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醒來 他的心,似乎跳快了兩拍
從手冢國光的回憶出來之后, 櫻蕪又來到了一片黑暗的空間。
她回頭便發現了手冢國光正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此刻的手冢國光已經是櫻蕪昨天見到他時的模樣,只是陷入了昏睡狀態。
櫻蕪輕飄飄地瞥他一眼, 眸中閃過一抹復雜之色。
就在剛剛,她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手冢國光的夢“魘”所在。
如果櫻蕪沒有抓住那支球拍, 那么,手冢國光的左手手肘勢必會承受那一擊。
對于這個熱愛網球的少年而言,或許左手受傷并非他的夢“魘”, 被不懂規矩的學長以這樣的方式踐踏網球的尊嚴, 本應該拿來打球的球拍卻被用于傷人, 才是他真正厭惡至極也不愿意回憶的事情吧。
思忖間,櫻蕪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如果她的推測沒有出錯的話,以那個球拍上施加的力道, 他的手肘會受到相當嚴重的傷,可按照嵐若昨天介紹手冢時,提及“網球部部長”的身份,櫻蕪就知道他最終還是堅持了網球。
果然這些喜歡網球的少年,對于網球的堅定信念不是那么輕易撼動的。
就算不是她,也總會有別人, 或者是手冢君自己, 點醒他, 使他繼續在網球這條道路上鍥而不舍地堅持下去。這樣的他,才會真正地配得上他氣運之子的身份。
畢竟,網球是這個世界的天意所向。
櫻蕪抿了抿唇, 在手冢國光的周圍布置了一個結界,以保證待會戰斗時不會波及到他。
做完這一切,櫻蕪站直了身體, 從懷中掏出了本魂鈴,輸入靈力催動,然后開始有節奏地搖動了起來。
“鈴~鈴~鈴~
“鈴~鈴~鈴~
“鈴~鈴~鈴~
熟悉的三節三拍,九聲,只是打擊對象從“夢”變成了“魘”。
原本躲在暗處的“魘”因為櫻蕪這防不勝防的無差別音波攻擊而變得愈發虛弱,不過它的道行顯然要比“夢”更高深一些,當下見到自己躲不了,干脆直接現身。
而櫻蕪等的就是它現身的時刻。
眼見得這片空間中突兀地出現了一團黑氣,櫻蕪不慌不忙地凝結起了
靈力。
“魘”出現之后,發覺櫻蕪的動作似乎是要放大招,立刻開始了幻化猛獸等物來打斷櫻蕪靈力凝結的過程。
只是這些幻象卻無法對櫻蕪造成太大的影響,櫻蕪一手繼續抽動體內的靈力,一手卻是熟練地結印,然后從容地將結好的符印打到這些幻象之上。
“魘”見這些幻象無法對櫻蕪造成影響,不由得有些害怕。
它最擅長的就是制造幻象,在別人的夢境令宿主產生恐懼害怕厭惡等惡劣情緒,以提升自己的實力。
可現下它的手段都無法使櫻蕪的情緒產生波動,它只能無力地看著自己因為施展了幻象又沒有獲得實力而愈發虛弱。
“啊!”“魘”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尖叫,然后猛地撲向櫻蕪。
就在這時,櫻蕪一直淡定地看著幻象的表情驀地一冷,眸中的無波無瀾瞬間變成深不見底的幽深寒潭。
她唇角微勾,揚起一個略帶著冷意的弧度,然后將手中凝結了許久的靈力光團徑自砸向“魘”。
“啊!”又一聲凄厲的慘叫。
櫻蕪的表情沒有因為這聲音而有任何的波動,只見她眸色冷凝,緊抿朱唇,不急不徐地從虛空之中抽出一把全然由靈氣凝結而成的劍,翻轉方向,利落地挽出幾朵劍花。
鋒利的劍刃在黑暗的空間中折射出粼然的冷光,櫻蕪握緊了劍柄,直直地襲向那“魘”。
“魘”無力地做著最后的反抗,最終在櫻蕪的劍光之下消弭于無形。
隨著“魘”化為一陣白光,櫻蕪視線一閃,睜開了眼睛。
她已經回到了房間里面,只是床上躺著的手冢國光卻還沒有醒來。
一旁等待的君明嵐若和不二周助見櫻蕪睜開了眼睛,紛紛投來關切詢問的目光,但櫻蕪無暇顧及。
只見她將靈力凝結于手上,抵近手冢的額間,不消片刻,一團黑氣再次出現在手冢國光的眉心處,只是這次黑氣在于櫻蕪的拉鋸戰中明顯處于弱勢。
櫻蕪神色沉著冷峻,卻不忘用空著的另一只手在空中畫起了符咒,與此同時,她嘴里低聲念著: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三界侍衛,五帝司迎……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1]
咒成,符現,櫻蕪將已經結成的符咒融進手冢國光的體內,在他身上金光大作的同時,趕著時機將“魘”完全地抽取了出來。
黑氣甫一出現,便打算要逃竄,可是這個房間里四處都貼滿了符咒,大大地限制了“魘”的行動力,在這種限制行動的buff作用下,櫻蕪將“魘”裝進了一早就準備好的小瓶子里面,并且貼上了一張封印符。
做完這些,櫻蕪略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姐,你沒事吧?”君明嵐若看出來櫻蕪已經將“魘”成功地拔除出來了,現在她唯一擔心的是櫻蕪這看起來很是虛弱的狀態。
櫻蕪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什么大礙。
只是靈力有些消耗過度而已。
她剛才在手冢國光的夢境之中,用靈力凝結了兩次劍。
純粹用靈力凝結而成的靈劍固然好用,但是到底消耗靈力過多,每揮出一擊,都是靈力。
她剛才也是為了速戰速決,所以才會選擇這一招。
此刻,不二周助也走了上來,不掩擔憂地問道:“君明桑,請問手冢現在怎么樣了?”雖然看君明桑的樣子,那個“魘”應該已經解決了,可是手冢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他到底有些擔心。
櫻蕪將小瓶子收了起來,聲音平靜:“手冢君沒有什么大事情,待會應該就會醒來了。”最后要將“魘”抽取出來的時候,她也提前給手冢國光布好了金光神咒,他不會有什么事情的。
話音剛落,手冢國光就睜開了眼睛。
他下意識地眨了兩下眼睛,才適應了眼前驟然的亮光。
很快,他就聽到了不二驚喜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手冢,你醒了?”
手冢國光僅僅只是懵了一瞬間,就很好地將自己陷入沉睡之前的記憶與自己在夢境中的回憶無縫銜接了起來,霎時便明白了自己現在的情況。
他之前為了拔除“魘”,在君明桑的指示下陷入了沉睡狀態,然后在夢中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過去。
而在他在夢境中失去意識之前,他似乎看見了君明桑的身影。
現在這樣……
手冢感受了一下身上比之前輕松許多的感覺。
想必是事情已經解決了吧。
他微微偏頭,就看到了旁邊一臉關切的不二、順著目光看向他的君明嵐若以及默默坐著的櫻蕪。
手冢國光坐直了身子,他抿了抿唇,嗓音沙啞中透著磁性:“我沒事了。”
聞言,不二周助又彎起了眼睛,直到此刻,他的心才算是徹底地放了下來。
君明嵐若顯然也是松了一口氣。
天知道剛才她看櫻蕪姐選擇進入手冢君的夢境的時候有多么的擔心,不過還好,姐最后還是成功了。
櫻蕪倒是沒有什么感覺,只是抬頭睨了手冢國光一眼,點了點頭。
手冢一看到櫻蕪就想到自己剛剛在夢境之中的回憶。
他已經有些忘了前段時間他到底做了多少與那段回憶有關的夢了,但是從沒有一次,會有人擋在自己的面前。
手冢國光很清楚,即使在夢境之中,櫻蕪幫他擋下了那一擊,已經受過傷的手肘也不會因此而恢復成從未受傷的狀態,但他還是很感激她。
他不會忘記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說“要堅持追逐自己的夢想”時眼中信任的耀眼光芒。
那一瞬間,他覺得她似乎是明白的,明白自己最不想面對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手受傷,而是他珍而重之的網球被學長以那樣不尊重的方式對待。
球拍,是要用來打球的,不是用來傷人的,不是嗎?
曾經的手冢不止一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而今天,他得到了這個問題的肯定答案。
手冢國光抬起頭,直直地看向坐在一旁的櫻蕪,薄唇翕張,真誠道:“君明桑,十分感謝!”
言語的感謝未免有些單薄,但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想不出除了感謝以外的任何詞匯。
或許任何的話語在此刻說出來都會顯得蒼白,但是他還是會誠摯地感謝她。
聽到手冢的話,櫻蕪再度望向他。
她一頭墨色的發散落肩后,眉心的櫻花印記若隱若現,膚色如牛奶般白皙,唇色因為剛才靈力的消耗而顯得有些蒼白,澄澈如同琉璃般的眸子就這么靜靜地凝視著手冢。
那目光像是力竭后的空茫,又像是什么都沒想。
只有淺紫色的煙波在其間浮沉,緩慢地漾開圈圈漣漪。
手冢有片刻的失神,腦海中不經意間將眼前這個身影與剛才夢境中的人逐漸重合。
然后他便看到她微微張了張唇,說道:“沒有關系。”
手冢倏忽怔住。
砰,砰,砰砰。
他的心,似乎跳快了兩拍。
第32章 窘迫 真的沒想到,柳君還有這樣一面……
處理完手冢國光的事情之后, 櫻蕪手頭的忙事就暫時告了一段落。
君明嵐若送櫻蕪回神奈川的時候,狀似隨意地問道:“姐,你覺得我也去做一些委托任務如何?”
“不如何。”櫻蕪神色平靜地扶了扶眼鏡, 語氣也淡淡。
聞言,君明嵐若眼神黯淡了幾分。
果然還是不被贊同吧, 哪怕是姐,也不會贊同自己以這樣的方式去賺錢嗎?
然而還沒等她垂下頭,就看到眼前的櫻蕪忽然“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姐?”她疑惑出聲。
櫻蕪忽而伸手揉了揉君明嵐若的頭。
柔順的發偶有幾根浮毛蓬松起來, 指尖傳來毛茸茸的觸感讓她不禁彎了彎眼:“不如何的意思, 是讓你想做就去做, 不用問我的意見。”
“多出去歷練也是一種好事。”她一本正經。
“姐你耍我!”
