經(jīng)過醫(yī)護人員的檢查發(fā)現(xiàn)參加研學(xué)的學(xué)生只有極個別感染者,而莫克其爾首都的情況也在可控范圍之內(nèi),因此學(xué)校決定繼續(xù)研學(xué)。

    比起興奮到極點的林瑤和蘇慕,重復(fù)走過一遍的路對溫韞來說沒有什么吸引力,要不是不想被人看出端倪,她大概會找個理由推脫掉研學(xué)而去接近陳霽洲。

    “沉邇似乎在等你。”蘇慕提醒了一句。

    溫韞順著蘇慕的目光瞥了一眼,正巧對上沉邇的雙眼,他的眼神猛地亮了起來,神色看起來也多了幾分明媚。

    溫韞心中沒有半分波動,淡淡收回目光:“你看錯了。”

    最近蘇慕聽到了很多流言蜚語,最初他不太相信,直到昨天在機艙內(nèi)聽到的求婚語錄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王循竟然對溫韞起了這種心思。

    他徹夜難眠,想了很久還是不敢問出來,在溫韞看來他就是普通的朋友,過問太多只會引起她的反感。

    他只想陪在溫韞的身邊,至于其他……他不敢奢想太多,但今天他才發(fā)現(xiàn)沉邇似乎也對溫韞懷有別樣的心思。

    論身份、財富、地位,他哪一樣都比不上王循和沈邇,溫韞是第一個對他好的人,他擔心溫韞喜歡上他們,再也不會理會他。

    他是個極其沒有安全感的人,他想改變自己又不知道如何改變。

    被齊萊和蘇文俊欺負的時候他只是想著怎么才能躲過刁難,而面對溫韞時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如果他是Alpha該多好。

    AB還有結(jié)合的可能,但BO結(jié)合的難度太大,除非他們回到賽魯塔,但他不想讓溫韞再次回到一眼能看到頭的悲慘生活。

    溫韞該是快樂而自由的人!

    無論如何,他都不該成為溫韞的拖累。

    溫韞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蘇慕還停在原地:“在想什么?”

    “沒什么。”蘇慕收斂好表情,沖她笑了笑,“結(jié)束后喊上林瑤一起去吃飯吧,我們還沒有嘗試過莫克其爾本地的美食。”

    他們從餐廳回到酒店已經(jīng)過了十點,溫韞因為喝了半瓶當?shù)毓贫杌栌范甲叩貌惶(wěn)當。

    蘇慕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小心翼翼的攙扶住她和林瑤,直到看到電梯才松了一口氣。

    “馬上到房間了。”

    溫韞頭腦根本不清醒,圓滾滾的腦袋貼在蘇慕的脖頸,時不時的蹭一下,導(dǎo)致他身上的溫度不斷上升。

    她身上沒有信息素只有淡淡的香氣,蘇慕卻如被誘導(dǎo)了一般,腺體腫|脹的厲害,他的喉結(jié)快速滾動著:“你別動了,我……”

    溫韞完全處于醉酒狀態(tài),哪里能注意到他的異常:“我還想喝酒!蘇慕,我們喝酒!”

    莫克其爾當?shù)禺a(chǎn)的果酒后勁很大,林瑤因為飲了一杯此刻正靠在電梯口閉目養(yǎng)神,而他們?nèi)酥兄挥袦仨y喝的最多。

    “怎么不上去?”

    低沉的嗓音吸引了蘇慕的注意,他和眼前的醫(yī)生有過一面之緣,知道陳霽洲前兩天剛來到莫克其爾,而且和林瑤的關(guān)系不錯。

    他禮貌的打起了招呼:“陳醫(yī)生,這么晚了還沒有休息?”

    陳霽洲的視線落在了面頰通紅的林瑤身上,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見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凝著眉問:“你們喝酒了?”

    蘇慕被冰冷的語氣嚇了一跳:“今天大家高興,就點了一瓶果酒……”

    陳霽洲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你不知道林瑤不能喝酒!”

    蘇慕也是第一次和朋友飲酒,哪里知道林瑤不能喝,他委屈的垂著頭:“……我下次注意。”

    陳霽洲懶得施舍給他一個眼神,一把抱起林瑤徑直進了電梯,見蘇慕磨磨蹭蹭的站在電梯口沒有任何動作:“還不進來。”

    蘇慕“哦”了一聲,吃力的扶著溫韞的肩膀, Omega的身體素質(zhì)最弱,費了很大力氣才進了電梯,做到這種地步已經(jīng)筋疲力盡,溫韞卻因為沒有站穩(wěn),身體不斷的往后倒。

    就在這時,陳霽洲抓住了溫韞的手臂,他想松開手又擔心對方就此倒地,皺著眉:“杵著干什么。”

    蘇慕被他的語氣驚的手足無措的抱緊溫韞:“謝謝。”

    熟稔的語氣和對方抱緊溫韞的姿勢莫名引起了陳霽洲的反感:“我?guī)偷氖撬湍銢]什么關(guān)系。”

    蘇慕神情一滯,訕訕笑道:“等溫韞清醒后,我會把這件事告訴她。”

    陳霽洲這才注意到溫韞身上散發(fā)的酒氣:“醉了?”

    蘇慕老實回答:“溫韞喝的最多,醉的很厲害。”

    陳霽洲只是扭過頭冷哼了一聲:“不自量力。”

    “喝酒是林瑤提議的,你就算再不喜歡溫韞也不能這么說。”蘇慕鼓起勇氣辯解。

    溫韞此刻雙眸緊閉,全身心的依靠在蘇慕的身上,嘴里時不時吐出還要喝酒之類的話。

    陳霽洲掃了她一眼,心情莫名煩躁了起來,他抱著林瑤進了房間,而隔壁的那扇門沒過多久也關(guān)上了。

    林瑤是標準的女Omega ,柔弱善良、美麗自信大方,即便醉酒也不會發(fā)酒瘋,哪里像溫韞……想起溫韞,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被她照顧的那一夜。

    那夜他并非沒有記憶,他清楚的記得每次嘔吐后溫韞都會溫柔拍著他的后背并喂他喝溫水的畫面,擔心他身體不舒服還親自給他擦拭身子。

    整整一夜她都沒有睡覺,但他清醒后卻說了很多傷人的話,也難怪她會生氣那么久。

    想到這里陳霽洲徹底待不下去了,他走到隔壁房間發(fā)現(xiàn)大門緊閉,隱隱還能聽到溫韞嘔吐的聲音,他猶豫了幾秒后敲響了門,可惜并沒有人應(yīng)聲。

    就在他打算再次敲門時,王循單手插在口袋里,嬉皮笑臉的走了過來:“我記得霽洲哥的房間不在這里。”

    他能聽出王循話里的嘲弄,但他不明白對方這么做的理由:“那個男Omega進去了很久,我不太放心溫韞。”

    話音剛落,王循的臉色驟然難看了起來,平常他就很不喜歡那個柔弱的男Omega ,現(xiàn)在更是生出了殺人的心思,他抬起腳作勢踹門,同一個樓層的沉邇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走了出來。

    “你們在做什么?”

    王循勉強抬起頭分給他一個眼神:“溫韞和別的男人在一個房間。”

    盡管對方只是個柔弱的Omega,依舊讓他心生戒備。

    “等等!”沉邇阻止了王循的動作,就像是提前知道他們要闖門一樣,從口袋拿出一張卡,“我有酒店備用的萬能卡。”

    這個舉動并沒有引起王循的懷疑,卻引起了陳霽洲的側(cè)目。

    幾乎是開門的瞬間王循就沖了過去,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溫韞以及臉頰發(fā)紅的蘇慕。

    他不是沒有聞到空氣中彌漫的信息素,大膽猜測是蘇慕勾引溫韞,而溫韞似乎沒有抵擋住誘惑。

    明明他比蘇慕厲害的多,不知道溫韞什么破眼光竟然對那個柔弱的家伙產(chǎn)生了欲/望,從心口散開的嫉妒徹底將他淹沒,他二話不說沖上去打了蘇慕一拳。

    “混蛋!誰給你的膽量動她。”

    Omega怎么可能是Alpha的對手,何況是練過拳擊的王循以及毫無防備的蘇慕。

    蘇慕頭腦發(fā)暈,躺了好久才緩緩抬起腦袋,白皙的臉頰因為這一拳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紅腫現(xiàn)象,看起來慘不忍睹。

    王循憤怒的想繼續(xù)揍人卻被沉邇攔了下來。

    “你瘋了嗎?竟敢動手打Omega。”

    王循蹙眉狠狠啐了一口:“為什么不能打,他不過是個Omega ,竟然也敢對溫韞抱有別的心思。”

    “也”這個字引起了陳霽洲的警惕。

    沉邇顧忌陳霽洲在場,沉聲警告:“冷靜點!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溫韞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帶,短裙折疊在大腿部,而不遠處則是一件滿是嘔吐物的外套。

    王循經(jīng)過提醒才注意到,但讓他和蘇慕道歉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他動作遲緩,頓了頓:“不管怎么樣,他都有問題。”

    沉邇同意他的猜想,不過他知道溫韞和蘇慕時常在一起,就算要針對也不該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以溫韞的脾氣,恐怕清醒后會為蘇慕“報仇”。

    溫韞已經(jīng)足夠疏離他,他不愿意將對方越推越遠。

    “我下樓買醒酒茶,在我回來之前,你最好把這位Omega處置妥當。”

    王循撇了撇嘴:“真是麻煩。”

    早在他們爭執(zhí)時,陳霽洲已經(jīng)注意到溫韞的異常,在他的印象中溫韞從沒有像今天這么失態(tài)過,他扯來毛毯蓋住她的身體,用打濕的毛巾擦拭著她的臉頰和手臂,一如不久前溫韞做的那樣。

    “陳霽洲……”

    睡夢中的女孩不斷發(fā)著囈語,叫的卻是他的名字。

    陳霽洲動作頓了頓,目光落在溫韞的臉上良久,睡夢中的女孩睡得并不安穩(wěn),眉心緊緊蹙著好似有很多煩惱,和平常見到的模樣大相徑庭。

    許久以后他深吸了一口氣,剛起身,一具柔軟的身軀突然緊緊抱著他的后腰,與此同時,王循和沈邇正巧走了進來。

    盡管早就知道溫韞對陳霽洲有想法,可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王循黑著臉去扯溫韞的手臂并解釋:“霽洲哥,她喝多了……”

    下一秒,溫韞的聲音直接打破了眼前的平靜,她的聲音柔弱而纏綿:“霽洲哥,你為什么不喜歡我?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喜歡我,哪怕只有一點點。”

    陳霽洲清晰記得溫韞告白時說得每個字,一直認為一切不過是她隨口說的因此并沒有放在心上,但現(xiàn)在……他竟然有些確定不了。

    就在他晃神的間隙,柔軟的唇直接貼在了他的后頸,灼熱的觸感令他渾身都開始發(fā)熱,他能明顯感受到溫韞的雙手撫摸著他的胸口,甚至不斷的往襯衫里鉆。

    在他還沒有開始動作之前,王循已經(jīng)處在暴走邊緣,咬牙切齒道:“沒什么事的話,霽洲哥還是快點回去休息吧。”

    陳霽洲不是沒有注意到王循的異常,他下意識不想讓溫韞和王循獨處:“她只是喝了太多的酒,我是醫(yī)生,我可以照顧她,而你明天還要繼續(xù)研學(xué),沒有必要繼續(xù)留在這里。”

    王循可從來沒見過他這樣,不禁嗤笑了一聲:“霽洲哥該不會對溫韞產(chǎn)生了不該有的想法?”

    他緊張的等待著答案,如果陳霽洲不喜歡溫韞,那么他還有爭取的機會,如果他喜歡……那么他可能再也沒有機會。

    畢竟溫韞喜歡的就是陳霽洲。

    “瞎說什么,溫韞的年紀那么小,我只當她是……”陳霽洲有一刻鐘的卡殼,他緩慢地解釋,“我只當她是妹妹。”

    王循緊繃的神經(jīng)在這一刻得到釋放,漆黑的臉上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神情,笑瞇瞇道:“霽洲哥忙了一天,照顧溫韞這件小事還是我來吧。”

    陳霽洲并不愿意離開,可他已經(jīng)找不到新的、合適的理由,他將目光放在了沉邇身上:“沒記錯的話,你是學(xué)生會會長吧,有你來照顧再合適不過……”

    話還沒說完,溫韞就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脖頸:“霽洲哥,別離開我。”

    她的聲音是那么的不安,身體也叫囂著不讓他離開,陳霽洲在這一刻改變了主意。

    “你們也聽到了,她現(xiàn)在離不開我,我必須留下來照顧她。”

    王循剛恢復(fù)笑容的臉色立刻又黑了下來,姿態(tài)豪放的坐在不遠處的沙發(fā),目光不善的盯著他們。

    沉邇似乎也沒想到溫韞的反常,臉上露出勉強的笑容:“反正回去也沒什么事,不如陪霽洲哥一起。”

    他自然的將醒酒湯放在床頭柜:“我來喂溫韞吧。”

    陳霽洲并沒有放手:“還是我來吧。”

    將少女從身上拉扯下來費了很大的功夫,他墊高了少女的頭部,喂她喝了半碗醒酒湯,看著女孩飽滿的唇部,他不自覺想起剛剛被親的畫面,平生第一個親吻,竟是發(fā)生在這種情況下。

    如果是平時的她一定不敢,但醉酒后的她可就大膽的多。

    醉酒以后的感覺并不好,他擔心溫韞中途還會嘔吐,即使在王循和沈邇虎視眈眈下依舊寸步不離,好在溫韞飲用的酒量小,不過兩個小時左右就清醒了過來。

    溫韞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霽洲哥,是你呀,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霽洲哥?

    陳霽洲現(xiàn)在才注意到這個奇怪的稱謂,但他內(nèi)心并沒有產(chǎn)生絲毫厭惡的情緒,他下意識放低了聲音:“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溫韞就著他的手喝了一杯水才道:“服務(wù)生說沒有什么度數(shù),哪知道后勁竟然這么大。對了,林瑤怎么樣?她的身體沒事吧?”

    陳霽洲這才后知后覺想起了林瑤,在此之前,他全部的心思竟然都放在了溫韞的身上,完全想不到林瑤的存在,這個認知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身體沒什么大事,沒什么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溫韞渾身沒有力氣,她微微抬起頭:“明天見,霽洲哥。”

    陳霽洲輕笑了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再睡會。”

    門外的抗議聲很快被拉了出去隨之大門也被鎖上,溫韞緩緩坐起,臉上哪有醉酒的跡象。

    實際上嘔吐沒有多久她就清醒了過來,只是看到陳霽洲在,她下意識繼續(xù)偽裝下去,就連那句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稱謂也是她故意喊的。

    她的確撼動不了女主在陳霽洲的地位,她能做的就是一點一點侵占他的內(nèi)心,直到完成任務(wù)那天。

    就現(xiàn)在的狀況看,陳霽洲似乎已經(jīng)對她略微上了心,否則又怎么會花那么多時間和精力照顧她。

    只是蘇慕挨的一拳的確是無妄之災(zāi),她早晚要從王循身上討回來。

    溫韞十分討厭身上的酒味,會讓她莫名想到了討人厭的周知行,她泡了很久的澡,最終把滿是污穢的外套扔進了垃圾桶。

    第二天溫韞醒的很早,她磨磨蹭蹭到七點多才給陳霽洲發(fā)送信息。

    “陳醫(yī)生,我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而且沒有宿醉的感覺,多謝你昨天的悉心照顧。如果今晚有時間的話,能一起用晚餐嗎?”

    過了幾分鐘他回復(fù):“舉手之勞,不用客氣。”

    溫韞繼續(xù)發(fā)送消息:“好吧,看來林瑤定好的餐館只有我們享用了。”

    “她也去?”

    “對啊,我們從網(wǎng)上找了一家很有名的餐廳,位置就在附近。”

    “幾點?”

    溫韞唇角勾勒一抹笑意:“六點。”

    “到時見。”

    溫韞哼著不知名的曲調(diào)去找林瑤、蘇慕匯合,看到了蘇慕的口罩剛剛好把臉遮了起來。

    溫韞裝作不知情問:“怎么了?”

    蘇慕搖搖頭:“沒什么。”

    只是他的面色蒼白,十分沒有說服力。

    溫韞直接扯開他的口罩,注意到口罩之下已經(jīng)腫到慘不忍睹的臉頰時,眸色暗了暗:“怎么回事!”

    “我的天!蘇慕你是被人揍了嗎?究竟是誰有那么大的膽子!”林瑤驚詫問。

    蘇慕的眼眶立刻紅了起來,他強忍住不落下眼淚:“不小心而已,真的沒有什么。”

    卑微的姿態(tài)令溫韞不斷在心中鄙夷自己,她拉住蘇慕的手:“不管怎么樣,先帶你去醫(yī)院看一看。”

    “還是不要因為我耽誤時間了。”

    他的推諉并沒有被溫韞接納,醫(yī)生檢查過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配合使用內(nèi)服外抹藥物,綜合治療的話或許幾天后就能恢復(fù)正常。

    “如果覺得不舒服,今天先不用去上課,我可以陪你一起在酒店休息。”

    蘇慕更愿意和溫韞一起經(jīng)歷相同的回憶:“吃過藥后我已經(jīng)好多了。”

    “打你的人是誰?”

    蘇慕?jīng)]想到她會突然問出這個話題,呆愣了兩秒后:“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真的?”

    蘇慕重重點頭:“對。”

    這場平靜維持到研學(xué)途中,老師一改常態(tài)讓大家自由活動,同學(xué)們?nèi)齼蓛傻木墼谝黄鹆奶臁?br />
    王循做事一向高調(diào),一群人玩起了大冒險的游戲,吵吵鬧鬧到溫韞離得很遠都能聽到,甚至高喊著讓溫韞參加,她毫不留情拒絕了。

    “接下來,贏的人需要當眾親吻喜歡的人。”

    大家還沒有在眾人面前玩過這么大的,興奮的手舞足蹈。

    溫韞下意識覺得王循不懷好意,擰著眉:“我們?nèi)e的地方看看。”

    周圍還有很多值得逛的地方,他們完全沒有必要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就在他們動身的前一秒被一大群人團團圍住,為首之人正是王循。

    林瑤怯怯的詢問:“你要做什么?”

    王循挑了挑眉,視線繞過她落在了溫韞的身上,最后又落在了蘇慕的身上:“晉景文比賽輸了,他現(xiàn)在要接受懲罰,而你需要接受他的親吻。”

    蘇慕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我……我沒有參加游戲,為什么要接受這種無理的要求。”

    王循聳了聳肩:“大家都是出來玩的,別那么掃興嘛!”

    無恥的言論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

    晉景文一臉的抱歉:“對不起,我輸了。不過我不會欺負你,我會選擇接受別的懲罰。”

    王循吊兒郎當?shù)呐闹鴷x景文的肩膀:“還不快去,別不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

    “什么呀,我可不想以這種方式讓蘇慕接受我的親吻。”晉景文悶悶不樂,“要不還是算了,或者給我別的懲罰,無論哪種,我都心甘情愿接受。”

    “晉景文,你是不是玩不起啊!”

    “干嘛那么掃興!”

    越來越多的聲音導(dǎo)致晉景文和蘇慕的頭越垂越低。

    溫韞狠狠瞪了王循一眼:“他們明顯不愿意,你到底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

    王循臉上掛著惡意的笑:“只是讓他遵守諾言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你大動肝火?”

    “即便是游戲,也該遵守最基本的人道原則,蘇慕明明沒有參加……”

    王循興奮的打斷她的話:“或者你可以代替他接受懲罰,讓我親一下。這樣蘇慕就不會有任何事,這個買賣劃算吧。”

    眾人頓時想起了王循曾在機艙內(nèi)說過的話,也意識到今天這場游戲就是為了溫韞而準備,他們不敢再繼續(xù)起哄,但愛慕王循的人,眼神幾乎能把溫韞殺死。

    與討厭的人牽扯在一起只令溫韞感到惡心,尤其是當眾開這種無聊的玩笑,無異于把她推到風口浪尖。

    “無聊!”

    說完,溫韞就帶著蘇慕和林瑤離開,但他們沒有走多遠又被客氣的“請”了回來。

    第55章

    溫韞早就領(lǐng)教過王循的脾氣, 越是順從,他就會越?jīng)]有興趣,但她實在不想一而再再而三降低自己的底線, 尤其是面對這種極其不合理的要求。

    “大庭廣眾之下對我性/騷擾,王循,我完全可以向聯(lián)邦政府控告你。”

    溫韞的神情看起來并不是說笑,可王循并沒有被嚇到,他的態(tài)度依舊散漫并聳了聳肩:“那就去好了。”

    恐怕舉報電話剛打過去沒多久她就會被秘密關(guān)押在監(jiān)獄,也許警署會忌憚周家的勢力將她放出來,但她可以保證的是王循根本不會受到絲毫影響。

    這也是王循囂張的原因。

    之前是因為陳霽洲在身邊的緣故,不想被他看到發(fā)瘋的一面才會百般忍讓,但現(xiàn)在她的忍耐力顯然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就在她捏緊了拳頭,想一拳打中王循臉龐時陳霽洲出現(xiàn)了。

    他徑直走到溫韞的面前,以絕對的保護姿態(tài)將她擋在身后:“王循,別鬧得太過火。”

    此情此景令王循不由自主想起了昨夜的一幕幕。

    溫韞親昵的吻向了陳霽洲的脖頸,陳霽洲則貼心的照顧對方,陳霽洲向來很少與人親近,能對一個相識不久的Beta這么好,他是瘋了才會相信他們之間沒有瓜葛。

    王循挑了挑眉尾,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樱骸办V洲哥怎么來了,我和溫韞還有別的事需要處理,你在這里不太合適。”

    他故意將話說的格外曖昧,就是想讓陳霽洲打退堂鼓。

    陳霽洲卻雷打不動的擋在溫韞面前:“什么事這樣說就好,沒必要靠那么近。”

    聽到這話,王循的臉色立刻黑成了炭,他嗤笑了一聲:“我們之間的私事,霽洲哥也要聽嗎?”

    “陳醫(yī)生,我和他沒什么可聊的。”溫韞再抬起頭雙眸已然泛紅,濕潤的眸子惹人心生憐惜,“他一直糾纏我,剛才還想大庭廣眾之下親吻我,我……我討厭他。”

    最后四個字讓王循徹底釘在了原地,他從來沒有想過溫韞會說出這種話,他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溫韞卻只喜歡陳霽洲那個偽君子,他只能用力的抓住泛疼的心口位置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

    “陳醫(yī)生,王循真的太過分了。”林瑤也在小聲幫腔。

    陳霽洲幾乎是看著王循長大,知道他自小嬌生慣養(yǎng)才養(yǎng)成如今無法無天的性子,好在他知道對方的軟肋:“不想讓我把這里的事告訴你的父親,最好別再糾纏溫韞,沒什么事的話我?guī)麄冏吡恕!?br />
    王循根本不受他脅迫:“父親早就讓我尋找一個合適的伴侶,之前我一直沒有興趣但現(xiàn)在……”

    他的目光定定的看向溫韞的方向。

    陳霽洲已經(jīng)意識到他接下來會說的話,直截了當回絕:“有沒有興趣是你自己的事,接不接受則是溫韞的事,你這么大了,該懂得如何尊重人。”

    王循性格的確乖戾但他向來不喜歡把事情鬧難看,偏偏這種時候溫韞喜歡的對象說了一堆自詡正義的話,他心中莫名竄出來一團無名火,要不是竭力壓制,怕是早就和陳霽洲打成一團。

    他管不了溫韞的想法,所以歸根結(jié)底都是陳霽洲的錯。

    王循不以為意的甩了甩頭發(fā),眼睛微微瞇起:“我尊敬任何一位公民但我也有追求未來妻子的權(quán)利,而你,不能也不該阻擋我使用自己的權(quán)利。”

    陳霽洲知道不該把事情鬧得這么僵,可他就是不想看到溫韞被糾纏,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一字一頓:“她說她不喜歡你!”

