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分開的那一天, 誰也沒有想到兩人會在十年后相遇。而且相遇的地點，還是當日她們分別時所在地方的空間折疊坐標。
這該死的巧合，令兩人生出一種命運感。
來不及敘舊, 敵艦發現了楚清漪的身影, 毫不猶豫地更改方向，轟向楚清漪的機甲。
話不多說，楚清漪直接展開精神力，拖拽著沈黎與揀寶的機甲，頭也不回地飛向自己的戰艦：“走！”
她一往后撤，周圍的士兵駕駛著機甲涌了過來, 填了她的位置，開始對外反擊。
一路通暢無阻, 回到楚清漪的戰艦上。
楚清漪松開對沈黎的束縛, 打開機甲駕駛艙從里面跳了下來，走向艦橋。
沈黎慌忙掀開機甲駕駛艙跳了下來, 三步并作兩步，追著她的身影匆忙跟了上去：“你的戰艦在和誰交戰？現在是什么情況？”
楚清漪扭頭看了她一眼, 發現對方如同一棵大樹杵在自己身旁，頓時一驚。
不過十年未見，她怎么就長這么高了？
楚清漪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番，驚訝地發現沈黎竟然還發育了不少。
壯了, 也豐滿了。原本白皙的肌膚，在星海旅行中被折騰成健康的小麥色，看起來豐潤有光澤。
是一副很健康的女性身軀。
看起來這十年她過得很滋潤, 也沒有吃什么苦。
意識到這點, 楚清漪有點開心。她收回目光，簡單地和沈黎解釋一下：“那些都是刺殺艦隊。”
“刺殺？”沈黎瞪大了眼睛, 音量不自覺提高了點“這陣仗你和我說是刺殺？”
“楚清漪，你從哪里招惹了那么多人？”
她好奇湊到楚清漪面前，把她仔細端詳了一番。發覺楚清漪的模樣與十年前別無二致，只是身上一襲白色空軍制服，顯得她更加成熟穩重了。
沈黎從制服上的花紋，還有帽子上的徽章，以及肩膀上的五角星，粗略判斷出楚清漪的職位。
看清楚清漪身上的制服樣式后，沈黎大吃一驚：“你承爵啦？”
楚清漪掃了她一眼，淡淡應道：“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沈黎先是恍然，接著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湊到楚清漪面前笑嘻嘻地：“你好厲害啊，什么時候承爵的？”
沈黎笑盈盈的，一雙眼彎成了月牙。
楚清漪的目光凝在她臉上，朝她伸出了手：“九年半前，不給我禮物嗎？”
沈黎趁機把自己的手放入她的掌心，嬉皮笑臉道：“你的禮物不是已經自己送上門來了？”
她反問了一句，楚清漪冷笑一聲，翻手打在她的手背上。
“啪”地一下，聲音很響，疼得沈黎齜牙咧嘴。
她看了眼面前的楚清漪，有些不太確定：“怎么？你對這個禮物不喜歡？”
楚清漪冷哼一聲，眼角的余光不動聲色地瞥向沈黎后方的紫發女人。
對方那過于鮮艷的發色，以及耳后的鱗片是如此顯眼，刺得楚清漪眼睛有些發疼。
她只掃了一眼，立即把目光收回來，對沈黎道：“我為什么要對一個消失十年，杳無音訊的女人感到歡喜。”
“更何況，某些人走的時候，還電擊了我。”
提到這里，楚清漪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名火。
沈黎抬手，摸了摸鼻尖，垂死掙扎地解釋：“我這不是為了……”
楚清漪輕呵一聲，抬腿邁步加快速度往前走。
沈黎連忙追了上去：“楚清漪……楚清漪……”
兩人很快走到了艦橋，靠近的時候，艦橋的艙門打開，綾飛絮匆忙地從里面迎了出來：“清漪……”
她剛一露面，沈黎立即瞪大了眼睛，伸手指向她質問道：“她怎么會在這里？”
聲音特別大，幾乎震破楚清漪的耳膜。
楚清漪抬手捂住了耳朵，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誰料綾飛絮看到沈黎還活著，驚得大喊：“她怎么還活著？”
這兩人一前一后，幾乎要把楚清漪的耳朵喊聾了。
楚清漪深吸一口氣，掃了她倆一眼，呵斥道：“都閉嘴！”
“進到艦橋，不許說話！”
楚清漪立下了規矩，沈黎掃了綾飛絮一眼，冷哼一聲跟著楚清漪進入艦橋。
由于楚清漪的戰術極其有效，戰艦左側的敵人已經被她們清掃干凈，只剩下右邊的戰艦因為沈黎的阻擋，僥幸存活下來。
對方見大勢已去，紛紛召集殘部準備撤離。
主控臺前，楚一凝視著對方逃離的身影，皺緊眉頭：“大小姐，要不要追擊？”
楚清漪作出了安排：“調遣十艘飛船暗中尾隨，盡全力抓住主謀。”
楚一服從道：“是。”
完美解決此次刺殺行動后，楚清漪才有時間把目光放在沈黎身上。
她沒有理會在場的綾飛絮，轉身對下屬道：“將這幾位貴客帶下去好好招待。”
楚清漪抬眸，看向沈黎：“你，跟我過來。”
一如既往的霸道與言簡意賅。
這樣的話語，瞬間跨越了十年的鴻溝，將少年的彼此帶到對方身前。
熟悉的感覺回來，沈黎提起的一顆心也落回了胸腔。她應了一聲是，顛顛地跟著楚清漪走了出去。
楚清漪走在前頭，兩手抱在胸前，腳下踩著一雙皮靴，走起來又輕盈又快。
沈黎跟在她身后，看著她壓在帽子下的灰紫色長發，宛若海藻隨著水流輕輕晃動，看著看著，就有些挪不開眼。
這時候她才發現，楚清漪并不是沒有變化，而是變化很大。
削瘦的肩，窄窄的腰，以及看起來高挑，其實很嬌小玲瓏的身軀……
以前，她好像不是這樣子的。
可是現在的楚清漪比起她來，的確要嬌小很多，仿佛一只手就能將她全部攬入懷中。
思索著，沈黎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與楚清漪的距離越拉越開。
兩人之間超過五步的時候，楚清漪停下了腳步，轉過身靜默地看著沈黎。
沈黎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三步并作兩步，張開長長的臂彎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如今的alpha比起少年時更加高挑健壯的身軀，裹挾著濃郁的苦橙味信息素向她洶涌涌來，宛若海中颶風幾乎將楚清漪心中的思念掀翻。
楚清漪深吸一口氣，幾乎溺斃在她懷抱里。
十年……整整十年……多少午夜夢回，她曾幻想過有一天沈黎能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
正如此時此刻，這般炙熱猛烈地擁抱著她，裹住她一切的情緒與不安。
楚清漪緩緩呼出一口氣，放松了神經，下意識地想依偎進沈黎的懷抱里。
也就是這時候，她在濃厚的信息素中，嗅到了一絲絲的雜質。
那是一縷若有似無的玫瑰香氣，每一寸都散發著刺鼻的惡心味道。
楚清漪面色一變，她猛地抬手一把推開身前的alpha，轉身踩著靴子頭也不回地離去。
沈黎被她推得發懵，她愣了片刻后，立即追了上去，不解地喚：“楚清漪……楚清漪……”
楚清漪鐵青著一張臉，完全不想搭理她，埋頭磴磴蹬地往前走。
沈黎在她后頭追，一頭霧水地追問：“到底是怎么了嗎？”
“你別不說話，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她伸手，去牽楚清漪的手。手指剛碰到對方，就被甩開了。
沈黎被她甩得手疼，不折不撓地追上去：“到底是怎么了，你說說話啊……”
“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啊，是不是我長高了你不喜歡？”
“還是我長壯了，你嫌棄了？”
alpha追在她身后，喋喋不休。楚清漪心亂如麻，不知如何去解釋自己的失態。
兩人很快就走到了休息區，眼見四下無人，沈黎一把拉住楚清漪的手，在她甩開之前，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身前，用力一壓……把楚清漪壓到了墻上。
alpha氣勢洶洶，兩手死死按住omega的手，將她抵在墻上，俯身兇狠地吻了上去。
omega也不肯示弱，仰頭就是一口咬在alpha的唇瓣上。
“嘶……”
沈黎吃痛，不過片刻嘗到了滿口的血腥味。
鐵銹味在兩人口腔蔓延，沈黎沒有反抗，任由她咬了好一會，等到她松了牙齒后，才敲開她的唇齒，更深地吻了上去。
她纏著楚清漪的小舌，激烈地吮吻著。
陣陣酥麻從后腰傳來，刺得楚清漪渾身發燙。
很快，她的呼吸急促起來，腰身一軟，不受控制地跌落沈黎的懷抱。
高挑的alpha松開她的一只手，伸手掐著她的腰往自己懷里帶。
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起的時候，楚清漪的信息素如同一場不受控制的雨，磅礴落下。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匯聚在一起，很快交融。
楚清漪身上更熱了，意亂情迷里，她再一次嗅到alpha身上甜膩的陌生味道，頓時怒從中來，一把推開了身上的沈黎，怒目呵斥：“滾！”
語氣很兇很兇，雙眼通紅，好似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沈黎心頭宛若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了一下，又疼又麻。
她看著楚清漪唇上沾染的鮮血，俯身含住了她的唇瓣：“不要……”
她一寸又一寸地吻過楚清漪的唇，力道之重，令楚清漪渾身發麻。
久曠的身體根本拒絕不了自己alpha的求歡，楚清漪抬手抵在沈黎的額頭，費力推開她：“你臟死了，滾開！”
沈黎埋首她的頸肩，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同她有商有量的：“我不臟……回去洗洗就好了。”
十年光陰，alpha不僅身高漲了，力氣也強得可怕。
楚清漪推不開她，抬腿狠狠在她腳上踩了一下。
“嗷！”
沈黎松開了她的唇，俯身震驚地看著她。
楚清漪仰頭，唇角含著水漬，望著她的眼神冷冽又輕蔑：“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我不喜歡被人碰過的東西。”
“所以現在，請你給我滾出去！”
第142章
楚清漪向來知道, 沈黎那個嘴巴慣來就不會饒人。只是沒想到時隔十年，竟然變得這般厲害。
她只是輕輕碰了一下，楚清漪全身都燙了。
omega拽緊alpha纖長蓬松的金發, 繃緊了全身的腳趾, 收攏了所有的手指。
片刻后，她松懈了全身，身體不受控制地往沈黎身上倒。
沈黎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她，把她擁入懷中。
omega的身體柔軟又滑膩，恰似一塊暖玉，擁在懷中燙得人心口發顫。
沈黎傾身, 吻了吻她的唇，笑著調侃：“大公殿下, 你行不行啊？”
這是楚清漪對沈黎第一次調侃,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日沈黎還回來了。
楚清漪抬腿踹了她一腳：“閉嘴！”
廢話太多的alpha可是會被嫌棄的。
沈黎也不多話, 擁著楚清漪纖細的腰身吻了上去。
蒙蒙雨霧從楚清漪后頸滲出來，宛若一場甘霖滋潤了荒蕪許久的綠洲。
塵封許久的荒漠, 在雨水的滋潤下，逐漸豐沛，盈滿……河水溢滿，滲入大地。漫過水草橫生的河岸, 涌向荒蕪干涸許久的沙漠。
荒漠重新被潤澤，大地一片春意盎然。
時隔十年，沈黎再一次看到這豐沛的美景, 止不住的怦然心動。
她實在是太得意忘形了, 恨不得不顧一切的往前沖。
十年未見，alpha已從少年長大成人。無論是從身高, 還是體型都與從前大不相同。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都是一如既往地莽撞。只不過那時她還非常的靈巧，窩在楚清漪的懷里，才堪堪到她耳朵高，輕而易舉就能鉆進她的懷抱。