反應過來櫻蕪意思的君明嵐若先是詫異睜大了眼,氣鼓鼓地反抗
著櫻蕪的摸頭殺,但很快心底又涌起了一股難言的喜悅。
這種能夠被認可的感覺, 真的太好了!
而且還是被自己崇拜的櫻蕪堂姐認可!
身為君明家的人,大部分時候他們根本不需要出去接任務,委托就會自己找上門來,但是對于她而言卻并不是這樣的。
畢竟怎么說也是君明家的透明人。
君明嵐若抿了下唇,嘴里似有苦澀蔓延開來。
所以她才會想要自己出去接一些委托任務,這樣她就可以在實踐中鍛煉自己的能力了。
之前她有這個念頭的時候, 沒敢和任何人說, 就怕會被嘲笑。
就連那次自告奮勇地找上不二學長他們, 也是抱著想要提升自己的實戰經驗的想法。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知道姐是支持著她的,這就足夠了。
看到面前紫發的少女因為自己的一句話, 眼里綻放出璀璨的光芒,櫻蕪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上前給了她一個擁抱。
因為動作的原因, 在君明嵐若看不到的視角,櫻蕪微微揚起了唇,眼中笑意溫潤。
到底該不該和嵐若說自己在走之前已經和爺爺提過讓嵐若去接家族接收到的委托任務呢……
算了,還是不說了。
讓嵐若自己去發現這個驚喜吧。
……
日子一天天過著,在迎來關東大賽之前,立海大附中已經開始了海原祭的籌備。
“海原祭上臺表演的節目都是兩個班一起籌備的,今年不知道我們會和哪個班一起合作呢?”小澤涼子雙手撐在櫻蕪的桌子上,托著下巴,笑瞇瞇地開始想象。
立海海原祭在三個校區是分別舉辦的,在中等部這邊,考慮到活動時間安排,不論哪個年級都是兩個班一起合作準備節目。
櫻蕪耳側聽著小澤的話,手下記著上節課筆記的動作卻是一點沒有變慢,坐姿挺拔,態度端正。
“話說起來,按照網球部正選們的人氣,不管在哪個班,應該都很有可能會被推選去參演節目喲~”
小澤涼子說著,語氣也帶上了些許期待:“去年A組和C組兩個班合作的節目睡美人我真的是永生難忘啊……”
睡美人?
櫻蕪聽到小澤的話,認真記著筆記的動作滯了一下,眸中恰到好處地流露出幾分不解。
睡美人是很經典的劇本,達到永生難忘的地步,是不是略微夸張了一點?
似乎是看到了櫻蕪眼中的疑惑,小澤眼底放光,四下觀望了一番,發現沒人關注著這邊之后,湊近了櫻蕪一些,小聲道:“君明你才來多久不知道,我和你說……”
小澤說著,悄悄地附到了櫻蕪的耳朵旁邊。
櫻蕪配合地露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但見小澤在櫻蕪的耳邊低語了一句。
櫻蕪的表情瞬間微妙了起來。
‘去年的睡美人劇目上,睡美人是幸村君,王子是真田君……’
只這一句,就已經足夠殺傷力。
也難怪小澤剛剛說話的時候會是那個語氣,櫻蕪對此表示了理解。
一想到幸村君迭麗出塵的相貌,再一想到真田君那嚴肅正直的模樣,櫻蕪不知覺便彎了彎眸。
小澤涼子一坐回自己的座位便發現了櫻蕪臉上的笑容,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對吧對吧,君明你也覺得很有意思吧。”
櫻蕪唇角噙著一個淺淡的弧度,正要應答,側過身便發現了正往座位走去的柳蓮二,笑意微微一僵。
但她旋即迎上了柳略帶探詢的目光,坦然一笑,朝他打了個招呼:“柳君,日安。”
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
柳對上她的視線,不知想到了什么,頓了下腳步。
但他很快也點了點頭,清雋的嗓音淡淡地響起:“日安,君明桑。”
說完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櫻蕪則是轉過頭,繼續和小澤說著:“確實挺有趣的。”
小澤悄悄窺了柳蓮二一眼,心里有點發虛,暗自佩服起櫻蕪這鎮定自若的模樣,只得在心里腹誹:
也不知道柳君聽到了多少。
櫻蕪以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記著筆記的動作不停,隨口問道:“假如網球部正選真的參演了表演節目,到時候還要同時忙著關東大賽,應該會壓力很大吧。”
按照日程安排的話,立海的海原祭是在關東大賽的期間,時間上正好沖突了。
“這么說來,也是哦……”小澤嘆息了一聲,似乎很是遺憾,但是片刻后她再度打起了精神,“不過如果真的被選上了的話,應該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那就聽天由命吧!”
畢竟去年他們也是這么過來的啊。
櫻蕪眼里染上幾分無奈:“……”聽天由命這個詞不是這么用的啊小澤桑。
“今天下午班長就會去抽簽了,真的好想快點知道我們今年會和哪個班級合作欸!”
“明天不就可以知道了嗎?”
“還有今年,我們班會出什么節目呢?”
“小澤你可以先去問一下上谷桑哦,指不定人家已經有些想法了呢。”櫻蕪唇邊勾起笑弧,聲音和緩。
上谷若奈,班里的文娛委員。
“有道理,我這就去!”
看著瞬間激情飽滿沖向了上谷桑的小澤,櫻蕪不由低低笑出了聲。
小澤桑,真的太可愛了。
一旁的柳雖然正在整理著筆記,但是兩人不大不小的討論聲卻不時會傳到他的耳朵里。
當下竟有些凝噎。
隨著兩人話題愈發深入,柳蓮二看似專注地整理著筆記,身體卻開始逐漸僵硬了起來。
其實他,幾乎算是聽完了全程。
自然也包括了,兩人之前提及的去年的A組和C組的合作節目睡美人……
那應該算是真田和幸村兩人的黑歷史吧。
柳蓮二不動聲色地從抽屜中取出一本筆記本,翻開,找到自己去年記錄的內容,里面還夾著一張“睡美人”節目的舞臺照。
看著照片上面扮相精致、穿著公主裝卻沒有絲毫違和感的幸村,以及黑沉著表情站在睡美人床邊的真田,柳蓮二忍不住勾了勾唇。
確實,挺有趣的。
櫻蕪不經意轉過頭,眼尖的她敏銳地看到了那張照片的全貌,雖然是倒著看的,但是并沒有很大的影響。
柳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抬頭便看到了櫻蕪投來的目光。
僅僅愣了一秒,柳蓮二就淡定地朝櫻蕪點了點頭,狀似從容地將筆記本合上,又迅速地將之放回了抽屜里,仿佛櫻蕪剛才什么都沒有看到。
只是他略顯急促的動作彰顯了他的窘迫。
櫻蕪嘴角的弧度微不可察地上揚了幾個度。
真的沒想到,原來柳君還有這樣的一面啊。
第33章 共性 你看,這二者之間的共性不是不少……
面對櫻蕪的目光, 柳蓮二十分自然地將筆記本放回了抽屜,而櫻蕪也在看到柳的動作后若無其事地轉回了身,繼續做著筆記。
兩人短暫的目光交流來得突兀, 結束得也很快。
只是當柳蓮二的思緒重新回到那張照片上時,內心卻不由得有些沉重。
最近幸村他, 好像有事情瞞著他們。
……
第二天早上,早讀課。
在帶讀英語的上衫依拿著英文課本走下講臺之后,班長走了上去。
“大家聽一下, 昨
天抽簽, 我們班海原祭表演節目的合作班級已經出來了。”
大家默默地聽著, 等待著答案。
“是C組。”迎著眾人期待的目光,班長宣布道。
話音剛落,班里便爆發出一陣強烈的歡呼聲。
“太nice了, 居然是有幸村君的C組!”
“不知道幸村君今年還會不會上臺表演……”
“天啊,已經開始期待起來了!”
這是女生。
“C組啊,好像也沒有什么別的感覺……頂多就是有幸村精市在吧。”
“話雖這么說,今年我們和C組合作的話,會表演什么節目啊?”