    王循臉上的笑徹底掛不住了,他走上前親昵的攬住陳霽洲的肩膀,小聲道:“霽洲哥,我知道你喜歡的是誰。既然你也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又何必難為我呢?”

    陳霽洲呼吸一滯,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他立即反駁:“你看錯了。”

    見陳霽洲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王循視線若有似無的掃過林瑤的臉頰,他輕喊了一聲:“林……”

    只說出一個字,迎面而來一道狠厲的拳風,王循躲避及時并沒有被打中,他臉上洋溢著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直勾勾的看向溫韞:“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

    溫韞與他們之間的距離最近,當然能聽到他們之間完整的對話,陳霽洲能這么輕易被激怒也是她沒有想到的事,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她只需要和他完成CG動圖,至于他喜歡誰,她根本不在乎。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她確實需要有所表示。

    溫韞驚魂未定的站在原地:“陳醫(yī)生?”

    陳霽洲剛回過神,臉上的懊惱一閃而過,他整理好外套,鄭重其事的警告王循:“別招惹她。”

    至于他口中的“她”,大家心知肚明。

    陳霽洲的氣場強大,周圍膽小的Omega早就嚇得抱成一團,見林瑤臉上的膽怯還沒有消散,他放柔了聲音寬慰對方:“走吧。”

    王循眼睜睜看著他們的背影越走越遠,視線掃過眾多看過來的眼神,怒不可遏:“看什么看!”

    人群中某個身影的眸子閃了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惡意。

    蘇慕因為臉頰受傷的緣故并不打算來這里用餐,三人來到早就定好的餐廳,林瑤徑直進了衛(wèi)生間,餐桌前只剩下溫韞和陳霽洲二人,大概是剛才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失態(tài),令陳霽洲沉寂了許久。

    溫韞給他倒了一杯溫水,害羞的不敢看他:“我記得陳醫(yī)生不喜歡喝咖啡。剛才謝謝你了,還沒有人像陳醫(yī)生一樣勇敢的站出來保護我。”

    話說到這里,她的眼眶立即紅了起來:“以前和母親生活在賽魯塔經(jīng)常被人欺負,那時我們的日子過得很苦。原以為來到維景斯后能擺脫過去的生活,沒想到……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上了王循,他一直對我窮追不舍,讓我十分困擾。今天要不是陳醫(yī)生挺身而出,我恐怕真的會被他強吻……”

    眼前的少女還在說個不停,陳霽洲的心思卻早就飄到遠處,那一拳他并不是為溫韞而打而是為了林瑤,可他下意識不想解釋清楚。

    “沒什么。以后他再欺負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真的嗎?”

    得到對方的肯定后,溫韞雙手捧著咖啡杯喝了一口,眼神含羞帶笑的看了他一眼后又很快低下頭:“陳醫(yī)生來過莫克其爾嗎?聽說這里的日落很出名,研學(xué)結(jié)束后會有兩天自由活動時間,我想約陳醫(yī)生一起去看日落,不知道你有時間嗎?”

    在她的印象中,陳霽洲似乎是研學(xué)結(jié)束后才跟著回國,這一次雖然有些微的變動,但應(yīng)該不會影響最終結(jié)果。

    對于陳霽洲來說林瑤是特殊的存在,眼下二人又經(jīng)常見面,溫韞擔心他們會提前解鎖CG動圖,所以她只能找理由待在他的身邊。

    陳霽洲沉默片刻:“這段時間可能會很忙,不一定有時間。”

    “這么說陳醫(yī)生是答應(yīng)了。”溫韞似乎并沒有聽出話里的意思,眉眼帶著笑,“對了,聽說很快就會舉行總統(tǒng)大選,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景象……”

    “別去。”

    溫韞收斂起笑容,疑惑的看向他:“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陳霽洲無聊的轉(zhuǎn)動著玻璃杯:“你也知道這段時間流感比較嚴重,人員聚集更容易出事。”

    他忽而抬起頭直直的看著她:“需要拜托你一件事。總統(tǒng)大選那天一定不要讓林瑤接近會場……”

    話還沒說完就被溫韞搶了先:“陳醫(yī)生剛才不是說過人員密集容易出事。你放心好了,她不僅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不會讓林瑤出任何事。”

    女孩的言論令陳霽洲眉眼舒展了一些。

    這家餐廳正是上次攻略中周知行帶她來過的地方,味道不錯價格很昂貴,為了和陳霽洲牽扯上關(guān)系,小小的代價根本不值得一提。

    溫韞到住處沒多久,門外就響起了禮貌的敲門聲,不用看貓眼她就已經(jīng)知道來人是誰。

    “沉?xí)L,有事嗎?”

    即使隔著一道門,沉邇的聲音聽起來依舊禮貌有加:“關(guān)于今天發(fā)生的事,我代王循向你道歉,我已經(jīng)教訓(xùn)過他,他以后不會再亂來。”

    事實上,知道王循做出的荒唐事后他就把對方拉到房間里狠狠揍了一頓,而王循也沒有客氣的反擊,為此,兩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掛了彩。

    “我知道了。”溫韞并不打算開門。

    “溫韞……我有話想和你說,你能不能打開門。”

    高高在上的人垂下了高貴的頭顱,只為了得到溫韞的關(guān)注。

    溫韞被糾纏的惡心,她皺起了眉頭:“孤男寡女這么晚共處一室,如果傳出去的話,我恐怕會被你的粉絲們淹沒。有什么話這樣說就好。”

    沉邇沉默了良久才開口:“我只想讓你別對我有太大的敵意,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

    他早就看到了陳霽洲和溫韞用餐的畫面,他從沒見過那么害羞怯懦不安的溫韞,嫉妒早就充滿了他的心臟,他甚至幻想如果王循打狠一點,陳霽洲是不是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得意洋洋炫耀自己的戰(zhàn)果。

    他故意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來到溫韞的門前,就是想讓她心軟,然而溫韞只會對一個人心軟。

    那個人并不是他。

    “我從來沒有對沈會長有過任何的敵意。”

    她只是對沒用的人提不起什么興趣罷了。

    沉邇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同時內(nèi)心悔恨交加,如果當初的他不那么武斷,是不是就不會造成如今荒唐可笑的局面,他想如果能得到對方的諒解,他可以拋下一切跪在對方面前。

    事實是,無論他做什么,溫韞都不會分給他一個眼神。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溫韞并沒有被任何人影響,她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自己的計劃,這段時間除了照顧受傷的蘇慕外,最多的時間就是和陳霽洲分享日常,譬如今天在路上遇到了為候選總統(tǒng)加油的隊伍,明天在路邊看到了可愛的流浪貓,后天看到天橋上盛開的小花。

    諸如此類的小事。

    而陳霽洲就算再晚看到也會回復(fù)她的消息。

    時間很快到了研學(xué)課程的最后一天,課程結(jié)束前溫韞就和陳霽洲約定好要去最佳日落觀看點看日出。

    “陳醫(yī)生,課程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你還在忙嗎?”

    沒過多久陳霽洲回了消息:“忙完了,二十分鐘后我在酒店樓下等你們。”

    溫韞笑瞇瞇的回復(fù)“好的”,并不打算現(xiàn)在就將林瑤不去的消息告知對方,她耗費了那么多的時間和精力就是為了等待今天,怎么可能不演完這場戲呢。

    王循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她面前,語氣帶著濃厚的不悅:“別告訴我,你在和霽洲哥發(fā)信息。”

    溫韞頭都沒有抬:“和你有關(guān)系嗎?”

    “你難道真的不知道霽洲哥喜歡林瑤!沉邇 生日那天,霽洲哥看都沒看你一眼就救走了林瑤,要不是命大,你恐怕早就死了。 ”

    看到溫韞神色絲毫沒變,王循不可思議道:“你知道?”

    他似乎總認為別人都是毫無知覺的傻子。

    溫韞嗤笑了一聲:“那又怎么樣。我喜歡霽洲哥和他喜歡別的人有關(guān)系嗎?你都能像狗皮膏藥一樣追著我,我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的話令王循的臉色變了幾變,但他依舊停留在原地:“可他為了別人拋棄了你,甚至差點害死了你。”

    “難道你不會?”

    王循斬釘截鐵的說:“當然不會!”

    溫韞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無論哪個男主面對女主,總會產(chǎn)生劇烈的情緒波動,王循會這么說是因為他沒有面臨選擇而已,溫韞相信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不遠處的老師宣布:“此次研學(xué)順利結(jié)束,希望同學(xué)們在最后兩天玩的愉快!”

    熱烈的歡呼聲響起,溫韞沉浸在熱鬧氣氛中許久才詢問走近她的林瑤:“你真的不打算去看日落?”

    “馬上就要進入情熱期,我還是注意一點好。”林瑤豎起了拳頭為她加油打氣,“你和陳醫(yī)生玩得愉快。”

    溫韞將物品放回房間,特意換了一套媽媽為她準備的靚麗衣服,除此之外她還帶了一件特別的東西。

    抵達樓下時陳霽洲已經(jīng)等在那里,夕陽拉長了他的身影,鬼斧神工雕刻的臉吸引了很多人的駐足。

    溫韞小跑過去:“陳醫(yī)生,你來了。”

    陳霽洲唇角浮現(xiàn)一抹笑意:“不用跑那么快,林瑤呢?”

    “她……她身體不太舒服,不太想去,馬上快到時間了,我們快去看吧。”

    陳霽洲直接忽略掉了后面的話,蹙著眉頭問:“身體不舒服,情熱期?”

    對于陳霽洲知道林瑤每月情熱期的事,溫韞已經(jīng)見怪不怪,她認真的點了點頭:“對。林瑤提前準備了抑制貼,肯定不會出現(xiàn)任何問題。”

    陳霽洲僅僅猶豫了兩秒就做出了決定:“今天不能陪你,如果可以的話,等幾天……”

    溫韞臉上的笑容十分僵硬而勉強,她帶著懇求的目光直視著對方:“可是再過兩天就要回國了。我第一次出國,對周圍環(huán)境不太熟悉,能不能陪我先去看日落,等結(jié)束后再回來看林瑤,怎么樣?”

    陳霽洲的表情沒有任何松動:“抱歉。”

    溫韞已經(jīng)徹底明白了他的答案,但她根本做不到就這么放手,兩行清淚順著她的臉頰墜落,她笑了起來,只是笑容難看到了極點:“我知道了,我自己去看就好。”

    她緩緩?fù)罴讶章溆^看點的方向走,一分鐘、兩分鐘……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溫韞不禁咂舌,難道自己賭錯了?

    突然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薄荷味貼近她的身體,溫韞收斂好表情猛地回頭,傻傻看向跑來的陳霽洲。

    “陳醫(yī)生,你怎么來了?”

    因為長時間的奔跑,整潔的發(fā)型變得有些凌亂,陳霽洲笑著揉了揉她的發(fā)頂:“走吧,看日落。”

    周圍和他們同路的不在少數(shù),溫韞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神色。

    陳霽洲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輕笑了一聲:“想說什么?”

    溫韞手指糾結(jié)在一起:“我以為陳醫(yī)生不會來,沒想到……陳醫(yī)生,你為什么突然改變了主意?”

    陳霽洲也不知道為什么,電梯上行時他的腦海里始終沒法忘記溫韞強顏歡笑的樣子,幾乎剛抵達林瑤所在的樓層他就按了下樓鍵。

    “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的事,不能食言。”

    溫韞眼神微亮,深受感動的抽了抽鼻子。

    知名打卡點已經(jīng)占滿了人,溫韞尋覓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二話不說拉著他的手往那個方向跑,陳霽洲僅僅遲疑了一秒便跟上了她的步伐。

    溫韞氣喘吁吁的停在經(jīng)歷過風雨的建筑物前:“陳醫(yī)生,你看。”

    陳霽洲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夕陽灑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猶如燦爛的繁星,身邊的少女秀發(fā)在夕陽的照拂下也渡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好美啊!”

    身邊的少女不斷感慨,陳霽洲也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他們安靜的坐在堆放的石頭上,目光眺望遠方,靈魂接受大自然的洗滌。

    不愧是聞名世界的打卡點,風景美到令人窒息,如果真能攻略成功,她一定會帶著母親欣賞這樣的美景。

    直到夜幕降臨星辰掛在天際,溫韞才從美景中緩過神,她默默的從包里拿出一盒早就準備好的小蛋糕,點燃蠟燭,湊到他面前。

    “霽洲哥,生日快樂。”

    陳霽洲驚詫了很久,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沙啞:“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溫韞沖他挑了挑眉:“我喜歡霽洲哥,自然記得你的生日。只是今天準備的太匆忙,等下次霽洲哥過生日,我會送給你一個大蛋糕。”

    早在讀檔回來時,她就記住了陳霽洲及其家人的生日,為的就是在重要的時間點派上用場,至于這塊蛋糕則是研學(xué)課程期間她去路邊的蛋糕店隨便挑選的一塊,就連蠟燭都是送的,最起碼在冰箱放了三天之久。

    她費盡心思做了那么多,可不就是為了讓陳霽洲感動,畢竟他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缺愛的孩子。

    陳霽洲的表情果然松弛了很多,笑容也比以前更加真實。

    溫韞笑瞇瞇的催促:“等會兒蠟燭就要滅了,霽洲哥趕緊許愿。”

    自出生沒多久陳霽洲就被父母扔給了保姆,可以說是保姆一手把他帶大,他很少和父母見面。

    小時候的陳霽洲很好奇電視上說的過生日是什么感覺,直到有一天他無意間在網(wǎng)絡(luò)上看到了父母為哥哥姐姐準備的生日派對,他從來沒有在一向嚴肅的父母臉上看過那樣的笑容,他們縱情高歌,看向哥哥姐姐時的目光是那樣的溫柔而仁慈。

    仿佛他們才是完整的一家人。

    年幼的他氣沖沖沖到生日派對上質(zhì)問父母這么做的理由,結(jié)果就是他被父親掌摑,被母親責罵,被哥哥嘲笑,被姐姐厭棄,一直照顧他的保姆被惡意辭退,這也就意味著那位保姆再也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他跪下求父母,換來的是被關(guān)一周禁閉。

    后來他才知道原來父母每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旅行,剩余的一小部分時間則是和家人一起度過。

    但家人并不包括他。

    甚至從有記憶開始,他每年只和父母見過兩面。

    直到十五歲分化后,他研制出來的抑制貼和抑制劑受到尼古拉國很多人追捧,父母才真正多看他兩眼。

    后來他順利進去阿達亞卡學(xué)校,孤癖冷傲的性格十分難以接觸,只有那個滿臉笑容的Beta會死皮賴臉的接近他,唯一過的一次生日,是和那個Beta一起,可是沒過多久Beta就因為他的原因從學(xué)校退學(xué)。

    他再次質(zhì)問父母,得到的結(jié)果是低賤的Beta不配和高貴的Alpha玩,如果他執(zhí)意接近Beta,他們會讓Beta再也找不到工作。

    為了朋友他再一次妥協(xié)了,但他又沒有完全妥協(xié),他利用自己的天賦創(chuàng)建了MT研究室,研制出來的抑制貼比市面上任何產(chǎn)品都更好用,父母見到巨大的商機后,要求他提供配方,而他提出的要求是要那位Beta重新回到校園。

    受他連累的Beta并沒有因此責怪過他,反而安慰他一切都會好的。

    Beta回來的第二天,他們和以往一樣,在巷子里找了一家小餐館慶祝,回來的路上, Beta扶著喝醉的他回學(xué)校,幾個醉酒的男人見他身上佩戴的手環(huán)很值錢便起了歪心思。

    Beta知道那塊手環(huán)對他很重要,努力和幾個男人搏斗,其中一個男人手持匕首捅在了Beta的身上,鮮血讓人熱血沸騰,醉酒的男人像是終于找到了發(fā)泄的渠道,一刀接著一刀的捅向Beta 。

    等他清醒后見到的是倒在血泊中Beta的尸體。

    Beta是個孤兒,靠吃百家飯長大,他把Beta葬在了維景斯——尼古拉國最繁華的城市,他利用手中的配方換來父母對聯(lián)邦政府施壓,幾個傷害Beta的男人,無一例外都被迅速執(zhí)行了死刑。

    可他并不覺得開心,因為他知道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在意他。

    他依舊是孤獨、無依無靠的陳霽洲。

    而今天,剛認識沒多久,且他對對方做了很多不可饒恕之事的那個女孩給他買了蛋糕并唱了生日歌,他在吹滅蠟燭的一秒后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霽洲哥,吃一口蛋糕儀式才算完成。”

    陳霽洲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就著她送來的蛋糕吃了一口。

    “好吃嗎?”

    很甜,很膩,草莓的味道也不太對。

    陳霽洲卻說:“很好吃。”

    “那我也吃一口。”

    在溫韞靠近之前,陳霽洲已經(jīng)搶過蛋糕并全部吃光。

    溫韞一臉遺憾:“早知道霽洲哥喜歡草莓蛋糕,我就買大一點了,不過沒關(guān)系,等回國后我再給霽洲哥買更大更好吃的蛋糕。”

    “好。”

    “這么好說話,那……”溫韞眼睛一轉(zhuǎn),“我能邀請霽洲哥來家里玩嗎?兩只小貓長大了很多,它們一定還記得霽洲哥。”

    “好。”陳霽洲再次點頭答應(yīng)。

    溫韞有些震驚他的變化,早知道陳霽洲會為一個小小的蛋糕感動,在見他第一眼起她大概就會拱手送上蛋糕,不過現(xiàn)在知道也不晚。

    “只聽說這里的日落很美,沒想到星空也這么漂亮。”

    離他們最近的地方,一個是天上的星星另一個是波濤洶涌的大海。

    溫韞的腦子放空了一會兒,她靜靜的欣賞著星空,熟悉的味道包裹著她,低頭就看到了肩膀上的外套,她害羞笑了笑:“霽洲哥不冷嗎?”

    陳霽洲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他搖頭:“明天總統(tǒng)大選,如果真想看的話,可以在房間看直播。”

    溫韞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霽洲哥說過好幾次了,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林瑤去現(xiàn)場,總之,她去哪里我都寸步不離,堅決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我說的是你。”

    這次輪到溫韞驚訝了,她抿了抿唇嘟囔道:“我還以為霽洲哥心里只有林瑤呢。”

    陳霽洲哭笑不得:“我和林瑤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溫韞一副天真的做派:“才怪,霽洲哥對她那么好,不是喜歡是什么?”

    陳霽洲沉默了好久才緩緩開口:“有一年醉酒后在巷子里遇到了她,是她幫我趕走了不懷好意的人,那副模樣和我的朋友簡直一模一樣,他們是那么弱小卻又那么勇敢。不過,她那時很小,大概不記得這件事。”

    一個是為救自己死去的好朋友,一個是小小年紀為他驅(qū)逐不懷好意的人,兩者本質(zhì)上沒有什么區(qū)別,怪不得陳霽洲會對林瑤那么特別。

    如果是她的話,大概也會選擇那么做。

    “所以你才會對林瑤那么好?”

    陳霽洲點點頭:“她是個善良的女孩。”

    溫韞完全認可他的話。

    “其實……”溫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其實我以前有些嫉妒林瑤,我嫉妒她能得到霽洲哥的關(guān)注,現(xiàn)在我都明白了,以后再也不會對她有任何的嫉妒心。”

    她故意坦白就是想看看陳霽洲的態(tài)度。

    沒想到陳霽洲只是揉了揉她頭發(fā):“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溫韞都在嘰嘰喳喳說著話,陳霽洲臉上沒有任何不耐煩,反而十分好心情的給出回應(yīng)。

    眼看再過一條馬路就到酒店門口,溫韞猶豫了很久還是叫住了他。

    “霽洲哥,我喜歡你。”

    說完,溫韞墊起腳尖親在他的側(cè)臉,而后靜靜地欣賞的陳霽洲的表情變化。

    陳霽洲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抬手撫摸著被她親過的地方:“你……”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被同一個女孩強吻兩次。

    “自從那天在醫(yī)院見到你后,我就一直念念不忘,甚至想去醫(yī)院多見你幾次,可你的態(tài)度太冷淡了。”溫韞語氣急促,像是在回憶過去,說的話也有些亂,“我從沒有像現(xiàn)在一樣喜歡過一個人,即使霽洲哥不同意,我也會繼續(xù)喜歡下去,因為我認準的事,不可能輕易放棄。”

    她語無倫次的說了一大堆,陳霽洲靜靜的聽,并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

    溫韞終于說完了心里話,她緩緩抬起頭看向陳霽洲:“所以……霽洲哥愿意分給我一點點喜歡嗎?一點點就可以。”

    陳霽洲并沒有喜歡過人,他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但此時此刻的他心跳的有點快,甚至有一絲絲的甜蜜不斷的泛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溫韞的心也不斷的下墜,她訥訥道:“算了,就當我什么都沒說。”

    “溫韞。”

    陳霽洲嘴巴緊緊抿著,那雙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她。

    “我身上有很多毛病也不會表達情緒,你現(xiàn)在還太小,可能因為某些原因而對我生出了特殊的情緒。如果兩年后,你還是一樣的態(tài)度,那么我們在一起吧。”

    他的保證令溫韞瞬間有了希望,她親陳霽洲的理由很簡單,與林瑤相比,她身上的籌碼太少,所以才會不斷在自己的身上加注,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她顯然已經(jīng)達到了目的。

    溫韞快速拍著胸口失笑并給出承諾:“嚇死我了,我以為霽洲哥不會答應(yīng)。不管是兩年后還是三年后,我都喜歡霽洲哥。

    在此之前,我必須要和霽洲哥說的是,如果你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想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 ”

    “好。”

    溫韞還沒有來得及繼續(xù)闡述對對方的感情,不遠處突然響起了響亮的掌聲,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臉陰鷙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我的好妹妹真是給了我一個好大的驚喜。”

    第56章

    剛來莫克其爾研學(xué)的那幾天, 周知行的確說過要來卻遲遲沒有動作,溫韞以為他不會再來,沒想到會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出現(xiàn)。

    溫韞的心口徒然一滯,以周知行的警覺相信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端倪,她強顏歡笑道:“哥哥怎么沒有提前和我說一聲就來了。”

    “提前來怎么能看到這出好戲。”

    周知行自黑暗中走來,幽黑的眸子藏在金絲框眼鏡后, 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溫韞忽略掉他的陰陽怪氣,自然的迎上去并挽住他的手臂,看起來和普通的兄妹見面沒什么區(qū)別。

    “哥哥在說什么呀,我有點聽不懂。我們剛從別的地方回來正要回酒店休息呢,哥哥如果想去的話我現(xiàn)在也可以帶你去。”

    她不知道周知行看到了多少,但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在陳霽洲面前露出什么異常,畢竟周知行是個瘋子,誰都預(yù)料不到他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

    尤其她剛剛打開陳霽洲的心扉,不想就這么白白浪費剛刷的好感。

    陳霽洲的視線在他們身上流轉(zhuǎn)了幾秒,看到他們親昵的姿態(tài)時眸色暗了暗:“什么時候來的?”