現在嘛……
楚清漪仰頭，看著身前這個幾乎將自己籠罩在懷中的女人，不禁發出了一聲感慨：“你真的……長大了好多。”
“又高……又大……”omega抬手，撫摸著alpha的精致的眉宇，發出了一聲感慨，“你究竟在外面吃了什么。”
“就算還有發育期，但你這發育起來也離譜了吧。”
沈黎微微勾起唇角，垂眸凝望著她，輕聲解釋：“揀寶做的飯很好吃，我在外面奔逃的時候，通常會吃很多，累積一層脂肪用來應對突發危險。”
“只是吃著吃著，一不小心就吃成這樣子。”
沈黎低著頭湊在她面前，神情有些忐忑：“我這樣子，難道你不喜歡嗎？”
楚清漪也沒說喜歡或者不喜歡，她只是抬手，拍了拍沈黎的肚子，調侃道：“看得出來，的確吃得很好。”
omega這么說的時候，抬眸睨了沈黎一眼：“不過說起來，她做的飯好吃，還是我做的好吃？”
沈黎傾身，飛速地在她唇角烙下一吻，聲音低啞，語氣曖昧：“當然是你好吃。”
她討好的語氣令omega十分滿意，楚清漪抬手掛在她的后頸，拉著她的腦袋低頭，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本就霧靄迷離的浴室，在omega的信息素催化下，越發的朦朧。
豐沛的水汽彌漫在兩人之間，沒一會屬于alpha苦橙味的信息素也參與了進來。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酸澀的味道，好似這十年里，無法消解，無法抑制的苦悶思念。
很快，整個浴室都變得灰霧蒙蒙。
這樣的大霧彌漫，總讓沈黎想起大雪封山的天氣。
視野被封閉得太厲害了，哪怕是那么近的距離，她也看不到自己的獵物在哪里。只能憑借著直覺，捕捉著對方的氣息。
在感受到楚清漪的信息素傾瀉得最厲害的地方時，她召喚出精神體，尖嘯一聲，撲了上去。
“唳！”
宛若金雕捕食羔羊，兇狠又帶了點死亡暴力美學的親昵。
通常來說，3Somega的精神體是很難受到他人影響的，但是沈黎是她的命定之番，金雕出現之后，楚清漪的精神體也跟著一起現身了。
紫藤花樹的枝椏從她的身體四周墜落，落在濃霧彌漫的地上，很快長出枝椏。
不到一分鐘，枝椏瘋漲，裹挾著濃郁的水汽遮天蔽日地填滿了整個房間。
原本灰蒙蒙的室內，增添了靚麗的紫色。
巨大的紫藤花樹合攏著樹冠，形成一個鳥巢，穩穩地安置在房間的一隅。
金雕再次尖嘯一聲，化作一個靈巧的小鳥，落在了鳥巢里。
它抖動著翅膀，親昵地蹭了蹭枝椏，一臉的饜足。
沈黎籠罩著懷中的omega，與她十指相扣，與她一同抬眸仰望著兩者精神體，依偎在一起，構建而成的精神圖景。
沈黎蹭了蹭楚清漪的面頰，與她親昵道：“看到沒有，它很想你。”
“以前，我總以為自己是一只無腳鳥。可是在這旅行的十年里，我發現自己其實是可以駐足的。”
她轉眸，望向楚清漪，眸光溫柔：“你曾讓我筑巢，曾讓我安心。你是我除開媽媽之外，唯一讓我覺得可以停留的人。”
沈黎傾身，吻了吻楚清漪的面頰，輕聲問：“我很想你。楚清漪，你想我嗎？”
水霧彌漫里，alpha那雙金瞳里藏著的愛意那么令人安心。
楚清漪沒有說話，只是捧住沈黎的面頰，踮起腳尖再次吻了上去。
紫藤枝椏纏住了她們，裹著她的身體，讓她們在擁抱里，環繞著房間走了一圈。
最后，她們一起倒在了柔軟的床榻上。
太久了，實在是太久了。
十年，將近七萬多天，要是換成藍星人的壽命，已經過了兩百多年。
在這么漫長的時間里，思念早已釀成了苦酒。在心中，發酵，又酸又甜。
alpha擁抱著omega，和她蜷縮在床上，如同蠶寶寶一樣籠罩著她。
她舍不得放開對方，緊緊抱著，咬著她的耳朵，輕聲喚：“楚清漪……楚清漪……”
長了許多的小alpha，比起以前重了許多。
壓在楚清漪身上的時候，可以說是勢大力沉。
楚清漪完全無法抵抗她，在這折磨里瑟縮著肩頭，極力抵抗她的吻。
過度的歡愉，與缺氧的窒息，令她腦袋發昏。
她聽到alpha輕聲的喚，細喘著氣，小小聲應她。
alpha把綿密地吻落在她的后頸，燙得她瑟縮著肩頭一直躲。
可是alpha偏不讓她躲，咬著她后頸的肌膚，不依不饒地問：“想我嗎？”
“這十年里，有沒有這么想過我？”
楚清漪混沌地回答：“想……”
當然想過。
每一個稍稍松懈的清晨，她總會夢到這樣的情形。
alpha將她吻醒，把她翻在身下，吻住了她的后頸。
就像現在這樣。
她總是被欲望痛醒。
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心在痛，還是空虛的身體在痛。
沈黎歡喜得不得了，趴在她耳邊輕聲問：“想我什么？”
“你都想我對你做什么？”
她話很多，聽得楚清漪有些煩。楚清漪抬手，兩手捧住她的面頰，反吻了過去。
濃重的苦橙味氣息，與滿室的紫藤花香混在一起，嗆得人發昏。
alpha身上看起來好像是多出來的那一部分，其實與omega的花蒂是同根同源的。
只不過是在發育期受到的alpha信息素催化，變成了這般模樣。
以前沈黎刻意壓制的時候，就有些過分。如今完全任由3s信息素的催發，更是可怖。
楚清漪向來是不怕什么的，但是這一次她竟然感到了畏懼。
當alpha再一次咬住她的后頸時，巨大的恐懼里，她抓住了身下一切能抓的東西……
alpha眼明手快，將她撈入懷中。
楚清漪微喘著氣，胸口極速起伏著。過了片刻后，她轉過頭看向沈黎：“你怎么……”
沈黎含笑凝望著她：“太久沒有見你了，有些激動。”
楚清漪震驚地望著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沈黎笑彎了眼，抬手撫開她額頭汗濕的發，輕聲問：“你好些了嗎？”
“如果好點，能不能再疼疼我？”
以前的沈黎，哪里會有那么體貼。
如今長大了，人懂事了點，動作也變得磨磨蹭蹭。
楚清漪明白她這是在體貼自己，不然以沈黎現在這個情況，她估計得受傷。
omega心中一面覺得甜，一面又覺得不滿足。
她抬手推向沈黎的肩膀，命令道：“躺下。”
乖巧的alpha兩手擁著她的腰，翻了個身躺下。
楚清漪整個人趴在她的胸口，緩了好一會，單手撐在她的胸口，深吸一口氣坐起身。
“呵……”
楚清漪仰頭，長舒一口氣。將胸口積攢許久的煩悶，一并吐出來。
沈黎正想起身抱住她，也就是這時候，楚清漪的智腦傳來一個光訊請求，楚清漪掃了一眼，全身僵住了。
沈黎仰頭看向她，眼神疑惑：“怎么了？是公務嗎？”
她坐起身，將楚清漪擁入懷中，扭頭去看她的光訊：“寶貝？”
沈黎扭頭看向楚清漪，一臉審視，醋意濃濃：“你還有寶貝啊？”
“楚清漪……就十年不到，你……”
還未等沈黎說完，楚清漪一把推開她的臉，呵斥道：“你閉嘴！”
“躺下，不許說話！”
語氣很兇，嚇得沈黎瞪圓了眼睛。
她剛想發作，就看到楚清漪迅速扯過一旁的薄被披在自己身上，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儼然一副偷吃被抓準備掩飾的樣子。
沈黎頓時心口一抽，大醋特醋。
她完全失去了理智，立即坐起身擁住了楚清漪，不管不顧地折騰起來。
沈黎氣得咬牙切齒：“還寶貝！”
“我和你說……你休想接這個光訊！”
楚清漪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嘗試推開沈黎，有些氣惱：“沈黎……你松開……松開……哼……”
光訊響了又滅，響了又滅……直到第五次響起的時候，楚清漪窩在沈黎懷中，渾身無力地輕顫著，跌入她的懷抱。
沈黎傾身，給了楚清漪一個深吻，堵住她所有的話。
最后楚清漪實在是受不了，張口咬住了她的舌頭，將她咬出了血。
血腥味在兩人口中蔓延，楚清漪推開了對方，眼神惱怒；“你鬧夠了沒有？”
沈黎滿口都是血，鼓著腮幫子，狠狠看著對方，眼都紅了，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楚清漪抬手撫摸她的眼角，無奈開口：“便宜占盡的人是你，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楚清漪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輕聲哄：“別鬧了，先讓我回撥這個光訊。”
沈黎不樂意，嗷嗚一口就咬住楚清漪的手。咬了一下，又換作親吻，一寸一寸吻了上去。
她握住楚清漪的手，雙眼水汪汪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已經有別人了？”
楚清漪覺得好笑，伸手捏住她的嘴角，“是不是，回撥了這個光訊不就知道了。”
楚清漪話音落下，那個光訊又一次進來了。
她伸手取過薄被，將她與沈黎一起裹住，接通了光訊。
沈黎挨著她的腦袋，一同看向光訊。
3D投影打開，一個留著水母頭，約莫七八歲，酷似幼年楚清漪的女孩出現在屏幕里。
視線對上的那一刻，沈黎看到她那雙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金瞳，頓時瞪大了眼睛。
不是……
這個孩子……
對面的孩子看到沈黎的臉，也瞬間瞪大了眼睛，一頓光弧在她頭上噼里啪啦地亂閃，顯然震驚得不行。
一旁的楚清漪看著這一大一小的反應，愉悅地勾起了唇角。
她湊到面前，笑吟吟地望著她：“怎么樣，這就是我的寶貝。”
“像嗎？和你生的。”
沈黎轉過頭，滿臉驚悚地看著楚清漪。
楚清漪看著她這個反應，唇角下撇，有些不太樂意：“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就這么不喜歡我們的孩子嗎？”
沈黎連忙否認：“不是……沒有……”
她扭頭看了看屏幕里那個還在噼里啪啦放電的孩子，轉過頭看向楚清漪，眼神糾結：“她看起來，不像是試管培育出來的。”
“你是什么時候……”
懷孕的？
第143章
楚清漪暫時不想和她討論這個問題, 她撥開沈黎的臉，讓她面向光訊里的孩子：“先和孩子打個招呼吧。”
沈黎的視線一下與小孩子的目光撞上，神情頓時局促起來。
游歷星海的那幾年, 她偶爾也會想過, 楚清漪會不會拿著她的標本試管一個孩子。
航行時間太過漫長的時候，她還會幻想，自己和楚清漪的孩子會是什么樣子。
楚清漪是生命星球奧德拉姆與人類基因結合造就的孩子，所以外形偏向楚云。
從基因學上來說，很大的可能就是楚清漪完全覆蓋了她的基因。
所以她們的孩子，應該非常像小時候的楚清漪。
直到沈黎親眼看到自己的女兒, 她內心深處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荒誕感。
好似美夢成真。
仿若夢幻泡影，一點也不真切。
她靜默地望著光訊里的孩子, 強壓著自己慌亂的心跳, 開口問：“你……叫什么名字？”
對面的孩子聽到她這句話，又是噼里啪啦一通放電。放了一會她突然意識, 對面的大人看不懂她的“語言”，抿唇想了想, 通過光訊給沈黎發了一條消息：“沈星。”
沈黎扭頭，震驚地看著楚清漪：“跟我姓？”
楚清漪挑眉：“怎么，你有意見？”
沈黎連忙搖頭：“沒意見沒意見。”
對面的沈星看著她和楚清漪的互動，腮幫子鼓鼓的。
楚清漪并沒有刻意掩蓋沈黎的存在, 從很小的時候，沈星就知道自己還有一個母親。
只不過她現在消失在星海里，一直沒有回來。
沈星問過楚清漪什么叫做消失在星海里, 楚清漪回答說：“你媽媽去征服宇宙了。”
后來長大一點, 沈星開始鏈接星際網絡，她開始意識到所謂的消失星海, 其實是死亡了。
她媽媽戰死了。
得知這件事，孩子難過了好一陣。
為了不讓楚清漪操心，她只敢在自己一個人睡的時候，拱著被子趴在床上哭。
有一次被楚清漪發現了，楚清漪問她為什么要哭，她抽抽嗒嗒地放閃電：她想媽媽了。
別人都有媽媽，她也想見媽媽一面。
她記得很清楚，她說完這句話之后，楚清漪眼里的星星，在一瞬間暗淡了。