“還是看看班長和上谷桑怎么說吧……”
這是男生。
“另外,”頓了頓, 班長又補上一句, “因為二年級有七個班級, 抽簽后沒有配對成功的F組與我們三年級的C組、F組一起合作。”
“二年級的F組?為什么不是和二年級的班級一起合作呢?”有人出聲詢問。
雖然說好像去年也是一個國一的班級和當時為國二的兩個班級一起合作,但是沒有合作到他們,他們也沒有去問過這個問題。
“老師們說是為了加強上下級同學之間的情誼。”班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漠然出聲。
班級眾人:“……”
誰要加強這種不知道有沒有的東西啊。
“那我們的合作節目定了嗎?”有人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班長繼續道:“關于合作表演的節目,就由上谷桑來為大家介紹。”
說完, 班長就走下了講臺,取而代之的是上谷若奈。
上谷若奈手上拿著幾張薄薄的紙,看著臺下的同學,并沒有怯場,她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昨天抽簽結束之后,我已經和C組、二年F組的文娛委員討論過了,我們初定的是編排一出舞臺劇,類型是懸疑刑偵類。”
“欸,懸疑刑偵?”上谷若奈剛說完一句話,臺下就已經有同學驚到了。
“有點驚訝……”
“是的,懸疑刑偵。”上古若奈點了點頭,面色不變,“因為有三個班級的原因,人數充足,懸疑刑偵需要的眾多配角我們有足夠的同學可以參演,我們符合表演這個節目的條件。”
“我們三人已經初步商定了主要的角色和大致的情節內容,只是細節尚需完善。”
眾人:一晚上初稿就出來了,你們這個效率還挺高的哈。
但是有心人卻知道,這個劇本上谷若奈已經籌備了好幾天了,和她合作的另外兩個文娛委員估計是被她說服了,最終決定選用她編的劇本。
畢竟去年上谷桑也是憑借著自己編寫的劇本和說服了合作班級的文娛委員,才獲得年級最佳編劇的。
“我手中的就是初稿,待會我會從第一組第一排的同學開始傳閱,最后一位同學傳完后請將稿件拿到我這里。”
說完,上谷若奈就將手中的幾張A4紙拿給了第一組第一排的同學。
“鑒于這次的主要人物有六個,三男三女,我們三人討論過后,決定每班分配一男一女兩個主要角色。”
“我們班的兩個主要角色分別是什戶修二和千河霓,我已經用紅筆在初稿劇本上圈畫出來了,大家可以重點關注這兩個人的劇情,加深印象和理解。”
即使是六個主要角色,在上古若奈的心中,也是有著偏好的,其中她最喜歡的角色有三個,而她憑借著編劇的身份,已經盡力將兩個角色都攬到自己的班級了。
就是可惜了,如果沒有和二年級的F組一起合作的話,她可以三個都……
不,如果做得太明顯的話,那C組的本田桑肯定會發現的,本田桑不是一個簡單的女生,對劇本的鑒賞能力也不差。
算了,或許這樣已經是很好的了。
上谷若奈內心暗暗嘆了一口氣,面上卻沒有顯露分毫:“看完劇本之后,如果對內容、情節有完善或者改錯想法的同學可以來找我,今天之內請把劇本初稿傳完,明天我們進行這兩個角色的扮演者推舉。”
“至于其他角色,則在兩個主要角色人物定下之后,由其他同學抽簽決定。”
“此外,因為本人擔任編劇兼劇本排練導演,故不會參與任何角色的扮演。”
上谷若奈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劇本人物決定的事項,條理清晰,理由充分,令人不自覺信服。
安排完后,伴隨著早讀結束的鈴聲響起,上谷若奈走下了講臺。距離上一節課還有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大部分按捺不住好奇的同學已經心急地跑到了第一排的同學那里一起瀏覽著劇本,越看越忍不住嘖嘖稱奇。
論編劇本,還是上谷桑厲害。
到了上午的課結束之后,班里已經有超過一半的人都看過劇本了。
小澤涼子早就已經通過前面的同學看完了劇本,現在的她正迫不及待地和櫻蕪講解著劇本。
經過小澤一番聲情并茂的演繹,櫻蕪也大致地了解了劇情內容。
這出節目講的是一對情侶和社團里的學長學姐出去旅行,但是途中情侶中的男友死亡,鑒定結果排除自然死亡,暫定為他殺。
初出社會的女警跟隨上司辦案,在一堆撲朔迷離的誤導線索下,上司認為三位學長學姐均有一定的嫌疑,但是女警最后透過現象看本質,找出了真正的兇手是情侶中的女友。
其中的六個主要角色就是上司、女警、女友,以及兩位學長和一位學姐。
主要角色就是戲份最多的角色,但是其中最考驗演技也最出彩的三個角色無疑是三個最初的嫌疑人——兩位學長和一位學姐。
這三個嫌疑人之所以會被懷疑就是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有殺人動機和作案時間,并且每個人都不愿意透露過多的東西,與前期沒有暴露出殺人動機的女友比起來,很令人懷疑。
其中什戶修二和千河霓便分別是其中的一個學長和學姐。
C組分配到的角色是女警和另外一個學長,二年F組分配到的是女友和上司。
櫻蕪聽小澤說完劇本,點頭笑道:“上谷桑這個劇本編的很好。”
標準三選一,此外還有一個真正的兇手,很符合名偵探柯南的套路。
等到正式演出的時候,估計還能讓同學們花費一番心思推測兇手。
小澤涼子瘋狂地點頭,片刻后又神秘兮兮地湊近櫻蕪,低語道:
“君明,我和你說哦,聽說C組的人打算讓幸村君來扮演學長高木直江,我覺得我們班柳君成為什戶修二的可能性很高哦。”
“嗯,為什么?”
小澤認識的朋友不少,會從C組的朋友那里打聽到幸村君可能扮演高木直江不足為奇,但是這和柳君可能扮演什戶修二有什么必然的聯系嗎?
聞言,小澤涼子坐回了座位,沖著櫻蕪后座的上杉依勾了勾手指:“來,上衫,你給君明解釋一下。”
上杉依突然被cue,無奈地瞥了小澤涼子一眼,但還是放下手中的課本,走上前來,說道:“君明,你應該知道柳君和幸村君都是網球部的正選吧。”
櫻蕪輕輕頷首。
“那你覺得柳君相貌如何?”上杉依壓低了聲音,問道。
櫻蕪微微愣了一下,還是客觀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端方君子,溫潤如玉。”
“喲?”小澤戲謔地挑了挑眉,語氣調侃,“沒想到君明你對柳君的評價這么高啊,雖然柳君確實挺優秀的就是了。”
即使有著小澤這一打岔,上杉依舊從容地往下說:“你看啊,柳君和幸村君同為網球部的正選,又都長得這么帥,被推選為主要角色的扮演者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嗎?”
“而且柳君那么沉穩的氣質,去扮演嫌疑很大但是又難以被定罪的嫌疑人之一,不是很合適嗎?”
聞言,櫻蕪彎了彎唇,眼底沁出幾分笑意:“那倒也是。”
柳君的優秀和在女生中的受歡迎程度她也是有所耳聞的。
“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哦。”上杉笑得見牙不見眼,睨了一眼小澤,示意她來繼續解釋。
鏡片下,櫻蕪好看眸中閃過一抹興味,她順著兩人的話茬問了句:“是什么?”
小澤露出一個惡趣味的笑容:“柳君的名字中不是有一個‘二’嗎,什戶修二的名字中也有一個‘二’哦……”
“你看,這二者之間的共性不是不少嗎?”
櫻蕪唇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不是,
你們這么隨意的嗎?
隔著狹窄過道,柳蓮二記著筆記的動作也頓住了。
第34章 默契 他一定會打聽出來原因的
櫻蕪發現上杉和小澤真的是兩個很神奇的人, 每次都能夠找到各種各樣奇特的笑點。
她不禁搖頭失笑。
不遠處,柳蓮二指間動作停住,筆尖在米黃色紙張上拖曳出一道淺淡痕跡, 逐漸消失于無。
他喉結微動,低不可聞地溢出一聲笑, 很快卻又恢復了常色。
就算被推選為什戶修二是他有心理準備的,但小澤和上杉兩人提出的原因還是讓他頗覺好笑。
只是……
他憶及方才櫻蕪提到的對他的評價,目光在那行字跡上久久凝滯, 眸色不由深了深。
‘端方君子, 溫潤如玉’嗎?
這般高的評價么。
不知想到什么, 柳一時有些失神。
明明不是第一次被夸獎,但這種欣喜卻與被其他人夸獎時截然不同。
喜悅混雜著淺淡的憧憬。
也或許,還有其他的情緒。
即使是最精密的數據也無法在此刻將心情的構成要素剖析分明。
果然還是——
略微有些, 在意。
他抿了抿唇,倏然闔眸,垂落的眼睫掩飾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異色。
耳尖卻悄然蔓延出點紅。
這邊,沒有發現柳蓮二異樣的三人還在繼續話題。
小澤托腮問道:“君明,上杉,你們覺得誰最可能成為千河霓呀?”
千河霓和什戶修二在某種程度上都有共通處, 同為嫌疑人的兩人十分優秀, 在其他人看來, 就是那種即使犯罪了,也絕對是高智商犯罪很難被人抓住的那種。
但是就這是這樣兩個人和另外一個人——高木直江,每個人都不是真正的兇手, 每個人都知道一點內情,也同受害者有過節,令人看起來覺得很有嫌疑。
這其中雖然有他們無法提供不在場證明的原因, 但也少不了三個人本身混淆視聽的一些干擾。
而千河霓這個角色本身比另外兩個學長的角色還要更加復雜一些。
可以說,她是知道學妹就是兇手的,甚至就是她刻意地引誘了學妹的犯罪。
而她制造的不在場證明也恰好地保持在一個使自己能夠被懷疑上、但又無法對她定罪的程度。
就算最后兇手被捉捕歸案,女警懷疑千河霓的用心,卻也無法對她做什么。
這樣一個復雜的角色,上谷桑選擇讓他們F組的人來表演,雖然是一種信任,但這個人選也是真的不好選。
“我沒有什么想法。”上杉搖了搖頭。
櫻蕪不予評價,她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下午的一節課是體育,恰好C組也一起上體育課,于是體育老師宣布自由活動沒有多久,上谷若奈就興致勃勃地跑去找C組的文娛委員一起討論了。
立海大附中的學生在國三的時候都需要選修一門球類運動,櫻蕪她國三選修的體育項目是排球,這會正在排球場上和小澤一起訓練。
身為大家族的繼承人,學藝要精但也要適當的涉獵廣泛。
有著上輩子的基礎在,櫻蕪各類球類其實多多少少都會一些,但是排球她確實未曾接觸很深,所以才會選了排球。
有條件的情況下,她想要嘗試一些以前沒怎么嘗試過的事情。
自拋自墊已經做得很熟練了,恰巧這時小澤讓櫻蕪幫忙撿一下往她那邊飛過去的球,櫻蕪就放下了手中的球,將滾落到她旁邊一米處的排球撿了起來。
櫻蕪正要把小澤的排球丟回去,就在這時,她耳尖微微動了動。
空氣中傳來隱晦的破風聲。
似是有什么東西急速沖她飛來。
小澤涼子視線越過她的肩頭,一瞬間瞳孔驟縮,不由脫口而出道:“小心!”
排球場的隔壁就是籃球場,櫻蕪所處的位置是背對著籃球場的,再結合一下聽到的破風而來的聲響,櫻蕪不難猜到發生了什么。
只是現在避得太明顯了不太好。
剎那間,櫻蕪的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她裝作因為小澤突然的一聲“小心”而不解地轉過頭,剛好不著痕跡地使那顆球掠著她的鬢角擦了過去。
“砰”的一聲驚響!
球落地后又彈起,彈起又落下,數次之后終于徹底停止了動靜。
櫻蕪像是才發現了這顆差點打到她的籃球,險些驚嘆出聲。
見她安然無恙,遠處打籃球的男生們心間懸著的巨石陡然落下。
不遠處的小澤涼子也松了一口氣。
在這樣的氛圍之下,那個打出這顆球的男生跑到了籃球場的邊沿,稍稍提高了音調,對著櫻蕪道:“君明桑,可不可以幫忙把球丟過來!”
櫻蕪沒有立刻回他。
她一手拿著小澤的排球,另一手則抄起了地上的籃球,上前兩步,手腕微翻,便使力將手中籃球朝籃球場那邊的方向拋去。
黃黑相間的籃球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半圓的括弧,最后穩穩地落到了那個男生的手中。
球場那邊是C組和F組的男生在打比賽,因為出了這么一個意外事故,所以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兩人的身上。
再一看到櫻蕪這利落的拋球,這精準度,有人都忍不住吹起了口哨,直夸帥氣。
那個男生穩穩地將球接在手中之后,沖櫻蕪揮了揮手,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謝了,君明桑!”