    他依稀記得周知行并不是個熱心腸的好哥哥, 曾經(jīng)有位私生子妄圖進入九洲, 以權(quán)謀私,后來連同私生子的母親都消失不見。

    “剛來沒多久。”周知行話里話外帶著火氣, “我記得你是因為流感才來到莫克其爾,怎么會有空閑時間和溫韞約會。”

    陳霽洲并沒有對“約會”二字提出異議,神情無比的自然:“就算是醫(yī)生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定格在崗位上,你負責九洲的事務(wù)那么久,應(yīng)該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

    而且我和溫韞都是成年人,無論做什么,無論多晚回酒店,你這個當哥哥的似乎都沒有權(quán)利干涉。 ”

    陳霽洲一向冷漠待人,唯有對女主有幾分真心,但對一起長大的同伴應(yīng)該不至于這么冷漠,溫韞覺得他的態(tài)度有點莫名其妙,但更擔心因為他的話會讓周知行說出什么恐怖的言論。

    眼看著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fā),溫韞不得不出面打圓場:“哥哥坐了那么久的飛機一定很累吧,我先帶哥哥回酒店。”

    她所住的莫仕酒店早就被學(xué)校包攬,并沒有空余的房間,不過周知行一向有秘書陪伴,想必早就訂好了酒店。

    她仰著頭一臉天真的問:“哥哥訂的酒店在哪里?”

    淡漠的神情在溫韞身上繞了一圈才冷聲道:“沒有。”

    溫韞笑容一滯,很快恢復(fù)正常:“那我給哥哥訂。”

    溫韞打開手環(huán)找到了附近的高檔酒店,發(fā)現(xiàn)最普通的房間每晚都要花費幾萬費用,為了避免“流血事件”發(fā)生,咬了咬牙還是訂了。

    “已經(jīng)訂好了,我們走吧。”溫韞回過頭沖陳霽洲笑了笑并用力的擺手,“我先送哥哥回去,你也早點休息,明天見。”

    陳霽洲還想跟過來時忽然收到溫韞發(fā)來的消息,他的手指頓了頓,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深夜的街道依舊熱鬧非凡,周知行一路沉默寡言,溫韞實在找不到話題可說,好在酒店離得并不遠。

    她臉上帶著這個年紀該有的俏皮,神情自然的朝著周知行揮手:“哥哥明天見。”

    然而周知行卻一臉陰郁大力拉住她的手臂往電梯去,他身上的氣場太過強大,不少圍觀的熱心腸群眾剛想上前幫忙,卻被他的眼神震懾而不敢前進。

    酒店經(jīng)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跑過來,用熟悉的尼古拉語說道:“周總,我?guī)ツ姆块g。”

    “滾開!”

    毫不留情的話讓酒店經(jīng)理臉色煞白,只好灰溜溜的離開“案發(fā)現(xiàn)場”。

    溫韞這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竟然誤打誤撞訂購了周知行投資的酒店,若想在他的地盤逃出去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她只能收斂好情緒,放低了聲音:“可以放開我嗎?你的力氣太大,捏的我好疼。既然這里都是哥哥的人,完全不用擔心我會跑。”

    周知行銳利的目光壓在她的身上,似乎在考慮那句話的可信度,他的身體挺拔,深色的西裝和大背頭令他的氣場更加強大。

    時間緩緩流逝,周知行終于還是放開了她。

    溫韞還沒有來得及松下一口氣,就聽到周知行毫無波瀾的聲音響起:“海邊日落好看嗎?當眾親吻刺激嗎?還是說需要把所有的照片一一擺放在你的面前,你才會承認。”

    之前溫韞就知道對方派人跟蹤她,但她需要拉近和陳霽洲的關(guān)系,只能選擇鋌而走險,既然他都說得這么明白,溫韞覺得沒有什么不好承認的,即使可能會惹怒他。

    “我喜歡霽洲哥的事情,哥哥不是早就知道嗎?現(xiàn)在這種態(tài)度又是什么意思?”

    周知行唇角微微上揚,扯出嘲諷的笑:“我的好妹妹可真會裝傻充愣。”

    溫韞厭惡極了他口中“好妹妹”三個字,誰家的哥哥會對妹妹產(chǎn)生該死的欲|望,恐怕也只有周知行這個瘋子才能做得出來這種惡心的事。

    溫韞磨了磨牙根:“我對哥哥只有尊敬,并沒有超過兄妹之外的感情。”

    清脆“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溫韞縮在角落中并不是很想出去,一想到立刻就會與他共處一室,她渾身就長滿了雞皮疙瘩。

    然而她的堅持在周知行看起來更像是為陳霽洲守身,自心底深處散發(fā)的惡意充斥著他的心臟,他嘴角扯開了一個弧度,視線微微下移,剛剛好落在她裸露的肩膀。

    “不出來是等著我抱你嗎?”

    他的聲音平淡,溫韞卻聽出了滿滿的威脅。

    溫韞可笑的堅持并沒有維持太長時間,電梯內(nèi)響起了工作人員詢問是否需要幫忙的聲音,此時她還不想將周知行對她的覬覦之心宣之于眾,只好跟隨著他的腳步緩緩前行。

    房間里只點燃了淡淡的香薰,是周知行鐘愛的那款,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房間應(yīng)該是他每每來莫克其爾出差時的專屬房間。

    從進房間起,周知行一直冷著臉沒有理會過她,他將外套隨意扔在地上徑直走進了浴室,隔著一道玻璃門內(nèi)響起潺潺流水聲。

    整座酒店都是他的人,可以說逃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溫韞不知道失敗的代價,但她知道周知行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不管怎么樣,她都要試試看能不能離開。

    幾乎是看不到他背影的一剎那,溫韞就沖到了門邊,然而她并不知道電子鎖的密碼,試了三次后,整個房間響起了熱鬧的警報聲,她猛地一驚,迅速找地方躲避,然而等了十分鐘左右也不見對方的身影。

    溫韞微微放下了戒心繼續(xù)尋找別的出路。

    可惜這個房間在八十多層,跳窗活下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在這時,浴室內(nèi)傳來了一道低沉而沙啞的聲音。

    “把浴袍拿進來。”

    短暫的六個字令溫韞眉頭緊皺,她不信周知行會生氣到連浴巾都忘了帶,何況這種高級的浴室內(nèi)不可能沒有配備浴巾。

    她猶豫了一會兒,在他再次開口時才從柜子里拿出浴袍,她將浴袍掛在門把上揚聲喊道:“放在這里了,哥哥自己來取。”

    過了許久,浴室才傳來一聲“知道了”。

    就在溫韞轉(zhuǎn)身的兩秒后,她的腰突然被一雙大手緊緊禁錮,同時身體被快速的拉扯到了浴室。

    整個浴室內(nèi)彌漫著熱氣卻令溫韞心底泛起了涼意,她已經(jīng)嗅到了極其濃郁的信息素,顫著聲音問:“哥哥要做什么?”

    回答她的是緊貼著皮膚微冷的浴缸以及迎面而來的熱水。

    周知行大概是將淋浴噴頭開到最大,強烈的熱水將她的眼睛沖得睜不開,溫韞沒有防備的趴在了浴缸邊緣,想要開口說話,粗糲的大手卻摩挲著她的唇瓣并試圖鉆進她的口腔。

    在賽魯塔生活的那些年,溫韞不是沒有見過限制級的畫面,因為她的工作地點偶爾會在紅燈區(qū)。

    她見過被父母賣到紅燈區(qū)的少男少女被比他們父母年紀還大的人壓在身下,最初他們可能會激烈反抗,時間久了,人就變得麻木,奉承客人的時候臉上掛著固定的微笑,卻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笑意,就像是提線木偶穿了一層厚厚的皮套。

    在溫韞看來無論是賽魯塔的紅燈區(qū)還是上流社會的情人,本質(zhì)上沒有什么大的區(qū)別,她從沒想過依附任何男人也不想被他人侵占,尤其是周知行。

    身穿浴袍的男人姿態(tài)高傲的坐在浴缸邊緣欣賞她的狼狽模樣,而她整個人被氤氳的水蒸氣籠罩,濕透了的衣服緊緊貼著她的皮膚,居高臨下的俯視令她產(chǎn)生一種赤/身/裸/體被人褻玩的惡心感。

    溫韞忍無可忍,尋到機會一把奪過淋浴頭直接對準他的臉部,顯然周知行沒有料想到她會這么做,眼中的錯愕一閃而過,他眨了眨眼睛,唇角勾起了一抹興味,緊接著便踏進了浴缸。

    浴缸很大,能同時容下好幾個人,溫韞謹慎的退至另外一端,警惕的盯著他:“哥哥不遠萬里來到莫克其爾,就是想做這種惡心的事。”

    “惡心的事?”周知行冷笑了一聲,不顧她的厭惡緩緩靠近,“你和陳霽洲能做,和我做不了?”

    周知行顯然誤會了,溫韞強壓住內(nèi)心的厭惡向他解釋:“我是喜歡霽洲哥,可我們之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周知行根本不聽她解釋,就算她說的是真的又怎樣,他慢斯條理道:“無論是和他牽手、親吻還是別的,對我來說,本質(zhì)上沒有什么區(qū)別。”

    溫韞被他的無恥言論氣笑了,在他的眼中,她根本不能稱之為人,而是一個屬于他的物品。

    因為屬于他,所以不能沾染上任何人的氣息。

    可她明明只屬于自己。

    溫韞平靜的回復(fù)他:“你是個瘋子。”

    她抬起腿剛想向外邁,周知行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她的身邊并強制將她壓制在身下,掙扎間,吊帶上衣的細帶滑落至胸口,只要一低頭就能清晰看到胸口的起伏。

    周知行呼吸逐漸加重,鼻尖親昵蹭著她的后頸上干癟腺體,眼神異常不清白。

    溫韞卻被他的眼神盯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冷漠的打斷他的動作:“哥哥難道忘記了我是Beta的事實?我沒有腺體,永遠不可能被任何一位Alpha標記,哥哥就不要白費功夫了。”

    不僅如此,尼古拉國鮮少有AB結(jié)合的家庭,因為Alpha的基因很強大,和Beta生出的孩子或多或少會出現(xiàn)某種基因缺陷,有問題的孩子終究會被殘忍的社會淘汰,所以大多數(shù)小生命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

    周知行并沒有因為她的話退卻,依舊我行我素舔舐著她的腺體,溫韞掙扎著出了一身汗時對方總算是放開了她的腺體,目標卻指向她的唇。

    在他壓下來的瞬間,溫韞咬中了他的唇瓣,她用了很大力氣,能清晰的感受到濃郁的血腥味散開,即便如此,周知行只是停頓了一秒后就重新覆了上來。

    對比成年Alpha,溫韞的力氣實在太小,她的唇被堵上根本說不出任何話,與此同時,一只大手落在了她的胸口,就在他打算往下動作時,溫韞狠狠踹中了他的膝蓋。

    這個動作更像是信號槍,周知行悶哼一聲發(fā)狠的將她抱在懷里,一手禁錮住她的腰一手禁錮著她的雙手,他用力吻著溫韞的唇,頗有種將她拆骨入腹的沖動。

    溫韞猶如待宰的羔羊,只能臣服在他的懷里。

    一開始周知行的確沒有往那個方向想,他只是想懲罰溫韞,并試圖將她親吻陳霽洲的過往抹去,可后來的他沉溺其中,思想和行為漸漸不再受控制,再后來他想要更多。

    他有很多別墅和莊園,完全可以挑其中一棟,命令仆人們把門窗封死,在每個房間里都鋪上柔軟的地毯,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到剛剛好,包括浴室都裝上監(jiān)控,然后把溫韞關(guān)在里面,讓她的人生和世界只有他一個人。

    如果可以,他還想讓溫韞懷上他的孩子,干癟的肚子會像氣球一樣慢慢慢慢變大,她的身體可能還會分泌出別的液體,一想到那種限|制級的畫面,周知行立刻又興奮了起來。

    他終于松開了溫韞的唇卻依舊不打算放開對方,炙熱的吻順著她的脖頸落在柔軟的地方,他想起最開始對溫韞產(chǎn)生欲/望的那天也曾像現(xiàn)在這樣肆意妄為。

    只不過當初的溫韞處于醉酒狀態(tài),而今天全程清醒。

    他喜歡這一刻,如果不是時間不對,他大概會將和溫韞溫存的整個過程錄下來,以便后來慢慢欣賞。

    溫韞討厭他的信息素又怎么會沉溺其中,她恨不得握著兩把鋒利的刀刃將面前的人剁成肉泥。

    可此時此刻的她什么都沒有。

    突然她的視線掃到了周知行的后頸。

    眾所周知, Omega的腺體十分飽滿,每每到情熱期便會散發(fā)濃郁的信息素, Beta因為不被信息素影響,所以腺體看上去十分干癟,摸上去也毫無手感,而Alpha則處于中間狀態(tài)。

    但所有的Alpha氣場都很強大,所以人們會想當然忽略掉他們的腺體。

    溫韞瞄準目標后一口咬了上去,她用了大力氣,恨不得一口咬掉他的肉,讓他也體驗她的痛苦。

    周知行的身體微微僵硬后很快便恢復(fù)正常,他的聲音變得沙啞無比,脖頸更靠近她的唇部:“再用力一點。”

    到了這種時候,他竟然還在發(fā)/情,溫韞“呸”了一聲松開他的腺體,并嫌惡地將口中的血液全部吐出去。

    周知行挑了挑眉:“妹妹怎么不繼續(xù)了。”

    溫韞與他的身體嚴絲合縫,力氣基本上消耗殆盡,根本掙脫不開他的桎梏:“瘋子!你能清醒點嗎!”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周知行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清醒過,除此之外,他還想體會一次……不,體會幾次從來沒有做過的事。

    他要溫韞永遠躺在他的身下,任由他擺弄,如果溫韞愿意的話,也可以讓她在上面。

    總之,他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

    溫韞理解不了他的想法,冷冷的開口:“你是想拉我下地獄!”

    下地獄?

    呵!

    周知行并未松開她的身體,冷嘲熱諷道:“和我在一起是下地獄和陳霽洲在一起是上天堂,是吧?”

    溫韞不明白話題怎么又扯到了陳霽洲的身上:“如你所見,我和他唯一的親密動作就是那個吻,就算你要報復(fù),做到這種程度也該報復(fù)夠了吧。”

    周知行終于舍得分給她一個眼神:“親愛的妹妹,這不是報復(fù)。難道你就沒有從中得到快感?”

    溫韞如同看神經(jīng)病一樣,實在理解不了對方的腦回路:“讓我對名義上的哥哥生出快感,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不管怎么說,你今天逃不掉。”周知行再次吻上她的唇并極其色|情的舔|舐,“來莫克其爾之前我并不打算碰你,是你的行為造成了如今的一切,要怨的話怨你自己好了。”

    溫韞總算明白了上流社會的自大來自哪里,原來每個人都會把問題歸咎在他人身上,才會造成上流社會不可一世的樣子。

    溫韞看出來周知行今天勢必要做到最后一步,她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唯一的能救她的只有自己。

    昏暗的房間里充斥著濃郁的信息素,溫韞的腦子卻越發(fā)清醒,她坐在周知行的腰上,而她的腰正被他的雙手緊緊握著。

    趁他意亂情迷的時候,溫韞眼神瞬間清明,將他的腦袋用力按壓在水里,周知行沒有防備被狠狠嗆了幾口。

    溫韞趁機跳出浴缸,沖出浴室,迅速撿起地上的包,她的包里還放著購買的、未曾使用過的違禁品,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而準備卻沒想到會用在周知行的身上。

    周知行已經(jīng)追了出來,他微瞇著眼睛看著她手中的噴霧:“你打算把這種垃圾用 在我的身上? ”

    溫韞緊張的粗喘著氣,滿臉防備的往后躲:“這種垃圾配你剛剛好。”

    在她看來周知行可比違禁品垃圾多了。

    周知行罕見的沒有生氣,他勾起唇角隨手點了一只煙,當著她的面吞云吐霧:“妹妹的膽子很大,要是更大膽的話,或許我會更喜歡。”

    溫韞一眼就看出對方腦子里想什么垃圾黃色畫面,也懶得繼續(xù)和他廢話:“放我走。”

    “別想了!你走不出去!”

    說話間他隨手將剩下的煙扔到煙灰缸,并緩慢的靠近她的身軀。

    齊萊和蘇文俊用了一次后身體就出現(xiàn)了反應(yīng),她相信周知行也會如此,就在他繼續(xù)靠近時,溫韞毫不留情的將噴霧噴在他的臉上,一秒兩秒過去了,周知行神色沒有任何的改變。

    周知行嗤笑道:“很驚訝?剛剛我不是告訴過你嗎?這種垃圾對我來說沒什么用。”

    溫韞不死心繼續(xù)行動,然而一瓶都噴的差不多,對方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她的內(nèi)心絕望無比,眼神無意間落在了不遠處的花瓶身上,她沒有任何遲疑的將花瓶扔在地上,取出最鋒利的一塊對準脖頸。

    “我不想鬧得那么難看,是哥哥做的太過分。”

    周知行脫下了濕噠噠的浴袍,只在腰間圍了一層浴巾,他神色淡定的朝著溫韞走去,似乎篤定她不會動手。

    然而,溫韞將利刃對準的不是自己,而是對方。

    在他接近的瞬間,尖利的一頭插進了他的腹部,猩紅的鮮血立刻流了出來,有的滴落在地上有的滴落在潔白的浴巾上,無論哪一種看起來都讓人心里不適。

    溫韞干凈利落的抽出“利刃”,第二次的位置落在了他的手臂,第三次的位置在他的胸口,她還想將他的眼睛、腦子,全身上下都插/爛,只有這樣才能稍微減少內(nèi)心的惡心感。

    但她明白周知行不會給她太多機會。

    周知行臉色沒變一絲未變,仿佛傷口不存在一般:“妹妹的手法不太好,要不要哥哥教你。”

    “到了這種時候還在哥哥妹妹的叫,惡心不惡心,還是說這是你獨有的惡趣味?”

    周知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有什么關(guān)系,總之,你今天走不了。”

    說完,他步履穩(wěn)健的走來擊中了她的后頸。

    溫韞閉上眼睛的前一刻,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

    溫韞是被一陣震動鈴聲吵醒,她迷迷糊糊接過電話:“怎么了?”

    “溫韞,你在哪里?”

    熟悉的聲音讓溫韞立刻想起了昨夜的一幕幕,她猛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身體被圈禁在一雙有力的臂膀里,而她的身后正是沉睡中的周知行。

    她費了很大力氣才鉆出來:“沉?xí)L?有什么事嗎?”

    她搖搖晃晃的扶著床站起身,頭重腳輕,腦袋還有一陣陣的眩暈感,不出意外的話,她似乎又感染了流感,除此之外她的身體沒有出現(xiàn)其他不適,看來周知行昨夜并沒有對她下手。

    “你一夜未歸,我只是例行公事詢問。”

    溫韞并不打算和他解釋,隨口找了個理由:“只是和朋友在外游玩,沒什么事的話,我還有別的事要做。”

    床上的男人并未蘇醒,身上的鮮血卻已經(jīng)干涸,皺皺巴巴的沾染上潔白的床單,溫韞冷著臉甩了他幾個巴掌。

    不算白皙的身體上布滿了紅痕,她嫌惡的從衣柜里取出他的衣服套在身上。

    不過清晨,街道已經(jīng)熱鬧非常,懸掛著的巨幅海報上是兩位熟悉的總統(tǒng)候選人,溫韞的特殊打扮在瘋狂的人群中絲毫不起眼,她撐起力氣步行到莫仕酒店,在門口遇到了眼眶通紅的蘇慕以及臉色難看的王循和沈邇。

    溫韞可能察覺不到她的身上究竟有多濃郁的信息素,但其他三人都清清楚楚的嗅到了。

    蘇慕匆忙上前扶住她:“你怎么了?”

    溫韞不想對方被她感染,她輕咳了一聲躲開他的手臂:“不要接近我,我可能感染了病毒。”

    蘇慕?jīng)]有猶豫的再次靠近:“我不怕。”

    溫韞能走到這里已經(jīng)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她眼前的視線突然一片模糊,隱隱看到有人走來走去,可是她沒有力氣睜開眼睛。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被一陣巨大的聲響驚醒,她猛地坐直身體,圍繞在身邊的幾個人同時向她望過來。

    沉邇率先給她倒了一杯水:“在你昏睡的時候已經(jīng)喂過藥。”

    溫韞就著他的手將一杯水喝光:“外面是什么聲音?”

    沉邇猶豫了片刻才道:“競選總統(tǒng)的會場發(fā)生了事故,很多人因此喪生。”

    如果不是溫韞突然昏倒,恐怕他們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林瑤呢?”

    蘇慕解釋道:“事故發(fā)生后她就拿著照相機去了現(xiàn)場,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不過十幾分鐘前我刷到了她的動態(tài),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溫韞能感覺到身體依舊疲倦的厲害,她拉起被子遮住頭頂:“沒什么事的話,你們先走吧,我睡一覺就好。”

    幾人猶豫了很久才緩慢的退出房間。

    溫韞卻在他們走后沒有了睡意,她打開手環(huán),看到熱搜前五都和會場坍塌有關(guān),受傷人員來自世界各地,很多人在網(wǎng)絡(luò)上為他們加油,其中不乏來參加研學(xué)但未去會場的學(xué)生發(fā)出的感慨。

    “早上起床眼皮一直跳,我立刻取消了入場券,沒想到撿回來一條命。”

    “我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自己被雕像砸死,醒來后心有余悸就沒打算去會場。”

    “……”

    溫韞往下翻了很久,看到了晉景文和他的Alpha朋友發(fā)出來的逃生照片,看起來狼狽至極,照片中還有很多和他們一樣慘不忍睹的人。

    就溫韞目前知道的情況而言,幾位男主和女主都沒有參加這場總統(tǒng)候選現(xiàn)場,她完全不用像上次一樣冒著生命危險跑到崩塌現(xiàn)場救人。

    她像往常一樣點開了“仲夏夜之戀”的游戲界面,意外發(fā)現(xiàn)了其中“星空”“魔力”兩張CG動圖竟然發(fā)生了變化。

    它們……亮了!

    第57章

    沒想到昨天的生日蛋糕那么有用,竟然一次就完成了她耗時良久都沒有完成的任務(wù),溫韞激動的坐起身卻因為身體的無力再次跌回到床上。

    她立刻給陳霽洲發(fā)送了一條“慰問”消息:“剛剛看到會場爆/炸的新聞,你沒事吧?”