過了一會，楚清漪揉著她的頭發，溫聲安撫：“肯定還會見面的。”
“因為……如果是互相思念的話，她一定會聽到你的呼喚，來到你的身邊。”
這是安慰孩子的話。
至少沈星是這么想的。
可是如今，她看著沈黎那一頭耀眼的金發，又抬頭看了眼天花板，透過天花板的鏡子看到自己的金瞳，心里想：媽咪果然沒有騙她。
原來，互相思念是真的會讓彼此聽到的。
當然，沈星一點也不思念她，因為她壓根沒有見過沈黎。
但是沈星知道，自己的媽咪在思念她。
所以現在，她很開心媽咪的愿望成真。
當然，她垂眸看著完全占據了媽咪目光的某個大人，眼角一下耷拉下來。
小孩子不滿地翹起嘴角，又給沈黎發送了一個消息：“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消息彈出，沈黎轉眸，看向對面的小孩，不知什么時候變成臭屁轟轟的樣子，驚訝挑眉。
沈黎彎著眉眼笑了起來：“沈黎。”
“沈星的沈，黎明的黎。”
“我跟我的孩子姓。”
不過只言片語，就逗得對面的孩子揚起唇角。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得意，沈星壓了壓唇角，一本正經地問：“你孩子也叫沈星嗎？”
“是啊。”沈黎并沒有問她為什么不說話，只是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她也叫沈星，和你一樣，是個特別可愛，又特別聰明的孩子。”
沈星的唇角翹得更高了：“哦？是怎樣的可愛又怎樣的聰明呢？”
沈黎想了想，開始給她描述：“她長得很像她的媽咪，是個漂亮孩子。”
“頭發像是深海里的發光水母，飛起來的時候，發尾飄蕩，腦袋還會一閃一閃的。”
“眼睛是一雙金瞳，是動物界里最銳利的金雕之眼，極具洞察力。”
“最最重要的是，她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就是她的母親。”
單純的孩子涉世未深，不過三兩句就被沈黎突破心防。她彎起眉眼，甜甜地喚了一句：“母親。”
沈黎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聽到有人會這么呼喚自己。
源于天之紫的舐犢之情，在她身上涌現。
她彎著眉眼，夸贊了一句：“寶貝的聲音真好聽。”
“你可以再喚一句嗎？”
楚清漪從未和沈黎提過應該怎么和沈星相處，但她好像天生就懂得怎么陪孩子玩。
不過幾分鐘，就把沈星對她那點芥蒂和防備消弭了。
沈星彎著眉眼，又喚了一句：“母親。”
沈黎臉上立即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真乖。”
她彎著眉眼與沈星交流，臉上洋溢著從未有過的溺愛：“你今年多大了？是什么時候出生的？”
沈星照實回答：“我今年快八歲了。是53年，4月19號出生的。”
53年？
怎么回事，時間怎么那么長？
沈黎下意識地看向楚清漪，楚清漪小聲和她解釋了一句：“她和別的孩子不太一樣。”
產期非常長，外貌也偏向傳奇生物。
沈黎收回自己探究的目光，轉而驚訝地看著沈星：“哇，4月19號。那你豈不是很快就生日了？”
“母親真是幸運，一回家就可以參加寶貝的生日！”
沈星雙眼立時亮了：“媽媽要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嗎？”
沈黎應道：“當然，我肯定要去的。”
“好耶。”
小孩子變得更加開心了，沈黎笑瞇瞇地問她：“寶貝有什么想要的禮物，盡管可以和母親說。”
“只要母親做得到，母親一定滿足你。”
小孩子想了想，靦腆開口：“只要母親能回來，我就覺得很好了。”
“如果有禮物的話，當然更好。”
她是一點也不客氣，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在千寵萬愛下長大的孩子。
沈黎很喜歡她這樣，很爽快地應承道：“那我一定好好準備，給寶貝一個大大的驚喜。”
“嗯嗯。”
沈星一個人坐在空落落的房間，抬眸望著光訊面前，互相依偎的兩個母親，雙眼亮晶晶的：“不過媽媽媽咪，你們什么時候能回來啊？”
“我在家等了好幾個月了，媽咪一直都很忙。”
“我一個人在家，攢了好多……好多的話要跟你說。”
“你不在家，我很想你。”
敏感的孩子，雖然會因為第一次見到消失已久的母親感到欣喜，也會因為孤零零一人感到寂寞。
她生下來就很特殊，只有楚清漪懂她的言語。孤獨感與生俱來，令她常常感到落寞。
平日里她自娛自樂也很開心，但每天最高興的日子，還是和楚清漪通訊的半小時。
因為在那時候，她可以不用顧忌任何人，盡情的噼里啪啦，完全做自己。
楚清漪依靠在沈黎懷中，望著她眉眼溫柔：“寶貝放心，媽咪一定會趕在你生日之前回去的。“
“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沈星重重點頭，乖巧地應了一句：“好。”
因為是沈黎與沈星第一次見面，這次通訊足足持續了兩個小時。
直到楚清漪實在是受不了身體的異樣，才哄著孩子，結束了光訊。
光訊結束，沈黎轉眸看向楚清漪，眼里含著幾分心疼：“她就一直是這么一個人嗎？”
楚清漪抬眸掃了一眼，洞悉了她的想法，淡淡道：“平時都是仲夏陪她，我只要休假也會第一時間回去。”
這個孩子和楚清漪小時候一樣，是一個經常在家等著親人回家的孩子。
沈黎心口泛起絲絲疼意與憐惜。
有對沈星的，但更多是對楚清漪的。
她把楚清漪擁入懷中，聲音略帶哽咽了：“辛苦你了。”
楚清漪抬手壓在她臉上，迫使她躺下去，語氣平靜：“我讓你看看她，不是讓你露出這幅表情的。”
“孩子是我決定生下的，雖然你缺席了她的人生，但不代表她的人生是不幸福的。”
她壓住了沈黎的臉，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我把她照顧得很好，也把我的人生過得很好。”
她壓制著沈黎，傾身湊到她面前，輕笑一聲：“與其愧疚，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彌補我。”
沈黎伸手，撥開她的手，雙眼通紅地望著她：“你想我怎么補償你？”
楚清漪兩手按在她肩上，低頭看著她，眼里含著笑：“十年，一百二十管信息素……”
“怎么樣，你都得按照這個基數，乘以萬倍來償還我吧。”
沈黎腰一挺，在楚清漪的一聲驚呼里，擁著她翻身壓在了床上，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還債是吧。
她擅長。
不管是萬倍，還是千萬倍，億萬倍，只要楚清漪需要，她就能一直還下去。
第144章
數個小時后, 戰艦抵達了帝都星系。
公務在身，楚清漪不得不匆匆推開身上的沈黎，對她道：“好了, 先到這吧。”
十年未見, 缺乏omega信息素撫慰的alpha，如同餓過頭的豺狼，僅僅只是這般淺嘗輒止是不夠的。
她擁著懷里的女人，把細密的吻落在她的臉上，脖頸上，黏糊糊地喚：“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嘛。”
不多來幾次，她欠的債怎么能還完。
楚清漪也不好受, 畢竟曠了十年, 她也想能夠一次性吃飽。
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今的情況, 還是釣著alpha比較好。
她一把掀翻身上的alpha，用精神力將她全身捆住, 這才從床上下來，走向浴室：“你給我老實呆著，兩個星令時后，戰艦抵達帝都星, 我要將綾飛絮交到小姨手上。”
沈黎瞪大了眼睛，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望著楚清漪離去的窈窕背影，好奇地問：“為什么要將綾飛絮交到小姨手上？”
楚清漪走進浴室, 打開花灑機器人, 沖刷掉身上的泥濘，對沈黎簡單解釋了一下：“綾飛絮如今是鳶尾大公。”
“幾年前, 因為克拉肯的消失，蟲族極速進化，出現了一種叫做腦蟲的物種。這種物種可以寄生在人類腦子上，剝奪人類的生命。”
沈黎一下就興奮了起來：“那它們有自主意識嗎？”
楚清漪回答得很快：“目前還沒有發現，不過時清和王室的軍部研究院的時一二一致認為，這種蟲類的進化很大可能是為了找到消失的克拉肯而誕生的。”
沈黎咕噥著身體撲到床邊，雙眼亮晶晶地望著楚清漪：“克拉肯就一直沒有出現嗎？連你也找不到它的蹤跡？”
楚清漪搖搖頭，背對著沈黎說道：“找不到。”
“我取回爵位后，也一直在暗中尋找克拉肯的蹤跡，但是毫無蹤跡。”
“再加上腦蟲災害發生后，我一直在為了封域的人民奔波，能派出去的人手就更少了。”
這才遲遲沒有找到克拉肯。
沈黎了然：“那我們說回綾飛絮吧。”
對于楚清漪來說，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后，沈黎都是能與她出生入死的戰友，生死相依的伙伴。
在沈黎面前，沒有什么話是不能說的。
因此她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對方：“腦蟲災害發生后，天之風……哦，她現在是新的國王了。”
“總而言之就是她下令，放棄邊遠星系，驅逐腦蟲患者，建立新的封鎖線，將國境星域生生縮小了四倍。”
沈黎聽到這里，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什么狗屁政策，這與當初靈天帝國那群傻逼有什么區別？”
國家是最龐大的政治運行體制，它的武力是用來保證人民安全的，不是將人民推入深淵的。
天之風這一政策，與草菅人命又何異？
沈黎頓時大怒：“政議院就這么同意了？”
楚清漪勾唇輕笑：“她們有什么不愿意的？”
“邊緣星系外住的都是平民，又沒有一個貴族。再加上他們撤離的時候，搬空了各自領地的能源以及武器，將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民留在那里，他們沒有任何損失。”
沈黎聽到這里，死死地掐住了掌心，氣得牙齒都要咬崩了。
浴室內的楚清漪簡單地沖洗一下，將身體的黏膩清空，這才在烘干機器人的尾隨下，走出浴室。
她任由機器人幫她擦干身體，接過它們遞過來的貼身衣物，讓它們給自己穿好，邊走邊道：“我和小姨還有母親，秘密組織了一批義援軍，一直在救濟那些被遺棄的民眾。”
“據我們的情報，反抗軍的主力軍也留在了邊境線外，一直在照顧那些難民。”
“所以邊境線外的居民，生活都有一定保障，只是比起從前要辛苦一點。”
她套上一件白襯衫，走到沈黎面前垂眸望著她：“別再咬你的牙了，也不怕牙齒都崩了。”
她伸手撫摸著沈黎的面龐，眸光溫柔：“我洗好了，快起來，幫我穿衣服。”
楚清漪解開沈黎身上的束縛，沈黎利落地翻身滾下床，站在楚清漪面前替她扣扣子。
殷勤侍奉的同時，還不忘偷摸揩油。
她湊到楚清漪的頸肩，咬了又咬，吸了又吸。楚清漪推開她那沉重的頭顱，語氣無奈：“別咬了，回來再給你好不好？”
沈黎不依不饒，替她扣好扣子后，兩手摟著她的腰，貼著她的大腿蹭：“你自己看看……”
“等你回來，我都要血管爆裂而亡了。”
alpha興奮成這樣，看起來的確有這種可能。
楚清漪抬眸，一雙眼冷靜地看著她：“那你要我怎么辦？”
放縱一夜就已經足夠離譜了，現在還要繼續，到時候錯過時間讓她怎么去見長輩們。
沈黎傾身，吻了吻楚清漪的面頰，語氣曖昧：“讓我再貼貼一次……”
楚清漪才不信她的鬼話，睨了她一眼，召喚出自己的精神體。
紫藤枝椏纏繞在沈黎身上，沈黎的呼吸一下就緊了。
楚清漪纏繞著對方，略顯粗暴的催促道：“快點，不要磨磨蹭蹭的，我還要出門。”
沈黎全身都繃緊了，在楚清漪的操縱下，替她穿戴整齊。