櫻蕪不在意地笑了笑,擺擺手,示意并沒有關系。
她轉過頭,便欲往小澤那邊走去,墨色的發早就被一條發帶高高地束起,隨著她的動作在風中劃出優美的曲線,再襯上那道纖細的身影,有種說不出的瀟灑氣質。
恰似人間驚鴻客,灼灼其華,一眼經年。
輕柔的風迎面吹來。
短暫定格的畫卷里,她是最瑰麗的色彩。
一群人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都怔了怔。
“喂。”
忽然,一個C組男生拍了下拿到球的男生的肩膀,在對方不解的目光中問道:“那女生是你們F組的吧?”
“是啊,怎么了?”那男生疑惑地撓了撓頭。
“你們班千河霓的角色由誰來演定了嗎?”
男生顯然更懵逼了,絲毫想不到這兩者之間有什么的關聯,但他還是老實回答道:“還沒有。”
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我們的文娛委員讓我們明天推選出角色的扮演者。”
聞言,那個問話的男生神情嚴肅而認真,興許還藏著隱晦的期待,道:
“你不覺得你們班的這個君明桑,就很合適千河霓的角色嗎?”
千河霓,除了高智商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特點。
長得很漂亮。
男生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良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一旁F組的男生也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紛紛對視一眼,眼里已經有了答案。
……
體育課上的事情,對于櫻蕪而言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并沒有往心上去。
所以當隔天,上谷若奈在統計全班的推舉結果的時候,她也想不到這件事情會與她有什么關聯。
直到——
“什戶修二的扮演者,柳君。”
班里幾乎沒有人對這個結果感到意外。
“千河霓的扮演者,君明桑。”
上谷若奈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語氣十分平靜,只有彎著的唇角稍稍暴露了她的心情。
天知道她有多么克制才能不讓自己露出笑意被人發現。
其實她設計劇本的時候,內心本就屬意君明桑飾演千河霓這個角色,如今得償所愿,她心里更是歡喜了。
君明桑自從這個學期來到他們的班級,就一直是一個讓她有些難以看透的人。
說她不好相處吧,幾乎每個
和她相處的人都忍不住夸她。
說她好相處吧,班上其實也沒有一個人可以稱得上是她的知交友人,幾乎跟每個人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關系,也就是對待小澤桑和上杉桑的時候會特別一些。
溫柔之下藏著疏離,不動聲色拒人千里。
這是她對君明桑的評價,再加上,君明桑的成績向來不錯,而她從柳君那里也問不到關于君明桑的任何消息,這些無疑都加深了她覺得君明桑很神秘的認知。
當然,顏值也是一個重要的點。
總之,君明桑從性格到來歷,從智商到顏值,都完美地契合千河霓這個角色。
與其說是櫻蕪適合千河霓這個角色,不如說,千河霓這個角色身上本就有著櫻蕪的影子。
與上谷若奈的欣喜不同,班上大部分人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后,第一反應是保持了沉默。
詭異的沉默。
男生們面面相覷,而后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天花板,仿佛這件事情與他們無關。
女生們對于這個結果倒不是不能接受,甚至她們之中也有不少人選了櫻蕪,但是看到班上男生這奇怪的表現,只覺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至于當事人櫻蕪,在聽到話的一瞬間,就下意識地從書本中抬起了頭,直直地看向了上谷若奈手中的投票箱。
她視線又在班里掃視了一圈,發現了眾人的反應之后,心里悄然浮現一絲疑惑。
想不明白,她不與自己為難,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
“君明君明,沒想到居然是你欸!”小澤已經控制不住內心的喜悅,歡快地轉過了頭。
櫻蕪抬眼看向小澤,無奈地扯了扯唇:“我也沒有想到。”
小澤興奮道:“但我知道原因!”
“嗯?”
“當然是因為——“小澤故意拖長了尾音。
櫻蕪微微挑眉。
小澤毫無心理負擔地吐露出真相:“君明你長得好看啊!”
占據半個班人數的男生保持了沉默,繼續望著天花板。
占據另外半個班人數的女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臺上的上谷若奈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櫻蕪以指抵住眉心,低低嘆息了一聲。
她明明已經偽裝了很多了。
柳蓮二也保持了沉默,但是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今天早讀前要踏進班級前被攔住的事情。
一個他尚算熟悉的男生站在他面前,低聲問他:‘柳君,你覺得君明桑怎么樣?’
柳蓮二不解其意:‘君明桑很優秀。’
那男生見他沒有答到點子上,干脆直接問道:‘你覺得君明桑好看嗎?’
‘嗯。’柳困惑地睨了這男生一眼,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覺得君明桑來演千河霓如何?’
柳結合自己的數據分析了一下,最終得出了櫻蕪與這個角色很是契合的結論:‘君明桑很合適。’
于是那男生乜了柳蓮二一眼,意味深長道:‘是F組的男生,就記得投君明桑一票。’
……
結束了回憶,柳蓮二看著就坐在自己左前排正無奈扶額的櫻蕪,不禁陷入了思索。
君明桑這個樣子,絲毫不像是知情的樣子。
所以早上那番說法,又是因為什么?
他一定會打聽出來原因的。
柳在心里對自己這么說道。
第35章 相逢 她在害怕,害怕什么呢
選角的事情暫時告了一段落, 因為籌備時間還綽綽有余的原因,上谷若奈和其他兩個班的文娛委員的精力暫時放在了完善劇本上面,排演的事情還要再往后面推。
這段時間, 櫻蕪除了按部就班地完成學校的課業,就是偶爾出去整頓一些小妖怪, 日子尚算平靜。
只是這樣的平靜下是否暗流涌動,就未可知了。
櫻蕪審問了好幾次妖怪,但是問出來的結果都與之前的答復大同小異, 想來接下來一段時間也很難有什么實質性的進展了。
只怕是那東西已經暫時地蟄伏了起來, 便是再出來, 也絕對不會尋著最近這段時間,起碼也會等到實力恢復得差不多了,能夠召喚出更多的妖怪才會出現。
與和生、土御門他們交談過后, 櫻蕪半倚在樓梯口旁邊的墻上,揉了揉有些發疼的眉心,神色略有憂愁。
如果她的猜測無誤的話,都等了那么多年,那東西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么點時間。
只不過她擔憂的是自己在明敵在暗,到時候會有一些麻煩。
不過, 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見招拆招就是了。
就在此時, 櫻蕪收到了君明嵐若的電話。
嵐若說關東大賽快開始了,問櫻蕪要不要一起去看比賽。
電話那頭,她熱情地勸說。
“姐, 這周末就是青學和冰帝的比賽了,你要過來看看嗎?”
“青學和,冰帝?”櫻蕪微微挑眉。
她之前去青學的時候, 也見識過了手冢君和不二君的氣運濃度,而之前通過嵐靜,她也知道了之前自己救過的芥川慈郎是冰帝的人,那么那天櫻蕪在去青學時,路上見到的另外一個氣運之子多半也是冰帝的。
在她看來,雖然不知名藍發君和芥川慈郎兩人的氣運略弱一些,但是手冢君和不二君均是青學網球部中流砥柱般的人物,氣運更強一些也不是說不過去。
何況冰帝的網球部部長可是跡部財閥的公子跡部景吾,氣運自然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哪怕知道這個世界如今的天意所向是網球,但是也不可能所有打網球的人都算是氣運之子,起碼,像冰帝網球部和青學網球部擁有那樣氣運的網球選手絕對不會是大部分。
而如今這兩個強校這么快就對上,她怎么能夠不驚奇。
君明嵐若似乎是聽出了櫻蕪語氣中的微妙,嘆了一聲:“這兩個學校都是網球強校,冰帝是去年關東大會的亞軍,青學也是去年的前四強,如今兩個學校卻在關東大賽第一局就遇上,確實挺巧合的。”
櫻蕪輕笑,點頭“嗯”了一聲。
抽簽這種事情確實有幾分運氣在里面,但是當運氣撞上天意的時候,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呢……
櫻蕪握著手機的手沒有變化,眸光卻是愈發的深邃。
有的只是冥冥之中的注定罷了。
“所以姐你這周末要來看嗎?周六,在綠之森網球公園舉辦。”聽到對面的櫻蕪一聲笑,君明嵐若一時也摸不清櫻蕪是否要來,干脆直接問了。
櫻蕪思索了一下。
最近不算很忙,而且立海的比賽她也看了不少,不如就去看看別的學校的比賽。
于是她輕聲應下:“好,我這周六會去的。”
“對了姐,聽說手冢君這周六也會有比賽。”君明嵐若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手冢君啊……”櫻蕪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她并不是醫生,但是上次她的靈力都已經進入手冢國光的體內游走了一圈了,他身上有什么問題櫻蕪自然也是清楚的。
說來還是與櫻蕪之前在手冢國光體內和“魘”爭斗的事情有關。
櫻蕪看得出來手冢的手肘有舊傷,雖然已經痊愈了,但是應該不能承擔太多的負荷。
如果是普通的對手也便罷了,但是遇上強敵冰帝,能夠與手冢對上的自然也不會是一般的人物……
情況可能會有些棘手。
不過這與她也并沒有太大的干系,如果不是嵐若的話,她也不會認識手冢君,雖然說除惡匡正、斬邪驅魔是他們陰陽師的責任,但是其余的,那可不歸他們管。
畢竟是手冢君自己的身體,想來他心中應是有一桿秤的。
想到這里,櫻蕪心下稍定,又和嵐若聊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將手中的手機放到了口袋,櫻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站直了身體,就要往樓下走去。
這個時間段已經很
晚了,除非部活很重或者是做值日的人,否則很少會在學校留到這個點。
轉過拐角的時候,櫻蕪迎面碰上了一個人。
宮野希晴看到櫻蕪猝不及防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面色微微一變。
這個拐角的空間不大,兩個人通過剛剛好。
櫻蕪抬眼看向宮野希晴,澄澈的紫眸中無波無瀾,但又似一汪幽深寒潭,叫人望上一眼便有種靈魂都要被吸走的壓迫感。
對上這樣一雙眼睛,饒是宮野希晴想要強裝鎮定,也免不了受到影響。
那眼神極為透徹,像是沒有什么事情能夠不被眼前的人洞悉一般。
本來就有秘密的宮野希晴心神顫動,只覺得血液都在瘋狂叫囂著想要逃離這里。
但她硬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對著櫻蕪開口道:“學姐好。”
櫻蕪眼尾微彎,唇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溫和道:“嗯,你好。”
那雙原本無波無瀾的眸子一瞬間盈滿了柔和的波光,眉梢浸潤著溫暖的笑意,仿佛剛才的冷淡全是宮野希晴的錯覺。
但是宮野希晴半點不覺得剛才的事情是自己的錯覺,她只是更加認為眼前這個“君明學姐”是個可怕的人物。
普通人,能夠在這么短短一瞬間,如此自如地切換兩種情緒嗎?