    她耐心的等待著陳霽洲的回復(fù),昏昏沉沉中再次睡了過去,等她再次清醒時鼻息間全是濃烈的水蜜桃味道,她的身體也比之前更加無力,完全提不起一絲力氣。

    “你的病情又加重了。”

    溫韞雙眼始終對不上視線,耳朵也一陣陣嗡鳴,過了很久才聽清蘇慕說的話,她看到了熟悉的住宿環(huán)境:“我們……還在酒店?”

    蘇慕將她的腦袋墊高,拿起濕潤的棉簽慢慢擦拭著她的唇部:“你已經(jīng)昏睡了兩天,肯定不太清楚現(xiàn)在的狀況。

    目前莫克其爾正處于巨大的混亂中,先是競選總統(tǒng)會場發(fā)生了大爆/炸,兩位總統(tǒng)候選人一死一傷,而后全國爆發(fā)了大范圍的流感,就在幾個小時前, 各地頻繁發(fā)生恐怖槍/擊事件, 短短幾天時間已經(jīng)有無數(shù)人喪生。

    學(xué)校為了我們的安全考慮,禁止學(xué)生外出, 等待國內(nèi)救援到達,我和老師申請過來照顧你,所以才能出現(xiàn)在這里。 ”

    一時間接到這么多的信息令溫韞的腦子疼得更加厲害,但她更關(guān)心的是蘇慕的身體。

    “我是個Beta,身體向來強壯,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 就不要冒險做這種事了。”

    蘇慕只是笑了笑,溫柔的用濕巾擦拭她的臉頰:“從你第一次把我從惡魔的手中救出后, 我的命就是你的了,而且我已經(jīng)第一時間吃過醫(yī)生給阻斷藥,暫時應(yīng)該不會有事。就算真的有事,我也愿意把這條命獻給你。”

    一時間溫韞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她只能讓身體放輕松以享受對方的照顧。

    上一次攻略中為了救沉邇而受傷,再清醒時她已經(jīng)回到尼古拉國,而這次形勢較上次更加嚴峻,即便男女主都在,溫韞依舊擔憂自己的生命安全。

    要不是為了最后一張CG動圖,她恐怕已經(jīng)和周知行通話,讓對方送她回國。

    溫韞的身體漸漸恢復(fù)了一點力氣,她發(fā)現(xiàn)給陳霽洲發(fā)送的信息始終沒有得到回應(yīng),難道他忙到連看消息的時間都沒有?

    溫韞按捺住內(nèi)心的不安再次給陳霽洲發(fā)送了消息:“霽洲哥還好嗎?我得了流感,等身體恢復(fù)正常后才能找你。你一定要保重身體。”

    她忽然想到陳霽洲的異常會不會和林瑤有關(guān)。

    “對了,林瑤還在隔壁嗎?”

    蘇慕的動作頓時僵硬了下來,表情不自在的笑了笑:“她……在。”

    蘇慕向來不會說謊,短短兩個字就露出了無數(shù)破綻,溫韞表情嚴肅:“別告訴我林瑤出事了?”

    猶豫了很久蘇慕才艱難的開口:“候選總統(tǒng)遇襲當天,林瑤進行過現(xiàn)場報道,之后再也沒有得到過她的消息。

    沉?xí)L和老師們已經(jīng)在全力的進行搜尋,同時也向莫克其爾的領(lǐng)導(dǎo)人發(fā)去了消息,遺憾的是至今沒有任何線索。 ”

    溫韞從來沒有想過林瑤會出事,她費了很大力氣才坐起身:“難道他們那么多人找不到一個大活人!”

    林瑤可是唯一女主,是比男主們還厲害的存在,如果她出事,溫韞相信要不了多久所處的世界就會崩塌。

    “這次失蹤的人不在少數(shù),所以找起來比較困難。”

    “我的哥哥、王循、沉邇還有陳醫(yī)生,他們難道沒有行動?”

    他們可都是男主且對女主一向特殊,不可能不動用自己的力量尋找女主。

    “我并沒有見過你的哥哥,事實上……”蘇慕沉默的斟酌了一下措辭,“你病倒的這幾天,只有王循和沈會長來看過你幾次。”

    如果說周知行是因為被刺傷的緣故沒法前來,那么陳霽洲又是因為什么沒法來?

    上一次攻略中因為電腦保存不當,計劃的內(nèi)容剛好被沉邇看到導(dǎo)致任務(wù)失敗,而這次她已經(jīng)做了萬全的準備,陳霽洲不可能看到她的手環(huán)內(nèi)的資料,一直不回復(fù)消息,一定是有了別的問題。

    只是她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

    “你確定沒見到陳醫(yī)生?”

    盡管蘇慕不想讓溫韞傷心,可他還是沒有遲疑的點了點頭:“沒有,他一次都沒有來找過你。”

    溫韞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大門突然被推開,高大的身影徑直走了進來。

    突然對上她淡漠的視線,王循瞳孔微顫,深吸了一口氣對蘇慕頤高氣使道:“我要和溫韞單獨待一會兒。”

    溫韞發(fā)現(xiàn)他眼底還有濃濃的厭惡但口氣聽起來比之前好了很多,不過她正巧有事要問對方:“我和他說幾句話就好。”

    蘇慕抿了抿唇,一步三回頭:“我就在門外,結(jié)束后喊我。”

    等房間徹底沒有了蘇慕的氣息,王循才大咧咧拉開她身邊的椅子坐下:“你的身體怎么樣了?”

    “已經(jīng)好多了。”

    相較之前的冷漠態(tài)度,溫韞如今的態(tài)度簡直令王循喜出望外,他拿出一把小刀,生疏的削著蘋果皮:“兩天后家里派直升機來接我,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回去。”

    溫韞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問:“林瑤究竟在哪里?你們是不是已經(jīng)找到了她?”

    以男主們的實力輕輕松松就能找到一個人,所以不可能存在幾天都查不到任何信息,不想將事情暴露出來的緣故大概是因為情況比較棘手,而她必須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才會心安。

    再怎么樣,林瑤都是她的朋友。

    王循手中的蘋果皮莫名其妙斷了,他隨手撿起來扔在了就近的垃圾桶內(nèi):“她沒事,兩天后會和我們一起回去。”

    溫韞不太信他說的話,她覺得對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瞞著她,她直直的看著王循的眼睛:“林瑤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最后一個知道真相。”

    她的態(tài)度堅決,王循知道繼續(xù)拖下去沒有什么意義,輕咳了一聲:“林瑤被恐/怖分子綁架,暫時……還算安全。”

    林瑤竟然會被恐怖分子綁架?

    想起上一次攻略中看過的恐/怖分子照片,溫韞冷靜的問:“你掌握到了確鑿的證據(jù)?”

    王循再次把削的丑陋無比的蘋果扔在垃圾桶內(nèi),隨后給她傳了幾張照片:“這是霽洲哥拿到的最新照片,你不用太擔心,目前是霽洲哥親自過去談判,恐/怖分子也不是傻子,總之,林瑤一定會沒事,倒是你……你的身體剛好,不要胡思亂想。”

    溫韞聽明白了話里的重點也知道了陳霽洲沒有回消息的緣故,她并不覺得難過因為林瑤也是她的朋友,如果她的身體沒有什么問題,相信她也會想法子救林瑤。

    “我知道了,謝謝你。”

    說完,溫韞終于放下了力氣,靠著背墊,虛弱的咳了幾聲。

    “那天……”王循神色躊躇,面色難看的開了口,“知行哥對你做了那種事。”

    只要想起那天看到的畫面,王循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揪起來,溫韞滿身都是別人的信息素,裸露出來的皮膚也沾染上了別人的痕跡,他無法掩飾內(nèi)心憤怒沖到了周知行所住的酒店,卻被告知周知行身體狀況不佳,家庭醫(yī)生正在為其醫(yī)治的消息。

    他只能發(fā)泄式的踹向攔住他的那堵門,在他的印象中,溫韞一直精力充沛,從未像現(xiàn)在這么虛弱,他甚至生出了能代替溫韞生病的想法。

    溫韞覺得有必要說清楚這件事,否則傳到陳霽洲耳中就徹底說不清了。

    “他沒有得逞。我用曾經(jīng)購買的違禁品噴了他,還拿花瓶碎片刺中了他的身體,就算他是強大的Alpha身體也受不了。總之,有林瑤的消息一定要及時告知我,沒什么事的話,我想休息一會兒。”

    她再次沉沉睡去,并不清楚王循是否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藥效的作用,溫韞再睜開眼睛時感到精力充沛,她沖刷掉身上難聞的味道又換了一床干凈好聞的床單。

    “你醒了?”沉邇手中拿著一碗漆黑的藥汁,自然的遞到她的唇邊,“剛煮好的藥,有點燙。”

    溫韞并不習(xí)慣被人這么照顧,她順手接過,吹了幾下便干凈利落的喝干凈:“多謝。林瑤現(xiàn)在怎么樣?”

    沉邇挨著她對面坐下:“昨天上午收到霽洲哥發(fā)來的消息后,再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不過他們一定不會有事。”

    看他的態(tài)度似乎有十足的把握,溫韞稍微松了一口氣:“明天只有我們離開?其他學(xué)生怎么辦?”

    來參加研學(xué)有很大一部分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們考入阿達亞卡學(xué)校又獲得來之不易出國的機會,卻遭到這種無妄之災(zāi)。

    “我們只是先離開。再過幾天時局穩(wěn)定后,九洲等幾個企業(yè)會聯(lián)合尼古拉政府會將所有的公民帶回祖國。”

    溫韞問出了此時關(guān)心的話題:“霽洲哥怎么樣了?”

    聽到如此親昵的稱呼,沉邇神色一頓,嘴角下壓,臉上的笑容也不復(fù)存在:“他沒事。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換個人喜歡吧,霽洲哥他……”

    他猶豫了幾秒:“你知不知道霽洲哥聽到林瑤被綁時的所作所為?”

    他的神情隱隱帶著興奮,溫韞已經(jīng)猜出了大概:“霽洲哥說過只把林瑤當成妹妹,你不用挑撥離間,我是不會信的。”

    挑撥離間!溫韞竟然這樣想他!

    沉邇嘴角難掩酸澀:“既然如此,那我也沒有什么可隱瞞的。那天你感染流感躺在床上昏睡不起,霽洲哥卻在聽到林瑤去事故現(xiàn)場采訪的消息而焦灼不堪,甚至不管不顧守護在林瑤的身邊。

    他們因為暴亂而沖散,霽洲哥第一時間知道林瑤被綁架時自責不已,甚至不顧生命安危直接去聯(lián)系了恐/怖分子。

    霽洲哥以林瑤未婚夫的身份見到了對方,這些天他們住在同一個房間,在一張床上睡覺,甚至還做……總之,他們的關(guān)系遠比想象中更復(fù)雜。你難道要喜歡一個這樣的人? ”

    事實上,大部分事情是他添油加醋捏造,因為他實在不喜歡溫韞對另外一個男人太過關(guān)注,他嫉妒得發(fā)狂,他想讓溫韞重新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一如夢中的那樣。

    夢里,他和溫韞在咖啡館里安靜的學(xué)習(xí),他會送溫韞回家然后給她做菜,他們會在陌生而熱鬧的街道上狂奔,他們的眼里只有彼此,根本看不到無關(guān)緊要的人。

    而現(xiàn)實中溫韞禮貌而疏離,不……應(yīng)該是厭惡。

    這是因為他的一念之差導(dǎo)致的結(jié)果。

    巨大的落差感令他心神恍惚,尤其是聽到溫韞口口聲聲喊著“霽洲哥”。

    什么“霽洲哥”,她只是個Beta ,只屬于他的Beta ,他想聽溫韞叫“沉邇哥”,只要一想到她會發(fā)出那樣柔軟的聲音,他的心就忍不住蕩漾。

    所以他可以毫不留情的破壞陳霽洲在她心中的印象。

    然而面前的溫韞臉色平靜,胸口平緩的起伏:“霽洲哥哥不會這樣做,林瑤也不會,我相信他們。”

    陳霽洲憑什么這么輕易得到她的信任!

    沉邇滿是惡意的發(fā)給她兩張照片:“不信我的話總該相信證據(jù)吧,作為同校同學(xué),我只是不想你陷太深而已。”

    溫韞狐疑的打開了照片,看到了昏暗的房間內(nèi)親密相擁的兩個身影,能從輪廓看出里面的兩人是陳霽洲和林瑤,不過她壓根不喜歡陳霽洲,又怎么會在乎他和誰在一起。

    她隨手刪除照片,淡淡的睨著他:“只是拍攝角度的問題而已,我不信照片只信霽洲哥。”

    一向春風和煦的沉邇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你就這么信任他?”

    “當然,說起來……你是怎么拿到這些照片?”

    聞言,沉邇不敢置信的望著她,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你懷疑我故意設(shè)陷阱?”

    溫韞聳了聳肩并不否認:“有這個念頭。”

    沉邇怔愣了幾秒后,唇角掛著一抹苦笑:“恐/怖分子拍攝到照片的第一時間就發(fā)送給了我和王循,不管你信不信,林瑤和霽洲哥被綁的事,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知道了。”

    然而這句話的語氣并不像是釋懷的樣子。

    沉邇有種一拳打進棉花的感覺,他深吸了一口氣怕自己再待下去會暴露出更多的毛病,從而讓溫韞對他更加疏離。

    他急匆匆找出一個不合時宜的理由:“我還有別的事需要處理。”

    說完,就狼狽的離開了。

    溫韞淡定的目送他離開后才手忙腳亂的打開“仲夏夜之戀”,發(fā)現(xiàn)林瑤竟然已經(jīng)點亮了一張CG動圖也就是說他們之間可能真的發(fā)生了實質(zhì)性的關(guān)系。

    如果沉邇和王循說的沒什么問題,那么他們明天才能得救,也就是說女主今晚有可能再點亮一張圖,這樣的話,她和女主又變成了統(tǒng)一起跑線。

    溫韞在房間繞了兩圈,無意間看到了樓下街道,她的樓層很高,隱隱能聽到槍擊聲以及撞車聲,她猜測其中肯定夾雜著狼狽的求饒聲。

    誰敢想幾天前的街道一派祥和。

    她收回了目光沒有繼續(xù)給陳霽洲發(fā)信息,而是給母親回了個電話。

    “我明天親自去接你。”

    這是母親接通后說的第一句話。

    溫韞抽了抽鼻子輕笑道:“知道媽媽關(guān)心我,不過明天我和沈邇他們一起回去,一定不會有事。”

    一向嬌柔的宋夏霜態(tài)度十分強硬:“我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如果早知道研學(xué)會發(fā)生這種事,我一定不會讓你去……不,我一定不會讓你在阿達亞卡學(xué)校就讀。

    媽媽知道你很堅強,但我實在不愿意在你經(jīng)歷恐怖的事后得不到任何安慰,我必須要親眼看到你健健康康,否則……”

    說到最后,宋夏霜的聲音哽咽不已:“阿韞,媽媽最愛的人是你,你明白嗎?”

    溫韞當然明白。

    當初父親去世后,她年紀尚小卻又不得不擔任養(yǎng)家的重任,沉浸在悲傷中的母親看到她身上的傷痕后哭了好久,第二天便去了溫韞工作的地方做工,卻因為貌美的長相而被老板揩油,最后以溫韞拿磚頭砸爛了老板的招牌并賠錢告終。

    不久后母親為了帶生病的她醫(yī)治,差點被黑心人拐到紅燈區(qū),最后依舊是她把母親救了出來。

    從那以后,母親不再勉強做工,而是發(fā)揮自己最大的能力,每天為她準備足夠營養(yǎng)的飯菜。

    溫韞一直都知道世界上最愛她的人只有父親和母親,她也正因為有這樣的父母而感到無比的幸運。

    想到這里,溫韞鼻尖發(fā)酸,不再勉強:“我也最愛媽媽了。我們明天見。”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溫韞還旁敲側(cè)擊過周知行的情況,可宋夏霜只知道他來了莫克其爾,至于其他一概不知。

    可能前段時間睡了太久的緣故,溫韞在床上躺了很久依舊沒有睡意,到處都是炮火,她不可能跑到別的地方散心,不過有個地方倒是可以去。

    莫仕酒店是一家價格昂貴的高級酒店,有專門的健身房和游泳室。

    自從參加沉邇生日宴的那天被陳霽洲拋棄后,溫韞便請了游泳教練教學(xué),現(xiàn)在的她對水完全沒有了強烈的恐懼感,并且逐漸喜歡上了游泳。

    以前在玫瑰園時,她就經(jīng)常游泳。

    溫韞游了一個小時左右,感覺渾身精力消耗了很多,累卻很興奮,就在她打算繼續(xù)的時候,不遠處的休息臺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

    休息臺前方擺放著躺椅,躺椅后則放著一排排的座位,進來之前還有幾個人游泳,在她游泳期間人員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走光。

    也許有人在這里休息,溫韞并沒有產(chǎn)生任何懷疑。

    溫韞喝了半杯水后繼續(xù)跳下泳池,剛游了一個來回,腦袋露出水面呼吸新鮮的空氣時,余光掃過座位,正好與一雙眼睛對視。

    那雙眼睛不帶一絲感情直勾勾的盯著她,她心中徒然一緊,連游泳的姿勢看起來都有些滑稽,她并沒有忘記這個國家正處于內(nèi)亂之中,越想心里越慌,干脆游到岸邊拿上浴巾離開這里。

    此時一支冰冷的手/槍正對準她的腦袋。

    溫韞記得蘇慕說過莫克其爾爆發(fā)內(nèi)亂以來便派了很多警衛(wèi)保護莫仕酒店的學(xué)生,對于手持槍械的男人出現(xiàn)在這里,她感到十分的疑惑和不解。

    她將雙手舉起至頭頂,竭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可顫抖的睫毛出賣了內(nèi)心真實的情緒。

    男人越發(fā)貼近,溫韞嗅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她抿了抿唇:“先生,有什么可以幫到你的嗎?”

    男人大概聽不懂她的話,過了很久,槍/支依舊頂在她的腦門上,可溫韞根本不會莫克其爾語言,她比劃著雙手,試圖將意思表達出來。

    男人似乎看明白了,指了指手臂上的血痕,然后遞給她一個眼神。

    溫韞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她指著門外一字一句的說:“自動售貨機有消炎藥和繃帶,請不要殺我,我可以幫你買回來。”

    男人給槍上了膛,雙眼警惕的盯著她的后背,溫韞額頭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滾落,她思考著怎樣才能逃出險境,畢竟子彈可不長眼睛。

    可她手上除了手環(huán)能用外再也沒有別的物品可用,就算僥幸聯(lián)系上了沉邇和王循,趕來也需要足夠的時間,而她沒有太多單獨行動的機會。

    溫韞小心謹慎的往外移動,同時心中還在思考對策,她購買了酒精、消炎藥以及紗布,利用付錢的間隙給沉邇發(fā)了幾個字。

    “游泳、槍、監(jiān)控。”

    發(fā)送完畢后便立刻關(guān)機。

    之所以不選擇王循,是因為她知道王循的性格不夠穩(wěn)重,萬一莽撞的沖上來會更加危及她的性命。

    她會盡可能的拖延時間,直到沉邇的到來。

    可惜這個男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奪過她手中的藥品后,就用槍抵住她的后背。

    “去地下室。”

    不太標準的尼古拉口音。

    “先生,我只是個普通的學(xué)生還是個Beta,綁架我的話沒太大用處。”

    男人不耐的開口:“地下室。”

    迫不得已,溫韞只好保持著這種難堪的姿勢到了地下室。

    莫克其爾整個國家都處于巨大的災(zāi)難當中,街道各處更是慘不忍睹,曾經(jīng)裝滿豪華汽車的地下室空曠無比,只有微弱的燈光以及泛著綠光的“安全出行”牌,她被協(xié)迫式的拉進了一輛車內(nèi)。

    “后座。”男人繼續(xù)下命令。

    溫韞剛坐進去沒多久,男人也跟了進來。

    男人開的是一輛無人駕駛的汽車,他咬緊牙將酒精一股腦的倒在傷口處,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扭曲無比,他粗獷的將紗布胡亂的纏繞在傷口處,期間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

    世事無常,溫韞怎么也不會想到只是來游泳,就能發(fā)生被劫持這種匪夷所思的事。

    汽車不知道走了多久總算停靠在大門口,隱約能看到柵欄內(nèi)不少手持槍/械黑色著裝的人巡邏,門衛(wèi)看起來和男人很熟,重重的拍著男人的肩膀,嘀嘀咕咕說著話,眼神時不時落在她的身上。

    他們并未交談太久,汽車又繼續(xù)駛向地下停車場。

    大抵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盤,男人沒有了之前的緊張,他隨意把溫韞扔進了一個漆黑的房間并囑咐兩個持/槍的人看守她。

    溫韞等了許久,見門外沒有什么動靜,想打開手環(huán)聯(lián)系沉邇卻發(fā)現(xiàn)所處的位置根本沒有信號,她發(fā)不出去任何消息也接不到任何消息。

    她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也不知道對方的意圖,唯一讓她感到有希望的是九洲研發(fā)的這款手環(huán),即使沒有信號也能定位,而定位的前提是兩人或者多人綁定了賬號,否則依舊沒有什么太大作用,而她的手環(huán)是剛來維景斯后管家所給。

    相信之前管家已經(jīng)綁定過。

    溫韞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眼前的狀況告訴她一個事實,她落在了一群窮兇極惡的團伙手中,能不能活下來還未可知。

    就在溫韞惴惴不安之時她被人拉進了一個房間,房間里只坐了個背對著她的人,綁架她的男人則恭敬的立在身邊。

    座位上的男人轉(zhuǎn)過身,犀利的眼神仔細打量著溫韞全身上下,偶爾和綁架她的男人說著聽不懂的話。

    溫韞終于知道她落在了什么人手中,竟然是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的恐/怖分子重要成員,正是上一次攻略中她在衛(wèi)生間撞到的那個身材矮小的男人。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學(xué)生,不當場擊斃大抵是她有什么用處,難道是想利用她威脅什么人?

    可她只是周家無足輕重的繼女,想利用她達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大抵是不可能的事。

    兩人會談終于結(jié)束,綁架她的男人把她推搡到一個陌生的房間,聲音帶著濃重的警告:“想吃槍子的話,可以隨意逃。”

    都到了狼窩,溫韞哪里還有機會逃出去。

    等人走后,她緩緩站直身體打量眼前的房間,發(fā)現(xiàn)比之前關(guān)押她的那間大而干凈,除此之外她還看到了毫無掩飾的攝像頭。

    雖不知道對方要做什么,但她不打算有任何動作。

    就在這時,隔壁傳來一陣腳步聲,溫韞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又帶我們來這里干什么?”