她拿過制服的皮帶扣在楚清漪的腰上，忍著身上楚清漪對自己的折磨，顫抖著開口：“所以綾飛絮是因為什么事情，要被你送到帝都星？”
“她的封域出事了？”
沈黎的腦子向來不笨，能讓楚清漪如此興師動眾，想來也就只有此等大事。
楚清漪點點頭，安撫著她的同時開口道：“大概是半年前，她的封域齊齊爆發腦蟲災害，全域淪陷。”
“腦蟲從她的封域逃向帝都星，導致帝都星周邊封星全部爆發了腦蟲。”
“王室準備把所有的黑鍋都壓在鳶尾一族身上，命她前往帝都星最高法庭認罪。”
說到這里，楚清漪冷笑一聲：“說是認罪，其實是想在路上把她除掉，讓她‘畏罪自殺’。”
沈黎了然，接著又道：“綾飛絮死了不也挺好嗎？你可以聯合其他大公瓜分了她的領土。”
楚清漪垂著眼，淡淡開口：“我也想這么輕松。”
“可是老國王狡猾，把天之雨嫁給了綾飛絮。綾飛絮一死，整個鳶尾封域就是天之王室的了。”
“天之一族想改制已久，自數百年前，她們就開始以各種手段吞并收回賜封出去的領土。“
先前遲遲不讓楚清漪承爵，用爵位釣著她的堂叔楚烈也是王室的手段之一。
那時的老國王打算讓楚清漪嫁給天之風，等楚清漪生下孩子，好名正言順地繼承紫藤大公的爵位。
當然，她的算盤現在看來是落空了。
沈黎總算是理清楚這件事的邏輯：“你不想鳶尾大公的封域落在王室手上，所以決定保下她？”
“嗯。”楚清漪點點頭，與她說道，“更重要的是，此次帝都星鬧蟲災，主要原因并不在綾飛絮身上。”
“哦？”沈黎露出了幾分好奇之色，神情仿佛在說說來聽聽。
楚清漪沒有賣什么關子，直接說了：“天之風的同胞妹妹天之霧，養了一堆情人，其中有一個恰好是帝都星域第三環星的星督。”
“她是個破落貴族，為了斂財不擇手段。腦蟲……就是從她的星球傳進來的。”
沈黎恍然：“所以保下綾飛絮，就可以保下鳶尾大公的封域，也可以拉王室下水。”
楚清漪點點頭；“不管能不能傷到天之霧，能讓王室威望一再受挫也是好的。”
如果是以前，楚清漪肯定會死死咬著王室不放。
可是現在她有了女兒，她的女兒那么可愛，她看到那些與星星差不多的孩子，總是不忍心她們生活在這樣的世界里。
為了這些孩子，她不可能輕易發動戰爭。
身上所有的衣物都穿戴整齊的時候，楚清漪伸出一朵枝椏，戳了戳沈黎的后腰。
沈黎一下握緊了她的手臂，臉漲得通紅：“別。”
楚清漪操縱著紫藤枝椏輕輕搖曳，似笑非笑：“怎么，你可以這么對我，卻不能讓我這么對你。”
“我偏不要。”
沈黎下意識捏住了她的手臂，緊緊握著。
經過楚清漪一番野蠻地掃弄，她一把推開楚清漪。
“嘶……”
濃郁的苦橙香味彌散了整個房間，楚清漪輕輕勾起了唇角：“果然是憋得狠了。”
她抬眸看向沈黎，抬手撫過她汗濕的額發，柔聲道：“去洗洗吧。”
“就算不見小姨，也得換身衣服，陪我走一趟吧。”
第145章
時隔十年的意外見面, 楚清漪沒有詢問沈黎什么時候離開，只是讓她洗了個澡，換上一套新的空軍制服。
制服是新做的, 楚清漪趁著自己和沈黎鬼混期間, 讓莉琳測量了一下沈黎的身體圍度，以及各項數據尺寸，給她定了十套量產的制服。
立體剪裁的雪白制服裹在沈黎身上，將她這一身肌肉裹得緊繃繃的。麥色脖頸與手腕從雪白的領口伸出，更襯得沈黎的肌膚顏色如淡巧。
楚清漪替她扣好腰帶，抬眸看了她一眼, 望著她小麥色的面龐，突然想到沈黎以前和她說過的神話故事。
她抬手, 敲了敲沈黎柔軟中帶著堅硬的胸脯, 調侃道：“你現在再戴個仿真胡狼頭，就很像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 死亡之神，地域判官, 是亡者前往死亡世界的守護者。
身材魁梧，肌肉健碩，肌膚呈沙漠色。
沈黎掃了掃自己領口裸露出來的肌膚，思量些許后舉起雙手成狗抓, 沖著她斐了一聲：“汪！”
楚清漪啞然失笑，抬手拍了拍沈黎的臉，輕聲道：“要叫下回在床上叫。”
沈黎收斂她的爪子, 低著頭乖巧地望著她。
楚清漪整理了一下她的肩章, 不甚在意地問：“臉怎么辦？你想用什么東西遮擋？”
她這句話醉翁之意不在酒，沈黎聽出她的言外之意, 是在詢問自己怎么處理“死而復生”這件事。
老實說，沈黎什么也沒想好。
重逢的喜悅沖昏了她的頭腦。
這十年，她并不是沒有想過楚清漪。
與之相反的是，她對楚清漪十分眷戀。
每一次想起她們在天之帝國，在地火星共度的那些時光，她都惆悵不已。
并且懊悔自己是不是走得太早，太干脆了。
也許她留在天之帝國，等到所有的愛平淡之后再去追逐夢想，就沒有那么舍不得。
越是這么想，在下一次啟航的時候，她越是朝著與天之帝國相反的方向開得更遠。
她不能回頭。
一旦回頭，她就會和珀耳塞福涅一樣，被迫留在冥界。
當初珀耳塞福涅被冥王哈迪斯擄走之后，其母親找到宙斯，讓宙斯將珀耳塞福涅帶回來。
結果哈迪斯為了將珀耳塞福涅留下，欺騙她吞吃了四個石榴，從此之后珀耳塞福涅每年有四個月必須返回冥界。
雖然沒有人強迫沈黎吞下“石榴”，但沈黎知道，她對楚清漪的愛就是那顆“石榴”。
若是她選擇吞下，一定……一定像是被線綁住的風箏，再也飛不遠了。
如果不是因為面對死亡，她想她是永遠都不會回到楚清漪身邊。
可偏偏，命運將她再一次帶到楚清漪面前。
如滾滾洪流，無可阻擋。
再一次見到楚清漪，在胸口積壓了整整十年的思念，宛若一座沉寂千年萬年的火山噴發，淹沒了她的世界。
從此天塌地陷，她眼中只有一個楚清漪。
她暫時不想去想那些離不離開，守不守護的問題。
既然她已經回來了，又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那就順著心意暫時陪伴著她。
沈黎抬手握住楚清漪的肩膀，低頭凝視著她的雙眼，眼神真摯，神情溫柔：“我還沒想好怎么去面對小姨和母親，所以你得給我一點時間，去厘清楚這些事情。”
十年的時間，足夠一個任性的孩子，成長為有點體貼的大人。
楚清漪聽清她話語里的意思，飛速抬眸看了她一眼。
沈黎與她對望，雙眼濕漉漉的，和小狗一樣柔軟地看著她：“等我想好了，我會告訴你我的答案。”
“現在，就先讓我作為你的親衛陪著你再走一段路。”
她很少有這么柔和的時候，楚清漪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都在她的誘哄聲中，漸漸安穩下來。
楚清漪順從地依偎進她懷中，將頭枕在她的肩上，輕聲道：“你可以慢慢想。”
“你知道的，無論最后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因為她，早就這么做過了。
沈黎攬住她的肩頭，點了點頭。
————————
最終楚清漪還是給沈黎定制了一個精金制作的阿努比斯頭盔，牢牢地戴在沈黎的頭上。
做完這一切，楚清漪帶著沈黎走出了臥室，領著她去了艦橋。
楚清漪落座，沈黎則站在她身后，分開雙手往后背，以標準的軍姿站著，儼然一幅守護者的模樣。
omega靠坐在椅子上，單手撐在扶手，撐著自己的下巴輕描淡寫地問：“情況如何了？”
楚一掃了眼楚清漪身后的沈黎，面色不善。但是想到楚清漪的態度，又硬生生地咽下去。
她立即調出情報，向楚清漪匯報：“青松王以及金雕侯爵等人，已經按照此前的計劃，召集了各大星級媒體，堵住了所有的太空港停泊處。”
“只要我們一抵達帝都星，就一定會被媒體包圍，保證能全方面的證明鳶尾大公的神志與身體都是正常的。“
為了不讓王室在帝都星下手，除了上下打點之外，還需要媒體造勢。
楚清漪通過智腦掃了一眼太空港的盛況，滿意地點點頭：“嗯。”
“警惕四周，保持正常飛行。”
“是。”
照例翻看飛行日志后，楚清漪又處理了一些封域的公務，查看鳶尾公爵腦蟲災害的善后事宜，這才抽出時間看向沈黎。
沈黎站在她身后，好似罰站般佇立著，如同一座雕像。
楚清漪看著她臉上妖異的阿努比斯面具，抬手落在她胸前緊繃的衣物上，長指輕劃：“將綾飛絮送到帝都星后，估計還要耽擱幾天。”
“你那些什么揀寶，埃爾特，連南希之類的朋友，準備怎么安置？是留在飛船呢？還是將她們送到星星身邊？”
總共也就三個人，全部都點名了，還要加個“之類的”。
omega吃起醋來真可怕。
沈黎有些想笑，但她忍了下來，對楚清漪一本正經道：“把他們送到星星那里，不會給仲夏她們帶來麻煩嗎？”
不用詢問也知道，以星星這樣特殊的情況，為了掩蓋她的存在，楚清漪肯定將她安置到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如此輕易過去，萬一暴露了行蹤就不好了。
楚清漪淡淡開口：“你的那些朋友反正也是要送走的，而且星星也不可能一直住在那里。”
“就算不暴露，我也會找個時機把她接出來，向大眾宣告她的存在。”
十年前，楚清漪突然出現在她與沈黎的葬禮上，面對星際直播時，被沈不羈發現懷有身孕。
縱然王室在第一時間黑掉了屏幕，貴族們也出于各種考量，一起掩蓋掉了這個消息，把星際網所有有關于楚清漪懷孕的詞條搜索全部刪除。
但是這些年里仍舊有不少民眾懷疑楚清漪懷有沈黎的“遺腹子”。
因為這個猜想，她們為楚清漪遲遲不成婚，也沒有嫁入皇室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借口。
只是時日一長，那個“遺腹子”遲遲不出現，民眾就為楚清漪的婚事操心起來。
尤其是在楚清漪把紫藤家族封域治理得井井有條后，王室，各大公，各侯爵府越發蠢蠢欲動。
民眾都希望自己的封星領主能夠獲得楚清漪的芳心，讓她接管封星治理權，換取居住地重回太平盛世。
但是很遺憾，十年過去了，沒有一個alpha能再次贏得楚清漪的芳心，而王室的態度也越來越強硬了。
以天之雨為首的宗室，明里暗里都在為天之風造勢，將她塑造為一個癡心不改，情深似海的帝王。
星際網上到處都是寫手水軍等ai創造的關于天之風與楚清漪的緋聞。
說國君后位高懸，空等十年，為的就是紫藤大公。
更有甚者，還寫了天之風為了楚清漪戴上節育環，就為了向楚清漪宣誓忠誠，自己的王位只給楚清漪的孩子。
哪怕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也無所謂。
楚清漪掃過一次星際網，發現竟然還真的有人信這胡編亂造的東西。
她覺得惡心死了，當天就讓莉琳攻擊了“造物主”旗下的星神網，把星神的防火墻破了整整半年，平等地懲戒每一個瀏覽過這一類消息的網民，直到這個緋聞消失了，才肯放過他們。
從此之后，大家都知道紫藤府有多討厭新王。
誰也不敢去觸楚清漪的眉頭，但暗地里并沒有削減希望。
大多數民眾都渴望楚清漪能成為新王的王后，接過帝國這個爛攤子，輔佐新王成為一個好的君主。
只可惜，楚清漪想當的不是王后，而是名正言順的王。
她肯定不能滿足民眾的臆想。
沈黎弄清了楚清漪的打算，點了點頭，做下決斷：“我明白了，那就把他們送到星星那里。”
楚清漪微微勾起唇角，長指下滑落在她的腰帶上，勾住她的腰帶將她往椅子旁一帶：“坐下來。”
坐下來？坐哪里？
沈黎有些茫然，轉著她那個英俊的胡狼面具，看起來有點憨傻。
楚清漪覺得好笑，挪開一點位置，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座位。
沈黎震驚了：“坐這？”
以她的體型，會弄壞的吧。
楚清漪淡淡開口：“秘銀材料，能承受得住。”
“好吧。”沈黎擠著楚清漪，順從地坐了下來。
她一落座，楚清漪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示意道：“坐好。”
沈黎乖巧地并攏雙腿坐好，于是楚清漪就有了一個人/肉椅子，撫著她的肩膀舒舒服服地坐下來，依偎進她的懷里。
艦橋內的所有士官都是楚清漪的舊部，大多數人都曾見過十年前楚清漪潰不成聲的模樣。
……
如今再看到這一幕，看到這個沒良心的alpha，眾人暗地里都氣得嘴角抽搐，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她暴揍一頓，把她打得狗血淋頭。