更何況她還姓君明,極有可能與那個人認識,也極有可能是一個陰陽師……
但如果這個女生是陰陽師的話,除非實力遠在她之上,否則,她不可能察覺不出來。
思及此,宮野希晴抿緊了唇角,佯裝淡定地點頭,繼續往前走。
兩人擦肩而過。
櫻蕪面不改色地走遠,而宮野希晴卻是在櫻蕪走出一段之后,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櫻蕪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她有些懷疑,可是她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斷。
而且依照她的記憶,眼前這個女生不可能是那個人的親戚。
那個人分明沒有一個親戚是在立海就讀的。
宮野希晴的眼中閃過一抹暗色。
明明她都已經跑到神奈川了,為什么還是會受到那個人的影響呢。
片刻后,她收斂了情緒,轉身往樓上走去。
她還要去教室拿些東西。
以櫻蕪的敏感度,自然能夠察覺到自己身后那道幾乎毫不掩飾的目光,心底不由得搖了搖頭。
這個同樣是偷渡客的宮野希晴,養氣的功夫顯然還沒到家。
她剛剛不過就是略微地釋放了自己的氣,宮野希晴就已經開始動搖了,何況還在自己走后一直凝視著她。
真的不怕被她發現嗎?
就算她不是陰陽師,這樣的舉動也過于暴露。
她現在還不清楚宮野希晴的意圖,但就這短短的三次相遇,兩次宮野希晴正面遇到她的時候,面色的異樣,都由不得她不多疑。
宮野希晴在害怕,可是她害怕什么呢……
櫻蕪對這個問題并沒有深究的打算,或許對方穿越前發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也說不定。
可如果宮野希晴害怕的原因與“君明”這個姓氏有關,亦或者是因為要做什么而心虛……
櫻蕪邁步走下階梯的最后一級。
她不經意地用手指捋了捋耳邊的碎發,眼睫微垂間,眸色有一瞬的冷,抬腳便往前面走去。
沒有分毫遲疑。
第36章 交談 關注的不是網球,而是打網球的人……
周六的時候, 櫻蕪搭了早班的車,從神奈川直達東京。
到達綠之森網球公園的時候是九點。
公園里栽種著許多高大的樹木,在陽光的照射下投落大片的陰影, 即使是在初夏的日子,略有些高的溫度, 行走其間也覺得有幾分涼爽。
路上行人如織,但許多都是背著網球包的年輕人,時不時能夠看到一兩隊穿著校隊服裝的學校代表隊員走過。
穿過成群的樹木林, 櫻蕪就看到了遠處出現的幾個網球場。
“姐, 這里!”遠處的君明嵐若向櫻蕪揮著手。
櫻蕪加快腳步, 走到君明嵐若的身邊。
“怎么來的這么快?”櫻蕪偏頭看君明嵐若,笑問道。
她記得兩人約定的時間是九點半來著。
“姐,你還說我。”君明嵐若嗔了櫻蕪一眼, “明明你也是這么早就來了。”
明明自己也是這么早來,就凈會關注著別人早來。
而且上次,明明就是櫻蕪跟祖父打好了招呼,讓她去接家族的委托任務,走的時候也不和她說,搞得她很是驚喜了一陣子。
不過, 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的內心因為這件事情而有一些小感動的。
就算承認, 也不能夠在姐的面前暴露出來!
聞言, 櫻蕪無奈一笑:“我搭了早班車,到的時候就是這個時間,我有什么辦法。”
“而且下一趟班車可是還要等半個小時才可以搭上, 就知道你肯定會早到,搭這一趟車不就是怕你等太久,你倒好, 還怪起我了。”
聞言,君明嵐若微微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震驚,一時失語。
櫻蕪一見她這模樣便覺得有幾分好笑,當下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發,說道:“正式比賽是不是十點半開始,要不咱們先去觀眾席那里等著?”
“姐,不急。據說觀眾席在開場前十五分鐘才會開放,我們可以先在外面看一下參賽的選手。”
櫻蕪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今天青學和冰帝的比賽是在H場進行,但是他們在進場之前都得先去入場處登記,我們去那里等著就可以了。”君明嵐若一邊說,一邊帶著櫻蕪往一個方向走去。
路過一處飲料機的時候,君明嵐若詢問櫻蕪要不要買飲料。
櫻蕪走上前去,搖搖頭,說道:“我不用了,你買就好。”
看比賽而已,也不怎么消耗體力,喝不喝水都無所謂。
就在君明嵐若買好了一瓶礦泉水的時候,迎面走來了一個穿著藍白隊服的正太少年。
正太少年目不斜視地與兩人插肩而過,然后往飲料機里投了幾個硬幣,片刻后取出一瓶葡萄味的ponta。
櫻蕪注意到他的身上穿著和之前見到的手冢君、不二君一樣的服裝。
然而真正引起櫻蕪注意的并不是這個,而是他身上的氣運金光。
這個濃度,也就略低于手冢君一些,比不二君還要濃郁。
櫻蕪收回了視線,繼續和君明嵐若并肩行走。
“姐,剛剛那個是青學網球隊的越前龍馬,超級厲害!才一年級就當上了校隊!”君明嵐若看著還站在飲料機前面的越前龍馬,湊經了櫻蕪,小聲地介紹了一下。
“一年級?”櫻蕪微微挑眉。
一年級就有這個氣運濃度了,難怪能夠成為青學的正選。
“是哦,越前龍馬雖然是一年級的,但是他的實力可不輸一些三年級的人物,而且他在比賽中,總是能夠化險為夷。”
“化險為夷……”櫻蕪的眸中閃過了幾分興味。
有點意思。
“就是他總是能夠在逆境之中突破自我,然后成功地打敗對手。”君明嵐若笑著補上一句。
櫻蕪回頭看了一眼越前龍馬,目光盯著對方身上的氣運金光,神色深深。
正拉開了易拉罐封口的越前龍馬似有所覺,抬頭往櫻蕪的方向看來。
撞入他眼簾的是一個氣質溫和無害、長相精致的少女,那人見他望去,嘴角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向他微微頷首。
越前龍馬眉頭挑起,卻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沖對方點了點頭。
點頭過后,他繼續拉開封口,櫻蕪則是轉頭繼續走。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可以看到有些學校的校隊正在陸陸續續地登記入場。
很多學校的校服櫻蕪都不認識,于是君明嵐若干脆在一旁給櫻蕪補充介紹。
“那一隊是群馬縣的大口南國中。”
“那一隊是神奈川的相原第一。”
“那一隊也是神奈川的,城成湘南,他們的對手是埼玉縣的綠山國中。”
看著君明嵐若對這些學校如數家珍的樣子,櫻蕪笑道:“我覺得以你這個架勢,去別的學校當情報搜集員都可以了。”
君明嵐若被櫻蕪這么一調侃,不由得有些
無奈:“姐,你在開什么玩笑。”
她的主業明明還是修習陰陽術來著好不好。
櫻蕪輕笑出聲,說道:“我看你好像對網球很感興趣的樣子。”
君明嵐若正在關注著這一支登記入場的隊伍,一時間沒有注意櫻蕪的話,等聽到之后,罕見地沉默了一下。
這陣詭異的沉默沒有被櫻蕪忽略,她只是耐心地等待著君明嵐若的回復。
“姐,其實我一開始對網球也只是一般興趣,”君明嵐若眼睫微垂,遮掩了眸中的情緒,聲音更是無波無瀾,叫人難以辨出喜怒,“比起這個——”
她忽地抬眸,看向遠處正好入場的一支隊伍,眸色凝著了幾分:“我更關注的是打網球的人。”
君明嵐若將頭轉向櫻蕪,在櫻蕪的視線中,鄭重道:“我發現,這些打網球的人,大部分都身負氣運,實力越強的人,氣運越強。”
櫻蕪眉梢挑起,目光深了深。
“我也比較過其他運動領域的杰出人才,尤其是國中生,但是在全國大賽中,類似的排位,不管是籃球、排球、足球,還是羽毛球、乒乓球、游泳,那些選手的氣運金光都很弱,即使有稍微濃郁一些的,在國內幾乎都已經是頂尖水平了。”君明嵐若緩慢地說著。
櫻蕪垂在身側的手不動神色地掐了個指訣,然后輕輕彈出。
這個法訣能夠讓別人看到她們在說話,但是卻聽不清她們說話的內容。
君明嵐若自然注意到了櫻蕪的動作,頓了頓,繼續道:“可是那些在其他運動擁有杰出表現,在國內也屬于頂尖人才的選手,其氣運濃度卻還比不上關東大賽入圍學校中的正選。”
身負氣運之人,本身就是極為優秀的人,在各自的領域里都屬于杰出的存在,但是其他運動項目的優秀人才寥寥,網球這一運動的杰出人才卻是層出不窮。
不說冰帝、立海這些網球名校,便是以前默默無名的不動峰、城成湘南,他們的正選氣運濃度很多都比得上其他運動項目的國內頂尖人才。
種種跡象,都指向了網球這一運動。
由不得君明嵐若不多思。
櫻蕪眸光微微閃爍。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格外地關注網球這一運動。”
君明嵐若笑了一下,眼神卻有些復雜。
當然,關注網球之后她發現這的確是一項很有意思的運動,只是先前的發現,總讓她覺得像是一種暗示。
櫻蕪一瞬間失語,但看向君明嵐若的目光中卻帶上了顯而易見的欣賞。
該說是她太小看眼前這個堂妹了嗎?