    是陳霽洲。

    溫韞急忙跑到窗邊,試圖透過狹小的縫隙和陳霽洲打招呼,可惜玻璃的防護措施太到位,她什么也沒有看到,看守的人也警告式的沖她舉起長/槍。

    剛關(guān)進來沒多久就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她有種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的感覺,松了一口氣就近而坐。

    房間隔音不是很好,她能清晰的聽到陳霽洲和林瑤交談的聲音,能從他們的談話中得出他們這段時間并未遭到任何虐待,只是偶爾會被關(guān)到這個房間。

    被關(guān)了一個小時左右,溫韞的房門被打開。

    “出來!”男人冷聲道。

    溫韞認命的跟在他身后卻與隔壁剛出來的男女撞了個滿懷。

    林瑤驚訝的走過來并緊緊握住她的手:“你怎么在這里?他們沒有對你怎么樣吧。”

    前幾天還一臉溫柔看著她的男人僅僅眉心蹙了蹙,眼神冰冷,其中似乎還摻雜著厭惡,溫韞被這種看垃圾的眼神驚的話都說不出來,許久才恢復(fù)神志,她搖搖頭:“昨夜被綁了過來。你們還好嗎?”

    “他們沒有對我們怎么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林瑤臉頰紅了起來,“這幾天發(fā)生了很多事,等回去后再給你細說。”

    溫韞再次抬頭看向陳霽洲,看到了對方?jīng)]來得及收回的眼神。

    太奇怪了!

    溫韞按捺住內(nèi)心的恐慌,輕聲喊道:“霽洲哥……”

    然而她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她再次被帶到那個房間。

    “陳先生還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嗎?”

    陳霽洲神色冷淡,姿態(tài)隨意的坐在男人的對面:“你知道把我關(guān)在這里的后果嗎?”

    再怎么說他也是陳家的孩子,如果他死在異國他鄉(xiāng),相信要不了多久這些恐怖分子就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矮小男人臉色一僵,很快又收斂好神色,嘴角掛起一抹玩味:“陳先生不要生氣,說好送你們離開就絕對不會食言。只是我的下屬無意間遇到了你的朋友,擔心她會迷路才把她帶來了這里。陳先生不會介意吧?”

    陳霽洲愜意的靠著座椅,手指有節(jié)奏的輕叩著桌面:“知道是我的朋友,還敢把人帶來。你這個下屬的膽子不小啊。”

    矮小男人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人多眼雜,難免有看錯的時候。”

    他直起腰,雙手交疊放在桌面:“我會按照約定放陳先生和林女士離開,不過這位朋友需要留下來陪我?guī)滋欤钡绞盏皆撃玫降臇|西才會安全無誤的送這位小姐出去。相信陳先生一定不會對我的做法產(chǎn)生異議。不過…… ”

    男人的笑在燈光的襯托下看起來格外陰森可怖。

    “陳先生也可以從兩位漂亮的女士選擇其中一位帶走。如果陳先生能做到答應(yīng)的條件,留下來的女士會安然無恙,陳先生做不到的話,留下來的女士可能會成為軍/隊的慰/問品。總之,我只需要一個小小的保證。”

    原來這才是她被綁架的原因。

    即使溫韞已經(jīng)成功完成了兩張CG動圖,以她對陳霽洲的了解,對方一定會選擇林瑤,畢竟他對林瑤的感情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盡管這樣想,她的內(nèi)心還是藏了一點點希望。

    如果陳霽洲義無反顧的選擇她一次,相信最后一張CG動圖要不了多久就能完成,如果陳霽洲……

    還沒等溫韞思考太久,便聽到了林瑤的聲音。

    “霽洲哥,都是因為我才害的你們陷入險境,請把溫韞帶走。”

    溫韞看向陳霽洲,發(fā)現(xiàn)他的全部視線落在了林瑤的身上,眸子里是掩飾不住的關(guān)切。

    看到這種情況,溫韞的心開始往下沉,她嘴角扯開一抹難看的笑:“林瑤,你和霽……陳醫(yī)生先離開。放心,我一定不會有事。”

    陳霽洲眉頭無意識的輕擰,終究什么都沒有說。

    男人再次問道:“陳先生考慮好了嗎?你打算留下哪一位小姐?”

    氣氛逐漸變得焦灼,所有人都在等待陳霽洲下決定。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答案嗎?”

    盡管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溫韞的心還是不可抑制的難受,算起來,這是陳霽洲“拋棄”她的第三次,第一次中心街拋下她去見林瑤,第二次拋下落水的她救林瑤。

    她對陳霽洲并沒有太多的感情,她難過的是被一次次放棄,就好像她生在賽魯塔活在賽魯塔,最后也只能在賽魯塔死去一樣。

    她的存在對除了媽媽之外的人來說,無足輕重。

    男人轉(zhuǎn)動著眸子笑了起來:“陳先生和林小姐感情深厚。那么,這位小姐就需要留在這里了。”

    短暫的難過已經(jīng)徹底令溫韞清醒了過來,她本來就是為了攻略陳霽洲,被他放棄也沒什么大不了,她只想陳霽洲因為這次的放棄對她生出“憐憫”之心,幫助她完成任務(wù)。

    至于其他,她根本不在意。

    溫韞深吸了一口氣,眼角掛著笑:“先生,我愿意留下來。也請你按照約定放他們離開。”

    “當然。”

    得到男人的肯定后,溫韞朝著林瑤笑了笑:“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沒事。”

    溫韞再次被帶回了房間,她的手環(huán)依舊沒有信號,除了查看時間外再也做不了任何事,大多數(shù)的時間,她都在放空自己,好在恐/怖分子并未對她做什么過分的事。

    如今男女主都在安全的位置,她只是游戲中一個不重要的配角,下場如何,不會有人關(guān)心。

    只是她的母親千里迢迢來到陌生的國家,本想帶著女兒安全離開,卻連她的面都見不到,溫韞希望柔弱的母親聽到她被綁架的消息后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

    不知道過了多久,附近突然傳來一陣陣槍擊聲,溫韞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只希望戰(zhàn)火不要危及到她的身上,她想活著見到母親。

    房間里能躲的地方除了床下就是柜子,溫韞沒有任何猶豫鉆進了床底,槍擊聲距離她的房間越來越近,她也越來越緊張。

    “溫韞!出來!”

    一陣嘹亮的聲音響起,竟然是周知行。

    溫韞還記得被他強制壓在身下的畫面,猶豫了幾秒還是鉆了出來,映入臉簾的正是他的雙腿,再往上則是冰冷的面龐。

    溫韞緩緩抬起頭與俯視她的男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周知行冷著臉,聲音輕蔑:“還記得是誰把你拋棄在這里的嗎?正是你心心念念的霽洲哥。”

    他并沒有伸手將她拉起的打算,姿態(tài)高高在上,猶如看待最廉價的玩/物一般。

    溫韞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哥哥怎么來了。”

    周知行的視線掃過她的手環(huán):“要不是定位,你怕是要死在這里了。”

    到了這種時刻,溫韞只想趕緊離開,對他的嘲笑生不出任何波瀾:“我很怕,哥哥快帶我走。”

    “這就是求人的態(tài)度?”

    溫韞迎著他的目光,看出了他的意圖,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吻向他的側(cè)臉:“求哥哥帶我離開。”

    話音剛落,她的臉頰就被人狠狠捏住,洶涌的吻纏繞著她的舌尖,她暗暗告誡自己,只是一個吻而已,換她安全離開是非之地,是個很劃算的買賣,她沒有理由不做。

    就在這時,余光中竟然出現(xiàn)了陳霽洲的身影,而他的身邊還站著沉邇和王循。

    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而她眼前的男人還在毫無顧忌的侵占城池。

    溫韞猛地推開周知行,氣息不穩(wěn)的扭頭看向陳霽洲:“霽洲哥,你聽我解釋。”

    “解釋?”陳霽洲微抬起下巴,目光直直的看向她那微腫的唇,眼底掛著譏笑,“我更愿意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

    他沒有再分給溫韞一個眼神,大步走了出去。

    而周知行則回味著那個吻,輕摟著她的肩膀,從身體僵硬的王循、沉邇面前路過。

    從恐/怖分子占據(jù)點出來后,溫韞就被直升機帶回了尼古拉國,她身上的流感更加嚴重,在家庭醫(yī)生和仆人的幫助下,休息了大半個月才調(diào)整了過來。

    而她生病的期間發(fā)生了很多事,譬如恐/怖分子窩點被搗毀,林瑤報道的事件被各大媒體爭相轉(zhuǎn)載,一躍成為熱門人物,蘇慕和林瑤時常過來看她,玫瑰園偶爾還會迎來王循和沈邇,至于周知行不顧任何人的目光,每夜與她住在一處。

    而陳霽洲從始至終都不曾和她聯(lián)系過,她發(fā)去的消息更是石沉大海,奇怪的是,對方并沒有拉黑她。

    這種情況令溫韞不可遏制的想到了上一次攻略的情形,不同的是陳霽洲并未在社交軟件上發(fā)送過他和林瑤的照片,他們之間的CG動圖也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變化。

    這種認知給了溫韞巨大的希望。

    身體恢復(fù)正常的第一時間,溫韞就去了MT研究室,她不再像從前一樣等待,而是直接沖到了他的辦公室。

    充滿消毒水的辦公室內(nèi)已經(jīng)坐了兩個人,不知道林瑤說了什么,陳霽洲面色溫柔極了。

    她的出現(xiàn),令陳霽洲收斂好了神色。

    林瑤面露驚喜:“身體好了?”

    溫韞點了點頭:“我能和陳醫(yī)生單獨聊一聊嗎?”

    “我在外面等你。”林瑤沖她眨了眨眼睛,“有好消息告訴你,等會帶你吃大餐。”

    冰冷的房間只有他們二人,溫韞深吸了一口氣,拉開他身邊的椅子坐下,和以前一樣親昵的喊他的名字:“霽洲哥……”

    “別這樣叫我!”

    溫韞眼淚猛地掉落下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陳霽洲并未被她的眼淚打動,聲音依舊冰冷:“溫韞,以后別再來找我。”

    只差最后一張CG動圖,溫韞根本不打算放棄,而陳霽洲出現(xiàn)這種變化的原因極有可能是因為那天的突發(fā)狀況。

    當時她已經(jīng)猜到是周知行故意做的,可她聯(lián)系不上陳霽洲,也做不了任何解釋。

    “是哥哥強迫我的。”溫韞低著頭解釋,“我只是個Beta ,怎么可能躲得過他的脅迫,但我可以告訴霽洲哥的是,我只喜歡你。”

    “是嗎?”陳霽洲將照片甩在她面前,“這就是你說的脅迫?”

    照片是和陳霽洲看完日落當天被周知行脅迫進了酒店,當時她被擊中了后頸整個人陷入昏睡狀態(tài),而緊緊擁抱著她的男人拍下了這張姿態(tài)親昵的照片。

    從照片中的確看不出她被強迫的模樣,周知行這個混蛋,竟然做出了這種事,怪不得她總覺得陳霽洲不太對勁。

    一想到因為周知行才害的她沒法完成最后一張CG動圖,溫韞就有一種想要把他打死的沖動。

    陳霽洲咬了咬牙,神情緊繃:“上一秒還在深情和我告白,下一秒就和你的繼兄糾纏在一起。溫韞,是不是耍我耍得很開心。”

    拍攝當天他就收到了照片,可他不信溫韞會做出這種事,他直接去問了周知行,得到的結(jié)果卻是沒法做假的視頻。

    他看到了溫韞和周知行從浴室到臥室糾纏在一起的場景,視頻中的溫韞哪里有被強迫的樣子。

    正巧那個時候林瑤被綁架,他心情很亂,想著救出林瑤后再和溫韞確認真相,可他沒想到溫韞竟然也被綁了過來。

    他知道對方是怎樣的惡人,他有十足的把握救出溫韞同時也不想把自己的軟肋暴露出來,所以才會做出優(yōu)先帶走林瑤的決定。

    而后盡管他對周知行有敵意卻依舊選擇與對方合作救出溫韞。

    可他得到的結(jié)果是什么,周知行和溫韞旁若無人親密的接吻,而后更是每天給他發(fā)送親密的視頻和照片。

    他無意參與這種復(fù)雜的關(guān)系,每時每刻告誡自己不要想著溫韞,可溫韞就像病毒一樣,不斷侵/占他的大腦和身體。

    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曾經(jīng)最討厭的Beta 。

    直至今日,再次面對溫韞,他能做的也只是克制內(nèi)心的沖動質(zhì)問對方。

    這段關(guān)系因溫韞而起也該因她而消失。

    陳霽洲站起身背對著她,眼神卻無意識的落在了他們曾經(jīng)相遇的地方:“以后別再來找我,我不想再見到你。”

    距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溫韞還想做最后的掙扎。

    “我今晚就從玫瑰園搬出來,只有這樣才能遠離哥哥的騷擾。”她帶著哭腔說道,“我只喜歡霽洲哥,你別不理我。”

    陳霽洲咽下苦澀,聲音卻依舊冰冷:“別再演戲了,溫韞,你也沉溺于與周知行的關(guān)系吧。擁有了他,你就可以擁有想要的一切。”

    周知行有再多的財富和權(quán)勢又怎么樣,溫韞不是Omega ,她永遠也成為不了攀附他人的菟絲花。

    “你是第一個讓我心動的人,說好給我兩年時間,別現(xiàn)在就下決定好不好。”溫韞哭著哀求他。

    陳霽洲心中閃過一絲動搖,他想也許溫韞說的是對的,畢竟就連他也無法和周知行抗衡,她一個小小的繼女又能怎樣反抗呢。

    “我需要冷靜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不要和我聯(lián)系,也不要來找我。”

    溫韞知道這是他動搖的前兆,她再次溫柔的開口:“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溫韞停頓了兩秒后,猛地跑來抱住他的腰,抬頭吻住他的側(cè)臉:“霽洲哥,我只喜歡你。”

    她的眼神真摯而燦爛,陳霽洲甚至產(chǎn)生了立刻就答應(yīng)她的念頭,他抿了抿唇,還沒來的及說什么對方就已經(jīng)跑了。

    溫韞得知了林瑤口中的好消息,她因為在莫克其爾的那篇報道爆出來很多不為人知的事,被維景斯一家知名報社邀請,就在今天收到了錄取的消息。

    溫韞真心誠意的為林瑤高興,不過她最掛念的還是陳霽洲的態(tài)度,想了想她直接問了出來:“你和陳醫(yī)生在談戀愛嗎?”

    林瑤愣了幾秒很快搖搖頭:“當然不是。報社給我的第一個任務(wù)就是采訪霽洲哥,我只是想事先詢問一下霽洲哥的行程,免得無法完成采訪。”

    她頓了頓,繼續(xù)問:“我知道你喜歡霽洲哥,關(guān)于我們被扣押關(guān)在一個房間的事,我也和你解釋過,如果你因為我的原因不高興的話,我可以不再和霽洲哥來往。對我來說,你比他更重要。”

    溫韞意興闌珊的原因是陳霽洲的態(tài)度,對于林瑤她從來沒有產(chǎn)生過懷疑:“其實,我還在追求他,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行動。”

    “我沒有追人的經(jīng)驗,不知道該怎么幫助你。”林瑤突然想到了一個人,笑瞇瞇道,“不過你可以問晉景文,他有太多追人的經(jīng)驗。”

    想起晉景文,溫韞不由得笑出了聲:“等下周我再去學(xué)校,在此之前,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從玫瑰園搬出來的事,溫韞并不打算做做樣子,她不想和周知行保持骯臟的關(guān)系更不想被人處處管制,她想完成攻略任務(wù)的目的無非是想和母親過上好的生活,她一直為這個目標而努力,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溫韞手中還有不少閑錢,直接找中介租了一處房子,房子不是很大,足夠她一人生活,然而入住的當天晚上,房間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周知行身材高大,窩在小沙發(fā)里看起來有幾分滑稽,他面容淡淡的問:“你是因為陳霽洲才搬來了這里?”

    這里離MT研究室很近,周知行這么想并不奇怪。

    溫韞警惕的盯著他:“你怎么會有這里的鑰匙?”

    周知行目光掃過她買的東西:“房子已經(jīng)被我買下,你可以住到任何時候,我也愿意給你時間冷靜,不過妹妹也知道我的耐心不是很多。給你三天時間祭奠還沒來得及發(fā)出萌芽的愛情,三天后,我會親自來接你。”

    說完,周知行不帶一絲留戀離開了這里。

    狹小的空間里還保留著他的信息素,溫韞面色冰冷的打開所有的窗,將他坐過的沙發(fā),踩過的地全部清掃了一遍。

    她面色平靜的給陳霽洲發(fā)去了信息:“哥哥今天來找我了,他說只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后會親自來接我。霽洲哥,我好怕。”

    發(fā)完消息,溫韞快速沖了個澡上床睡覺。

    第二天溫韞打開手環(huán),依舊沒有收到陳霽洲的消息。

    她去花店買了很多多肉和好養(yǎng)活的綠植,做了幾次完全不像樣的飯,并像往常一樣拍攝了照片發(fā)給陳霽洲。

    可惜的是,她一直沒有收到陳霽洲的消息。

    眼看著明天周知行就要過來,溫韞買了很多酒,并拍攝了一組醉酒的照片發(fā)給了陳霽洲,當然,她本人并沒有喝幾口。

    距離她發(fā)送消息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多小時,陳霽洲依舊沒有回復(fù),只剩下最后一個CG任務(wù),她有十足的耐心。

    就在她以為陳霽洲不會過來時,門鈴響了。

    溫韞裝作踉踉蹌蹌的過去開門,一把撲在了他的懷里,嘴里低喃著:“霽洲哥……”

    陳霽洲的心莫名軟了起來,他一把將溫韞抱起,溫柔的將她放在沙發(fā)上,看著堆滿了酒瓶的地板嘆了一口氣。

    溫韞半瞇著眼睛看到了陳霽洲挽起衣袖,任勞任怨的打掃房間。

    陳霽洲像他自己醉酒那次,動作輕柔的擦拭她的臉頰,生怕驚醒了她。

    溫韞趁機將他撲在床上,窩在他的懷里蹭了蹭:“霽洲哥,別離開我。”

    陳霽洲果然沒有再動,他輕輕拍著溫韞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般。

    溫韞昏昏沉沉睡去,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陳霽洲依舊保持著睡前的姿勢,她看到了眼皮輕顫,睫毛微微顫抖的裝睡男人。

    她撐起身子,手指仔細描繪著他的臉頰,在他紊亂的呼吸中,吻向了他的臉頰。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突然,眼前的男人睜開了眼睛,目光清明,不摻雜任何的雜質(zhì):“你要跟我走嗎?”

    溫韞呼吸一滯,瞬間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她眼眶微紅:“我愿意,可是哥哥太強大,我根本逃脫不了他的手掌心……而且,我不想連累霽洲哥。”

    “我會保護你。”陳霽洲堅定的說。

    溫韞還是跟隨陳霽洲去了他的住處,與此同時,她向?qū)W校遞交了請長假的申請,并將手環(huán)關(guān)機。

    陳霽洲的家很大很干凈,只是缺少了一絲生活的氣息,他不再每天沉浸在研究室,按部就班的上班后會立刻回家,和她一起做飯、吃飯、看電視,甚至還被帶會了打全息游戲。

    幾天之后,陳霽洲回來時英俊的臉上竟然掛著很嚴重的傷痕。

    溫韞立刻猜出了是誰的杰作,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對不起,霽洲哥還是把我送走吧。”

    她當然是故意的,不這么做的話,陳霽洲怎么會心軟。

    陳霽洲頭一次強硬的制止她的話:“你不該對我說抱歉。我絕對不會把你送到他的手中。不過,我要去莫克其爾一段時間,期間,我會給你準備一切生活用品,你只需要安心的待在這里。”

    “我想陪你一起去。”

    陳霽洲是因為上次在莫克其爾發(fā)現(xiàn)了一種植物提取出來的物質(zhì)更適合添加到抑制劑中,如果成功的話,他的商業(yè)版圖完全可以和周知行相媲美,到那時,溫韞就不再需要時時刻刻待在這么小的地方。

    不過這件事未來并不明朗,他暫時不打算告訴溫韞。

    “待在這里更安全。”

    溫韞住在陳霽洲家里的目的很簡單,可惜CG動圖一直沒有出現(xiàn)任何變化,正巧他的離開也能給她喘息的機會,否則每天都要掛上假面演戲太累。

    即使陳霽洲離開期間也保持著每天和她通話的習(xí)慣,就在溫韞覺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時“仲夏夜之戀”界面突然被打開,同時她的任務(wù)宣告失敗。

    也就是說,這段期間陳霽洲和林瑤在一起,并完成了最后兩張CG動圖。

    這個認知令溫韞有一種吞了蒼蠅的惡心感。

    雖然早就知道男女主會有各式各樣的羈絆,但就目前來看,明顯她和陳霽洲的關(guān)系更親密,他卻還是做了出格的事。

    失敗的結(jié)果令溫韞完全沒有了任何好心情,她一臉平靜的搬離了陳霽洲的住處并拉黑了對方。

    剛到樓下,周知行的車就停靠在她的身邊:“跟我走。”

    失敗后也就意味著會再次讀檔重來,她對周知行也沒有之前的忌憚。

    “沒什么事的話不要來煩我,我想靜一靜。”

    說完,她自己打車回了玫瑰園。

    此時此刻的她沒有了任何復(fù)盤的心情,她沉沉睡了幾天后才無精打采的來到學(xué)校,對于林瑤和蘇慕的熱情,以及王循和沈邇的殷勤也沒有了任何的感覺,她只想趕緊重新開始。

    哪怕她再怎么想,還是逃不過和陳霽洲見面的機會。

    “為什么拉黑我?”

    溫韞已經(jīng)沒有掩飾的必要,冷笑了一聲:“你做了什么應(yīng)該心里有數(shù)吧,沒什么事的話,以后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陳霽洲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冷漠的溫韞,他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被周知行脅迫,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溫韞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的話:“你該不會認為我是個受虐狂,在你一次次無視我,將溺水的我拋棄在水中的時候,我依舊像跟屁蟲一樣跟在你的身后。

    老實告訴你吧,我與你的每一次接觸都是刻意為之,我討厭周知行也討厭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復(fù)你。 ”

    陳霽洲根本不相信這樣的說辭,他不是傻子,他知道溫韞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然而溫韞還是平靜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醉酒那天是我找人照顧的你,不信的話可以去調(diào)取監(jiān)控,生日那天的蛋糕也只是隨意買的一塊,無論是給你買胃藥還是送粥,全部都是刻意為之,我喜歡看你一步步深陷,最后痛苦不堪的樣子。不過,我現(xiàn)在懶得再和你演下去,因為真的很沒意思。”

    溫韞聲音淡淡,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可那些話卻像鋒利的刀子一樣一把一把的插在他的心口,陳霽洲的心口莫名空了一塊,他不死心去抓溫韞的手,卻被她嫌惡的躲開。

    “知道為什么從來不吻你的唇嗎?”溫韞冷冷的開口,“因為臟。”

    溫韞沒心情在乎陳霽洲的感受,因為她本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完成任務(wù),現(xiàn)在的她才是真實的自己。

    深夜,手環(huán)收到了一條消息,是陳霽洲浸泡在滿是冰塊池塘的照片,照片的地點是她曾經(jīng)差點溺水的池塘,陳霽洲特意加了很多冰塊,此刻此刻嘴唇青紫,身體散發(fā)著寒意,看起來毫無生機。

    “我欠你的。”

    溫韞沉默的回復(fù)了一個字。

    “滾!”