但是她們沒有任何辦法，誰讓大小姐喜歡她呢。
第146章
楚清漪在沈黎的腿上坐了一路, 等綾飛絮進入艦橋時，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個場景——戴著頭套的沈黎大馬金刀地坐在指揮官的座椅上，楚清漪則依偎在她懷中, 活像個寵幸面首的妖孽女王。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浮現, 綾飛絮就忍不住一陣惡寒。
她打了個冷顫，把這個想法甩出腦后，走到楚清漪身邊喚了一聲：“清漪……”
楚清漪抬眸瞥了她一眼，沉靜地等著她說下一句話。
綾飛絮抿唇，對她道：“快抵達帝都星了，給我上鐐銬吧。”
她這般說著, 伸出雙手，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樣。
沈黎見狀“哈”了一聲, 抬頭陰陽怪氣道：“給你上鐐銬, 你什么身份啊啊，輪得到大公動手。”
她抱著楚清漪就想起身, 語氣嫌棄：“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幫幫你……”
alpha吃起醋來也是沒有什么道理可言的。
楚清漪好氣又好笑，抬手壓住沈黎的肩膀, 止住了她的動作。
她喚了一聲：“楚一，為鳶尾大公上枷鎖。”
“是。”楚一接到命令，召來取物機器人，走到綾飛絮面前取過機器人捧來的枷鎖, 鎖在她身上。
天之帝國的枷鎖，都是類似于項圈的環狀圈，上面都有微型離子炮, 通常鎖在罪犯的頸部, 大腿等有動脈血管的位置。
一旦罪犯逃離，就可以引爆其中的離子炮, 將對方炸得尸骨無存。
只是綾飛絮這個枷鎖……
沈黎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怎么看，都覺得怎么那么色。
鳶尾公爵一脈幾乎都是粉發，艷麗張揚里帶著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再加上這個枷鎖是楚清漪特定為綾飛絮訂做的，更加凸顯出她的外貌優勢，看起來破碎又惑人。
沈黎扭頭看了楚清漪，覺得不太對勁：“你就準備這么讓她這么出現在媒體面前。”
楚清漪掃了沈黎一眼，淡淡解釋：“她本身年紀就小，承爵不過一年，再加上父親是個廢物，封域出了這樣的事，也不能全怪她。”
“她的外貌有優勢，我當然要讓她看起來惹人憐愛一點，博取些同情票，保下她的爵位。”
“不然等著天之雨把她的封域給吞了嘛？”
沈黎沉吟片刻后開口：“那也不至于……這么……惹人憐愛吧？”
沈黎想到自己從前的模樣，有些不太確定地詢問：“楚清漪，你是不是就愛這種嬌嬌柔柔的人？”
她沒說性別，籠統地指了所有人。
楚清漪好氣又好笑，伸手在她胸口上擰了一把：“想什么呢！”
她要是只喜歡這種類型，至于當了十年寡婦嘛！
沈黎被她擰得“嗷”了一聲，當即捂住自己的胸口，嗲嗲地開口：“你不要那么用力，很痛唉……”
還唉……
你一個alpha，這么矯情合適嗎？
在場的所有士官臉都綠了。
一旁的綾飛絮也很震驚。
自從那次決斗之后，因為輸給一個D等廢物，她一直很不甘心。
心想楚清漪竟然能喜歡那么廢物的alpha，為什么不喜歡她。
直到她聽說沈黎陪著楚清漪深入腹地，與克拉肯一戰消失在天藍星，她開始反省，若當日是自己在天藍星，也會追隨楚清漪而去嗎？
很有可能……不會吧。
雖然她不是鳶尾大公唯一的alpha孩子，但卻是等級最高的一位。
她一直都知道，家族利益排在第一，喜歡的人排在最末等。
她們的祖祖輩輩都是這么過來的，才會成為政治的弄潮兒，一直屹立巔峰，這就是她們大貴族的生存法則。
只有沈黎這樣的人，才愿意為楚清漪出生入死，而楚清漪看重的也正是她這點。
因此從那天之后，她再也沒有肖想過楚清漪。
不過她時常會看楚清漪的新聞，看她在治理蟲災時的戰斗英姿。看了好幾次之后，她從對方操縱機甲那干凈利落的軌跡意識到，她其實沒有被沈黎打敗過。
因為那天與她決斗的人，并不是一個D級alpha，而是帝國最強大的3S omega。
所以那一天，楚清漪才會說“我的alpha我自己來選。”
她自己親自出戰，打敗了一個想迎娶她的alpha，然后選擇了自己想要的alpha。
從一開始她就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意識到這件事的那一天，綾飛絮就明白，之后的無數年都將沒有任何一個alpha能夠再次進入楚清漪的心。
因為她明明那么強大，可以輕松擊敗任何人。可是她廢物一樣的少年愛人，卻站在了蟲王克拉肯面前，為她擋下了一切。
就像那日決斗，楚清漪擋在沈黎面前接下一切那樣。
在星神的天秤面前，她們的靈魂，她們的愛，她們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是對等的。
綾飛絮知道楚清漪應該是很愛沈黎的，她們的愛是深沉和厚重的，是永不言棄，生死相隨的。
像所有愛情電影一樣，像所有傳奇史詩一樣，轟轟烈烈。
如今靠近一看……
這倆是什么幼稚園小朋友嗎？
她幼兒園畢業之后都沒有繼續玩這種小游戲了！
綾飛絮覺得有點幻滅。
對楚清漪的，對沈黎的，對她們可歌可泣的愛情。
被這種秀恩愛閃到的青年大公，克制自己抽搐的眼角，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
打鬧間，沈黎瞥到綾飛絮抽搐的眼角，立即伸手一指：“你是不是想翻白眼！”
綾飛絮別開眼，淡淡道；“我沒有。”
“哇。”沈黎指著她點了點，“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你就是想翻我白眼。”
幼稚死了。
綾飛絮沒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對對對，你說得對。”
“你看！”沈黎來勁了，轉過頭向楚清漪打小報告，“我就知道她對我有意見，你把她送到帝都星之后，就再也不要管她了，聽到了沒有？”
醋死她得了！
楚清漪沒好氣道：“不用你說，我原本就是這么打算的。”
“哼，這還差不多。”
————————
二十分鐘后，戰艦抵達帝都星第一太空港。
沈黎擁著懷中的楚清漪，望著前方那個巨大的藍鉆環港，感慨萬千：“沒想到我竟然還有回來的一天。”
離開時她不過十九歲，如今已經三十歲了。
還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楚清漪又在她胸口揪了一把，沒好氣道：“好了，別在那里強說少年愁了。起身，準備登港。”
“好咧。”
沈黎起身，牽著楚清漪往出艙門走。
很快，戰艦與太空港接駁，停泊在太空港外。
艙門打開，由楚一等人開道，在無重力的情況下，領著楚清漪往前走。
沈黎作為一名親衛，合格地跟在楚清漪半步之遠的地方，時刻護衛著她周全。
綾飛絮緊隨其后，在一眾精銳士兵的護衛下，同他們一起進入太空港。
走到出口處，進入了重力環境，眾人平穩地落了地面，走向了出口大廳。
從出口到大廳鋪了一條紅色毯子，毯子五米之外拉滿了警戒線，警戒線外塞了滿滿當當的媒體人。
幾乎是楚清漪一出現，整個大廳瞬間沸騰起來。無數攝影機器人高飛，對準楚清漪與綾飛絮的面孔瘋狂拍照。
一面拍照，一面喧囂地傳達她們的提問：“鳶尾大公，這次帝都星蟲災，是不是你有意將腦蟲放出來的？”
“對于此次封域半個月不到全面淪陷一事您做何感想，是否應該引咎辭爵？”
“鳶尾大公……”
前頭的楚一抬手，嚴肅示意：“一切事由交給軍事法庭裁定，在此之前大公無可奉告。”
她們走了一次“紅毯”，等媒體拍夠綾飛絮楚楚可憐的愧疚模樣之后，才走到出口大廳，登上懸浮車前往紫藤公爵府。
路上，楚清漪還抽空挑了幾張綾飛絮的照片，發給宣傳部：“就用這幾張做版面。”
一旁的沈黎陰陽怪氣，學得有模有樣：“就用這幾張做版面～”
吃醋精！
就是個醋桶轉世。
這么愛吃醋，十年前干嘛還要飛走？
楚清漪很無奈，轉過身嗷嗚一口咬在她的胸口上。
沈黎被她咬了一口，又酥又癢，微喘著氣道：“再多來點。”
楚清漪松開了她，抬手戳了戳她的胸口，冷笑道：“還再多來點，我才不獎勵……唔……”
沈黎一把掀開自己的胡狼頭套，掐住楚清漪的腰，自下而上地吻了上去。
她結結實實地吻住了楚清漪，纏著她的舌尖不放，直到把她吻得全身酥麻，癱軟在自己懷里，才松開對方。
沈黎垂眸看著她，唇上還沾著水漬，雙眼如狼似虎：“我可還沒吃飽呢楚清漪，不要隨便挑釁我。”
欲求不滿的alpha可是很恐怖的。
楚清漪睨了她一眼，伸手壓在她的身上，用力地壓了壓。
沈黎的呼吸一下就變了，她喘著氣望著楚清漪，一張臉漲得通紅。
楚清漪一邊大力蹂躪她一邊笑著道：“小姨就在紫藤公爵府門口，等會不想被認出來的話，你最好乖一點。”
楚清漪收回了手，拍了拍對方：“收斂好你的信息素，不要挑釁我。”
她原話奉還，神情傲嬌又可愛，看得沈黎心癢癢的。
她硬得可怕，忍不住傾身吻了吻她的唇角。
第147章
懸浮車很快抵達紫藤公爵府, 車子還未落地，隔著車窗遠遠地就看到王室宗親代言人青松王，以及代表最高軍事法庭的天之雨站在門口等候。
兩人分別帶著各自的下屬, 兵分兩路站在紫藤公爵府大門, 涇渭分明地站著。
懸浮車一落地，為首的青松王立即迎了上來：“清漪啊，這一路辛……”
車門打開，一個身材高大，頭戴胡狼面具的健碩女性alpha從車里走了出來。
青松王天之橙抬頭一看對方臉上的胡狼面具，好似被掐住了脖子的老鴨, 頓時嘎然噤聲。
不是……這人誰啊？
她的視線落在這個高挑的alpha身上，目光隨著她一起轉動, 見alpha下了車之后俯身將一手抵在懸浮車門上, 另一手往里伸，將里面的omega請下來。
身份尊貴的紫藤大公探出一只雪白的手, 落入alpha麥色的手掌中，姿態優雅地從里走出來。
她牽著alpha的手, 在青松王面前站定，笑吟吟的：“小姨，好久不見。”
楚清漪的身高，本就比凌飛絮這種s級alpha要高挑一些, 但是和她身旁這個alpha相比，此刻卻顯得有幾分嬌小。
眼前這個alpha實在是太高了，哪怕是身為2s的夏侯上人站在她面前, 也要矮上幾分。
楚清漪是什么時候挖掘出這么一個alpha的？等級多少？
看氣勢, 保底是個s級。
不對，她倆到底是什么關系？
青松王掃了眼面前這個alpha, 目光落在她們相牽的手上，暗自嘀咕。
楚清漪笑了笑，主動和青松王解釋：“她叫阿努比斯，是我在戰場上撿到的一個啞奴。”
“目前是我的親衛。”
目前？
聽起來就很曖昧了。
青松王天之橙并不是什么迂腐的人，雖然說她們知道高等omega幾乎沒有什么發情期，可是沈黎都消失了十年，還讓楚清漪一直“守寡”，這就太不人道主義了。
她不介意楚清漪再找一個，只要她不薄待沈星就好。
天之橙點點頭，應了聲：“嗯。”
以她的身份來說，再追問下去就有些不合適了。恰好這時楚一押解著凌飛絮從懸浮車上下來，天之橙連忙道：“這一路你辛苦了，接下來就把鳶尾大公交給貴族院吧。”
她說著給身旁的人一個眼色，示意她們立即押解凌飛絮離開。
“且慢。”天之雨的聲音從天之橙身后傳來，她帶著一行人，對凌飛絮虎視眈眈：“青松王，按照中央司法局的決定，鳶尾大公屬于不戰而逃，屬于叛逃罪，理應由軍事法庭接手。”
“還是讓我來帶走她吧。”
青松王立即轉頭看向她：“唉唉唉……此言差矣。”
“大公的罪名還未定，按照她的身份，理應交給貴族院。”
“帝國律法向來如此，長公主莫不要欺我老糊涂了。”
青松王懶得和她打機鋒，一揮手下令道：“走！”
天之雨卻不肯讓步，給了自己的士官一個眼神，她們齊齊拔出離子槍，對準了青松王的人。
青松王的眼神一下就沉了下來：“長公主，你這是要違反王室這么多年與封君們的協定嗎？”
“貴族犯罪，只可去貴族院！”
話音落下，青松王的人也拔出了武器，對準了天之雨的人。