哪怕實力還不顯山不漏水,但是擁有這份眼力,這份觀察力,假以時日,她一定會成為一名極優秀的陰陽師。
畢竟陰陽師者,窺見陰陽,尋見天意所向,除惡匡正,本就是能做之事,應盡之責。
三者均是能做之事,但只有最后一個是應盡之責。
這并非說前二者并不重要,恰恰相反,前二者是第三項能夠合理做到的一個重要條件。
窺見陰陽,方有除惡的本事。
知曉天意所向,方有匡正的正之標準。
天意所向可以在日常的生活軌跡中窺見一二,是一個世界的天道允許被人所發現的,但是要發現,也需要耐心細致的觀察,這一點,嵐若做得就很好。
櫻蕪眼里溢出笑意,她拍了拍嵐若的肩膀,說道:“嵐若,你做得很好。”
說完,她眸中劃過一抹微光:“既然現在對網球感興趣了,那就多看看網球的比賽吧。”
礙于窺伺天意的限制,她并不能告訴嵐若自己窺探出來的結果,但是嵐若憑借自己的能力發現了這些,已經十分地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網球是天意所向,如果打網球的選手是身負氣運的氣運之子,那么暗中想要作亂的東西多半也會盯著這些打網球的氣運之子。
匡正除惡,知曉天意所向的確是重要的指向標。
被崇拜的姐姐夸獎,君明嵐若霎時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笑得見牙不見眼,剛剛的復雜模樣一下子遠去,仿佛只是櫻蕪的錯覺。
櫻蕪:“……”
兩人這番談話暫且告一段落,遠處幾人的聲音卻隨風傳入了櫻蕪和君明嵐若的耳中。
“都這么晚了,大石怎么還沒有來。”
“他會不會是迷路了。”
“應該不會吧,會場是和去年同一個地方。”
“我想他可能在幫忙快生孩子的孕婦吧。”越前龍馬喝著葡萄味的ponta,漫不經心地說道。
“拜托龍馬,這可是你上次用的借口欸……”菊丸英二狠揉了一下越前龍馬的帽子,語氣頗為無奈。
……
聽了一段時間,櫻蕪和君明嵐若互視一眼。
“青學校隊里的大石君,好像還沒來?”櫻蕪疑惑出聲。
君明嵐若蹙了蹙眉,擔憂之色浮上眉梢,“不是說十點前不登記的隊員就會失去參賽資格嗎?青學的隊員還沒來齊的話……”
不會不能參賽吧。
第37章 比賽 別人分析比賽看的是實力……
相比君明嵐若的擔憂, 櫻蕪就顯得淡定許多了。
只是微微怔了片刻,她便勾起唇角,安慰道:“嵐若, 青學不會不能參賽的。”
君明嵐若順著櫻蕪的視線望向了青學的方向。
半晌后,她不解地看向櫻蕪, 眼底透著疑惑的信號。
“還看不明白?”櫻蕪笑意吟吟地反問她。
君明嵐若臉紅了一瞬,但是她很快就點了點頭,求知若渴的眼神無比坦蕩。
櫻蕪也不慌, 不緊不慢地并攏食中兩指, 將一股純粹的靈力凝結其上, 在君明嵐若的眼前一抹。
嵐若的功夫還沒有很高深,并不能時時刻刻地看著氣運之子身上的氣運金光,只能指定對象再施以靈力, 進行查看。
若要一下子查看群體的氣運金光濃度,在沒有幾個氣運之子的情況下,消耗不大,也是可行,但是這里這么多氣運之子,消耗的靈力可是不少。
所以櫻蕪才會用靈力讓嵐若可以一下子看個清楚。
君明嵐若只覺得櫻蕪用手指在自己的眼前一抹, 不由得眨了眨眼, 再睜開的時候, 她的眼中已是一片清明,看這個世界的視角都清晰了許多。
“只有三分鐘,捉緊點時間啊。”櫻蕪含著笑意的聲音落在了君明嵐若的耳畔。
君明嵐若這下子就是再傻也明白櫻蕪是什么意思了, 她連忙轉頭,再次看向青學的方向。
周圍不時有別的學校的網球隊走過,他們的正選或多或少都有一點淺薄的氣運金光, 偶爾也有一兩支的氣運金光更加濃厚一些。
但是卻沒有一支能夠比得過青學眾人頭上的氣運金光。
這是君明嵐若第一次直觀地面對青學網球隊站在一起時的氣運濃度。
她以前只看過單獨一兩個人的氣運,她清楚青學眾人的網球實力不弱,也都算得上是氣運之子。
只是她不曾想到,當他們一群人站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頭頂的氣運金光竟然還會自發相融,凝聚出一朵金色的氣運云。
這,這,這……
君明嵐若不禁啞然失聲。
她怎么不知道這兩年一直都只止步于關東大賽的校隊居然擁有這樣的氣運!
要是以前也是這樣,別說關東大賽了,就是全國大賽也不是不能進去啊。
這個情景,不僅君明嵐若愣住了,就連櫻蕪也是微微凝神。
這樣子的氣運云,除了青學,她只在立海的網球隊身上見過。
而立海過往兩年蟬聯全國冠軍的光榮戰績,至今都還是立海人的驕傲。
思及此,櫻蕪的目光不由得深邃了些許。
她拍了拍君明嵐若
的肩膀,道:“現在可以放心了?”
“嗯!”君明嵐若先是呆滯了一秒,而后瘋狂點頭。
放心,簡直不能更加放心了好嗎!
櫻蕪再度看向青學的方向。
視線在觸及越前龍馬的時候稍頓。
她瞇起了眼睛,淺紫色的眸中乍泄出一抹審視的微光。
因為嵐若的原因,她多少也對青學過往的戰績有一定的了解,按照這個氣運濃度,他們前兩年止步于關東大賽的成績幾乎顯得有些不太真實了。
但是,或許改變的原因不在于青學眾人,而在于那個少年。
櫻蕪慢悠悠地收回了視線,將目光投向了還未有選手的網球場內,無意識地摩挲著指尖,唇角微抿。
雖然青學網球隊頭上的氣運云不如立海的濃郁,但是能夠有氣運云存在的隊伍,其實力也讓人不敢小覷。
更何況,氣運這種東西,本身就是會變化的。
今年的全國冠軍花落誰家,或許不好說了。
經過一番波折,青學的隊伍最后還是趕在十點前有驚無險地完成了登記任務。
只是直到最后大石也沒有回歸青學的隊伍,而是改由桃城武代替他的位置。
在比賽開始前十五分鐘,觀眾先行入場。
櫻蕪和君明嵐若在觀眾席上挑了兩個不錯的位置坐下,重點是,離兩個學校的啦啦隊都有一定的距離。
君明嵐若倒是想去前面一點的位置,但是櫻蕪只是笑瞇瞇地說道:“姐姐的耳朵不是很好。”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被啦啦隊那震耳欲聾的喊聲侵擾。
青學倒還好,整個啦啦隊也不過十數個人,聲音還不算大。
但是冰帝……
光聽對方在開賽之前便已經欲要突破蒼穹的喊聲,就可以知道對方的啦啦隊到底有多么強勁了。
聽到櫻蕪的話,君明嵐若只得放棄了自己的想法,內心暗戳戳地遺憾著。
其實她一開始真的關注的是打網球的人,后來關注的是網球這項運動,但是現在……
她的目光落在場邊的幾位青學正選身上,視線在觸及一個人的時候不由得有些飄忽,恰巧就在這時,那人似有所覺一般,抬頭向她看來。
眉眼彎彎,嘴角彎彎,皮膚白皙,周身氣質溫和,翩翩公子,溫潤如斯。
那人觸及她的目光,似乎有些意料之外,錯愕了一瞬。
但他很快便回過神來,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向她和旁邊的櫻蕪頷首示意。
君明嵐若也沒有想到自己偷看會被正主發現,當下有些緊張,但是她面上卻是絲毫不顯,也向對方點了下頭,坦蕩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她放在兩側的雙手微微顫抖,櫻蕪也發現不了她的異樣。
心下驚嘆一下,原來小堂妹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但櫻蕪只是不動聲色地將眼神落到場上,佯裝自己沒有看到君明嵐若的動作。
場上的四位雙打選手已經就位了。
菊丸英二&桃城武VS忍足侑士&向日岳人。
比賽開始沒有多久,青學的菊丸英二憑借著特技擊球有條不紊地回擊著對方的球。
但是很快,冰帝的向日岳人就靠著一個超高難度的月面翻身加以反擊。
這顆球被菊丸打了回去,卻在下一個輪回的時候被忍足侑士用一個高吊球,打了桃城一個補位無防。
冰帝率先奪得分數。
別的不說,當櫻蕪看到跳上空中,倒立后還順便翻了個身,才將球打回的向日岳人,唇邊的弧度都僵住了。
尤其當聽到前面冰帝啦啦隊聲嘶力竭的“冰帝加油”的時候,這個僵硬更加明顯。
等等,雖然她對網球涉獵不深……
前世學習網球這項運動的時候也只是學了個皮毛。
但是這個世界打網球的方式是不是有些“與眾不同”?
為什么一個回擊球居然還要玩出這么多的花樣,這樣的擊球方式,難道體力不會消耗得很快嗎?