    第58章

    溫韞發(fā)送完信息后就將陳霽洲的這個聯(lián)系方式加入了黑名單,然而對方并不死心,先后用不同的號碼試圖與她取得聯(lián)系,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回應(yīng)后竟然驅(qū)車來到了玫瑰園。

    當時溫韞正因為任務(wù)失敗而心煩意燥的在健身房打拳, 是桑格神色不安的跑來告知了她這個消息。

    “溫韞小姐, 陳先生一直待在門口不走,你確定不去見一見?”

    自從周知行將她從陳霽洲的住處接回來后,玫瑰園幾個入口都加入了大量的防衛(wèi)人員,所以陳霽洲才不可能硬闖進來。

    溫韞知道桑格擔心的是什么,畢竟當初病重時周知行直接把辦公地點改在了她的臥室,甚至不顧被傳染的風險,貼身照顧她。

    整座玫瑰園沒人不知道她和周知行超越兄妹的關(guān)系,她甚至聽到了仆人們在背后的討論,當然后來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那些仆人。

    她猜測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相當一部分人知道這段“豪門丑事”,卻因為對周知行的忌憚而不敢暴露,不過要不了多久就會讀檔重來,她并不在意外界的諸多言論。

    溫韞全身衣服已經(jīng)被汗液浸濕,她拿起毛巾擦拭脖頸上的汗液:“你可以直接將這件事告訴哥哥,不用特意過來通知我。”

    桑格表情糾結(jié)了一會兒,猶豫著開口:“周先生一早就來了,而且他們……”

    溫韞扭頭望了過來:“打起來了?”

    桑格驚訝的張開嘴巴,察覺自己失態(tài)后又很好的調(diào)整了表情:“溫韞小姐知道?”

    不知道周知行從哪里莫名其妙生出對她的占有欲,確定她喜歡陳霽洲后明目張膽的為難MT研究室及附屬醫(yī)院,為此給陳霽洲找了很多的麻煩。

    而現(xiàn)在陳霽洲公然出現(xiàn)在家門口,溫韞不難猜測周知行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令她感覺到意外的是一向冷靜自持的陳霽洲竟然會動手。

    不過她不用再攻略陳霽洲,對方做出任何行為都不會引起她的關(guān)注。

    溫韞重新綁緊拳擊手套并下了逐客令:“沒什么事的話我要繼續(xù)了。”

    四十分鐘左右,溫韞換好干凈的衣服,脖頸里搭著干毛巾往房間走,卻在客廳見到了兩個古怪的人。

    周知行和陳霽洲分坐沙發(fā)兩端,能清晰看到唇角和臉頰的淤青,衣衫和發(fā)型更是慘不忍睹,溫韞的腳步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陳霽洲瞳孔晃了晃,步履蹣跚的走上前,委屈巴巴的開口:“溫韞,我的臉好疼。”

    以往這個時候溫韞早就跑過來捧著他的臉,并溫柔的吹拂傷口,到最后還可能會演變成親吻他的臉頰。

    可惜他終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溫韞臉色平靜的抬起眼皮掃了一眼傷處:“哦!”

    他可是身強力壯、地位頗高的Alpha,還擁有價值連城的MT研究室,哪里值得同情。

    時至今日,陳霽洲依舊不愿意相信心心念念愛慕他的少女會變成今天這幅冷漠的模樣,他認為一切都是那個對繼妹生出覬覦之心的混蛋搞得鬼。

    “溫韞,我的科研應(yīng)該很快就能得到好消息,一旦成功,勢必會成為全球銷量最好的抑制劑,我有絕對的能力帶你脫離這個惡魔的控制,還請你給我一點點信心……”

    任務(wù)失敗,溫韞哪里還有心情聽他的贅述,直接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敢把真相告知你,就不怕你找我麻煩。可你明明都知道了真相卻還眼巴巴找我,在我看來你的行為和跳梁小丑沒什么區(qū)別。

    我不得不再一次向你聲明,我并非受虐狂,這輩子、下輩子,永遠永遠都不會喜歡你。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 ”

    盡管早就聽過類似的話,到了這一刻,陳霽洲依舊忍不住心痛,他的手指無意識的緊緊抓著胸口的位置,試圖讓自己急促的呼吸平緩下來。

    天知道他從莫克其爾回到家的那一刻,原本以為會看到溫韞窩在沙發(fā)里玩游戲亦或者在健身房打拳,可他找遍了整棟房子都沒有看到溫韞的身影,那時的恐慌一如現(xiàn)在讓人難熬。

    溫韞沒有停止刻薄的攻擊:“決定跟我在一起卻在莫克其爾和林瑤發(fā)生曖昧的關(guān)系,做了又不敢承認,陳醫(yī)生,你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但我不是綠帽癖,林瑤也不該受你的欺騙,如果你良心未泯,最好快點和林瑤說清楚,別想著把她玩弄在股掌之中! ”

    從莫克其爾回來后和溫韞的每次見面,陳霽洲總能察覺她的異常,他不想把和林瑤在莫克其爾偶遇的事情告訴她,就是因為之前為了林瑤而對她做了很多錯事,他擔心提到林瑤會讓她想起很不好的過去,繼而疏離他。

    何況他對林瑤好,純粹是把對方當成了那位Beta朋友的寄托,除此之外,頂多把林瑤當成了妹妹,不知道溫韞為什么會一口咬定他和林瑤發(fā)生了不正當?shù)年P(guān)系,但他可以對天發(fā)誓,人生在世的這么多年中他只和溫韞親密過。

    “我和林瑤只是在莫克其爾偶遇,并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請你相信我。”

    沒有做出格的事卻完成了兩張CG動圖,溫韞頓時不想再多說一句話,而且對方身上的信息素令她感到惡心,她懶得繼續(xù)和對方糾纏下去。

    察覺到溫韞表情沒有任何松動,冷峻的男人再次慌了神,語氣可憐巴巴:“溫韞,求求你別離開我。”

    溫韞長相貌美,在賽魯塔時就經(jīng)常被騷擾,后來她的拳頭讓那些覬覦她的人收斂了很多,而陳霽洲的行為她在看來和那些人沒什么區(qū)別。

    “死纏爛打不是你的風格。”

    陳霽洲雙眼泛紅,一向直起來的腰桿此刻也彎了下去,他甚至想,如果跪在她的面前能得到原諒的話,那么他根本不會猶豫。

    溫韞“嘖”了一聲繞過他上樓,卻被他拉住了手腕。

    本來懶散靠在沙發(fā)看“分手大戲”的周知行瞬間坐直了身體,聲音帶著濃濃的警告:“放開她!”

    陳霽洲并未受他的威脅,他將臉虔誠的貼在溫韞的手心,輕輕的磨蹭著,聲音里滿是祈求:“溫韞,你可以隨意打罵或者侮辱我,過去對你做的不好的事也可以千倍百倍的還給我,只求你別離開我。”

    他像個忠實的奴隸匍匐在溫韞的面前,祈求得到一絲憐憫,可溫韞本來就是個鐵石心腸的家伙,如果不是因為攻略任務(wù),哪怕對方死在她面前,她都不會多看一眼。

    溫韞感受到了掌心的溫熱,正是他的淚水,高嶺之花做到這個地步屬實難得,她卻覺得惡心極了,被淚水沾染的位置更是令她忍不住想立刻清洗干凈。

    她大力的扯出手,將掌心的淚水嫌惡的蹭在他的昂貴西裝上:“多么好看的眼淚,如果你能多哭上幾回就好了。”

    “你喜歡的話,我每天都會哭給你看……”

    溫韞目光轉(zhuǎn)向一臉戒備的周知行身上:“哥哥忍心看到妹妹被人糾纏。”

    這個時候倒是想起他了。

    不過周知行等這一刻已經(jīng)等了很久,他扯了扯唇角,一副勝利姿態(tài)昂首挺胸的走過來:“霽洲,你怎么變得如此狼狽。”

    “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陳霽洲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把周知行拉進這場戰(zhàn)局后也就沒有了她什么事,溫韞揉了揉因為打拳而發(fā)酸的肩膀,剛往上走了兩步周知行就叫住了她。

    “妹妹不打算給我一點獎勵嗎?”周知行挑釁的看向陳霽洲,“譬如一個吻!”

    這句話明顯是在提醒陳霽洲不要忘記戰(zhàn)亂中那個“難忘的吻”。

    陳霽洲不是傻子,立刻聯(lián)想到了那天看到的畫面,臉色蒼白如雪,身子更是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能被送到重癥病房搶救。

    溫韞睨了周知行一眼并送給他兩個字:“無聊。”

    也許是沒有了攻略任務(wù)壓在心頭,今夜可以說是溫韞在這次攻略中睡過最安穩(wěn)的一夜。

    等她清醒時整個人正處在白茫茫的空間里,她大概知道這里屬于什么地方,于是席地而坐,平靜的開口:“現(xiàn)在可以開始第三次攻略了吧?”

    幾秒后,她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句血紅色的話。

    “你難道不想知道陳霽洲和林瑤在莫克其爾發(fā)生了什么?”

    一個是男主一個是女主,發(fā)生什么曖昧的事很奇怪嗎?

    溫韞只知道她的攻略任務(wù)失敗,本次已經(jīng)和價值上億的別墅無緣,她不想在沒有用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只想快點讀檔重來。

    “不想。”

    得到她的回答后,整個空間突然黑了下來,溫韞突然產(chǎn)生了一股強烈的困意,眼皮沉重的睜不開,再清醒時她正坐在慶城園的花園之中,不遠處,她的母親正拿著畫筆畫畫。

    溫熱的風撲在她的臉上,讓她生出一種不真實感,她恍惚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已經(jīng)讀檔重來,一切都在重新開始,但她對此時此刻的場景沒有太多印象,她低頭看向手環(huán)的時間,發(fā)現(xiàn)正是婚禮的前一天。

    “阿韞,課程表選的怎么樣了?需不需要找人幫你參考?”

    溫韞這才想起她正在辦理阿達亞卡學(xué)校入學(xué)流程,今天需要提交課程表:“我自己來吧。”

    宋夏霜點了點頭:“你一向有主意,完全可以自己做決定。至于課程,選自己感興趣的就好,如果學(xué)習(xí)進度緩慢,媽媽還可以給你請私教。”

    溫韞腦子還很亂,她揉了揉被太陽曬的有點發(fā)燙的腦袋:“媽媽,外面太熱了,我想回房間待一會兒。”

    “快去吧,仆人們將午飯做好后,媽媽會去樓上喊你。”

    溫韞在仆人的帶領(lǐng)下回到了房間,空調(diào)吹出來的涼意沾染在了她的皮膚上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她躺在床上,雙目無神的盯著天花。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的婚禮上“仲夏夜之戀”才會給出選擇攻略的對象,她還有考慮攻略人物的時間。

    兩次的失敗早就讓她沒有了最初的積極性,尤其目前只剩下兩個人選,一個是無法無天的王循, 一個則是心思深沉的周知行,在她看來無非是在一個爛人和另一個爛人中挑選其中一個攻略。

    哪個她都不想選擇!

    也許是之前休息了太久,溫韞沒有半分睡意,在房間里待了很久,直到宋夏霜的電話響起才打起一點精神。

    “快下樓!”

    溫韞還以為做好了飯菜,簡單收拾了一下便來到餐廳,卻在這里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宋夏霜溫柔的把她扯到身邊,小聲囑咐:“這就是之前和你說過清越的獨子,也就是你的繼兄周知行,快去和他打聲招呼。”

    前兩次攻略中周清越也曾提議過一家人在婚禮前先吃頓飯,但周知行工作忙碌并沒有時間過來,溫韞兩次都是在婚禮當天才見到他,怎么這次和之前不太一樣。

    溫韞不打算再裝成矯柔造作的模樣,因為周知行就是個瘋子,越是反其道而行他越是感興趣,倒不如做真實的自己,也能省去很多麻煩。

    她面容淡淡,并沒有半點討好:“哥哥好。”

    周知行微微抬眸,輕“嗯”了一聲再沒有別的話。

    宋夏霜尷尬的笑了笑,語氣小心而謹慎:“聽說你畢業(yè)于阿達亞卡學(xué)校,阿韞剛轉(zhuǎn)過去,后天才入校,她對學(xué)校的課程不太了解,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她做個參考。”

    溫韞對這個提議實在沒有興趣,隨口找了個理由:“剛剛已經(jīng)提交過了。”

    宋夏霜詫異道:“這么快?”

    “我已經(jīng)上網(wǎng)查詢過,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媽媽,我肚子好餓,飯菜什么時候才能好?”

    宋夏霜最喜歡女兒向她撒嬌,寵溺一笑,輕輕點了點她的鼻頭:“馬上就好,我先給你拿點水果和點心墊墊肚子。”

    溫韞將腦袋靠在母親的肩膀上:“謝謝媽媽。”

    關(guān)于不遠處的母女對話,周知行并沒有太大的興趣,他感到奇怪的是竟然會暫停正在進行中的重要會議并驅(qū)車趕來了這里,然后自然的坐在餐桌前,明明他還有很多緊急的工作需要處理。

    更奇怪的是從溫韞出現(xiàn)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便忍不住放在她的身上,甚至想將對方擁在懷里,狠狠親吻她的唇并侵略她的身體,他被這個念頭震驚了好久才回過神,目光卻瞬間定格了溫韞所在的位置,她正窩在沙發(fā)里安心的接受母親的投喂。

    他敢保證在此之前從未見過溫韞,至于為什么會做出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和亂七八糟的想法,周知行把一切歸結(jié)于最近太忙碌導(dǎo)致。

    周知行沒有興趣繼續(xù)待下去,剛走了幾步,名義上的繼母怯怯的問他:“午餐馬上就好,你不打算留下來?”

    他下意識看向溫韞卻看到了她眼底的興奮,再看過去對方已經(jīng)垂下了眸子裝作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

    周知行突然改變了主意,他收回了腳步,唇角勾起了一抹笑:“聽說花園里的花最近開的很不錯,我想去看一看。”

    他注意到溫韞明顯失落的表情。

    果然剛才不是他的錯覺。

    宋夏霜忙道:“阿韞很熟悉花園,讓她帶你去看,可以嗎?”

    溫韞知道母親這么做的目的,不過她顯然打錯了主意,周知行對同父異母的孩子都不友好何況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小小繼女。

    周知行饒有興致的問溫韞:“妹妹愿意帶我去看嗎?”

    刀架在溫韞的脖子上,逼迫她不得不前行,她把沒吃完的點心放在桌子上,隨手拿起紙巾擦拭掉手上的殘渣:“我的榮幸。”

    慶城園的花園比玫瑰園還大數(shù)倍,溫韞撐起遮陽傘輕車熟路的帶他前行。

    他不說話,溫韞自然也沒話可說,但她注意到對方始終落在她背后的灼熱目光,她將人引到一片燦爛的鼠尾草花園中:“除了剛才看到的那些還有一處薔薇花叢。”

    這里是周知行的家,他應(yīng)該更熟悉才對。

    再漂亮的花也僅僅是花而已,周知行意興闌珊的掃了一眼:“你之前一直在賽魯塔?”

    溫韞不懂他怎么會問出這個問題,但這種事情沒有必要隱瞞:“對。”

    “現(xiàn)在住在哪里?”

    溫韞回答:“玫瑰園。”

    周知行神情自然的說道:“玫瑰園距離阿達亞卡學(xué)校的路程有點遠,如果你想的話,可以住在學(xué)校附近的一處閑置莊園。”

    溫韞不是去學(xué)習(xí)而是因為攻略任務(wù)才不得不去那所學(xué)校,所住的房子距離遠近對她來說沒有太大的影響,何況每天還有司機接送。

    而周知行身上帶著淡淡的信息素,眉目清冷,明明渾身帶著疏離感,讓人十分難以接近,卻說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貼心話。

    “不用了,我已經(jīng)在玫瑰園住習(xí)慣,不過還是謝謝哥哥。”

    周知行并沒有勉強,他本來就是隨口一問而已,但他腦海中似乎傳來一個奇怪的片段,他問:“會開車嗎?”

    溫韞搖搖頭:“不會。”

    “我記得車庫還有不少車,要不要去試試?”

    溫韞對車沒有任何興趣:“我從來沒有接觸過,擔心弄壞了那些車。”

    “沒關(guān)系。”

    九洲如果窮得連車都買不起,倒不如早早破產(chǎn)。

    周知行饒有興致的帶她來到地下車庫:“隨意挑選,喜歡的話可以送給你。”

    地下車庫停放的每一輛車都很昂貴,這里不像車庫倒像是車展。

    溫韞掃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我不會開。”

    周知行已經(jīng)挑選了一輛相對來說更適合女性開的車,他招招手:“試試這輛。”

    他的神情異常認真,周圍還有眾多仆人圍觀,無奈之下,溫韞只好走上前:“我需要做什么?”

    “坐上來。”

    周知行把車停靠在路口,側(cè)頭看向她:“換個位置。”

    溫韞還想做最后的掙扎:“還是不用了吧,我從來沒有接觸過汽車。”

    周知行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耐心的給她大致講了車的構(gòu)造以及開車時的注意事項。

    溫韞坐在駕駛座,目光聚焦在他的動作上,他的技術(shù)爐火純青,隨意行駛都不會出現(xiàn)差錯,但她頭一次接觸,只記得剎車、油門、指示燈等個別重要位置。

    開車對她來說是一件十分繁瑣的事,周知行卻很有耐心一遍一遍的教學(xué),這種情景讓她莫名想到了第一次攻略時被他教習(xí)游泳,第二次攻略時被他教習(xí)打高爾夫球。

    溫韞按照教程踩下了油門,下一刻汽車瞬間跑了出去,她的身體出現(xiàn)了明顯的拉扯感后又變成了再正常不過的樣子。

    風吹拂在她的臉上,不再是燥熱而是瘋狂,溫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失控和興奮,原來飆車真的很爽,怪不得王循總愛開那輛紅色的跑車。

    不過她有更合適發(fā)泄情緒的方式,飆車這種昂貴而危險的方式顯然不適合她,但周知行看起來十分熱衷教她,而她也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掃對方的興。

    半個小時后,溫韞接到了母親的來電,她將車停靠在路邊,整理被風吹亂的頭發(fā)。

    “喜歡這輛車嗎?”

    溫韞臉上掛著禮貌的笑:“車很好。”

    周知行隨口一說:“送給你了。”

    溫韞驚訝的張了張嘴巴:“可這是繼父的車……”

    “除了這輛還有很多,何況他平常并不開車。”

    溫韞倒是想要,畢竟價格昂貴,轉(zhuǎn)手賣掉也能獲得好的價錢,但轉(zhuǎn)賣的事若是被周知行父子知道,勢必會對母親產(chǎn)生不好的影響,這么來看,毫無用處的車在她手里和破銅爛鐵沒什么區(qū)別。

    溫韞再次婉拒:“我還是學(xué)生,不適合開太豪華的車。”

    然而周知行依舊我行我素直接將車鑰匙塞在她的手中,并友好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見面禮而已,不用太客氣。”

    無論是第一次攻略還是第二次攻略,溫韞和周知行都只能維持表面的和諧,氣氛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平靜,就好像是把她當成了親妹妹,在送一件普通而尋常的見面禮而已。

    飯桌上,周知行直接把這件事告知了周清越,周清越并沒有什么意見,卻因為他的行為多看了溫韞幾眼,倒是母親因為他的舉動而欣喜若狂。

    用完午餐后已經(jīng)接近下午兩點,溫韞應(yīng)付了討厭的人足夠長的時間,早就心神疲憊,她禮貌的和眾人打過招呼后就回了房間。

    然而到了晚餐時間,她竟然又在餐桌上看到了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周知行。

    對于她的啞然周知行只是挑了挑眉:“很奇怪?”

    當然奇怪!

    據(jù)母親所說她在慶城園待了那么多天,只見過周知行一面,甚至懷疑過這位繼子是不是很討厭她才不愿意出現(xiàn),而今天他的行為則打破了溫韞的猜想。

    溫韞心中突然冒出來一個大膽的念頭,會不會是周知行想起前兩次攻略的事才做出這種奇怪的舉動,否則怎么解釋他的反常。

    可“仲夏夜之戀”之前就告訴過她,讀檔重來后一切都會重新開始,也就意味著除了她,所有人都不會有之前的記憶。

    溫韞按耐住內(nèi)心的不安,拉開與他間隔兩個座位的距離坐下:“聽媽媽說過哥哥工作很忙,我還以為哥哥早就回公司處理工作。”

    周知行本來是這么打算,但他對這位繼妹沒由來的好奇,導(dǎo)致他沒法用心工作,索性在慶城園待了一下午,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位妹妹似乎并不歡迎他的到來。

    宋夏霜和周清越因為別的原因沒有來用餐,諾大的餐廳里就只有周知行和溫韞兩個人。

    溫韞不太注意形象,快速的用完餐,迅速給他打了聲招呼便立刻跑到房間。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絲毫沒有給周知行說話的機會。

    溫韞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似乎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導(dǎo)致她蘇醒以后后背酸痛的厲害。

    她拉開窗簾發(fā)現(xiàn)整個莊園已經(jīng)陷入熱鬧的氣氛中,管家和仆人們忙碌規(guī)劃場地,樂隊成員正在調(diào)試手中的樂器,無數(shù)的鮮花和彩燈被排列組合,就像是早就排演過無數(shù)遍。

    溫韞跑到樓下快速解決完午餐又繼續(xù)待在房間。

    今天對于母親是十分重要的一天,溫韞卻沒有任何興趣,她沒有能力阻止母親嫁給那個可惡的家伙,唯一能做的就是攻略成功后帶母親離開。

    這次攻略人物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人選,依她對攻略人物的了解,這次的成功幾率很大,也就是說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和母親開始全新的生活。

    夜幕悄然降臨,溫韞被仆人們穿戴好禮服便來到了會場,人來人往中,她一眼就看到了眾星捧月的王循,他穿著正式的西裝,棕色的卷發(fā)打理的很干凈,只是表情看起來十分不耐煩,目光巡視全場,似乎在找什么人。

    溫韞并不打算貿(mào)然前去,她只需要按照前兩次的既定條件出現(xiàn)在他面前即可。

    就在這時,有人撞到了她的肩膀并很快小心翼翼的道歉:“對不起,你沒事吧?”

    竟然是前兩次都沒有在會場遇到的林瑤,她的妝容精致,穿著不太合身的禮服,表情看起來還有些局促不安。

    溫韞驚訝的樣子令對方產(chǎn)生了不太妙的想法,她焦急的解釋:“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推了我才撞到了你……”

    “沒關(guān)系。”溫韞制止了她的話,并望向她身邊金發(fā)女Omega,“是你搞得鬼吧!”

    文宛琪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她看出了溫韞身穿禮服的價值,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她連忙把責任都推在了林瑤的身上:“女士,一定是你看錯了,我一直待在原地。”

    溫韞扯了扯唇角:“是嗎?要不要我調(diào)取監(jiān)控給你看一看?”