兩方人馬僵持不下，天之雨抬眸，隔著兩步之遙與自己的老謀深算的姑姑對峙。
她知道，今天如果帶不走凌飛絮，政治天平就將永遠傾向楚清漪。
天之雨深吸一口氣，冷冷地看向天之橙：“姑姑，你當明白你的立場。”
“你也姓天之。”
如果給了凌飛絮脫身的機會，她們整個王室都會都會因為天之霧的愚蠢作為被拖下水。
天之橙的目光沉靜，風輕云淡道：“正因為我是王室，我才不能允許有人玷污天之一族的榮譽。”
雖然天之橙覺得天之一族這個破爛名聲也沒有什么好玷污的了，但是為了唬住天之雨，她還是要裝一裝。
作為與天之虹同一代的人物，天之橙比任何人都要硬氣：“惡瘡已生，你應該做的是戳破瘡瘍，刮除流膿，讓它長出新肉。”
“而不是蒙住人的眼睛，讓別人看不見。”
“就算你能蒙住了，但潰爛帶來的惡臭也不是你能捂住的！”
天之雨一怔，青松王往前走了兩步，拍了拍她的肩膀：“別讓你母親失望。”
天之雨猶豫的瞬間，天之橙抬手一揮，楚一立即壓著凌飛絮的肩膀，跟著她的隊伍進入了懸浮車里。
青松王一脈的人把凌飛絮塞入懸浮車后，立即調轉車頭，徑直前往青松王府。
離開的時候，青松王還給楚清漪打了個招呼：“清漪，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來小姨家做客，把你那個阿努比斯也帶上。”
楚清漪頷首：“好。”
車聲離去之際，天之雨站立在原地，微微耷拉著著肩膀，心頭一重的時候，又忽然一松。
她知道，自從昨天的刺殺失敗之后，她們大勢已去。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踏入青松王與楚清漪為她挖好的坑中，隨機應變降低自己的損失。
楚清漪依偎在沈黎懷中，掃了一眼旁邊有些失神的天之雨，主動邀約：“殿下要進來公爵府坐坐嗎？”
從職務上來說，天之雨是整個天之帝國航空系最高指揮官，授元帥軍銜。
但是楚清漪偏不，她只喊她身為王室的身份。
她實在是瞧不上天之雨這般小氣、封建、腐朽的作派。
天之雨回神看了她一眼，恢復了冷靜：“不了，大公剛回來，就先好好休息，我就不叨擾了。”
楚清漪頷首，淡淡道：“那您慢走，不送。”
她牽著沈黎的手，頭也不回地往自己的府邸走。
兩人走到門口，換乘了游覽車，楚清漪長舒一口氣，側身枕在沈黎的肩上。
沈黎垂眸，看著她略有些疲倦的神情，小聲開口：“很累嗎？”
楚清漪點點頭：“有點。”
沈黎長手一攬，把楚清漪擁入懷中：“那你先瞇一會。”
“好。”
游覽車很快把她們送到大公的潛邸，沈黎把楚清漪打橫抱起，根據家中侍女的引導，抱著她回到臥室。
她把楚清漪放在床上，正準備脫下她的衣服，楚清漪睜開了眼。
她抬眸看向天花板，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話：“她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沈黎一怔，問道：“誰？”
楚清漪與她說道：“天之雨。”
她躺在床上，思索片刻后，轉頭看向沈黎：“小的時候，大概是十歲那年吧……”
“我曾與天之風，夏侯上人等人跟隨她前往邊境游玩，恰好遇到一隊運輸船被蟲族襲擊。”
“面對將近十倍的兵力差異，她派出了我們飛船上所有的士兵去援救。”
“因為這件事，導致我們的飛船延遲，錯過了天之霧最想看的天星雨花盛開。”
“那是五十年難得一遇的盛景，所以天之霧一直在抱怨，怪她為什么要多管閑事，明明只要喊來附近的士兵馳援就行了。”
沈黎跪在床邊，兩手壓在床上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她：“然后天之雨是怎么說的？”
楚清漪回想著那個場景，一身軍裝制服，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站在她們面前，豎起食指對她們嚴肅訓斥自己年幼的妹妹：“聽好了，小霧。”
“我們是王族，身上的每一件綾羅綢緞，每一口美味佳肴，都是從人民身上得來的。”
“我們享受著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就要承擔這個世界上最沉重的責任——即他者的生命。”
“身為王族，有責任保護自己的臣民。縱然我們可以調兵遣將幫助他們，可災害發生在我們面前的時候，我們卻不能不管。”
“因為我們不管，災害就多進行一分鐘，在這一分鐘里就有可能有人失去生命。”
“所以你要時刻牢記，人民的利益永遠高于一切。”
這句話，楚清漪聽進去了。說的那個人，卻全部都忘記了。
楚清漪偏頭看著沈黎，淡淡一笑：“你說好笑不好笑？”
獨屬于omega的信息素，如同濛濛霧雨落了下來，alpha在這雨里嗅到了傷心難過的味道。
如果楚清漪也會傷心的話。
沈黎握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溫柔地凝望著她：“人長大了之后，會因為立場，處境，各種各樣的問題改變的。”
“不管她還記不記得，只要你還記得就行了啊。”
沈黎捏了捏楚清漪的手，輕聲開口：“人與人就是這樣的，她曾有一瞬點亮過你，只要你還記得，這束理想之光就永遠不會變。”
“畢竟理想就是這樣的事，它總是由一個人傳遞給另一個人，然后世世代代傳下去。雖然中途有人變卦，但是只要最后那個人實現了，你們的理想就永遠長存。”
就和她與天之紫的夢想一樣。
她不知道是誰影響了天之紫，但是天之紫的確影響了她。
為了天之紫的那一份理想，她一直都在努力，直到最后，她們成功了。
第148章
楚清漪在床上睡了好一會, 醒來的時候室內一片昏暗。
她撐著額頭坐起身，反應了好一會才發現身上的制服被換成了睡裙。
沈黎不在，不知道去哪兒了。
楚清漪在床上坐了一會, 赤足走下床, 踩著毯子走向臥室房門，輕輕推開。
光亮從門外透進來，她透過門縫往外看，只見沈黎戴著全息頭盔，端坐在臥室客廳的地毯上，正在操縱著虛擬手柄玩游戲。
客廳正中央亮起一個3D投影巨幕, 巨幕的左右兩側分別是一銀一金兩輛機甲。
虛擬的沙漠界面里，它們在手柄的操縱下, 以一種將游戲性能推到極致的速度互相對轟。
楚清漪打開了門, 抱著手臂依靠在門邊，凝望著沈黎的身形。
3D投影里, 那輛金色的機甲以一種非常刁鉆的角度，攻擊銀色機甲的弱點。
一開始銀色機甲應對不過來, 但很快有樣學樣，以同樣的方式反擊。
僅僅是通過機甲飛行的軌跡，以及其過于飄逸的姿態，楚清漪就判斷出沈黎是在和沈星玩。
果然, 飛行系精神體還是要對上飛行系精神體才行。
不過數分鐘的對轟，就大大提升了沈星對機甲操控的經驗。
短短幾分鐘后，戰斗結束, 金色機甲獲得了勝利。
客廳里, 沈黎抬手握拳喊了句“耶！”
游戲界面退出，露出沈星的身影。她振動翅膀, 戴著全息頭盔，在屏幕四個角飛來飛去，頭上劈啪作響，激動得不行。
“哇哇哇，竟然還可以這樣打，媽媽好厲害啊。”
“再來一局，再來一局。”
可能這就是母女天性，沈黎回來不過一天，就完全把她捕獲了。
沈黎摘下了頭套，對她說道：“不行，不能再打了。”
“媽咪要起來了，我要陪她吃飯。”
“好吧……”小孩子耷拉著腦袋，揮舞著翅膀懸飛在空中，看起來垂頭喪氣的。
楚清漪見狀輕笑一聲，起身走向沈黎：“再玩一局吧。”
沈黎聽到她的聲音立即扭頭，去投影里的沈星一同朝她看去。
沈星立時興奮起來：“媽咪！”
楚清漪走到沈黎身旁坐下，笑吟吟地看向沈星：“寶貝玩得開心嗎？”
沈星猛猛點頭：“嗯嗯。”
楚清漪笑彎了眼：“那媽媽和媽咪再陪你玩一會好不好？”
“好！”
楚清漪隨即召來侍女再送來一個游戲頭盔，進入游戲界面，和沈黎沈星一起玩了起來。
三人對戰與二人對戰不太一樣，并不是單純一對一的決戰。
三人的勝負心都很強的情況下，彼此互相牽制，找準時機干掉一個，再損耗一個，爭取獲得決戰勝利。
沈星雖小，心眼子卻不少。幾方牽扯之下，再加上雙親，她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勝利。
小孩子歡喜地舉起了手，高高興興地說“好耶。”
楚清漪看了一下時間，對她道：“好了，你應該睡覺了。”
沈星玩了一個晚上，此刻興奮得睡不著。她兩手托著腮幫子，撲棱著翅膀乖巧地問：“那今天我有睡前故事聽嗎？”
楚清漪還未說話，沈黎就先笑了起來：“當然，寶貝想聽什么？”
小孩子的雙眼頓時亮了，她歡快地揮舞著翅膀，對沈黎道：“媽媽說什么我都想聽。”
“好啊。”沈黎臉上掛著笑，語氣溫柔道，“那寶貝去床上躺好，媽媽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嗯嗯。”
沈星乖乖地飛到了床上躺下，她伸手扯過小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兩手蓋在肚臍上，翹著小腳丫乖乖地說：“我躺好了。”
那樣神似楚清漪的一張臉，又乖又可愛，沈黎忍不住捧住了心口。
天殺的，她女兒真可愛。
早知道楚清漪懷孕了，她就不走了。過一過世俗意義上人生贏家的生活，老婆孩子熱炕頭不好嗎？
沈黎捂著心口消化了好一陣，才開口道：“那媽媽給你說一個媽媽旅行的時候，發生的故事好不好？”
“好。”
孩子的聲音軟軟糯糯，沈黎的心軟乎得不行。她花了點時間整理自己的情緒開口道：“有一次，我和揀寶一起旅行的時候，到達了一個星際航行上從未發現的星球……”
“那個星球的人，只有一天的壽命……”
“凌晨出生，夜晚死亡。因為知道自己的命運，所以他們不事生產，終日只知道狂歡……”
“直到那天我和揀寶被肯達拉星人轟掉尾部，被迫降臨那個星球……”
這是沈黎獨自飛行第二年遭遇的事情，盡管很多事情都模糊了，但她對這件事記憶猶新。
她們一降落，就被很多人圍在一起，當做奇珍異寶圍觀。
她們被困在那里一日，驚恐地發現面前的人從少年時期，步入了老年時期，最后結繭，全部睡去。
第二天的時候，它們又從繭中蘇醒，懵懂睜開眼，又一次看到沈黎，發現她沒有任何一點變化，頓時驚恐。
她說到這里的時候，楚清漪和沈星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雙眼都是一樣的亮晶晶。
尤其是沈星，非常興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他們就把我和揀寶當成神供了起來，她們的狂歡就變成了觀察我和揀寶，我們做什么他們就做什么。”
“日復一日的重復里，我和揀寶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逃脫。”
“最后莉莉絲建議我們，給他們空閑的人生找點事情做。”
沈星軟乎乎地問：“那做什么事啊。”
“繪畫。”
沈黎道：“那時候揀寶剛學會繪畫，它就把自己見過的每一個人都畫下來。”
“然后這群人有樣學樣，一開始他們畫著彼此，緊接著畫她們的居住地……然后飛出了居住地……在居住地外結繭……”
“死后繼續往外探索……就為了畫出更漂亮的風景……”
“隨著她們走得越來越遠，我和揀寶開始偷偷修理飛船，終于在兩個月后溜之大吉。”
“哇！媽媽好棒啊！”
沈黎又給她說了兩個故事，楚清漪始終坐在她身旁，默默地注視著她。
看著看著，她傾身靠在沈黎身上，枕著她的肩頭，與她一同望向沈星。
小孩子精力再旺盛，玩了一整天也累了。沈黎在說第三個故事的途中，她淺淺打了個哈欠，就這么昏睡了過去。
沈黎收了聲音，輕輕說了一句：“寶貝晚安。”
她沒有關掉光訊，只是望著投影里的女兒，滿目柔情。
楚清漪枕在她的肩上，柔聲道：“她很可愛對不對？”
“我這輩子做過最明智的選擇就是生下她。”
沈黎偏過頭看了一眼楚清漪，長眉輕挑：“難道不是選擇我成為你的alpha嗎？”
楚清漪失笑，抬手戳了戳她的腦門，譏諷道：“誰會要一個半路跑路的alpha啊！”