她本以為自己見慣了立海的網球風格,對這個世界網球技術的高深玄幻而有了基本認知,卻沒想到還能出現更加令她震撼的事情。
她以為網球選手們打球時的驚人特效已經足夠令她震驚,但是這些夸張的動作顯然令她更加震驚。
哪怕是立海擅長以技巧取勝的丸井文太,也很少會有這么夸張的動作,當然,那個“走鋼絲”算是一個。
只是今天這個“月面翻身”再度令她長了見識。
櫻蕪內心暗自腹誹,臉上卻只是平靜地看著冰帝贏下了第一局。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眼中劃過一抹深思。
撇開那些令她眼花繚亂的特技效果不談,冰帝這方已經拿出了一定的實力,可是青學那邊,菊丸英二的狀態看起來卻有些不太正常。
聽說他原本的搭檔是大石秀一郎,兩人是國內中學有名的黃金搭檔,在比賽當日臨時換了搭檔,可能心態上一時難以調整吧。
與他合作的桃城武很顯然沒有或者很少有打雙打的經驗,與菊丸的配合稱不上默契,這也導致了兩人第一局的失利。
不過……
櫻蕪單手撐著下頷,鏡片下的眼睛中波光閃爍。
就沖著菊丸英二和桃城武的眼神,她覺得這兩人還有機會。
再不濟,她也要相信一下這兩人頭上比對方濃郁的氣運金光不是。
第38章 任性 她看的是氣運加實力
在那之后, 菊丸的狀態依舊不是很好。
在青學連輸了四局之后,冰帝的人開始歡呼,青學的正選則是一臉凝重。
網球比賽, 率先打贏六局并且局數拉開對面兩局以上便可以贏,亦或者是搶七中率先奪得七分。
櫻蕪眸光微微閃爍。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 青學這邊應該是要反擊了。
因為,菊丸英二和桃城武在進行了一番相互勉勵之后,兩人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
櫻蕪內心低嘆一聲, 這樣能夠逆風翻盤、在絕境中更加能夠激發斗志, 自我成長的人, 真不愧是能被氣運金光眷顧的人。
果不其然,從第五局開始,菊丸和桃城就一直連贏到了比賽結束。
第二場是乾貞治&海堂熏VS鳳長太郎&冥戶亮。
冰帝前期占了一定的優勢, 后期卻被青學直追而上,經歷一番鏖戰,最后還是冰帝險勝。
比數六比三。
“姐,我能夠問你一個問題嗎?”看完第二場比賽之后,君明嵐若忽然偏過頭看向櫻蕪。
櫻蕪好整以暇地托腮,唇邊笑意清淺:“你說吧。”
“難道一場比賽的勝負就是由兩方的氣運濃度決定的嗎?畢竟氣運強的一方, 實力往往也很強。”
而且她看過那么多場網球比賽, 撇開沒有氣運的人, 有氣運的人,一般誰的氣運濃度更高,往往贏的就會是那一方。
剛剛的第二場比賽, 鳳長太郎和冥戶亮兩人的氣運就比青學的乾貞治和海堂薰要強。
而第一局的桃城和菊丸之所以能夠翻盤,很大概率也是因為他們的氣運本身就比對方強。
因為這個原因,君明嵐若不由得產生了一個懷疑。
難道氣運就能決定一切嗎?
聽了君明嵐若的話, 櫻蕪微怔,隨即無奈地笑開。
“你怎么會這么想?”
君明好奇寶寶乖巧嵐若:“請姐姐不吝賜教。”
櫻蕪笑瞇瞇地揉了揉君明嵐若的頭發:“這么嚴肅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不過你的邏輯有一點錯誤。并非運氣決定實力,而是實力決定運氣。順應天命走下去的人,越強大,便越被天意所眷顧。”
“青學的菊丸君他們之所以能夠逆風翻盤,不是因為氣運金光比對方強,而是因為他發揮出了原本沒有發揮出來的實力,僅此而已。”
“一場比賽的勝負始終是由雙方的實力,雙打的話要加上配合的默契,來決定的,偶爾會摻雜一點點的運氣。氣運金光嘛,不過是綜合折射一下兩方的實力及潛力,與其說是氣運決定了一場比賽的勝負,不如說是實力決定了一場比賽的勝負。”
“打個比方吧。”
櫻蕪勾起唇角,笑得無邪。
“某人辛辛苦苦努力了十幾年考上了東大,然而有人告訴他,他能夠考上是因為他是天命之子,你
覺得他怎么想?當然是先打這個人一頓啊,畢竟他十幾年的努力可不是天命能夠解釋的。”
“是天道會眷顧有實力的人,而非氣運能使人成才。”
君明嵐若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又接著問道:“那難道氣運金光低的,或者說是實力弱于對方的,就沒有機會贏嗎”
櫻蕪輕笑著搖頭:“不是的,選手的風格還講究相克這種事情,就算是實力弱的選手,如果專克對方的技術的話,也不是不能贏的。”
話罷,櫻蕪看著場下的河村隆和樺地崇弘,聲音微頓,復又說道:“而且,撇開實力的因素以外,總還有一些別的方法可以巧勝也說不定呢。”
君明嵐若表示一臉懵逼。
于是櫻蕪示意她關注下面的比賽。
“看氣運,你覺得誰的實力更強?”
君明嵐若閉了一下眼睛,再度睜開的時候,眼睛里閃過一絲明亮的光。
數息之后,她說道:“樺地君。”
櫻蕪笑得意味深長:“但是這場比賽贏得可不一定會是樺地君呢。”
君明嵐若瞬間來了興趣,目不轉睛地看著下面的場地。
就見河村隆在與隊友聊了一會之后,猛地用單手扛起了青學的旗幟,瞬間引起一片驚嘆。
過了一會,冰帝的樺地崇弘也在跡部景吾的明示下,單手拎起了芥川慈郎,而后從高處丟下撲騰哀嚎的芥川。
君明嵐若看到之后,不由得微微瞪大了眼睛。
這兩伙人,這么熱血上頭的嘛。
但是單看河村和樺地兩個人的體型,怎么說,都還是感覺樺地略勝一籌。
沒過多久,比賽正式開始。
比賽開始之后,河村隆先是利用雙手波動球搶先贏得了一局。
而后樺地崇弘憑借著模仿河村隆的波動球贏下了一局。
即使絕招屢次被模仿,河村隆卻固執地繼續使用波動球。
最后,樺地因為復制河村的技能而一直使用波動球的緣故導致手無法再次揮動,選擇棄權。
河村也因為過度使用手部,最終無法繼續進行比賽。
鑒于雙方都無法繼續比賽,單打三結果作廢。
君明嵐若震驚地看著這個結果。
櫻蕪卻是平靜地說:“你看,‘復制’這個技能本身是一個很厲害的技能,它確實是樺地君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但也因為這個技能,在河村君選擇硬拼的時候,樺地君也不斷地跟著使用河村君使出的波動球。”
“雖然兩人打出波動球的力道可能不同,但是兩人使用波動球時對手部的傷害基本是同等的,而最終的結果就是,河村君手受傷的同時,樺地君的手也受傷了。”
“這樣傷敵一千自損一千的方法,雖然痛苦,但這不也挽救了敗局嗎?”櫻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評價著。
君明嵐若深感震撼。
雖然櫻蕪姐說的她都能夠理解,但是這樣獲勝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君明嵐若不由得擔憂地看了一眼青學的方向,此刻,不二周助接過河村手中的球拍,正準備走向戰場。
櫻蕪托著下顎,心下卻是對河村隆的好感又拔高了幾分。
這樣賭上自己的未來也想要讓隊伍獲勝的人啊,雖然說任性了一些,但是,確實值得欽佩。
第39章 在即 她無法看透這場比賽的結局……
第四場是青學的不二周助對上冰帝的芥川慈郎。
比賽開始之前, 青學的龍崎教練要帶隊員河村隆和冰帝的樺地一起去檢查,要讓一個人出來當場外指導。
越前龍馬搶先坐到了場外指導的座位上。
桃城和菊丸想要拉著越前離開,不二卻溫和笑道:“越前當場外指導的話, 我不介意喔。”
于是越前龍馬成功獲得了近距離觀察不二比賽的機會。
一上場,不二就憑借著加上旋轉的切發球出其不意地拿下了發球局。
就在芥川慈郎一臉興致勃勃地想要再繼續接不二的球時, 裁判提示換場,可是芥川卻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裁判忍不住提醒了第二次之后,芥川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表示“太丟臉了”。
不二和芥川平靜地換了場。
雙方各贏一局后, 不二搶先在芥川的發球局得分。
兩人再次換場, 換場之時,不二感受耳鬢邊擦過的淡淡微風,笑著對越前說, 要讓他見見他三大回球的最后一招——白鯨。
換場之后,不二借著風勢打出白鯨,成功地拿到了三十分。
櫻蕪漠然看著場下不二打出白鯨后數秒,球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雖然知道個中一二原理,還是忍不住以手扶額, 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色彩。
遠處青學的乾貞治在對這個現象進行解釋, 聲音一字不落地傳入了櫻蕪的耳朵之中。
“大概是, 因為反拍的強力切球而向上飄起的球,如同高吊球般上升后再垂直落下,產生了急速下旋的球, 會不可思議地在碰觸地面的那一瞬間飛回到自己的場地。”[1]
“不二他恰好巧妙地利用了這陣逆風。”
聽著這個解釋,櫻蕪深感無奈。
這個世界的網球真的太難以用常理來揣度了。
明明都打到對面球場的球,居然還能夠再飛回到擊球者本人的手中, 而這一切的倚仗居然是風?
風它知道自己有這么厲害嗎?
櫻蕪暗自吐槽了一小會,側頭看去,就見原本鎮定自若的堂妹此刻眼中冒出了星星眼。
雖然雙手還安放在膝蓋上,但是板直卻又微向前傾的身軀、臉上與有榮焉的表情,無一不是在昭示著她內心的想法。
面無表情地轉回頭,櫻蕪聽著遠處場地上不二的話。
“趁著風還沒有停,”不二勾起唇角,冰藍色的眼睛微睜,傾瀉出崢嶸的銳意,說著絕對稱得上欠扁的話,“要不要,再賞你一球呢?”
但見君明嵐若原本就已經很激動的表情愈發明顯,嘴里甚至控制不住低喊了一句:“不二君好帥!”
櫻蕪悄悄別開了眼,忍俊不禁。
后續的劇情倒是沒有太多的意外,盡管芥川慈郎很用力地想要拯救,卻還是無法改變敗北的結局。
最終比數,6:1。
選手握手的時候,芥川慈郎滿臉興奮地說:“可惡,我好不甘心哦!”
然后就拉著不二絮絮叨叨地聊起了網球。
眾人:……
這個模樣真的一點都不像是剛剛敗得那么慘的人。
就在第四場結束,第五場還未開始的準備時間,坐在觀眾臺上的櫻蕪看著突然出現在對面的宮野希晴,微微瞇起了眼睛。
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坦誠地說,宮野希晴的偽裝絕對稱得上成功,但是對于已經對宮野希晴的氣息有了一定熟悉度的櫻蕪而言,對方的出現完全瞞不過她。
不僅如此,場邊的空地上突然出現了穿著六角國中、山吹國中以及立海大附中網球隊服的選手。
穿著立海隊服的三個人,櫻蕪也并不陌生。
真田弦一郎、柳蓮二還有切原赤也。
櫻蕪眉心突突一跳。
不是因為突然出現的這些人,而是因為一種突如其來的心悸感。
櫻蕪看著已經準備上場的跡部景吾和手冢國光,目光開始變得幽遠了起來。
片刻后,櫻蕪收回了視線,眸中卻染上了幾分思索之色。
兩人頭上的氣運金光濃厚強度相差無幾,但是更重要的卻是——
她無法看透這場比賽的結局。
櫻蕪以指輕觸眉梢,掩住眸中瀲滟的波光。
這場比賽,有點意思。
而坐在對面觀眾席場地的宮野希晴此刻正帶著鴨舌帽,臉上化了濃厚的妝容,保準就是認識的
人也無法識破她的偽裝。
宮野希晴來到這里也是冒了巨大的風險的,她知道那個人今天一定會來看比賽,她有點害怕遇到那個人,但是她是不會放棄這個著名的雙部長之戰的。
沒看到這么多人都來觀看這場比賽了嗎?