    如此強硬的態(tài)度,令文宛琪臉色難看的笑了笑:“也許我無意間撞到了她,我可以道歉。”

    “我等著你的道歉。”

    對方?jīng)]有給她任何臺階,文宛琪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她惡狠狠的瞪了林瑤一眼,轉(zhuǎn)而看向溫韞的時候則露出謹小慎微的表情:“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婚禮現(xiàn)場,來客眾多,溫韞告誡道:“別把別人都當成傻子,小心得不償失。”

    文宛琪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十分的精彩,林瑤已經(jīng)想到了繼姐即將折磨她的方法,不禁打了個冷顫。

    然而她并沒有擔憂太久,一只溫暖的手掌就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身體瑟縮了一下,轉(zhuǎn)頭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睛。

    “不介意和我一起吧?”

    林瑤不敢置信的緊抿著下唇,過了好久才重重點頭:“好。”

    初次見面,溫韞再一次幫林瑤解圍,她自然的給林瑤端了一杯果汁:“婚禮估計還要很久才會開始。”

    林瑤還以為上流社會所有的人都驕傲自大,沒想到溫韞完全不同,她不自然的笑了笑:“剛才……對不起,我撞到了你。”

    “罪魁禍首另有其人,你不該道歉。”溫韞意味深長的看向她,“越懦弱別人就越會把你踩進塵埃里,唯有鼓起勇氣面對,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林瑤沉默了好一會兒,漸漸地,她的雙眼泛紅,眼角隱隱藏著淚水:“我已經(jīng)習(xí)慣……”

    溫韞毫不留情的打斷她的話并戳破了她的懦弱:“習(xí)慣是可以改變的。”

    “你不懂我所處的環(huán)境……”

    溫韞慢悠悠的說道:“幾天前我還在賽魯塔,而現(xiàn)在我出現(xiàn)在這里。”

    林瑤啞然的抬起頭,不太明白眼前的少女為什么會告訴她那么多。

    溫韞覺得林瑤需要時間梳理情緒,主動提議:“會場太嘈雜,我?guī)闳ヒ粋安靜的地方。”

    就在她轉(zhuǎn)身的剎那,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的男人,他臉上露出燦爛的笑,語氣里滿是興奮。

    “終于找到你了!”

    第59章

    溫潤如玉的男人一直是全場矚目的焦點,此刻他雙眼放光盯著溫韞,一改常態(tài)的狀態(tài)導(dǎo)致眾多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人群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竊竊私語的現(xiàn)象,溫韞手指微微蜷縮在一起, 裝不認識:“你是?”

    “哦,我之前見過你,不過你應(yīng)該對我沒什么印象。”

    溫韞不知道沉邇?yōu)槭裁赐蝗粶惲诉^來,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說這種話,但她可以保證的是在這場婚禮之前,從來沒有在其他地方遇見過他。

    沉邇的行為莫名讓她想起了周知行的反常,她不禁再一次猜想他們或許并沒有失去記憶。

    轉(zhuǎn)念一想,沒有失去記憶的話至少不該像現(xiàn)在這樣平靜,畢竟她知道這幾人究竟有多瘋癲。

    溫韞不想被沉邇打亂后續(xù)計劃,一臉平靜的問:“有事嗎?”

    沉邇輕笑了一聲:“沒什么事,只是正好遇見,想和你打聲招呼。”

    第一次攻略失敗后,她和沈邇就保持著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第二次攻略中更是疏離,而他竟然在最后的關(guān)頭挑撥離間,溫韞十分不齒他的行為,所以哪怕第三次剛剛重新開始,她也不想和對方產(chǎn)生莫名其妙的聯(lián)系。

    “我和朋友還有別的事需要處理。”

    說完,她將林瑤拉在遠處安靜的角落,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林瑤正一臉好奇的盯著她。

    “怎么了?”

    林瑤臉上露出了偷看被抓包的窘迫,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你認識沉?xí)L?”

    “剛才那個男生?”溫韞一臉淡定的搖搖頭,“我不認識, 他應(yīng)該是認錯了人。他很出名嗎?”

    “他是阿達亞卡學(xué)校很有名的Alpha ,不過……”林瑤停頓了一下, “他對人向來禮貌而疏離,除了另外一個有名的Alpha外,根本不會有人享受他的優(yōu)待,沒想到會對你的態(tài)度這么友好。”

    溫韞懶得在不重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忍不住轉(zhuǎn)移別的話題:“后天我就要去阿達亞卡學(xué)校,聽說課程很復(fù)雜,你也是那里的學(xué)生?”

    “我也剛?cè)雽W(xué)沒多久,課程的確有些難搞定,不過老師的耐心很好,可以學(xué)到很多東西。

    你能來阿達亞卡真是太好了,以后我們可以一起用午飯。 ”林瑤興沖沖的說完才想起兩個人的身份差距,她尷尬的補充了一句,“如果你愿意的話。 ”

    無論是今天相遇還是在學(xué)校相遇,對溫韞來說沒什么差別,不同的是她可以早點幫林瑤解決當前的困境。

    溫韞像是無意間問了一句:“剛才那個金發(fā)女Omega是誰?你和她的關(guān)系很不好?”

    畢竟是家丑,林瑤又被壓迫了很久,躊躇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她是我的繼姐,我們……關(guān)系不是很好。”

    “竟然是你的姐姐。”溫韞咂舌道,“有將她刁難你的事情告知你的父親嗎?”

    “沒有。”林瑤眼眶里蓄滿悲傷,“我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父親很信任繼母,就算告知他,他也不會替我做主,繼母一旦知道我告狀的話,以后的日子或許會更加難熬。”

    林瑤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溫韞已經(jīng)第三次經(jīng)歷這種事,這次她想選擇不一樣的解決方式。

    溫韞定定的看著她:“我可以帶你擺脫現(xiàn)在的困境,前提是你需要勇敢的站出來,你愿意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嗎?”

    林瑤并非是懦弱的性格,相反她的性格堅韌,想要做到的事情一定可以做到,溫韞想即便她不是女主也會成為一個令人敬佩的人。

    不過要想反抗一直以來的壓迫她還需要拿出足夠的勇氣。

    在此之后,溫韞可以狐假虎威借助周家繼女的名號幫她討回公道。

    問題的關(guān)鍵在于,她敢不敢!

    溫韞沒有等待太久就聽到了想要的答案。

    “我愿意!”

    早在前兩次攻略中,溫韞就發(fā)現(xiàn)了張松臨和文曉華的關(guān)系不同尋常,她猜測文曉華或許一邊釣著張松臨一邊和其他Alpha曖昧,而張松臨性格自大,自己可以朝三暮四卻不允許別人如此,所以他應(yīng)該并不知道這件事。

    溫韞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讓他們狗咬狗。

    一旦他們在這么隆重的場合暴露出丑聞,絕對會成為上流社會茶余飯后的閑談,就算為了公司考慮,林瑤的父親也會主動取消和張松臨的婚約。

    “這場宴會中有你的繼兄熟識的人嗎?”

    林瑤常常跟在文曉華身后充當跟班,怎么會不知道他和什么人曖昧:“至少有五人。”

    說完才詫異的想起溫韞怎么會知道她還有個繼兄,她似乎從來沒說過這件事。

    文曉華的金發(fā)在人群中相當招搖,溫韞招來了熟悉的仆人:“間隔五分鐘給這幾個人送去消息,就說有人在薔薇花園等他。”

    仆人知道就在昨天周知行送給了溫韞一輛限定款汽車,由此可見這位小姐很得周家父子的喜愛,不過是喊幾個人而已,這種小事根本難不倒他。

    仆人想在她面前表現(xiàn),于是信心滿滿的拍了拍胸脯:“溫韞小姐放心,我一定會辦好這件事。”

    有了仆人的幫忙,剩下的就是時間問題。

    林瑤詫異仆人對溫韞的態(tài)度,狐疑的問:“你認識這個仆人?”

    “有過幾面之緣。”

    林瑤猜想溫韞的身份一定很不一般,對于接下來的事也充滿了期待,不知道為什么,她莫名很相信眼前的少女。

    等待的時間有些難熬,溫韞伸出手環(huán):“要不要加個好友?”

    “當然可以。”林瑤受寵若驚的添加了她的聯(lián)系方式,說起了在學(xué)校的遭遇,“我在學(xué)校的人緣不是很好,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到你。”

    溫韞朝她笑了笑:“我的人緣也不好。”

    在賽魯塔沒幾個真心朋友,來到維景斯后依舊沒有。

    不過,她有林瑤和蘇慕兩個朋友已經(jīng)足夠了。

    婚禮還未正式開始,大多數(shù)人都聚在一起交談,溫韞和林瑤躲在小角落中并不起眼。

    突然一道高大的陰影壓了過來,林瑤猛地站直身體,手足無措道:“沉……沉?xí)L。”

    溫韞坐在林瑤的對面,聽到這句話時緩緩轉(zhuǎn)過身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身后的沉邇,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和煦,手握成拳縮在身體兩側(cè),隱隱看出有些緊張。

    她很快收回視線,轉(zhuǎn)動著手中僅剩下半杯果汁的玻璃杯。

    雪松味的信息素不斷的靠近,最后落座在她的右手邊。

    林瑤局促不安的坐下,垂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溫韞則是完全沒有要理會的打算。

    沉邇臉上絲毫不見尷尬,聲音柔和:“你也來參加宴會?”

    入學(xué)后林瑤曾數(shù)次與沈邇相遇,但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和她打起了招呼,明明剛才他的目光可都放在了溫韞的身上,她下意識的看了溫韞一眼才小心謹慎的開口:“父親收到了邀請函。”

    “這里的風景很不錯,你覺得呢?”

    林瑤從未想過會與沈邇這種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攀談,生怕自己說錯了話:“的確很不錯。”

    與周遭熱鬧的氣氛相比,溫韞所在的圓桌則顯得清冷得多,一杯果汁見底,終于看到仆人給她打手勢。

    她站起了身,輕拍了林瑤的肩膀:“我們該走了。”

    經(jīng)過溫韞的提醒,林瑤才想起來即將要做的大事,她禮貌的和沈邇道別:“我和溫韞還有別的事需要處理,先走一步。”

    沉邇卻站了起來,朝她笑了一下:“我的伙伴正在和別人聊天,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和你們一起作伴,你們也知道我不太擅長和別人交際,與其與陌生人相處倒不如與你們一起。”

    話是朝著林瑤說,眼神卻落在了溫韞的身上。

    溫韞擔心耽誤接下來的事:“隨便。”

    林瑤猶豫了幾秒也跟上了她的步伐。

    溫韞讓仆人提到的薔薇花園正是林瑤每次被張松臨侮辱時沉邇出面拯救的地方,只不過今天的情況大不相同,他們趕到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

    “你竟然背著我和別的Alpha親吻,難道我滿足不了你嗎?”

    “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你們該不會早就背著我搞在了一起?”

    “小小的Omega ,竟然敢對我做出這種事!給我等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文曉華,你不是說只有我一個嗎?那么他們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

    被幾個Alpha夾在中間的文曉華神色慌亂:“別打了,其實我……”

    他糾結(jié)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張松臨氣急敗壞打了就近的Alpha一拳,他用的力氣很大,Alpha也不是好惹的,瞬間跳起來反擊,其他的Alpha也一一加入混戰(zhàn),沒過多久,幾人身上都掛了彩。

    幾人的家世相當,自然誰也不服誰,用的力氣一個比一個大。

    “你們在做什么?”

    戰(zhàn)亂中的幾人緩緩抬起頭看向來人,發(fā)現(xiàn)是沉邇后,驚慌失措的站起身卻因為高度緊張再次跌倒在地。

    沉邇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最后落在了文曉華的身上:“我記得你是阿達亞卡的學(xué)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聲音溫柔卻給人無限的壓迫感。

    “……沉?xí)L。”文曉華眼神飄忽不定,緊張的直咽口水,“我只是來參加生日宴,不知道他們怎么打了起來。”

    這樣的說辭顯然漏洞百出,沉邇抬起手腕露出精致的手環(huán):“你們應(yīng)該知道我的身份,要想調(diào)取慶城園的監(jiān)控也只是一句話的事。

    主動坦白交代,事情可能不會鬧大,如果不配合,我會努力讓你們配合。 ”

    溫韞極少見到沉邇?nèi)绱藦娪驳囊幻妫挥傻枚嗫戳怂麕籽邸?br />
    她最初的設(shè)想是帶著林瑤抓奸,順便錄制這群人鬧事的視頻,再拿這段視頻威脅張松臨,如果張松臨不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再把視頻發(fā)給林霄。

    林霄是個趨利避害的商人,在她的身份加持下,應(yīng)該可以主動取消婚事,這樣的話,林瑤很快就可以恢復(fù)自由。

    沉邇的出現(xiàn)則讓溫韞立刻產(chǎn)生了別的想法,他的身份比她有用的多,反正林瑤是女主,利用男主為女主達到某些目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不等其他人解釋,溫韞已經(jīng)先發(fā)制人:“一個是林瑤的繼兄一個是林瑤的未婚夫,你們竟然背著她在別人的婚禮上搞在一起,該不會以為這里是酒店吧。”

    她的話十分直白,當著沉邇的面這么數(shù)落,讓文曉華和張松臨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尤其是張松臨不服氣的梗著脖子:“你不過是個Beta ,有什么資格對我們評頭論足。”

    溫韞冷笑了一聲,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我的確是Beta ,但今天是我的母親和繼父的婚禮,而你們的行為已經(jīng)嚴重破壞了這場婚禮。我會將這件事如實告知我的繼父,不知道他知道后會做什么反應(yīng)。”

    整個尼古拉國誰不知道叱咤風云上百年的周家以及周家掌權(quán)人周清越,萬萬沒想到眼前的Beta竟然是周清越的繼女。

    上流社會早就傳遍了周清越極其寵愛不久前剛遇到的Omega ,相識不到一個月便舉行了隆重的婚禮,而昨天周知行更是將限定款的豪車送給了只見過一面的繼妹。

    由此可見,這對母女根本得罪不起。

    文曉華也沒想到一向膽小懦弱的林瑤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運竟然會認識這樣的大人物,臉上的嫉恨一閃而過,他繼續(xù)偽裝成無辜的樣子:“您大概誤會了,我從沒見過這么豪華的莊園,只是隨處閑逛的時候在這里偶遇了張先生,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問他。”

    聽到溫韞的自我介紹后,張松臨身上的氣焰頓時消了下去,他聽懂了文曉華的暗示,決定等搞定面前的兩個大人物后,再慢慢和文曉華算賬,至于林瑤……不過是個會哭會笑能生育且適合放在家里的Omega,他根本不會在乎對方的情緒。

    “的確是他說的那樣,我們只是偶遇而已。”

    話音剛落,耳畔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穿著正式的陳霽洲手中正握著一支剛折好的薔薇花,面對眾人的視線不緊不慢道:“打擾了,你們繼續(xù)。”

    誰都不知道那個隱蔽的小角落里有人,尤其是知道對方的身份是MT研究室的老板后哪里還敢說謊。

    其中一位Alpha神色緊張的解釋:“我和文曉華一直處于熱戀期,他約我在這里見面,我還以為和往常一樣幽會,哪知剛到地方就看到他和那個可惡的家伙親吻,我沒有控制住情緒揍了他。”

    骯臟的口子一旦撕開,其他人也沒有什么可隱瞞的。

    文曉華一下子成為了眾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壓得他幾乎喘不過來氣,他慌亂的解釋:“我只是同時喜歡很多人,給他們我的愛,這件事沒有犯什么錯吧,難道你們要用律法懲治我?”

    溫韞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把出軌說得這么冠冕堂皇,冷漠的視線掃過他的臉頰:“無論你同時和十個人還是一百個人交往都沒有問題,可你不應(yīng)該和林瑤的未婚夫扯上關(guān)系。”

    被戳破了事實后,文曉華挺直的肩膀瞬間耷拉了下來,漂亮的雙眼立刻噙滿了淚水:“我和他真心相愛,是父親讓林瑤和他定了婚,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

    溫韞被他的言論惡心住了,她轉(zhuǎn)頭看向張松臨:“事實如他所說?”

    張松臨懼怕她身邊的兩位Alpha,躊躇了幾秒:“我是被他勾引利用,而且我并不知道他和其他的Alpha有牽扯。至于林瑤……我可以向你保證,今后再也不沾花惹草,一定會好好待你。”

    同樣惡心的言論令溫韞想到了今天婚禮的主角,也就是她的繼父周清越,曾經(jīng)她做的那個噩夢中,周清越就曾對母親說過類似的話,可最終的結(jié)果是他依舊在外沾花惹草,而母親則死在了那場無情的大火之中。

    斯人已矣,再拿著丑陋的姿態(tài)去懷念,何等的荒唐可笑。

    溫韞嫌惡的皺起了眉頭:“我勸你最好主動和林瑤取消婚約,不然的話,我會將剛才錄制到的視頻公之于眾,而且沉?xí)L和這位先生可都是見證人,你們抵不了賴。

    婚禮馬上就要開始,我可不想錯過媽媽的婚禮,只給你五分鐘考慮時間,五分鐘后你不做決定我就幫你做決定。 ”

    張松臨從未想過自己會被低級的Beta威脅,要不是溫韞命好搭上了周家的關(guān)系,他恐怕早就找人弄死她。

    他的表情被沉邇看個正著,沉邇突然開口:“還沒想好怎么做?”

    對上沉邇那雙凌厲的雙眼,本來還有點猶豫的張松臨再也不敢瞎想,權(quán)勢壓人,他們家連沈家的一個分公司都比不上,除了認栽別無他法:“婚禮結(jié)束后,我會和父親提這件事,今晚就能收到我們退婚的消息。”

    看張松臨的樣子并不像說謊,事情既然已經(jīng)敲定,也沒有必要在這里多待。

    溫韞和林瑤打了聲招呼后,從另外一條路前往既定的地點。

    周圍昏暗,唯有路燈下有光亮,她對著手環(huán)整理好著裝,打算到之前和王循相遇的地點與他來個偶遇,卻在轉(zhuǎn)身后看到出現(xiàn)在青石臺階盡頭的陳霽洲。

    他筆直的站在那里,身體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橘黃色的路燈映襯在他的臉上,卻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表情。

    這條路只有一條通道,要么往前繼續(xù)走,這樣做的話會繞遠且很有可能錯過和王循的偶遇,要么從他身邊路過,溫韞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朝著他的方向走去。

    微熱的風將路邊的花朵吹的一顫一顫,隱約有幾只螢火蟲出現(xiàn)其中,溫韞步伐穩(wěn)健,目光堅定,哪怕能清晰嗅到對方的信息素,她也不曾分給對方一點關(guān)注。

    與對方間隔的距離逐漸拉遠,溫韞依舊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但,那又怎樣。

    和對沈邇的態(tài)度一樣,陳霽洲如今也沒有了任何利用價值。

    她心情不錯的哼著不著調(diào)的曲子前往和王循相遇的地點,她的確在既定的 地點見到了王循,但已經(jīng)有人比她更早登場。

    是第一次攻略中在運動會遇到的女Omega,后來對方還聯(lián)合別的Alpha陷害過她。

    在溫韞的印象中,這個女生似乎是王循粉絲中的一員,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籃球場附近,不過她并不記得這個女生也來參加過這場婚禮。

    溫韞隨手端了一杯果汁,躲在暗處,靜靜的看事情會朝著怎樣的狀態(tài)發(fā)展。

    就目前的場景而言,溫韞已經(jīng)能想象出不久前發(fā)生了什么事,無非是女生端著的酒杯不小心撒在了王循的身上,他脾氣火爆,不管眾人的眼光以及當事人的心情,將所有的壞脾氣都發(fā)泄出來。

    女生長相甜美,聲音溫柔,哭起來并不會惹人心煩反而會招來更多的憐惜。

    王循卻不在乎對方會落得怎樣尷尬的境地,臉色很臭的蹙著眉:“是你把我的衣服弄臟了,你還有臉哭,趕緊說說賠償?shù)氖聝骸!?br />
    女生大約從未被Alpha這么冷淡的對待過,如遭雷擊,微紅的臉頰瞬間變得蒼白,豆大的眼淚說掉就掉:“多少錢,我賠你。”

    王循單手插在口袋里,毫不客氣:“五十萬!”

    他身上穿的應(yīng)該是定制服裝,但價格不至于那么昂貴。

    聞言,女生聲音顫抖不已:“我……我暫時沒有那么多錢,能不能緩一緩再給你。”

    王循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沒錢來參加什么婚禮。我可以給你緩,如果三天后你依舊沒法還錢,我會讓你知道坦邁羅公司的法務(wù)部不是吃素的。還有,別在我面前演哭哭啼啼那一套,看起來就惹人厭煩。”

    說完,他臉色難看的掃向圍觀群眾:“看什么看!”

    上流社會誰不知道他是坦邁羅家族中最小的孩子,無論是父母還是兄長和姐姐對他都格外的寵溺,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人敢招惹他。

    而且他們并非不諳世事,誰看不出來是這個女生故意為之,也難怪王循會這么生氣。

    王循大咧咧的坐在沙發(fā)上,雙腿十分不禮貌的搭在面前的桌子,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卻看不出任何醉酒的跡象。

    “怎么喝這么多酒,你是想挨罵嗎!”王昭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扔在桌上,“這幾天怎么那么不對勁,連最喜歡的游戲都不玩了。”

    王昭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興奮的搗了搗他的肩膀:“是不是戀愛了?老實告訴我,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王循耷拉著眼皮,扭了個身,看都不看她。

    “你倒是說呀!如果是我認識的Omega,或許還能給你牽線。”

    王循煩躁的將領(lǐng)帶扯下來蓋在眼皮上:“什么亂七八糟的!我要休息,別來煩我。”

    “是你自己要來參加婚禮結(jié)果又惹事生非,反正爸媽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小心回家挨罵。”

    王循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繼續(xù)仰躺著,沒過多久,王昭嫌棄無聊便離開了他的身邊。

    雖有人將目光落在王循的身上,但沒人敢停駐在他的身邊。

    同樣的套路,溫韞不可能再用第二次。

    等察覺到時機到了,她慢悠悠的靠近沙發(fā)并坐在角落中。

    “喂!這里不是你該待的地方,快走!”

    他的領(lǐng)帶并沒有摘下,聲音慵懶卻又說不出的霸道。

    溫韞并不打算挪位置,她學(xué)著王循的樣子倚靠著沙發(fā),偶爾打開論壇查看學(xué)校有沒有什么勁爆事件。

    “你在找死嗎!”

    王循兇巴巴的說完這句話便扯開了領(lǐng)帶,卻在看到角落中少女的一瞬間,身上所有的戾氣頓時都收了起來。

    最近這段時間總會夢到一個年紀和他相仿的少女,看不清對方的臉也聽不到對方的聲音,但就是讓他魂牽夢繞,他找遍了整個維景斯,無論是Alpha、Omega還是Beta,都沒有他要找的人。

    他原本不喜歡參加正式的宴會也不打算參加周家的婚禮,不知道為什么,冥冥之中有道聲音告訴他,只有來參加婚禮才能見到他想見的人,他莫名的跟著父母抵達現(xiàn)場,可參加宴會的人都帶有強烈的目的性,他討厭那些人,只能找個能縱觀整個宴會的地方卻被可惡的Omega破壞了興致。

    原本以為夢里的少女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在看到溫韞的一剎那,他突然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要不是強大的意志力壓制住他的身軀,他恐怕已經(jīng)將對方撲倒并用力的親吻。

    對方只是遞過來一個淡淡的眼神,王循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他別過頭用力壓住上揚的唇角,再回過頭已經(jīng)恢復(fù)成正常的狀態(tài)。

    “我叫王循,很高興認識你!”