沈黎也不惱，抬手將楚清漪擁入懷中，與她挨在一起：“有她小時候的影像嗎？可不可以給我看看？”
楚清漪點點頭，將光訊縮小成一個角，讓莉琳調出沈星的影像，點開了第一個給沈黎看。
光訊里，一個光屁股的嬰兒飛舞著小翅膀，頭頂噼里啪啦地狂閃，在產房里上下飛舞。
沈黎驚訝地挑眉：“她剛出生就會飛嗎？”
她贊嘆了一句：“我的寶貝女兒也太像小精靈了吧。”
“嗯。”楚清漪點點頭，語氣有些小得意，“她會的可不僅僅是飛行。”
在沈黎好奇的眼神里，沈星收攏了翅膀飛到了熱水盆里，嘩啦一下，變成了一條閃爍著金紋的小魚。
沈黎頓時瞪大了眼睛。
她扭頭看向楚清漪，略有些激動：“她好像當初在金角系那些被奧德拉姆逆轉光波輻射過的結晶病人。”
一股擔憂涌上心頭，她立即握住楚清漪的手，神色關切：“你生了她之后，你和她……”
“都沒事嗎？”
楚清漪搖搖頭，淡淡道：“我們都沒事。”
她轉過頭，看向投影與沈黎道：“她非常的健康。只是有一點，和我們不太一樣。”
沈黎急忙問：“什么不一樣？”
楚清漪便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只見畫面里，仲夏把小魚從水里救出來，她又重新變成了嬰兒。
仲夏拿著帕子給她擦干身體，從她的胸口往下，一直到大腿，一路平坦，毫無性別特征。
沈黎頓時瞪大了眼睛：“她沒有性別？”
楚清漪點點頭，對沈黎道：“與其說她沒有性別，不如說她是中性。”
“時清給她做過幾次實驗，發現她基本沒有排尿的需求。偶爾有幾次，就會從大腿中間露出自己的性別特征。”
“有時候是alpha，有時候是omega，有的時候是beta……”
“時清懷疑，她可能和傳說中長生種一樣，等到成年需要擇偶的時候才會選擇自己的性別。”
沈黎目瞪口呆地看完整個實驗過程，轉過頭來看向楚清漪，興奮的大喊：“如此說來，我的女兒不就是個天使嘛！”
“天使是不需要性別的！”
雖然楚清漪想過沈黎的反應一定很夸張，但是這種反應也夸張過頭了。
也是，她的女兒的確很值得驕傲。
楚清漪勾起唇角，淡淡道：“時清說寶貝的壽命應該在5000歲左右……按照長生種來劃分，屬于中等偏上。”
“她認為寶貝的樣子，就是我們帝國人民最終進化的方向。”
第149章
沈星的誕生, 無疑給天之帝國的進化實驗帶來前所未有的新破。
為了帝國的居民考慮，縱然楚清漪再舍不得，她還是將沈星交給時清, 讓她配合對方完成一些實驗。
楚清漪和沈黎簡單解釋了一下：“我稍微引導了時清一下, 她推斷帝國居民的進化，應該和奧德拉姆礦以及克拉肯沖擊波的輻射有關。”
“這些年她一直在尋找這個波段，我也在派人搜索當年在金角系第七行星進行奧德拉姆殘骸獻祭的實驗資料……”
“如果能找到的話，說不定能解決alpha的信息素紊亂癥，以及omega發情期，還有beta沒有精神體等諸如此類的疑難雜癥, 將人類帶向一個全新的世界。”
楚清漪的話語里，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
沈黎也不由得憧憬起來：“這一定是一個非常自由的世界。”
她垂眸凝望著楚清漪的眼, 握緊了她的手, 溫柔道：“不過你還是要保護好自己。”
“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別像以前那樣, 為了整個星球的生命全力一搏。”
“日子很漫長，你做不到的事情, 可以交由下一代，下下一代去處理。”
楚清漪點點頭，神情溫順：“放心，我有分寸。”
“好。”沈黎捏捏她的手掌, 小聲道：“那我們再看會星星的影像，我陪你去吃個晚飯？”
楚清漪抻了個懶腰，倒在沈黎的懷中, 枕著她的大腿道：“你看吧, 我再睡會。”
她已經有六七年沒有這么放松了。
自楚清漪離開帝都星后，天之虹的信息素紊亂癥越發嚴重, 時一二的秘密實驗又因為缺乏有用的實驗樣本開始停滯不前。
為了尋找破解之法，天之虹就把主意打在了楚清漪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剛離開帝都星的前幾年，楚清漪一直疲于應對舊王的搜尋與刺殺。
甚至有一次，天之虹因為找不到楚清漪的蹤跡，索性將目標轉移到沈不羈身上。
對方似乎是新仇舊恨一起算，策劃了一場盛大的暗殺，險些要了沈不羈的命。
幸好當時林紓也在她身旁，替她分擔了傷害，這才保下性命。
此事一出，楚清漪與青松王達成一致：這個國王不能留了。
因此她們在天之虹的信息素補劑上動了手腳，使她因為忍受不了易感癥發作自戕而亡。
說來也是諷刺，楚清漪和天之橙動手的時候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天之虹患上易感癥之后的信息素補劑，全部都是當年天之紫離開之前給她留下的信息素。
從成年到天之紫離開，一共90管。
全都是天之紫自愿留下來的。
只是因為她們之間的匹配率高達百分之百，是絕無僅有的命定之番。
王室姐妹之間出現這樣的配對，簡直是潑天丑聞。
因此除了當時的國王，以及老青松王，還有兩位當事人之外并沒有任何人知曉。
原本天之紫走就走了，還帶上南宮溪一起，完全斷了所有的可能。
可偏偏，天之紫被蟲王克拉肯捕獲，遺失在蟲巢。
得知這件事之后，青松王氣得半死。
難怪那個狗東西遲遲不來救援，也不肯讓楚云去，多半是存了把天之紫藏起來的心思。
怪不得天之紫回來之后天之虹要把她賜給夏侯琴生，因為夏侯琴生心有所屬，和她一樣不知羞恥，沒有人／倫／道德！
幸好這狗東西貪戀權勢，最后同意了沈不羈的交換，把天之紫下嫁對方。
否則的話，青松王都不知道這老王八蛋還得多對不起她姐。
她真是罪該萬死！
因此天之虹死了之后，青松王秘密偷出她的遺體，把她鞭尸又鞭尸，再挫骨揚灰了！
天之虹暴斃后，楚清漪原本想拿鳶尾大公販賣克隆器官的證據，趁機掰倒鳶尾醫療侵占她們的市場。
可惜時機不巧，這時候腦蟲災害爆發了。
楚清漪不得不終止計劃，全身心投入救災中。
這些年她時常在災區奔走，有時長達大半年都不曾回家一趟。
自獲得大公爵位后，她神經緊繃，不曾懈怠過一天。
如今事件告一段落，沈黎也回來了，她終于有了喘息之地。
她得好好休息一陣子，恢復好精神，接下來還有更大的麻煩需要她應對。
沈黎擁著她看了好一會寶貝女兒的視頻，等到趴在她腿上的楚清漪呼吸漸勻，她調低了音量，繼續看了下去。
楚清漪睡得很深，中間醒了數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沈黎還在看女兒的視頻。
七年的時光里，仲夏與她不知道給沈星錄了多少視頻。
這是一份十分珍貴的禮物，經由漫長的歲月醞釀，化作醇厚的酒在沈黎心中發酵。
沈黎近乎癡迷地看著這些視頻，專心致志地仿佛要將那些錯過的時光全都烙印在靈魂深處。
楚清漪抬眸，望著沈黎眼中的倒影深處，全是那個上下飛舞的孩子，眼底閃過一絲柔情。
她蹭了蹭沈黎的大腿，翻了個身，將臉轉向沈黎的腹部，又睡了過去。
等沈黎把孩子一到三歲的視頻全部看完，天色已經大亮。
沈黎關掉視頻，抻了個懶腰，枕在她腿上的楚清漪感受著身下的震動，也從昏睡中醒來。
她跟著沈黎抻了個懶腰，轉身看向她：“現在幾點了？”
沈黎掃了眼投影，回答道：“五點半。”
楚清漪松了松脖頸，開口說道：“準備一下，一會要出門去小姨家。”
“好。”
————————
楚清漪和沈黎洗漱了一番，各自換了一套晚禮服，準備前往青松王府。
楚清漪惡趣味，她給沈黎定制了一身上衫下裙的白色禮服。
上身是半袖的露腹兜帽背心，緊緊地裹住她豐滿的胸脯，露出其健碩有力的雙手，以及線條清晰，肌理分明的腹部。
下半身則是一條不規則半裙，內里穿著一條白色遮擋，左邊的裙子開衩開到大腿根，露出其修長健壯的大腿。
這樣的剪裁，完全凸顯出女alpha高大的身材優勢，使得她看起來宛若女武神雕塑，極具暴力美學。
不僅如此，楚清漪還給她定制了一只臂釧，一只腿環，兩只手環，以及一雙腳鏈。分別捆住她的右手手臂，左腿大腿，兩只手腕，兩只腳環。
金色的金屬環扣束縛在她身上，走動之間反射著光影，更顯得她肌膚細膩，猶如蜜蠟。
沈黎赤腳踩在地上，往前走了幾步，腳踝上鏈子丁零作響。
她穿慣了褲裝，還是第一次穿裙裝。身上涼颼颼的，布料又少又輕快，這讓沈黎覺得很稀奇。
她抬眸看向楚清漪，一雙眼閃閃發光：“裙裝還挺好穿的。”
楚清漪站在一旁，看著她身上這身裝扮，眼里都是止不住的欣賞：“不僅好穿，你穿起來還很好看。”
從前的沈黎容貌也很出眾，但是身型太嬌小了，體脂率又低，幾乎沒有什么顯著的女性特征，完全就是個未發育的少年。
這樣的身材，適合穿剪裁良好的西裝，又或者是制服。
但是現在的沈黎不一樣。
完全發育之后，屬于女性alpha的那部分特征，就顯得更加鮮明。
寬肩，窄腰，胸部豐滿，臀部挺翹，適合貼身剪裁的裙裝，再加上容貌迤邐，膚色如蜜，非常有異域美人的感覺。
不得不說，無論是哪個時期的沈黎，都相當符合楚清漪的審美。
楚清漪看得心癢難耐。
她抬手，沖沈黎招了招：“過來。”
沈黎顛顛地跑了過來：“怎么了？”
楚清漪勾勾手指，沈黎就來到她面前。楚清漪抬起雙手，勾住了沈黎的脖頸，拉著她的頭低下來。
沈黎低頭的瞬間，楚清漪踩著高跟鞋仰頭，自下而上地吻了上去。
omega吮吻住alpha的唇瓣，敲開她的唇齒，纏住她靈活的小舌。
沈黎呼吸一緊，長臂一擁，把楚清漪緊緊擁入懷中。
兩人擁吻著，兩條小舌宛若蛇一樣擠在溫暖潮濕的洞里互相纏繞，互相摩擦，交換著彼此黏膩的汁液。
越纏越緊，越纏越窒息。
沈黎激動得渾身發顫，很快就有了反應。
她擁住楚清漪腰肢的手往下滑，狠狠掐住了她。
楚清漪呼吸一緊，下一刻就感覺到沈黎的手往下，抬起她的腿就要往她腰上帶。
眼看就要越過界限，楚清漪抬手稍稍推開身前的alpha。
alpha被她推得發懵，垂眸看著她，雙眼濕漉漉的：“不行嗎？”
楚清漪垂眸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已經慘得不行了。
楚清漪啞然失笑，抬手拍了拍她，安撫道：“好了，回來再說。”
沈黎憋得耳朵都紅了，不情不愿道：“好吧……”
“不想要還逗我，太可惡了！”她兩手掐著她的腰，搖了搖她的身體，眼神幽怨：“你答應好的啊，回來一定要給我。”
楚清漪無奈，輕輕應道：“好好好。”
哄孩子一樣，把沈黎哄好之后，她們才一起出發前往青松王府。
從紫藤公爵府到青松王府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路上沈黎透過車窗，俯視著整個街景。
高樓大廈間，不間斷地播放著生化人，以及上傳意識數據的廣告。
“想要避免腦蟲的感染嗎？參與永恒藥業研發的全合金軀體項目吧。”
“全合金軀體，全自動防御，更靈活的躲避速度，遠離腦蟲災害……”
“□□苦痛，機械飛升。將意識上傳到永恒藥業，在星際網絡永生吧。”
“元世界，所有精英與夢想家最后的選擇之地。想在腦蟲感染后繼續生命嗎？請加入元世界……”
各種各樣的廣告，以及口號在大廈的3D投影屏上滾動。沈黎粗略地掃了兩眼，利用金雕的視力往下看，透過大廈的玻璃窗，她看到許多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白領。
比起十年前，如今的帝都星好似喪失了活力，顯得異常頹靡。
沈黎收回了視線，看向楚清漪：“永恒藥業是誰創立的企業，怎么到處都是她們的廣告？”
楚清漪正在瀏覽天之橙發過來的資料，聞言頭也不回道：“是獵豹公爵府聯合部分宗親一起創立的。”
沈黎驚訝：“獵豹公爵府不是以軍工為主嗎？怎么進入醫療界了？”
楚清漪與她解釋道：“天之虹死之前，策劃了一個叫做’進化‘的項目，主要為了攻克alpha信息素紊亂癥的問題。”
“她死后計劃耽擱了，一部分實驗數據流落到了夏侯琴生手上。”