這就是許斐剛的造勢……
為這場有名的比賽造勢。
這么想著,宮野希晴的目光中透出了幾分瘋狂。
啊,這群網球場上意氣風發的王子,每一個都是這么的獨一無二。
老天爺讓她來到這個世界,必定是為了讓她改變原有的故事,讓她成為女主角的!
櫻蕪不經意抬眼,就看到切原赤也正向她看來,她唇邊弧度不變,眸中卻染上溫潤笑意,向著切原的方向揮了揮手。
切原也沖著櫻蕪遠遠地揮手,臉上掛著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
一旁的柳蓮二和真田循著切原的視線望去,就看到了笑容溫和的櫻蕪,櫻蕪也向他們微微頷首,打過招呼。
柳蓮二向著櫻蕪點了點頭。
真田不記得自己在哪里見過這個女生,他以為對方只是對著柳蓮二和切原打招呼,順帶兼顧到他,但禮儀還是讓他向對方頷首示意。
收回視線,櫻蕪的眼底帶上幾分意味深長。
這場比賽不簡單。
從來的這些人就可以看出這場比賽的不平凡了。
這邊的切原看到周圍兩人均回應了櫻蕪,不由得納罕道:“學長,你們認識君明學姐嗎?”
“同班同學。”
“不認識。”
柳蓮二和真田互相對視一眼,沒有作聲。
切原:有時候真是看不懂學長們每天都在搞什么,對視一眼難道還有什么默契在里面嗎?
他剛要說些什么,就聽真田說道:“比賽開始了。”
裁判的哨聲響起,比賽正式開始。
場上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都凝結在了站在場地上的那兩人身上。
第40章 天命 既是順應天命,也是它的宿命……
第一局是跡部景吾的發球局。
僅僅是第一球兩人就陷入了膠著, 但是過了幾個來回,球落在了手冢的半場之內。
聽著跡部景吾說著“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美技之下吧”,櫻蕪眉毛微挑, 手指輕輕撫了撫眼角,掩下自己眼中的異色。
跡部財閥家的繼承人, 這么囂張的啊。
半晌,她看著場下的比賽,微微闔眸。
不過跡部景吾也確實有囂張的本錢就是了。
場地上, 跡部景吾食中兩指分別放在鼻梁兩端, 漂亮的深藍色眼睛中, 一抹亮光劃過。
忽然,他口中溢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尾音挑起, 帶著幾分邪肆的莫測:“你的左手受傷了吧,手冢?”
櫻蕪猛地向前傾了傾身子,眼神中帶著幾分凝重。
連這個都看出來了啊。
真是可怕的洞察力呢,跡部景吾。
不過這樣的比賽才有意思嘛。
櫻蕪重新往后靠坐回去,整個人洋溢著淡然自若的氣息。
手冢君的手肘其實已經痊愈了,只不過是有復發的風險而已。
但如果真的沒有復發的風險的話, 劇情要怎么進行下去呢?
假如她是寫劇本的人, 安排手冢君這樣一個人物, 擁有著那樣的過往,就一定不會只讓他經受一次坎坷。
櫻蕪單手托腮,眸子流露出幾分思索之色。
未經雕琢的璞玉, 只有經過層層的去瑕,才會綻放最耀眼的光華。
未經磨礪的寶劍,只有經過重重的鍛造, 才會擁有最鋒利的劍刃。
她心下無言地嘆息。
從之前“魘”的事情就讓她對手冢君的意志力有了一定的了解,又對他過往的一段經歷有了認識之后,櫻蕪對手冢的評價早就從初見時的一個氣運之子替換成了更深入的見解。
不同的氣運之子也會有不同的道路,而像手冢君這樣的氣運之子,合該是歷經磨難而不衰、身披榮耀而愈勵的堅忍不拔之輩啊。
思忖間,場上的手冢國光已經利用手冢區成功贏下一球,就在櫻蕪正欲將目光投至比賽場上的時候,一股淡到幾乎感覺不出來的氣息被她接收到。
櫻蕪眸光微凝,周身無害的氣息卻是沒有變化分毫。
她側過頭,對著君明嵐若輕聲道:“嵐若,我去趟洗手間。”
沉迷于比賽無法自拔的君明嵐若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就應了聲“嗯”。
櫻蕪站了起來,邁開步子往場地外走去。
她步伐從容,不緊不慢的姿態和唇邊淺淡的弧度實在無法讓人對她提起什么警惕的心理,真真是像極了一個中途因故離開的看客。
即將走入樹林之前,她感覺到身后似乎有一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卻并沒有回頭,只是一步步走進了樹林。
遠處的柳蓮二偶然地抬頭,就看到熟悉的背影正從球場外走進樹林,那人從光明處緩慢地走進陰影之中。
明明好像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卻沒來由得給他一種不詳的預感。
是錯覺嗎?
柳蓮二搖了搖頭,壓下內心莫名涌起的情緒,斂了神色,繼續看著場下的比賽。
這邊的櫻蕪一走進陰影之中,身上溫和無害的氣息瞬間轉變,她掠了下耳鬢的碎發,眸中神色閃爍,步履依舊坦然,整個人卻如同出鞘的寶劍般鋒芒畢露。
因為不遠處的場地上正在進行著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賽,這會樹林里幾乎沒有人,偶爾有,也是急匆匆地往H場走去。
在周圍都很安靜的環境下,也沒有人發現櫻蕪正一步步走進一個甚少有人涉足的角落。當她一步踏進某個界域的時候,身上有一圈圈淡淡的金色漣漪逸散開來。
獨立的,結界。
櫻蕪的手上不動神色地掐著指訣,唇角卻是掛著一個清淺的弧度,眼中的笑意并未見底。
結界之中依然有很多的樹木,但卻有一棵能夠讓人一眼就關注到的大樹。
大樹異常高大,樹身周邊凈是盤旋的虬藤,粗壯的樹干昭示著大樹的年齡并不淺。
此刻那棵大樹似乎也感覺到了櫻蕪踏入了它的領域,周圍散發出點點的靈氣。
櫻蕪在距離大樹約莫十米處站定,將右手放上左肩,深深地向著大樹的方向鞠了一躬,如墨般的發絲微微垂落,遮擋住她的神色,語氣虔誠,聽不出分毫異樣:“木魅前輩。”
木魅,有靈魂居住的樹,外表與普通的大樹相差無幾,可在不同的樹林之中來去自如,營造獨立結界。
如果不是這棵木魅無意間溢泄出了幾分氣息,櫻蕪也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
只是看對方這棵樹的大小,想來起碼得是千年級別的木魅了。
在這樣年齡的木魅面前,饒是櫻蕪也不敢托大,恭恭敬敬地行禮。
櫻蕪不明白對方為何突然出現在這里,在不清楚來意的情況下,她還需要試探試探。
而這邊聽到櫻蕪聲音的木魅,一雙蔓布著樹藤的眼睛從樹干中央慢慢地睜開,緩慢地轉向了櫻蕪。
那雙眼睛雖然上了年紀,渾濁之中卻還是隱約透出幾分清明之色,木魅似乎是停頓了一會,才拖長了聲音道:“君明家的小輩啊。”
語氣似有追憶之色。
櫻蕪從這語氣聽出對方并沒有惡意,但心里的警惕卻并沒有一下子就放下去,她只是站直了身體,道:“是的,前輩。”
“你是芨次這一代的契主吧。”木魅說著詢問的話,用著肯定的語氣。
它從這個丫頭的身上感受到了芨次的氣息,想來應該就是君明家這一代的準繼承人了,也難怪能夠發現它的存在。
“是的。”櫻蕪點頭,聽木魅這話,它似乎與芨次認識?
“冒昧問一句,敢問前輩為何突然出現在這里?”見對方不再出聲,櫻蕪眉頭微鎖,溫聲詢問道。
木魅本不想回答,但想到櫻蕪是芨次這一代的契主,倒也多了幾分耐心,平靜地開口:“老了,順應天命,也是為汲取些許氣運維生罷了。”
它們作為精怪一類的存在,能夠成精本就是天地造化,生存得愈久,就愈明白順應天命的重要性。
像氣運這類玄之又玄的東西,當然也是順應天命而生的。
櫻蕪懂了幾分木魅的
意思,與木魅口中的氣運最有關的莫過于現在正在進行的那場比賽,但是她還欲深究,追問道:“不知道前輩的意思是?”
“那兩人的比賽乃是注定的,我來這里觀賽,也能夠有所收獲。”默默地守護既定事情按照既定的軌跡運行,這樣不僅是順應天命,也是它的宿命。
延壽續命之舉。
活到它這個年紀的精怪,受了上天的福祉和庇佑,自然也有應盡的責任。
說到這個份上,櫻蕪也完全明白了木魅的意思,終于理解了對方的立場是友非敵,連忙順著桿子往上爬,問道:“前輩可知道最近神奈川那邊的異常?不知可否透露一二?”
要不是木魅早已活了許久,怕也是要被櫻蕪這個跳轉話題以及蹬鼻子上臉的行為氣個半死。
上一句還問它知不知道神奈川那邊的異常,下一句就問它可不可以透露,這是篤定了它一定知道其中內情了?
但是木魅卻也只是頓了一下,審視的目光落在櫻蕪身上,良久,才意味深長道:“君明家的小輩,此事與你有一定的因果。”
聞言,櫻蕪眉心蹙起,卻見一陣風已經輕輕地揚了起來,下一秒,她已經出現在了剛才自己進入結界的入口處。
再往里望去,櫻蕪已經無法再次走進結界了。
她低低地嘆息了一聲,心里梳理著剛才木魅言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便要往樹林外走。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君明桑。”