    第60章

    溫韞并沒有握住對方的手, 而是神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毫無興趣的收回了目光:“我不認識你。”

    從沒有人敢這么和他說過話,王循卻不覺得冒犯,反而興奮極了,他主動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并把右手放在她頭頂?shù)纳嘲l(fā)邊緣,整個身體面朝著她的方向,以絕對的包圍姿勢將對方圈/禁在自己的身邊。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在國內(nèi)上學(xué)嗎?哪所學(xué)校?”

    連續(xù)拋出來的幾個問題根本無法將他和幾分鐘前的毒舌Alpha聯(lián)系在一起。

    從遠處看,溫韞似乎坐在了他的懷里,姿態(tài)太過曖昧令她心理感覺到不適,好看的眉毛不由得蹙了起來,她抬了抬眼皮:“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冒昧?”

    王循從沒有對任何一個異性有過這種超出想象的好感,他甚至想將自己的所有優(yōu)勢告知對方,以求得她的芳心:“好吧,那我換種問法。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溫韞警惕的往旁邊挪了一段距離并果斷的拒絕:“不能。”

    這個動作剛好將她的鎖骨完全的顯露出來,肌膚的溫熱且?guī)е囮嚽逑?令王循不由得口干舌燥。

    溫韞警覺到了他的異常,但為了攻略任務(wù),她依舊坐在原地,為了緩解緊張,她將剩下的果汁一飲而盡,卻在她站起來之前,對方已經(jīng)殷勤的給她換了一杯新的果汁。

    正是她剛剛喝完的口味。

    溫韞看了一眼奇怪的他,不情不愿的接過:“我沒有要求你這么做,別想讓我說謝謝。”

    事實上她已經(jīng)連續(xù)喝了兩杯果汁, 再喝下去恐怕就要往衛(wèi)生間跑,而她還想繼續(xù)留在這里觀察王循。

    哪怕是前兩次攻略中,前期王循的態(tài)度都不算友好,而這次他也出現(xiàn)了和周知行、沉邇甚至陳霽洲一樣的癥狀。

    她側(cè)過身體試著點開“仲夏夜之戀”的游戲界面,和讀檔重來后的情況一樣,任憑她怎么點擊,界面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不管其他外界因素如何,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如果王循一直是這樣的態(tài)度,或許這次她真的可以快速做完任務(wù),然后離開這些神經(jīng)質(zhì)。

    溫韞上下打量眼前的棕色卷毛,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右耳耳垂上,好奇問:“藍色寶石?”

    哪知王循竟直接取下寶石耳釘,放在她的掌心:“喜歡的話,送給你。”

    如此大方的態(tài)度令溫韞不禁想起了第一次攻略中賺取的一百多萬和第二次攻略中贏得的五十萬,也許這次沒有完成任務(wù)前,她就已經(jīng)成為百萬富翁。

    溫韞揪起來對著燈光仔細打量,她并不懂寶石、鉆石之類的首飾,但王循手里的物品又能差到什么地方呢。

    “能賣多少錢?”

    王循呆愣了兩秒,噗嗤笑了出來:“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冒昧?”

    竟然拿她的話堵她。

    溫韞順手將耳釘扔到他的衣服上,嫌棄的癟了癟嘴巴:“那我不要了。”

    王循笑得身體發(fā)顫,過了許久才平復(fù)下來,歪過頭沖她眨了眨眼睛:“另外一只在家,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取,反正宴會很無聊,不是嗎?”

    見一面已經(jīng)夠了,反正她已經(jīng)在對方心里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印象,溫韞隨便找了個借口:“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

    他的距離越發(fā)的靠近,柑橘味的信息素不斷往她鼻孔里鉆,溫韞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你應(yīng)該不是話多的人,還是說你對所有人都這樣?”

    “我的確不是話多的人,也從來沒有人能讓我這樣說話。”他頓了頓,忽而認真的望著她的眼睛,“你相信一見如故嗎?”

    王循在上流社會浸/淫了那么多年,恐怕自幼就見過了無數(shù)黑暗,怎么還會相信這種天真的詞匯。

    “一見如故”明顯不適合他們。

    溫韞面無表情的搖搖頭:“我不信,但我信見色起意。”

    就像周清越對母親,明明只是貪戀色相卻裝模作樣的故作深情,尤其的令人作嘔。

    不過溫韞的確不知道王循為什么會對她產(chǎn)生興趣,平心而論,前兩次攻略中,她對王循的態(tài)度并不友好。

    也許他是受虐狂,溫韞大膽猜想。

    在溫韞發(fā)呆期間,王循又一次拉近彼此的距離并露出手腕上的手環(huán):“聊了這么久,不如先加個聯(lián)系方式。”

    “沒有必要。”

    一而再,二再三的拒絕,令王循對她的興趣越來越濃。

    他臉上并沒有被拒絕的尷尬:“想不想去別的地方看看?我可以帶你去任何地方。”

    溫韞知道他極其鐘愛那輛紅色的跑車,可她并不想輕易隨他的心意。

    太容易得到就不容易被珍惜,倒不如讓他鉆心撓肺的想,等快突破那層枷鎖時再給他一點點甜頭。

    “我暫時沒有外出的打算。”溫韞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我還有別的事,就不和你閑聊了。”

    她往前走了兩步又扭過頭看他:“有沒有人說過你身上的信息素真的很濃。”

    作為Beta,他們能嗅到信息素卻不會被任何人的信息素左右,如果換成剛才那個Omega,恐怕早已經(jīng)被王循身上釋放出來的信息素引誘到發(fā)/情。

    而王循隨意釋放信息素的行為則十分的不負責任,如果Omega去聯(lián)邦政府狀告的話,一定可以勝訴。

    眼看穿著香檳色禮服的少女越走越遠,王循才從失神中回歸,他打了個響指招來附近年輕的侍者:“我身上的信息素很重?”

    侍者知道他的身份,小心翼翼的搖頭:“一點都不重。”

    這才是正常人面對他時的態(tài)度,小心謹慎,謹慎而禮貌,生怕說錯話,不過王循更喜歡不久前剛離開少女的態(tài)度。

    而且無論對方的態(tài)度還是言辭都不會讓他感到冒犯,反而讓他更加興奮。

    “她是誰?”

    侍者早就注意到王循和溫韞之間相談甚歡,可惜他從未見過溫韞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侍者生怕說錯話,低著頭回答:“我也是第一次見。”

    王循從包里拿出一沓錢,隨手扔在沙發(fā)上:“五分鐘內(nèi),我要知道她的信息,能做得到嗎?”

    侍者只是個Beta ,收入來源十分單一,誰都不會和錢過不去,他當然也不例外,他興奮的將錢全部塞到口袋里:“先生,我一定將打探到的信息全部告知您。”

    王循意興闌珊的轉(zhuǎn)動著藍色寶石耳釘:“別讓我等太久,還有不要想著欺騙我,否則你不會想知道會得到什么樣的后果。”

    侍者連連點頭:“請您放心。”

    沒了溫韞在身邊,王循覺得心里空落落,連手環(huán)不斷彈出來的消息也沒有心情查看。

    溫韞剛走出衛(wèi)生間,就和匆匆趕來的仆人撞了個滿懷,仆人連忙道歉:“對不起。溫韞小姐,先生正在找您。”

    溫韞已經(jīng)猜到了仆人的來意,幾乎是被仆人拉著往前走,她蹙著眉問:“怎么這么著急?”

    “周先生早早就等在化妝間。”

    溫韞這才意識到仆人口中的“周先生”是誰,她的腳步猛然停頓下來:“哥哥叫我?為什么?”

    她清晰的記得婚禮前并沒有見過對方,更沒有在化妝間見面。

    仆人神色緊張的斟酌措辭:“周先生的意思是既然雙方組成了新的家庭,也該由你和他一起陪伴先生夫人走過最美好的一條路。”

    依大家對周知行的敬畏,仆人們根本不可能撒謊,也就是說這些都是他的原話。

    “我明白哥哥的意思,可花童顯然更加合適。”

    一個是自幼喪父的Beta,一個是父母貌合神離,各自有情人的Alpha,他們本就不適合走那條不屬于他們的道路。

    何況溫韞總覺得周知行十分不對勁,還是少接觸為好。

    仆人一邊走一邊說:“我無權(quán)做任何決定,具體情況溫韞小姐還是直接和周先生說吧。”

    仆人把她帶到門口便徹底沒了身影,溫韞深吸了一口氣后推門而入,高大的身影正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她的腳步聲吸引了對方的注意。

    英俊的男人身著黑色西褲,黑色系的馬甲收緊他的腰身,隱約能看到緊繃的胸口,他梳著大背頭,胸口還像模像樣的別了一支小花。

    溫韞牽動著唇角,眼底卻沒有一分笑意:“哥哥這么著急喊我來,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嗎?”

    除了他們還有幾個妝造師在室內(nèi),溫韞篤定他不會做出什么過分的舉動。

    周知行單手插在兜里,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隨后揮了揮手:“重新給她挑件衣服。”

    妝造師畢恭畢敬的點頭,并拿出似乎早就準備好的和婚服相似的禮服:“溫韞小姐,我們?nèi)ジ率野伞!?br />
    溫韞站在原地沒動,她垂下眼皮雙手攥緊裙擺:“這件禮服是媽媽親自給我挑的,衣服很好看且沒有污漬,不用再次更換。”

    眾人不知道她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膽子,竟然敢當眾反駁周知行,心中嘀咕著她會不會被罵,然而他們預(yù)想的畫面并沒有出現(xiàn)。

    周知行只是呆愣了兩秒,神色便恢復(fù)正常:“沒關(guān)系,你喜歡的話也可以穿這件。”

    溫韞沒有忘記周知行的反常,也不太想和對方共處一室,她低頭看了眼手環(huán):“時間還早,我想陪媽媽聊天。”

    “我的建議是最好不要現(xiàn)在去。”周知行懶懶的看過來,“他們正在濃情蜜意中,你會打擾到他們。”

    溫韞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隨手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單手捂著隱隱作痛的腹部,除了中午吃的那塊三明治外,她只喝過兩杯果汁。

    等腹部的絞痛過去,溫韞重新站起來,禮貌有加的朝周知行道別:“我先去婚禮現(xiàn)場,至于哥哥的提議,我認為沒有必要。”

    要不是不能直接帶走母親,她根本不愿意母親和那個人渣結(jié)婚,兄友妹恭的畫面顯然也不適合他們這種重組家庭。

    “妹妹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你的母親考慮。”周知行最是知道如何擊中要害,他成功看到溫韞停下了腳步,于是施施然走上前,“上流社會的權(quán)貴都來參加這場婚禮,知道意味著什么嗎?以后你和你母親的臉就是最強大的通行證,也就是說,你們可以在尼古拉國為所欲為。”

    眾所周知周清越只有一個兒子,未來九洲也會交在這個兒子手中,周知行說的沒錯,有了他的加持,所有人都會對她和她的母親另眼相看,可溫韞并不想將陣仗鬧得太大,只要她成功攻略了王循,不久后就擁有獨屬于自己的價值上億的別墅,有了那棟別墅她依舊可以和母親逍遙過一生。

    而她對攻略王循有十足的把握,畢竟前兩次攻略中,王循都對她表現(xiàn)出明顯的占有欲,她只需要勾勾手指,對方說不定就會拿出所有的熱情回饋。

    “哥哥也知道我和母親不久前還居住在賽魯塔,如今的生活已經(jīng)足夠好,我們不敢奢求太多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周知行慢悠悠的打斷了她的話:“你說如果我在婚禮現(xiàn)場中離場,明天的新聞報道會怎么寫?”

    這個混蛋竟然威脅她,而且溫韞知道他一定能做得出來那種惡心的事。

    溫韞心中的火氣猛地竄了出來,她怒視過去:“哥哥事務(wù)已經(jīng)足夠繁忙,為什么要花心思在這種小事上,何況帶他們走向幸福之路是花童做的事,我們根本沒有出場的必要。”

    周知行嘴角噙著一抹笑,溫柔的將落在她因為激動而落在唇角的碎發(fā)撫到一旁:“妹妹就當我心血來潮。”

    他可以心血來潮操控別人的一切,包括情緒,正是如此,溫韞才不愿意選擇攻略他,因為她知道無論成功或失敗,周知行都不會放過她。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溫韞妥協(xié)了,她沉默的往后退了一步,雙手環(huán)胸,試圖用遠處美好的風景壓制住心中的火氣,可不斷靠近的信息素打斷了她的平靜。

    她警惕的看著身邊的周知行:“你要做什么?”

    說實話,周知行也不知道。

    從昨天開始的怪異到現(xiàn)在為止也沒有找到問題的源頭,他只知道他想靠近溫韞,只有待在她身邊,他才會安心。

    他甚至臨時決定與這位妹妹充當花童的角色的原因是,當半空中飄落下花瓣,周遭響起了優(yōu)雅的音樂聲,他們接受眾人的矚目和祝福,就好像是他和溫韞在舉行婚禮。

    只要一想到那個場景,他的心便不可抑制的悸動。

    至于這些怪異現(xiàn)象,等今天婚禮結(jié)束后,他會找?guī)讉有名的心理學(xué)家為他治療。

    周知行默不作聲在她的胸口別下了同樣的小花。

    溫韞忍住把它扯下扔掉的沖動,扭過頭看向別處。

    周知行也不氣惱,反而饒有興致的讓仆人送來吃食。

    誘人的香氣充斥著溫韞的鼻息,她皺著眉直接接過托盤,將烹飪好的牛排吃了個干凈。

    化妝師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但她從未見過女性會像溫韞一樣用餐,粗魯?shù)目膳拢皇菚r機不對,她大概會偷拍下來供人觀賞。

    門外響起了仆人的提醒:“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溫韞隨手扯了一張紙巾,擦拭掉唇角的油漬,一臉挑釁的看向周知行:“走嗎?”

    “當然。”

    他彎下腰,像個真正的紳士,如愿牽到了讓他魂牽夢繞的人。

    從溫韞挽著周知行出現(xiàn)在婚禮現(xiàn)場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在他們的身上,整個宴會廳鴉雀無聲,就連樂隊也停止了演奏。

    畢竟之前只是傳聞,而現(xiàn)在周知行父子的行為則證實了傳言并非虛假,也就說明這位嫁進來的寡婦遠比想象中更加受寵。

    樂隊很快恢復(fù)了專業(yè)能力,繼續(xù)演奏出悠揚的音樂。

    有了前兩次的花童經(jīng)驗,溫韞情緒穩(wěn)定的可怕,她臉上掛著虛偽的笑,跟著周知行的步伐,在悠揚而浪漫的音樂聲中將花籃里的鮮花撒在半空中。

    司儀大概也是臨時接到了命令,神色多了幾絲慌亂,不停的拿手帕擦拭額頭上的汗液,好在專業(yè)的素養(yǎng)讓他及時得到控場。

    前兩次完成了花童的任務(wù)后,溫韞離場去了別的地方,這次她依舊不打算參加接下來的舞會,卻在轉(zhuǎn)身后被攥緊了手臂。

    溫韞無奈的扭過頭:“哥哥,我已經(jīng)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現(xiàn)在想去喘口氣。”

    周知行猛地用力拉扯,溫韞的身體不受控的往他的懷里靠,溫熱的右掌落在她的腰間:“既然要做就不要半途而廢。”

    “我不會跳舞。”

    周知行一副了然的樣子:“我教你。”

    溫韞徹底沒了好脾氣,直接拒絕:“我不想學(xué)。”

    可惜由不得她。

    不遠處的司儀已經(jīng)喊了他們的名字,聚光燈如同裝了定位一般定格在他們的身上,溫韞只好收斂好情緒,露出標準的假笑。

    跳舞這種高雅的藝術(shù)完全不適合她,既然周知行這么要求,她只能如他所愿,至于他的感受,完全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短短幾分鐘的舞蹈,溫韞不知道踩了對方多少次,而整個過程中周知行從沒有哼過一聲。

    舞蹈結(jié)束的瞬間溫韞立刻松開了他的手,她雙手環(huán)胸,防備意味十足:“請問,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當然。”

    溫韞來不及感受周圍的視線,提起裙擺去了另一個相對來說更遠的花園,她迫不及待打開“仲夏夢之戀”,這次她順利的點開了界面,攻略人物只剩下周知行和王循可以選擇。

    經(jīng)過剛才的相處,溫韞毫不猶豫的點中了王循的頭像,屏幕顯示“請再次確定”。

    她按照操作確認了兩遍,而后界面出現(xiàn)了三張灰色圖片,圖片的名稱分別是“肆意的青春”“夢中人”“抉擇”。

    僅從字面上看,這三張CG動圖十分好理解,有了前兩次失敗的經(jīng)驗,這次溫韞更加謹慎小心,她在腦海中仔細盤點過與沈邇、陳霽洲分別產(chǎn)生CG動圖時發(fā)生了什么事以及對方前后的情緒出現(xiàn)了什么變化。

    于是她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當攻略人物的情緒出現(xiàn)明顯波動后才有可能產(chǎn)生CG動圖,也就是說她只要在合適的地點讓攻略人物產(chǎn)生情緒波動,就有可能點亮一張或多張CG動圖。

    從前兩次攻略中王循的態(tài)度來看,溫韞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能輕松引起對方的情緒波動。

    想到這里,溫韞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她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價值上億的別墅在朝她招手。

    不過她心中還有很多疑問,譬如如何解釋四位男主奇怪的行為。

    溫韞直接在游戲界面提出了這個問題,得到的回答是所有人都沒有記憶,除了她,看到這里她才略微放下心。

    事情已經(jīng)處理完畢,溫韞沒有繼續(xù)留下來的必要,她給媽媽打了個電話,不等司機來接自己就打車回了玫瑰園。

    熟悉的房子并不會讓她有歸屬感,只是讓她不用再面對討厭的人以及做虛偽的表面功夫。

    溫韞好好的泡了個澡,頭發(fā)還沒來得及吹干就收到了林瑤發(fā)來的消息。

    原來宴會結(jié)束后,張松臨便和父親說了退婚的事,大概提及到了沉邇和陳霽洲,總之,事情處理的很快。

    林瑤興奮的發(fā)來了語音:“父親竟然打了文曉華,你都不知道當時我有多震驚,而且繼母的臉色也十分難看,大概顧及到我和你認識才隱忍著沒有發(fā)作。

    溫韞,太謝謝你了,要不是有你幫助我,我現(xiàn)在還要和那種人渣綁在一起。這些年我攢了不少零花錢,想給你買個禮物作為報答,不知道你喜歡什么。 ”

    溫韞由衷的為她感到高興,但禮物就沒有什么必要了,她什么都不缺:“好好休息,明天見。”

    這兩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溫韞腦子卻十分的清醒,她不打算和前兩次一樣買電腦來記錄時間線,因為王循很好攻略,電腦根本派不上用場,一直到凌晨兩點多,她才隱隱有了困意。

    第二天一大早溫韞就爬起床跑到健身房鍛煉了一個小時,她喜歡充滿力量的自己,尤其全身心沉浸在鍛煉中然后感受肌肉的酸痛。

    剛走出健身房就和等候在門口的管家打了個照面。

    “溫韞小姐,今天是您第一天上學(xué)的日子,莫蘭德先生已經(jīng)在樓下等您。”

    溫韞隨手拿起毛巾擦拭掉臉上的汗液:“我沖個澡就下樓。”

    “好的,早餐也已經(jīng)準備好了,另外校服如果不合身的話,我再給您換。”

    “校服很合身,對了,麻煩讓桑格準備兩塊芋泥小蛋糕,我想帶給同學(xué)嘗一嘗。”

    按照正常的時間順序,此時她和蘇慕還不認識,不過這次溫韞不打算等到事發(fā)后再拯救,她需要直接將蘇慕納在羽翼之下,免受那兩個人渣的傷害,至于那兩個人渣,她早就想好了怎么對付。

    據(jù)她所知,蘇慕平常都會提前半個小時到校,等她去到學(xué)校后,找個由頭接近對方便可,蘇慕的脾氣很好,應(yīng)該不會對她保持警惕,而那兩塊芋泥蛋糕就是為了蘇慕和林瑤所準備。

    在她的說服下,莫蘭德依舊擔心她一人無法報到,干脆直接帶她找了導(dǎo)員,一切結(jié)束后,距離上課時間只有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溫韞還記得蘇慕第一節(jié)上的什么課,她繞行了大半個校園跑到了他所在的教室,遠遠就看到了齊萊握著他的手親吻,而周圍則圍了一圈看戲的人。

    “親一個!親一個!”

    “蘇慕還害羞了!”

    “你們都訂婚這么久了,蘇慕還這么抗拒,齊萊你是不是不行啊!”

    這個問題戳中了齊萊的痛點,他白了對方一眼:“行不行你問問蘇慕不就知道了。”

    大多數(shù)都是Alpha,蘇慕在其中顯得弱小又無助,他身體幾乎瑟縮在一起,聲音顫抖:“……馬上就要上課了,別鬧了。”

    “什么呀!蘇慕你就說他每次能堅持多長時間!”

    “是呀,這有什么不能說的,你覺得他的活好不好?”

    大膽的言論令蘇慕面紅耳赤,他低垂著腦袋,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我要看書,你們別打擾我。”

    “害羞個鬼呀,大家都是成年人,探討一下沒什么大不了的。”

    蘇慕忍無可忍,直接站起身往外走,卻被滿臉譏笑的蘇文俊攔住,他的臉色驟然變蒼白:“我……我要出去!”

    “除非你親一下齊萊哥!”

    周圍人一聽立刻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喧鬧聲幾乎快把房頂掀翻,就在這時,大門猛地被踹開,身穿校服的溫韞大咧咧走了進去,她的視線一一掃過眾人,最后落在了驚訝張大嘴巴的蘇慕身上。

    “你們那么饑渴倒不如自己上,反正齊萊很喜歡不是嗎。”

    從沒有人見過她,也沒有Beta敢那么大膽在他們面前說這種話。

    齊萊臉色難看得很,他冷哼了一聲走到她面前:“這里是A區(qū),不是你一個Beta該來的地方,不想被退學(xué)的話,趕緊滾!”

    溫韞在齊萊殺人一般的眼神中直接坐在了蘇慕身邊,同時將學(xué)生證甩在桌子上:“我就是A區(qū)的學(xué)生。

    不管你對我的身份是否有疑惑,我都可以告訴你的是,最好不要輕易得罪我,否則后果你承擔不起。 ”

    周家繼女的名號,不用白不用,反正又不會真的有人跑到周知行父子面前查證。

    齊萊何時被人這么威脅過,冷笑了一聲毫不客氣的說:“我可事先告訴你,一旦發(fā)現(xiàn)你弄虛作假,我會揍得你滿地找牙。”

    溫韞挑釁的沖他笑了笑:“我等著,在此之前,請你滾開!有你在的空氣熏得我快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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