“夏侯一族本就掌握了軍部改造生化人的技術，在拿到天之虹的實驗數據后，她突然大刀闊斧的改革，趁著腦蟲災害將永生藥業推上市。”
“她以自己的獨立智能系統泰坦改造生化人，侵入帝國人民日常的方方面面。”
“一面以這些人為樣本，獲得重要的實驗數據。”
楚清漪關掉了資料，轉過頭看向沈黎：“如今的世道，可不止我們一家想要王權。”
夏侯家的野心，昭然若揭。
沈黎了然，湊到她面前有些好奇地問：“那夏侯上人是什么想法？”
雖然年輕的時候她和夏侯上人只是短暫地接觸過，可是直覺告訴沈黎，她不是那種醉心權勢的人。
楚清漪抬手捏了捏眉心，淡淡開口：“夏侯琴生至少還能活五十年，夏侯府現在還不是她管事。”
因此，夏侯上人的想法并不重要。
沈黎了然地點點頭。
懸浮車很快就來到青松王府，大門打開，懸浮車開了進去，在會客大廳前停下。
天之橙與沈不羈提前在此等待，重新戴上胡狼頭套的沈黎，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落地的瞬間，一縷若有似無的苦橙香味從她身上溢出來，朝青松王與沈不羈飄去。
青松王與沈不羈頓時大駭，她們扭過頭看向沈黎，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沈黎不顧她們的反應，將手伸給了車內的楚清漪。
楚清漪身穿一襲幽紫色露背晚禮服，握著她的手從車內走了下來。
站定之后，楚清漪開口，對青松王與沈不羈開口：“小姨，母親，我們先進去吧。”
聽到她的聲音，青松王這才會神，心不在焉地應道：“好……好……”
“先進去，先進去……”
她這般說著，領著同樣魂不守舍的沈不羈往前走，走向客廳。
走過去的路上，青松王頻頻回首，看向沈黎的方向。
那一縷苦橙香太熟悉了，就算很淡，也能立即讓人想到那個已經消失了十年的孩子。
通常來說alpha的信息素都是獨一無二的，哪怕是相似的味道，也會在一些細枝末節上有明顯的差別。
天之橙不會認錯，這就是沈黎的信息素？
可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她的小黎呢？
她知道楚清漪的戰艦上有沈黎送給她的信息素，難不成是楚清漪用沈黎基因培養出來的生化人？
亂七八糟的念頭在青松王腦海中升起，不知不覺間，她們走到了客廳。
進入客廳的剎那，沈黎調動莉莉絲轟然關上了大門。
門窗緊閉，青松王與沈不羈轉過頭，驟然看向沈黎。
沈黎松開楚清漪，摘下自己的頭套，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老媽，小姨，我回來啦！”
摘下面具的剎那，青松王赫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驚得大駭。
她竟是嚇得往后退了幾步，捂住心口，瞪大眼睛看向沈黎，激動得一口氣沒喘上，直挺挺倒地了下去。
沈黎面色大變，大步流星邁了過去，將她抱在懷中，驚呼道：“小姨……小姨……”
天之橙睜著眼，迷迷糊糊間看到沈黎那張放大的臉，心臟砰砰直跳。
星神在上，今天是什么日子？
難不成是死神來收她了嗎？
第150章
就連楚清漪也不知道, 沈黎是什么時候想通，竟然在這時候亮身份。
驚喜是一點沒有，青松王看到人高馬大, 一身蜜色的沈黎, 直接嚇暈了過去。
沈黎連忙扶著她在地毯上躺下，如此緩了幾十秒后，天之橙再次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沈黎大喜，撲了上去：“小姨！”
她驚呼一聲，天之橙再次瞪大了眼睛，凝望著她的面孔, 又一次直挺挺倒了下去。
比起心臟不好的天之橙，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的沈不羈適應良好, 她花了點時間消化沈黎還活著的信息, 對她說道：“我來吧。”
沈黎順勢把天之橙交給沈不羈，沈不羈把對方抱在懷里, 伸出大拇指落在天之橙的人中上，狠狠一掐——
“嘶……”
天之橙爆吸了一口氣, 直挺挺地坐了起來，暈了好一會大口大口地喘氣。
片刻之后，她轉過頭看向沈不羈，大神色震驚：“我沒死？”
沈不羈點點頭, 確認了她的想法。
天之橙立馬轉頭，長手一伸揪住沈黎的耳朵：“好你個兔崽子，你活著為什么不先給我們報個平安？”
“突然出現是想嚇死我這把老骨頭嗎？”
沈黎被她揪得嗷嗷直叫：“小姨……小姨你松手, 疼啊小姨……”
“疼疼疼……”
天之橙不顧沈黎的叫喚, 站起身來擰著她轉：“你知不知道我和你母親找了你多久？”
“你知不知道我和你母親有多擔心？”
“啊？為什么還活著不回家？為什么現在才出現？”
“為什么……”
天之橙越說越生氣，越生氣心情越復雜。
悲喜交加里, 她松開擰住沈黎耳朵的手，在她身上重重拍了一下，恨鐵不成鋼道：“你啊你啊！”
“就是個混球！”
混球沈黎被她拍得痛死了，抬手捂住自己的肩膀，抗議道：“別打了小姨，真的很痛！”
“別打？”天之橙哼了一聲，抬頭望著她，說了一句氣話：“我看你就是打得少了，才會一點也不關心家中長輩。”
沈黎連忙解釋：“沒有這回事。”
“我也是前天忽然回到帝國的，并非有意隱瞞你們。”
“不信，你們問問清漪。”她轉過頭，看向楚清漪。
三人的視線一同看了過來，楚清漪面不改色地說謊：“的確是這樣。”
“因為想給你們一個驚喜，所以就壓住了消息沒有提前告知。”
楚清漪道了個歉：“很抱歉我們不成熟的決定讓兩位擔心了。”
她簡單地說明了前因后果，天之橙聽進去后，遂放過了沈黎。
訓斥的話被放下，濃濃的思念占據了心間。
天之橙抬手，捏住了沈黎的雙臂用力地搖了搖：“長大了，也結實了，和小時候一樣活潑。”
她眼里泛起淚花，很是感慨地拍了拍沈黎的肩膀后，牽住她的手往餐廳走：“來，先吃早飯。”
“吃完早飯，好好說說你這些年的經歷。”
“好。”
面對自己死而復生的寶貝，天之橙與沈不羈心情大好。
她們將沈黎夾在中間，給她不停地夾菜，一邊夾一邊詢問沈黎這些年的境況。
沈黎說謊不打草稿：“和克拉肯一起消失后，醒來時我發現自己去了一個陌生的星球。”
“后來我就在星海流浪，直到大半年前才找到帝國在宇宙的坐標，結果傳送回來后就被轟到了清漪的戰艦前。”
她不敢說實話，要是讓家中兩位長輩知道這些年她不是被迫流浪，而是死遁瀟灑旅行去了，她只怕會被混合雙打打斷雙腿。
楚清漪坐在她對面，看著她面不改色地和家中長輩說謊，心中想沈黎不出道當歌劇演員真是太可惜。
不過她以前也很會演，要不然也不能自己悄咪咪開了個工廠，給反抗軍修理機甲了。
沈黎自動掉馬甲，暫時中斷了今天的行程。
飯后，天之橙與沈不羈拉著沈黎嘮了好久的家常。
天之橙問沈黎：“你見過星星嗎？那是清漪給你生的女兒。”
沈黎說見過了，天之橙聽了直嘆氣：“你也是有妻有女的人了，以后要成熟穩重些。”
“對清漪好一些，這些年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家中等你。”
“她很不容易，你要多體恤她。”
都是些體己話，沈黎連忙說是是是。
眼見她們聊得差不多了，楚清漪開口：“小姨，母親。”
“既然沈黎已經回來了，日后見面的時間還長著。”
天之橙與沈不羈一同朝她看去，卻見楚清漪繼續說道：“先說說正事吧，小姨和母親這回特地喊我回來是做什么？”
沈黎被問東問西問了一整天，聽到這句話如蒙大赦。她立即起身，對三人道：“你們聊，你們聊。”
“許久未回來，我在家到處轉轉。”
她本就不愛參與政事，天之橙還想再留留她多看幾眼，一旁的楚清漪卻抬眸示意她離開：“你去吧。”
沈黎點點頭，在兩位長輩依依不舍的目光里，起身走向門外。
等沈黎的身影離去之時，楚清漪輕咳一聲，對兩位長輩說道：“小姨，母親，這一回有把握將天之雨的官職擼下來嗎？”
兩人看向楚清漪，聽得她說道：“天之王室目前最棘手的人，就是天之雨。”
“只要她離開軍隊的核心指揮權，喪失信譽，接下來的一切就好操作了。”
天之橙想了想，問道：“你想怎么做？”
楚清漪開口，思路相當清晰：“這次腦蟲災害發生，兩大責任人是天之霧與綾飛絮。”
“綾飛絮為求自保，已經答應拼死攀咬天之霧。”
“而天之雨身為帝國空軍最高指揮官之外，還作為天之霧的姐姐，以及綾飛絮的妻子……按照世俗規則，她對這兩人有規勸之責，對封地的人民有保衛之責。”
“但很顯然，她一樣都沒做到。”
“如此明顯的失職，她肯定要為這次災害負全責。”
天之橙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無論怎樣都要把她從那個職位拉下來。就算不能把她拖下水，也要表明我們的主要目的是空軍最高指揮官一職。”
“對。”楚清漪點點頭，同她們說道，“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不止我們一家瞄準王權。”
“其他勢力看到我們如此虎視眈眈，哪怕不能力保天之雨，也會讓更適合的人頂上這個位置。”
“我們樹大招風已久，是時候將舞臺讓給別人了。”
她們在前段時間馳援帝都星與鳶尾大公一事上出盡風頭，民眾如今對她們過度期待。
這不是什么好事。
以帝國如此水深火熱的現狀，誰攀登得越高，誰摔得就越慘。
是時候激流勇退，適當藏鋒。
等其他勢力和王室斗得差不多的時候，再來收割。
青松王會意：“既然你是這般打算，那就在退之前，鬧場轟轟烈烈的大戲吧。”
————————
趁著楚清漪與家中兩位長輩商量正事的時候，沈黎繞著青松王府走了一圈，最后走進了后花園中。
闊別十年，家中的景象未曾有一絲改變。盛大的陽光從玻璃蒼穹漏下，穿透高大的棕櫚樹，落在繁茂艷麗的花圃上。
一年四季溫暖如春的后花園里，此刻百花盛放。
紅玫瑰，粉薔薇，白芍藥，金郁金香，紫色的喇叭花……
各式各樣的花開滿了小徑兩側，沈黎背負著雙手，獨自行走在后花園中，暢享著這一園的風景，大為開懷。
她深吸口氣，長吐出來，由衷感慨：“回家的感覺……”
真好！
沈黎溜達了一圈，恰好看到府中花匠留在園子里的花籃與剪刀，想了想俯身揀起來，掛在手臂上進入花叢里。
“咔嚓……咔嚓……”
剪斷花枝的聲音在花園內響起，楚清漪踩著閃亮的高跟鞋，循聲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沈黎一襲白色長裙，盡力將自己龐大的身軀縮成窄點的一團蹲在花叢里剪斷花枝。
剪著剪著，她忽然發現花叢里有什么東西，立即拿著剪刀挖了挖……
片刻之后，她從地里挖出了什么東西，立即從手指捏住，高高舉了起來……
楚清漪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在鮮亮的陽光照耀下，一條小小的藍環線蟲被她捏在指尖，不斷地妖嬈舞動。
她不由得想到以后沈黎還要用這只手來碰自己，一瞬間，楚清漪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她不由地喚了一聲：“沈黎！”
沈黎聽到聲音即刻扭頭，一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她。
楚清漪兩手抱在在胸前，神色晦暗不明地看著她：“快把你那該死的蟲子扔掉。”
“哦！”沈黎毫不猶豫地扔掉蟲子，拍拍手站起來，小跑走向楚清漪：“你怎么那么快就過來了？”
她笑得齜牙咧嘴，像條看到主人之后變得歡快的大狗狗。
還未靠近，楚清漪就嗅到她身上的泥腥味，往后撤了一步：“站住！”
沈黎頓時停下了腳步，無辜地看著她，眨巴眨巴眼：“怎么了？”
干嘛啊，突然這么兇。
楚清漪強忍著不適，對她說道：“你先去把手洗了，洗得干干凈凈的再過來。”
沈黎瞬間睜大雙眼：“不是吧楚清漪，你嫌棄我！”
“你竟然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